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获得的情报说拿破仑三世打算增兵克里米亚,于是他敦促缅希科夫,用手头目前占优势的兵力,在法国援军到达之前打破封锁,或者起码把战事拖入冬天。“我有两位将军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沙皇尼古拉说:“那就是一月将军和二月将军。”到11月4日,俄军获得了从比萨拉比亚到来的第四军团两个步兵师的增援,索蒙诺夫(Soimonov)中将指挥的第10师和巴甫洛夫(Pavlov)中将指挥的第11师。现在缅希科夫帐下一共有107,000人,还不包括上岸的水手,完全可以一战。然而缅希科夫还是畏战心理严重,看来阿尔玛一战真地被打怕了,依旧主张放弃克里米亚,沙皇坚决不同意,还把他的两个儿子米哈伊尔(Mikhail)大公和尼古拉(Nikolai)大公派来督战。压力之下的缅希科夫只好迎着头皮上,想着相比法军来说英军是个软柿子,还是拿英军下手吧。如果俄军能在英克曼高地上构筑起炮兵阵地,联军右翼就会受到俄军炮火威胁。要么他们需要拿下高地赶走俄国兵,要么就得在右边开个大口子。
  @风中笑杨2015 2021-09-16 13:48:37
  等英军警戒哨终于发现俄军的时候,已经晚了,索蒙诺夫的先头部队6,000人冲了上来,呼喊着“乌拉”打退了英军占领了壳山(Shell Hill),建立起炮兵阵地。英军退往下一个高地,回身向俄军开火,开火的声音惊醒了英军第二师。当兵的赶紧起身穿衣拿起武器冲出帐篷,指挥他们的是副师长彭尼法瑟(Pennefather)准将,师长埃文斯几天前刚从马背上摔下来。彭尼法瑟是一员喜欢身先士卒的猛将,跟前几天一样,第二师也不是全部在岗,但是他让所有的部队都冲上第一线去填充散兵坑,顶住俄军等待后援部队上来。彭尼法瑟不知道俄军的人数是他的六倍,当然,大雾中的俄军也不知道英军的人数只有他们的六分之一,双方打的是一场混沌的遭遇战。
  @我是白衣卿相 2021-09-16 19:19:22
    卡斯卡特这一鲁莽的行动给英军带了一个错误的头,其余英军部队也纷纷发起反击,结果却让自己的阵地陷入危局,俄军就此机会拿下了沙袋阵地吗?
   @我是白衣卿相 2021-09-20 17:56:49
  楼主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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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快乐!继续:
  卡斯卡特将军的反击行动,给英军带了一个错误的头,其余英军部队也纷纷跟着发起反击,却让己方的沙袋阵地发生动摇。面对危局,阵地上的剑桥伯爵打算跟阵地共存亡,但手下劝住了他:女王的表兄和近卫旅的军旗被送到沙皇面前,那可要丢大脸,为了这么个小小的阵地不值得。于是希金森(Higginson)下令保护军旗,交替掩护有序地后撤。牺牲或者受伤战友的位置,一定要有人顶上去,保持好队形。好在山岭地形险峻,俄军虽然人多但也施展不开。  
  正在这紧要时刻,法国人来了,激动的英国近卫旅高呼“法国人万岁!”法国人也报以“英国佬万岁!”英国人见到法国人从来没有这么亲过。
  法国人一加入战斗,俄国人很快就顶不住了。军官们还打算继续组织战斗,但是士气已经崩溃,当兵的觉得扛不住英法联军的合力攻击,很多人趁着大雾的掩护开始逃跑。本来丹嫩伯格以为他还有炮兵优势,数量多于英军在家园岭上的大炮,但是拉格伦命令拉来的两门18磅新式大炮,让俄军这点儿信心也丧失了。尽管还有很多预备队没有投入战斗,但是在英军重炮打击下前方部队的攻击队形无法展开。终于丹嫩伯格决定放弃进攻,下达了撤退令。
  @expedition2009 2021-09-21 02:48:09
  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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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快乐!继续:  
  英克曼之战态势图,绿色是俄军,红色是英军,蓝色是法军。
  此战俄军占有人数上的巨大优势,进攻英军薄弱的一翼却打了败仗,沙皇对缅希科夫无比失望。不过缅希科夫本人的报告里,把失败的原因归结于联军来复枪的优势和法军的迅速增援,当然丹嫩伯格优柔寡断不思进取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还在战场上瞎指挥。而丹嫩伯格的报告里把责任推给了死去的索蒙诺夫,说索蒙诺夫没有按照他的指挥行事。还有利普兰迪和戈尔恰科夫,没有能攻击联军侧翼牵制住法军。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如何在克里米亚过冬了,联军本来没有计划仗会打这么长的时间,带的帐篷都是夏天宿营用的。要在克里米亚过冬让部分联军将领不免有些担心,总是禁不住要想起拿破仑在1812年的莫斯科。
  英克曼一战让俄军幻想彻底破灭,缅希科夫更加认定塞瓦斯托波尔坚守不住。11月9日在写给战争大臣多尔戈鲁科夫亲王(Prince Dolgorukov)的信里,缅希科夫还是建议放弃塞瓦斯托波尔,这样俄军可以集中兵力防御克里米亚的其余部分。一开始沙皇对前线指挥官这种失败主义情绪大为光火,11月13日回信道:英雄气概哪里去了?损失大就认输?敌人损失就不大?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然而英克曼战场的详细报告传来,所有人都注意到沙皇的情绪转为低落。沙皇情绪低落,大家都不敢作声。沙皇现在已经意识到可能要失败,有些后悔卷入这场同西方列强的战争,开始疏远主战派,对帕斯克维奇这样一再劝他别动武的人有了好感。
  英克曼一战对俄军的士气也是再一次的打击,11月14日托尔斯泰在日记里写道:“第10和第11师攻击敌人的侧翼……,敌人只有6,000人对我们的30,000人,但是我们却打败了,失去了6,000个勇敢的战士。”当时的托尔斯泰所不知道的是,6,000人是俄军的官方数字,俄军实际死伤数字两倍都不止。
  11月份的第二周克里米亚的冬天就来了,冷风冷雨刮了三天三夜,吹倒了英军法军的帐篷,联军士兵只好裹着毯子在泥地上煎熬。祸不单行的是,14号一场飓风横扫联军营地,帐篷如纸片般飞到空中,箱子、桶、行李、帐篷杆、毯子、衣服、帽子还有桌椅满地乱跑。
  海上的风更大,海港内如同煮开了水的锅一样,大风吹得船只撞来撞去,碎片到处漂浮。因为担心俄国人再次进攻巴拉克拉瓦,很多船疏散到港外,这下子可遭了殃。21艘英国运输船沉入大海,带着几百人和珍贵的过冬物资。最严重的是蒸汽船王子号(Prince)的沉没,150个船员中只有6人获救,随同船只一起下沉的有40,000套冬装。刚毅号(Resulote)也不再刚毅,带着1千万发米尼弹沉入海底。法国损失了战列舰亨利·夸特号(Henri Quatre)和蒸汽船冥王星号(Pluton),另外两艘商船带着所有的船员和补给品沉入水中,海里的法国食品一直漂到叶夫帕托里亚。  
  送剑桥公爵回君士坦丁堡的惩罚号(Retribution)也遇上了大风暴,好在船长处置果断,立马把上层甲板上的大炮扔进海里,才得以避免翻船。
  联军将如何度过冬日呢?
  11月14日一场飓风横扫联军营地,给联军造成巨大损害。大风刮了一上午,下午大约两点钟风停了,人们终于可以从藏身处出来,从泥水中那一堆堆破烂里寻找自己的东西,或者还能用得上的东西。夜里气温骤降下起了雨,随后变成了雪。联军士兵试图用他们冻得麻木的手,重新搭起帐篷,也有的挤到牲口棚里抱团取暖。
    还是法军的情况要好得多,尽管大风暴让法国人也损失了很多装备,但是他们的后勤系统管理有序,几天后就恢复过来。英军的恢复时间稍长一些,本来英军的后勤系统就落后于时代,飓风让补给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原以为能迅速获胜,所以联军根本没有过冬的打算,也不知道这儿的冬天有多冷。拉格伦赶紧派人去君士坦丁堡采购军队最急需的物品,特别是棉衣。英国大使也全力以赴,帮着买了些皮大衣送到前线。相比之下,法军的冬装依然要好得多,法军有毛皮斗篷,法军的大衣Crimeennes这个名字,就源自那个时候的克里米亚。
  同时法军对士兵的着装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当兵的想穿几件就穿几件,只要暖和就成。而英军臭规矩多,还讲求军容风貌,保暖就得往后放一放。深冬的时候,法军穿得杂七杂八不像个正规军,但是暖和。一个法国兵给他妈妈的信里说:“我有两件外衣,一件薄的部队发的,一件厚的是我在君士坦丁堡买的,这件厚的快有50公斤重了。我在战壕里值班的时候,可以穿着它睡觉。不过要是它湿透了的话,拎都拎不动。”
    法国的帐篷也比英国人的好很多,这点连高傲的英国人都不得不承认。吃的更是没法比了,法军每个团都有一群专门的炊事兵,每天提供现做的饭食,甚至每天都有汤喝。即便是在深冬,也有储存的蔬菜,当然还有咖啡。法国兵必喝咖啡,不论凉的热的,离了咖啡简直活不了,咖啡是最提气的东西。所有这一切能源源不断地供给上,是因为法国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后勤系统,从后方港口到前线铺设了道路,用马车把物资源源不断地运上去。法国人的后勤港口比英国人的巴拉克拉瓦要大,可以供三百艘船装卸货物,大型仓库、屠宰场、私人的商店很快遍布起来,还有了酒吧、饭店、旅馆,甚至连失足妇女的营业场所都有,俨然一个小“城镇”。
  随着冬季的到来,英军的运输更加困难,蔬菜水果供给不上,各种病症依然不减,到1月份英军只剩11,000有战斗力的士兵。当然,处境更加糟糕的是那些伤病员们,伤病员们没有得到很好地照顾的消息,一经媒体的披露,便在英国国内引起强烈反响。
   1854年11月4日南丁格尔带着她的38名护士来到司库台,因为途中遇到了风暴,到达时候已经很是疲劳。
    这当然是军事当局的重大失误,此后情况发生个极大的变化,南丁格尔的护士们利用《泰晤士报》提供的基金,购买刷子和肥皂清理病房,用蒸锅消毒并提供清洁的饮用水。赫伯特夫人也帮助购买各种用品,从餐桌到刀叉到大白菜胡萝卜、手术台、毛巾肥皂锅碗瓢盆。这一切的改变不是通过行政当局实现的,而是《泰晤士报》和南丁格尔这样的民间人士。
  英国的军事当局被指责疏于管理造成人员大量病亡,其实俄国人情况更加糟糕,好在他们没有自由的媒体,好在他们有一位天才的医生。这位天才的医生是谁呢?
  @我是白衣卿相 2021-09-25 11:58:44
  好想知道楼主所说的那位俄国医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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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来啦:
  上篇《南丁格尔》里面,咱们介绍了在南丁格尔的领导下,英军的医疗救护系统有了很大改观。而俄国方面也有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尼古拉•皮罗戈夫(Nikolai Pirogov)。  
  皮罗戈夫是一位俄国军医,14岁进入莫斯科大学学习医学,25岁成为多帕特(Dorpat)的德意志大学(German University)教授。在被任命为圣彼得堡的军事医学院(Academy of Military Medicine)外科教授前,1847年随着部队前往高加索前线,在那里成为第一位在战场上进行麻醉和手术的人。战场上会送下来大批伤员,先救谁后救谁,是动手术还是采用其它方法处理,需要有个优选法。虽然听起来很残酷,这也是皮罗戈夫的创举。在克里米亚,皮罗戈夫强化了他创造的体系,这是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
  皮罗戈夫1854年12月份到达克里米亚,当地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数以千计的伤病员在寒风中被用敞篷大车运到皮里柯普(Perekop),很多人被冻死在路上。侥幸活下来的人,很多也被严重冻伤需要截肢,还有很多甚至因为缺乏交通工具而被遗弃在路边。长期缺乏医疗设备是一个原因,官僚腐败是另一个原因。医生们把好药好器械卖高价,给他们的伤员用代用品。联军登陆前,克里米亚的医院只够救治2,000人,阿尔玛一战的伤员就有6,000人,英克曼一战又多了12,000人。
  外科医生也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说他们是医生不如说是村里的手艺人,拿着肮脏的屠刀就上阵了,什么卫生消毒的概念,抱歉根本没有。
  皮罗戈夫一到塞瓦斯托波尔,首先做的跟南丁格尔差不多,也是整顿医院秩序,把他的系统导入进来。炮击后大批伤员送来,完全没有秩序地胡乱塞进医院,伤者和死者混在一起,不加区分地直接往手术台上抬。从1月20日那次炮击开始,皮罗戈夫要求护士先把伤员分类确定次序,伤员被分为三类:受重伤但是可以救治的分为一类;轻伤的由护士处理一下先等着,等到医生有空了再来治疗;而无法救治的则直接送到安息之家,由护士和牧师照顾,做临终关怀。
  这极大地提高了皮罗戈夫团队的工作效率,皮罗戈夫一个人在三张手术台上忙碌,整个团队密切配合如流水线般,使他的团队一天就能做一百多个截肢手术。他还改进了截肢方法,保留更多的肢体让创伤更小。他也注意到了感染这回事儿,虽然还不知道这是由细菌和病毒引起的,以为是脏水造成的,于是他把动过手术的伤员,和伤口化脓或者坏疽的伤员隔离开。采用这些先进的方法,皮罗戈夫取得了65%的上肢截肢生存率,比英军甚至是法军都高。克里米亚战争中最常见的下肢截肢,皮罗戈夫也取得了25%存活率的好成绩,英国只能达到10%左右。
  英国人对麻醉没有俄国人和法国人这么重视,原因多种多样。有的担心直接把伤员麻醉过去了,毕竟麻醉师是个技术活儿,在战场条件下合格人才没有那么多。还有的担心伤员用了麻药抵抗力会下降,另外,关公刮骨疗毒的故事虽然英国人没有听过,但是相信类似的故事英国也有。不用麻药更能体现英雄气概,主帅拉格伦不就是个例子吗?
  另外皮罗戈夫同法国人一样,也是非常重视护士的作用,护士对减轻伤员的伤痛提供了巨大的精神力量,皮罗戈夫鼓励俄国贵族妇女组织护士队来克里米亚。英克曼之战后,沙皇的嫂子组织了护士队,随着皮罗戈夫长途跋涉前来克里米亚,她们很多都是军人的女儿、妻子和遗孀。皮罗戈夫把她们分成三组,一组帮着做手术,一组负责照顾伤员分发药品,一组负责打杂。克里米亚本地的妇女们也被动员起来,作为战场上救护所的护士。
  上篇《南丁格尔》里面咱们说是《泰晤士报》的报导直接催生了南丁格尔和她的护士队,促进了英军医疗体系的改进。克里米亚战争是第一次被新闻报道的战争,各国民众通过报纸迅速了解战场上发生的事情,这是以前历次战争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民众的反应成为军事当局采取各种措施的一个重要考量,这是第一次民意发生作用的战争。
  当然政府花这么大的代价铺设的电报线路,主要还是用于军事用途。新闻记者不能妨碍军事需要,只能用来发些简要新闻,随后的详细报道还是由汽船运送,出错是难免的。即便是今天,最初的新闻报道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到完整无误的。
  新闻对大众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于其时效,还在于提供了更加丰富的细节。那个时代报纸是新生事物,还没有什么新闻检查制度,记者们尽可能地详细描述所看到的一切。通过他们生动的描写,读者了解到战争的残酷和士兵的艰苦,让战争成为全体人民的事情。公众纷纷讨论如何进行战争,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读者给报社写信,发表他们关于如何进行战争的见解。最牛的是牧师约瑟夫•布莱克斯利(Joseph Blakesley),给《泰晤士报》写了大量关于克里米亚战争的长信,内容从克里米亚的气候到俄国人的性格,无所不包,这让他获得了民间史学家的名号,后来甚至成为剑桥大学的皇家历史教授。  
  新发明的摄影术,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用于战争,但是此前1846年的美墨战争和1852年的缅甸战争,跟克里米亚战争都无法相提并论。
  @潜灵 2021-09-28 15:04:01
  今天过个瘾,养肥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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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肥了,可惜每次想多发点,都发不出来。继续:  
  这张照片上,几位英国士兵穿得暖暖和和,显示英军战士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冻得要死。不过芬顿到达克里米亚的时间是1855年3月份,这张照片拍摄于4月中旬,气温已经达到26度左右,相信照片上几位当兵的一定是热得汗流浃背。
  所以说有图不一定有真相,相比之下,《泰晤士报》的拉塞尔虽然也会出错,但是作为独立客观的报道,更接近于事实真相。拉塞尔1820年出生在爱尔兰的都柏林附近,有英格兰和爱尔兰双重血统,这让他从心底里更亲近普通士兵,对军事当局的无能,高层领导的不称职更加反感。有人说这是现代知识精英,同老式贵族之间的矛盾。的确英国是一路改良走过来的,没有经历过法国那种相对彻底的大革命,很多弊端依旧存在。拉塞尔也并不是无的放矢专找领导们的毛病,说起来拉格伦算是具有战争经验的老将,或许也是当年英国陆军的一时之选,但是他的副官里,至少有五个是他的侄子或者外甥,这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军事当局自然也不待见他,拉格伦就下令手下不要跟他讲话,不得泄密。军方对《泰晤士报》的负面报道那是相当地不满,拉格伦给战争大臣纽卡斯尔公爵写信说,这个拉塞尔的报道泄露了大量机密,长敌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确实沙皇就看《泰晤士报》。1855年1月4日,拉格伦再次给纽卡斯尔写信,说拉塞尔简直是叛国。不过纽卡斯尔感受到了来自《泰晤士报》造成的政治压力,说要不你把军需官艾雷和他的副手爱斯考特换下来,平息一下公众的压力?
  看媒体不姓党后果多严重!万恶的资本主义在媒体的压力下简直快要官不聊生了。相对来说拉格伦还算幸运,另有一位高官顶不住压力干脆撂挑子不干了,这一位高官是谁呢?
  @我是白衣卿相 2021-09-29 09:31:14
  祝楼主“十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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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快乐,继续:
  上篇《无冕之王》里面咱们说过,《泰晤士报》的记者拉塞尔搞的英军统帅拉格伦十分不爽,但是有一位比拉格伦还大的官,顶不住压力直接就辞职了,这位大官是谁呢?就是英国首相阿伯丁伯爵,事情还要往前翻翻页。
  英克曼一战过后,下一步战争该如何进行,一直是大英帝国议会里的一个重要议题。1854年12月12日的议会上,为这个问题大家炒成了一锅粥,甚至伤了执政联盟内部的“和气”。
  大英帝国是个海上强权全球帝国,陆军数量本来就跟欧洲顶尖的陆上强国无法相比,还需要四处驻防,能投到克里米亚战场上的兵员捉襟见肘,这个问题需要解决。然而英国是个放任自流的民主政体国家,解决这个问题可不像沙皇一声令下就能征兵那么容易,体制上的弱点暴露无遗。
  政府想要支持战争,只能在法案的修改和制定上做做文章。《民兵法案》(Militia Bill)在一片争吵之中通过了,让那些兼职的民兵转为正规军,多少解决了些问题。既然征召本国人当兵困难重重,咱大英帝国有钱,干脆花钱请外国人当兵打仗好了,于是通过了《外籍征召法案》(Foreign Enlistment Bill),从英国以外招收士兵组成雇佣军。
  兵主要从德意志各邦和瑞典招收,英国纳税人付钱,每一百人付975英镑,每个新兵发6英镑的奖金。要求是身高不低于5英尺2英寸,大约是1米57,看起来当年日耳曼人的身材也没有今天这么高大威猛。  
  招雇佣军的做法招致军队内外的不少反对声音,这倒不是大事儿,大事儿是报纸上报道的英国兵在克里米亚受苦受难,让人们对政府不满。媒体也随之转向,十天前《泰晤士报》还刊文支持阿伯丁政府的政策,现在火力全开转而批评政府。前一段时间拉格伦还是英克曼的英雄,大英帝国的脊梁,这阵子变成了千夫所指的人物,说军队境况如此艰难全在于他。
  在公众的压力下,首相阿伯丁伯爵辞职不干了,本来阿伯丁伯爵打这个仗都勉勉强强的。一周后2月6日,女王请帕麦斯顿组阁新一届政府。帕麦斯顿受到爱国的英国中产阶级的欢迎,中产阶级希望他能从“不称职的”将军手里改变战争局面。
  @我是白衣卿相 2021-09-30 15:50:44
  @呼呼哈哈999 2021-09-29 03:18:26
  @Elcid2017 2021-10-02 14:13:48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03 13:21:04
  奥地利人二头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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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办法呀,继续:
  说到这里,草根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奥地利了。1850年代的奥地利不是今天的奥地利,叫她“哈布斯堡王朝”更为合适。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放在古代乃至近代的欧洲一样适用,就是说每一块土地都是有主的,都是王的。而每一块土地上的人民,都是王的臣民。哈布斯堡王朝就是这样的一个“王”的朝,它的土地到了1850年代,还包括了奥地利、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等,还包括塞尔维亚、波兰以及意大利的一部分。这些地方今天是各个独立的民族国家,当年统一在哈布斯堡王朝的旗帜下,维系帝国统一的纽带,就是咱们大家都是“王臣”这一条了。
  要说古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相安无事,可是法国大革命改变了这一切。法国人把国王砍了脑袋,自己当家做起了主人,以前土是“王土”,今天是我们全体法兰西人民的土地,这一下多出来了个“民族”认同感,当然产生的凝聚力与以往大不一样。拿破仑能以少打多横扫欧洲,固然跟拿破仑的军事天才有关,但是法军民族认同感产生的凝聚力,也是拿破仑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
  民族认同对法国这样单一民族的国家来说可能有益无害,但是对奥地利乃至俄罗斯这样的“统一多民族国家”来说,特别是对这些国家的国王或者皇帝来说,可绝不是一件好事儿。不论是哈布斯堡的皇帝还是俄国的沙皇,都要把法兰西人这种自由主义的思潮扼杀在摇篮里,摇篮里不行就扼杀在婴幼儿时代,总之不能让他长大成人。对西方歪风的严防死守,是这两个国家能凑在一起搞起神圣同盟的原因。奥地利治下的匈牙利爆发民族起义,沙皇立马派兵帮助镇压,原因也在于此。  
  来张地图,看看“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奥地利的成色,图中每一个颜色代表了一个民族。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04 09:50:04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05 09:54:32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普鲁士也搅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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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继续:
  沙皇尼古拉终于认清形势,答应无条件接受“四点要求”。随后的几周里沙皇想尽早开始和谈,随着奥地利加入西方阵营,沙皇担心一场群殴俄国的大战即将展开,想尽快结束战争,但是英国人法国人愿意就此罢手吗?
  此时英国人对和谈没有兴趣,英国人想在战场上先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再说。1月9日维多利亚女皇告诉外交大臣克莱伦登,说她以为俄国接受四点要求只是一个“外交手腕”,是为了防止联军夺取克里米亚。军事手段不能放弃,塞瓦斯托波尔必须拿下,才能确保俄国真的接受四点要求。帕麦斯顿表示同意,他也不想现在就开始和谈。
  法国对开始和谈倒不是那么抵触,因为法国反战的声音很大,很多法国人认为这场战争主要是为了英国佬的利益。这种情况下,拿破仑三世觉得可以试探着开始和谈,可以把他对波兰和意大利的主张加进去。  
  帕默斯顿
  谈判期间阿伯丁政府下台,战争派帕默斯顿接任首相。对于和谈,帕麦斯顿派了一个一向以来就是主战派的约翰•罗素爵士作为英方的代表,前往维也纳。用意显而易见,就是要把和平谈判搅黄。结果没想到的是,罗素到了维也纳,跟布尔三交流两交流,竟然接受了奥地利人的看法,对英国一贯以来对土耳其以及东方问题的政策怀疑起来,吓得帕麦斯顿和克莱伦登赶紧叮嘱罗素不忘初心,千万别真搞出个和平协议。
  法国这边也没闲着,1月26日,经过一系列法国主导的漫长的谈判,一个意大利王国皮埃蒙特-萨丁尼亚(Piedmont-Sardinia)加入联军一方投入战争,同意派一支15,000人的军队到克里米亚。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06 17:34:22
  意大利人也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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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便宜可占啊,继续:
  既然谈判无果,那就要在战场上先取得些优势再说。2月上旬,担心联军发动新的登陆作战,从皮里柯普切断整个克里米亚半岛,同时也想取得一场胜利提振一下士气,沙皇下令夺回联军最初登陆的小城叶夫帕托里亚。
  这时候的叶夫帕托里亚,由刚从瓦拉几亚过来的,奥马尔帕夏率领的20,000土耳其军驻守,由联军的舰队支援,还有34座炮台拱卫。不过由于是土耳其军,相比之下算是最软的柿子,沙皇打算拿“伪军”开开刀。
  命令下来,战区的俄军指挥官弗兰格尔(Baron Wrangel)中将却认为小城城防坚固,还有联军的海上支援,对胜利没有信心,不愿意发起进攻。沙皇要求命令必须执行,弗兰格尔的副手克鲁莱夫(Stepan Khrulev)中将此时主动请缨,那就You can you up好了,沙皇立即撤了弗兰格尔的职,让克鲁莱夫顶替他。
  克鲁莱夫,用戈尔恰科夫的话说就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优点倒是听话。缅希科夫问克鲁莱夫能不能拿下叶夫帕托里亚?克鲁莱夫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克鲁莱夫带着19,000人108门大炮,打算在2月17日对叶夫帕托里亚展开一场突然袭击,结果行动被土耳其和联军方面预测到。俄军的突击遭到土耳其军和联军海军炮火的猛烈打击,攻势发起后毫无进展,损兵折将1,500人后只好败退回去。  
  2月24日,叶夫帕托里亚战败的消息报告给圣彼得堡的沙皇,成为压垮已经病得很重的沙皇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最软的柿子土耳其军都没能拿下,看来这仗真的没法儿打了。
  2月8日沙皇就患上了流感,但是沙皇仍然坚持每天办公。16号感觉好了些,沙皇就不顾医生的劝告,连棉大衣都没穿就去视察部队,那一天温度零下23度。第二天沙皇又去了一次,晚上病情加重,转成了肺炎。沙皇的私人医生曼特(Mandt)给他听了听,说肺里已经能听到液体的声音,无药可治了。
  听医生的劝,沙皇把掌管政府的工作交给了儿子亚历山大(Tsarevich Alexander),嘱咐儿子撤掉克鲁莱夫,同时用多瑙河前线的统帅戈尔恰科夫替换掉缅希科夫。不过大伙儿认为这俩人都只是沙皇的替罪羊,哪次行动不是沙皇陛下您亲自做的决策?
    3月2日沙皇去世,到另一个世界去为他守卫塞瓦斯托波尔的将士们祈祷去了。俄国人得知消息都惊讶不已,沙皇的身体状况历来是机密,这一下子沙皇说死就死了,谣言立马传开了说沙皇自杀了,说沙皇承受不住叶夫帕托里亚战败的消息,让医生给他毒药服毒自尽。一些人聚集在冬宫门口,要求把那个杀了沙皇的日耳曼医生曼特处死,吓得曼特赶紧坐上马车仓皇出逃,一路狂奔离开了俄国。
  也有说沙皇自杀不是谣传,这种观点到现在还有市场。确实沙皇生无可恋,上帝已经不站在他这一边了。临死前沙皇尼古拉把儿子叫到身边,请他告诉战士们,特别是守卫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战士们:“我一直尽最大努力,我不缺乏良好的愿望,缺乏的是知识和远见,我请求他们的原谅。”
  沙皇去世的消息3月2日晚些时候就传到了巴黎和伦敦,英国人兴高采烈,每个人都觉得战争打赢了,发动战争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死了,上帝惩罚了他。很快部队就会凯旋而归,巴黎和伦敦股市也随之大涨。
  消息传到克里米亚前线倒是挺慢的,3月4日晚上,正式消息通过电报传到前线之前,一块带着纸条的石头从俄军阵地里扔了过来,法国兵捡了起来,上面用法文写着:“俄国暴君死了,和平马上就要到来,我们没有理由再同尊敬的法国人战斗。如果塞瓦斯托波尔陷落,那是暴君应得的报应。一个真正的,热爱祖国但是痛恨野心勃勃统治者的俄国人”。
  然而不管多少俄国人祈望和平,新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却不打算放弃他父亲的遗愿。继承皇位的亚历山大今年36岁,做了30年的太子,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影响之下。相比传统守旧的父亲,亚历山大广泛游历西欧各国,更倾向于自由主义的思想。让他父亲不喜欢的是,亚历山大对军事不感兴趣,但他是俄罗斯民族主义者,对泛斯拉夫主义深表认同。接手皇位后,亚历山大认为俄国不能接受任何屈辱的和平条件,任何谈判都不能伤害到“俄罗斯的尊严和荣耀”,否则就要继续为俄国的神圣目标而战。亚历山大也注意到法国日渐兴起的反战情绪,希望能把法国人从英国人身边拉开。内斯尔罗德通过女婿给法国人捎信:“法国和俄国之间的战争并无敌意,只要皇帝拿破仑陛下愿意,和平马上就会到来。”
  法国人接受了俄国人递过来的橄榄枝了吗?欧洲的和平到来了吗?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07 20:29:38
  我倒是听说沙皇是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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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个说法,不过据说东正教徒不可以自杀,所以存疑,继续:
  挑起这场战争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撒手人寰,一时让大家都以为战争即将结束。然而继任的新沙皇亚历山大二世是个民族主义者,他绝不愿意让俄国接受任何屈辱的和平条件。同时,新沙皇也注意到法国日渐兴起的反战情绪,他希望能把法国从英国身边拉开,亚历山大二世的目的能达到吗?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
  这个时候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正面临着来自英国盟友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扩大对俄战争。英国新任首相帕麦斯顿打算建起一个围殴俄国的大联盟,拿下塞瓦斯托波尔只是个开始,继续要做的是把俄国的势力从黑海、高加索、波兰、芬兰乃至波罗的海驱逐出去,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当初英法奥都接受了的“四点要求”。但那个“四点要求”是软弱的阿伯丁联合政府策划的,不能让力主大打的帕麦斯顿满意。帕麦斯顿自有瓜分俄国的设想,还是一年前的1854年的3月,帕麦斯顿在给内阁的   里就描绘了这样的前景:
  “奥兰群岛和芬兰归还给瑞典,俄国波罗的海沿岸的一些日耳曼省份划归普鲁士,重建波兰作为德意志诸邦和俄国之间的屏障……。关于克里米亚、高加索和格鲁吉亚,切尔克西亚(Circassia)或者独立,或者成为土耳其苏丹的一个保护国,如果瑞典、普鲁士、奥地利同英国、法国以及土耳其联合起来,这个设想就可以实现,可以极大地削弱俄国。”
  拿破仑三世大体上也支持帕麦斯顿改变欧洲版图的想法,但是对在高加索地区打击俄国不感兴趣,那里只有英国人的利益存在。并且他还担心国内的反战情绪,这在部队没能取得迅速胜利后便显现出了迹象,让他对大打有所忌惮。拿下克里米亚夺取塞瓦斯托波尔说来正合适,刚好作为法国的“荣耀”和“声望”来加强他的地位,可以迅速“光荣地”结束战争见好就收。当然如叔叔那般“解放欧洲”的梦想,在法国皇帝的脑海里也从未消失,法国可以对外输出革命建立一大群民族国家,那就要看形势的发展了。
  法国皇帝的设想是把克里米亚归还给土耳其,支持意大利独立,让奥地利让出伦巴第(Lombardi)和威尼斯(Venetia),给奥地利以多瑙河公国土地作为补偿。当然,陛下更关注的是波兰问题,希望普鲁士和奥地利能接受一个独立的波兰,作为他们同俄国之间的缓冲国。他准备建议帕麦斯顿把这个独立的波兰王国作为和谈条件,不过英国担心这个独立的波兰王国,会一下子得罪瓜分波兰的那几个家伙,搞回神圣联盟,然后欧洲各个势力重新站队,这目标是不是有些乱?  
  4月16日拿破仑三世以法国皇帝的身份访问英国,受到英国上上下下的热情接待,顿时让拿破仑三世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欧洲皇家们都是“上帝的选择”,沙皇尼古拉就一直就瞧不上这位“民选”皇帝路易•拿破仑•波拿巴。此次英国之行拿破仑三世受到维多利亚女皇的款待,让拿破仑三世十分感慨——终于混进了欧洲皇室的朋友圈儿啦,以后一定要让英法联盟更加紧密。
  5月4日英法高层开了一个会,会上法国战争大臣韦永和英国大使考来一再强调,没有获得军事胜利就签署和平条约是个屈辱,还可能造成法兰西第二帝国的政治动荡。后一条打动了拿破仑三世,法国皇帝决定同英国一道扩大对俄战争,和平派外交大臣德鲁因很快辞职。
  既然决定仗还要打,就有一个战略抉择的问题。好在1855年春天俄军战线太长,到处都是破绽,唯一的问题是抓哪个破绽?哪个好抓?120万俄军中,26万驻防波罗的海,29.3万防卫在波兰和西乌克兰,12.1万人守在比萨拉比亚以及黑海沿岸,18.3万人在高加索战场。俄军看起来很多,但是到处都要设防,到处都给了联军机会。
  有鉴于此,戈尔恰科夫建议一旦敌人进攻,部队就如1812年那样实施焦土政策,破坏桥梁,烧毁庄稼带走牲畜,然后后撤到有利于防御的地域,撤到俄国的东正教地区布防。沙皇亚历山大表示同意,3月份按计划开始实施,牧师们带着老沙皇的遗嘱来到乌克兰,号召东正教农民起来进行圣战。不过农民们响应并不积极,有参加民兵的,还有些人反倒是希望敌人打过来:反正在俄国咱现在就是农奴,“敌人”来了咱的地位还能低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翻身得解放呢。
  此时联军方面也在筹划着春季攻势,除了克里米亚外,有些英国领导人主张在高加索地区再开辟一个新战场。前文《土俄开战》里面咱们说到过,那里一直有沙米勒的游击队和土耳其军在跟俄国人战斗。1854年7月,沙米勒发动了一个15,000骑兵的攻势,朝第比利斯(Tbilisi)方向前进了60公里,那里只有2,000俄军驻守。但是卡尔斯(Kars)的土耳其军没能加入进来,所以他不得不又退回到达吉斯坦(Daghestan)。沙米勒的部下在他儿子穆罕默德(Gazing Muhammed)的带领下,突袭了在茨南达利(Tsinandali)格鲁吉亚亲王恰夫恰瓦泽(Chavchavadze),绑架了亲王夫人以及她姐姐和孩子们,沙米勒打算用他们换回自己被羁押在圣彼得堡的另一个儿子贾马莱丁(Jemaleddin)。这一事件造成国际影响,法国人和英国人要求沙米勒无条件释放亲王夫人等人质。不过在消息送到前,交换就已经完成,沙米勒换回了儿子,还勒索到了4万银卢布的赎金。
  冬天的几个月里克里米亚战场上相对来说比较平静。双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挖战壕修工事上。法军挖了66公里长的战壕,英军挖了15公里,不是英军不卖力,而是英军阵地大都是石头地挖不动。当然,工事修得最好的还得说是俄国人,天才的托德尔本工程师创造出很多历史上的第一次。从南面而不是北面进攻塞瓦斯托波尔的恶果显现出来,没有断掉俄军的后路,俄军可以从北部源源不断地把人员和给养送入城里,仗打成了消耗战。俄国人现在可不只是临时匆匆凑合起来的工事,增加了很多暗堡。俄国人挖地几米,把大炮布置在地下,上面用从船上拆下来的上好的木板做顶棚,再覆盖泥土石块,这样联军的重炮都无法击穿它,小炮上去只能敲个坑。大的堡垒比如马拉科夫堡(Malakov) 倾斜的墙体上布满了射击孔,外面也是鹿砦和交错的堑壕,还有石块和土木掩体,里面有教堂和野战医院。
    除了加强主要的堡垒阵地本身,俄军在马拉科夫堡阵地外面,又加建了新的阵地圆丘山阵地(Mamelon Vert),在凸角堡外面挖了深沟。圆丘山是一个低矮的圆形小山,俄军在这里修起来一个复杂的工事体系,布满了堑壕鹿砦,守卫的俄军在里面可以相当舒适地生活。这些新建的阵地,都是在法军持续不断的火力打击之下,在二月份和三月份由勘察加团完成的。很多俄军战士就死在外面的工事里,连尸体都没法拉回来,一直留在堑壕里。
  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但俄军仍然时不时地在夜里摸出来,袭击堑壕里的英法联军,损失不大但是让堑壕里的英法联军睡不上个安稳觉。当然法国人也没闲着,派祖瓦步兵突袭俄军阵地,也不是为了占领而是打击俄军士气。干这个活儿祖瓦步兵倒是适合,他们是当时世界上最擅长徒手搏斗的兵了。2月23到24日那个晚上,他们甚至拿下了一个俄军新建的阵地,然后后撤。
  除了小规模骚扰外,俄军也尝试了大规模突袭,一度似乎要把联军从阵地上赶出去。3月22到23日的晚上,俄军对法军阵地发起5,000人规模的突击,两军在夜暗中激战在一起。俄军从侧翼攻击英军阵地,夺取了部分英军防守薄弱的阵地,然后侧击法军。好在法军祖瓦部队顶住了俄军的攻势,随着英国援军上来,联军击退了俄军的进攻。俄军伤亡1,600多人。战后双方商议停火六小时救治伤员掩埋死者,停火期间两边的军官和士兵聊着天互相让着烟,这是双方不多见的和谐场面。
    图错了,更正一下
   除了这些偶尔出现的小插曲,整个1855年初的前线,攻防战只是名义上的,每天例行公事地放上几炮,这段时间最主要的事儿还是挖战壕。当兵的当然不喜欢当苦工,时间长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炮击也习以为常。老兵们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这是什么炮,该采取什么措施躲避,或者无法躲避只能祈祷上帝了。
  @乙未2017 2021-10-12 11:22:12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13 18:59:40
  铁路铺到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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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继续:  
  炮击连续进行了10天,俄军统计有16万发炮弹落在塞瓦斯托波尔,数百间房屋被毁,4,712名士兵和平民伤亡。俄军也用409门炮和57门臼炮发射了88,751发炮弹,但是很快俄军便感到炮弹吃紧,命令下来每两发还击一发。随着俄军反击炮火的减弱,主动权来到联军一边。圆丘堡阵地和五号堡垒几乎被完全摧毁,俄军一面疯狂地抢修工事,一面把部队全部派入地堡,准备迎击联军的进攻,但是进攻并没有到来。联军方面对俄军的勇气和抢修工事的能力感到惊讶,让高层产生意见分歧,这分歧还要说到法国皇帝那次对英国的访问。
  拿破仑三世表示要来克里米亚御驾亲征后,克里米亚前线的将领们都表示反对。此拿破仑又不是彼拿破仑,来了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你以为名字里有个拿破仑就战神附体了?拉格伦说你们外交部赶紧劝劝,我这儿本来事儿就多,他来了只能添更多麻烦。
  于是英国大使考来赶紧请皇帝陛下改变注意,等关键时刻再去,这个时候不妨来俺们英国访问一下,四月份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时间。于是发生了咱们前面提到的4月16日拿破仑三世访问英国的事情。在英国,除了混欧洲皇室圈子外,还就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探讨,这其中也包括了前线采取的策略。
  到底是什么策略,让前线将领们产生分歧了呢?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14 21:23:43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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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继续:
  咱们谈到英法联军前线将领之间产生了些意见分歧,而分歧的根源还要从拿破仑三世那次访问英国说起。
  在访问英国期间的4月18日,拿破仑三世、帕麦斯顿、艾伯特亲王、克莱伦登、法国新任外交大臣瓦莱夫斯基(Walewski)伯爵、英国新任战争大臣潘缪尔伯爵(Panmure)、以及法国战争大臣韦永在温莎堡开了个会,讨论下一步要在克里米亚采取的军事策略。帕麦斯顿主张改变策略,重点不再放在塞瓦斯托波尔,而是占领整个克里米亚,以此作为扩大战争的起点。这个新策略能够利用上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支持,并且最重要的是,回到开阔地带作战,可以更好地发挥联军的优势。阿尔玛之战和英克曼之战都已证明,相比于俄军,联军方面不论是步枪还是战术,都有着巨大的优势,但是这种优势在攻城战中完全发挥不出来。
  拿破仑三世非常支持改变策略,他觉得只要把塞瓦斯托波尔同外面的联系切断,城就不攻自破。他说不用再往塞瓦斯托波尔浪费炮弹了,而应该在在70公里外的阿卢什塔(Алушта)登陆,然后直插俄军主要的补给基地辛菲罗波尔,或者从叶夫帕托里亚出发进攻辛菲罗波尔,从塞瓦斯托波尔出发拿下巴赫奇萨赖(bakhchiserai)也是一个选项。两国战争大臣就这个共识签署了一个备忘录,然后在内阁的同意下发给拉格伦,要求拉格伦从其中三选一。在塞瓦斯托波尔城外的堑壕里只留下3万法军3万土军,任务不再是攻城只是防止城内的俄军跑出来,主力投入野战。  
  法军统帅康罗贝尔
  法军前线统帅康罗贝尔听皇帝的,支持这个对塞瓦斯托波尔围而不打,把主力部队投入到整个克里米亚,同俄军进行野战的新策略。他觉得攻城战会带来更大的伤亡,于是看到炮击并没能完全摧毁俄国人的防御后,便决定不再发起计划中的进攻。法国人不采取行动,英国人也只得把进攻规模缩小,4月19日夜里只进攻了沃龙佐夫溪谷(Vorontsov Ravine)东边的一个俄军前沿阵地,这是俄军为了保卫凸角堡外围增设的阵地。英军第77团在炮火的掩护下占领了该阵地,但是牺牲了团长。法国人不加入进攻,英国人也只能到此为止了。4月24日拉格伦在写给潘缪尔爵士信里说:“我们必须说服康罗贝尔将军拿下圆丘山,否则我们无法取得更大进展,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对两国首脑定下的新策略,谨小慎微的拉格伦并不打算采纳,还是准备固守继续攻打塞瓦斯托波尔的老路。他在三军统帅会议上说,英国政府发给他的备忘录只是个“建议”,可以采纳,如果觉得不妥也可以不用。拉格伦的主张是继续攻城,跟听皇帝的话想野战的法军统帅康罗贝尔顶上了牛,不论康罗贝尔怎么说,就是找各种理由不从围城部队中抽调兵力。甚至康罗贝尔提出愿意拨出部分本部人马归拉格伦指挥,拉格伦也不为所动。“您主张的野战计划,因为英军统帅的不合作而无法实施。”康罗贝尔告诉拿破仑三世。
  @神仙也工作 2021-10-15 14:53:20
  矮壮的佩利西耶人如其表,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是相比康罗贝尔更有决断力,对拿破仑三世也不唯唯诺诺,做事情雷厉风行。佩利西耶的任命受到英国人的欢迎,英国人觉得这个人有魄力,能把战争打赢。
      随着刻赤的陷落,莱昂的舰队进入亚速海,开始打击沿岸港口基地。俄国运输船吓得全躲了起来,这意味着塞瓦斯托波尔完全需要依赖长途陆上运输了。在那个没有公路铁路的年代,让俄国人的补给状况雪上加霜。
  刻赤拿下来了,下一步联军开始进攻塞瓦斯托波尔了吗?
   康罗贝尔辞职,佩利西耶成为法军新的统帅,佩利西耶打算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呢?
  1855年6月6日傍晚,第三次对塞瓦斯托波尔的大规模炮击开始了,炮击持续了一整夜,第二天黎明炮击继续,法国和英国的步兵躲在战壕里等待着发起冲锋信号的火箭。佩利西耶想趁着空先睡一小觉,结果进攻时间到了将军还在睡,将军脾气暴没人敢去叫醒他。最后佩利西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才跟拉格伦会合,这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托德尔本将军评价法军说:“法军是一群由驴子率领的雄狮。”
  法军依然是祖瓦步兵打头阵,沿着交错的堑壕接近俄军,然后向圆丘山阵地发起冲击。俄军猛烈的炮火将他们打退。法军重新组织进攻,冒着滑膛枪的弹雨冲入圆丘山堡垒前的壕沟,沿着堡垒的护墙向上爬去。俄军用滑膛枪朝他们开火,然后朝他们扔石块——滑膛枪的装弹速度实在是跟不上战斗进行。墙有四米高,法军没有梯子,搭起了人墙向上攀爬,攻入俄军阵地,很快三色旗就飘扬在圆丘山阵地上。  
  受到鼓舞的祖瓦兵并未停留,而是一鼓作气继续向前冲,打算趁势连马拉科夫堡一起拿下。俄军炮火实在猛烈,炮火打击下祖瓦兵不得不退了下来。随后法军又对马拉科夫堡发动多次进攻,均被打退,而俄军对圆丘山的反击也被法军逐退。为了纪念牺牲的主攻团第50团团长布朗雄(Brancion)上校,圆丘山被命名为“布朗雄堡垒”(Brancion Redoute)。
  与此同时英军进攻采石场,在采石场俄军只部署了少量部队,计划是通过从凸角堡发起的反击把这块阵地守住。英军很容易拿下了采石场,但是一波一波的俄军从凸角堡冲出来发动反击,双方酣战在一起,一个战壕一个战壕地搏斗。被打退的一方很快就在援兵的帮助下,回来重新争夺阵地,直到早上5点,最后一波俄军的反击被击退,英军才算是拿下了堆满了尸体的采石场阵地。
  6月9日中午,马拉科夫堡上升起来白旗,随后法军占领的圆丘堡上也升起了白旗,双方开始从战场上救治伤员收殓遗体。两军指挥官,法军的菲力(Failly)将军和俄军的普鲁斯基(Polussky)带着随员走到中间的“无人区”进行协调,双方还交换了礼物。六个小时后,双方确认在没有人员留在“无人区”后,白旗降下停战结束。按照普鲁斯基的建议,马拉科夫堡放了一声空炮表示敌对重新开始。
  此战联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法军损失了5,443人,英军损失了693人。拿破仑三世感到伤亡太大,要佩利西耶通过野战、野战、野战消灭敌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进攻前的晚上,法军进入了阵地。有些人开始睡觉,有些人在聊天,有些人在擦枪,也有人在祈祷。当兵的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写在一个小纸片上挂在脖子上,一旦牺牲战友可以知道他的名字通知家人。有些在写诀别信,交给牧师,自己牺牲就请牧师帮助寄回给家人。牧师对战前当兵的如此平静赶到惊讶,当兵的脸上看不出仇恨或者其它情绪,非常平静地对待将要采取的行动。
  法军计划的行动时间选择在3点钟,刚好是天亮之前。先是三个小时的炮击,然后天亮一小时后,也就是6点钟开始发起冲击。不过17日晚上,佩利西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天亮后俄军就会看到法军的进攻,会派步兵预备队上来守卫马拉科夫堡。于是决定修改计划,3点钟直接进攻马拉科夫堡。进攻总指挥博斯凯将军说,不进行炮火准备就冲锋这怎么行?这不行!不行你下去,现在咱是统帅,于是佩利西耶撤了博斯凯的职。这俩人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就互不服气,在克里米亚一开始倒也还行,但是博斯凯经常跟皇帝嘀咕这嘀咕那,让佩利西耶忍无可忍。虽然战前换将不吉不利,但是佩利西耶决定必须换。把有着丰富的克里米亚战斗经验,又受官兵爱戴的博斯凯换下,换上一位才到克里米亚两天的将军,可不一定是个好苗头。这还不算,计划率领第97团首先发起攻击的右翼师师长迈朗(Mayran)将军,也被脾气暴躁的佩利西耶将军给骂了。
  法军将要发起进攻前,两位俄国军官居然爬到法军阵地前挑衅,可把刚被主帅佩利西耶骂了的迈朗将军气得够呛,迈朗将军立即命令做好战斗准备。差一刻到3点,一道亮光升起,看来是进攻的信号,其实只是一发偏离了目标的炮弹带出来的火焰。迈朗将军马上命令,第97团发起冲击,这比计划又提前了15分钟,计划随后攻击的第95团还没有准备好。
  第二天早晨又是休战,双方从战场上清理伤员和死者。伤亡巨大,英军付出了1,500人的代价,法军损失3,500人。六位率部突击的指挥官中,四位战死一位受伤,率领部队冲锋的迈朗将军也在死者之中。佩利西耶在给拿破仑的报告中,把失利的责任推给了迈朗,不过显然他本人的最后时刻改变计划,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起码拉格伦是这样认为的。拉格伦不但认为临时改变计划是一大错误,只打马拉科夫堡而不是发动全面进攻,也是一大失策。
  进攻凸角堡失败后的拉格伦身患重病,6月23日被诊断出患有严重腹泻,6月26日开始卧床不起,两天后的6月28日就去世了。除了本身的疾病外,操劳过度加上这一次失败的打击,相信也是原因之一。  
  拉格伦死后,一直不断批评他的战争大臣潘米尔发来   ,对他大大称赞了一番。7月3日,拉格伦的遗体被汽船卡拉多克号(Caradoc)运回英国,葬在自己的家园里,没有公众仪式。接任拉格伦的是他的参谋长辛普森将军,辛普森是在冬季英军高层广受批评之时,派给拉格伦的。辛普森的资历和威望当然无法同拉格伦相比,这让战场指挥的主导权完全落到了佩利西耶的手里,不过佩利西耶受到的压力也是蛮大的。法国皇帝责怪他不应该强攻塞瓦斯托波尔,造成这么大的牺牲。手下的博斯凯和尼埃尔也经常跟他意见相左,当然还有一位前统帅康罗贝尔。好在拿破仑三世在7月份把康罗贝尔召回了法国,把他放在师级指挥官的位置上,对新任最高统帅确实是个麻烦。
  随着对马拉科夫堡和凸角堡进攻的失败,攻防战又回到了挖战壕对峙,双方互相炮轰的老状态,前线又成了僵局。为了打开死结,好多异想天开的点子都被想了出来。俄军的象棋高手乌鲁索夫亲王 (Sergey Urusov)提出,在前沿阵地杀上几盘来决定胜负,而他的好友托尔斯泰的建议是双方派人决斗。不知道有没有人提议,打平互射点球?尽管克里米亚战争是公认的第一场现代战争,古老的中世纪骑士精神的影子依然存在。
  经过这一次的进攻失败,联军的士气大受打击,很多人不再相信可以攻破俄军的防线。眼瞅着俄军阵地又被加固了,看来在克里米亚要再过一个冬天了。好多士兵想家了,甚至嫉妒那些可以被送回家的伤员战友。随着战事的漫长,两边当兵的开始了彼此惺惺相惜,毕竟大家都在战壕里受着同样的苦难。很多人开始嘀咕到底为什么要来打这一仗,法国兵说告诉我们来跟野蛮人打仗,从这几次停火救治伤员来看,俄国人也不是野蛮人啊。
  长时间守在战壕里被大炮轰击着,差不多也把当兵的快逼疯了。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兵们,有时候会神经错乱半夜里突然炸营,一起起身穿起衣服,拿起枪向着想象中的敌人开火。扛不住压力自杀的情况也有发生,精神压力是一方面,技术进步带来的武器杀伤力增大是另一个原因。这一场战争中枪炮的杀伤力,比拿破仑战争和阿尔及利亚战争的时候更大。新的来复枪弹,打到身体上会打出一个大洞,骨头什么的遇到什么给你打碎什么。以往滑膛枪的球形弹稳定性差,进入人体遇到骨头通常会转弯,通常还打不断骨头。战争开始的时候,俄军使用一种50克的锥形弹,到1855年春天俄军换成了5厘米长的两倍重的枪弹。这种子弹打在身体上柔软的部位还算是好,尽管会留下一个大洞,但是大部分还能救治过来。要是打到骨头上就比较麻烦了,打在胳膊腿上就只好截肢了。双方的医院里都出现了大量以往从未见过的伤员,有着比以往可怕得多的创伤。
  俄军的伤亡远远高于联军,到7月底塞瓦斯托波尔已有65,000俄军伤亡,比联军高出两倍多,还不算因病而死的。6月份对城市的炮击还带来了平民的伤亡,仅仅6月17日和18日两天就造成4,000人的伤亡。俄军从塞瓦斯托波尔到英克曼,到首府辛菲洛尔,一直到650公里远的哈尔科夫(Kharkov),都建立了大量的野战医院,救治伤员。  
  塞瓦斯托波尔城下又陷入僵局,本篇咱们先来说说另一个战场,波罗的海上的战事。
  @我是白衣卿相 2021-10-23 20:39:03
  战斗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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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继续:  
  结果证明也确实如此,8月9日清晨,联军舰队列成攻击队形,在离岸两英里外,炮舰轮番投入进攻。炮击从早上7点开始,持续了一整天。11点钟瓦根堡(Fort Vargon)的弹药库被击中,巨大的爆炸像火山喷发,随军记者这样描述道。俄军努力反击,但是没有击中任何一艘联军舰船。第二天炮击暂停的时候,联军方面没有任何伤亡,斯韦堡大部被摧毁。担心联军登陆,赫尔辛基的居民开始了大逃亡。联军一共发射了1,100吨炮弹,成功摧毁了斯韦堡海军基地。看到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可以打击,邓达斯率领舰队离开。
  圣诞节前邓达斯的舰队回家,计划明年春天用新建的浮动炮台进攻喀琅施塔得,到那时候联军的海上力量可以集中在波罗的海。不过,英国海军部发现好像大西洋上可能要有点儿麻烦,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话还要从头说起。
  咱们前文《国内局势》里面提到,英国陆军一直面临着兵员紧张的问题,再加上几场战役的消耗,急需大量兵员补充。但是放任自流的大英帝国没法征兵,只好想办法从国外招募雇佣军。从海外招兵最好的地方显然是美国,语言又通不比什么德意志人瑞典人强?况且时机也好,1850年代从欧洲来的移民数量大增,移民中很多人是来自爱尔兰和德国的天主教徒,这让新教为主的美国人感受到威胁,对移民很反感。另外1854年的冬天特别冷,美国人失业率很高,有些参加过1846-1948年对墨西哥战争的美国老兵也失业了,这不都是很好的兵源?
  @刀口岁月 2021-10-27 09:2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