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记录红木那些人和事(即图文记录越南开木料那些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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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陈哥是做设备招标工作的,经常全国各地跑,这一次他入厂也是顺道,在南宁完成招标工作后,就下来了。他是我大学同学介绍的,是一位在交谈中很能带节奏的人,他祖籍江苏,但妻子是新疆的,和我大学同学同是落户于乌鲁木齐。
  我的话常常还没说完,陈哥便能把握到我的意思了,习惯性脱口而出的是:“兄弟,你听我讲,是这样……”
  陈哥,让我把话说完嘛,话没说完,很难受的耶。
  交谈中,他数次接电话,涉及到招标的一些内幕,或许是因为我不是他业内的人,他在接电话时也没有避讳我。期间,他爱人也有发几个微信过来给陈哥,陈哥基本上是第一时间电话回复,注意,是电话回复,而不是微信回复,从这点来看,他们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天山横断新疆,分为南疆北疆。陈哥在和朋友自驾游北疆时,遇上了沙尘暴,因为来势汹汹,避无可避,几辆车排好位后,全部打开车窗,放下车罩,所有人都躺到车底下,尽量以轮胎为掩护遮挡飞沙走石,“看过电影《龙门飞甲》吧,那场景比电影里还要可怕。”
  云淡风清的一句,就这样揭过了这场历险,该是久经大风大浪之人才有的沉稳。然而,陈哥久经商场,深谙各种心战,他诈我也诈得很含蓄,“同样的单个长150的缅甸花梨博古架款式,我在东阳看到,只卖4000元。”
  他这话,暗里是指我卖价卖得高了点,我笑了笑,“单是人工,已经是两千了,4000我这边真的做不了。决定家具价值的只有两个因素,用材和工艺,厂里的做工陈哥你看到了,用料你也看到了,应该心里有数的。”
  陈哥又说:“我有个兄弟,是在越南做贸易,也经常跑越南红木市场。”
  成功人士常常是说话说了一半,点到为止,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他等着我接话,但我没有接,倒茶,喝茶。
  回想与陈哥在南宁第一次约见时,陈哥和我说过:经济寒潮下,有出场的,有进场的,而有些人还没有学会舍得就离场了,舍得说说容易,难的是做。
  以我的理解,陈哥所言的“舍得”,应该是指舍得让利。陈哥在我这边,是全屋定制的家具,合同款将近20万,在此之前,我大学同学也有微信语音知会过我:兄弟,广西百色那边有个将近2000万的电缆项目,在招标投标这方面我需要陈哥的协助来打通内幕,你价格给他实惠点,做好点,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好吧,我到了广西,请你喝酒。
  到了广西,怎么还能让你请?我回语音说:“发往新疆的家具,路途遥远,风险比较高,一旦有售后,售后成本是南方地区的两倍不止,报价看在你的情面上,已经是很优惠了。”
  “好兄弟,谢了。”
  “来广西,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
  “安排个球,我的应酬费用不完,我来安排,咱兄弟俩好好喝一场就行。”
  大学毕业后我们说过,每年聚一次。结果一年聚不成,改成两年约聚,两年之后又是三年……我们约定的,一直在改期,直到十年成都相聚,你在,我却不在。
  我听陈哥提及,你因为常年出差,家庭方面出了点问题,身体也因为应酬喝酒过度,处于亚健康状态,173的身高,竟然有两百斤了。
  保重啊,我们班三十八位同学,已经去了两位……


  
  抬头间猛然发觉,早晚温差很明显了,这个夏天算是过了
  光阴无风自动,转眼又是金秋,如果朋友们突然间想到,疫情影响竟然已经持续了20个月,或许会有岁月被偷之感
  疫情影响这20个月,没有矫情,没有什么时间沉淀,就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了。还在金秋,就开始备战年底用料,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


  
  越南人席地而吃历来已久,虽然亲历多次,但还是不习惯
  图下这张摘自越南朋友圈,很多越南人看到会不以为意,只道寻常……


  
  来一张治愈系的,摘自朋友圈

  
  要一个黄昏,满是风,和正在落下的夕阳。如果麦子刚好熟了,炊烟恰恰升起。那只白鸽贴着水面飞过,栖息于一颗芦苇。而芦苇正好准备了一首曲子。如此,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
  以上,摘自余华。曾经,我也是个文青,现在,经常过脑的是人工和成本,也就是银子
  什么是熟(俗)透了,这,就是了

  吟诗,不如来个煎饼,还是有点怅然啊,去年鸡排煎饼才8元一个,现在涨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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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在越南红木商请客的酒席上,遇上凭祥的红木业前辈王
  前辈王以前与家师合作时,有拖欠尾款,师母数次到他店里追款,闹得有些僵硬。
  这一次在酒席上见面,我主动问了声好,他假装听不到,我也没放在心上。入席,他虽然坐我对面,但仿佛,我是空气,他不见我,目光从我身上略过。
  无所谓了,反正是越南老板的场,我们都只是客人。
  酒过三巡,交流红木市场行情时,前辈王高声说:“听说某人(我师父)在凭祥红木市场混不下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
  有同行望了我一眼,接过话端:“你说的某人,是韦的师父吧?”
  前辈王说:“他师父都混不下去了,他应该也混不下去了吧?我来越南这么多次没有见到他,在凭祥也没有见到他。”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我坐在你对面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而你,竟然说没有见到我,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我师父,也不是因为在凭祥红木市场混不下去了才退离,他有他的追求,走自己的路,不迎合市场。
  为了生活,我可以忍;前辈指谪我,出于敬老,我也可以忍;但当着我面说我师父的不是,我忍不了,于是提声说:“我师父虽然人不在凭祥了,但在红木委还挂有名号,不像某些人,削尖了脑袋到处拉关系都钻不进红木委。”
  前辈王怒喝:“是哪个狗吊在说话?”
  我一拳砸到桌面,霍地站起,戳指而出:“你他妈够胆的话,再骂一次。”
  色茬者往往内茬,怕他个鸟?估计前辈王料不到,平时温文的我,会给他这么大的反应,他一时僵住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越南红木商站起来圆场:“都是兄弟朋友,不争不争,传出去的话,越南人会笑我,中国人也会笑我,看在我面上,不要吵了,我先自罚一杯,是我没招待好。”
  越南红木商做的是中国红木商的生意,会说中文,他儿时在边境凉山生活,也听得懂白话。
  我倒酒,第一杯敬越南红木商,第二杯敬同行前辈,第三杯没有说词。三杯过后,离席之前,我把摩托车钥匙给方哥:“我先打车回去了。”
  方哥低语说:“你在大堂等我几分钟,最多十分钟,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宾馆后,方哥跟我说:“这事,起因是你师母和他老婆不知道什么事互相不应了,我不知道你师母有没有向你师父解释过什么,但王XX肯定受到枕边风影响了,不然,不会看你不顺眼。本来嘛,上一代的事,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他确实有失长辈风度,但你承不承认,你的反应,也有些过激了。”
  当时血气上头,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从商,求财而已。可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你所尊敬的人的不是,该怎样回应?
  三年师徒,亦师亦友,更何况在我最困难时,师父伸出来的手,真的很暖,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我忍不了……


  
  和大伙谈一个神话,一个神话的破灭。
  小叶桢楠在2012年时,方料均价是两万多一吨
  现今,市场价每吨不过是四千左右
  为什么会出现断崖式的价差
  因为醒悟的人多了:他妈的,这种木,在我们家乡多了去。
  物以稀为贵,产量太多的话,就不值钱了。
  确实是太多了,云贵川一带及长江以南都有,但在此之前,联手炒作的商家是只会摇头叹息告诉你: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像黄花梨一样,越用越少。
  所以,小叶桢楠一下子跌落了神坛,不过七年,已经是云泥之别。
  小叶侦楠是楠木的一种,但被当成金丝楠来炒作。
  曾有人怀疑,是福建商人联手炒作的,因为小叶桢楠最先是在福建开始有囤货的,可怜的是那些在高价位接盘的商人,不乏破产跳楼者。
  小叶桢楠木性稳定,做出来的家具也漂亮,但一直不被市场认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被冠以“阴木”之称,以前很多老人,硬撑着一口气不肯闭眼,就是在等一幅楠木棺材。
  死人用的木,怎么能用来做家具?
  楠木不惧风雨日,经过千年风吹日晒留传下来的很多古建筑,用料与两种木材离不开,一是缅甸袖木,还在明清之时,就开始向东南亚进口了;二是楠木。
  据家师所言,现今故宫,某些梁柱用料,宣称是楠木,但当年他在北京游故宫时,凑鼻闻梁,不是楠木。这点,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相信师父所言。
  楠木用作棺材,三年开棺拾骨之日,会闻到“死人味”,但其实不是死人味,就是楠木的味道。
  也就是说,楠木的味道,难以掩藏,而家师游故宫凑鼻闻某些梁柱时,没有闻到这样的味,但他游十三陵时,一进门就能闻到楠木的味道。
  今天之所以会提到楠木,是因为南宁的一位木材商打电话给我,说存有一批小叶桢楠,便宜处理。
  我问:多少钱一吨?
  他回:六仟一吨。
  这,就没意思了,市场价我不是不知道,你报价虚高这么多?于是,我客套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半个小时过后,他又打电话过来:“这样,我再让价,3800一吨处理。”
  好,你跟我兜底,我也跟你兜底:“楠木家具不怎么卖得动,你不信的话,去南宁家具卖场看,很少有楠木家具。现在网络信息已经透明化了,不可能把小叶侦楠当成金丝楠来卖。”
  电话里,一声叹息飘来。
  而我,爱莫能助,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与动则数百年成材的红木不一样,小叶桢楠30年左右便可以成材,且中国的存量这么多,与“物以稀为贵”扯不上边。


  
  早之前,我和锋哥就在微信沟通好家具款式,并让我备好合同,他入厂了解工艺后确认合同款项,就签字了。
  锋哥有一位好朋友是师父的老客户,曾一起到过师父的厂里,但那时锋哥并没有存师父的联系方式,后来他向好朋友要到师父的联系方式后通话得知,我师父现在只接大红酸枝的单,于是师父又把锋哥介绍到我这边来。
  人生灰凉到一定程度后的达观,这是之前我发朋友圈时,锋哥留言评论的一句。锋哥,你懂我,总有那么一些人,让你生出想要喝一杯的冲动。
  但因为锋哥正在中药调理身体,已经一年滴酒不沾了,所以午餐时,我以茶代酒感谢锋哥照顾生意。饭后,我和锋哥走凭祥附近的沿边线,最后一站是友谊关。锋哥笑言:“有不少的朋友说,以前叫镇南关听起来霸气侧露,没必要改成友谊关。但其实,雄关能不能镇南,关键在于综合国力,不在于关名。那时我党为了发展经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改个关名倒是无伤大雅。”
  我点头,表示认同。于我而言,以前的每一次出关,能平安归来就是福,而对于两国边境的百姓而言,只要战事不起,就是确确实实的福祉。想要镇南,单靠一座雄关是不够的,不然,越南不会数次反水,最终脱离。
  行至万人坟时,我们沉默了起来,神情也跟着肃穆。万人血洒边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如此大好男儿,一去就是一万,想想都令人扼腕叹息。
  英雄千古,镇南浩气长存……

  图下是友谊关景区新建的冯子材雕塑:看我一剑刺破长空,扭转乾坤

  
  图下,是我和锋哥经过万人坟时拍的一张,本来想要和朋友们一起分享的,但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涯系统升级原因,更新不了
  “护国忠魂”这四个字的分量很重,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以下,是昨天所更,但没更成功。可能是系统升级原因,也可能是相关敏感字眼,我稍微改下

  看不到希望的人生是痛苦的,对于粉仔而言,他没想过活太久,能看到孩子长大成人就满足了。因为曾经的“西毒”史,粉仔一直觉得别人叫他喝酒,不过是客气般随便叫叫,没几个是真心请喝的,所以他宁愿自己跟自己喝。
  粉仔叫我喝酒叫了几次,我是真的是有事在身不能前往,倒不是嫌弃他租住的地方潮湿杂乱。当粉仔再度邀约时,我应约了,不是因为他殷勤的那一句“狗杂送酒香戳死”,而是因为,他帮别人杀狗,别人就拿一副狗杂把他打发了,这是他劳动所得,不是在市场买来的。
  我讶问:“你又搬水果又兼职做刮磨,还有时间帮别人杀狗?”
  粉仔答:“是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做的。”
  你不要命了?身体本来就弱,一天就休息四五个小时怎么够?
  无所谓够与不够,粉仔没打算活多久。那时,我劝过他一句:只要高堂还在,你有这样的念头就是不孝。
  这点,相信日后粉仔会想通的。
  酒过三巡,我和他谈的是另外一点:“你老实告诉我,瘦猴去物流园搬水果是怎么一回事?”
  粉仔说:“我就是告诉他,搬水果挣钱,一个月能赚一万多,我是身体不好搬不了太多水果才没赚多少,他体力好,一个月至少能赚一万二,比做刮磨赚钱。”
  日以继夜的干,干到零晨三四点是常态,虽然一个月能赚一万多,但那是以燃烧自己的未来为代价的。如果搬水果真这么好干,你又何必想要做回刮磨老本行?
  这点,只是我心里想的,并没有表达出来。但粉仔曾经“深造”过社会大学,也会揣摩人心一二,只听他接着笑言:“瘦猴老婆管钱管得太严了,他想多赚一点。”
  我说:“你可能了解瘦猴,但不了解他老婆,他老婆管钱虽然管得严,但也懂得心疼他,最多五天,他老婆就不会让他再搬水果了。”
  瘦猴分给粉仔的工钱偏低我是知道的,如果粉仔据理力争,我也会支持,但令我没想到的是,粉仔就这样不声不响,引导瘦猴去物流园搬水果了。
  如果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那么每个厂都有不好管的事,粉仔和瘦猴之间,一来一往,算是扯平了。
  酒喝到后面有点凉,只听粉仔斜眼吸鼻说:“我们曾经是兄弟啊,我去偷别人的厂都不偷兄弟的厂,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压榨我的工钱?”
  我没有眼睁睁看着袖手旁观,但如果你连争的勇气都没有,让我怎么帮?在朋友圈哭穷喝稀饭吃馒头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争啊,怕自己身体弱打不赢瘦猴啊?他妈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靠拳头来解决问题?
  “西毒”,只是你的曾经,看一个人主要是看他现在而不是过去。如果你现在做不到自信自强,至少要勇敢一些,乐观一些,不然,我没法帮你……

  
  之前,越南那边无论是打疫苗还是核酸检测,一堆人凑在一起
  现在,可能是深刻地领会到“德尔塔”可怕,有秩序地保持着距离
  图下,摘自越南朋友圈


  

  看过原帖的朋友们可能还记得,我在困难时期曾买过十块钱的牛骨吃了三天,熬出来的汤汁可以煮粉煮面烫青菜,又便宜又省事。那些牛骨,牛老板只象征的收了十块钱,但他忙着卖肉没空劈,让我自己拿斧头劈。估计是我劈牛骨的样子让他太过难忘,每次我经过肉摊时,他都冲我笑了笑,就差没有问出口:还买不买牛骨?
  这些年,我习惯性在他那里买牛肉,终于买到他要向我买红木家具了。凭祥虽然只是边境小城,但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套红木家具,而牛老板的孩子也长大了,再也不会在布艺沙发上蹦蹦跳跳,是时候换成红木家具了。
  沙发、餐桌、电视柜这些客厅家具,牛老板已经看好了款式,像书柜、博古架这些,我原想着他不会用,但没想到,牛老板还加订了一套画案。啧啧,真看不出,你还会写字画画。
  牛老板摇手说:“我就会杀牛卖牛肉,哪里会这些?就是买给孩子学习写作业用的。”
  他们夫妻卖牛肉,月收入不低于两万,这样的收入,可能会令一些白领不舒服,觉得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好不容易毕业了,收入还没卖牛肉的高。当你看到菜贩子用车尾箱装菜贩菜时,就知道他们的收入还好,更别提卖牛肉了。
  当牛老板提着一瓶牛鞭酒再度入厂时,我就知道这笔交易要成了。只听他咧嘴笑言:“每天一小杯,小鸟能飞起来。”
  我闻言禁不住好笑了起来,客气着说:“我既赚你钱又赚你酒,太不好意思了。”
  “不客气不客气,帮我把家具做好就行。”他边说边在微信里转了预付款。
  放心,会做好的,不然我怕你逢人就说我买十块钱的牛骨吃了三天。
  每天一小杯,小鸟能飞起来。我把牛老板这话照搬给方哥,这酒我用不上,便送给方哥了。
  方哥“丢”了一声,接着说:“我猛着呢,用不着喝这个。不然,怕你嫂子受不了。”
  嗯,趁着嫂子外出买菜听不到,你就吹吧。
  饭后,二宝偷偷问我:“叔叔,能不能帮我注册个游戏账号?”
  我伸手,提拉着二宝的耳朵,悄声说:“NO”
  二宝先是嗲了一声“讨厌”,接着凑耳说:“是哥哥让我问你的,哥哥觉得你比较好说话,可能会答应。”
  比较好说话?那是你觉得而已,这得看情况。你爸妈不让你们做的事,叔叔自然也是不会帮你们做滴。二宝,你凑这么近干嘛,想亲叔叔啊,亲了也白亲,叔叔是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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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我在厂里喝茶,边喝边在微信和客户朋友沟通家具款式,方哥猛的推门而进,沉声问:“为什么先做床不做沙发,是不是因为床是你那边客户的,沙发是我这边客户的,你先做你那边客户的家具?”
  我愣了愣,“我已经交待下去了,让刮磨工先打磨沙发的。”
  “你自己去看!”
  “大哥,你先别气,我们当面问清楚刮磨工是怎么回事。”
  我从茶室走出来看,果然看到刮磨工在打磨床,沙发放一旁,我走近沉声问:“怎么回事,不是安排你先刮磨沙发吗,谁让你动床的?”
  “床比较好刮,我先刮一下,就刮一下,然后就刮沙发”
  刮磨工这么一说,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方哥也明白了,刮磨工抢着做好做的货,先刮一下占位。年关赶货,于是我从兄弟厂那边借调了这位刮磨工,没想到他敢擅自做主张,我长吸一口气,说:“马上刮磨沙发,至于床,我另外安排别的刮磨工做。”
  刮磨工不服,说:“你上次已经把好刮磨的货都安排给了你自己的人,也该乱到我刮磨一套好刮的货了。”
  我双目生寒,盯着他看,直到他把目光低下来才说:“现在的行情,你不是不知道,好多厂都停工了,现今厂里的家具根本不够兄弟们满工而做,如果不是要赶货,我也不会借调你过来。该出什么家具是有所计划安排的,不是我偏心把好刮磨的家具安排给自己人做,是刚好碰到这个点才这么安排。”
  厂里的兄弟从来没有不服从安排,他们都知道我的脾性,闲瑕说笑互相叼杠无所谓,工作安排上也可以提出意见,但不能擅自做主张。令我没想到的是,借调过来的这刮磨工敢擅自做主张,碍于要赶货交付这样的大局,我没有说“要么服从安排,要么今天就结工钱”这样的话。
  刮磨工讪讪表示服从安排,方哥知道误会我了,好一会才说:“这段时间兄弟们赶货辛苦了,我出去买菜,请兄弟们吃个便饭。”
  方哥就是这样,“做”大于“说“,很实在的人。
  大哥,你我兄弟相交,贵在知心,道歉的话我知道你说不出口,也没必要,你要买菜就去呗,到时我等着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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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我和方哥不是每次都同时出关越南的,这一次方哥出发越南时,我留在凭祥有事要处理走不开。以下,是我按方哥口述整理出来的,方哥开摩托车载着阿玲去同济红木市场时,发生了点意外。
  越南巷口突然窜出来一辆摩托车,方哥一个急刹,车头打滚,两人同时倒地。
  方哥没什么事,就是手肘上破了点皮
  但阿玲的膝盖伤到了,方哥把阿玲扶起来时,阿玲身子还在抖个不停。
  阿玲恢复意识过来后,最先说的一句话是:孩子还小,我不能出事,以后你(方哥)开车,我不敢再坐了。
  方哥闻言,也有些颓丧。那时,方哥的心声应该是这样:我在中国,有老婆和孩子,我也不想出事,不是我开车不稳,是你们越南人突然就窜出来了,不鸣喇叭就窜出来了。
  晚餐,方哥在微信发了一张越南酒馆泡的蛇酒过来,从图片来看,蛇是蛮大的,但已经不知道泡了多少次。第一泡的蛇酒,应该是金黄色的,入口粘粘的,但图中的颜色,显然不是第一泡该有的颜色
  我在微信逗方哥:“你开摩托车跌落受伤,来一杯补补?”
  “丢,都不知道第几泡了,估计连腥味都没了。”方哥摇头,随即又说:“阿玲膝盖上下多处被擦破了皮,走动不便,估计几天都干不了活,该怎么算钱给她?”
  “能怎么算,这事又不怪你,怪越南人开摩托车突然间从巷子里窜出来,那越南人已经给了阿玲一兆(100万的越盾)的汤药费,往后她干多少活,我们就算给她多少钱。”
  “我们也给她一兆吧。”方哥叹了叹,接着说:“我想过了,如果换你来开车的话,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当时最好的应对办法,不是急刹,而是缓刹右转。”
  “好,我同意,但不能现在给她,不然,她会认为这是她理所当然应该得的,晚几天再和她说,就说是看到她几天干不了活,给她一点生活补贴,这样,她反而会感激我们。”我想了想,又说:“大哥,既然你知道当时最好的应对办法不是急刹,而是缓刹右转,那说明什么呢?说明你长久以来喝酒喝多了,反应迟钝。”
  方哥笑说:“你嫂子都没你这么拐弯抹角,她知道让我戒酒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少喝。”
  往往都是这样,男人喝酒,女人操心,我师母干过这样的事,把水煮沸,待水凉之后冲入酒坛,稀释酒精度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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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阿玲说她凉山的堂弟,要去广西打工砍甘蔗,往年有工头在友谊关接应他,但今年中国卡得严,工头不在友谊关接应,而是在一个县城接应。阿玲让帮我带她堂弟出友谊关,再送他坐到县城的车。
  阿玲说的这个县城,是我家乡的宁明县城,但我没有告诉她,没必要。鉴于阿玲那段时间有点消极怠工,方哥一直让我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适时和她谈一下了。
  我问:“如果你堂弟不去广西打工,而是去越南的厂打工的话,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她答:“他去越南厂上班的话,一个月得六兆(人民币1800)这样,去广西砍甘蔗,一个月得10兆(人民币3000)这样。”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你的堂弟离开家乡去广西很远的地方砍甘蔗,一个月才得10兆,而你在越南帮我们,平均一个月得多少?”
  她说:“我帮你们,一个月得15兆这样,你是知道的啊。”
  我再问:“你帮我们在越南做的,不会比你的堂弟到广西砍甘蔗辛苦,既没你堂弟辛苦,赚的也比你堂弟多,对吧。”
  阿玲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应该知道我有所指了。
  说话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我和方哥回国时,在同济红木市场包了一辆车,再到凉山接阿玲的堂弟,上车后,我把阿玲堂弟的手机号码给司机,让司机拨打,告诉她堂弟在哪里等车。
  到了凭祥后,我带阿玲的堂弟去市政那边办务工证,要明天才可以办好,于是,我安排他入住宾馆,请他吃饭,饭后走走,再喝杯奶茶。
  我听阿玲提过,她这个堂弟,一年在广西砍甘蔗五个月,然后休息一个月,往后的几个月在越南随便干点散活。
  他在广西砍甘蔗三年了,会说一些白话,用白话问我:“哥,你们广西有多大?”
  “比你们越南小一点。”
  “广西和我们越南一个国家差不多大啊?”
  “是啊。”
  他才21岁,还这么年轻,看在阿玲的份上,我给他个建议:明年,不要再来广西砍甘蔗了,砍甘蔗所赚到的钱虽然比你在越南工厂上班得的要多,但这只是一时的,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砍甘蔗吧,好好规划一下人生。
  我不确定他听懂了没有,因为我转眼望过去时,发现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是因为穷,没有选择吗?
  但你已经砍了三年甘蔗,累计起来的工钱也有好几万人民币了,这几万人民币按你们越南的生活水平来看,已经不低了。
  你有了这几万,还不足以规划自己的人生吗?要知道,你们越南的很多商人,也是白手起家的。

  图下,是我请阿玲的堂弟喝奶茶,他低头玩手机的时间大于和我交流的时间,或许,这是年轻人常有的通病了,无论中国,还是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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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之前方哥和红木同行X哥们打牌,闹了点不愉快。后来,X哥有邀我们吃饭喝板栗酒, X哥见方哥没有和我一同过来,于是眨眼问了问,老方呢?
  我笑了笑说,方哥那边有客户过来,走不开。
  我到厨房帮忙打下手,X哥有意无意间提到:“我还欠老方三千块,本来商铺那边有一笔小尾款要收回来可以还老方,但没成想老婆提前去收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喝酒她不怎么管了,但要管发工资,她要管发工资,顺便就管收款的事了,但她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指间总会有漏米的时候,她一漏,我就有钱了。”
  他说话语气平静,说是开玩笑嘛,又不像,但听起来忍不住想笑。
  朋友们看到这里,有没有觉得老板不好当?
  上个月,我去X哥那里窜门蹭茶,新来的厂工遇到制具问题来请示X哥,说:“老板,餐椅的前腿料还少一根。”
  X哥同样是语气平静的说:“以后不要叫我老板,现在当老板这么难,叫人老板都是骂人的话。前腿料少一根,你就从备用的小料做一根出来,以后这种事,去请示L总。”
  新来的厂工又问:“L总是谁?”
  “我……老婆。”
  新来的厂工一个没忍住,咧嘴开笑了。
  今晚,X哥做了柠檬鸭,配上板栗酒的话,也算是酸酸甜甜的开胃了。饭桌上,他老婆絮絮叨叨:“要泡十天才能喝的板栗酒,你倒好,昨天泡,今天就喝,都还没出味,功效都没出来,补个毛肾。”
  X哥说:“留一两斤做种嘛,好货沉底,到时肯定补得很。”
  X哥有个儿子在老家读高中,不在凭祥,平时他们夫妻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忌口,怎么顺口怎么来。
  两个人喝酒喝不起气氛来,不到七点半就离席了。我提前约了方哥:七点五十,散步市政广场。
  碰面后,方哥问,都有什么人?
  “没什么人,X哥只约了我和你,但他没想到你不过来,菜是柠檬鸭,酒是板栗酒。”说完这句,我想到了什么,又说:“X哥的老婆把钱袋子管得太严了,他记着欠你的三千块钱,但暂时还不了。”
  方哥沉默,我知道他不缺这三千块钱,方哥不满意的是,X哥吭都没吭一声,做事没有交待。只听方哥又说:“以前你欠物流钱时,还懂得三天两头买烟去物流报道,他倒好,一声不吭。”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男人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难处,现在X哥的难处在于,他老婆已经提前把尾款都收了,他手上不过钱。以前我困难时,十块钱的牛骨吃了三天,并非真的是缺这十块钱,而是我想把省下来的钱,买烟去物流报道,间接表示我在努力挣钱还债。不然,物流可能会起诉追债,我既不想让父母知道我欠物流的债而心忧,也不想因为被起诉而留下污点,所以就三天两头去物流发烟,见谁都叫哥。
  聊及往事,方哥似乎来了兴趣,抚着下巴问:“以前我一直想问,但也担心会打击到你的自尊心才没问。我其实挺好奇的,十块钱的牛骨,你是怎么吃三天的?”
  “就是要熬啊,把牛骨熬出汁来,冷却后捞出固态的牛油去掉,可以煮面煮粉刷青菜,省事又能保障营养……”往事并不如烟,我眼眶微红,动情道:“大哥,幸亏当年你和师父拉了我一把,不然,我现在可能就是一滩烂泥了,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方哥伸手搭到我肩上,拍了拍,没再说什么。
  凭祥有很多红木商,但方哥只有一个。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那些注定会走进你生命里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图下,是我和方哥散步凭祥市政广场时,看到很多到广西务工的越南人,他们在等车,在等接他们去砍甘蔗的车


  

  本想着利用晚上时间写完昨天的香肉大会,但写着写着就夜深了,先写一,明天再写二

  香肉大会(一)

  前两天,我让猪肉佬帮找狗,现在的养殖狗太多,想买土狗并不容易。但猪肉佬有门路,他曾号称凭祥狗事通,这狗和那狗曾在哪里修天地和谐大法他都知道。
  当然,猪肉佬肯定会赚点差价,让他帮杀的话,当然又得加钱。一般而言,屠夫自带杀气,很多土狗见到屠夫都不敢吠。当猪肉佬要给我表演怎么把狗吓尿时,我摇头,虐杀有损福报。
  狗子的鼻子就是因为太灵敏了,所以闻到了屠夫常年因为屠宰所染上的血腥味,它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所以眼角湿润了。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猪肉佬杀,还是我杀,其实没有分别,当人类站在食物琏的顶端后,就注定了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
  先用稻杆烤一下皮,会更香,这和荔枝烤鸡差不多一个道理。还在昨天,逗逼木工就积极备好蹈杆,并自动加了两个小时的班,为的就是在今天亲自来烤,而这货,竟然想在厂门口这里就地而烤,尼玛的,你在这里烤,兄弟们会时不时出来凑热闹,会耽误干活,得找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来烤。
  当人到了一定年龄后,会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会觉得时间越来越宝贵。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搞香肉大会,但人在生意场上,很多事由不得你不喜欢,由不得你不做。为了把气氛搞起来,我发了个朋友圈:今晚开香肉大会,很明显,这将是一次团结的大会,是一次胜利的大会,让我们齐心协力把下半年的最后一剑掷出去,干掉年兽。已经备好板砖,不喝够一斤就出门的,直接一板砖拍上去……
  因为疫情,用料越来越紧张,而前辈还存有一批缅甸花梨料,你不可能真到没料可用的时候才要和前辈活络关系,不能有事才找前辈,有酒喝时也要想到前辈。还在昨天,我就和方哥登门,提前约了前辈。
  我在厂里的微信群了发了个信息:XXX大老板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吃狗,希望兄弟们到时能表现出团结一心的风貌来。
  方哥看到群里的信息后,很顽皮地加上一句:已阅,同意。另外,狗鞭是留给XXX大老板的,谁敢伸筷谁断手。
  逗逼木工一边烧稻杆烤着狗,一边刷看信息,只听他吃吃发笑说:“二爷,喝不到一斤就出门的,不会真的一板砖拍上去吧,我负责备砖。”
  尼玛的,老汉我随便说说你也信,我就着这逗逼货蹲着的屁股踢了一下,笑骂:“他奶奶的,火这么小,没稻杆了?把火烧大一点,烧得旺旺的。”
  其时香气已经溢出了,只见逗逼木工咽了咽口水说:“那,二爷你来烧杆,我负责翻,要翻得快快的,不然会焦。”
  有那么一会,我把火烧得太旺了,木工被烫到手了,于是,整只狗落到了稻杆灰里,木工想要火中取狗,被我制止了:“染灰更香,等下拿刀刮一下皮就可以了。”
  我发朋友圈时,李C双眼像是有过滤功能那样忽略了,但这一次,她不但点赞且还留言了,李姐姐,是不是很想掺上一脚?是不是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间烟火气,觉得可亲了?
  要不要回我信息,李C是看心情来的,很显然,她今天心情不错,拍了一张独竖中指的照片过来。尼玛的,我坚决表示反竖。她这样的人,不需要你对她表示客气,最好是能刺激她一二,不然,她不会高看你一眼的……

  在我看来,杀狗和杀猪杀牛是一样的,同样是杀,有什么区别?但有些朋友对狗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顾及到一些朋友的情绪,这里就不传图了。
  夜已深,朋友们晚安
  香肉大会(二)
  改革的春风吹到深圳两三年后,前辈也来了,那时,前往深圳还需要办通行证。在那种粗放式发展的模式下,按前辈的话来讲,只要你在那时敢拼敢做,深圳遍地是黄金。
  那时候,深圳是很欺负老实人的,你要是太老实,最好不要去了。前辈就是因为太老实了,所以错过了很多机遇。所以,当中越两国打开关口恢复贸易往来后,前辈来到凭祥了,他只需要把在深圳学到的用在凭祥,肯定能发展起来。
  在中越贸易往来之初,越南人到凭祥就像以前的国人到深圳,而那时的前辈从深圳到凭祥,算是降维打击了,当前辈以深圳的视野来看凭祥时,到处都是黄金。
  也往往是这样,你看到风口后就尽量往风口凑,可以飞的。前辈在凭祥生活有二十年了,按他的话来讲,一点都不难,就是做了个选择而已。
  方哥刚到凭祥时,摆过宵夜摊,住过潮湿的筒子楼,那时方哥也敢拼,但他缺乏视野,不能像前辈那样以深圳的视野来看凭祥,但因为有方嫂这样的良辅,方哥还是稳打稳扎地前进了。
  前辈曾在深圳困顿过,而我在凭祥困顿过,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前辈聊得还算投缘,在前辈看来,没有经历过人生挫折的人,既便看到了机遇,也不怎么懂得大力地把握。而经历过挫折的人,看到机遇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会牢牢抓住。
  这一次香肉大会,前辈带来了一条好烟,他到厂里转一圈,很和气地给厂工兄弟们发烟,最机灵的是那个逗逼木工,几乎把前辈捧上天了,一个人就分得了两包好烟。
  方哥和我低语:“这逗逼货,不会是要抱X大老板的大腿,想一步登天吧?”
  “放心,X大老板那边缺的是我这样的,不缺逗逼货……”我拍了拍方哥肩膀,发出“啧啧”两声后接着笑言:“所以大哥,你对我要更帖心一些,最好帖心到给我安排一个侍寝的。”
  方哥做势要掏鸟窝,笑言:“我亲自给你侍寝,怎么样?”
  尼玛的,不怎么样。
  席上,方哥亲自打了一碗狗肉端放到前辈面前,内里埋着狗鞭,不动声色地表示着对前辈的敬意。前辈不待厂工们逐一上前敬酒,主动提及酒杯敬兄弟们,说:“这杯我先干为敬,年纪大了,不能陪兄弟们尽兴了,请兄弟们见谅,不要灌我酒。不然,明天我就要去医院加点盐,加点糖了……”
  到底是前辈啊,不服不行啊,酒词亲民,一点架子都没有。往往是这样,越大的老板,越没有架子。
  我和方哥看在眼里,相对笑了笑,均是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前辈是太极高手,他虽然有存料,但不一定会卖给我们,后期的用料,还要多想办法。
  接着,方哥先是倒了六小杯白酒摆在面前,又倒了两小杯白酒放在前辈面前,意思是他要以三杯敬前辈一杯,总共以六杯敬前辈两杯。前辈再度打太极,对我说:“你们兄弟俩一向是共同进退,小韦,你帮你哥分担三杯,我们一起走一圈。”
  好,三杯就三杯,我有兄弟足矣,只要兄弟同心,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在香肉大会那天,我让已经去搬水果挣大钱的瘦猴也过来一起吃,之前粉仔有鼓动过他去搬水果,大力出奇迹,月挣一万五,但这钱,有这么好挣吗?台阶我给你了,要不要下,就看瘦猴自己了。
  之前逗逼木工曾这样形容他和瘦猴的区别:我不是不够聪明读不了书,是静不下心来读书,像瘦猴那种,才是不够聪明读不了书。
  很多人是因为没活干,才日以继夜地去搬水果,但瘦猴却是舍弃了刮磨活去搬水果。他是骑电车来的,下车后走路有点瘸拐,他搬水果搬到脚肿起水泡了,因为睡眠不足,双眼还布有血丝,他本来就瘦,去熬了十天八天更显瘦了,我要是相关部门的人,都想当场把他按了去尿检,这么瘦还这么没精神,吸毒的嫌疑实在很大。
  逗逼木工自然是要寻瘦猴的乐子的,说他全身都是腰,像条人棍。
  瘦猴咧嘴笑骂:老子一棍桶死你。
  逗逼木工嘴上不肯吃亏,笑骂:“你这鸟样,连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都比你能干,就算给你个杨贵妃也是白搭。”
  ……
  当瘦猴得知他和粉仔的这一组刮磨,并不因他去物流园搬水果而耽误多少,不由愣了愣,粉仔天天来加班,当然没有耽误多少。现在凭祥的红木产业琏里,并不缺乏刮磨工,千万不要跟你的老板比耐心,会吃亏的。席上人太多,瘦猴不便和我私聊,于是他发微过来:明天刮磨怎么安排?
  多年的主雇之情,或多或少念旧,之前我见他眼有血丝,知道他睡眠不足,于是回微说:你提杯敬大伙一杯后就回去补觉吧,明早你入厂我再安排。
  瘦猴敬酒离席后,接着是张工夫妇,他们夫妻俩基本是八点去凑麻将局,雷打不动。逗逼木工则醉于话多,他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永远学不会闭嘴,要想不醉,最好话少。方哥以“三杯让两杯”之势碰了前辈一杯又一杯,其后我接力,也是以“三杯让两杯”和前辈碰杯,大哥,你开了个不好的头,逼着小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们这样喝法,好像是绑架了前辈,让他感觉欠我们情份似的。
  盛世闹闹哄哄,你来我往一杯又一杯,好像什么都在酒里,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问题。时近中秋,一夜比一夜凉,当生活再也没什么惊喜,只剩下孤独和战,那我便只能战下去了。
  只是有时,战得并不磊落,连我自己都想骂自己没有出息。儿时,我的梦想很简单,长大后能开一家小卖部就好,有着吃不完的雪条,吃不完的弹珠糖。现在,雪条和弹珠糖都没有了,但我可以选择口感更丰富的冰淇淋和巧克力,同时也面临着纷杂的人事


  
  一辆摩托车坐了六个人,越南疫情下的“一拖五”
  越南是摩托车大国,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辆摩托车,在越南,摩托车是最实用的交通工具,可载人可拉货
  我们都知道超载不安全,道理都懂,但实际上做起来,往往是另外一回事

  
  我养的花开了耶,发你看看。也许,这就是“中国好闺蜜”了。
  小A种的仙人掌开花了,拍照发来分享。如果不是认识了你,很多花名我都不知道,之前我也不知道仙人掌会开花。
  小A曾经和我说过一事,她路过一个花店时看到一种花,被冠以“金桔黄”之名,一束的卖价和玫瑰差不多。小A和店主争议的不是卖价,而是:这花就是野花,在我们家乡的小路,随处可见。
  我相信小A所言,所谓的“金桔黄”就是她家乡路边的野花,店家可能只是受了蒙蔽才进货来卖。但小A还让家乡的人帮忙取证,拍照又拍视频,第二天拿给店主看,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当时的语气:给你看看,这在我们家乡,真的就是野花。
  对于爱花之人,往往就是这么较真,言而有据。但是小A,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店家而言,这花到底叫什么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卖出去。
  市面号称是红木种类的,已经超过一百种,但实际上,国标红木只有29种。以前我也会较真和商家辩言,但没用的,有时间和他们争,不如把时间用在提升自己……

  图下,是小A分享的仙人掌花

  
  好久没有提到越南的河姐了,从河姐发的朋友圈自拍照来看,她胖了一些,可能是因为疫情,脚步不得不放缓,一缓,就胖了。
  我在底下评论:略P
  河姐做了这么久的中越商务翻译,知道汉字往往是一语双关,发语音过来笑问:“你是说我略胖,还是略微P图?”
  这样的问题,像是温柔一刀,而我的求生欲,自然是极强的,当然指的是P图。不然,我怕河姐会追问,胖在哪里?
  河姐笑问,今年中秋,有没有中国的月饼吃?
  有,大大地有,河姐你和师父同辈,不敢没有……

  图下,摘自河姐朋友圈

  
  随着中秋佳节的脚步越来越近,身在北越红木市场开料的Y先生,再次泛起了思乡情切,他发了一条朋友圈:以前怕孩子哭舍不得打孩子,现在想听孩子的哭声都觉奢侈。
  我看到后本想留言宽慰,但打出来的那十几个字,最终被我删除了。明明看到了,却假装看不到,人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变硬的。
  我平时去方哥家喜欢逗二宝,不仅仅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还在于,我喜欢二宝的赤子之心,这,正是我没有的……

  图下,摘自越南朋友圈,今天不止凭祥下雨,北越也下了

  
  这两年红木市场的逆境不知道会逆到什么程度,但我想看看
  当逆境的能力大于顺境的能力,往后,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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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当年在凭祥走精品路线的厂家,十家只余一两家这样。我师父走不下去,和师父同辈的C前辈也同样走不下去。当C前辈突然带了瓶蜂酒突然入厂,我有些措手不及,冰箱里没什么好货招待。
  C前辈说,菜不是重点,随便弄两个下酒菜就好,萝卜干炒辣椒,来个青菜,再来个油炸花生。
  前辈,这也太随意了吧?我打电话给方哥,让他买两个熟菜过来,方哥这吃货,第一反应是买熟菜狗肉,还特意强调说是先用荔枝木烧然后再焖的那种,特香。我咽了咽口水,说:“狗肉加蜂酒,是不是太猛了点,恐怕前辈受不住啊。”
  C前辈耳尖,听到了,表示受得住,少吃一点就好。
  一生制具,不弱于人。这八个字,我师父当得起,C前辈也当得起,但是,市场很难消化精品货。酒后,C前辈说了一件很懊悔的事:很多年以前,故宫研究专家到凭祥这边调研红木市场,凭祥政府收到公函后,知会红木委这边找几位精于制具的红木人陪同接待,当时,我师父和C前辈都是陪同人员,另有一位陪同的前辈想要和故宫研究专家开个玩笑,送了专家一个号称是黄花梨的笔筒,想不到,专家竟然真的相信是黄花梨,爱不释手,即便是私底下交流的茶话会,也把这一笔筒把玩在手中,我师父想要出言提醒,但碍于大局,数次欲言又止。
  那时,凭祥的红木业刚起步没有多久,如果得罪了专家,后果难料。
  故宫研究专家对于家具的型韵,知道怎么鉴赏,家具做得不对之处,他能一一指出。但至于用料是否黄花梨,他不了解,市面号称是红木家具的树种,数不胜数。举个例子来说,即便是一代大玩家王世襄老先生,在确定老家具用料之前,也会与老木工反复探讨,老木工做了这么多家具,对于用料更有经验,更有话语权。
  当C前辈和故宫研究专家再次在微信闲聊时,才知道专家卧病在床,床边还放着那个他喜爱的黄花梨笔筒,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告诉他,这,不是黄花梨!
  C前辈想要告诉他了,但说不出口,专家卧病在床,还记挂着心爱的“黄花梨”笔筒,如果这个时候你告诉他,这是假货,会不会导致他气血攻心?
  对于这事,C前辈很内疚,上了年龄之人对于老年人卧病在床,会忍不住起怜悯之心。这也是他突然带着蜂酒入厂,想要诉说的原因,不说出来,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他说出来后,心里舒服了许多,让我们拿个主意,要不要告诉专家真相?
  我看向方哥,方哥也正好投目而来,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人生飘飘入世,忽如远行舟,忽如倦鸟归巢,所知所感,其实有限。而有些真相,注定会石沉大海,没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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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老兵们同游友谊关
  这里有他们的铁血和泪
  娘炮们,比起老兵的风骨和情怀,你们真的是病夫
  中华,不需要你们这样的病夫,男人,当以柔弱无刚为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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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纪事

  我很少逛早市,当我还在床上“轰猪”之时,老爸一个电话把我干醒了,说了一些不悦耳的话。往往是这样,我们对陌生人礼貌宽容,却对至亲的人步步紧逼。
  爸,有话好好说,好吧?不要板着脸背台词,也不要打什么官腔。当然,这只是我的心声,并没有说出口,你是我爹,你对
  我起床到外面吃早餐,想着老爸的话,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随意逛了逛菜市场。

  盛世的繁华
  热闹的街市
  幸福的人儿
  这,都是很好的
  但走在人潮中的我
  却有逆行之感

  图下,一位大爷开着“边三”载着大妈去买菜
  这种边三在儿时常见,那时的公职部门,常常开着这样的边三外出执行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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