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度PS大戏-后宫宜修传


  

  柔则的病情拖了近一年多,愈发少在人前露面。玄凌偶尔想起去看看她,也不过是坐半盏茶的功夫便走,再不留宿于甘泉宫。

  苗氏得宠了一段时日,但终于性子娇纵又不会说话触怒了玄凌被冷落一旁。汤静言成为玄凌招幸最多的妃嫔,兰溪阁又变得门庭若市。

  朱宜修代掌凤印,主管六宫事宜。玄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柔则而有所变化,依旧是相敬如宾。不过对待予沣和永泰亲热了许多,毕竟宫里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两个孩子。

  予沣已经能认字了,朱宜修每天教他识上十来个。这孩子天资极高,未到上书房的年纪就已经能念出三字经与百家姓。小孩子的手劲不足,握笔上就欠缺了些,朱宜修并不想拔苗助长,只求他能先写出个样子。至于钻研书本,细细研究的功夫自然是要等日后的师傅来教。

  

  柔则的病情拖了近一年多,愈发少在人前露面。玄凌偶尔想起去看看她,也不过是坐半盏茶的功夫便走,再不留宿于甘泉宫。

  苗氏得宠了一段时日,但终于性子娇纵又不会说话触怒了玄凌被冷落一旁。汤静言成为玄凌招幸最多的妃嫔,兰溪阁又变得门庭若市。

  朱宜修代掌凤印,主管六宫事宜。玄凌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柔则而有所变化,依旧是相敬如宾。不过对待予沣和永泰亲热了许多,毕竟宫里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两个孩子。

  予沣已经能认字了,朱宜修每天教他识上十来个。这孩子天资极高,未到上书房的年纪就已经能念出三字经与百家姓。小孩子的手劲不足,握笔上就欠缺了些,朱宜修并不想拔苗助长,只求他能先写出个样子。至于钻研书本,细细研究的功夫自然是要等日后的师傅来教。

  


  “娘娘,大小姐现在病得很重呢,听说每日都要咳血,整个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剪秋道。

  朱宜修见外头艳阳高照,吩咐人将殿门敞开,四岁的予沣正带着两岁的永泰在花圃摘牡丹。

  听了剪秋的话不禁摇头道,“时间真快,本宫记得她当年进宫的时候仿佛也是这样的天儿,谁知还不到三年就沦落到如此境地。”

  “娘娘说的是。如今别说是她了,听说大夫人在府里也被如夫人挤兑得快没地方站了。如夫人给老爷生了个儿子,明摆着是朱家日后的继承人了。”剪秋笑道。

  朱宜修道,“她昔日在府中作威作福,有这样的下场不为过。”

  “正是呢,她过去那样狠毒竟也有今日,可不是报应么?三夫人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近来皇上去汤婕妤那儿越来越多了,看来她倒是合了皇上心意啊。”朱宜修道。

  剪秋不屑道,“再怎么受宠,没有孩子也只是没根的浮萍,汤婕妤惯会伏低做小的,皇上一时新鲜罢了。”

  朱宜修算了算时间,离予漓出生不到两年了,估计汤静言最迟到年底就会有消息,道,“汤婕妤这样受宠,有皇子是迟早的事情,你切勿轻慢于她。”


  


  予沣和永泰被乳母抱进来,永泰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灵动的眼睛雾蒙蒙的,奶声奶气的叫着,“母妃抱抱。”

  


  朱宜修从乳母手里接过,永泰在她怀里蹭了蹭,舒服的闭上眼睡着了。予沣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一脸认真的对朱宜修道,“母妃,妹妹老爱睡觉是小懒猪。”

  朱宜修忍俊不禁,眼角注意到连两个乳母和剪秋也都偷偷笑了,轻拍了记儿子的脑袋,道,“傻小子说什么呐,你妹妹比你小两岁,正是贪睡的时候。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也睡得流口水呢。”

  予沣很吃惊的看着母亲,然后转头跑出去了。乳母们赶紧跟上,剪秋笑说,“大皇子是害羞了。”

  良久,只听见朱宜修幽幽道,“皇家里的孩子也就这几年里可以天真些,等到再大些就要变了。”

  剪秋担忧道,“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本宫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对了,你叫太医院用点心思,别让姐姐的病康复,但也别叫她死了。宫里最难捱的是生不如死。”朱宜修冷声道。

  “娘娘放心,奴婢给告诉文大人会做好的。”章弥告老返乡,朱宜修便趁机推文世清坐上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

  

  珠光殿内早已不复昔日的华丽光鲜,黯淡的烛火与纱帐显得鬼气森森,令人看着只觉颓丧。

  “娘娘,您该服药了。”听雪扶起骨瘦如柴的柔则,忍不住啜泣道。

  柔则看到那黑乎乎的汤药恨极,一扬手打翻了,怒道,“喝什么喝!还嫌本宫不够惨么?都是母亲送来的药害了本宫,否则皇上怎会不来看本宫,还这样冷落本宫!”说着用干枯的指甲使劲儿的掐听雪,道,“都是你这贱人挑唆,害的本宫如此下场!本宫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一出生就死了?都是你骗本宫喝那些毒药,如今还想再骗本宫,你是嫌本宫活着拖累你往别处奔前程么!”

  听雪又痛又委屈,分辨道,“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一心是为了娘娘好啊,明明是娘娘您自己急着想要孩子……”

  “要不你的话,本宫又怎么会冒险?本宫现在整日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一定是宜修那个小妇养的贱人害得本宫如此下场,一定是她,除了她没人有胆子害我!她现在手握凤印,竟要我这个皇后仰人鼻息。本宫瞎了眼,当初没看出她的狠毒心肠!”自从知道现在的后宫是由宜修掌管,让从小就看不起这个庶出妹妹的柔则如何能忍。

  “娘娘,别喊了。叫人听到了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可不得了啊……”听雪被柔则这些疯话弄得心惊肉跳,跪地劝她收口,“您现在还是皇后,皇上也吩咐了衣食份例照样供给您,也没有限制您的进出行动。您何苦要自寻烦恼呢?养好了身子重新得回皇上宠爱才是正经啊。”

  “娘娘还想着要得皇上宠爱啊,依奴婢看还是歇歇吧。就娘娘您现在这幅模样,只怕皇上见了还害怕呢。”观星懒洋洋的拿了碗漱口水的茶,重重的扔在几上。

  “你……本宫还是皇后,你这个奴婢怎敢无礼!”柔则没想到自己的陪嫁侍女竟然也势力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观星掩口嗤笑,道,“娘娘您是皇后,可也只剩个空头衔儿了。谁不知道娴贵妃才是宫里真正说话算数的人,何况依奴婢看皇上也对您没那个意思了。听说现在最得宠的是兰溪居的汤婕妤,一道接一道的赏赐送进屋里呢。”

  “汤静言不过是个破落户家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和本宫相提并论。你这个奴才,既然觉得本宫这儿碍着你,只管走!本宫也不要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还以为你是朱家大小姐,皇上的宝贝啊。少在我面前摆小姐架子,当我愿意伺候你呢。皇上不喜欢你还不是因为你生了个妖孽!”观星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娘娘,您别生气,为观星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听雪见柔则被观星刺得只有喘粗气的份儿了

  朱柔则抓住听雪的手,问道,“你告诉本宫,观星说的是真的吗?本宫生的是个妖孽?”

  听雪不敢回答,太后之前发话谁要是敢泄漏半句就拖去慎刑司发落。

  柔则见心腹一脸恐惧,躲闪的目光,便知道观星所说不假。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呜呜哭起来,悲泣道,“为什么上头对我如此不公,我的孩子怎么会是妖孽呢?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娘娘您别伤心了……”

  朱柔则哭了半晌停下来,眼眶红肿,涕泪横流,恨恨道,“定是宜修,她一直怀恨在心,想抢夺本宫的皇后之位。一定是她!”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叫娴贵妃听见了又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了。好歹皇上还是记着您的,也会来看望您啊……”听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让柔则安静下来,心中亦埋怨自己倒霉跟了这样的主子。

  柔则眼中厉光一闪,道,“她想当皇后,本宫绝不答应!她不就是仗着有儿子么?本宫倒要看看没了儿子她还能得意多久?皇上能抛弃本宫,也一样会抛弃她……”

  “娘娘,算奴婢求您了,您还是先把自个儿的身子骨调养好吧,动气伤肝啊。太医也说要您尽心安养呢……”听雪胆战心惊,生怕柔则疯狂起来又要干出傻事。

  柔则冷静下来,抚了抚散乱的发髻,道,“你说的是,去把药热一下,重新拿来给本宫喝。”

  


  甘泉宫里柔则的想法无人知晓,只有听雪松了口气,主子终于肯乖乖喝药了,脾气也收敛多了。而兰溪居里则传出喜讯,汤静言被诊出有孕一月有余。

  玄凌大喜,命太医院好生看顾。

  这晚,玄凌到了朱宜修处,道,“爱妃,汤氏有了身孕,朕不日又可得一皇儿了。”

  朱宜修也陪笑道,“恭喜皇上,汤妹妹这一次一定能给皇上生个皇子。”

  “承爱妃吉言。”玄凌拉起朱宜修的一只手,又用自己的盖住,道,“爱妃辛苦了,这六宫琐事都要你操持,汤氏怀孕你也得多照看些,朕谢谢你。”

  朱宜修脸上浮出一丝惊喜的表情,道,“皇上言重了,汤妹妹的孩子生下来也要叫臣妾‘母妃’呢,臣妾想到沣儿能多个兄弟,心里着实欢喜的很……”

  玄凌听后,看了朱宜修一会儿,道,“朕记得母后曾经对朕说,你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朕当初……你可有怨恨朕食言?”

  朱宜修微微愣了愣,眼中氤起一团雾气,问道,“皇上想听实话?”

  玄凌点头。

  朱宜修轻声道,“有过……可后来觉得大约是姐姐比臣妾更好,皇上才会喜欢她,而且见到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笑得很开心的模样,所以也就不怨了。臣妾不如姐姐那般美丽,但是能和皇上有沣儿和永泰这两个孩子亦心满意足,臣妾想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臣妾总会等着您的……”

  玄凌的心中震动不已,甚至有些飘飘然起来,曾经在柔则身上的失望与挫败都被宜修的话给冲淡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令他一把抱住宜修,道,“过去是朕忽略了你,不知道小宜你对朕用情如此之深。”

  “小宜”,这个称呼朱宜修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自从玄凌见到柔则后她就再没听见玄凌这样喊她,猛然间全身发抖。玄凌感觉到她的异常,忙问道,“可是觉得冷了?”

  朱宜修怔怔的看着他,道,“皇上很久没这样叫臣妾,臣妾一时失态了……”

  玄凌被她眼角带泪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热,自觉还是有人真心爱他的。正想说什么,李长在外头出声说有事禀告。

  狗奴才,每次都掐着点来坏事。玄凌暗自给李长记了一笔,放开宜修,道,“进来。”

  后者也敛容正色变回端庄的贵妃,玄凌不禁得意,只有自己能看到宜修女儿情动的一面,对李长的态度也稍微好了点,道,“什么事儿?”

  李长在心里把听雪骂了八百回,道,“回皇上,甘泉宫那边来报,说皇后娘娘病重,想请你去看看。”

  朱宜修听了在心中冷笑,看来姐姐还不肯放弃。见玄凌沉默,开口劝道,“皇上还是去看看吧,姐姐的身体一向娇弱,肯定是病重了才打发人大晚上的过来请您,说起来这病也是小月里落下。”

  玄凌听了就想到那个全身青紫,满口尖牙的死婴,刚刚被温情滋润的心立刻又僵硬起来,冷冷发话道,“朕又不是太医,去了能叫她立刻痊愈。传朕的话,叫太医去给她诊治,没事就好好养病,别胡乱折腾。”

  柔则没等来玄凌,只等来太医草草走了个过场,心中怎能忍耐,一口气憋着反而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样了。

  天气晴好,听雪扶她到甘泉宫外的长廊下坐着,忽然听到有孩子的笑声。柔则道,“是谁在笑?”

  听雪去打听过后回道,“是永泰帝姬。”

  朱柔则闻言,眼神变了变,道,“宜修拿这个别人生的丫头当成宝,我倒要看究竟有多疼她!叫她过来!”




  第三十四集完



  最后一张图是黛玉传里面的袭人

  这个剧没看过, 剧照倒是挺不错的
  @bonnyleungcw 914楼 2013-03-26 20:21:03
  华妃娘娘什么时候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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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纯元倒台之后了

  

  汤静言的胎气稳固,据太医上报的脉案,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儿,玄凌喜出望外,传话下去先按贵嫔的待遇给汤静言,只待皇子生下就正式册封。

  朱宜修知道肯定是个男孩儿,也命内务府每日送去上等的血燕给汤静言补身。

  这日,朱宜修正在和端妃,甘氏,汤静言闲聊,正说到汤静言这胎多半是个儿子,汤静言也是心生喜悦,道,“若真如此,只盼着和娘娘的大皇子一样聪明就好了。”

  “婕妤的孩子必定是个听话孝顺的,不必担心。”朱宜修对予漓的资质再清楚不过,说了句旁的抵数。

  汤静言抚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眼中尽是期待。一旁至今膝下无子的端妃和甘氏难免触景生情,朱宜修见状正想开口打圆场,只听到——

  


  “母妃,我的生母是不是赵小媛?”

  永泰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平和的气氛。

  端妃,甘氏和汤静言都看向朱宜修,后者亦是满脸困惑,道,“元安,好好的打哪儿听来的闲话?”

  永泰蹬蹬跑到朱宜修面前,小小的人儿抱住她的双腿,两只眼睛肿成桃子样,抽噎道,“母妃,您是我亲生的娘亲么?”

  朱宜修蹲下/身,与永泰齐平,道,“母妃当然是你的娘亲了。”

  “可有人说您不是,说我的生母是赵小媛,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然后父皇才把我给了您。这是真的吗?”永泰未满三岁,却已能口齿清晰的复述,小鼻子哭得通红。

  “你……”朱宜修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来圆话,如同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喉咙。

  永泰催促道,“母妃,你快告诉女儿这是不是真的?我的生母真的已经死了么?”

  朱宜修语塞,脑子里却转了好几道弯,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告诉永泰这件事?

  


  端妃见她如此,连忙朝永泰招手道,“元安,到端母妃这儿来。”

  永泰乖乖的到了端妃面前,端妃俯下-身,拿出丝帕替她拭净脸上的泪痕,和颜悦色道,“元安,你说你母妃疼你么?”

  “母妃很疼元安。”小姑娘很认真的回道。

  “那你是不是也一样疼你母妃呢?”端妃柔和的嗓音令永泰平静下来,小小女童立刻回道,“元安最喜欢母妃了。”

  “既然如此,有人想要你离开你的母妃,你会怎么做呢?”端妃循循善诱道。

  永泰的小脸皱成一团,害怕道,“元安不想离开母妃,说母妃不是元安生母的人是坏人……”即便年幼,她也懂得与母亲分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端妃点头,道,“那元安就不要去理会那些话,只要记住你母妃是最疼爱你的,好吗?”

  “元安知道了。”

  “我们元安是个好孩子,既然知道错了要怎么办呢?”端妃笑道。

  永泰红了脸,轻声道,“元安不该相信别人的话怀疑母妃,元安向母妃赔罪……”说完,走到朱宜修面前,屈膝福了福道,“母妃,元安错了,母妃不要生气。”

  朱宜修强忍眼泪,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母妃不会怪元安的,母妃最心疼的就是元安了。”抬起头,对剪秋吩咐道,“你送帝姬回去休息,乳母留下。”

  待剪秋抱走永泰,朱宜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乳母道,“今天你们去了哪儿?怎么会让帝姬听到这种混话?”

  乳母吓得匍匐跪地,慌忙道,“娘娘恕罪,奴婢今日只是带帝姬去太液池附近游玩,后来皇后娘娘派人来说要见一见帝姬……还请娘娘饶了奴婢。”

  端妃,甘氏,和汤静言的神色皆是一变。

  “绘春,带她到慎刑司领五十大板,就说是当差不力,然后叫内务府把她撵出去重新挑了人再去服侍帝姬。往后若是再出这样的岔子,本宫绝不宽贷!”朱宜修沉声道。

  拼命喊冤求饶的乳母被绘春带下去,朱宜修脸色的冰冷犀利瞬间土崩瓦解,乍一听到永泰质问的话语真叫她如同被石头砸中,当真是眼冒金星,心生酸楚。

  “贵妃姐姐,童言无忌,你不用放在心上。”甘氏见朱宜修眼圈通红,仍强忍着不肯落下,亦是感触。

  朱宜修的声音略显沙哑,哽咽道,“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直往我心上扎刀子,叫我怎么不伤心呢?”

  “姐姐,阖宫里谁不知道你拿帝姬当亲生的一般。就光说当年她早产若不是你几天几夜抱着她哄着她,金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使,她也不可能站住脚了。光是这一点,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相信。你也不要伤心,到底孩子还小,听了几句闲话,难免口无遮拦。”甘氏劝道。

  朱宜修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气道,“我自然不会和孩子计较,好在她总是知道我这个母妃的心。我只伤心说这话的人,是想要离间我们母女情分么?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了!”

  汤静言失了头一个孩子,现在好容易再怀上,母性较之先前更重,也愤愤道,“甘泉宫那位自己生不出就见不得别人有孩子孝顺,心肠忒毒了!”

  朱宜修起身给端妃道谢,道,“姐姐刚才为我解围,妹妹感激不尽。”

  端妃连忙扶她,道,“客气了,元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又亲眼见妹妹如何对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妹妹若是谢我,反倒见外了。”

  


  送走了端妃等人,朱宜修站在殿前,夕阳西下,余晖落在身上未感觉到分毫暖意,只有晚风刮过,叫人遍体生寒。

  “娘娘,大小姐身边的听雪最近总是偷偷出甘泉宫……”

  朱宜修皱眉,道,“她又想做什么?”

  “说是请太医,可每次都要耗上大半个时辰才回去。”绘春亦十分困惑,听雪倒是精明,七弯八绕的叫人找不出她到底去了哪里。

  “派人盯着她,本宫倒要看看姐姐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朱宜修眼中尽是森森冷意,敢挑拨永泰和她的关系,只有死路一条!

  年底的合宫夜宴,王室贵胄尽数出席,妃嫔上至朱宜修,下至更衣宫人,无不精心打扮,花团锦簇,锦绣绫罗堆积如云霞虹彩,金玉珠翠光芒辉闪,盛世浮华,倾人欲醉。歌舞升平,喜乐如海,整个重华殿被繁华浸染得淋漓尽致。

  朱柔则因病缺席,更是坐实了她失宠的传言。见到皇帝身边的位置空着,亲贵们也都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见到皇后又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表演来。

  朱宜修注意到汝南王妃贺氏也大着肚子,心知她怀着的是未来的世子予泊,敬酒时笑道,“本宫先祝王妃喜得贵子,只看王妃的肚子就知此胎必定是个儿子了。”

  贺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略带羞涩道,“哪里就一定是儿子呢,承贵妃娘娘吉言了。”

  玄凌正欲笼络兄弟中最为善武的汝南王,也乐得见朱宜修与贺氏交好,道,“无需这么客气,今日是家宴,说起来连朕也该唤你一声‘三嫂’才是。”

  “皇上抬举妾身了。”贺氏温婉有礼,得了玄凌的优待亦没有半分骄矜之色,真真是大家闺秀。

  宴席间觥筹交错,池中舞姬罗带翻飞,衣袂飘飘,当真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酒足饭饱之后,膳房又端来了甜点,各色点心做得异常精致。

  永泰自从那日后生怕朱宜修生气,每日都撒娇耍赖的黏着她,让朱宜修不禁感叹皇家孩子的早熟,已经懂得要讨好人了。被朱宜修抱在怀里,永泰指着一盘玉兔水晶糕,道,“母妃,要小兔兔……”

  “母妃,我也要。”一旁的予沣也不甘示弱。

  朱宜修便叫乳母夹了给他,永泰用手指刮着脸颊,道,“皇兄羞羞,学元安。”逗得众人也都忍俊不禁。

  玄凌笑道,“永泰这丫头鬼精灵着呐,沣儿不是她的对手。”

  予沣一赌气就跑到太后身边,赖在太后怀里不肯起来了,太后笑着拍拍他的背,慈爱道,“沣儿是男子汉,可别小心眼和你妹妹计较啊……”

  饭后的汤品由剪秋亲自端来,是专门准备的温热牛乳,朱宜修看了她一眼,让乳母们喂给两个孩子喝。

  永泰躲开乳母,撅着嘴道,“要母妃喂。”

  朱宜修微微挑眉,笑道,“好好,母妃来喂,元安乖乖吃好不好?”

  小姑娘点点头。

  


  朱宜修便尝了一小口,然后重新舀了一勺给永泰。突然只觉得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噬咬着五脏六腑,叫她禁不住皱眉,碗盏也脱手落地,然后只听到永泰的尖叫便不省人事了……

  永泰的叫声惊得玄凌立刻离开御座走下两步到了朱宜修的位置,只见朱宜修双眸紧闭,一道暗红血迹沿着嘴角缓缓流淌,整个人倒在桌前。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玄凌一把抱起她,怒喝道,“快传太医!”




  第三十五集完




  

  先不说重华宫内混乱紧绷,珠光殿中柔则卧在榻上,宫内的蜡烛已烧尽了大半,只有下末尾的一小截还在淌着烛油,她看到听雪回来了,激动的一把拽住她,急道,“怎么样?那两个贱种死了么?死了么?”

  听雪憋得喘不过起来,好容易喘匀了回道,“娘娘,奴婢……奴婢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看到贵妃她,她倒地不醒,皇上着急喊了太医进殿……奴婢不敢久留就先回来了……”

  柔则听完,手一松,听雪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看着主子消瘦的脸颊泛出红艳艳的血色,表情紧张又兴奋,只听柔则哈哈大笑,笑得叫人毛骨悚然,道,“好!她死了更好!她死了就没人会在跟本宫抢皇后的位置了!哈哈,她死了更好!”

  口气中刻骨的怨毒令听雪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为什么打小服侍的柔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昔年灵动妩媚的眼眸完全失去了清澈明亮,变得夜一般的漆黑深沉……

  玄凌将朱宜修抱到殿后的暖阁。太后仍居于高座之上,俯视着所有人,沉声道,“将重华宫包围起来,谁也不得出去!”
  底下在席的妃嫔亲贵们亦知事态严重,无人敢出声反对。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大殿瞬间死寂,一时只有女眷们的珠翠首饰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动。

  予沣被太后牢牢护在身边,永泰被刚才朱宜修的模样吓得哭嚷起来乳母忙着哄她安静。

  顷刻,李长领文世清等人赶到,文世清探了探朱宜修的脉息,道,“皇上,贵妃娘娘明显是中了剧毒。”

  “中毒?!”怒气使玄凌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她怎会中毒!在朕的宫宴上怎会有剧毒!”

  文世清满头大汗道,“不知娘娘刚才都吃了些什么?还请皇上回避,微臣要替娘娘施针逼毒。”

  


  玄凌带着另一位太医回到殿上,内监已经备好了银针,剪秋将朱宜修适才吃的食物一一指出,银针都无异样,只听甘氏朗声道,“贵妃刚才是喂帝姬喝牛乳才出现不适……”

  永泰的那碗被朱宜修失手打碎了,幸而残片中尚余些,银针刺入后立刻发黑,叫人触目惊心。太后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把予沣的这碗也探一下。”

  那位太医又换了根新的银针刺入,亦是同样结果。

  端妃幽幽道,“看来下毒的人是想杀皇子与帝姬,可怜贵妃代子受过了……”玄凌见针身乌黑,满面冰霜,咬牙切齿道,“给朕查,看是谁把这些脏东西混进沣儿和永泰的吃食里!”

  李长立刻带人去御膳房查证,偌大的内殿回响着永泰哭泣的抽噎声,众人再看桌上那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唯觉脊背发凉,皆是勾魂使者,无人再敢动筷。

  

  暖阁内出来一个太监,道,“皇上,贵妃已恢复神智了。”

  太后的神情稍稍缓和又旋即加重了眉间的郁色,玄凌立刻冲到后殿。

  朱宜修躺在床上,嘴角还残留着凝固血丝,吃力喘息道,“皇上……臣妾福薄,怕是不能再……”

  玄凌握住她的手,急道,“小宜,莫要说些不吉的话,朕一定会救你的。”转头对文世清道,“贵妃现在情况如何?”

  “回皇上,贵妃中的是断肠草,吃下后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幸而所食不多,臣已经给贵妃服了碱水,吐出大半,稍后再用金银花和甘草煎后服用即可解毒。”

  文世清的话叫玄凌怒不可遏,是谁敢下如此狠辣的毒药企图杀死他的孩子!朱宜修面色惨白,虚弱道,“皇上,救救沣儿和元安……”

  “小宜你放心,朕在这里,看谁敢动你们母子分毫!”玄凌不顾朱宜修掌心的冷汗滑腻,紧紧抓住她,吩咐文世清道,“你等全力医治,务必使贵妃玉体无恙,否则朕就诛你九族!”

  文世清忙不迭的跪下叩头,道,“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玄凌复回前殿,慎刑司的人雷厉风行,已经找到了当时进汤羹的侍女,那侍女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唇色发白,道,“皇上,不干奴婢的事情,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听雪……奴婢前头去了茅厕,听雪就说代奴婢把东西送过来,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还请皇上饶命……”

  玄凌的声音听起来犹如三九严寒,道,“把这个奴才拖下去,杖毙!再去把那个贱婢给朕带来!”

  “皇上饶命啊……”侍卫毫不留情的把那个侍女拖出大殿,徒留哭号乞求的余音久久不散。

  贵妃昏迷的那一幕给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汝南王妃贺氏受到惊吓也捂着肚子,不住低声呼气。玄济最是疼爱妻子,连忙起身对太后要求带贺氏出宫。

  太后望了眼,颔首沉吟道,“来人,先把王妃扶下去找太医看看。诸位受惊了,今日的宴席到此为止,先散了吧,皇帝还有家事要处理。”

  皇后毒害皇子帝姬,往重的说是动摇国本,残杀皇嗣;往轻了说也是嫡母毒害庶子女。家事,这两个字是明明白白警告众人,这是皇帝的私事。看来太后倾向于后者了。

  众人起身诺诺退出,在场的只剩下太后,予沣,永泰,及端,甘二妃。汤静言怀有身孕不宜见血,提早和汝南王妃一道离席了。

  玄凌坐在高处双手死死紧握成拳头,青筋毕露。待听雪被侍卫带进大殿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匍匐跪地道,“奴婢……给皇上,太后请安……”

  


  意外的是柔则也来了,她神情冷静的给太后和玄凌行礼,脸色蜡黄,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皇后怎么不好好养病,夜寒风重的赶过来?”玄凌压着脾气,冷声道。

  柔则打了个冷颤,抖了抖却使劲儿站住了,道,“皇上不问青红皂白的派人抓了臣妾的侍婢,臣妾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玄凌脸上的怒气勃然而出,厉声对听雪喝道,“说!是谁指示你毒害皇子帝姬!”事已至此,柔则的态度实在叫他失望。

  “奴婢冤枉……奴婢不曾做过这样的事,皇上明鉴……”听雪低低伏着身子,头颅微微朝着身边站着的柔则转动,后者却一脸漠然,无动于衷。

  “来人,把她给朕拉下去让慎刑司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把实话给朕吐出来!”玄凌不耐烦跟听雪啰嗦,直接叫人把她拖去受审。

  朱柔则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只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玄凌,背脊挺得笔直。

  过了一盏茶,李长回来禀告道,“皇上,听雪已经招了,除了在皇子和帝姬的牛乳中下毒之外,悼嫔小主的死也是她所为,幕后指使她的人是……”话说到此,李长停了下来。

  “快说!”玄凌冷笑道,“都这个时候了,再藏着也是掩耳盗铃罢了,你如实说就是。”

  “是。”李长躬身继续禀道,“听雪招认说她皆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授意。”

  朱柔则扬起下巴,冷冷道,“慎刑司素来以酷刑闻名,屈打成招,岂能赖在本宫身上?本宫身为皇后,难道会去害区区妃嫔么?”

  “哇——”

  才被乳母哄安静的永泰突然放声大哭,玄凌见她哭得直打嗝,脸蛋通红,不住的抽噎,心疼的抱过来自己哄道,“永泰别怕,父皇在呢,别怕别怕!”

  永泰的小手紧紧扯住玄凌的袖子,哭道,“父皇,父皇,别把元安送人……别让元安离开母妃……”

  “不哭,永泰别怕,父皇不会让你离开你母妃的……”玄凌不知女儿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不免疑窦,道,“告诉父皇,谁说要把你送给别人?”

  永泰哭闹着指向下首的朱柔则,道,“母后,母后说我不是母妃亲生的,要我离开母妃做她的女儿……父皇,元安不想离开母妃,父皇不要让元安离开母妃……”

  太后的眸子颓然闭了闭又重新睁开,目光变得异常尖锐而又冰冷,缓缓起身道,“皇帝,这里就交给你了,一晚上吵得哀家头疼。”

  朱柔则见太后离去,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愈发显得渺小孱弱。

  玄凌把永泰搂在怀里,“父皇答应你,不会叫你和你母妃分开的,永泰莫哭……”他柔声安慰女儿,转向柔则时,眼中已是浓浓的憎恶,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个奴婢的供词,再加上稚子胡言,皇上只凭这两个人的话就对臣妾兴师问罪,未免也太草率了!”朱柔则咬着下唇,指节泛白,咯咯作响。

  端妃的嗓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道,“臣妾记得先帝的废后夏氏当年也试图下毒置皇上和清河王于死地,没想到却连累了七皇子和八皇子。先帝审问她时,她亦是矢口否认……”

  这句话刺到了玄凌内心最恐惧的地方。他躲过了数不清的暗算才登基为帝,绝不容许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

  “顽固不化!你滚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你!”玄凌沉声下旨道,“传朕的旨意,皇后心肠歹毒,谋害皇嗣,戕害妃嫔,即日起幽禁于甘泉宫,亲近者全部杖杀,待贵妃苏醒后再行处置!”

  “四郎!”

  朱柔则凄厉的喊了他一声,带着无尽的绝望。

  “别这样喊朕,叫人听了恶心!李长,带她走!”玄凌背过身,再不多看柔则一眼。

  “娘娘,您醒啦。”剪秋看着床上的朱宜修慢慢睁开眼睛,惊喜不已,立刻对绘春道,“快去给皇上报信儿,还有把文太医找来给娘娘诊脉。”

  “娘娘,您的毒基本无虞了。”文世清给朱宜修把脉之后,回道。

  朱宜修缓缓道,“有劳大人了。”

  文世清一怔,旋即道,“都是微臣该做的,娘娘客气。”

  “本宫被奸人所害,这条性命全赖大人妙手回春。此恩本宫会铭记在心,必会报答。”

  温软无力的话语听在文世清的耳中却是寒光利剑悬于头顶,立刻答道,“不敢当娘娘的话,娘娘有上天庇佑转危为安。微臣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大人客气了,大人如今乃太医院之首,本宫希望大人今后能一如既往照顾本宫和皇子帝姬的身子。”

  “微臣自会尽力向娘娘效劳。”

  太后于颐宁宫内沉默,玄凌的废后诏书在朱宜修苏醒后的第三日即昭告天下:“皇后朱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其上玺绶,罢退居甘泉宫。”

  柔则被废,此生只能待在玄凌为她打造的甘泉宫中再不能踏出一步。



  第三十六集完



  纯元倒台了, 大家看得可满意?


  先预告一下, 后天大家熟悉的各位小主就该登场了。


  华妃凉凉还是蒋欣扮演, 敬妃也是原来的。LZ找了不少的图


  比较头疼的是曹贵人, 没有清装之外的古装, 大家来推荐一下啊
  我现在选了待遇传里面黛玉的扮演者, 又觉得不是很满意
  @北极光之梦 2013-03-26 21:35:15
  纯元倒台了, 大家看得可满意?  先预告一下, 后天大家熟悉的各位小主就该登场了。  华妃凉凉还是蒋欣扮演, 敬妃也是原来的。LZ找了不少的图  比较头疼的是曹贵人, 没有清装之外的古装, 大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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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拂香君 934楼 2013-03-26 21:49:24
  爱情宝典里面饰赵盼儿的那位如何?五官和饰曹贵人的演员相似,比曹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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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不错

  @红拂香君 934楼 2013-03-26 21:4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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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她了, 姑娘眼光不错
  @massjuly 944楼 2013-03-27 10:10:51
  mark~
  好喜欢楼主的文笔,我也好喜欢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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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LZ写得, 从晋江搬来的

  

  

  “娘娘!”绘春像只麻雀似的飞进屋子,正在服侍朱宜修喝药的剪秋白了她一眼道,“你拣着金子了?这么乐!”

  “可比捡到金子还叫我高兴呢。”绘春一点没介意剪秋的讽刺。

  朱宜修拿了帕子抹掉唇上的药汁,道,“说来听听。”

  “老爷亲自求了老太爷开香堂祭祖,把大小姐从族谱里删去了。”

  “什么?”朱宜修道,“你说的是真的?”

  绘春道,“奴婢怎敢骗娘娘呢,千真万确,大小姐,哦,不对,应该叫前皇后了,她在宫宴上意图对大皇子和帝姬不利,外头早就传遍了,亲贵们纷纷上书要求皇上废了她。老爷一知道她做出这种丑事就立刻去找了老太爷说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也怕耽误族里其他还没出阁的姑娘们的前程,紧赶着就办了。”

  “那大夫人什么反应?”朱宜修真心佩服爹爹。论起狠心,她实在是不如朱老爷这般当机立断,所以前世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提起朱夫人,绘春的音调都乐得拔高一截儿,道,“她呀,墙倒众人推,如夫人揭了她的老底,说府里那么多年都没子嗣全是她灌药打胎弄的,老爷又嫌她教女不善,一封休书把她给休回娘家了……”

  “阿弥陀佛。”剪秋念了声佛号,痛快道,“真是老天有眼,总算见到她的报应了!”

  朱宜修听了,靠回床上,心中五味杂陈,禁不住流下泪来。孟氏活着的时候受尽朱夫人的欺辱,连死后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葬礼。风水轮流转,朱夫人也沦落至无人收留,晚景凄惨的下场。

  平静下心绪后,朱宜修对绘春吩咐道,“找个机会,去告诉我那好姐姐,母女一场,这么长时间见不着面一定是挂念的很,叫她知道消息也好。”

  “娘娘放心,奴婢会办好的。”绘春利落的接话。

  


  转眼月余,朱宜修痊愈,再没有理由不去给太后请安,遂携了剪秋一道前往颐宁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朱宜修盈盈屈膝。

  太后“嗯”了一声,手中的鱼食仍不忘撒进缸里,道,“身子可大安了?”

  朱宜修恭敬道,“劳太后记挂,臣妾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竹息姑姑递上帕子,太后接过擦了擦手道,“身体痊愈就好,连哀家也要恭喜你呢。”

  “臣妾愚钝,还望太后明示。”朱宜修心头一顿,听出太后语中的讽刺之意,更是谦卑。

  太后拿眼睛反复看着朱宜修,末了,冷冷道,“你的心思缜密,手段也高,这些哀家都看在眼里。但最叫哀家佩服的还是你的狠劲,为了扳倒阿柔,你连自己的儿女都可以拿来利用。”

  朱宜修立刻跪地道,“太后的话臣妾万死不敢承受,臣妾身为人母,再如何也不会伤害自己的骨肉。”

  “不会?那哀家问你,你既早就知晓予沣和永泰的汤中有毒,为何还叫乳母喂他们喝!”太后略微提高了点声音,轻轻冷笑几声,道,“你为了扳倒阿柔不惜拿孩子的命来作赌注,这等狠辣,只怕唯有旧唐武氏可比!“

  朱宜修心头一惊,当即道,“臣妾冤枉!”

  “冤枉?你的苦肉计瞒得过皇帝,瞒不过哀家。”太后冷笑道,“你对阿柔恨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她虽有错处却不及你工于心计,下手决绝。”

  朱宜修听她为柔则辩护,道,“太后您疼爱姐姐,臣妾无话可说。可姐姐欲置予沣和永泰于死地,臣妾若不一劳永逸解决后患,又怎配为人母?即便太后怪罪,臣妾也甘领责罚。”

  “责罚?谁又敢责罚你呢?你是苦主,阿柔如今被废,你眼看着就要入主中宫,日后哀家也要看你的脸色了。”太后一贯温和慈爱,突然换上疾言厉色的模样让人仿佛又见到那个当年执意扶玄凌上位不惜手刃摄政王的女人。

  话说至此,再隐瞒也无济于事,朱宜修抬眸望向太后,平静道,“太后睿智,臣妾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比起您当年的移花接木实在连三成功力也未学到。”

  太后愕然。

  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服顷刻涌出,朱宜修道,“臣妾自知不如姐姐得太后的心意,但太后也心知肚明,以姐姐那样的才智和性子,根本做不到统辖六宫,压服妃嫔。如今除了臣妾,朱家再也没有其他的人选可供您挑的了。”

  太后听了朱宜修的话,神色一变,敛去眉间的怒色,肃起面孔,直盯着朱宜修,良久才道,“皇后的位子原就该是你的,事已至此,哀家也不会再有异议。只是有句话你得记在心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你是从朱门出来的女儿,凡事多留些余地,不要过分逼人才能长远。”

  朱宜修磕了个头,朗声道,“母后的话儿臣铭记在心,自会延续朱家的荣耀,不让凤印旁落他人。”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哀家会一直看着你的。”太后抬了抬手,朱宜修方敢起身。

  出了颐宁宫,朱宜修把大半个身子都靠着剪秋,坐上轿撵返回昭阳殿。

  回到寝宫,剪秋替她更衣时才发现朱宜修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大半,可见她刚才与太后对峙的紧张,不禁道,“娘娘,您为何不跟太后解释清楚呢,奴婢一早就换过那两碗汤了,不过是文太医使了障眼法才让那两根银针显出毒来,真正服了毒药的只有娘娘您一个啊……”

  朱宜修叹道,“解释?你以为太后不知道么?她是在警告本宫不要以为能只手遮天,宫里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本宫早就知道,在太后的心里,本宫永远不如姐姐。谁让姐姐是嫡出,本宫是庶出呢……”

  剪秋为她抱不平道,“什么嫡出庶出!大小姐干出这种丑事,族里未出阁的姑娘们还害怕被连累嫁不出去呢……”

  朱宜修拍拍心腹的手背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的出身摆在那里,即便没有了姐姐,始终也抹不去庶出的烙印……也罢,终归大夫人的下场能叫娘亲在天有灵得以安慰了。”

  “娘娘……”剪秋喃喃道。

  


  是夜,朱宜修正在拿着棋谱在摆棋局,烛火燃烧,荧荧之光照亮了整间屋子。玄凌悄没声息的站在后头,冷不丁的说道,“闲敲棋子落灯花,爱妃好自在……”

  握在手中的棋子“扑通”一声掉在棋盘上,朱宜修忙起身行礼,道,“皇上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臣妾一声,这些奴婢越发懒散了,回头臣妾非得好好整治她们一番不可!”

  玄凌在她对面坐下,道,“不怪她们,是朕不许她们出声。你歇了一个多月,朕也担心你的身子,虽然每天都听太医院回报,到底还是亲自过来看看才放心。”

  朱宜修垂下头轻轻笑了,道,“多谢皇上挂念,文太医是杏林高手,臣妾已经好多了。”

  玄凌道,“朕看着也觉得你的脸色红润,可见太医是用心医治了的。”

  “太医给臣妾治病也是皇上下令命他们做的,职责所在,他们不敢不尽心。”朱宜修道,“臣妾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予沣和元安怎么样了?”

  “予沣在母后那儿很好,端妃对元安也照顾得很细致,你只管放心,等过两日朕叫人给你送回来。到底是你的孩子,年纪还小离了亲生母亲太久总是欠妥。”

  因怕孩子见到她病容憔悴的模样,朱宜修便请玄凌将两个孩子分别给太后和端妃照顾。太后纵然不喜宜修,但对这个孙子还是很疼爱的;至于端妃,宜修知道她在夜宴那日帮忙说话,又素来疼爱永泰,托付给她暂时照看是最放心的。

  听了玄凌的话,朱宜修行礼道,“多谢皇上。”

  玄凌摆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朕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

  朱宜修微怔,道,“臣妾洗耳恭听。”

  “朱氏做的事情断不配母仪天下,朕已经废了她。只是后位虚悬始终是一块心病,闹得前朝也不安宁,人心浮动。朕心中属意立你为后,不知你意下如何?”玄凌的眼神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深邃,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朱宜修。

  朱宜修闻言旋即跪地,道,“臣妾无才无能,恐难以胜任。”

  玄凌伸手扶起她,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过去因你是庶出,初入宫又没有子嗣,所以才耽搁下来。哪知后来又……”顿了顿,他继续道,“好在朕已经处置了朱氏,如今你膝下有皇子帝姬,前朝的司空苏遂也保荐你,母后亦是赞同,正是众望所归啊。”

  朱宜修施礼一福,道,“皇上抬爱,臣妾受宠若惊。只是臣妾与……毕竟同出一门,只怕会惹人非议,于皇上名声有损。”

  玄凌面上微微一搐,大概是想到之前柔则那些荒唐行径与宜修的谨慎识礼,实在是云泥之别,愈发坚定了要立宜修为后的决心,道,“你无需多虑,朕听闻朱氏已被逐出宗族,便算不得是你的姐妹了,你休要自降身份与她牵扯,朕说你当得这皇后你便当得,若再推辞,朕可要生气的。”

  朱宜修见做戏的火候差不多,再推就假了,遂顺水推舟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小宜,今后朕将这后宫交付于你,万万不要叫朕失望啊。”玄凌握住她的手,格外情真意切。

  朱宜修嘴角含着一丝羞涩又喜悦的微笑,道,“皇上看中臣妾,臣妾绝不叫皇上失望。”

  两人的温情脉脉流动,正如诗中所云:此生无声胜有声。

  


  “夫唯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脏,家邦之化始隆。唯中台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愁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娴贵妃朱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年,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稽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责。提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礼法于深宫。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兰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顾命有宠,鸿麻滋至。钦哉!”

  礼部官员念诵着立后诏书,朱宜修身穿皇后礼服跪在太庙前。

  玄凌像是一心要洗刷柔则给他的耻辱似的,第二次的立后大典丝毫不逊色于第一次,整个仪式洋溢着皇室的奢侈与气派。

  想起前世那平淡敷衍的继后仪式,朱宜修觉得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境,叫她不敢放心去相信。

  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昭阳殿的亮黄琉璃瓦上,令人目眩神迷。

  昭阳殿,在这一天成为紫奥城最为瞩目的所在。




  第三十集完



  错了 是第三十七集 完

  

  封后典礼的礼炮歌舞声传遍后宫,人丁寥落的甘泉宫内柔则虽然被玄凌下旨幽禁,以末流的更衣待遇只有两个粗使奴婢服侍,可也听到了丝竹之声,不禁激动道,“是什么声音,宫里在庆祝什么?”

  耷拉着眼皮子心不在焉的侍女小荷没好气的回答道,“娴贵妃成了皇后,乐鼓齐鸣在为皇后庆贺呢。”

  柔则闻言一阵目眩,抓住小荷的手腕,道,“怎么可能,皇上怎会立她为后?!她一个庶出之女哪有资格当皇后?!”

  小荷用力她推开,看到腕子上的皮肤都被柔则抓红了,更加生气,刻薄道,“贵妃是天生的富贵命,注定要当皇后的。哪像你,连自己家里人也不要你,赶着和你撇清关系呢!”

  柔则久病缠身,身子孱弱,猛地被小荷一推,栽倒在地上,又惊又怒道,“你说什么?”

  小荷不屑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外头谁不知道你谋害皇子和帝姬不成,娘家怕受牵累把你逐出家门。若不是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只怕还要治罪呢。听说你那个娘被皇上革去诰命后也被国丈休了,你还闹什么?嘁!乌鸦还想着当凤凰,痴心妄想!”

  柔则怔怔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过了半晌,发出一声锥心泣血的嚎叫,“朱宜修,你好狠!”

  礼仪甫成。

  

  昭阳殿内剪秋带着宫人们跪下给朱宜修磕头贺喜,异口同声道,“奴婢们给皇后娘娘贺喜,娘娘千岁万福。”

  朱宜修端坐在上首,一身绣五彩金凤的衣饰衬得她雍容华贵。头戴一只精美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衔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

  “都起来吧。”朱宜修笑道。

  剪秋如今已经是正一品尚仪,穿戴也较之过去更体面了些,欣喜道,“娘娘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们和本宫是一起过来的人,今后更加要规行矩步,切不可丢了我凤仪宫的脸面。”朱宜修敲打道。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朱宜修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起来,道,“好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剪秋啊,传话下去,每人赏赐一个月的份例。”

  稍迟些,绘春进来禀告道,“娘娘,各宫主位都来拜见娘娘了。”

  “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妃嫔朝朱宜修下拜行礼。

  朱宜修微微颔首,温和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坐下吧。”

  紧挨着她坐的是端妃和甘氏,宁贵嫔苗氏被玄凌冷落已久,见汤静言未到,娇声道,“怎么不见汤婕妤,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她怎可迟迟不来拜见?”

  

  这苗氏实在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若不是玄凌还需借助苗将军的势力,朱宜修早就把她撵得远远的了。只是心里再看不上她,朱宜修面上依旧带笑,道,“眼瞅着婕妤的月份大了,本宫不想她来回奔波劳累以免动了胎气,所以就先免了她的礼数。不过汤婕妤素来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已经派人送了贺礼来昭阳殿。”

  苗氏掩口轻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宽仁体恤,臣妾望尘莫及。”

  “妹妹一心为本宫着想,这份心意本宫也是知晓的。”朱宜修懒得再和她啰嗦,道,“只是妹妹侍奉皇上已久,什么时候能像汤婕妤那样为皇上添个皇子帝姬,本宫会更高兴,相信皇上也会更眷顾妹妹的。”

  苗氏哑然,玄凌讨厌她骄纵的性情已经许久不曾宣召,不禁有些恼怒朱宜修当中揭她的伤疤,可到底也安静下来不再开口。

  没了苗氏聒噪,朱宜修耳根顿时清净许多,转而对端妃道,“春日里莺飞草长柳絮也多,本宫已命人不得在瑶华宫附近栽植柳树,姐姐也要多保重才是。”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感激不尽。”端妃的嗓音柔和,朱宜修从中却听出了一分淡淡的疏离。心中暗叹端妃最懂得明哲保身,怕是不会再如从前那般与自己亲近了。

  苗氏从昭阳殿出来回到延禧宫,憋了一肚子气愤愤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个皇后么!居然当众叫本宫出丑!”

  “娘娘,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彩玉在旁劝道。

  “本宫的孩子若不是被朱柔则这个贱人弄掉了,哪轮得到汤静言那个破落户出头!”苗氏想想就恨得咬牙,道,“你可有按着本宫的吩咐叫甘泉宫那儿的人‘用心’服侍前皇后?”

  彩玉递上茶道,“奴婢早就交代过了,娘娘放宽心。眼下汤婕妤有孕不能侍寝,皇上除了去皇后那儿以外并不多宣召其他的小主,娘娘正好趁此机会让皇上回心转意啊。有了皇上宠爱,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苗氏听了心腹的话,拨弄着护甲上镶嵌的玛瑙,自信道,“说的也是,以本宫的美貌,皇上肯定还会喜欢本宫的。明日你叫小厨房做些精致点心,到时本宫送去给皇上。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本宫身为妃嫔理应多关心他的身体。”

  

  次日,玄凌与宜修一道前往慈懿殿给太后请安。宜修屈膝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凤体康健,祥和金安。”

  太后受了礼数,道,“皇后既已接掌凤印,今后更要尽心辅佐皇帝,和睦六宫,令皇室多子多福方为 之责。”

  “谨遵母后教诲。”宜修谦恭应道。

  玄凌在旁亦道,“皇后一贯贤惠聪颖,朕也放心将后宫交给她打理,相信她不会叫母后和朕失望的。”

  朱宜修嘴角多了一丝笑意,看了眼玄凌,道,“臣妾自是不敢辜负皇上所托。”

  回到昭阳殿,剪秋给朱宜修换了身轻便常服,禀告道,“娘娘,宁贵嫔刚才去了仪元殿,手里还提着食盒。”

  “哦?看来本宫那日的话她倒上心了,急赶着做出一副温婉样子去讨好皇上。”

  剪秋笑道,“正是呢,就凭宁贵嫔的德行,皇上顶多宠个三五日她自己就会原形毕露,长不了。”

  朱宜修接过绘春递来的香茶,喝了一口问道,“予沣和元安呢?”

  “回娘娘,乳母带着大皇子和帝姬正在御花园玩呢。”

  “叫跟去的人都警醒些,别再闹出上次的事情来。”朱宜修道。

  剪秋道,“娘娘放心,如今不会再有人敢多嘴,慎刑司的板子可不是摆设。”

  “那就好。”

  苗氏兴冲冲去了仪元殿,哪知玄凌正为了战事大发雷霆,苗将军领兵迟迟未能平定叛乱,反而损兵折将,还不断问朝廷要求追加粮草。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的玄凌见了苗氏,直接一顿训斥说她‘身为后妃理应安守宫内,擅自走动有违宫规’,罚她回去闭门思过外加抄写女德百遍,打扮簇新的苗氏灰溜溜的出了仪元殿。

  后宫众人听说后无不当成笑话谈论。

  乾元七年的秋天,二皇子予漓降生,玄凌正式晋封汤静言为正三品贵嫔,仍号“悫”,为寿祺宫主位。

  满月与册封嘉礼同日进行,汤静言风头无两。

  冬去春来,后宫中不可能永远只有一群女人。初开春不久,太后遣人传话召了朱宜修去颐宁宫说话。

  “母后的意思是选秀?”朱宜修问道。

  太后颔首,道,“正是,自古帝王家三年一选秀,为得就是充实后宫,绵延子嗣,以保帝祚永延,江山万代。可如今你看看,这后宫里的妃嫔都是皇帝初登基那会儿的几个老人,哀家觉得实在不妥,传出去也有损皇家体面,所以便找你来商量。”

  朱宜修自然不会和太后对着干,她这个皇后能得太后欢心是最好,若不能,起码也要和平共处。遂道,“母后思虑的极是,原该三年前就选秀的,只是当时南方大旱,皇上不愿意劳民伤财又下旨免了一年赋税,所以才没有新人入宫。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正是该多些姐妹来服侍皇上。”

  太后很满意朱宜修的态度,口吻更软和了两分,道,“你能识大体再好不过,皇帝那边哀家已经和他提过,他也没有意见,你便着手去办吧。记住务必要多挑些贤良有德的女子,切不可让那等狐媚妖娆的进来,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哀家的意思。”

  朱宜修起身行礼,道,“儿臣必定不辜负母后的期望,尽力办好此事。”

  太后让竹息姑姑扶起她,和颜悦色道,“你放心,不论如何,予沣总是哀家最心疼的孙子,哀家心中有数。”

  “母后疼爱予沣自然是予沣的福气,儿臣也为予沣高兴。”

  凤仪宫内,剪秋扶着朱宜修坐到榻上,道,“娘娘,太后要选秀,娘娘可得拿准主意啊。”

  “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三年一选秀,本宫也只能依例做事。你传话去内务府叫他们和户部商议着办,等收集好名册送到本宫这里再细看。”朱宜修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

  乾元八年春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各家经过层层选拔留到最后殿选的秀女都由骡车送至毓祥门,然后由内侍带领着到长春宫的云意殿等待选看。

  朱宜修一大早便起身由剪秋和綉夏服侍着穿戴朝服,描画妆容,然后坐上凤辇前往长春宫。到达时,不见玄凌的身影,遣了江福海去打听后回来禀告道,“皇上还在书房议事,迟些御驾便会前来,还请娘娘稍候片刻。”

  朱宜修微觉诧异,选秀乃是大事,不知是何紧急事务绊住了玄凌,问道,“可曾打听到是为了何事耽搁?”

  “仿佛是说西南平乱的事情……”江福海恭敬答道。

  慕容,朱宜修在心底叹了声,想到选秀名册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慕容世兰,挥挥手打发了江福海。

  玄凌来时脸上尽是喜悦之意,开口便道,“皇后可知,慕容世松在西南大胜,活捉了叛贼首领。”

  “那可真是喜事,今日又是选秀的好日子,称得上喜上加喜。”朱宜修笑道。

  玄凌更加开怀,道,“皇后说的极是。”说着亲手拉着朱宜修在殿上并肩而坐,示意内侍可以开始宣人入内选看,忽然道,“朕记得慕容迥仿佛也有女儿应选?”

  朱宜修一怔,旋即答道,“正是,是他的长女,名唤世兰。”

  “那等会儿皇后可要多留意些。”玄凌提示道。

  “臣妾自会留心。”

  随着内侍的高声唱名,那些朱宜修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一个个出现在她面前,等待她和玄凌的决定。




  第三十九集完




  预告一下, 明天有华妃凉凉哦
  @北极光之梦 2013-03-27 21:04:19
  预告一下, 明天有华妃凉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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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拂香君 968楼 2013-03-27 21:39:04
  我猜楼主用的照片可能会是华妃凉凉演木婉清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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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半, 明天的是另外的一个戏里面的, 后天的有
  今天开始, 大家熟悉的各位小主都开始上场了, 包括最受期待的华妃凉凉


  华妃, 敬妃, 欣嫔都是原来的扮演者

  曹贵人没有合适的古装, 就换人了。 @红拂香君 推荐乐珈彤扮演

  电视剧里面的丽嫔不漂亮, 果断换人, 有请范爷

  


  云意殿内的秀女约有五六十人,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炫目,这些年龄在十三至十八的少女们如同清风拂过,给庄重肃穆的宫廷增添了一抹亮色。

  慕容世兰是当中的佼佼者。玫瑰红的对襟裙装,领口处绣工繁复精致的花纹熠熠生辉,上面点缀着颗颗明亮的珠玉。底下穿的裙子是蜀锦所制,用红玛瑙和琥珀石雕刻成的喜鹊登梅簪点缀在髻侧,喜鹊口上衔着一串碧玉雕成的流苏,随着她的行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宫女们在秀女中穿梭奉茶,慕容世兰出手阔绰,精致的打扮与明艳的容貌使她格外引人注意,三三两两成堆的秀女们都悄悄在议论,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慕容世兰神情傲然,坦然享受众人瞩目的视线。

  


  云意殿中,内侍照着名册高声念道,“齐州知府冯参之女,冯若昭,年十六。”

  十六岁的冯若昭,一袭月白色长裙,身材纤巧,行动间颇有气韵,声音婉转,行礼道,“臣女冯若昭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千岁吉祥。”

  玄凌见她眉目清秀,非先前的庸脂俗粉可比,道,“若昭,名字倒是不俗。”

  “多谢皇上谬赞。”冯氏得了玄凌夸赞神情平静,并没有骄矜之色。

  朱宜修看着尚嫌稚嫩的冯若昭,不禁想起前世她和甄嬛结成一党,处处替甄嬛打边鼓,与自己作对。本打算在选秀之前就删去她的名字,可后来想想与其选了别人入宫生出变数,倒不如还是挑些熟悉的人也方便掌控。眼见玄凌对她颇为感兴趣,道,“齐州乃孔孟之乡,自然是地灵人杰,想来那儿的女儿也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见玄凌的脸上闪过满意之色,朱宜修吩咐司礼太监道,“还不把名字记下留用。”

  冯氏福了福身,退回原处。

  


  内侍接着唱道,“江州刺史何国伟之女,何艳秋,年十七。”

  “臣女何艳秋见过皇上皇后,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嗓音甜腻倒也不算难听,只是这“万岁”和“千岁”一般都是戏文里才说的,果然江州地处偏远,教出来的女孩子亦无多少学识,玄凌随意说了句,“抬起头来。”

  没想到这何艳秋生得竟极为娇艳,体态丰盈,只是眉宇间浮躁之气极重,生生使八分美色打折成了六分,一看便知是个没头脑的俗人。

  朱宜修不禁挑了挑眉,才见了日后的敬妃,又来了丽贵嫔,遂转头看向身边的玄凌,只他听道,“说话倒也直白,想来江州民风朴实,女儿家也都是个性明快,留下吧。”

  那何艳秋听了立刻眉开眼笑,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朱宜修暗叹玄凌到底是皇帝,见了美色岂有放过的。

  再之后不过选了五人,分别为李氏,秦氏,陆氏,史氏,薛氏。

  


  重头戏在夕阳余晖之际上演,随着“骠骑将军慕容迥之女,慕容世兰,年十七”的唱名,原本已经有些乏的玄凌顿时来了精神,朱宜修也端正了姿态,迎接这位前世风光无限却下场凄凉的顺成贵嫔。

  “臣女慕容世兰见过皇上皇后。”干脆利落的话语,没有半句奉承之言。

  容貌在所有看过的秀女中当属第一,朱唇轻点,丹凤美目眼角微挑,直透出一股子英气来,不似其他秀女的柔婉弱质。

  “你就是慕容将军的女儿?”

  “臣女正是。”

  “你父兄均是朝廷良将,朕也倚重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还有你这样出色的女儿和妹妹。”玄凌明显是再中意不过了,朱宜修看了眼司礼太监,他立刻在册子记下名字。

  慕容世兰傲然一笑,道,“多谢皇上夸奖,臣女也为父兄骄傲。但今日乃是臣女选秀,更希望皇上能看重臣女本身,而非父兄的功劳。”

  玄凌被她的话激起了兴致,道,“口气倒是不小,今日殿选的皆是各地的佳丽,你且说说你有何出色之处?”

  “臣女自小随父兄学习骑射,若是皇上允准,臣女可示范一二。”慕容世兰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朱宜修眼见玄凌就要答应,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道,“皇上,来日方长,若喜欢先留下便是,后头还有秀女等着您阅看呢。”

  玄凌被朱宜修一打断,虽然有些扫兴可也觉得慕容世兰太过出头不甚妥当,便点头道,“今日时辰不早,先留牌子。”

  “慕容世兰中选,留牌子。”内侍立刻唱道。

  慕容世兰难免失望,但留了牌子也不愁来日,遂行礼后退下。

  


  “翰林院典薄曹正阳之女,曹琴默,年十五。”

  曹琴默生得并无十分姿色,倒有些小家碧玉的姿态,低眉顺目,温驯有礼,道,“臣女曹琴默叩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福寿康宁。”

  “你父亲是翰林院的,想必你也是饱读诗书,可曾念过什么书么?”玄凌问道。

  “回皇上,臣女资质愚钝,家父自小教导‘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臣女用心于女红针织。”前有慕容世兰明艳如火,何艳秋艳丽如霞,曹琴默恰似涓涓细流令人耳目一新。

  “你能遵循女子本分亦是很好,留下吧。”玄凌点头道。

  

  轮到最后一批人,玄凌已经无心再细看,随意扫了几眼,当中并没有十分出挑的,便挥手叫她们退下。内侍正要领人下去,就听到其中一人道,“臣女等千里迢迢从家乡赶来只为让皇上看上一眼,皇上这般敷衍,未免叫臣女等白费辛苦。”

  内侍呵斥道,“大胆!胆敢在帝后面前无礼!”

  玄凌阻止道,“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一个穿着石榴红裙装的少女跪下,道,“臣女吕盈风叩见皇上皇后。”

  “人如其名,风风火火,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朱宜修眼中含笑,转头看了看玄凌,道,“皇上认为呢?”

  玄凌亦笑道,“确实,出身何处?”

  司礼太监忙回道,“益州参将吕强之女,吕盈风,年十六。”

  “留下吧,待朕仔细看你。”玄凌一挥手,内侍便立刻记名。

  吕盈风听到留牌子后并未立刻起身,道,“多谢皇上皇后,还望宽恕臣女先前冒失之罪。”

  “知错能改,敢做敢当,确实有蜀地儿女的爽快之风。”

  玄凌笑道,“皇后都说你知错能改,朕又岂会再责怪你,起来吧。”

  “谢皇上皇后宽宏。”吕盈风站起来后朝朱宜修的位置偷偷望了一眼,见她端庄矜持,嘴角却含有一丝笑意,顿生亲切之感。

  

  结束了选秀,朱宜修回到昭阳殿休息,只觉得僵坐了一天骨头都咯吱作响,实在是累得慌。剪秋道,“奴婢给娘娘准备了香汤沐浴,娘娘快去泡着也好松松筋骨。”

  清洗一番后出来,玄凌已经在等着她了,朱宜修躺到他身边,道,“皇上,今日选了这么多位妹妹,日后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玄凌道,“小宜可是吃醋了?”

  两人独处之际,朱宜修也不再像前世那般拘谨守礼,白了他一眼嗔道,“臣妾才没这么小心眼儿呢,皇上若是喜欢,只管再多招些人进来才好呢。”

  “早知小宜如此大方,朕今天就该多挑几个。不如等明日传旨叫她们再来一趟,朕再细细看过,没准确实有漏网之鱼呢。”玄凌笑道。

  朱宜修半怒半嗔道,“皇上总爱取笑臣妾,若是太后知道了,该怪臣妾瞎出主意闹得鸡犬不宁了。”

  “朕自会在母后面前替小宜求情。”玄凌把朱宜修揽在怀里,两人闹了一会儿。

  待停当下来,玄凌道,“今日那慕容氏依小宜之间如何?”

  “将门之女自然是英姿飒爽了。说来端妃姐姐也是将门之后,却更多了几分沉静。”

  玄凌道,“月宾她自幼入宫,受惯了宫里的规矩约束,自然是举止合度,却也多了些呆板。不如慕容氏那般张扬洒脱。”

  朱宜修看了看玄凌明显是在回忆那慕容世兰选秀时表现的神情,道,“皇上如此中意慕容氏,那臣妾在给她的位分上可得仔细掂量着办了。”

  玄凌轻笑道,“小宜莫不是吃醋了?说来她终究是妃嫔比不上你这个皇后,依朕看,就给她个五品嫔位吧,再赐号‘华’。”

  “皇上的意思臣妾本不该反对,只是有些宫里的老人至今都还不过五品,慕容妹妹初入宫就是嫔位,还得皇上赐号,会不会风头太过了?只怕慕容妹妹反而难做。”朱宜修建议道。

  前世华妃敢对她这个皇后处处顶撞,不把朱宜修放在眼里全是玄凌宠出来的。这一世她要还一味迁就玄凌,再让华妃踩到她头上也太无能了。

  玄凌听后,道,“既如此,小宜认为该如何呢?”

  朱宜修道,“皇上看中慕容妹妹,那是她的福气。依臣妾看就给她个嫔位,只是赐号的事情先暂时搁一搁。等入宫后她若真得皇上喜欢再赐也不迟,到时候名正言顺,相信也不会再有非议了。”

  玄凌思量片刻,道,“只是若光给个嫔位,以她的姓氏念起来未免有些不顺口,干脆给个良媛。刚入宫妃嫔位分太高也怕她们生出骄傲性子来。”

  “那臣妾就按皇上意思办,给慕容氏良媛的位分。入宫诸人中以她的位分最高,这样也显出皇上对她的重视,可好?”

  玄凌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第三十九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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