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用“我的”两个字,就因为陈平原说了一句让我记忆犹新且倍受鼓舞的话,他说:“任何一个读书人,他读书方法基本上只适合于自己。”
十年前我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读书,接触到有意思、有深度的书就去读,期间断断续续的读了一些,可是要问为什么去读,我哪里知道,就是去读嘛,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或许是被其中的一个情节吸引,也可能是被书中的一句话所打动,其中获益最少的当属那些哲学一类的书,像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缘中源的《不可不知的1000个哲学常识》,还有像《苏菲的世界》这样的书,开始都很吸引人,都是抛出一个哲学的问题,比如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现在知道这样的问题如同没有问一般,因为你总不能圆滑的回答一句:人从来处来,要到去处去。可是在当时这样的问题的确具有吸引力,具有对问题思考的吸引力。这一类书往往都是开始有许多有意思的问题,到后来,就开始介绍各种流派和各种观点,我的天呐,简直头都绕晕了,于是疲倦于继续思索,继而不能深入研究,也许这就是我本身的限制,天生的限制。要打破这个限制,我或许还缺少个机缘,直到现在我确定我没有这个机缘了,我的机缘早就被中医全部包围了。
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现脑袋里面的知识越来越不够用来思考周围的事物了,如果说同龄人的思考深度有十分,我一直徘徊在2-3分的程度,这不是妄自菲薄,实在是因为知识贫乏所带来的思考肤浅的切肤之痛。而能快速弥补这种缺乏的有效方式就是读书,现实生活中你不可能接触那么多的人,但是你可以接触那么多的书,而认识那么多的人,通过这个人又可以了解到其思想。之前写过的一篇文章“现在读书是因为恐惧”,这种恐惧也是整个坚持读书过程的一个方面。
求识,应该是我在读书上最大的发愿。自出生起,在我这张白纸上如何刻画出水墨交融的卷子,没有谁能给出最终答案,就算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一笔一划究竟朝什么方向走没有人能够预测。知识也正如那一笔一划,逐渐的增多又变得异常丰富,等到笔画足够了,就由知识变成思想乃至于智慧,在这里还是要强调知识不是智慧,如果知识就等同于智慧,那是完犊子的,如果说知识是一笔一划,那思想就是一笔一划的深度,而智慧也是指挥一笔一划深度和方向的那只手。我的发愿里,一定程度上也有寻求智慧的愿望。如果说这是人的欲望,我愿意承认我有这种欲望。
另外一方面,读书也是远离偏狭的最佳方式。浅薄的、一目十行的读书很难体会到书籍给人带来的益处,正如每天刷着小视频,快餐化使用手机的人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他能够记起什么呢?是深夜流口水的美食制作还是歪诗邪曲的动作表演?十天读一本书和二十天读一本书的程度自然不一样,为快而快终究得不偿失,先慢后快也才有登堂入室,渐入佳境的可能。有了先慢的基础这才能在更多所见所闻面前以最快的方式跳出偏狭看待事物的局限陷阱。虽然,人不见得能够长期远离偏狭,但至少能让偏狭出现的概率大大减少,以前是通过是个错误来认识事物,现在是通过一个错误来认识是个事物,这种好处会逐渐刻入大脑,你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然而它确实在无形中提供着重要的力量。
至于先贤圣人们给人的教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养,我想那是读了书以后的自我选择,选择无恶不作还是大善天下都没关系,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于读书,人们常说“开卷有益”,可我真不知道如何说明开卷有益,万一你读的是一本有色书籍,你能说百分百的有益吗?或者你读了一本反人类、反民族的书,是否也算是开卷有益?当然不能算了。可我始终相信,物以类聚,同气相吸,我们会在读书求识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原则那些与我们气味相合的书籍,不管在什么时间和在什么样的条件下,都能够自动过滤对己益处不是很大的那一部分。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否认对己益处不大的书籍就是不该存在的,读书也一样,有好有坏,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承认坏书存在的勇气,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搞鸵鸟战术,埋起头来过着闭门造车的日子。我作为中医人之前就读过堕落腐败的知识分子方舟子写的一本书《反对中医》,我不知道这和阴谋论有什么关系没有,但它的确存在了,总不能整天说我中医如何如何好,就忘记留意那些发恶臭的疽肢。
总结来说,我的读书之意也不过求识、远离偏狭、有勇气承认不益之卷,大概这些只是我能表述且对于我来说相对重要的方面。文以载道,书装载着古往今来有智慧窥探天、地、人之道的人的结晶,他们通过窥探天、地、人之道,解决了人类与自然(也就是道)大部分的问题,书也是这个道在人类智慧中有记载的标志。
作为个人,能够享受其中的雨露恩泽,润物无声的滋润,在自我与那个读书的我之间构建一座彩虹桥,就算呈现在天空中没那么久,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