这里主要是参考书系列,还有部分教材。
寒一格一格认真地看过去,手指在那些书籍上面一点点划过,清澈的眼瞳里有着专注认真的光。
珊妮在阅读方面是比较差的,应该多找几本这方面的参考书才行。
她小声念着那些书籍的名称,她自己选了几本,却一直都找不到自己想要介绍给珊妮的那几本。
然而。
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
澄澈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寒抬头看着站在书架尽头的那个人,竟然直接转过身去,企图装作没有看见他。
汪东城笔直地站在书架的尽头,乌黑的眼瞳深邃恍若化不开的夜色。他看到她,声音中包含着一抹异样的意味。
“蔡芷纭,我们谈谈。”
“我们……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寒咬咬嘴唇又松开,心却莫名其妙的越跳越快,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我还要看书,对不起……”
身后传来稳稳的脚步声。
只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一点点地将她包围,寒抱紧怀中的几本书,用几乎是破釜沉舟般地勇气转过身来。
“汪东城,你不要……”
她一扬头就看到了汪东城深邃的黑眸,汪东城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近在咫尺,离她很近很近。
熟悉的气息瞬息之间就已经笼罩了她。
寒的心猛烈地一颤,满捧的书全部掉落在地,不轻不重的声音引来几排书架之外珊妮诧异的声音。
“寒?”
寒下意识地想要回答,“我在……”
汪东城眉头一蹙,不由分说拉住寒就绕过书架,朝着阅览室的后面跑过去,寒怔怔地任由他拉着手,飞快地穿过一排排书架。
寒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的景象,她只是被动地被他拉着跑,耳边,竟然还可以听到姗妮一迭声地呼唤。
“寒、寒……”
眼前的景象忽然清晰起来。
阅览室明亮的窗户映入寒的眼帘,因为是下午时分,那扇窗外,夕阳早已染红了大片的天际。
寒眨眨眼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一双手忽然捉住了她的肩头,转瞬之间,她已经靠在了微冷的墙壁上,置于汪东城的双手之间。
寒一慌,张嘴,“姗……唔……”
仿佛是知道她企图呼唤珊妮的意图,汪东城眼明手快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寒的嘴唇。
“安静。”他凝望着她,目光深幽。
寒整个人僵在那里。
那一刻,他离她很近很近。
乌黑的眼眸就像是闪烁的玛瑙,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俊挺帅气的面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恍若有着王子般的尊贵。
两人相对而视,她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他亦定定地凝望着她。
珊妮呼唤的声音渐渐地远去,阅览室里安静下来,静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汪东城一点点地移开捂住寒嘴唇的手。
但是他没有放她离开,依然将她钳制在自己的两手之间,一字一顿地说道:“蔡芷纭,我有话要对你说。”
蔡芷纭低下头去,“我不要听。”
汪东城皱眉,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颔,固执地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听不行,难道就因为一个唐姗妮,你就这样躲避我?!”
他的口气霸道得近乎于无理!
“我不想搅入你和姗妮之间,拜托你……”寒拼命想要挣开他的手。
“是唐姗妮搅入了我们之间!”
汪东城一声低喊打断了寒的声音,他握紧她,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恼怒的神情,“我跟你,在唐姗妮没有出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明白,我喜欢的,明明就是你……”
“你不要再说了!”
蔡芷纭如被毒蛇咬中一般猛地推开他,面色苍白,不敢再听下去,“汪东城,我拜托你放过我,我是跟你和姗妮不一样的人,你们这些人的游戏我玩不起。”
“什么意思!”
汪东城的眼瞳倏地缩紧,再度伸出手来不由分说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头,双眸中的怒意越来越浓厚。
“你不要用游戏这个字眼来亵渎我的感情,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唐姗妮不在的时候你根本不是这么对待我的,就因为她的出现,让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蔡芷纭,你是不是连诚实面对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
“你别再说下去了。”
寒眼眸一黯,侧过头去,继续嘴硬地回绝他,“我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心里很清楚,你不要一味地曲解我,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我头上!”
汪东城抿紧嘴唇,眼底透出一抹倔强,“蔡芷纭,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
寒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一点点加重自己的语气,“汪东城,姗妮真的很喜欢你,而且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你何必来招惹我呢,因为姗妮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要好的朋友那么简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在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么……”
汪东城的瞳孔收紧,直视蔡芷纭,“因为唐姗妮喜欢我,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即便你蔡芷纭现在的心里有我,也永远都不会接受我!”
她的心一阵抽紧,只感觉到大脑似乎都已经停止思维了,只剩下最后的理智在支撑着她,良久,她终于抬起了眼眸。
无论如何,她已经下定决心!
“对不起,我想你一直都在误会我,我的心里从未有过你这个人!”
汪东城僵住。
她毅然推开他,转身离开。
窗外的夕阳已经逝去了。
汪东城面容被那片渐渐隐去的光芒所笼罩,他无声地站在那里,耳边响起的是寒离开的脚步声。
心脏忽然一阵莫名的抽痛,那种置身于噩梦中的痛苦感觉竟然在消失了这么多天之后再次攫取了他的神经。
很可怕的,仿佛她一离开,他就会被十几年的噩梦吞噬一样。
汪东城猛地捏紧手指,转头去看寒离开的方向。
没有走出几步的蔡芷纭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
寒愕然地转头,正对上汪东城深邃幽深的黑眸,他沉默不言,转身就拉着蔡芷纭朝阅览室的出口大步走去。
寒被他拉得踉踉跄跄。
“等……等一下……汪东城,你要做什么?你要拉我到什么地方去?”
汪东城拉着寒一路奔出了阅览室。
走过图书室。
再走过长长的走廊。
一直走到了楼梯口,惊慌失措的寒伸出另一只手来死死地把住了楼梯口的柱子,结结巴巴地问道:“汪东城,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唐姗妮,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蔡芷纭!”
寒惊骇。
她几乎用尽全力挣开了他的手。
直接退到楼梯处,她抬头瞅他,眸光震惊,“汪东城,你开什么玩笑,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姗妮的事情!你让我觉得我完全背叛了珊妮!”
“别再把我和唐姗妮扯在一起!”
汪东城倔强地抿起嘴唇,眼眸幽深,有着不顾一切的固执,“蔡芷纭,你最好不要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把我推到那个什么珊妮面前去!你可以为唐姗妮放弃自己的感情,那不代表我也可以!”
他的声音大得惊人,以至于整个走廊都听得到。
寒的心一阵惊惶。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仓皇如小雀般扑上前去捂住他的嘴,下意识地朝四周看去,“汪东城,你不要害死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唐家人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他们,我哥哥就不可能得到免费的救助治疗,没有他们,我连学校都读不起,这一切,都已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好了!”
“所以——”
汪东城毫不犹豫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目光灼灼,声音冷冽,“为了你眼中所谓的报答,你就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到唐姗妮的面前去,那么你呢,如果现在站在面前说喜欢你的人是唐禹哲,你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就会答应他?!”
他的声音,声声刺耳!
蔡芷纭的大脑一片混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让他彻底绝望:“是!无论唐家人要我去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她竟如此斩钉截铁!
汪东城全身如石雕般僵住。
“寒……”
他的乌眸深邃如夜,嘴唇一片温热,缓慢地,每一寸温度都似乎要通过他的嘴唇传递到她的掌心肌肤的纹理中去。
“难道你真的……”
“寒,你怎么在这里?”
仿佛是惊雷在寒的耳边炸响。
当走廊的尽头传来这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时,大脑处于短路状态的蔡芷纭猛地回过神来,她如被蜂蜇般倏地从汪东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慌张地朝后退去,拼命想要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
“珊妮……”
寒下意识地回应,然而话未说完,她只觉得脚下一空,仿佛是一脚踏入万丈深渊之中,整个身体后仰过去。
她竟然一脚踩空,直接从大理石楼梯上倒栽下去。
眼前顿时一黑。
寒几乎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咬紧嘴唇等待着与坚硬楼梯撞击的剧烈疼痛袭击,全身却先于她的意识惊惧地麻木了,恐怕就是摔成碎片也不会有感觉了。
她紧闭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瞬之间,她自己的身体就不知道滚了多少个圈。
然而。
等一切都停止的时候。
“寒——”
己近于模糊的意识里,忽然传来姗妮哭泣的喊声。
寒一点点地睁开眼睛,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这是——
她霍然睁开眼睛。
汪东城用手臂紧紧地将寒箍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他就这样紧箍着她一路从楼梯上滚下来。
此刻。
他躺在冰冷的地方上,眼眸紧闭,面容苍白。
就像是一个噩梦。
寒颤抖地看着他,她惊恐地看到,鲜红的血从他的头与地面之间一点点地渗出来,很快地,流了一大片。
“汪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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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有擦伤,所幸没有骨折,轻微脑震荡,头部的伤口比较严重,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也要小心处理,短时间内不要做什么太剧烈的运动。”
为汪东城包扎好额前伤口的医生在临走之前这样嘱咐珊妮和寒。
寒只是轻微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此刻,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病房一侧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唐姗妮正在殷勤地照顾汪东城。
“会不会很疼?你摔得实在太严重了。”姗妮看着汪东城缠满纱布的两只手,他的手心都被擦破了,刚刚上药包好。
汪东城始终沉默。
透明的药液在输液管里流淌着。
“对了,大东,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你在医院里啊?”珊妮忽然想起这件事情。
汪东城终于有所反应,“不需要。”
“嗯,这样也好,我一个人照顾你就可以了。”
珊妮依旧笑嘻嘻地,突然抬头看一直沉默的寒,“还好这次寒没事呢,不然哥哥一定会心疼死。”
“啊……”
寒愣愣地抬起头来,却正对上汪东城看过来的复杂目光,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慌忙看向别的地方,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音了。
“还……还好。”
好像瞬间置身灼热的烈火中一样。
蔡芷纭全身都僵掉了,因为当汪东城抬眸看她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漆黑。
然而。
珊妮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她先小心翼翼地调了调药液流淌的速度,又笑眯眯地转到了摆放在床头柜那里的药单。
“医生刚刚嘱咐要去药剂室取这些药呢,我现在就去拿。”
她站起身来
“还是……我去好了。”寒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走到珊妮的面前取过药单,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躺在床上的汪东城。
“珊妮你在这里照顾汪东城……同学,我取完药就回来。”
捏紧薄薄的药单,寒转身就走。
她快步走出病房,只觉得后背一阵滚烫,似被灼灼的火焰燃烧一般。关上病房门,她终于站住,手心里竟然攥满了细细的冷汗。
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表情却一点点地复杂起来。
不知道……珊妮会不会误会?
药剂室外。
当取完药的蔡芷纭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唐禹哲。
淡淡的灯光下。
唐禹哲一身纯白色医师服,身形笔挺颀长,他的面容温和宁静,在几步外的距离凝望着寒。
“寒,来我办公室一下好吗?”
唐禹哲办公室。
寒乖乖地坐在软软的大沙发上,看着唐禹哲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里面拿出一管白色的药膏,又走到她的面前。
寒讪讪地笑笑,“虽然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但是我都没有受什么伤呢,只不过是一点点擦伤,护士姐姐都已经……”
唐禹哲在她的面前俯下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一道小小的淤血伤痕出现在那里。
他微低下头把白色的药膏挤在自己的食指上,左手依然轻拨开了她额前的刘海,把药膏仔细的涂了上去,轻轻地揉按着。
“好凉啊!”寒轻叹。
唐禹哲的语气中有着鲜少的责备:“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一个女孩子因为这样而破相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本想等到晚上回家之后再上药的。”寒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汪东城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总得先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唐禹哲的手指停留在蔡芷纭的伤口上,“汪东城?”
“他是……我的同学,”寒略微低下头去,“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他保护了我,反倒受了很重的伤。”
“我知道这个人。”
涂好伤口,唐禹哲将药膏放在一旁,退后几步,背靠着办公桌,看着寒,“听珊妮说起过他,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对这位汪东城很有好感?”
“嗯。”寒点头,努力掩饰自己眼底那一片紧张的不自然,心却一阵发紧,“汪东城……和珊妮很相配的,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心抽得越来越紧。
总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层层包围了她,压抑着她,她不想介入珊妮和汪东城之间,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造成别人的痛苦。
她不能对不起珊妮。
但是,她不自然的紧张模样尽数落在了唐禹哲睿智的眼眸之中。
“既然珊妮喜欢的人是汪东城。”
他安静地看着寒,忽然微微地笑了笑,声音自然极了,“那么寒呢?寒你的心中……喜欢的人呢?”
寒的眸光一慌。
她的面孔立刻恍若火烧般涨红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没有喜欢汪东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不会和珊妮抢……”
唐禹哲按在桌面上的手指顿住。
他的目光忽地变得专注起来,定定地看着蔡芷纭。
寒忽然捂住嘴唇,瞳孔内一片惊愕,老天啊,她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对……对不起。”
寒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让自己镇静一些,“我最近头脑总有一些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考前综合症。”
“寒……”
唐禹哲适时机地笑起来,笑容轻透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一样,“你可是圣林的希望之星啊,想要考帝垣的人,怎么可以头脑不清楚。”
他走近她,手指轻轻地安上她额际的伤口,手指一片淡淡的凉意,笑容却如泉水般清澈。
“难道是,今天的一跤把蔡芷纭你给摔成傻瓜了?那么,就真的有必要……好好地医治一下……”
他的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
寒的身体忽然一颤,又如化石一般猛地僵住,清澈的眼眸不可思议地瞪大。
寂静的病房里。
唐禹哲低下头,宁静地吻住了她光洁的额际。
他的嘴唇微凉,却温柔无比,云一般轻柔地落下来,落在她的额头上,那份诚挚的爱恋却也在那刻一点点地浸入她的肌肤中去。
在轻吻她之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寒怔怔地站着,好似没有上发条的玩偶一样。
唐禹哲微笑。
——这个世界上,在特定的时间里,有一些人出现,是为了给你幸福,而另外一些人的出现,是为了帮你找到那份只属于你的幸福……
汪东城与唐姗妮相恋了。
看着姗妮整天都笑眯眯的样子,沙小艺不由得大摇其头,一句话道明主旨,“唐姗妮啊,终于得偿所愿了。”
方怡恰如其分地提醒,“姗妮成为汪东城的女朋友,不知道学校里有多少女生在嫉妒呢,那些狂蜂浪蝶非常可怕的。”
所有这些,唐姗妮都照单全收,看着学校里那些曾经暗恋汪东城的女生,站在汪东城身边的她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从初中起就一直被她放在心里的汪东城终于成为她的男朋友了。
傍晚。
天边的晚霞烧红了半个天际,地面上的积雪早已经清理干净,空气带着阵阵凉意。
圣林校园餐厅蛋糕坊。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唐姗妮笑意盈盈地将一盘漂亮精致的黑森林蛋糕放在了寒的面前,开心得不得了。
“寒,这是我专门买来感谢你的哦。”
寒抬起头来,微怔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黑林林蛋糕。
“谢谢你帮我追到汪东城。”姗妮坐在寒的对面,用小勺子拨弄着自己面前的卡布奇诺咖啡,“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汪东城,现在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寒讶异,“可是你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啊!”
“我一直都把他放在这里。”姗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容明媚,“而且寒你啊,单纯得只有一根筋,即便我和你说过,你也未必会好好记得。”
寒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低下头去,乖乖地吃自己的蛋糕。
“寒……会祝福我吧?”
姗妮的声音传过来,传进寒的耳朵里。她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复杂,让寒的心莫名地一紧。
她抬起头来,“姗妮?”
“我一直都把寒当我的好朋友呢。”姗妮笑眯眯地说着,长长的卷发散落下来,可爱如同橱窗里的洋娃娃,“寒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所以,我希望我和大东在一起可以得到寒的祝福。”
姗妮的表情真诚极了。
如此温暖的话语让寒的心一阵起伏,她扬起唇角,笑容澄澈,“姗妮,我会祝福你的,希望你幸福。”
“谢谢你,我就知道寒是最好的了。”姗妮的大眼眸中盈满了笑意,“等会大东来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的话告诉他。”
啪——
寒手中的小勺子落在桌面上,她脸上的表情缰住了,“姗妮,你刚才说……汪东城会来?”
“对啊!我跟大东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在一起当然要请你吃东西啊!这个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汪东城会来!!
寒如被蜂蜇一般倏地站起身来。
“寒?”姗妮吃惊地看着寒突如其来的举动,她也站起来,疑惑地说道,“寒,你怎么了?”
“我……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她提起一旁的书包,转头就走。
装作听不见自己身后姗妮惊愕的呼唤,寒低着头,快步走向蛋糕坊的大门,想要快快的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
突然而至的手臂拦住了寒的去路,略带嘲弄的声音在寒的耳边淡淡响起,“蔡芷纭,你要去什么地方?”
寒愕然地抬起头来。
汪东城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伸出手臂拦住她的去路,表情带着可恶的淡笑,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
“这个世界上,对于你来说还有什么事,会比唐家人的答谢更加重要呢。”
冰冷的声音,讥嘲的语气。
寒只觉得心中一紧,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不敢抬头去看汪东城的眼睛。
咖啡的香气在三个人的眼前弥漫着。
汪东城和姗妮坐在寒的对面,汪东城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寒低垂着头。
只有姗妮,还是开朗明快地笑着,“寒,你快点吃蛋糕啊,这蛋糕很好吃的。据说这里的蛋糕坊新换了糕点师哦,手艺一级棒!”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吃。”寒抬起头来看姗妮,微微地笑笑,动手去拿蛋糕碟子旁的小勺。
姗妮又转过头去看冷淡的汪东城,笑容依旧大方明亮,“大东,刚刚寒祝福我们了呢,她说希望我们会幸福。我们能够在一起啊,真的多亏寒帮了好多好多的忙。”
姗妮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
但是汪东城根本没有反应,甚至不去看姗妮一眼。他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仿佛身边的姗妮根本不存在一样。
姗妮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凝住了。
异常的气氛让餐桌前的人都变得很不自然,寒只觉得吃到嘴里的蛋糕苦苦的,完全没有半点滋味。
姗妮还是坚持让自己笑出来,“寒,你要喝什么饮料?我去拿给你。”
“还是我去帮你们拿。”寒忙回答她,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自然一些,“蛋糕很腻,我去拿三罐可乐过来。”
“不用了,还是我去。”
姗妮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独自一人朝着点餐台走去。
餐桌前,只剩下了两个人。
蔡芷纭看着自己眼前碟子里吃到一半的蛋糕,缓缓放下勺子,再没有胃口吃下去了。
她在心底犹豫挣扎了片刻。
寒终于抬起头来看汪东城,心中的话脱口而出,“汪东城,请你不要这样对待姗妮……”
然而。
就在抬头的瞬间,她的目光直接撞入了汪东城深邃的眼眸中去。
汪东城在看她。
他的目光停留在寒纯净无瑕的面容上,唇角忽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嘲笑,“蔡芷纭,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虚伪!”
“什么?”寒望着他,眼中一片茫然。
“你明明知道,我并不喜欢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汪东城的眼眸中一片清晰的嘲弄,“你还在她的面前说谎!”
“可姗妮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汪东城脸上的表情未变,依然稳稳地坐着,目光淡定,“我也是照着你的想法做了啊,你不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的感激我?”
寒的心一阵揪紧。
“汪东城——”
她抬起头来正视着汪东城,面容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坚持和郑重,“我不管你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姗妮在一起,但是既然你选择了姗妮做你的女朋友,就没有资格伤害她,没有资格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感情!”
改好的文被我不小心删了。。。
今晚再改一遍,明天更!
“你说得没错,姗妮是我的女朋友,这一点我不否认!”汪东城骄傲地一笑,笑容中却透出一片残酷的味道,“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只要唐姗妮一个女朋友,这一点,你真的要好好记住!”
他是在报复!
报复她的退缩,报复她的怯懦!
寒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她咬住嘴唇又松开,声音已经透出了无力感,“汪东城,你不能……这样做……”
“我想姗妮一定会感谢你的!”
汪东城看着她,依旧持续他冷漠的令人寒心的嘲笑,“你如此尽心尽力的向唐家报恩呢,若不是你,我不会让她做我的女朋友;若不是你,她就不会此刻在奶茶店里傻傻的等着我;若不是你,我就不可能给她希望,再让她一点点地绝望下去!”
他每说一句话,寒的面孔就苍白一分!
他说到最后,却发现她的面孔已经煞白一片,而清澈的眼眸中竟然刹那间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那么多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汪东城皱眉。
她哭得很伤心,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转身就要逃离这个冷酷的汪东城!
但是!
汪东城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强迫她转头面对自己!
“蔡芷纭,你是不是每一次都只会逃跑?!”
汪东城定定地看着她,幽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眸中去,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你也会难受,也会觉得愧疚吗!?”
“汪东城——”
哭泣的蔡芷纭毫不犹豫地挥开他的手,她抬起眼睛,一脸的泪珠,“我会难过,我也会愧疚,但我保证,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
汪东城的眼中顿时一片恼怒。
他瞪着她,仿佛那些内心压抑的怒气随时都会发作!
蔡芷纭却继续说下去,仿佛一点都不害怕他发怒的样子,“我是为了姗妮,因为她喜欢的居然是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我现在只会为她感到不值!为她错误的选择感到难过!”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我喜欢唐姗妮!全都是因为你蔡芷纭——”
汪东城怒气迸发,愤怒地低吼,“是你自己亲手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唐姗妮推到我面前来的,你最好不要妄想我会对姗妮好,我说过,如果唐姗妮感到痛苦,那也是你造成的!你才是始作俑者!”
“汪东城——”
“就因为唐家对你有恩,你就毫无道理的践踏我对你付出的感情,对于唐家你什么都可以牺牲是吗?既然你连唐禹哲的亲吻都可以接受,那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卖给唐禹哲?!”
“住口!”
寒惊骇,瞠大双眸,泪水唰的一下涌出来。
“凭什么让我住口!”汪东城英挺的面容上竟然透出愤怒的煞气,他已经隐忍太久,“他们对你的恩情不就是给了你很多很多的钱吗?你告诉我是多少钱,我出双倍,你也可以卖给我——!”
啪——
狠狠的一记耳光在寂静的小路上震响。
莫琳惊惧,本能地退后一步,傻傻地看着几步外的两个人。
“汪东城。”
寒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洁白的面容上还有着止不住的泪水,她却分外坚定地看着他,冰冷并且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喜欢上你,是我的幸运!”
她流着眼泪转身离开,毫无眷恋。
汪东城呆呆地站立着。
他听到了寒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在他的胸口上划过,那种刺骨的疼痛更加十倍于面颊上的掴击!!
她说她从未喜欢过他,那么也就表示着,他再也找不回那些只有她才能带给自己的温暖了!她再度将他打回了冰冷的世界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
汪东城一个人站在那里,已经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犹如凝固了的石像一般。
莫琳只觉得双腿都已经酸痛得不得了了。
她迟疑地走上前去,站在汪东城的身后,低声叫道:“大东,那个……我们现在要不要离开这里啊?”
静静的……
汪东城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夜色地笼罩下,莫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有一种寒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很冷很可怕。
莫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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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街道。
川流不息的人群,空气中带着夜晚的清冷,蔡芷纭提着书包在街道上失魂落魄地走着。乌黑的长发垂落面颊,遮挡住了她小小的面孔。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许许多多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下来,一颗颗地滴落在地面上。
真的太累了。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突然之间压到了她的身上,不管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她明明都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得不到好结果呢?!
很委屈……
真的很委屈……
在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每一次受到了委屈或者是欺负,都可以扑到相依为命的哥哥身边去哭诉,但是从八年前那一场可怕的事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八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很勇敢了。其实她还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会处理,什么都不会做!
她总是做错事!
寒静静地停留在一面透明的橱窗前。
橱窗里,出现她苍白失神的面色,有些散乱的乌黑头发,还有带着泪痕的双眸,滚热的泪珠还不停地滚落下来。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她身后走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的难过与悲伤。
全身都乏力极了。
寒缓缓地靠着橱窗坐下来,用力抱住自己的书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石砖地面一动不动。
那些陌生的人在她的面前来来往往,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
“寒你说过……雪融化以后会变成希望,所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当我遇到寒的那一刻,我相信我看到了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希望。”
……
“就因为唐家对你有恩,你就毫无道理地践踏我对你付出的感情,对于唐家你什么都可以牺牲是吗?既然你连唐禹哲的亲吻都可以接受,那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卖给唐禹哲?!”
……
好难过的感觉……
寒深深地低下头去,额头靠在屈起的膝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止不住地眼泪流到嘴唇里,又苦又涩。
是不是……做错了?
明明已经喜欢上了汪东城,可是只要是姗妮喜欢的,她就傻傻地退出了,还以为这样做是对三个人最好的结果!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
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车辆也少了很多,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灯光下,寒的影子也是小小的一团,就像是个迷路的可怜孩子一样。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在马路上飞快的驶过,然而,那辆车在开出几十米之后,忽然一个转弯重新开了回来。
雪亮的车灯刹那间照亮了这一片微暗的天地。
宝马车停在路旁。
车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推开,与此同时,被路灯照亮的静寂街道上,传来了一个紧张急促的声音。
“寒,你怎么在这里?”
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
已经在这样冰冷的夜里冻了很久的寒茫然地抬起头来,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眸中映出一条颀长的影子来。
唐禹哲正朝着她走来。
他穿着一袭白色风衣,简洁帅气的款式,纯白色的风衣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晃。他径直走到寒面前,手刚触到寒的肩头,就皱起眉头。
“寒,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的全身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唐禹哲很快地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裹在了寒的身上,风衣很长,竟然可以将抱膝坐在那里的寒从头到脚都盖住。
“寒,你怎么了?这样冻着自己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