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隐藏在潼江深处的古城,消失的民族,一张报纸改变了平凡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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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筒子楼已经坍塌了一半,而另一半也在雨中岌岌可危。

  青蓝色的浓烟逐渐散去,只剩一个淡淡的影子,伫立在砖瓦残桓中间。

  乌米甯四肢无力地垂靠在轮椅的扶手上,僵直的背脊支撑着她美丽却苍白的头颅,细长的黑发随风飞扬,却成了她身上唯一能活动的东西。她的双眼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漆黑。

  她在短暂的获得肉体之后,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一滴雨水,轻轻落在乌米甯手背上。

  他们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数十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雨雾当中。为首七人的遮面上,有同样若隐若现的文字。

  白虎七宿。

  他们是二十八宿里面最神秘的一支,一直蛰伏在潼风堡的深处,他们既不参与暗杀,也不护主。他们主管祭祀,仪法与伦常。

  他们是风族的长老,唯一能够和族母分庭抗礼的星宿。

  “吾等奉族母之命,特来迎回神女。”

  为首的老者,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奉族母之命?呵。」乌米甯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蜗中响起。「白虎七宿维护的本该是风族几千年来的秩序,而不是那个女人。」

  没有人回答,雨中一片寂静。

  「既然是要来迎回我的,怎么不下跪呢?」

  乌黑的眼仁中没有任何情绪,声音却越来越冷。

  “吾等确实为了迎接神女而来,但吾等要带回风堡的,必是完整的神女。”为首的那名遮面继续说。

  「你们是故意拖到现在才出来的吧?」乌米甯冷冷一句话道破了白虎七宿的心事。

  为首的白虎长老并未说话,但他的反应以及说明了乌米甯的猜测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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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前。潼风堡。

  黑白交织的重重纱帐中,摩丹妲不安地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千年龙涎散发出的迷离幻境并没有让她得以平静,手里母子青蚨的香囊,已经被攥出了汗水。

  虽然已经知道乌米甯出走的原因,但平静下来的族母,心里已经深深知道乌米甯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操控。不过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竟然能在自己严密的监控之下,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沟通能力,扮成一具真正的木偶生活了十七年,这需要怎样的城府和心机?

  自始至终,摩丹妲要的只是一个能操控的傀儡而已,可这样的乌米甯,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摆布?

  想起这十多年自己对乌米甯做的一切,摩丹妲越来越不安,在穆里夕死后,她对任何一点潜在的不确定都忌讳莫深,在她统治的潼风堡内,绝对容不下任何一个她猜不透的人。

  昏黄的铜镜中,映出摩丹妲美丽妖冶的容颜,金银交错的华丽步摇之下,一双凤眼却露出苍老狰狞的光芒。

  她仍是风族祖母,任谁都不能撼动她的地位。

  既然这个傀儡不好控制,那便换一个。

  摩丹妲很快下了决心,但她还有一点忌惮,那便是不知道乌米甯的真正实力。

  毕竟这孩子在整整十七年中,从未展现过。

  想起那孩子凭一己之力洞开烛阴%门,和当年她的母亲一样,摩丹妲努力压制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如果她比她的母亲还要强,一旦她夺回身体,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摩丹妲攥紧了拳头。

  不会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如果乌米甯的能力已在穆里夕之上,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多年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隐忍?

  十七年,乌米甯的俯首称臣,必然还是因为有所忌惮。她的忌惮绝不可能是毫无神力的自己,却极有可能是对自己俯首听命的二十八宿。以这孩子心中的城府,自然是细细权衡过,自己未必能和二十八宿抗衡。

  她未必有想象中这么强。
  想到这里,摩丹妲才舒了一口气,一个计划随即应运而生。她转身下令先遣玄武七宿与氐宿沿着子青蚨的气息赶赴海城,刺探虚实,而白虎七宿则紧随其后,在附近先按兵不动。

  “阿角那叛徒,十七年前却也是青龙七宿之首呢。如今为了护着那个被他养大的长女,必是会不顾一切,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摩丹妲看着身旁跪着的是沉默不语的白虎七宿,满意地抚摸着被黑纱覆盖的手套:“乌米甯定然与他有一场恶战,谁胜谁败,真是难说啊。”

  白虎七宿的遮面机械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们想什么对摩丹妲来说根本不重要。反正他们都早早被种下了蛊。

  除了那孩子,潼风堡里的任何人,都已经是摩丹妲的傀儡。

  “若是乌米甯死在外界,也是命数。其实……风族只要一个完整的神女便够了。”摩丹妲轻轻俯下身:“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听话的孩子就不要了,只要把那个头脑简单的双胞胎姐姐带回来,一个完整的、全新的神女,就诞生了。

  “诺。”

  摩丹妲看着木讷顺从的傀儡们,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一部分为自己完美的计策,一部分为自己绝美的容颜,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的权势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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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滂沱,无人回答乌米甯的问题。只有为首的白虎长老,眼角余光缓慢扫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别找了,她已经走了。」乌米甯漫不经心地扔给他一句话。

  白虎长老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转身朝身边人低语一句,那人足尖一点,刚想朝筒子楼外追去,乌米甯眼中金光一闪,天井中一根坍塌的电线,像有了生命一般跃了起来,吞吐着火舌,朝空中一甩,硬是将那人拌了下来。

  「没人能离开这里。」

  乌米甯的声音在空旷的天井中飘荡。

  为首的白虎长老做了个手势,虽然他并未移动,但是那根电线却忽然断成了几节。

  “族母有令,吾等到达之时,汝若未将角宿与甯米乌二人诛杀,吾等……”长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合适的词汇。

  「你们便会杀了我,将我姐姐带回去,对吧?」乌米甯冷笑:「果然,你们一个两个,早就成了摩丹妲的傀儡了。」

  没有一丝一毫惊讶,她早料到了。

  那个名义上的姥姥,在权势面前,绝不会顾念跟她那点血脉之情。

  “血浓于水,吾等也不愿亲手将汝正法。”老者说:“但汝并未完成离开风堡时的允诺。”

  「杀了我?就凭你们?」
  乌米甯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大地倏然震动,筒子楼周围的高压电线一根根开始断裂,一无数电缆吞吐着电光,如飞翔的火蛇般窜涌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罩住了整个筒子楼。

  白虎七宿忽然双手一晃,手中已多出各样兵器。

  “判族者乌米甯,违逆风族千年祖制,私自洞开烛阴%门,叛逃界外,其罪当诛。”

  「我不叫乌米甯。」乌米甯想了想,忽然一字一顿地说。

  「我叫悉罗达……但这个名字,你不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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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凡跌跌撞撞地超前跑着,却不知为何,脚步越来越慢。

  她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手按着自己胸口,企图抚平混乱的呼吸。

  不远处的眼前便是她所熟悉的海城,雨雾中霓虹闪烁,和身后的黑暗相比,刚刚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

  但她心里清楚,那些光怪陆离,惊电交错,全都切切实实地存在过。她衣襟上沾着的是父亲的血,而手里残留的触感,是妹妹冰凉的脸颊。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刘凡回头望去,暴雨中的筒子楼只剩下一抹暗暗的残影,火光已被扑灭,耳畔隐约听到消防车和警笛起起落落的声响,一切似乎再次寂静下来。

  乌米甯已经被接走了吗?

  她已经在回去潼风堡的路上了吗?

  刘凡不知道,但她的心脏却不安地躁动着。

  她靠在墙根上,缓缓蹲了下来,愣愣望着地上深深浅浅的水洼。刘凡犹豫了两秒,忽然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尖浸没在积水里。

  “……神北之行,应龙畜水,天干地旱,纵大风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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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凡跌跌撞撞地超前跑着,却不知为何,脚步越来越慢。

  她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手按着自己胸口,企图抚平混乱的呼吸。

  不远处的眼前便是她所熟悉的海城,雨雾中霓虹闪烁,和身后的黑暗相比,刚刚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

  但她心里清楚,那些光怪陆离,惊电交错,全都切切实实地存在过。她衣襟上沾着的是父亲的血,而手里残留的触感,是妹妹冰凉的脸颊。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刘凡回头望去,暴雨中的筒子楼只剩下一抹暗暗的残影,火光已被扑灭,耳畔隐约听到消防车和警笛起起落落的声响,一切似乎再次寂静下来。

  乌米甯已经被接走了吗?

  她已经在回去潼风堡的路上了吗?

  刘凡不知道,但她的心脏却不安地躁动着。

  她靠在墙根上,缓缓蹲了下来,愣愣望着地上深深浅浅的水洼。刘凡犹豫了两秒,忽然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尖浸没在积水里。

  “……神北之行,应龙畜水,天干地旱,纵大风雨,起。”
  水洼被她的指尖戳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旋涡,翻起丝丝涟漪,打碎了映在上面那张憔悴的脸。

  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的力量,已经在乌米甯将身体还给自己的那一刻,回到了乌米甯身上。

  可为什么仍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刘凡使劲甩了甩头,猛地将双手都浸在了水洼之中。

  “神北之行,应龙畜水,天干地旱,纵大风雨,起!”

  沉静的水洼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旋涡,转瞬竟然越变越大,旋涡的中间,出现了无数道细长的蓝色电流,迅速在水洼中蔓延开来,整条路上数百个水洼,刹那之间同时散发着湛蓝色的电光。

  为什么会这样?

  乌米甯拿走的能力,为什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刘凡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光电交错之间,乌米甯分别时的那句话闪过她的脑海。

  「好好活下去,我们的生命很快……很快就会再交汇的。」

  生命……交汇……妹妹指的不是今后她们还会重逢,她指的是……她自己的生命,会重新回到刘凡体内!

  刘凡恍然大悟。

  乌米甯如今已经生命垂危了!!!!

  刘凡跳起来,连滚带爬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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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只有风和雨呼啸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火与烟的余味,道路尽头,刘凡熟悉的家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笼罩在漫天雨雾当中,和几乎扑灭的大火映出琥珀色的光晕。原本屋顶那片深不见底的乌云旋涡开始消散,露出尽头的一片灰白。就在刘凡跑向筒子楼的同时,数道闪电从旋涡中落下,却远不如刘凡最初看到的那样来势汹汹,甚至还没落到地上就显出颓势,摧枯拉朽,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刘凡:妹妹也好,自己也好,血脉中继承的力量并不是源源不绝的,它也有它的上限,全部释放之后,一样会走向衰竭。

  她们的力量早在刚刚的战斗中运用得所剩无几,如今乌米甯已是在垂死挣扎。

  刘凡的胸口简直要爆炸了,她还来不及思索这猝不及防的转变是怎么发生的,就看到了天井中间的可怖景象。

  四周残砖废瓦,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水泥碎块,钢筋和电线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颓然直插在地上,被火光笼罩着,满目疮痍。刘凡离开不过短短数十分钟,这里就像是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巨大战争。只是这场战争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哭声,只有中央一只残破的轮椅,和上面那个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女孩。

  乌米甯身上插着数种刘凡从未见过的兵器,其中有一根如长枪一样,从她的颈窝刺入,贯穿了半个身体,将她和轮椅一起牢牢钉在地上。她另一侧的手臂,整齐地自肩膀处被削断,落在另一侧,原本洁白无瑕的连衣裙,像被揉碎的百合花瓣一样,四分五裂。

  只有一头黑发扔在空中飘扬,如瓷偶般的脸庞一如往昔,双瞳中闪着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

  在她身边,躺着数具焦黑的尸体,衣着打扮和氐宿如出一辙。而剩下十数个阴沉着脸的遮面,站在稍远的地方,从天井四面包围着她,保持着一个残缺的阵型。

  刘凡连呼吸都忘了,她就像被雷劈过一样直挺挺地杵在原地,雨水模糊了刘凡的视线,她的耳膜因为充血嗡嗡作响,风声、雨声、雷声在耳蜗中此起彼伏。

  不,不要,不会这样的。
  “乌米甯!!!”

  刘凡愤怒又绝望的吼声刺破了黑暗。

  “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回来?”

  乌米甯的声音先是诧异,随即透露着无尽的疲惫。

  刘凡刚想说些什么,隐藏在雨雾之下的遮面都朝刘凡看了过来,其中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人,向刘凡微微屈膝,一手放在胸前。

  “ 吾等白虎七宿,恭迎神女多时。”

  “神女……什么意思?”刘凡的脑子很乱:“乌米甯,乌米甯才是你们的神女啊!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刘凡还来不及超前迈一步,身边忽然多出两个遮面。两人的手如铁钳一样架着她的胳膊,如何挣都挣不开。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吾等无能,神女流落界外十七载,今日终将重返潼风堡,绵延宗室,风族永昌。”那个老人说着,微微颔首看向乌米甯:“叛族者乌米甯,违逆祖制,私自……”

  「闭上你的臭嘴,在我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之前。」

  乌米甯冷冷打断他的话,她的声音尽管虚弱,却盛世凌人。

  「你们不过就是摩丹妲豢养的狗而已,还不配来审判我。我们才不会任你们摆布,给那个老太婆做傀儡!」

  话音未落,乌云中电光闪现,数道闪电笔直落下,朝着那个年老遮面打去,烟尘四起,可对方只向后轻轻一跳,便躲过了攻击,连一颗尘埃都没沾到。年老遮面的足间点在一块断桓之上,身形竟宛如一只猛虎伫于悬崖,那是百兽之王的气势,丝毫不在青龙七宿之下。

  “气数已尽,何必执念,苦苦挣扎。”
  他抬起一手,在虚空中画了个手势,登时包围在四周的遮面就像接到了指令一样,朝乌米甯飞扑过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了,乌米甯双眼金光复盛,越发暴躁,天空中散开的乌云再次聚拢,如黑色的巨浪奔腾翻涌,闪电如千万银线般落下,张牙舞爪地萦绕在乌米甯身侧。

  可所有的人,并没有直线攻击,而是闪转腾挪,如蛇般绕开一道道闪电,从四面八方向乌米甯进攻。一些人被密集的闪电弹开,另一些人被飞起的石块阻拦,却还是有两个遮面迅速穿过了一切屏障,将手里的刀刃稳稳插入乌米甯的身体里,乌米甯没有发出一声呼喊,但不远处的刘凡却感到了一阵彻骨的战栗,仿佛被砍伤的是自己。

  从这些遮面的攻击来看,他们已经发现了乌米甯的弱点——无论她再怎么神通广大,但仍是一个只能依靠轮椅、无法动弹的残疾人,乌米甯的身体限制了她的躲避,她的反应速度远远不及任何一个遮面的十分之一。

  一轮攻击过去,乌米甯更是伤痕累累,四周重归黑暗,唯有刘凡绝望的吼声回荡在天井里。

  “乌米甯!!乌米甯!!!”

  也不知道寂静了多久,刘凡耳畔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姐姐。」

  那声音听起来已是奄奄一息,刘凡的心似乎都被攥紧了。

  “乌米甯……”她啜泣着。

  「我暂时屏蔽了他们,只有你能听到我的话……」乌米甯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的力量……已经到上限了。但我绝对不会屈服的。所以你现在仔细听我说。当天空变红的时候,你就立刻跑,往外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听明白了吗?」

  “那你呢!那你怎么办?!”
  「我已经……」刘凡似乎听到乌米甯苦笑了一声:「但是没关系,死亡从来不是我的困扰,我也从未惧怕过死亡半分。」

  刘凡的眼睛一瞬间涌出滚滚热泪。

  「抬起你的头,不要屈服,永远不要对谁屈服!他们不会因为你的求饶就放过我的,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我会带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乌米甯的双瞳金波流转,杀意一闪而逝,流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其实现在的我……很快乐。和你重逢,让我很快乐。整整十七年,只有这一瞬间,让我觉得我是真正活着的……摆脱了仇恨、恐惧、黑暗……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从今往后,我也会活下去,由你代替我,代替我们两个一起活下去。」

  刘凡浑身颤抖,张大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地剧烈的震动淹没了。

  「无论是我,还是我姐姐,你们都带不走。」空中回荡着乌米甯冰冷的声音:「因为你们都要死在这。」

  “负隅顽抗,螳臂当车。”为首的老遮面冷声说:“以汝命祭天,骨血复归于土,汝魂与神女合二为一,得先祖庇佑,必得清明。”

  他的手里倏然多出了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刀,漆黑的刀刃上刻满了风族的铭文。刘凡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类似的刀,作为一种用于古代祭典的刑具,在祭礼时将祭品割喉断颈斩首,一次完成。
  他是要把乌米甯的头砍下来!刘凡顿时天旋地转。

  「你们就这点能耐?!」

  乌米甯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又决绝。她的双眼迸发出两道炫目的光束,光芒瞬间笼罩起伤痕累累却洁白如雪的身躯,将整个筒子楼映如白昼,巨大的热量在空气中沸腾,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地后退。

  那些黑衣的遮面,无一不被这悖逆天地的力量震撼,他们感叹于风族血脉的强大,却只有刘凡知道,着一瞬间迸发的根本不是风族的神力,而是妹妹的生命。

  “不要!!!!”

  刘凡的叫喊淹没在如海啸般的雷声之中,头顶那黑不见底的乌云,顿时化为一片火红,金色的闪电在红云中聚拢,就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一切插在乌米甯身上的兵器都在电光中化为齑粉,她的长发在风暴中翻飞,整个人呗电光包裹着,一字一顿地吐出古老艰涩的咒语——

  “神北之行,应龙畜水,天干地旱,纵大风雨,起!”

  金色的闪电,穿透乌米甯的身体,化为猩红。与此同时,刘凡也觉得自己的心脏停顿了。在那一刹那的净值之中,她看见无数黑色的遮面朝乌米甯扑过去,为首那个年老的遮面,挥动着手中砍头的祭刀。

  「姐姐,快跑。」

  亦真亦幻中,刘凡只听到一个清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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