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回家(架空/中长篇)


6.

解语花检查了一下那把枪,然后把它绑在了自己的腿上.田中佑一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刚好放下戏服的裙摆.眼底掠过的寒光稍纵即逝,转身间,已是巧笑倩兮.

那田中佑一自是一愣,他哪曾见过如此春光,于是他三步并两并地来到解语花身前,拿起桌上用来画眉的笔,也不曾问他是否同意,便俯下身来细细勾画,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

军服上的银星泛着光,枪身冰冷地贴在皮肤之上,解语花心底涌起一阵战栗,于是他闭上眼,不让任何情绪从眼中流出,这样怯懦的自己只允许躲藏在黑暗之中.

曾几何自己也曾如此胆战心惊,然而那人那双略显粗糙的手,却抚去了他心头所有的不安.他将那把枪交到自己的手中,他握紧自己手告诉自己开枪的步骤,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冲破了胸膛.

他一直不明白那人为何会送他一把枪,他不过是个刚刚出师的小戏子而已,他的生命在他的眼中如同草芥.他站在戏台上看着他在戏台之下威风凛凛,他把一初戏唱得余音绕梁也不如他发号施令让人惊心.他早已站在高阁之上,他却只能在他的脚下仰望,但那一日他却走到自己的面前,俯下身来,送给自己一把枪.他粗糙的手掌摩娑着自己的脸颊,惊起一片涟漪.

"我该怎么回报你?这赏赐太贵重."

"这不是赏赐,这是你应得的.那戏文里的小尼姑仿佛就是你,只不过那戏词放到你身上要改一改,应该改成我本是男儿汉,又不是女娇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但这赏赐当真是贵重得紧.你说,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那我要你'活着'可好?活着才能给我唱戏."

田中佑一的呼喝声让他停止了回忆.他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竟觉得陌生起来.

虞姬还是那个虞姬,然而解语花却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解语花了.是不是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就在他接过枪的那一刻,命运其实已经被改变?那一句"活着",现如今竟比登天还要难实现.

枪膛里有七发子弹,而这宅子里除了田中佑一还有四名警卫,他们都是军人,用枪远比自己娴熟,如果无法一剑封喉的话,恐怕自己就要被打成筛子.然而即便他可以一击杀死田中佑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击中那四名警卫的要害,甚至有可能根本打不中.

然而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去多想,生死只在那一瞬之间,只待他解语花粉墨登场.


.TBC.
@罗浮不语 @a泡芙 @汐汐嘻嘻 @璇璇糖果

7.

吴邪揣着手站在空无一人的西厢房中,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桌椅板凳,茶壶茶碗,都被细心地归了原位,床铺也干干净净得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居住过一般。

倒也真应了那个人的性子。吴邪在心里念叨着,然后一步三晃地走出了屋去。

吴二白正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吴邪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一定早就知道解雨臣的计划与出走,甚至有可能里应外合地帮助过解雨臣出逃,但此时他却仍然可以如此悠闲,就仿佛解雨臣这个人从未在吴府里出现。

走了也好。吴邪最终如此安慰着自己,躲在他吴府毕竟不是什么长久之际。更何况眼下这兵荒马乱,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打不打招呼,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只是,这一别,却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再相见。想当年解雨臣与他拉勾上吊,说什么一辈子都不分开,却没料到短短的十几年后,他便已经先食了言。

年少的时光在眼前清晰地浮现,他看见自己第一次遇见解雨臣时,他的样子,当真是应了那句词,小轩窗,正梳妆。他感到自己的心里,被投下了一枚小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他从未见过那样美的人儿,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相识。于是他半是兴奋半是胆怯地走到了窗下,用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的声音对他说道,我,我是吴邪。然后窗子里的那个人儿便笑了。

而从那天开始,他们便常常粘在一起,他学戏练功的时候,他便在一旁听着看着,等着陪着,不说话,也不吵闹。待到闲暇时,两个人便一起走街窜巷,调皮捣蛋,好不热闹。

年少的他们,以为这样便是一辈子。甚至在从长沙老家来北京的路途中,他们都是手拉着手地坐在一起,来抚慰彼此对于未知生活的忐忑心情。

如果不是这战乱,解雨臣便不会被卷入这祸端;如果不是这战乱,解雨臣会按照他所希冀的那样,成为一代名伶;如果不是这战乱,他便可以隔三差五地溜去戏楼听解雨臣唱戏,然后再大摇大摆地走到后台请解老板一聚;如果不是这战乱,他便不用像现在这般,惴惴不安地揣测着他的生死,以及他们未卜的前路。


---TBC---

PS:更得很少,也很枣糕,还请各位不要嫌弃窝~最近工作很忙,又很时髦地感冒发骚,没有被隔离真是不容易~

8、

下手的时机到了。

然而解语花却没有抬起他执剑的手。

他们一个钟头前才刚刚见过第一面,他只是邀他来唱一初戏,而他却因此对他产生了杀意,这听上去有多么地荒唐可笑,倘若发生在太平盛世,恐怕人们会说他解语花得了失心疯,然而因为战争,他却会因此得到赞扬,人们或许会说他大义凛然,或许会说他不畏强权。

于是因为战争,杀人成为了正义。

虽然这听上去同样可笑,然而事实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战争已经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死亡的阴霾,于是我们要握起手中的武器,刺穿对方的心脏,打爆对方的头颅,这是最正义的名号,这是最血腥的征程。而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的人们,或痛苦地死去,或被战争所洗礼。

是战争带来这艰难的抉择,让他即使只是面对着这个仅仅有过短暂交集的男人,也要毫不犹豫地将杀意执行到底。

于是他喊了一声“大王啊”,却不等对方与他呼应,便一个闪身抽出田中佑一装模作势挂在腰间的那柄宝剑,猛向他的喉咙处刺了过去。然而那田中佑一毕竟是个征战过杀场的军人,他见眼前忽地掠过一片白光,便下意识地侧开了头,以至于解语花那一剑只是擦着他的脖颈抹出一道血痕,并未致命。

惊魂未定的田中佑一顾不得多想,扯了嗓子用日语大声呼救,于是站在门外的两名守卫士兵首先冲了进来,他们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对着解语花所在的位置开始射击,但子弹却统统打在了解语花危急之下掀起的圆木桌上。田中佑一气急败坏地骂了句“巴嘎”,指挥着两名士兵从圆桌的侧面进行包抄,然而当其中一名士兵即将靠近圆桌的时候,突然一声短促的枪响,那人便直挺挺地向后摔了出去,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田中佑一和另外一名士兵显然没料到解语花手中有枪,于是他们都小心翼翼起来。而此时守在院子门口的那两名士兵在听到枪声后也跑了过来,但他们不清楚屋子里情况,不敢妄自开枪,于是只得一个门前一个窗前地将屋子包围起来,以防解语花逃走。

时间在双方的对峙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然而这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解语花来讲都是至关重要。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制服屋内的另外一名士兵,然后在田中佑一尚未来得及出手的时候对他发起第二次进攻,而这次进攻,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TBC---

PS:第一次写这种打斗的场面,脑补无能啊,亲们轻拍~

9、

吴邪再没有听到关于解雨臣的一丁点儿消息,而时间一眨眼,已是1938年的春天。

学校传来复课的通知,于是吴邪便只得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课业上面去。

街上的气氛仍旧是人心惶惶,许多街道路口都设了哨卡,常常动不动就会搞什么临时检查,而出城进城更是要有日本人发放的特别通行证才能够放行。曾经一派欣欣向荣的北平城,此时已沦为日本人的殖民地;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的老百姓,却每天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而千里之外的南京城,此时早已成为了人间炼狱。

吴邪和许多人一样,不明白政府为什么不抵抗,不明白军队为什么弃城而逃。然而亡国之奴的事实却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他们活着,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这让他感到愤怒,但这愤怒却又无从发泄,于是他想起了解雨臣,也突然理解了他的那个生死决择。

“我相信你还活着。”他如此坚定地在心中告诉着自己,“只要活着,我们便能再相见。”

临近三月底的时候,一封来自重庆,署名霍秀秀的电报打破了吴府短暂的宁静。电报是吴三省收到的,电文的内容只有短短五个字:盼来渝一聚。乍看之下这电报好像没什么不妥,然则但凡了解吴霍两家情况的人都知道,当年吴老太爷正是为了躲避霍家的现任当家“霍仙姑”的追求,才落跑到长沙,而在娶了现任的夫人之后,吴霍两家便渐渐断了来往,于是这封时隔几十年的邀请信便显得有些蹊跷了,更何况还是来自眼下这么敏感的一个时候。

“老三,你怎么看?”吴二白问道。

“照我说,管他龙潭虎穴,去了不就知道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嘛。”吴三省有些不耐烦地嚷嚷道,他巴不得借这个机会马上飞奔到那霍家宅子里去,去会会他的老情人。

吴二白当然知道他的目的,却也不说破,只是略作沉思状地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斟酌着一个天大的决定,而吴三省被他这模样一搞便更是坐不住了,只听他声如洪钟地说道:“老二,你不就是怕我到那里一见到文锦会把正事给耽搁了嘛,这个你放心,我用我吴三爷的名号向你保证,保证完成任务,不管他霍家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做出危及到吴家的事情来的。若这样你还不放心,那就再带个监军,我看就带着小邪好啦,听说这霍秀秀可是长得如花似玉,是那霍老太婆最宠爱的孙女,咱们小邪要是把她娶了来做老婆,那他霍家到时候还不是统统都得听咱吴家指挥?老二,你说是不是?”

“是,是个屁。”


---TBC---

PS:最后让二白叔爆了个小粗口纯属是为了搞笑的,当然,也可能不太好笑,啊哈哈,以上~


@小梓_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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