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记录红木那些人和事(即图文记录越南开木料那些事<续>)

  也许是因为早产两个多月的原因,小A的手指比同样身高的女子要小一号,但却似乎反而更灵巧了,还在边境行时,她翻找稻草堆找蘑菇一捻一个准。
  小A出生时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父母以为她可能养不活,但后来小A长成162的身高,却大大出乎父母的预料了。我觉得,她父母没有必要告诉小A是早产儿,让她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成长不好吗?
  我真正的出生日期,恐怕连父母都记不得了,而我身份证上的日期,平常也只有中国移动、血站等记得,但小A记住了。
  昨天我安排好厂务后再度离开凭祥,小A随车带来了蛋糕、螃蟹,我笑言:“蛋糕+螃蟹几个意思,是让我在这一天,可以横行无忌,为所欲为吗。”
  “好好的意头,你偏要歪解?”小A白了我一眼,说:“吃螃蟹,发横财。”
  小A觉得过生日这一天,不宜杀生,于是,我把绳子给蒸了,只是绳子的另一端,刚好系有螃蟹。大火烧开后,小A掐点掐得比我还起劲:最多二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我在整蘸料时,小A也还在旁边咋咋呼呼:加点蒜泥喂,加点芝麻油喂,怎么没有柠檬……
  尼玛的,要不,你来?但其实,我很感激的,因为你的咋呼声,屋里添了很多的生活气息,热热闹闹才好。螃蟹蒸好后,顺便蒸了西兰花,另有一个白切鸡,是在外面买的东铺鸡。
  两个人三个菜,刚刚好,我笑问:“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有吗?”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记得,但可能不会来了。”小A顿了顿,接着说:“除非,你刚好在南宁。”
  除非有心,不然,那有这么多刚好?小A似有深意般望了我一眼,接着说:“价值两万的红木家具,就卖2000,你觉得有人会这样做生意吗?”
  “这得分情况,看是卖给谁,对方是什么来头。”话刚落,我脑中有所闪现,试探般问:“李C是这样出手家具的?”
  “嗯,有一部分她就是这么出手的,但就像你说的,看对方是什么来头,她也有卖得很贵的时候。”
  那时的谈话,我还get不到小A的点,于是她便直接问了:“小强哥,你想过要上南宁发展吗,你懂销售懂管理,人品也不差,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在李C眼里,够了。她家族那边,现在暂时没有可靠得力的亲信可用,用外人他们又不放心。”
  有这么一种公司,是联姻产物,互相依靠又互相制衡。我试探问:“如果是这样,李C为什么不招你进去?”
  “她不愿我卷进去,觉得我应付不过来。”
  “现在他们只是在用人方面出现断层,但将来,他们家族的下一代成长到可以接手后,我便处处受制了,毕竟,我也是外人。”
  小A摇头,李C有推算过,将来家族最多有两个人可用,温室里的花朵最易发焉。我相信李C的推算,但家族里的事,不是由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她也在受制之列。之前小A有和我提过,李C从怀孕之时就分居了,但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她还是离不成婚,由此可见,她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小A不这样认为,觉得李C在家族里即便受制,也还是有话语权的。可能是因为有所争,我们啃螃蟹所发出的“格格”声响听来格外刺耳,我知道再争下去,可能就不好收场了,因为小A的眼眶已经在发红了。
  我们所争论的,也不止以上这些,但因为涉及到一些隐私,这里就不叙了。在我陷于思考的短暂沉默后,只听小A说:“男人这个年龄,正是干事业的黄金年龄,你就这么甘心在边境小城发展吗?你一直这么下去,我几乎能看到你下半生的生活了。我是个没有将来的人,但我希望能看到你有个好将来,走得更远一些。”
  我知道小A说她自己没有将来是怎么一回事,涩然一笑,都会好的吧,走走晃晃,还不是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曾经,我们或多或少想要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但当你回过头来看会发现,真正在乎你的人,其实没有几个。
  我让小A打包一份蛋糕给李C,小A摇头,一时无话,于是我开了个莲蓉月饼,自话自说:“这蛋黄贼黄,黄到流口水。”
  小A怔怔不语,好一会才说:“我要回去了。”
  小A离开半个小时后,我也离开了,我们走的是同一高速路口,她驶向南宁,而我,回凭祥。在夕阳的映照下,高速路上一片金黄,在下坡时,我忘记松油门,以140的时速掀翻了路旁飘聚的几片落叶,使得它们再度在空中浮浮沉沉。没有风之时,我便是风,送你们一程,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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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前辈们联手吞料,料是从缅甸发到越南的,其中一位前辈,委托我代为选料,前辈再从所选的料中,转让一部分给我们。
  至于转让的那一部分,还有待商榷。方哥还留存有一瓶飞天茅台,而厂里养有一只山鸡,是之前从越南仔那边搞过来的。方哥说:“我出酒,你出鸡,请前辈吃个饭怎么样,就我们三个。明天周末,你嫂子带孩子上南宁玩,后天才回。”
  我笑问:“这么下血本?”
  方哥抚着下巴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让前辈吃喝高兴,成与不成,另外再说。”
  按照正常的思路,应该是议定了,再请吃喝;但方哥的思路不一样,先吃喝再说。酒+山鸡,成本已经是一千多了。飞天茅台酒不用多说,至于山鸡,是越南仔上山套山鸡套不到,但掏了山鸡的蛋回来,再让家鸡孵化,越南仔散养了半年这样,我再从越南仔那花了三百元买过来的,单从鸡毛来看,就很光鲜靓丽了。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买这只山鸡,现在,有答案了。
  没什么好说的,煲吧。于是趁夜,我把山鸡抓入笼中,白天抓它是不可能的,这货,真的会飞。
  席上,方哥笑眯眯地把飞天茅台递给前辈,“是老婆在网上抢购的,我已经存放一年多了,一直舍不得,您来开苞。”
  2018年,方嫂在网上抢购了两瓶,本来是过年回老家给双方老爸各一瓶的,但方哥对方嫂说,给你爸一瓶就行了,我爸是粗货,就喜欢喝土茅台。”
  所以,剩下的这一瓶,便没动过,直到现今才开喝。这事,方哥是当成玩笑说出来的,但前辈听在耳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杯:“让我们遥敬方老爹长命百岁。”
  一瓶酒,是不够三个人喝的,必须保证前辈喝得尽兴。于是,我喝了两小杯后,就借口说酒劲上头,去冰箱拿啤酒顶上。席上,聊得比较多的还是这批料,但因为这批料比较敏感,这里,就不多说了。
  酒过八分,我问前辈:“那批料开出来后,您主要是用来做什么家具?”
  前辈说:“首先是保证十五套顶箱柜的用料,其次是十套床的用料,都是做成独板的,沙发也可能会做十几套吧。”
  顶箱柜和独板床用到的都是大板料,特别是顶箱柜,很耗大料。
  我说:“我和方哥,主要是保障沙发用料,沙发用到的板料不是很大。”
  方哥看了看我,又转向前辈:“您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们这边出的沙发比较多,用不到特别大的板料,如果您选给我们的大料,我们可能会用不上,但不给点大料,又说不过去。不如这样,我们自己选,既不选最大的料,也不选最小的料,大料优先保障您那边的顶箱柜和独板大床。”
  我接着说:“料还没有开出来之前,都不知道内里板料是什么情况,有时人算,真的是不如天算,超乎意料。”
  前辈思量过后,同意了,毕竟我们也做出了让步,不选最大的料。
  过后,有争议的点在于:我选走了一半的陈化料。
  那一次,前辈忽然叫我过去一趟,待我落座还没喝上一口茶,前辈直接开口问:“你选出的料,我很满意,但事后你我分料时,你选走了大部分陈化料。”
  我沉吟着说:“那些料,都是经过您同意的。”
  前辈又说:“当时你选走的,我都一一拍照留存了。陈某某,你知道吧,和你师父同辈,我给他看了照片,他说你利用我的无知,选走了50%陈化料。你和老方,凭什么和我平分陈化料?这说不过去吧,毕竟,大头是我拿下的,你们只占小头。”
  “当时,我选走的料,是折中而选的,既不是最大的料,也不是最小的的,你也认可了的。”我战术性般押了一口茶后,接着回答:“至于您所说的陈化料,我倒是没怎么在意。”
  “如果没有方XX的资金支持,你敢这么理直气壮回应?”前辈转身,负手以对:“你在朋友圈说过,不以所学之长,击他人之短,现在想想,还挺讽刺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似乎不容辩解,我只能选择战术性沉默。从前辈那出来后,我便去方哥那边商量,方哥问:“你担心牵连到你师父在凭祥红木委的名号?”
  我摇头,“他不在乎的。”
  方哥说:“我也不在乎。”
  我挤眉问:“你在凭祥红木委有名号?”
  方哥笑答:“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不在乎啊。”
  次日,我拜访前辈,开门见山说:“我选走的料,还存放在越南仓库那边没有动,既然您认为不妥,再把料换过来就是了,差价按原来议定的来补,您觉得如何?”
  前辈问:“你所说的,方XX同意了?”
  我点头。
  前辈过了一会,才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毕竟你们也做出了让步,没有选最大的料,折中而选,也属正常。届时开料,你多费点心把损耗降到最低就是了。”
  前辈大度,晚辈感激。
  “改天,你们找到什么野货,再请我一餐就是了。”前辈摇头笑了笑,“但不要再灌什么迷魂汤就是了,帮我好好开料,我仍然感激。”
  也许,前辈对于我选走的那些陈化料,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我的态度。在那批料还没有发到越南之前,前辈就着照片问我:“这根料怎么回事,像是炭化一样,到时选不选?”
  当时,我便知道前辈不知道这样的料是陈化料,这是早就被砍伐下来的料,但因为拉运不便,便由着它在山上风吹日晒雨淋。
  料是好料,只是,识货的人不多。
  所以,方哥以为,与其被动地选料,不如我们自己选,我们不选最大的料就是了,先请前辈吃一餐,看看他同不同意。
  这也就是方哥之前为什么会贡献出一瓶上千元的茅台酒的原因所在。人这一生,会面临无数次选择,不是每一次地选择都能不惘。
  一时的不惘容易,难的是一世都不惘。
  经师易遇,人师难逢。做便做了,死不承认——这点,吾师没有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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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因为陈化料这事,再度请前辈喝酒。前辈的一生,有点传奇色彩,之前他曾在广东上班,闲瑕挖秋蚯蚓去钓鱼,“一条蚯蚓,能钓上半桶的罗飞鱼,全都是四指以上的,你能想象得到吗?”
  改革开放后的广东在发展这方面,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很多水沟里的鱼,根本吃不了,有一股机油味。一条蚯蚓,能钓上半桶的罗飞鱼,全都是四指以上的,换作是你,敢吃吗?
  “12年,我搞了几吨的红豆衫,刚拉到厂里,屁股还没坐稳就被查了,罚款罚没。”前辈提杯,示意喝一口,接着说:“后来,你师父告诉我,红豆衫最值钱的是皮,而不是木料,你搞皮就行了,没必要搞料,他妈的,那时我不知道啊。”
  这事,师父和我提过,红豆衫被炒起来后,很多人都以为红豆衫全身都是宝,但真正是宝的,是树皮,对于防癌治癌,确实有功效。
  前辈忆及当年,叹言:“在凭祥红木业,我对你师父很尊敬,他是真的懂木,又懂制具。”
  所以,我选走50%的陈化料后,前辈之所以对我网开一面,大有可能是看在我师父的情面。只听前辈又说:“我之所以能发家,是因为一位老同学的照顾。你们80后,可以吃饱饭,但生在70年代的,能吃饱饭的不多。我父母都是职工,有固定的粮票。但我那位同学没有,经常问我要米,于是,我从家里偷米给他。他穷人家出身,敢打敢拼,后来发家以后,念在过往的情分,跟我买了一百多万的家具,不仅如此,他还介绍他的朋友过来买,要知道,他的朋友,非富即贵。”
  这即是命,也是缘份,朋友之间,互相拉一把很正常。
  喝酒过后,是喝茶,前辈给了我一个忠告:“缅甸花梨做不了多久了,东南亚各国已经禁运,只有走私能出。你们(我和方哥)千万不要把摊子铺得太大,不然,到时不好收。”
  嗯,晚辈理会得。我们商人,就像是大河之水,要怎么流,往往不由自己。
  多谢前辈送了我一程。

  配图是一张越女老照,遥映前辈的那个年代


  
  月底,物流的财务人员问我还从不从越南那边发木料,如果不发的话,可以提前对一下账单,她要提前放国庆节期。我让她把明细发过来,核对无误就可以出单了。
  本来,这在微信里沟通处理就可以了,但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物流,好久没有和物流老总联络感情了。我到时,隔窗就看到物流老总的茶室里一片烟雾缭绕,有几位红木同行也在。
  这里,顺便提一下中越的红木货运,提前打款给物流的话,在发货时可以每公斤优惠几毛钱的税,以前红木行情好时,物流为了抢夺客户资源,甚至会帮忙垫资,这跟以前银行抢着贷款给红木商人是一样道理的。当然,几年前物流帮忙垫资,也是看人来的,我是老客户,自然可以享受这个待遇。那时我正落难,物流帮垫付的资金被我拖欠得越来越多,差点想要起诉追债了,但我经常去物流发烟报道,间接告诉物流老总,我人一直都在,会还钱的,不会跑路的。过后,方哥像白衣骑士那样带资入厂,我和方嫂算过账,如果让物流帮垫付款项的话,多出来的税费,比银行利息还高。于是,我和方哥私下找物流老总谈,税票不用提供,也不用垫资,但红木税费要给我们最大地优惠。千万不要小看税票,懂得做账的朋友能把税票发挥到你想象不到的用处。
  这一次我到来,看到在场的几位红木同行都是物流的老客户,打了个招呼后,便坐下来喝茶。红旗仔也在,他是凭祥户口,据说已经把房产证押给物流了,让物流帮垫付资金是常态。
  我刚落座没多久,物流老总就拿我来说事了,只听他以社会性语气说:“要是我们物流,多几个韦总这样的老客户,我天天都可以外出喝大酒,扑街都不要紧,以前他有拖欠垫付款,但生意做得越来越好,他和老方的联名账户每个月都有余额,再也没有拖欠过。”
  我谦虚表示:“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小赚一点,也没赚多少。”
  我猜,这几位红木同行应该是和物流老总在商谈拖欠垫付资金一事,不然,物流老总不会拿我来说事。只听红旗仔笑言:“这两年,强哥比较旺,流动资金多。”
  另一位红木同行就着这话往下说:“他不止是生意旺,桃花也旺,搞得我都想单身。”
  接着,又听另一位红木同行带着关心地语气问:“那晚,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听到的,不像是你做出来的事,反正,我是不信的。”
  往往,那些带着关心所问的,纯是八卦好奇心作怪。你自带八卦,想要算命吗?你算来算去,有没有算到自己的生意,会做得越来越差?
  这事,是某位红木前辈想甩小三做的局,那晚酒后,我睡得一蹋糊涂,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个锅,如果在十年前,我年轻气盛,肯定不会背,但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忍了,也和前辈达成了协议,在绝对实力面前,我个人名誉不算什么。
  所谓的圆润,其实就是衡量,只要信念还在,我迟早会背水一战,不止是战前辈,也战那只命运的翻云覆雨手……


  
  昨天我从物流出来时,红旗仔约我次日去他那喝茶交流交流,他那边的喝茶环境确实挺好的,放眼所见皆是田园绿,还伴有鸟鸣虫叫声。
  之前红旗仔被偷了一些红木,查监控后发现是认识的人,偷者是曾经的吸毒人员,但他老婆经营有红木店,在协商赔偿时,红旗仔溢价太多,不按他的价格赔偿的话,就报警处理。
  按红旗仔的话来说,我是本地人他都敢偷,他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他面子,怕个鸟,不让他多赔一点他都不长记性。
  如果让我来处理的话,网开一面,平价赔偿就可以了,这样的人比较难缠,改天没准你的红旗车就扎中钉子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沾上这些难缠的事,事业上也会受损的。
  朋友们要是留心身边比较成功的朋友也会发现,他们计较得很少,与其花时间和你计较这些,倒不如把时间花在工作和生活上。
  在喝茶时,红旗仔随机播放的音乐里有一首是《不过人间》,他哼得还挺起劲的:思念的人已经不在,人生不过是一堆堆的顾念……
  之前红旗仔追小A受挫,有责怪我,明明知道原因所在,却不肯对兄弟明言。事关别人的最深处的隐秘,你让我怎么说?你以为只有你伤,我就不伤?在和我喝酒时,红旗仔曾心灰意冷表示:什么爱不爱的,就这样把日子稀里糊涂过下去算了。
  他果然想得很开,没过多久就有女朋友了,但是兄弟,以后千万不要当着你女朋友的面唱“思念的人已经不在,人生不过是一堆堆的顾念”,这,一点都不讨喜。
  八月十五佳节过后,广西的秋天还是有小老虎的,但室内还算凉爽。我和红旗仔一边喝闲茶一边打屁,聊行情聊物流款聊凭祥风月,大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在我执杯凝视不语时,红旗仔笑问:“小A出货,自己不来凭祥查看,就这样把家具发出去了?她不怕你偷偷在家具里塞个名片?”
  风物长宜放眼量,在家具里偷塞名片抢客户这样的事,我是不会干的。为了眼前的利益,却失了长远的合作利益,智者不为。
  多年以前,我出友谊关去越南,因为钱紧,常坐去越南的车是阿宝“卖猪仔”那样塞得满满的车,那时,红旗仔有请我坐宽敞的商务车。人在困难时,难免目光短浅,那时我以为将来,能像红旗仔这样就好。但时至今日,我早不以你为对手。
  她有来凭祥,只是你没有遇到而已,再者她来,也不是因为业务的事。再往下,就是深秋了,于广西而言,是很好的出行季节,她还会再来的,只是她在离开时,可能会听到风中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配图,摘自朋友圈

  

  图下这张照片,我见越南的朋友转发过几次,似乎很可喜的样子
  新郎像是凯旋而归的大将军,俘虏了新娘
  将来,你打得赢她吗
  打不赢,也要打
  开玩笑的,祝福新人

  
  图下来自朋友圈,觉得很美,和朋友们一起分享

  北越的蒹葭苍苍
  伊人招手,君子来是不来

  
  图下来自越南朋友圈,越南红木老板的儿子
  我和他儿子打过照面,但没有聊过,就彼此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越南军人的军装,也是绿色
  绿色在越南,是吉祥色


  
  凭祥有一位红木老板B哥,叫我和方哥过去喝茶,横竖无事,我和方哥便过去了。车上,方哥笑言:“别人都完成一个亿的小目标了,这些年,我们是不是活在狗身上了?”
  “还是B哥悟性高啊,完全领会到了大跃进的精髓。”我嘻嘻发笑,拍了拍方哥肩膀,“一个亿这种项目,你和嫂子不是经常在晚上启动的嘛,不要羡慕别人,你也可以滴。”
  一件红木作品,价格被虚标十倍是有的,但虚标到百倍千倍,自抬身价到这种程度,实在可喜。
  到场后,方哥笑言:“小韦,你帮我把B哥这身衣服扒下来扔到垃圾筒里去,这样的衣服,完全衬托不出B哥一个亿的身价来。”
  我顺势送出一顶高帽:“B哥身为凭祥红木一哥,南国一柱,连市长都要感谢他为税收做出的贡献,谁敢动他的衣服?反正,我不敢上手。”
  B哥笑了笑后,握出来的手很有力,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和方哥落座,B哥换新茶,是大红袍,只听B哥说:“现在市面的红茶,号称是大红袍的太多,我这是正宗的,是朋友送的。”
  对我来说,喝什么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机会向B哥学习,刚刚B哥对茶这说词就有值得学习之处,表面上看云淡风清,但细品之下,其实滴水不漏。
  一盏茶过后,B哥发的烟,也从玉溪变成了中华,谦虚般向我们讨教,怎么把这“一个亿”宣传出去。在座的还有另一位红木同行,只听他笑言:“B哥,一个亿这种项目,应该找市政帮忙宣传啊,市政不是一直打着帮扶的口号嘛,这可是凭祥的脸面啊。”
  我禁不住好笑,市政有这么好忽悠?即便他们不懂,也会找懂的人问问,这样虚标的价格,如果拿来宣传,会打脸的。
  B哥抚着下巴笑问:“请同行们吃一餐,让同行先在朋友圈宣传宣传如何?”
  我闻言,禁不住菊花一紧,心想B哥,不要开这种玩笑,虚高到这种程度,发这样的朋友圈,几乎是拿自己的信誉不当一回事了。你自己发圈,我们大伙跟着乐呵乐呵热闹热闹就好了嘛,你真打算当一个亿来宣传啊?
  我突然想起前些天的午后,我和方哥开了个柚子,然后,沾着椒盐吃。方嫂回来看到后摇头轻叹,你们真够无聊的,没见过吃柚子还沾椒盐的。咳咳……嫂子,你错了,我们是为了吃椒盐才开的柚子,但是,这么无聊的事是方哥提议的,我不过是附议。要想甜,加点盐,只不过是,刚好带点椒而已。
  此时此刻此茶,面对B哥的提议,我心想,大哥,要不我们回去吧,再开个柚子沾椒盐吃。如果今天下午注定是无聊的,我宁愿无拘无束地无聊,也不愿在客套中无聊……


  
  今天国庆,是我国72大的生日
  饱饭闲茶表个白,我爱你,祖国


  
  刷朋友圈看到牛兄的小公主问:用电鳗的电电电鳗电鳗会被电鳗的电电死吗?
  看到此问时,我禁不住虎驱一震,小朋友,要保持着好奇心加油哟,要深挖科学哟

  配图摘自牛兄家的铁扇公主抄写的心经


  
  我求学生涯的恶梦是在高中,那时的宾阳中学在各县掐尖而取,刚开始我以为自己会很牛,但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就发现自己弱爆了,尼玛的,他们怎么这么聪明,完全跟不上啊,宿舍熄灯的很多时候,我有在打电筒开夜车。
  为什么我会对国家的体制有信心,因为,我高中同学大多数在体制内,他们比我优秀,如果他们做不好,我不认为别人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和我一样跟不上课堂节奏的,是睡在我邻铺的舍友,但他心里素质好,在宿舍关灯后的夜谈会没多久就睡了。他后来上大学时,还在大二就不读了,觉得没意思。可能因为我们都是属于跟不上的,于是在后面都做了生意,于是在今天,又把旧叙上了。聊及两位舍友,一点音信都没有,他妈的,是不是挂了?
  他妈的,是不是挂了?我们虽然是以轻松的语气道出来,但其实,内心还是有所沉重的,人到了中年,如果突然间惊闻某位同学逝世的消息,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没有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我们班有两位班花,两位都是姓陈的,其中一位还在凭祥海关或税务待过,他问我,“有没有找她叙旧?”
  “找个毛,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曾经在凭祥工作过。”
  至于另一位姓陈的班花,他说:“我不关心她现在做什么,但想知道她嫁得好不好?”
  这位班花,是属于班级前十名以内的,其后就读的是厦门大学,风闻,后来是嫁到广东了。我笑言:“她这样的条件,肯定嫁得好啊,要是嫁不好,关你屁事?你还想离婚续美梦啊?”
  在叙旧中,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从脑海闪过,借用教员的九个字形容: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图下左边这三个连在一起了,都和崇左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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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北越渡江,江上风清,放眼远眺,有清风满天下之感
  这一趟年末收尾,我单人单骑,方哥并没有来,君若逆水三秦,吾当在左。可惜,缺一个捧场的,只能自己和自己对话了。
  前辈会派人协助我开料,开出一部分的板料夹带在毛胚料,这样,能钻空子省税费。物流不会细查的,再者,前辈在物流这边属于大客户,即便查出来,以补料的名义蒙混过去就可以了,毕竟,物流也不想失去前辈这样的大客户。
  还在年少之时,或多或少我们都幻想过,白衣渡江,一尘不染
  但,尘世如潮人如水,身在浪潮之中,谁又能不被摇摆?
  时间,改变了很多,鲜衣怒马难追。
  渡江后摩托车也快没油了,于是到加油站加油,我拿出50千给工作人员,伸出五个手指,这样,他就知道该加多少了。我其实也可以说越南语50千,但可能是吸风吸得太多,嗓子有点哑,懒得开口。
  越南的小贩,也常常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摆地摊,比如说,加油站。
  她穿的是孩子不穿了的校服,当父母开始捡孩子的衣服来穿时,也往往意味着将老,不怎么在乎衣着了。所以有些事,现在不做的话,将来可能来不及了,因为你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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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国庆期间好像审核比较严,上一个回复审核没通过的话,是不能进行下一个回复的,以下的内容,我昨晚就整理出来了,但上一个审核还没通过,发不了


  开过缅甸花梨料的人都知道,缅花水波纹的板面,一分为二的话,变形的程度甚于别的木纹的板料。所以,以前开过料的人,在用料制具时,反而会尽量避开水波纹的板料。
  但后来,商家炒水波纹的板料,把价格炒上去了,这种容易变形的板料,反而卖得高价,懂木的人,都觉得可笑。
  水波纹的板料,不是不能用来制具,需要时间来阴干,让其木性越来越小,但阴干,需要时间成本和垫付资金,前辈当然有这个资金实力。板料打税的价格比较高,但前辈混发了,物流在过称时,应该会觉得异常,但大有可能隐忍不发,中越两国货运,大家过得去就行了,谁让前辈是大客户?
  板料单独发的话,有可能会被海关查处扣压,但以补料或毛胚品之名来发,可以蒙混而过,前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以有时,正道直行,不一定最快到达目的地;弯一点,可能会到达比较快。
  开出来的板料,哪怕是不好的板料,前辈也不会外卖,他有这个实力。不像我和方哥,为了周转资金,会处理一些板料。
  至于框料,前辈委派协助我开料的人从中选出好的框料自留备用,其余的,前辈同意让阿珍帮忙放到市面处理,阿珍是我介绍给前辈的。
  我在微信语音请示前辈:“你委托的人筛选过后,打算处理的那些框料,能不能让我从中选一些,留待明年制具所用。”
  前辈说:“我委派协助你开料的人可能会选漏好料,要不,你再复查一下。”
  我苦笑,应该私底下和阿珍商量,让她帮我留着就行了,我这么一说,相当于是提醒前辈:你委派的人,漏选了一些好的框料,能不能让我捡咸鱼?
  料是我开出来的,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好坏。
  后来阿珍微信我:多谢你介绍我帮大老板处理料,要是看到好的,我帮你留着。
  我回微信说:都处理了吧,不用帮我留着,好的料我在第二次已经全部选出来了。
  阿珍又发语音说:“我给你一些好处费。”
  “不用,我现在帮你,以后你帮我。”
  “谢谢哥哥。”
  不用谢的,将来我在越南如果遇到不好的事,会找你帮忙的,你别熑麻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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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前辈到越南物流安排好发货事宜后,拍了拍我肩膀说:“辛苦了,今晚大餐。”
  我摇头:“今晚有约了。”
  前辈想了想,接着说:“你可以带朋友一起过来,大餐过后是嗨歌,你懂的。”
  嗨歌,我早就没什么兴趣了。前辈,回到凭祥再聚吧。
  住过筒子楼的方哥,曾经说过:以前,我身子有一股怪味,怎么说呢,像是衣服长年不干的那种霉湿味。
  这种怪味,我身上也曾经有过。现在,阿丁也有了。
  你住的环境,是不是很不好?单亲妈妈,很辛苦的吧?
  阿丁咬唇苦涩一笑,没有回答,随手拭去我身上的木屑粉尘,“在越南,没见你的衣服干净过。你在中国,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走了一段距离后,我问:“想好了要吃什么没有,不带孩子不要紧吗?”
  “姐姐过来帮带几天。”
  她姐姐多,这个姐姐帮带孩子几天,那个姐姐帮带几天,应该熬得过去。越南人的亲情观比较浓,我在越南,时有听到哥哥弟弟去帮姐姐妹妹打老公这样的事。
  她想吃的餐馆,有两公里远这样,我要打车,她问:“你不是开摩托车过来的吗,还打车?不远的。”
  好妹子,这里离你的家乡并不远,保不准你会碰到熟人。如果我开摩托车载你让熟人看到的话,会嚼你舌根的。但这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借口说:“今天累了,不想开车。”
  阿丁以为我是真的累了,伸手说:“钥匙给我,我开。”
  那,还是我来开吧。
  “我在网络搜你中国的手机号,看到你在写越南的事,也看到了我的……照片,可是,我对中国文字不怎么知道,不怎么知道你写的意思,用翻译……软件,也翻译不好。”
  我闻言,吓了一跳,差点想要踩刹车,越南对网络是比较开放的,就连脸书这样的,也可以使用。但幸好,她对中国文字知道的不多。换作是常做商务翻译的河姐,一定能看懂,但河姐不会在网络搜我的手机号,要搜,也是搜我师父的。
  阿丁见我不说话,又说:“你是怪我……搜索你的手机号吗,我都没怪你传我的……照片。”
  我上传阿丁的照片,是经过她同意的,但她问我要链接想要看看时,我并没有给她,想不到她自己搜到了。
  我随口逗她:“很多中国的朋友留言说喜欢你。”
  “是吗……”阿丁很欢喜的样子,“真的好想再去中国看看,看看中国朋友。”
  阿丁曾经来过中国,她有远房亲戚在中国福建这边,按这么推断的话,她应该是福建人后裔。但数代在越南生活,淡化了。
  我在点单时,多点了两个菜,阿丁有点着急,“两个人三个菜就好,你点……这么多?”
  她虽然生活有点拮据,但想要尽地主之谊请客。好妹子,心领了,但凡我在,不会让你请的。
  她窘迫的样子,亦如多年我初见她之时。那时,我多给了翻译费,她心存感激,但可能也在怀疑我是否另有所图。多年以前的风,很暖软,很舒服,多给的翻译费,其实是给风的,与你无关。
  上一次我在北越,她开摩托车从河内到同济红木市场过来找我,见面后,走着走着,说着说着,她跑去摇树,摇下一地的落叶。那时,我脑中闪过很多年前的影视剧《小鱼儿与花无缺》,范冰冰一掌拍在天涯海角石的样子。
  北越的寒月,从海上来,虽然不是很冷,但因为冷暖交替,还是起雾了,推窗所见,有些朦胧。又或许,是因为北越的农村在烧桔杆飘来的烟,以为是雾。
  就在我和阿丁吃饭时,前辈发微信说:已经订好包厢嗨歌了,你那边没什么事的话,过来一起开心。
  嗨歌的话,至少要到越南时间23:00才结束。而越南人普遍早睡,市街22:00过后,行人已经很少了,晚回的话,一来不安全,二来,越南公安也在想着怎么搂钱过年,现在不搂的话,往下也没什么中国商人再到越南了。
  出门在外,还是把该避免的尽量避免吧。于是,我回复说:今天挺累的,嗨不起来了,你们玩得开心。
  两个人五个菜,自然是吃不完的,我对阿丁说:“你叫服务员打包,回去冻到冰箱,明天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阿丁盯着那盘虾仁好一会才说:“这菜,你没吃一个。”
  “我吃了,你没看到。”
  “骗人,我看到了,你没吃。”
  我笑了笑,“我不喜欢吃虾,以为你喜欢吃才点的。”
  虾仁不宜过夜,回去还要再熬一下粥才好存放。阿丁凝视而来,我迎着她的目光,咧嘴笑了笑,耸了耸肩。接着,她眼眶发红,渐渐低下了头:“我知道的,你不是……爱面子大吃大喝……那样的人,之前,我不明白,两个人你点了五个菜,现在,明白了。”
  我结账后,把打包的菜挂在车头挂钩,刚要把安全帽递出,阿丁捂了捂肚子说:“走走,好饱。”
  北越的冬天,其实还好,并不是很冷。而南宁的冬天,可能比北越还暖和。南宁,比越南的任何一个城市都要大,但车辆越来越多,人口也越来越多,排出来的热气,也是越来越多。
  所以,南宁的冬天,其实不算冷。
  就这么想着,阿丁问:“这一次,你回去了,是不是过年后,才来越南。”
  我点了点头,“发回国内的料,在运输上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不过来了,有问题的话,可能还会再来。”
  “货运好好的……才好。”说着,阿丁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你想到了我睡的地方不好,那么,睡都睡不好,会有冰箱吗?要是我没有冰箱,你多点的菜,可浪费了。”
  这话,我没有回答。这,并不难猜,只是不好说出口。你要哺乳孩子,又要外出接翻译的活,不可能不挤奶保鲜。
  我说:“你在这等着,我走回去开摩托车过来接你。”
  阿丁点头,但我刚转身走了两百米这样,她就追上来了,胸口连连起伏,气喘息息的样子,“牌牌……号,在我这里,没有牌号,他们不让你开……摩托车。”
  想起来了,在越南饭馆停车时,确实是阿丁接的牌号,一个牌号对应一辆摩托车,没有牌号的话,我不但开不走摩托车,还有可能会被当成小偷。
  阿丁上车之后,我驱车抬头挺胸,希望能把前面的风都挡住了,这样,她就不会感到冷。但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我挡不了这么多。
  好妹子,哥哥能帮你的不多,往后,你要多加坚强才好……
  如果暂时还等不到日出
  那就好好欣赏夜空的美
  不然,长夜很容易耗掉你对生活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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