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嘉是湖南长沙人,家里头相当有钱,因为他家往上数好几代都跟庄稼地打交道,所以他也雇了三四批工人种了几十亩庄稼地,表示他没有忘掉祖宗。
王汝嘉的闺女嫁给了永安市一个姓邹(zōu)的,王家跟邹家离了得有30多里地远。
王汝嘉这个人生来的对人比较苛刻,对工人们干活看得非常紧。有个叫李老二的雇工,给王汝嘉干活很多年了,有一天因为收工过早,被王汝嘉发现,挨骂了。李老二不服气,争辩。王汝嘉气坏了,叫李老二马上卷铺盖滚蛋。
李老二被赶出王家,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就起了报复的念头。
李老二跑到了邹家,求邹某可怜他,只要能给他一口饭吃,饿不死,他啥脏活、累活都能干。
邹某留下了李老二。李老二干起活来的确也相当卖力,眼里头有活,干啥像啥。
王汝嘉有时候也来邹家,李老二碰见老东家也表现得相当低姿态,承认之前是因为他不懂事,惹王汝嘉生气。
王汝嘉见李老二已经知道错了,也就愿意跟他恢复交情。
就这样,一年多过去了,不管是邹某还是王汝嘉,都认为李老二十分靠得住。
有一天中午,王汝嘉正在吃饭,突然李老二满头大汗跑了进来,好像受了惊吓一样哭喊着说:“少奶奶死得好可怜哪!”
王汝嘉一听,脸色都变了,筷子掉落地上,赶紧问李老二怎么回事。李老二断断续续地说,昨天半夜大概12点左右,可能是不小心,主人住的房子着火了,少奶奶困在屋里没出来……扑灭火以后,只找到了少奶奶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尸骨……现在请老爷、太太赶紧坐轿赶过去,带几件少奶奶以前穿的衣服,再拿一百两白银,去把少奶奶收殓下葬吧。
王汝嘉的老婆一听闺女被火烧死了,恨不得长出两只翅膀飞到邹家,赶紧坐上轿子
(类似现在四川的滑竿)催工人抬着他们往邹家赶。闺女以前穿过的几件衣服,还有准备好的一百两白银,都由跟在轿子后面的李老二放进包裹背着。
赶了大概有十几里地,李老二说他昨晚没能睡觉,今天一大早到现在又不停地赶路,实在扛不住了,得暂时停下来喘口气。王汝嘉老两口着急去邹家,就让李老二先歇一会儿,轿子别停。
王汝嘉老两口坐着轿子到了永安市,老远看见女婿家的房子好好的,没着火呀!一下子明白被李老二骗了!回头看身后,哪儿还有李老二的影子!
原来李老二趁轿子继续上路离开他挺远的时候,掉头就朝相反方向跑了!当王汝嘉快到女婿家明白被骗的时候,他们跟李老二之间少说也隔了好几十里地,就算派人去追也不可能追到了。
(根据1919年由上海改良社会研究所编辑出版的《中国黑幕大观》翻译改写的,原来的文章名是《报死骗财》,作者署名“衡山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