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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地球上的区域壁垒纷纷被打开。分离了亿万年的大陆被轮船火车连为一体,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物种有了互相交流的机会。由于缺少本土天敌的制衡,外来物种往往会在新土地上称霸一方,挤压本地那帮不思进取的“原住民”。
小龙虾来到大中华惶惶不可终日,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同为入侵物种的亚洲鲤鱼,却在美利坚过得逍遥快活,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70年代,为了解决美国南方的水产养殖场浮游植物和微生物泛滥成灾的问题,美国从东南亚引进了“东亚鲤鱼”,并陆续投放到南部湖区。所谓的亚洲鲤鱼,其实是鲤形目鲤科鱼的统称,包括
草鱼,grass carp (Ctenopharyngodon idella)
白鲢,silver carp (Hypophthalmichthys molitrix)
大鳞鲢,largescale silver carp (Hypophthalmichthys harmandi)
鳙鱼,bighead carp (Hypophthalmichthys nobilis)
青鱼,black carp (Mylopharyngodon piceus)
金鱼/鲫鱼,goldfish (Carassius auratus)
黑鲫,crucian carp (Carassius carassius)
鲮鱼,mud carp (Cirrhinus molitorella)
鲤鱼,common carp (Cyprinus carpio)
1980年,因为发生洪水,这些鱼其中有一部分逃到野外。由于亚洲鲤鱼在美国缺少天敌,繁殖力极强,生长速度也很快,它们从本土鱼口中大量抢夺食物。密西西比河是北美最繁忙的商业运输黄金水道,这条河连接美国北方的五大湖至加拿大,河流沿途所有支流都遭受到了入侵,亚洲鲤鱼向其它淡水河流蔓延的趋势看上去势不可挡。
亚洲鲤鱼在美的扩散图
罾蹦鲤鱼、鲤鱼焙面、糖醋鲤鱼、酸菜鲤鱼、茄子鲤鱼……花式鲤鱼菜肴被中国吃货吃出新花样,而美国大兄弟们却对美味的亚洲鲤鱼束手无策,是他们用刀叉挑刺嫌麻烦,还是不爱吃淡水鱼吗?
怎么可能。美国五大湖养殖区里,一年渔业收入70亿美元,这里有大量的鲶鱼、鳟鱼、大马哈鱼和罗非鱼,还有虾。美国国土海岸线漫长,渔业很发达,有丰富的海产品和其他肉食可供选择,对淡水鱼自然不太瞧得上。美国人均水产品消费品中名列前三名的是:虾、金枪鱼罐头、三文鱼。相比鱼肉,美国人更热爱陆地肉类,比如鸡肉、牛肉和猪肉。一个美国人,每年要吃掉37公斤鸡肉、26公斤牛肉和21公斤猪肉。
其实饮食偏好的形成,往往不是跟口味有关,而是跟“吃不吃得起”有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亚洲鲤鱼快速生长、适应性强、对其他鱼类无害,是中国人餐桌上一种廉价易得的蛋白质来源。不单美国人会挑肉吃,富裕起来的中国人食谱也更加精细化,也愿意吃鲈鱼、鳜鱼、鮰鱼等这些没什么刺的鱼类,青草鲢鳙四大家鱼,逐渐被归入低档鱼的阶层。
亚洲鲤鱼愁得山姆大叔焦头烂额。早在在2010年,美国国会就通过了《亚洲鲤鱼防控法案》(Asian Carp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ct),可收效甚微,亚洲鲤鱼美国渔业部门不断诉苦,为了防止亚洲鲤鱼进入五大湖,架设了3个大坝,3道电网来阻止亚洲鲤鱼入侵。目前已经被攻破两道,在第三道也发现小鲤鱼的踪迹。
钱花了那么多,方法用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干掉亚洲鲤鱼……不甘失败的美国人,甚至组织了一项名为“极限空中射鱼”的运动。向参与者提供弓箭,乘坐快艇去射杀亚洲鲤鱼。当然除了能开心一下,效果几乎为“零”。
与其建电鱼栅栏和射鱼竞技等方法当作食物,可能把亚洲鲤鱼当做食物处理要更加经济实惠点,但无论政府为这些大鱼打多少广告和宣传,可美国民众对这些亚洲鲤鱼就是提不起丁点食欲。芝加哥附近一家餐馆的老板则表示,他家出售的柠檬皮和胡椒的鲤鱼肉汉堡,可以为美国抵抗亚洲鲤鱼事业做点贡献。但怎么看还是敌我力量悬殊。亚洲鲤鱼对美洲生态环境的破坏还将持续,别说让它们在美国灭绝了,能控制在一定的数量就谢天谢地了,况且亚洲鲤鱼并不是自己游过去的,谁叫你招惹人家呢。
也有因祸得福的。在美国的宾夕法尼亚洲,离匹兹堡不远有个名叫Linesville,不到1000人的小镇。镇里有个Pymatuning水库,原本是一片沼泽地,后来因防洪而修建了人工湖,溢洪道。水库在冬春来临之际,大量的昆虫幼虫,小龙虾和各种无脊椎动物,会顺着上游泄洪道汇集到这里,而这些恰恰是湖中亚洲鲤鱼最爱的食物。这里的鲤鱼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块,湖中的野鸭甚至都可以毫不费力地踩在鲤鱼背上。每年有将近50万的游客慕名来到这里,很多游客将面包、甜甜圈投食在鸭子和鲤鱼游走的区域,无需等待,就能观赏到鸭踩鱼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