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女宿忽然将双臂一张,只见他的指缝中迸射出无数银白色丝线,凝成两股,在空中绕了个圈,忽然像绳结一样,紧紧缠住他面前的钢琴线,一拉一拽,轴承立即被拽得嘎嘎作响,
两股冰蠺索纠结成巨大的网,将钢琴线一边一束,强行绑成了两捆,分出了一条路。
“你找的这些线虽然能切碎我,却无法切断冰蠺索。”女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老胡不仅心中一沉,条件反射地举枪就射,没想到枪还没开,一根冰蠺索不知从哪飞来,在他手上轻轻一缠,三根手指便和手掌分离开来。
“啊!!!!”
手掌喷出汹涌鲜血,老胡哀嚎一声,疼的一松手把枪掉在地上。但冰蠺索并没停下,向下又是一绕,将老胡的膝盖一缠,格拉一声,大腿边和小腿分离开来。
老胡顿时咕咚倒地,疼的天旋地转,那几根断掉的手指掉在断腿边上,近在咫尺,老胡强烈的恐惧从每个毛孔中狂涌出来——
眼前这个人,根本是不可能战胜的。
“嘻嘻嘻。凭这些粗制滥造的机关就想拦住我,阿角你愈发爱做梦了。”
女宿话音未落,双手一缩,数根冰蠺索朝着刘十三飞来!
“不要!!”
眼看冰蠺索近在咫尺,刘凡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连滚带爬挡在老爸面前。刘十三瞳孔一缩,想把刘凡推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嘶——
一声细响。
刘凡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却并不算深,只见那几根冰蠺索明明已经到她眼前,却不知道为什么擦着她的皮肤朝另一侧飞去。
偏了。
刘凡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女宿从出现到现在,每一次攻击都又狠又毒,刚才他不过看似随意的一招,就取了老胡的一条手。自己如今和他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却打偏了——
难道女宿突然大发慈悲,决定放了她?
刘凡朝女宿看去,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女宿似乎比她还要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女宿喃喃自语,看着自己手里的丝线:“不应该偏的……”
霎时的寂静,刘凡忽然发觉四面传来一种低沉的震动声。
“你说得没错,这些钢琴线,无论怎样都不会是冰蠺索的对手。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思考,这种完美的杀人武器,究竟会不会有弱点……而我的结论是,冰蠺索没有弱点。”
刘十三轻轻一顿:“但你有。”
女宿没有说话,但刘凡似乎看到他骤然抖了一下。
“原本我也只是猜测,直到刚才我以十盏强光破你冰蠺网那一刻,才终于肯定了这种想法。”刘十三啐了一口血:“你对光线毫无反应。”
老胡捂着断掌,心中一颤,这才想起刚才那十盏浴霸亮起的时候,自己面前事物的瞬间,瞥见刘十三的视线一直牢牢盯着女宿出现的角落。
那时他便在观察女宿了。
“那种现代化的光源,不是你等长居深山的人接触过的,那怕是最初的电视荧光,也让危宿和壁宿猝不及防,而你,却能置身于如此猛烈的人造光源中而无动于衷。除非……”
刘十三盯着女宿,一字一顿地说:
“除非,你看不见。”
世界上一共有三万多种会结网的蜘蛛,不同蜘蛛的眼睛数量也不同,但唯一的共性,就是它们的视力几乎弱得和盲人别无二致。
可也正是这种生物,明明有着视觉上的极大缺陷,却能成为昆虫界最优秀的猎人,它们对外界所有的行动和感知,依靠的是机械感受。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蛛网。
蛛网,并不只是蜘蛛捕猎的工具,而是它最重要的器官,蜘蛛依靠着蛛网上每一根细丝的震动来辨明方位、感应万物变化。
“你毁了自己的眼睛,为了跟冰蠺丝融为一体,为了成为一只真正的山蜘蛛。”
女宿没说话,微微昂起头,果不其然,他的眼睛就像是某种死去多时的动物一样黯淡无光。
“这么多年,你已经达到了与冰蠺索的天人合一,它成了你最出色的眼睛,甚至能看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就像刚才我明明掩饰住了背上的伤口,你却能凭借冰蠺索细微的振动得知我受伤深浅。你的能力早已达天人,放在潼风堡,或许已经无人可破。”刘十三吸了口气,语气中似有感慨:“但在这里,我却能轻易击破你。”
刘凡竖起耳朵,这才留意到一种细小的震动嗡鸣声,似乎是进了304室之后才听到的,只是刚刚形势紧急,自己并未多想。
只见每一个挂着钢琴线的轴承后面,都连接着一个小小的马达,这种马达本来是用在玩具四驱车上面的,却经过刘十三的改造,和轨道的电路接在了一起。马达发动,突突突地震动起来,这种震动牵动着钢琴线,又传到捆着钢琴线的冰蠺索上,冰蠺索的震动传到女宿指尖,扰乱了他熟悉的律动,一时间他竟然茫然无措,不辨西东。
原来,刚才那些网不过是刘十三的虚晃一枪,他早就知道这些金属琴弦困不住女宿,却能引得他释放冰蠺索黏着于钢琴线之上。钢琴线虽然没有冰蠺索锋利坚韧,却是传导振动的完美媒介,否则也不会使用在钢琴中以传递琴弦音震。刘十三装在轴承上的小马达多达十余款,大小振幅都不一样,女宿对冰蠺索的单一感知越精细,就会对传递到指尖的振动越痛苦,如今他的世界,已经变成一片混沌。
果不其然,女宿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但他不愧为潼风堡最厉害的刺客,只不过一瞬间,竟然两手霍地一挣,将指尖无数条捆绑在钢琴线上的冰蠺索悉数挣断,双手登时变为一片血红。
“看来我是低估你了。”
女宿歪了歪嘴,他服了寸芒,自是感觉不到痛苦,但面目中仍掩盖不了心疼,毕竟一根冰蠺索需要近百条冰蠺丝才能织成,工程繁琐、耗时漫长,每一米都需要至少半月的时间,如今他自废掉的两束,目测至少百余米,自然无比心痛。
“如何,你的冰蠺索也所剩无几了吧?”刘十三轻哼一声。
即使是真正的蜘蛛,一日能吐出的丝浆也不过一克,拉长约在一米之内,是本身体型的二十倍到三十倍,女宿一下耗尽了白余米的丝线,即代表他手里的线已经不多了。失去冰蠺索的女宿,无论再怎么强大,近距离攻击都不会是刘十三的对手。
(在这里补充一个小知识,蜘蛛的每日吐出的丝虽然约在一米左右,但是蛛丝有延展性,能够拉伸最长十多倍,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们在楼梯间见到吊蜘蛛,可以从几层楼高的地方吊下丝线来。在这个情节里我假设女宿的冰蠺丝并没有那么强的延展性,所以他用完之后就没有了……还有就是,狐狸我很怕蜘蛛……)
这两天电脑送去修了。不知道是不是老插着电的问题,手提电脑的风扇前两天忽然爆发出忍无可忍的吱吱声,就好像在抗议我一年365天从来不关机一样。没办法只好送去了商店,店员检测了半天都没测出来准确的问题,可能电脑真的讨厌我了吧……如果幸运的话明天能拿回来,换个充电器,又可以更新了,如果不幸运……应该后天也该消气了。
刘十三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女宿面前,女宿侧身一躲,竟然没放出冰蠺索牵制刘十三。
“你说的没错,我的丝线确实没多少了,不过……嘻嘻,嘻嘻嘻嘻。”女宿忽然裂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杀你的话,或许我只要三根就够了。”
刘凡还没听懂他这句话的一声,忽然耳边一冷,电光火石之间,刘十三将她向后一拽,一颗子弹擦着刘凡的耳边呼啸而过。
刘凡惊魂未定,下意识朝老胡看去,却只看见了地上的断指和枪——他的手指明明在刚刚举枪的时候被切掉了啊,开枪的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老胡也一脸不可置信,但他看着的并不是刘凡,而是刘凡身后。
原本已经受伤昏迷的小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刘凡进门便认出这一对警察,尤其是小周,自己在山城报警的时候,由他亲自录的口供,他怎么会向自己开枪?!
她还没想明白,刘十三抡戈如飞,一下便朝着小周刺过去。
“不!!”老胡大叫着。
凿齿戈快到小周面门,却在空中虚晃一旋,竟朝着空气斜斜砍去,铛地一声,戈锋迸发出一列火花,光芒之中刘凡才看清小周四肢与脖颈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挂着一根冰蠺索。
原来小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冰蠺索提了起来,成了女宿的扯线木偶。
这一刀勉强砍断了冰蠺索,却也在戈锋上留下了一个尖利的豁口,刘十三拿戈的手在微微颤抖,虎口竟然开裂了。
“竟然去砍我的冰蠺索……嘻嘻,嘻嘻嘻嘻,真不像我认识的角宿啊。要是放在十七年前,你一刀就将他拦腰斩断了。”女宿用丝线扯着小周,声音讥讽:“你现在竟然会在乎一个陌路人的死活。”
刘十三咬牙看着女宿,并未出声,他的计划本是等到女宿丝线不足时再跟他放手一搏,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后招。
本来已经重伤的小周,似乎无法承受冰蠺丝带来的巨大运动,一时间剧烈咳嗽起来,本来稍微止住的血再次顺着脖子的伤口乎乎往外冒。
“真是讨厌,”女宿一皱眉,本在脊椎的那条冰蠺索就缠上了小周的腰,猛地一勒,只听卡拉一声,小周还没吭一声,脊椎就断了,整个人萎靡下去。
“活人就是没死人容易操控。”女宿再次嘻嘻笑了起来。
坐在地上的老胡完全没意料到这瞬间的突变,大吼一声:“周英伟!!”
老胡一手带大的徒弟,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
他不该带他来的。
“周英伟……”
女宿说的没错,小周虽然迅速失去了生命体征,四肢手脚却更加灵活地随着丝线操控,以一种正常人无法达到的扭曲姿势避过了刘十三,朝着刘凡和老胡攻过来。他的食指被冰蠺丝牢牢绑在扳机上,砰砰两枪,在刘凡身边擦出火花。
刘十三眼看小周已死,也没有更多顾忌,轻说一声,对不住了,一把将凿尺戈朝小周的身体向下一划,他的一手一脚便被斩断。
“这么快便坏了吗?”女宿却并没有多大惊喜,只啐了一口道。
“走廊尽头的墙能翻到外面去,你们俩先走。”刘十三朝身后的刘凡说道。
“爸……”
“快走!”刘十三吼着,却不料没了半边身子的小周还有最后一击,扭曲着身体朝刘凡扑过来,他一边催促女儿,一边硬挡在两人中间。
刘凡虽然一万个不愿意离开爸爸,但眼见自己在这只能拖他的后腿,一时之间竟然没了注意,就在这时,老胡痛苦的呻6吟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死去的朱阿姨全家,她的丈夫和女儿……她再也不想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死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刘凡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枪,架起老胡的胳膊,拖着他仅剩的一条腿往外走。
“爸!我先把他救出去,再回来帮你……”
“嘻嘻……嘻嘻嘻嘻……”女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觉得,我会让他们离开这吗?”
刘凡没走两步,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只见老胡的双手已死死卡在了她的喉咙上,她下意识想去抠开老胡的手,却发现老胡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粘着跟小周一模一样的冰蠺索。
“怎么会……”
刘凡被老胡掐的无法呼吸,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而老胡也一脸惊愕,能看出他正奋力取回双手的控制权,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刘十三低吼一声,从与女宿的战斗中抽身冲来,一刀朝老胡手上挥去。
啪地一声,老胡的手上的冰蠺索如琴弦崩断,与此同时,凿尺戈锋又多了一个豁口,连戈刃上也隐约现出了裂缝。老胡的手这才垂了下来。
刘凡只觉脖子忽然松了下来,刚想深吸两口气,忽然感觉到手心和四肢同时传来一种钻心的刺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另一个方向退去。
“抓到了,嘻嘻嘻嘻。”女宿发出计谋得逞的笑声。
刘凡还没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的手指乃至全身,牵着数十条冰蠺索的细丝。
和刘十三意料中的一样,女宿的冰蠺索已经所剩无几,但他竟然在悄无声息之间,将剩下的冰蠺索拆成十余条细丝,这些细丝的韧度虽没有冰蠺索来的锋利,但操控刘凡已经够了。
刘凡只觉得她的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眼看刘十三冲过来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被操纵着不但腾空向后而起,更同时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老爸!
“如果是她要取你性命,你又会如何呢……阿角,”即使双目失明,也掩盖不住女宿眼底的狠毒:“把她杀了吧。”
“爸——”
刘凡大叫着,双手由于猛烈的挣扎,被冰蠺丝勒得皮开肉绽,可是那丝线不仅锁住了她的皮肉,更缠住了她的筋骨,根本挣不开。
砰的一枪!
子弹擦着刘十三的胳膊而过,他却没有闪躲,而是拼尽全力接近刘凡,想砍断链接她的丝线,可是女宿却娴熟地操控着冰蠺丝,一边躲避凿尺戈的攻击,一边将刘凡朝缠绕着的钢琴线撞过去。
“不!!!”
刘十三大吼一声,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伸手就要去拽住女儿。
谁知刘凡被丝线提着在空中一翻,抬手瞬间又是一枪。
刘十三与刘凡近在咫尺,已经无从躲避。
“爸!!!!爸!!!”
眼看那一枪硬是从老爸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刘凡大哭着吼道,只见刘十三身形一萎,踉跄着朝后面退了一步,却不过瞬间又朝前冲了过来,以同样的姿势抬起手护着刘凡,就如螳臂当车。
“爸!!!!!”
痛彻肺腑的悲怆化为一声哀嚎,这一瞬间,刘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了,她宁愿死,也不要自己的爸爸那么痛苦。
“没事,小伤。”
刘十三的声音丝毫听不出刚刚挨了一枪,他的身形眨眼便恢复了如常的速度。
“那是当然,角宿可是青龙七宿之首呢,怎么会被这种东西轻易打死?”女宿顿了顿:“不过那是十几年前了,嘻嘻嘻。”
说着,刘凡忽地又被冰蠺丝向后拽去,腾空而起,像是晾在阳台的被单一样挡在女宿身前。
“你不舍得她死,我也不舍得,她可是我的肉盾。”女宿笑嘻嘻地说到:“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进攻,或许在凿尺戈没碰到我之前,我已经把这丫头的脑袋绞断了。”
刘十三冷冷地看着女宿,他了解他,这种只把杀人当做乐趣的人,如今只是在挑逗他的猎物而已,他等待着的是用刘凡耗尽自己的体力,最后玩腻了,再将他们诛杀。
刘十三曾经料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他以为自己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也以为自己做足了尽可能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料到刘凡会跟自己一块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局面。眼见面前的死局,一时间也是心念具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个狗ri的仙人板板,莫把老子忘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老胡拖着一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宿后面。
女宿连看都懒得看他,在他眼里,老胡已经跟死人一样了,碎尸万段也就是弹指间的事。如今正是集中精力对付角宿的时候。
“老子ri你妈卖pa劈……”
女宿不耐烦地嗤了一声,手指一动,老胡的另一条腿瞬间离开了身体,啪地一声就跌坐到地上。
“唔……”
老胡使劲咬着牙,才没有发出哀嚎,他虽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十三,就在四目相对的刹那,老胡决然朝刘十三打了个颜色,将双眼朝屋顶上瞟去。
不过毫秒,刘十三已经明白老胡想说什么。
他似乎心有犹豫,再次看向老胡。老胡却不再看他。
“当年的钢厂爆炸,老子才满四十,查了这么多年,一下要退休了。”老胡喘了口气,自顾自话说了起来:“很多人问过我,市里那么好的工作岗位,为啥子我偏要往下调,转了一圈回到山城……为啥子过了这么多年,对这个案子,我还是不肯放手……”
一口血,从老胡嘴里咳了出来。
“十七年了……咳咳,那时候她刚考上警校,说啥子长大了,也要学她没得出息的老汉儿当警察……每天中午下了课,就会切厂里找她妈一块吃饭……”老胡露出一个苦笑:“老子都要忘了她们娘俩长啥子样子了,说起来,她死的时候跟你女儿年纪一样大……”
刘十三心里一震,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是血的老警察。
他对自己穷追不舍了十七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给炸死在钢厂里的家人讨一个公道。
可如今他明知道自己是当年爆炸的主要嫌疑犯,也明知道刘凡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却是“你女儿”。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从刘十三的一举一动中,认定了他所保护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的女儿。
“如果当年老子在那……老子也会像你这样,拼死切保护她们娘俩。”
一滴眼泪,顺着老胡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
“看来你是嫌死得太慢了,我成全你。”女宿的声音充满着厌烦,手指再次一扯,老胡的一只胳膊应声掉地。
“快!!!”
老胡大吼一声!
刘十三一咬牙,将手里的凿尺戈甩了出去,女宿扯起刘凡就想格挡,却发现凿尺戈飞向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身后老胡的那一侧。
凿尺戈在空中旋了半圈,一刀切开了两根裸露在墙面之外的塑料管道。
女宿吸吸鼻子,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与此同时,那味道像四周蔓延开来,刘凡的心底不由得一沉——
“咳,老子也该切见她娘俩了……可惜最后还是没抽上一根。”
叮地一声。
老胡仅剩的那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着一只打火机。
他很久都没抽烟了,唯独今天来的时候买了一包。
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轰!!
煤气管道爆炸的巨大振动,让整栋楼都跟着摇晃起来,刘凡只觉得眼前火光四射,全身上下炽热难挡,眼看火舌就要将她燃烧殆尽,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了起来,急速朝外奔去。
火舌伴随着浓烟四散开来,门窗全都尽数碎裂,当刘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老爸抱到室外的走道上了。在她不远处,躺着将近一半身体被烧焦的女宿,双手都被炸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操控什么冰蠺丝了。他还没咽气,微微颤动着身体。
“你输了。”
刘十三的语调还是和平日里一样。
“我输了,我竟然输了……我没想到我会输给那种喽啰,为什么?!为什么?!”女宿张大了嘴,被烧焦的喉咙还能勉强说话,声音充斥着错愕和不甘。
“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有从内心真正想保护的人,不是命运赋予我的责任,而是自己的选择。”
“你……你心里有执念,所以不会死啊。”
女宿想了想,忽然用尽最后的力量笑了起来。
“那如果有人的心里也有执念,甚至比你更强呢?嘻嘻嘻……”女宿盯着刘十三:“想不到吧,她从地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