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笔记》——零三年中苏边境神秘事件亲历档案

  我来不及问,几步淌到“入口”处,电筒往里头一照,只看见水面在微微晃动,光圈尽头已经看不见人。
  我赶紧把电筒移开,里面顿时漆黑一片,看来熊国建多半已经到达“出口”位置,这个老家伙,居然速度这么快,看来早就想出去了。
  “咋样?”那头,聋子问。
  我摇摇头:“看不到人。肯定上主管道了。”
  “去追他!快点!”
  我来不及想:“好!”
  说完我低头就往里面钻,只听聋子道:“喂!”
  我回过头:“什么!”
  “要是感觉不对头,不要出去,等我过来。”
  我答应一声,掉头往里面钻,后面一下漆黑一片,赶紧道:“电筒!要不要!”
  “不要管我!”
  我再不犹豫,三两下钻进去,感觉水面依然停留在一半的高度,身体完全浸泡到水中,赶紧憋一口气,手脚并用,很快爬出十多米。
  这时突然感觉水面下降了,只有五公分高度,也懒得管,又爬了10多米,水竟然渐渐消失了。
  我一下反应过来:这根分管道看来不是平的,而是地下室那头低,主管道那头高,所以水到达目前位置后无法继续蔓延,这个也是个奇怪的地方,居然出口高度高于入口,看来这个修建得也别有用心。
  也没时间细想,眼看要到达接头处,就听前方有一个“忽忽”的很轻的流水声,很快一股极刺鼻的金属酸味扑面过来,跟之前进入主管道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但要浓烈得多。
  我几下爬到出口处,电筒一照,从主管道左边正流过来一股液体,亮蓝色,酸臭扑鼻。
  我知道这一定是那头排废水,也管不了这么多,探头出去朝右侧一看,管道黑咕隆咚,距离我大致25米的位置有一小团光亮,似乎在晃动,明显是熊国建。
  我一喜:还来得及!
  赶紧爬出分管道,左手刚一接触废水,“呲——”一声,顿时钻心一痛,就像触电!
  我疼得一下缩回来,电筒赶紧一照,五根手指跟手掌同时在冒白烟,同时火辣辣痛,顿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废水有强腐蚀性!
  忍不住狠狠甩了几下,同时又朝右边看去,那团光亮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我顿时有些急,顺手用电筒“咚咚”敲了一下管道壁,整个主管道发出沉闷回响。
  “喂!熊国建!”我马上又朝右侧吼了一声,出于本能,压着嗓子,声音回响几下,黑暗中我静静等了半分钟,那头没任何回应。
  我有些手足无措,主管道里头那股液体还在流,也不知道多久停,出去是不敢了,现在只有等,从刚才短信看,蔡姐他们明显就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但是他们一定看到了警x,既然发来“警x”两个字,那一定不是联防,这下性质就严重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何发现涵洞里面有人的,现在就看熊国建了,他要被抓住,蔡姐他们不好说,我张城会立马暴露。
  黑暗中我脑子里乱成一团,这时忽然发现流水声消失了,电筒一照,管道里面是一溜湿漉漉的亮蓝色,但明显停止流动了。
  我不由照了一下左手,五根指头跟掌心几处地方全被腐蚀成猩红色,有些浮肿,兀自火辣辣痛。
  我有些迟疑:现在咋办,还等?
  这时脚后面传来一个人沉重的喘息声,我一喜:是聋子!
  那人很快爬到我脚后面:“张城!”
  果然是他,我赶紧道:“是我!”
  “啥情况!”
  “不敢出去!刚才排污水了,是强酸,我手都腐蚀烂了!”
  聋子喘息几口:“闻到了。熊国建啥情况?”
  “看不见人。应该到出口了。”
  聋子喘粗气,不说话。
  “那现在咋办!”我有些急:“过不过去看一下?”
  聋子还是没吭声。
  “喂!”我忍不住。
  “不要过去了。”聋子阴森道:“我感觉不对。”
  “你意思在这儿死等!”
  “你摸一下,能不能用手。”
  我伸出右手食指,小心在地面擦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感觉,但很快传来刺痛感。
  赶紧道:“还是有腐蚀。”
  “用衣服包住。”聋子喘口气:“往左边。找出口出去。”




  明天继续
  继续
  我点点头,现在右边不敢出去,在这儿等也不是办法,那只有一条路,从左边走,这是个排污管,一定有废水入口,时间紧急,只有爬过去再说。
  赶紧脱下身上的制服,三两下撕成两块,胡乱把两只手牢牢裹住,试了一下,制服上的反光条是塑料制成,水没有浸进来。
  也不耽误了,直接爬出去,电筒朝左边照了一下,黑洞洞一个圆形管道,长长的一溜亮蓝色痕迹,同样在管壁上发现了两处“蛇形”裂纹。
  身后聋子也爬出来,我不再犹豫,顺着往里爬,那股金属酸臭愈发浓烈,熏得脑袋昏昏沉沉,只有咬牙忍住。
  感觉爬了有50多米,前方黑洞洞的没有尽头,后面,聋子已经落后了十多米远,听他呼吸愈发沉重,明显也累到极致。
  又爬了七八米,我已经精疲力竭,停下来休息了一下,两只手已经有废水浸进去,火辣辣的痛,电筒朝前一晃,前方右侧管道壁忽然出现一个阀门,锈迹斑斑,顶部黑咕隆咚的明显有个方形通道。
  我心头一喜,赶紧爬过去,阀门上部果然是个竖井,长宽大致有一米五,有一道铁梯,顶部有四五米高,死沉沉盖了一个铁质窨井盖,看整体结构应该是个检修井。
  “有出口!”我朝后面说了一句,站起来,三两下爬上梯子,到了顶部,一推,井盖纹丝不动,看来锁头在外面。
  这时有几道新鲜空气透下来,我观察了一下,来自井盖上四个小孔,我早就被熏得要昏死,赶紧凑上去,大口呼吸。
  呼吸了几口,底下隐隐传来一个声音,“忽忽忽”的,是之前的流水声。
  我一凛:是废水!又排过来了!
  电筒猛的朝底下一晃,没看见聋子,听他喘息声距离井口还有三四米。

  我赶紧吼:“快点!废水来了!”
  聋子一声不吭,听喘息声明显加快了速度,我赶紧爬下去,刚爬到底部,一道亮蓝色液体已经流过来。
  “快点!”我抓住铁梯吼。
  光圈下聋子脑袋一下探出来,但已经晚了,只听他闷叫了一声,一股白烟冒出来。
  我想也没想,跳下去一把抓住他领口,死命往上一扯,聋子借助这个力,一把抓住梯子,井道很狭窄,我跟他挤成一堆,铁梯明显无法承重,顶部“嘎吱嘎吱”直响,感觉马上要断裂。
  我赶紧放开手,往上爬了几步,梯子“嘎吱嘎吱”开始晃动,我伸手在井盖上胡乱抓,想抓住一个受力的东西,光秃秃什么都没有。
  麻烦了!
  底下,聋子嘴里发出“滋滋”声,一阵乱扭,我赶紧道:“不要动!梯子要垮了!”
  聋子“滋滋”两声:“往上走!”
  “走不动,是个盖子,打也打不开!”
  这时铁梯“嘎吱——”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往下猛一坠,我赶紧在井壁上胡乱一抓,抓到一个很浅的凹陷,赶紧死死抠住。
  梯子却停住了,我松口气,这时头顶忽然“砰砰”两声,像有人敲井盖。
  我一下屏住呼吸,停顿了两三秒,头顶又是“砰砰”两声。
  “你敲啥子敲?”有个男的声音,粗声粗气,感觉距离有四五米远。
  “好像有人。”一个男的回答,就在头顶位置。
  我想也没想:“有人!有人!”
  “硬是有人。”那人明显吓一跳。
  我赶紧“砰砰”锤了几下井盖:“快弄我们出去,有人重伤了!”
  “哇,还不止一个。”那人很吃惊。
  “这里头咋会有人?”是那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已经走过来了:“问他一下……是不是贼娃子哦!”
  “你们啥子人?”那人警惕问:“咋会在井底下?”
  “我们区河工队的。”我张口就来:“夜间疏浚,结果走错管道了,快弄我们出去!”
  这时梯子“嘎吱——”一声脆响,往下猛的一沉。
  “快点!梯子要垮了!”我吼。
  “我们区河工队的。”那人道。
  “河工队咋会半夜跑这儿底下?”粗声粗气那人明显不信:“算了算了先弄出来,那儿有铁钎,拿两根过来!”
  上头没了声音,很快只听有两根金属工具插进井盖,一阵猛撬,头顶忽然一亮,盖子打开一半。
  我大喜,就想冒出去,一根铁钎对准我鼻子:“不要动!你说你河工队的,工作证摸出来!”
  眼前站了两个人,一胖一瘦,都穿着同样的厂服,胖子正用铁钎指着我,二人看见我的脸,都一愣。
  我赶紧甩掉包在手上的套子,摸出一张工卡,胖子接过看了看:“张城。河工队2组。”
  “你脸咋这么多血?”瘦子惊疑问。
  “不小心撞的。”我有些急:“先让我上来!底下还有个我工友,被污水腐蚀了,重伤,拖不得了!”
  胖子迟疑了一下,缩回铁钎,我赶紧三两下爬出去,回头就朝底下吼:“快上来!”
  聋子一声不吭,动作迟缓爬上来,只见他身上被腐蚀得触目惊心:整个胸前的皮夹克跟毛衣血肉模糊,右脚用几根烂布条胡乱绑住,整个脚已经肿粗了一倍。
  “这个是你同事?”胖子兀自狐疑:“他脚咋回事,咋伤这么重?”
  “刚才爬竖井摔断的。”我已经精疲力竭,半倒在地上,胡乱回答一句,四周一看,像是一个车间,周围有很多管道跟化工水池,身后有个办公室亮着灯。
  聋子一声不吭,咬牙想站起来,一屁股又坐下,看他脸色惨白,眼睛半睁半闭,感觉又要昏迷过去。
  胖子来回打量他,很警惕:“疏浚?在哪儿疏浚?”
  “新南门大桥那边。”我有气无力回答。
  “咋跑这儿来了?”
  “给你说走错管道了。”
  聋子这时咬牙挣扎坐起来,摸出手机,很快打通:“是我。你们在哪儿。”
  那头说了一句,明显是蔡姐。
  “找到出口了。”聋子抬头问胖子:“这是哪个单位?”
  胖子警惕没回答,瘦子道:“二玻。”
  “成都玻璃二厂。厂门口碰头。”聋子无力放下手机,朝我招下手:“起来,走。”
  我挣扎一下,坐起来,胖子却一瞪眼:“不行哦,你们不能走!”
  聋子冷冷看他一眼:“滚开。”
  “你还骂人!”胖子眼睛一鼓:“这儿是工厂重地,你们莫名其妙钻进来还想走就走?不准!不说清楚不准走!”
  聋子阴森凝视他,点点头:“说清楚。好。”
  边说,他边缓缓撕开胸口的毛衣,只见皮肉血糊糊,粘连在一起,他伸出五指,狠狠在胸口一抠,抠出一大团血糊糊的肉,跟皮扯在一起。
  “吃完给你说。”
  聋子说完,径直把手上那坨“血物”放进嘴里,凝视胖子,缓缓咀嚼,右嘴角流出一道血水。
  我看得头皮发麻,对面,瘦子“呕”的脖子一缩,想吐。
  胖子张大嘴巴,半晌吞了口口水:“你,你吓我们嗦,我也没说什么,这样嘛——”
  他对瘦子道:“进去登个记。”
  又小心翼翼对聋子道:“登个记就请便,总要得了嘛。”
  聋子咀嚼了几下,缓缓吞下去:“张城去登记。你们厂大门往哪边,指一下。”
  胖子赶紧指了一个位置,我则跟瘦子进了办公室,胡乱登记了一下,出来扶起聋子,他右嘴角兀自一道血水。
  出了车间大门,按照方向,很快到了厂门,门口有个门卫在里面打瞌睡,出了厂门,都支持不住,在路边一根路灯下坐下。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3点过,摸出烟,基本都打湿了,找到两根干的,抽了几口,一辆“富康”开过来,是蔡姐跟那个姚老师。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聋子扶上车,蔡姐打量我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脸上是什么,红油漆吗?”
  我无力抽口烟:“鸡血。”
  蔡姐抿嘴一笑,问姚老师:“最近是什么医院?”
  姚老师想了想:“市x医院。九眼桥那头。”
  “熊国建咋样?”聋子忽然问。
  “去x医院。”蔡姐道:“今晚上事情很奇怪,到医院再说。”








  晚上有空再说
  继续
  只开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那个医院,我观察了一下,这个“玻璃二厂”就在“磨子桥”附近,然后上一环路到的九眼桥,其实最近应该是那个什么地矿公司职工医院,但是蔡姐根本没有提,估计他们已经感觉那地方危险。
  车子径直开进去,聋子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被推车推进去,蔡姐叫姚老师处理一下我的事情,她则匆匆跟上去。
  在急诊室检查了一下,姚老师交了费,也匆匆离开,我被送进医疗室,主要两处伤,左手烧伤,头顶头皮开裂,还好都没伤到骨头。
  头上缝了几针,包扎了手,出去在走廊等,姚老师下来看了我一下,把车钥匙给我,叫我上车休息,又匆匆离开。
  到了车上,只感觉浑身如同散架,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4点一刻。
  这时感觉屁股有硬东西顶住,一摸,摸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正是那个铁环。
  看了几眼,也猜不出是什么,说是手镯,铁环直径太小,只能戴小孩子的手,但是周围八个“凸起”过于突出,戴上去也不方便,从工艺来看,那六个“肉瘤”凸起还罢了,那对称的两只“鸟”说实话,可以说是粗制滥造,就是个“鸟”的形状,有一端呈“鸟喙”样,要不是这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压扁的“T”字。
  我又抬了抬重量,比同大小的铁要重个10克左右,闻了闻气味,有一股金属气味。
  也搞不懂是什么,这时感觉裤兜里还有一个硬物,一摸,摸出来一串铁链,吊了一个铁牌。
  我一下想起,这东西是在主管道的一个裂缝里找到,当时没细看。
  借着外面急诊大楼的灯光,发现铁链是一根很普通的钥匙链,夜市里一块钱一根那种,铁牌是个长方形,有半个打火机大小,很薄,边缘锈迹斑斑,中央刻了一排数字。
  我仔细一看,依稀辨认出是——“T083020107”。
  也看不懂,翻过来,背面赫然刻了两排中文,左上一排小字——“第五监控室”,中央三个稍大的字,明显是个人名——“葛元达”。
  葛元达!
  我顿时狐疑,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
  对了,那张名片!就是九眼桥那个做假证件的女人,她名片后面就出现了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奇怪的英语单词——“toten”。
  我一下兴奋起来,这时只见姚老师匆匆从急诊大厅走出来,正打电话,说了几句挂掉,又摁了一个号码。
  他边说边走过来,我赶紧把铁环跟铁牌塞进衣服,姚老师进了驾驶室,放下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
  很快蔡姐也匆匆出来,上了车,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说?”她姚老师问。
  “已经拉了警戒线,所有人都不准下去。”
  “省厅的?”
  “通告盖的章是省厅,但是——”姚老师压低声音:“里头有个人,我怀疑是之前那个人!”
  “谁?”
  姚老师瞟我一眼:“刚才我们在河对岸,不是来了四个人吗,其中有个高个子,很像领导,我怀疑就是他,小刘说来了十多个人,其中有一个带队的,有一米八五,瘦,穿个藏青色西服。”
  “就是他!”蔡姐点点头。
  我没吭声,心念急转:13号晚上从“运通招待所”回单位,在兴x桥,也是看见几个警x在斜坡打捞东西,其中有一个人,也是又高又瘦,穿深色西服,莫非,是同一个人!
  “你当时说那四个人不像是公x局的。”姚老师道。
  蔡姐沉吟几秒:“那我看错了。他们是几点来的?”
  “说是40分钟前。”
  蔡姐抬手看了看手表:“也就是3点40时候。看来,哼哼,熊国建全部招了。”



  晚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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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熊国建咋样,被抓了?”
  姚老师冷冷看着我,蔡姐点点头,皱眉问:“当时我不是发了短信叫你们等消息吗,怎么他还是出来了?”
  “他说再不出来就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
  “那个房间全是水你知不知道?”
  蔡姐点点头:“聋子说了。”
  “当时他在昏迷,我跟熊国建就在里面等,结果他发现水面突然上升了。”
  “上升?”蔡姐眉毛一皱。
  姚老师也凑过来:“怎么回事!”
  “搞不懂。”我道:“那个水上升非常快,很快就把那个出口一半都灌满了,他就有点急,怕万一主管道也灌满就出不去了,先叫我出去,后来又说,还是他先走。”
  姚老师忽然倒吸一口气:“照这样来看,聋子的判断是对的,那个水是从底下那个深层塌陷冒上来的。”
  “地下水?”蔡姐问。
  “不大可能。”
  “怎么说?”
  姚老师沉沉出口气:“刚才聋子说这个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他说那个水温度接近零度,地下水不会有这么低的温度。”
  “哦,为什么?”蔡姐问。
  “这个是个基本常识,地下水分为浅层跟深层,60米左右是浅层,110米以下是深层,浅层一般是13度左右,深层的反而更高,一般每下降110米,温度就上升1.5度。”
  蔡姐抿嘴一笑:“这基本吗,我怎么就不懂?”
  姚老师赶紧道:“对于我们。对于我们。”
  “那么——”蔡姐正色道:“你估计那种水来自哪里。”
  姚老师皱眉,想了足足20秒,才道:“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蔡姐问。
  姚老师却摇摇头:“也不可能。成都的地质构造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急我!”蔡姐推他一下:“到底什么!”
  “只有一种。”姚老师道:“地下冰川。”




  明天再摆
  
  聋子在烟盒上画出的地下室那个巨型“铁俑”。
  左下角画了个“人”,是我添上去的,真人就这么大,可以跟“铁俑”比较一下。
  
  
  聋子画出的“铁俑”背面的神秘图案。
  里面隐藏了一个重大地质事件。
  
  烟盒上画出的七个“符文”。
  好,继续
  “地下冰川!”蔡姐重复一句:“冰川我知道,地下也有?”
  “有。”姚老师道:“当然不是很常见,极地还有高寒地带都会出现,但是必须具备两个条件,这两个条件成都地区完全不具备。”
  “哪两个?”
  “一个是要有地下火山,第二,必须有永冻土层。”
  “好高深。”蔡姐瞟我一眼:“为什么?”
  “这个——”姚老师抠了抠酒糟鼻:“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涉及到冰川的形成机制,比较复杂。”
  “那最好别说,免得我烦。”蔡姐抿嘴一笑:“OK,那不是地下水,也不是地下冰川,你再想想还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姚老师抠着酒糟鼻,不吭声。
  蔡姐点点头:“我现在能大概猜出当年我父亲为什么隐瞒这件事了。”
  姚老师抬起头:“什么?”
  “他们一定在底下发现了什么不能被当时的世人接受的东西,为确保那东西不被破坏,不得已。”
  “1967年。嗯。”姚老师点点头:“这点我也考虑过。当时整个社会环境确实——”
  “三x五x。”我接嘴道。
  “那是五几年。”蔡姐道:“六十年代主要是破x旧。”
  “我还是那句话。”姚老师沉沉道:“施工队始终是个疑点。”
  蔡姐一皱眉:“你还是怀疑当年我父亲是受了施工队里面某个人的胁迫?”
  “这个我没有证据。”姚老师瞟我一眼:“不过,刚才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对不对。”
  “你说。”
  “83年维修大楼跟67年修建地下室的,会不会是同一支队伍?”
  蔡姐一愣。
  “你现在想想。”姚老师道:“当时名义上蔡平在管这件事,但是那条秘道他居然不知道,还有聋子刚才说的深水泵房,里面的铁梯,竖井,蔡平提到过吗,好像没有吧。”
  蔡姐摇摇头:“完全没有。”
  “所以我怀疑83年维修大楼,蔡平并没有参与,背后的指挥者另有其人。”
  “谁。”蔡姐问:“于富江?”
  “不好说啊。”姚老师扭了扭身体,似乎很冷:“但他至少是参与者之一。”
  “关键现在——”蔡姐皱眉道:“那具浮尸到底是不是他?”
  姚老师没吭声,我一冲动就想说出来,还是忍住,只感觉口干舌燥,摸出烟,才发现已经瘪了,随手丢一边。
  “对了。看你摸烟盒。”蔡姐从身上摸出一个东西:“老姚你来看看。聋子刚才给我的,画的什么我看不懂。”





  蔡姐把摸出来的东西放在驾驶室中央的挡板上,姚老师赶紧打开灯,我心头好奇,趴过去看,被蔡姐的头发拂了一下,她回头似笑非笑道:“凑这么近干嘛!”
  我懒得理她,一看,是一个皱巴巴的“阿诗玛”烟壳子,已经撕开,上面血迹斑斑,蔡姐很快翻过来,只见背面画了三个稀奇古怪的东西。
  首先是一个很醒目的类似“人”的物体,有个奇形怪状的“小脑袋”,一副“宽肩膀”,两只“手臂”交叉放在胸口,下半身很长,呈“S”状扭曲,就像正在扭屁股,而“脸”跟上半身出现很多斜条纹。
  姚老师也盯着那个“人”:“底下那个铁家伙?”
  蔡姐点点头:“是。”
  我一下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巨型“人形”铁物!当时完全没看清楚,原来是这副模样,一定是聋子潜下去仔细观察后临摹的。
  “怎么感觉像——”姚老师迟疑了一下:“木乃伊?”
  蔡姐拍他一下:“我第一感也是。你看这些斜条纹,感觉就像用布条把整个头部跟身子裹起来一样。”
  “当时我出去了。”姚老师问:“他说有多大,两米粗?”
  “肩膀位置有两米。”蔡姐伸指指着那个“人”,往下滑:“下面直径差不多,稍微细点,关键是这东西的长度很恐怖,他说一直往下延伸,大概八九层楼的位置,进入了一个岩体里面。”
  姚老师盯着那“人”,摇摇头:“恐怖。谁建造的。”
  “还有这个——”蔡姐指着旁边画的一个图案:“他说刻在那东西背上。”
  我也去看,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图案,由两部分组成,右上一块稍小,上端是个小“三角”,跟主体有一道细细的裂缝,整体类似“鱼”的形状,左下那块要大两倍,右边缘有一些奇怪的“突出”,看不出像什么。
  “感觉像什么?”蔡姐问。
  姚老师摇摇头:“看不出来。”
  我目光已经移到右边,那儿竖着画了七个类似符号的奇怪东西。
  姚老师目光也移过去:“这又是什么。”
  “他说刻在这个图案下面。”蔡姐解释:“本身有三四排,都是竖着刻的,只有最右边这几个看得清楚,其他几排全部是锈。”
  姚老师这时把烟盒拿起来,凑到灯光下,直勾勾盯着看。
  “是不是什么符号或者文字?”蔡姐问。
  姚老师没吭声,又看了一阵:“这两个好像见过。”








  晚上继续
  继续
  继续
  “哪两个?”蔡姐立马问。
  姚老师放下烟盒,指着道:“第二个跟第四个。”
  我凑过去看,灯光昏暗,看见第二个符号类似一上一下两个“水”,中间隔了一根横线,第四个要简单点,像个“月”,不过头部是尖的,而且下边开口向左倾斜。
  “在哪里见过?”蔡姐问。
  “我想想。”姚老师迟疑道:“好像……在一张报纸上。”
  “报纸?”蔡姐似乎不信:“报纸上怎么会有这两个东西,是图片还是文字介绍?”
  姚老师摇摇头:“记不住了。人老就这样……是哪儿的报纸?”
  蔡姐抓住他手:“你再想想!”
  姚老师又直勾勾,一时都没说话,我盯着那个“人形”物体,之前在底下就只看见它下面部分像“蛇”一样扭曲,没想到长度如此恐怖,是谁制造了一个如此怪异“庞然大物”矗在那里!
  “好吧。”蔡姐叹口气,明显注意到我的神情:“对了,听聋子说是你把他弄上来的,他当时在哪个位置?”
  “那道铁梯子底下。”
  蔡姐指了指那个“人形”图案:“这东西你肯定看见了。”
  我点点头:“只看见上半截。”
  “那个塌陷你也看见了吧。”
  “也是上半截。”
  “那副骸骨呢?”
  我一凛,抬起头:“没看见。”
  “那就好。”蔡姐露出一个神秘表情:“不然保管你今天晚上做噩梦。”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蔡姐跟姚老师对视一眼,姚老师面带恐惧笑了一下。
  我心头狐疑:之前聋子提到骸骨时候也露出一个恐惧神情,什么情况让他居然都会害怕?
  这时只听手机响,姚老师迅速拿出来:“喂。咋样?”
  那边开始说话,声音很小,似乎是个男性。
  姚老师一言不发听了一分多钟,点点头:“好。辛苦。有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说完放下手机。
  “小刘?”蔡姐问。
  “是。”姚老师瞟了一眼周围,很紧张:“他说三分钟前开进来两个车子,一个卡车一个吊车,说是省厅派来的,卡车里面装的全是大型设备,在卸货的时候他偷偷去看了一下,有大量潜水设备。”
  “好快!”蔡姐道:“刚才才说他们正在破墙!”
  “看来他们准备潜水下去了!”
  “20年。”蔡姐神秘一笑:“秘密终究守不住了。”
  “要不要通知你哥?”
  蔡姐一凛:“对!”
  这时她身上手机响,她迅速拿起来一看:“我哥!”
  姚老师脸色一变:“是不是警x来了!”
  蔡姐“嘘——”一声,嗯开:“是我。”
  那头一个女人声音,很急,听了几句,蔡姐问:“医生怎么说。”
  那头回答几句,蔡姐点点头:“好,我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我哥又发病了。”
  姚老师很紧张:“会不会是警x?”
  “李姐没说。”蔡姐沉吟一下:“这样,我跟张城过去一趟,老姚你就在这儿,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姚老师瞟我一眼:“好。小心点。”
  “其实我有个想法,我想直接去沈阳,去找那个人。”
  姚老师一愣:“谁?”
  “小福建。”
  姚老师很惊讶:“你知道那个劳改营在哪里?”
  “不知道,去了再查。”蔡姐拍拍他:“先看看我哥那边情况。你也小心点。”






  晚上有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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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4点半过,车子直接开上一环路,往城北方向过去,我疲倦得要死,身上衣服全是废水的金属酸臭味,也懒得管,也没问去哪里,直接闭眼睡觉。
  可是一闭上眼睛,那个“人形”怪物就直接跳出来,矗立在阴森森的水底,驱之不散,反正睡不着,干脆开始盘算整件事,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尽管支离破碎,但还是大致理出了一个轮廓:
  整个事情应该开始于1967年,蔡琳跟蔡平的父亲(目前姓名不详)参与了他们单位西南第二地矿局职工医院大楼地下室的建造工作,在开挖深基坑的时候挖出了诡异的东西,处于某个不为人知的目的,他们当时没有上报,而是秘密掩盖了这件事。
  之后,这件事似乎很顺利的掩盖下来,时间来到1983年9月7日,事情突然发生了重大变故,这天凌晨2点40分,医院大楼无故发生了墙体开裂,同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号角声”,而四个当事人,蔡平,熊国建,于富江,还有一个临时工,四个人进入地下室查看,之后分成两队,蔡平跟熊国建在简单查看后回到一楼,而于富江跟临时工却去向不明,之后于富江一个人回到一楼,临时工则生死不明,于富江跟蔡平密谋后决定隐瞒此事,熊国建也许被他们胁迫,也许因为其他原因,总之最后成为同谋。
  而接下来就是整个事件最关键也是最诡异的环节,就在7号当天,具体时间不明,蔡平三个人同时身体上出现了一个症状——“恐水病”,这种怪病最开始的表现形式目前我不知道,但是目前的表现形式主要有三点,第一,恐惧水,第二,左眼球无故收缩,第三,在收缩的同时能“目睹”一个凶案实施过程。
  然后,就是这个病发作的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持续了三天,从83年9月7号到11号,之后似乎突然消失了,第二阶段,目前不知道最早发作时间,听他们口气,应该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之后一直持续发作,持续到今天,并且有愈发严重的趋势。
  而其间有几个细节值得注意,第一,83年“地下室事件”发生第二天,有一个施工队就进场对医院大楼进行了墙面维修,目前看来也包括整个地下室,而名义上蔡平在管这件事,但根据蔡姐他们的口气,蔡平对整个维修过程并不参与,于富江似乎更像参与者。
  第二,就是于富江本人的轨迹,他于95年失联,而那位太原老板在同一时间试图联系他,原因是因为他身上的一张照片,照片拍摄于1983年,上面按覃海安所说,拍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最后,就是本月13号发生的“浮尸案”,死者确定是于富江,而背后原因,是于富江从一个叫“小福建”的人那里获知一个信息,小福建家里有一门祖传的“邪术”,可以克制这种“恐水怪病”,于富江跟那个黄脸的云南人从秘道进入地下室,计划实施这种邪术,具体过程不明,他们似乎是本月12号晚点9点半之后从秘道进入的地下室,而第二天于富江的尸体出现在“兴x桥”,死因不明。
  这就是目前我掌握的情况,而地下室底下根据聋子所说,出现了三种东西,一个巨大的塌陷,至少有10层楼高度,一根人形的类似铁柱的东西,一副尸骸,他怀疑是当年失踪的临时工。
  这里面迷雾重重,问题一个套着一个,比如67年蔡琳她父亲为什么要极力隐瞒这个发现,那根“人形铁柱”一看就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东西,但无非也就是一次考古发现,为什么要隐瞒不报,莫非他们在铁柱或者那个“深坑”里面发现了什么绝不能公开的秘密?
  还有83年,我猜测,大楼墙体裂缝一定跟那个“深坑”有关,也许当时在底下发生了一次地质事件,具体是什么我搞不懂,那位临时工多半是在探查深坑时候失足摔下去导致死亡,这都算正常,最大一个问题,是那种“恐水病”的来源,他们三个无非就是进入了地下室,于富江当然要更深入,但不管他深入到哪里,也在地下室的范畴之内,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感染上那种怪病!
  “源头。”我下意识说出口。
  “说什么?”蔡姐回头瞟我一眼。
  我回过神:“哦,我在想那种病。”
  蔡姐没回头:“有什么想法?”
  “就在想当时他们三个无非就是进了一趟地下室,怎么会感染这种病?它源头在哪里?”
  “源头。”蔡姐继续开车:“你是说感染源或者说致病源在哪里。”
  “是。”
  “目前不知道。不过,也许跟那个幻觉有关。”
  我一凛:“是不是发病时候看到一个什么凶杀现场?”
  “熊国建给你说的?他呀。”蔡姐点点头:“对。能看见两个人在杀害一个人,在一座高台底下。”


  “怎么看见?”我赶紧凑过去。
  “当然用眼睛看。”蔡姐抬起左手指了一下:“左眼。”
  “两个人在杀一个人……正在杀?”
  “对。整个过程。”
  “什么人?什么样子?”
  蔡姐摇摇头:“看不清楚。只看见三个人影,灰白色的,两个人用刀捅第三个人,最后合伙把这人活埋掉,背景似乎是一个很高的台子,关键是距离——”
  蔡姐回了下头:“熊国建跟我哥都说,那三个人距离他本人只有不到五米。”
  我只感觉一股阴冷:“睁眼看见还是闭眼看见?”
  “睁眼,也能看见。到了。”
  车子朝左拐进去,是一道大铁门,里面一栋十多层高楼,灯牌上是“四川省第x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进了医院,拐了几个弯,在一栋五层楼房前停住,熄了火,蔡姐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很累。
  我去摸烟,又摸个空,蔡姐抬起头,头发有些蓬乱,:“你在这儿等。我上去看看。”
  我看她一眼,忽然有个奇怪感觉:“我陪你去。”
  黑暗中蔡姐凝视我一眼:“行。走。”
  下了车,直接穿过一楼大厅上楼,到了三楼,楼道口是个护士站,有三个护士在里面忙碌,抬头都看见我,都一愣。
  我知道是因为我形象,也懒得管,蔡姐过去轻声说了一句,朝我示意一下,径直朝右边走,我紧跟上去,发现很多道门都开着,应该是住院部。
  到了一道门前,关着,她敲了敲,一个人打开门,是个40多岁妇女,像农村来的。
  “怎么样?”蔡姐低声问。
  妇女瞟我一眼:“好了。医生来打了一针,睡了。”
  蔡姐点点头,进了病房,里面没开灯,一股尿臭跟药水的气味,有三张床,都睡了人,一个男的坐在中间床床头,听到声音,抬起头。
  蔡姐径直走到靠窗那张,只见睡的那人侧对我们,白色铺盖把整个脑袋身体蒙住,露出一只瘦脚。
  蔡姐盯着那人:“还是氟哌啶醇?”
  “是。”妇女抬起右手臂:“刚才按都按不住,你看看他抓的印子,啧啧。”
  这时旁边那男的道:“你把你哥铺盖拉下来,蒙了十分钟了,谨防缺氧。”
  妇女赶紧去扯,只看见那人整个头颅被扯得晃动了一下,铺盖却没扯开。
  “怪事。”妇女咕哝一句:“他咋抓这么紧?”
  这时我感觉此人脚部动了一下,一看,只见他右脚整个露出来,五根脚趾正缓慢弯成“爪状”,脚板兀自急速颤动,就像正在承受一个极度痛苦。
  我一凛:“看他脚!”
  蔡姐回头一看,脸色一变,伸手一把抓住那人头部的铺盖,用力一扯:“哥!你干啥!”
  那人整个头颅一下被扯得抬起来,铺盖兀自死死整个包住,明显在里头抵抗,我顿时反应过来:“他手在里头扯!”
  “哥!”蔡姐叫了一声,又是一扯。
  我忍不住,上去一把抓住铺盖,只感觉一下抓住里面一只手,瘦骨嶙峋,明显正在用力。
  我不及细想,狠狠一扯,铺盖一下扯开一截,露出一张尖脸,黑暗中右眼正直勾勾盯着我,左手五指正死死抠在左眼上,血正从眼眶流出。
  我头皮一麻,已经看清:那只左眼已经离开了眼眶,这人正在挖自己眼睛!






  晚上继续
  好,继续
  先试试
  蔡姐也发现了,尖叫一声:“哥你干什么!”
  同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那人左手臂,疯狂往外一提,又一道血从眼眶冒出来。
  我看得毛骨悚然,想也没想:“放手!眼珠要抠出来了!”
  蔡姐吓一跳,赶紧松手,我上去一把揪住那人左手三根手指,往外一掰,那人兀自死死抵抗,我看准了,狠狠往旁边一带,那只手终于滑开,就看见他整个左眼珠在眼眶里滑动了一下,两道血兀自往外冒,几乎同时,他右猛的朝左眼摸过去。
  “他右手!”我吼一声,死死抓住他左手。
  蔡姐反应过来,双手一抓,已经死死抓住,那人身体猛的挣扎一下,那妇女也伸手过来,死死摁住。
  “哥你疯啦!”蔡姐厉声骂。
  那人一言不发,双手猛烈挣扎,被三个人牢牢摁住,这时那个男子也冲过来,死死抱住那人双腿。
  “哥!”蔡琳撕声裂肺。
  那人忽然整个身体松了下来,似乎精疲力竭,左眼半睁半闭,右眼直勾勾盯着我,大口喘气。
  蔡琳也大口喘气,死死盯着那人:“叫医生!快点!”
  妇女松开手,刚回头,门外响起凌乱脚步声,两个人闯进来:“怎么了!”
  灯一下亮了,我一下看清这人长相,50多岁,短头发,小脑袋,两个黑色眼袋,盯着我带着一种精神病人的表情,不用说就是蔡平。
  再细看一下他左眼,血肉模糊,有些往外凸出,但似乎没有抠出来。
  这时那二人疾步过来:“咋了?”
  是两个护士,那男的道:“好像在自残。”
  “哇!他眼睛咋了!”一个护士看见了,吓一跳。
  蔡平身子挣扎了一下,蔡琳赶紧又死死抓住:“你不准动!”
  “你放手。我不动。”蔡平含混道,嘴里似乎充满口水。
  这时门口有个男人声音:“怎么了!”
  回头一看,是个白大褂,戴一副眼镜。
  “郭医生。”蔡琳招呼一声。
  “35号病人自残。”一个护士赶紧道:“应该是眼睛部位,流血了。”
  “白大褂”疾步进来,扶住蔡平头部,低头来回观察那只左眼。
  “要不要紧?”蔡琳赶紧问。
  “看不出来,需要检查!”白大褂直起身:“小柳去推个推车进来,马上送门诊七楼!小黄,马上通知眼外科王健王医生,搞快!”
  两个护士赶紧跑出去,白大褂又低头观察一下,和和气气问蔡平:“你干什么,这是你自己眼睛啊,有什么想不开?”
  蔡平不回答,脸上肌肉急剧抽搐了一下,明显开始感觉疼了。
  这时“骨碌骨碌”一个铁推车推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蔡平抬上去,蔡琳兀自死死抓住他右手臂,推车迅速推出门外。
  我赶紧跟出去,很快下一楼,径直往外推,蔡琳忽然回头低声道:“你别去了,在这儿等我。注意一下。”
  我点点头,停下来,推车迅速推出去,很快进入对面大楼。
  大厅里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我出门找了个位置坐下,心头兀自惊疑不定:他干什么!怎么活生生抠自己眼睛!
  突然想起之前在派出所,熊国建也做出了同样举动,也是把手指抠在左眼上面,记得他当时说了一句,什么“左眼不是他的,是另一个人的”,莫非蔡平挖眼睛就跟这个有关,可是,又出于一个什么绝望的恶念,让他做出如此疯狂举动?
  我只感觉周围一股寒意,不由缩成一堆,黑暗中感觉过了半小时,两个人从对面大楼匆匆走出来,走近,是那个白大褂跟蔡琳,蔡琳朝我示意一下,我赶紧跟上。
  三个人一言不发上了四楼,进了一个房间,外面门牌写着“心电图室”,我有些奇怪,也不好问。
  进门,白大褂示意我们坐下,房间里摆放了几台大型医疗仪器,还有一张检测床,只听某个仪器发出规律的波动声。
  白大褂在我们对面坐下,从办公桌一堆资料中取出两张打印纸,明显是检测报告单。
  他看了看,递过来一张:“这是晚上10点钟检测的。”
  蔡姐接过,认真看,我看了一眼,上面出现三条波浪状横线,还有密密麻麻很多小字。
  “看不懂。”蔡姐道:“意思是正常的?”
  “属于正常范围。”白大褂把第二张递过来:“这是差不多20分钟前检测的。”
  蔡姐接过:“当时他正发病?”
  “是。”白大褂道:“测出了一个奇怪波段,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波段。”










  明天继续
  中间写错了,是“脑电图室”。
  有事。晚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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