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镜面


人有时是镜面生物,通过自我以外的反射来定位和勾画自我。自我以外的反射最大的就是别人,自我是一面镜子,最常见的光线就是别人,每天别人的一言一行都投射在自我镜面上,以别人反射存在的人当然对这些投射十分敏感,投射稍有变动则波澜四起,甚则动荡不安,总是希望本来的投射一直停留在自我镜面上。

王阳明告诉我们,这是舍近求远、舍本逐末的做法。当年王阳明为了格物致知,站在竹子面前格了几个月,一无所获,突然有一天他明白,从万事万物中来寻求格物致知方向就走错了,应从自我内心出发去掌握万事万物之上的“理”。即是:“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医圣张仲景在写完《伤寒论》后,影响了一千多年的人,他的影响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人人都能习医以治病救人,即使习医也全都遵从《伤寒论》。纵然有人信守《伤寒论》,但在这人掌握《伤寒论》的这一刻这种影响也已经完成了,不再持续。

我曾深受外物的影响而难以自拔,当别人给我一个正向影响时我会增长虚荣之心;当别人给我负面影响时我会烦躁,难以平复。
人为何会区分正向影响和负面影响。生理上解释说,当人被负面情绪影响时身体产生肾上腺素,导致血管、肌肉紧张,产生抵触进入警备状态,欲清除异己而后快之。俗话说的没有如你的意,你就不高兴,如果在占据有利条件,比如权势那就可以对人施之以欺压;如果没有权势,那可能作出极端的事情来。若有人夸你、赞美你时则会产生多巴胺、催产素等令人快乐的物质,身体放下警惕,没有攻击性。
自我修身养性的目的就是让正反向激素产生得不要那么极端,从而做到宠辱不惊,不悲不喜。
通过修身养性达到平和状态也太不容易了。倒不如换个角度。既然自我能想到一个人不能永远影响一个人时,被影响的这个人可能上一秒还在,下一秒便消失,那为何还要对此入了神,伤了心。这种影响正如我们生于世一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一定会离开的,所谓“来即去即”。
一个人的思想在不同时间、不同情景下对另一个人的影响是有限的。同时也因被影响人的情绪变化、思想起伏而不同。昨日还欣赏你的人,在明日甚至下一秒就对你百分憎恶。或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在完成的那一刻便已永远结束了。

若人非得以肾上腺素、多巴胺来控制两种不同的情绪,自我意识中能做到的就是维持其发生时不要太过于极端,两端太过危险,指不定是走向终结的方向。
镜子不是通过反射其他物体而实现本身价值的,镜子的价值在于其本身就是镜子。正如问:全世界最厉害的大力士能举起自己吗?没有支点大力士不能举起自己。那么再问:镜子可以自己照见自己吗?不能。但人的自我之镜却可以照见自己,人是自我行为的源动力,就像上帝给了宇宙第一推力,所有星系天体便有了运动的开始。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谁的问题应是从内发问于自我,任何向外发问的结果都在远离这个问题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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