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的特点:“其内无小,其外无大。”也就是说圆向外可以无限扩大,向内可以无限小,没有尽头。
有一个诡辩论的例子:头发完整的人掉落一根头发算不算秃头,一直掉下去直到剩下一根头发那算不算秃头;反过来,头秃的人只有一根头发算不算秃头,两根呢,三根呢,直到一万根头发算不算秃头。这个诡辩论例子有什么用呢?这形象的比喻了人的认知在不同范围时很难用一个准确的定义去描述不同范围的认知。比如一个人头发上有5000根头发,他很难用这5000根的标准去定义头上只有1根头发的人,是属于秃头还是不属于秃头。
比起“圆”的特性,秃头的诡辩还存在头发可以一根没有的状态,便是真的秃头。圆无法缩小到一个绝对的值。之前我曾说过,中医是给你一个又一个的圆,直到这个圆无法再往下分。比如,阴阳是个大圈,三阳三阴比之小一些的圈;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又比三阴三阳小一些,也还是个圈;太阳之下具体到每个方子,又是一个圈了,桂枝汤是个圈,麻黄汤又是个圈,到桂枝汤、麻黄汤里面的圈可以说到每个药物;似乎到了桂枝汤,麻黄汤就已经不再往下走了,为什么呢,因为到这个圈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来解决实际问题,治疗疾病了。有意思的是中医到这个层次已经可以治病了,万一到了这个层次不能治病,那中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向何方呢?可造物就是这么神奇,中医刚好卡在这一个点,往上至天人合一,未超出“天“的限制,往下至“气、血、神、痰”等,未超出“人”的限制。即使说“气、血”等包含了人看不见的极其精微的物质,那中医也是把这些“精微”限定在一定层次,使得古人因为各种手段技术缺乏而不能进一步认知的限制得到制止。
如果我们对一切物质的认知,对世间规律的认知都要求以公式或者完全看见证实的方式呈现,那么就会进入伯特兰•罗素所说的:不折不挠的绝望。
并不是所有规律都能被明确的实验证实,即使同一规律能够被明确试验证实的只是这个规律某一个层次,这样说的前提是现在所谓的科学试验也只是规律层面的有一部分。换个说法:现在的科学试验只能证明直径5㎝大小范围内的规律,超过5㎝直径的圆内的规律其也爱莫能助。如果非要去证明大于直径5㎝外圆的规律,其证明结果只有一个:不能证明。除非你把直径5㎝以外圆的规律要证明的东西缩放到直径5㎝以内。比如中药大黄,中医中药规定其有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泻下攻积的作用。如何证明大黄的泻下作用。
相关研究文献:
泻下是大黄的主要功效之一,已有大量临床研究表明大黄中的大黄素、番泻苷均是起到致泻功效的主要成分。大黄素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Na+-K+-ATP酶的活性,致使小肠上皮细胞离子的主动运转速率下降,小肠上皮细胞对水分、葡萄糖及钠离子的吸收受阻,肠腔容积明显扩张并对肠壁产生刺激作用,使胃肠蠕动的频率增高,进而达到致泻的目的。此外,大黄素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平滑肌细胞内的钙离子水平,从而加快平滑肌的收缩过程,起到致泻的效【潘玉霞.大黄的药理作用及临床应用进展[J].中国城乡企业卫生,2021,36(06):20-22.】
现代药物化学研究显示,大黄中的化学成分在160种以上,主要包括蒽醌类、蒽酮类、有机酸、糖类等,其中蒽醌类与蒽酮类占比最高,有学者对大黄进行酸水解处理分离出来的蒽醌类衍生物有8种以上。泻下攻积为大黄最基本的功效,许多用于治疗便秘的方剂,如大承气汤证、调胃承气汤证等,君药均为大黄[4]。现代药理学研究发现,大黄的泻下作用与蒽醌类化合物有关,其糖苷及游离形态均可发挥泻下作用,前者效果更明显,泻下作用最强的成分是番泻苷[5]。
大黄泻下作用的发挥有赖于肠道细菌的分解作用,蒽醌类化合物与葡萄糖结合后会直接抵达大肠而被肠道细菌水解,还原为大黄酸蒽酮,最后形成可发挥泻下作用的番泻苷元[6]。此外,部分蒽醌类化合物会被小肠吸收,在肝脏中转变为番泻苷元,作用于盆神经丛,促进肠胃蠕动发挥泻下作用。白宛鑫[7]报道,对慢传输型便秘大鼠使用大黄灌胃后,其结肠异常慢波频率和振幅均显著恢复。【赵天池.大黄药效成分及其药理活性研究进展[J].中国民康医学,2021,(11):104-105+107.】
以上文献说到:泻下作用最强的成分是番泻苷。这是把大黄的泻下作用缩放到化学成分的层次来证明。科学实验属于科学之中的操纵试验。可人为操纵,把大黄中的番泻苷用于其他相同模型,可以得出相同的试验结果,即使用于临床双盲试验也可以得出番泻苷能致泻的作用。
那放在方剂大承气汤中呢?大承气汤由大黄、枳实、厚朴、芒硝组成。其中复方成份成千上万,你无法确定其精确的作用成份是何种。
由可操纵的科学试验来证明其通腑泄热的作用。就连临床相同的模型都不能无法满足,中医便秘有阳明俯实导致的、有气虚便秘、血虚便秘等。中医把便秘这一类型都圈定在了无法再细化的层次,在这一层次不能以可操纵的科学试验来证明其有效性;以可操纵科学实验无法证明隐藏的缺陷是:可操纵科学实验能证明的范围并不包括中医方剂所处的层次。
那中医、中医方剂等属于什么呢?属于理解科学。
这又让我想起当年高中班主任成老师的一个灵魂问题:我们都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是对的,但是我们如何来证明这句话本身呢?以操纵科学和理解科学来解释:在可操纵科学之下,可以建造一个模型,比如某一种果树多少年可以结果,那就去实践,种一棵果树就知道多少年可以结果了,这叫实践检验。那如果问:如何用实践检验“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本身的正确与否?这就不能用可操纵的科学试验来检验之,只能以理解科学来解释。理解科学是意识形态层面的,无法用可操纵科学来证明,比如说他是一个坏人。如何证明呢?设计一个试验?但问题是“坏人”的标准是什么?是抢了别人的钱?还是打了别人?有人骂了我一句,我打了他一顿,我俩谁是坏人?他骂我一句,我打了他两下,我们俩谁坏?我们能从一个人的行为来大致判断这个人好与坏的偏向,而不能设计一个精确的试验证明其就是坏人。是科学出了问题吗?设计试验来证明人的好坏是可操纵科学,但可操纵科学有适应范围,“坏人”这个圈在试验证明之外,同时可操纵科学也不能把“坏人”缩放到它可证明的那个圈。坏人放在理解科学这个圆的层次就可以运用了,通过一个人的行为我们判断了这个人的好与坏偏向,于是我们知道这个人大概率是好是坏。
中西医在争论之时,常见到这样的说法:中西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无法用西医的观点来看待中医,也无法用西医的试验来证明中医。因为中医是理解科学这个圆内,西医是在可操纵科学圆之下。
17世纪著名思想家布莱斯士•帕斯卡尔说过一句话:心有其种种理由,而理性对这些理由一无所知。借用一下这名言:中医对人体、疾病有种种认识,而西医所谓理性的试验证明却无法理解中医的认识。如果一定要以西医试验证明中医,还是会陷入伯特兰•罗素所说的:“不折不挠的绝望”。
可操纵的科学,西医可以无限的标准化,一片药的剂量可以根据用量公式应用于任何一个人,一是一、二是二,可以批量生产,而且一旦解决一个标准便可以全世界覆盖。
而中医不行,中医无法以标准化来批量生产,多少年过去,深感学中医的很多年都陷入了可操纵科学的圆内,多少受其影响,也难怪拥有诸多疑惑,中医之路在何方?我以为首先认识科学的不同类型,以及每种科学所适应的范围,每种科学不适应的范围,所谓的理性思维、科学实验在某种程度上是往单独方向的钻牛角尖。我并没有否定现代可操纵科学给人类带来的巨大改变,正是其改变把太多思考的方向自动陷入一个圆圈内,甚至无法自拔。
中医如何在理解科学这个圆圈内做到有标准可行呢?我以为张仲景《伤寒论》就给我们做了非常好的示范,在“理解”这个圆圈范畴,把治疗人体疾病分为三阴、三阳来解决,再往三阴、三阳之下,中医的理论、中药等的认识已经无法跨入更细化的圆圈,超越治病圆圈则致玄而模糊,低于则致割裂。
《中庸》有句话:“先诚明,先明诚”。意思是先有真诚做事的心再达到明白道理的境地,或者是先明白道理再去真诚的做事。于中医,先真诚的相信它再去探索它的道理,现在我更自信于我能明白它的一点道理,再去践行它的时候会变得心中更加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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