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几件童年碰到的真实鬼事(纯经历,非故事)

  继续把春游那天的事更完吧
  下山脚程快了许多,下了山,大家各回各家,我一路狂奔,去了电影院,砸烂了孙婆婆家的门也无人应门,跑回家一看,周阿姨家也没人。我心里一阵突突,砰砰砰乱跳,觉得大事不好,拔腿就往县医院住院部跑,一间间找阿威。果然,阿威挂了吊瓶,躺在病床上,老师、周阿姨跟孙婆婆都在。周阿姨哭肿了眼,看到我就开始絮叨起来,语无伦次,说个没完。我大体听明白了,医生诊断无大碍,阿威就是普通中暑,打点葡萄糖补充点水就好了。我当即松了口气,现在想来却觉得简直是胡扯,五月的天气,阳光不骄不烈,中个鬼的暑啊!
  阿威病症还算平稳,呼吸也均匀,就是昏睡不醒,等得大家都很焦虑。我想到了阿琪看到的,觉得很邪门,但有老师在,有些事不好明说,犹犹豫豫地还是把孙婆婆拉出病房同她讲了。我从未见孙婆婆脸色这么难看过,抓着我的肩膀不停地问,嗓音都变了调,然后不由分说地让我带她去山顶聚餐的桃树林,她要先回家取点东西,嘱咐我到山脚下的人武部(人民武装部)门口等她。讲完这些孙婆婆回到病房,拔了阿威几根头发揣在兜里,跟老师简单打了个招呼,急跑着下了楼。我缩在孙婆婆后面,跟做贼似的,总觉的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心虚的很,不敢看老师眼睛,逃也似地奔出病房。
  孙婆婆没让我等太久,坐了台麻木(一种三轮摩的)过来,在人武部门口把我捎上,向山顶进发。麻木师傅不愿上山,嫌一路都是坡,对他的车子不好。孙婆婆不想跟他磨,一口价直接喊到了三十。师傅也不多话了,开足了马力,麻木突突突的响,跑的飞快。
  一路颠簸,车子不停震颤,跟要散架似的,破烂的车棚挡不住疾驰的风,把我的脸都吹皴了,好不容易到达山顶,差点没脱掉一层皮。
  往庙里去还有一段羊肠的石头小径,走不了车,孙婆婆打发走麻木,跟我一路疾行,行到山门前,顺着山坡下到我们之前聚餐的位置。不得不说,我们当年真的没啥环保意识,饮料瓶零食袋到处乱丢,山风一吹,有的还挂到了桃树上。
  孙婆婆弓着身子翻了几件垃圾,就问我阿琪看到阿威的位置。我哪知道啊,当时只顾着跑了,根本就没找阿琪细问。孙婆婆也不多说,带着我满桃林的巡视,要找什么却不讲。桃树林挺大的,密密的桃树长满整个山坡。孙婆婆带着我曲曲回回兜着圈子,不停歇的走,走的腿肚子酸痛,一直下到山坡底的一个山坳里才驻足。
  这地方隐蔽得很,几株桃树掩着,莽草丛生,长得比我还高,都枯萎掉了。孙婆婆拨开草丛的瞬间,我头皮都要炸了,一方墓碑豁然眼前,我正踩在一个坟包上……
  我自小就在坟山上玩,踏过坟包,尿过墓碑,见过尾随的鬼火,也见过刨地挖散了的死人骨头,坟什么的还真不惧,此时这么冷不丁的,却把我吓得不轻,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孙婆婆赶紧把我从坟上扒下来,拉到身后,凑近墓碑看。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暮色昏沉,看不太清楚,再加上时间久远,墓碑上写得啥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先什么什么大人,没什么特殊的。
  孙婆婆围着坟包转悠,上上下下的打量,看了半天,突然好像看明白了什么,对着墓碑连啐了几口唾沫,用方言骂了几句什么,然后从上衣兜里取出半截蜡烛跟一盒火柴,把蜡烛搁地上,让我用手兜着挡风,划了半天才把蜡烛点燃。孙婆婆又从兜里掏出来个黑色铃铛(天色暗看不清,应该是黑色吧),还有几丝头发,对着烛火把头发烧了,然后吹熄了蜡烛,甩了几下揣回兜里,也不说话,摇着铃铛,在坟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天暗沉暗沉的,孙婆婆的身形,桃树的枝丫,山里的一切都笼在一层淡淡的阴影里,只能大概看清轮廓。四周很安静,叮铃铃的声音回响不绝,摇得我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我不知道孙婆婆在搞什么名堂,但直觉这件事诡异莫名,也不敢多问,缩在一旁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婆婆停下了脚步,推了下我的肩膀,抬手往坡上指了指,不做声,径自往坡上走,走一步摇一下铃。我跟在孙婆婆背后,绷紧了神经,饿得慌,想到背后书包里还有零食,却不敢拿出来吃。
  山风清冷,还有泥土草木的清香,我跟着孙婆婆爬上坡,拐上石头小径,行到了大路上。孙婆婆走的很慢,晃着铃铛,每到一个回环拐角处都要停一会儿,抬手指着前行的方向,不住地摇铃铛,似乎在跟谁指路。我只好跟着停下来,回头张望,生怕背后真跟来个牛鬼蛇神,几次张口想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们且走且停,静默无声,偶尔碰到三三两两爬山消食的行人,孙婆婆都不打招呼,铃铛兀自响个不停,躲老远绕着他们走。听他们的声音,有几个还是爷爷奶奶大院熟识的老邻居。我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在做什么丢人的事,至于怎么个丢人法,我却讲不出来,躲在孙婆婆背后,怕他们认出我来,去我爷爷奶奶那里告状。好在没有人关注我们,大家聊着天,走自己的路,经过我们时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
  好不容易捱下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黑了,我饿得前胸贴肚皮,膝盖发胀,腿都快没了知觉。一直走过了人武部,走到了烈士陵园门口,孙婆婆才停下脚,把铃铛收回兜里,松了口气似的叹了一句:“阿威回家咯”,嗓子都嘶了。
  孙婆婆转过身来,招呼我过去,伸手在我头上揉了几下,从兜里摸出两个水煮蛋给我吃。我早饿坏了,三两下剥了壳,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一下子噎住了。孙婆婆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嘲笑我是饿死鬼投胎,不过语气却很委顿,有气无力的。
  天太晚了,孙婆婆怕我爷爷奶奶担心,执意不让我去医院,把我送到政府大院门口就走了。我不知道阿威什么时候醒的,反正大病了一场,成天躺在孙婆婆家的铺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我每天去看他,跟他讲一些学校的见闻,阿威也没啥力气搭腔。孙婆婆从黑匣子里取了针,每天晚上给阿威扎针,把阿威秋衣扒掉,翻过来裸背趴着,在炉火上把针头烧红,细细密密的在阿威背上扎。我在一旁看着都疼,阿威却一声不吭,连哼的力气都没有。
  许多年后再回想春游当天的事,总觉得有些违和,虚虚实实,好像不曾发生过,却又能真切记得很多细节。我虽然迟钝,但不是傻子,后来一回想就大概明白了孙婆婆在做什么,细思恐极。那年月县城人少,大家沾亲带故,碰个面总要打招呼的,孙婆婆一路摇着铃铛,怪诞而招摇,大家却当我们不存在一样,就这么走过去了,难道没谁觉得奇怪吗。
  反正这事之后我对桃花就一直没有好感,小时候最怕的一句诗词是人面桃花相映红,总觉得这画面太诡异,鬼气森然。我不知道桃树招不招阴,好像也有人讲桃木属阳,可以辟邪驱鬼。这些都无法得到证实,毕竟世上有没有鬼都未可知。
  山顶的桃树林(不是我拍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明白哪里惹到你了,但你没事天天举报我的帖子有意思吗?我就写写回忆发发经历,记述下那些陈年老事,一不灌水二没想火,更没什么敏感内容,哪里犯你禁忌了,各种举报,删了两楼了都……
  不明不白434楼被删了,好在有了上次删楼的教训,写完了存过档,再发一次吧……
  写了这么久,转眼就要跨年了,虽然一直拖拖沓沓不想写到最后,但这终归只是在写回忆述经历,结局打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无法更改。
  阿威请了好久的假,回来以后没多久就放暑假了。三年级的暑假,于别人只是童年的一段普通时光,于我却意味着很多。这一年我告别了故乡,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爹妈早就替我办好了转学手续,把老家房子都卖掉了,我却浑然不知。我还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已经浑浑噩噩坐上了发往省城的班车,甚至没来得及向朋友们告别。
  每年的寒暑假,是我一年最开心的时刻,回到故乡,我第一件事就是往电影院跑,咚咚咚地拍孙婆婆家的门,拉了阿威东游西荡,放花炮,爬坟山,去小桥边吃热干面,去学校后山捉蛐蛐。在那些短暂的光阴里,我还是那个我,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一直到03年。
  那年面临中考,城里升学压力大,过年我没回老家。中考结束后,我回到故乡,却发现电影院被拆除了,老宿舍的原址上只剩一堆堆残砖破瓦。我懵了,急吼吼跑到周阿姨家,砰砰砰的砸门,砸了好久都没人应门,只好去找对门邻居询问。对门叔叔告诉我,周阿姨娘俩早就搬家了。我急忙问孙婆婆哪去了,是不是一同走了,电影院怎么拆掉了?我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不住地问,却不敢听到答案……果然,孙婆婆半年前就去世了,我爹妈没跟我讲,我又一次错过了什么。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眼泪簌簌地落个不停,怎么回的爷爷奶奶家都不知道……
  谈到孙婆婆的死,家里人讳莫如深,表情不好,不愿多言,简单说是病死的。周阿姨和阿威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那一年孙婆婆79岁,差一年满80。记得孙婆婆跟我妈说过,常言道算人不算己,她找人给自己算过,活不过80,这是命里注定的。外婆去世的早,我妈把孙婆婆当母亲一样,吓得不轻,不停地讲十算九不准,不能当真的,孙婆婆一定能长命百岁,我们全家都要来跟孙婆婆过寿的。孙婆婆哈哈一笑,推说是玩笑。现在想来,哪里是玩笑啊。
  没多久,我还是知道了孙婆婆的死因,老宿舍发生了火灾,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就烧了老宿舍几间房,死者也只有孙婆婆一个,人都烧焦了……不过,事有蹊跷,孙婆婆的鼻腔咽喉里却没有灰。
  孙婆婆的死,是我记忆里最沉最痛的伤,时至今日每每想到还痛的无法呼吸。我不愿意触及,不愿意提笔,可还是写到了这里。多想这是在编故事啊,可以给孙婆婆安排一个更好的结局,安安祥祥躺在病床上,在子孙朋友簇拥之下,进入另一个更沉更深的梦境。但人生不是小说,世事无常,就这样吧……
  小时候,我爹在我眼里就像是一座山,还有一个比山还高的孙婆婆。如今,孙婆婆已去世多年,我爹也老了,满头的白发,精气神没那么足了,身板儿也远没年轻时那般壮实,个子还没我高。前阵子回家跟我爹叙谈良久。我爹变得絮叨起来,喜欢回忆往事,递给我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我爹眯缝起眼睛,定定的看着窗外出神,似乎透过这层薄薄的烟雾,他能看到往昔的岁月。我爹总怀念那个时候的风土,那时候的人情,那时候不谙世事,整天嬉皮笑脸的我。当然,还有孙婆婆跟阿威。如此,阿威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电影院的原址上起了商品房,爷爷奶奶的老宅也被拆掉了。几年前回到故乡,走在故乡的街道上,人流如潮,却谁也不在,我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这里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外公,没有孙婆婆,没有黑子哥,也没有阿威……
  预祝大家新年好~~每天开心(*^▽^*),把那些烦恼的苦闷的忧虑的伤感的都留在旧的一年~~
  写这个帖子,主旨不是谈神说鬼,其实是想讲人,讲那个时代背景下的一些人。讲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老病死,用我孩提时狭窄的视野和有限的认知,去勉力捕捉那些消失在时光中的背影。
  有篇散文里写的好,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然而,我这一路走来,却错过了太多,年少懵懂轻离别,等到幡然醒悟,才发现留下太多遗憾。这些事是我心里的梗,尤其是孙婆婆的死。
  孙婆婆平生得罪过不少人,光老宿舍的拆迁问题就跟不少人发生过冲突。这些年我做过很多猜测,也做过一些走访探查,心中疑窦越积越多,但事发多年,也没什么确凿证据,只能徒留遗憾。
  孙婆婆一直说人比鬼更可怕,我深以为然。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里面包藏着什么。文革中把我爷爷斗的半死的老下属,多年后尚能若无其事地笑着寒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做的比亲儿子还亲,你又能相信谁呢!
  本来想讲的已经讲完了,准备封贴的,但之前好像夸了海口,讲完自己的经历再讲别人的。好吧,话不说死了,有空就再更一些吧。不过讲完孙婆婆的事突然就不知道讲谁的了……

  想讲的讲完了,又不知道聊啥了,本来想讲外公,但外公的事太多太杂,讲起来又得没完没了。刚讲完孙婆婆,有点累,先随便聊点别的吧。之前有朋友回帖,问我阿琪是不是阴阳眼。这个我真不清楚,她也不是总在说怪话,几年同窗,在我印象里总计也没几次,除了阿威的那两次,都跟我们班一个大傻子有关。
  这个大傻子我前面提到过,具体姓甚名谁就不说了,反正名字里有个凯字,我跟他取了个绰号——疯子凯。疯子凯是我们学校校史上的一朵奇葩,一年级留过两次级,家里找关系好不容易把他送上二年级,却怎么也升不上去了。我读一年级的时候他就读二年级了,我升三年级了他还在二年级,搞不清楚他到底应该是我的同学、学长还是学弟。
  认识野比康夫的朋友一定会觉得很扯,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人门门挂鸭蛋。我只能说,那是你们没见过疯子凯。疯子凯就没得过零分以上的分数,拼音汉字加减法通通不会,自己名字都能写错。不仅如此,疯子凯的行事风格也格外与众不同,不断刷新我童年认知的下限。比如,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比如,他喜欢啃树叶吃蚯蚓;比如,他会逃课出去操场上裸奔;比如,他经常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自言自语。
  现在想来,疯子凯应该是有某种智力缺陷,像阿甘一样,不过却是暴力版阿甘。那年月小地方信息闭塞,见识不多,老师家长的医学常识不够,就觉得疯子凯是心性上有问题,严加管教就可以纠正过来,从来没从根源上找过原因。有传闻说,疯子凯的父母是亲兄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记忆里的疯子凯,眼珠子白多黑少,拖着青浓的鼻涕,爱干啥干啥,目空一切,我行我素,永远游离于世界规则之外。上课时他从不听讲,要么趴桌上睡觉,要么满学校乱窜。班长管他他就打班长,老师管他他就打老师,家长管他他就打家长,谁的话都不听。我读二年级那年跟疯子凯同班,我是班长,所以理所当然被疯子凯打过。疯子凯大我好几岁,人高马大,我哪打得过他啊,还是找黑子哥帮忙出的头。
  疯子凯虽然行事乖张,处的久了也就习惯了,见怪不怪,不招惹他就行。只要他不做的不太出格,连老师都对他睁一眼闭一眼。我也尽量不跟他往来,避之唯恐不及,要不是阿琪的几句话,更不会把他太放在心上。
  我们学校没有专职清洁工,校园的保洁划区域分包给了不同的班(连厕所都是,囧),我们班分到的是一道连通二楼走道跟风雨操场的室外楼梯(就是后来阿威滚落摔伤的那条)。值日生两人一组,早上得提前到校,把楼梯清扫干净。我的搭档,就是阿琪同学。
  有天值日,我和阿琪一早来到学校,从学校杂物间取了扫把撮箕,清扫起楼梯。楼梯旁的花坛里种了几株梧桐,头夜起了风雨,落叶混了积水堆在台阶上,打扫起来格外费劲。我正从上往下逐级清扫台阶,抬眼就看到了疯子凯。校园不大,站在楼梯上一览无余,疯子凯正站在操场边的院墙根下,一个人对着角落自言自语。习以为常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继续清扫楼梯。
  好不容易清扫干净,我们去杂物间归还扫把,经过操场的时候,还看到疯子凯一个人站在墙根下,有说有笑,讲个不停。我随口就跟阿琪提了句,让她看疯子凯,说他一早就发神经,自言自语都能讲这么高兴。阿琪奇怪地看着我,好像没明白我在讲什么,说了句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不是一个人啊,他们几个不是聊了一早上了么?”
  我真以为还有什么人在,傻乎乎地四下张望。操场上积满了水,空荡荡的,疯子凯一个人站在院墙边,不停地讲着,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手舞足蹈,笑逐颜开,足底的积水都没过了脚踝。凉风一吹,鸡皮疙瘩一下子顺着我的后勃颈爬满全身。
  我突然对阿琪有些生气,觉得她瞎说,故意吓我,责骂了她几句,把阿琪给骂哭了。阿琪抹着眼泪,跟我争,坚称疯子凯不是一个人,那几个人都在墙根下呆了一早上了,我怎么就看不见,拉着我袖子非要去一看究竟。我心里瘆得慌,不想跟她吵,更不想去理什么疯子凯,赶紧还了扫把奔回教室。记忆里,这是我跟阿琪吵得最凶的一次,以至于后来好多天都不搭理对方。
  不信归不信,阿琪的话还是在我心里埋下来疑惑的种子。从那以后,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疯子凯,每次看到他自言自语我都毛骨悚然,总觉得他面前的空气里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
  还有一次,夏天,某日放学,我邀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学校后山捕螳螂捉蛐蛐,阿琪也跟来了。学校的后山其实就是一座小土丘,山上有几座没有墓碑的野坟,窝在教师公寓后面,人迹罕至,杂草丛生,各种昆虫特别多,尤其盛产蚊虫。小小蚊蝇,哪能阻挠我们探索的脚步啊,自然是一往无前。
  我们正兴致勃勃地在草丛间翻找着虫子,有个小伙伴突然叫了起来,指着前面让我们看,说那里有人。果然,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前方不远的坟丘后面,蹲着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疯子凯。疯子凯蹲在地上,拎着根树枝,不断地比划,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
  我们的动静有些大,疯子凯发现了我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举着树枝冲我们嚷嚷,嘴里含含糊糊不清不楚,不知道在嚷些什么。疯子凯打人不知轻重,而且完全无法沟通,我们都有些怵他,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疯子凯吼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子土块就朝我们扔。我们哪肯吃这个亏啊,也捡了石块回击,奈何力气没疯子凯大,根本就扔不了那么远,被他打了个狗血淋头。
  没办法,我们只能边打边退,一路被逼退出了疯子凯的攻击范围。即使打不过,精神上可不能输,我们七嘴八舌把疯子凯八辈子祖宗问候了个遍。正骂的高兴,阿琪冷不丁来了句:“那个穿绿军装的是哪个班的啊,好像没见过?”
  我们被问了个莫名其妙,什么绿军装啊。阿琪赶忙解释,说就是那个跟疯子凯一起的绿军装小孩儿啊,戴着个棉帽,打石头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的坟丘上看着我们笑。我们只看到疯子凯,哪里有什么绿军装小孩儿啊,还站在坟上笑。我们被阿琪说的都有点毛毛的,跟她争执过几句就不敢多问了,虫子也顾不上抓了,赶紧下山跑路,一个个梗着脖子都不敢回头看。记得阿威下山路上还摔了一跤,膝盖磨掉了好大一块皮,还是被我背回家的。
  我不知道阿琪到底有没有真的见到什么,跟我爹妈讲过,他们坚称阿琪是故意吓我的,还嘲笑我胆子不如女生,被女孩子吓得回来找爹妈告状,说的我一脸黑线。反正我至今对阿琪的话都持保留态度,毕竟我并没有真切见到什么,也无从辨别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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