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集完
2013年度PS大戏-后宫宜修传
第六十三集完
导演有话要说
任泉的官配是李冰冰,不过好多人也认为李小璐不错。
但是, 但是
导演选了一个从来没合作过的女演员, 走起
任泉的官配是李冰冰,不过好多人也认为李小璐不错。
但是, 但是
导演选了一个从来没合作过的女演员, 走起
新春佳节的余庆尚未散去,因而四皇子的满月宴格外隆重。满朝文武纷纷上书庆祝皇帝得了嫡子,种种溢美之词让玄凌心情大好,看什么都格外顺眼。
朱宜修坐在玄凌身边,产后恢复的不错,她今日面色红润,头上的凤钗衔着红宝石盈盈闪烁着,更添了成熟的风韵。底下的妃嫔们接连说着好话恭贺,唯独华妃沉默不语,打扮华丽,眉宇间却有一丝黯然,大约是触景伤情。
与她一排席位的悫妃和欣贵嫔各自带着予漓和淑和,四岁的予漓很老实的坐在汤静言身边,碗里堆得全是菜,埋头苦吃;一岁多的淑和正在牙牙学语,躺在吕盈风怀里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和事。
端和夫人则带着予濂和肃妃坐在一起。予濂在齐月宾的悉心照顾下,不再病怏怏的,两边脸颊也长了肉,虽然不是很机灵也是憨厚可爱的模样。
“皇后产后要多多调养,养好了身子骨才把后宫的担子重新挑起来,让皇帝专心前朝没有后顾之忧啊。”太后兴致很高,和颜悦色的望着朱宜修。
“臣妾铭记太后教诲。”
太后着急看孙子,道,“快把四皇子抱来给哀家看看。”
乳母把孩子抱来,小家伙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太后爱不释手,道,“瞧着老四哀家就想起皇帝小时候,跟老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老四比皇帝那会子乖巧多了。”
玄凌陪笑道,“多久前的事情了,难为母后还记得。”
“皇帝,你之前可答应哀家给老四取个好名字,今个儿满月,你可想好了?”太后极是喜爱这个孙子,可不愿意他受委屈。
玄凌笑道,“母后的话朕岂敢不遵,拣了许多才择出一个好的,四皇子取名‘予涛’,如何?”
“嗯……”太后闻言缓缓颔首,道,“予涛,这个名字不错,皇帝有心了。”
“臣妾代予涛谢皇上恩典。”朱宜修起身谢恩。
玄凌伸手免礼,道,“快坐下,他是朕的儿子,为人父替自己的孩子取名理所应当。皇后你可是有功之臣,别太拘泥礼数了。”
朱宜修浅笑,“多谢皇上。”
“皇上,这四皇子长得好模样,又是生在大年初一,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栋梁之才。”曹琴默恭维道。
“琴默说的好。传旨,芬仪曹氏久侍宫闱,温良恭谨,晋正四品容华。”玄凌随口一句,才刚做了一年多芬仪的曹琴默立时压过了同席的德仪冯若昭。
此话一出,其他人暗自后悔怎么没在刚才也说两句好话,白白叫曹琴默拔得头筹。
曹琴默此人善于察言观色,抓准时机出手,加上又没有前世华妃的压制,还未生育就已封容华。坐在上首的朱宜修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冯若昭,只见她神色淡然,还举杯向曹琴默道贺,不见一丝嫉妒表情。
男人喜欢懂事的女人,但是正经过头难免就乏味了。冯若昭再这个样子,很快就会被玄凌彻底抛到脑后,泯然于众。曹琴默爬得太快也会引来别人的不满,朱宜修作为皇后,保持后宫平衡是第一要务。
果然华妃在曹琴默获封旨意的第一时间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这点也没漏过朱宜修的眼睛。
朱宜修对曹琴默道,“既然封了容华,往后要更尽心侍奉皇上,切不可骄矜自满,忘了本分。”
“臣妾谨记皇后教诲。”曹琴默收敛道。
太后抱着四皇子不撒手,连朱宜修这个做娘的都没轮上。坐在宜修身边的永泰机灵的跑到太后身边撅着嘴,撒娇道,“皇祖母,您老抱着小弟弟,叫我们都没法看了。”
太后一怔,忙笑道,“是哀家一时高兴,忘了,快点把四皇子抱去给皇后,她才出了月子,孩子也没正经看过几眼呢。”
朱宜修刮了下永泰的鼻子,后者吐了吐舌头依偎在她身边。乳母把孩子交到朱宜修的手里,望着粉团儿似的小儿子,她眸中尽是母亲的温柔。
予涛在襁褓里也不甚老实,挥动着两只小胖手,捉住朱宜修的手指。永泰好奇的伸手碰碰予涛的脸蛋,小胖子很不高兴的哼哼,嘴角流出水渍。
永泰见了叫道,“母后,弟弟流口水!”
朱宜修嗔道,“大惊小怪的,当心吓到予涛。你老是去惹你弟弟,他还小,不会说话就只能流口水了。等他再大些就不会了”
“哦……”永泰拖长了音调,在朱宜修身边乖乖坐下不再乱动。
朱宜修见予沣没动静,道,“沣儿,来见见你弟弟。”
予沣迟疑了片刻,磨磨蹭蹭的到朱宜修身边,看了一眼,说道,“弟弟好胖。”
“说的尽是孩子话,你弟弟才多大,以后等他有你这般年纪也不会胖的。”朱宜修笑着摸摸长子的脸蛋。
“沣儿是兄长,往后要多照顾弟弟啊。”玄凌道。
予沣回礼,“儿臣牢记父皇教诲。”
朱宜修见予沣兴致缺缺,想着别是以为有了弟弟就忽略了他,提醒道,“你们两个都是母后的儿子,母后一样心疼。将来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互相扶持,记住了吗?”
予沣的表情有一丝被说中的郝然,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的应付,诚恳道,“儿臣知道,母后放心。”
满月宴过后,六宫大权重回朱宜修手中。
华妃近来安分多了,大约是因为玄凌在朝上申斥弹劾慕容世松居功自傲,行事不当,借机削了他的权交由其他几个将领。没了资本,华妃也不像过去那般眼睛长在头顶上,变得低调起来。
太后的空闲时间很多,见到朱宜修后位稳固,玄凌在前朝也愈发得心应手,不需要她再多操心,开始张罗起玄清的婚事。
比起十三岁就纳妃的玄凌,玄清到现在连个王妃人选都没有。舒贵太妃当初将玄清交给太后抚养是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自己则离宫出家修行。太后对玄清并无苛待,衣食住行皆有过问,凝晖堂里也从来不缺少珍品贡品。如今玄清已经长大成人,自然要再给他找一门好婚事,方能善始善终,不落人话柄。
朱宜修便被宣到颐宁宫,行过礼就听太后道,“哀家今日找你来是为了老六的婚事,他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可是听六王的意思,似乎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家……”朱宜修欲擒故纵道。
太后不以为然,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还年轻,有些新奇想法很正常,倘若我们真的由他去,那才是做错了呢,哀家也没法子跟先帝交代。”
朱宜修道,“母后说的是,是儿臣糊涂了。”
“不怪你,哀家知道你忙,三个孩子要照顾,外加后宫里那么一大摊子事,分*身乏术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清儿是皇帝的兄弟,他生母又已是方外之人,你这个做嫂子的少不得要多费心了。”太后道。
朱宜修很谦虚的回道,“母后这话折煞儿臣了,儿臣怎么敢当呢。母后想为六王做主是好事,六弟也确实到了自立门户的时候。朝中的名门闺秀不少,尽可以挑个知书达理的,替六弟打理内务。”
太后颔首,道,“这话极是。哀家找你来就是想问问,目前朝中哪些大人家有可堪匹配的待嫁之女?”
朱宜修思忖片刻,道,“人选是有几个,郑国公家的,礼部尚书家的女儿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对了,还有沛国公家的女儿,听说是极好的。”
前两个人选太后都不满意,道,“礼部尚书董维良是个老古板,教出来的女儿多半也是木头一个,以清儿的性子定然是看不中的;郑国公家……也不好,这两个都不行。”
太后不说郑国公家哪点不好,因为郑国公家的老夫人和先帝废后夏氏乃是远亲。朱宜修故意说这两个人选,早就笃定太后是绝对看不上的。
太后道,“沛国公是朝中的元老,一贯都是家风清明,想来对女儿的教养也不会疏忽。你找个日子宣进宫来给哀家瞧瞧。”
“是,儿臣知道了,回去就准备宣召。”
两日后,沛国公夫人沈氏带着女儿尤静娴到颐宁宫内拜见太后。
“臣女见过太后,恭祝太后千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尤静娴婷婷袅袅,打扮得清雅端庄。
太后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道,“走上前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尤静娴又是一福,才慢慢走过去,脸上带着些许矜持的笑意。太后细细看了,柳眉樱唇,却不会给人轻浮之感,行动之间张弛有度,的确是个极好的。
看向朱宜修道,“你说的不错,是个好姑娘。”
“母后看得中就成。”朱宜修陪笑道。
“今年多大了?”太后和善的问尤静娴道。
尤静娴口齿清晰的答道,“回太后,臣女上个月刚过及笄。”
“那就是成人了。”太后点头,道,“模样也生得标志,可有婆家了?”
这种问题女孩儿家自己回答是很失礼的。尤静娴听了,忍不住微微脸红,垂头不语。
沈氏忙道,“回太后,小女还不曾定下人家。”
太后是故意这么问,为的是看看尤静娴是否端庄稳重,见她尽管有些羞涩,却不是矫情,很有大家风度,遂道,“沛国公的好家教,教出来的孩子是不愁的。”
“臣女不才,谢太后谬赞。”尤静娴答道。
太后半真半假的问她,道,“哀家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姑娘,要是留你在哀家这里住些天你愿意吗?”
沈氏大为紧张,生怕女儿回答不好,但尤静娴只是在初听这话时愣了片刻,然后神色自如的答道,“回太后,臣女不敢。”
“为何不敢?”太后好奇道。
“臣女怕失了礼数,惹太后生气。”
太后听后大悦,笑道,“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对沈氏道,“国公夫人教导有方啊。”
“太后夸奖了,别惯得她小孩子家骄傲。”沈氏也很得意女儿的聪慧,但谦虚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太后又接着再问了尤静娴平日有些什么爱好,读过什么书之类的话。后者一一回答,没有丝毫胆怯或者结巴。
太后心中对尤静娴十分满意,觉得跟玄清简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对这门婚事也是赞同了八,九分,道,“你们难得进宫一趟,这会子正要传午膳,也不必饿着肚子出宫,就陪哀家一道吧。”
沈氏和尤静娴都跪下谢恩,道,“谢太后恩典。”
传膳之际,玄清来了,他每个月总有几天要陪太后进膳,这也是为什么朱宜修特意选在今天让尤静娴进宫的原因。
“儿臣给太后请安。”
见到玄清,太后越发高兴,道,“清儿快坐下,哀家一直等着你呢。”
“太后今日可是格外高兴啊。”朱宜修笑道。
“当然,难得有个出色的女孩子陪陪哀家。清儿,还不见过沛国公夫人和小姐。”
沈氏和尤静娴也起身还礼。见到心上人,尤静娴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羞怯,道,“见过六王。”
“免礼。”玄清头一次见到美貌佳人,又没有甄嬛作比较,也是温文尔雅。
用过午膳,太后道,“哀家刚才吃多了些,这会子想出去走走,夫人可愿意一道?”
沈氏自然不会拒绝,她也看出来太后对女儿的满意。沛国公府听着是光鲜,但是按着朝廷体制,五代后便不再延续,玄凌是大周的第四位皇帝,再有一代就该到头了。可若是和天家结下姻亲,就得另说了。
“清儿,尤小姐头一次来宫里,你代哀家好好招待人家。哀家之前听你说得了几副好画,尤小姐也是饱读诗书,你们年轻人不妨聊聊。”
“儿臣遵命/臣女遵旨”
聪慧的尤静娴显然在玄清面前表现优异,玄清对她也很是中意。
太后探过玄清口风,和玄凌提了提,玄凌看家世人品都相配,太后也满意,大笔一挥,直接一道赐婚圣旨发下,将沛国公嫡女尤氏许配与清河王玄清为正妃,择吉日成婚。
朱宜修得知这个消息后,望着殿外花园内开得正艳丽的牡丹,愈看愈觉得绚丽多姿,合人心意。
第六十四集完
天气渐渐热起来,紫奥城各宫都用上了冰块。
因早晨去给太后请安时,听太后提到玄凌近来不思饮食,神情颇多焦虑。回到昭阳殿后,朱宜修便叫人备了些清热解毒的饮食准备送去仪元殿。
李长见到朱宜修忙不迭的上前行礼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朱宜修对这个玄凌身边的大总管一向客气,道,“起来吧,皇上在里头吗?”
“回娘娘,皇上正在里头批折子呢。”
“那本宫进去看看。”
李长想了想提醒了一句,道,“娘娘,皇上近来忙于国事,奴才瞧着嘴角都燎泡上火了,御膳进得也不多。无奈奴才人微言轻,还请娘娘好好劝劝皇上保重身子啊。”
朱宜修听后道,“难为李总管的一番心意,本宫记下了,自会劝皇上保重龙体。”说完后瞥了眼剪秋,后者会意的拿出一个荷包塞给李长,道,“我们娘娘赏你对主子的关心。”
殿外不宜拖拖拉拉,李长很爽快的把荷包塞进袖子中,笑得更恭敬道,“谢娘娘赏。”
朱宜修笑而不语,搭着剪秋的手进入仪元殿。前世李长也替甄嬛出了不少力,还和甄嬛身边的槿汐结为“对食”,给甄嬛通风报信。如今的槿汐早两年就死在慎刑司中,想再翻出浪花来也不可能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怎么来了?”玄凌道。
“臣妾听说皇上近来只顾着朝政,人都瘦了一大圈,心里担心就过来了。皇上不怪罪吧?”朱宜修坐到玄凌下首的椅子。
玄凌摇头笑道,“肯定是李长那个多嘴的奴才胡说,朕回头记得要教训他才行。”
朱宜修闻言,道,“底下人也是关心皇上的龙体,皇上的身体关系着天下社稷,稍有差池他们也担待不起啊。”
“朕知道。”
“臣妾看皇上真是瘦多了。国事繁重,皇上每日都要处理四五个时辰,再吃得那么少身子如何撑得住呢?”朱宜修把一个担忧丈夫的贤妻良母表现得淋漓尽致,“连太后看到皇上去请安时都忍不住心疼了。”
玄凌听了这番关心感到熨帖无比,道,“朕知道,只是御膳吃来吃去也没个新花样,着实没有胃口。”
朱宜修一个眼色,在旁的剪秋送上一盏食盒。她道,“臣妾宫里的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皇上不妨尝尝,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处理事情啊。”
玄凌道,“你是哄孩子哄多了,把朕也当成孩子哄了。”
朱宜修含笑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臣妾哪里敢把您当孩子哄呢。”顿了顿,道,“不过,这挑食的毛病倒是有些孩子气。”
玄凌也笑道,“难为你贤惠,正巧朕也有点饿了,你都做了些什么?”
朱宜修亲自把盒子里的碗碟铺开,道,“水梨西瓜羹,桂花藕粉糖糕,芝麻凉团。都是清热消暑的点心,吃着也不会太油腻,皇上尝尝。”
玄凌尝了口水梨西瓜羹,这羹的品相呈现淡淡的红色,味道酸甜爽滑。顿时胃口大开,就着羹吃了两块糖糕,还有一块两团。吃完后,李长送来沏好的茶,玄凌漱了口,道,“手艺不错,你有心了。”
“皇上喜欢就好。瞧皇上这些天日日都忙到三更半夜,朝政大事要紧,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朱宜修道。
玄凌道,“你不懂,朝廷考察各省官员的审核就在这几日里,一封封折子朕都要仔细看过,挑选可造之材。”
朱宜修听了,忽然想起孟家的长子之前中了进士外放益阳知县,不晓得此次是否也回京了。后宫不能过问朝政,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说太多,遂道,“臣妾不懂这些,这时候予涛大约午睡醒了,臣妾还要回去照顾他就不陪皇上了。”
玄凌点头道,“孩子要紧,你先回去吧,朕得了空就去看你们。”
出了仪元殿,朱宜修坐在轿撵上想着要派染冬去打听一下孟启泰的事情,回到昭阳殿,正想叫染冬来,照顾予涛的乳母芸娘急急忙的跑进来,道,“娘娘,不好了,四皇子突然发起高热!”
这下,孟家的事情立刻被朱宜修抛到九霄云外,跑到偏殿一看,果然予涛脸色潮红,嘴里还不时的哼哼,朱宜修立刻道,“快去宣文太医来!”
剪秋飞奔着去请人,朱宜修看向芸娘,语气也变得严厉,道,“皇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烧起来,你怎么照顾的?”
芸娘赶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道,只是早些时候大皇子和帝姬来看过四皇子……”
“予沣和元安?”朱宜修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对绘春道,“去把大皇子和帝姬给本宫叫来,大皇子今儿在书房告诉师傅晚些再补上功课。”
“你先下去,等本宫问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来和你算账。”朱宜修挥挥手打发了芸娘。
芸娘没敢再多话,低头退出去了。朱宜修摸摸予涛的脸蛋,触感有些湿润,再仔细探了探他的脖颈,发觉也有水渍,不禁蹙眉。
“文太医,四皇子怎么样?”朱宜修紧紧看着文世清。
后者在诊脉之后,略微考虑片刻,答道,“娘娘,四皇子这是着凉所致,并无大碍,还请娘娘不用担心,微臣开服方子让皇子喝下就能痊愈了。”
“着凉?”朱宜修愈发疑惑,道,“怎么会着凉的?”她明明叮嘱过芸娘不允许用冰给予涛降温只能打扇子,免得他人小禁不住,怎么还会着凉。
“回娘娘,若是挂着汗珠去吹风就很容易着凉,依微臣之见,应该是有人给四皇子用湿帕子降温,再抱着他到外头吹了会儿风才会导致皇子突然高热。”
“他才四个月,若是吃药会不会有问题?”朱宜修问道。
文世清语气笃定,道,“娘娘放心,微臣会斟酌最妥当的方子煎药给皇子服用,发了汗就没事了。”
“那有劳文太医了,剪秋,送太医出去开方子。”
朱宜修坐在榻上,望着摇篮里的发热昏睡的予涛,心疼不已。这时,予沣和永泰来了,朱宜修看了看周围侍候的人,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叫了再进来伺候。”
待屋子里只剩下母子四人,朱宜修问道,“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来看过涛儿?”
予沣和永泰对视一眼,答道,“……是。”
“那有没有抱他出去吹风?”
永泰看了眼予沣,朱宜修道,“别看你皇兄,看着母后答话。”
永泰有些胆怯,声音也变小了,道,“……是。”
朱宜修看向两个孩子,道,“是谁的主意让抱着涛儿出去的?”
永泰咬着嘴唇,半晌,予沣开口承认道,“……是儿臣的主意。”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才四个月,连冰块母后都不敢让他用,你居然抱着他出去吹风。他现在生了病,你这个当哥哥的预备怎么办?”朱宜修压着怒气道。
予沣跪下道,“是儿臣不好,还请母后原谅。”
朱宜修清楚予沣一直在心里担心会被予涛比下去,此刻更是不免被怒火影响的思路,道,“母后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和你弟弟是一母同胞,母后不会偏疼哪个。你这样做是故意的吗?”
“母后,其实……”永泰见到予沣低头不语,忍不住说了句。
“母后在和你皇兄说话,你先别插嘴。”朱宜修横了永泰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予沣跪着不作声,朱宜修也不想和他耗时间,道,“好了,你弟弟现在也病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明天起你除了去书房都待在屋子里闭门思过,想清楚以后该怎么做事再来和母后说。你们两个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予沣低着头连头都不抬就直接走了。永泰欲言又止,但看到朱宜修的脸色也没胆子辩白,也跟着走了。
看着两个孩子出去,朱宜修疲惫的靠在案上,她要操心的事情够多了,现在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让她省心。她从小被柔则压制,当然也明白被人忽略的感受,但是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娘娘,药来了。”剪秋端着药碗进来。
朱宜修赶忙收拾心情,恢复正常的神情,道,“让本宫亲自喂。”
予涛还太小,喝了一口苦药就闹着不肯再张嘴,哭个不停。朱宜修只能抱着他柔声哄,等到他安静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全都给他喂下去,还要注意不让他吐出来,直到天都黑了才消停。
剪秋
扶着朱宜修回到内室,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小孩子生病是难免的。奴婢刚才看到大皇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本宫又哪里希望骂他,实在是他做事不知轻重。这次只是涛儿发烧,若不叫他有个教训,下次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朱宜修发觉自己真的搞不懂予沣,她亲生的儿子什么时候也会学会对她掩藏心事了?
剪秋劝道,“娘娘,大皇子才八岁多点儿,孩子毛手毛脚也正常,您也别太责怪他了。大皇子这会儿没准正伤心呢。”
“等涛儿的病好转了,本宫会去找沣儿谈谈。”朱宜修看向自己的心腹,道,“他们两个是亲兄弟,本宫真的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啊,剪秋,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娘娘的苦心相信大皇子也会懂的。”
芸娘精心看护过了一晚,将功折罪,第二日予涛的热就退了大半,朱宜修也没有再责怪芸娘,小惩大诫,罚了她一个月的月钱以示警告。
太后对予涛是极为疼爱的,知道他病了,一大早就赶来看望。见到朱宜修语气中多了几分责备,道,“怎么回事?哀家听说老四发高烧,你这个当娘的也太马虎了,照顾自己儿子也这么不用心吗?”
“儿臣疏忽,请母后息怒。”朱宜修跪地请罪道。
太后余怒未消,道,“都是你的儿子,你也不要厚此薄彼,只顾大的不顾小的。”
朱宜修听了纵有不满也不能和太后较真,只能哑巴吃黄连,赔罪道,“是儿臣的错,儿臣以后会小心的。”
“涛儿现在怎么样了?”
“回母后,已经退了烧,正在睡着呢。”
太后没再理她,起身去偏殿看望。见到予涛前几日还是圆圆胖胖的,可才一夜,似乎都瘦了一大圈。
心疼孙子的太后有了个主意,道,“皇后你平时要主持后宫,又要照顾三个孩子,忙不过来也是有的。既然予涛的病没有大碍了,不妨搬到哀家那儿住些日子,由哀家照顾。”
朱宜修一听,立刻道,“儿臣岂敢劳烦母后,母后该是安享清福的时候,怎能为了小辈劳累呢?儿臣还请母后收回成命。”
“哀家成日闲着帮你带孩子,为你分去些担子有什么不好吗?还是说你觉得哀家会对涛儿不好?”
“儿臣不敢,太后的话折死儿臣了。”
太后道,“哀家这个做祖母的照顾自己的孙子谈不上劳累,成日里除了念佛为皇帝祈福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有了涛儿还能让哀家的日子充实一些。”
“可是涛儿他还小,离不开臣妾……”
太后打断朱宜修的话,道,“哀家只是抱他去颐宁宫住一段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来看他。就这么定了,等下叫乳母保姆都去颐宁宫。”
朱宜修见事情无可转圜,只能应道,“儿臣遵命。”
太后走后,剪秋扶着朱宜修起身,见她沉默不语,担忧道,“娘娘……”
朱宜修深吸了口气,声音平稳的说道,“去叫人准备吧……把四皇子送去颐宁宫,让芸娘跟着。”
剪秋见她神情异样,道,“娘娘,您别伤心,太后说了是住一段时间,会把四皇子再送回来了。”
朱宜修苦笑一声,道,“但愿如此……”
皇城之外,大周三年一朝觐考察,由吏部会同都察院进行,考察结果奏清皇帝定夺。对于外放的官员来说,考评优异意味着调任升职,更上一层楼。
孟启泰在时任益阳县令三年后重返京都,他绝不会知道自己将会引发一场官场的地震。
第六十五集完
@不能说的香瓜子 1302楼 2013-04-13 22:04:45
露珠,你那忍冬是袭人姐姐,绣夏是晴雯姐姐,我可不会看错啊【话说还插了一张王夫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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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啊
后面的贴了一个紫鹃
露珠,你那忍冬是袭人姐姐,绣夏是晴雯姐姐,我可不会看错啊【话说还插了一张王夫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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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啊
后面的贴了一个紫鹃
@我想做个书呆子 1305楼 2013-04-14 10:02:24
介个是佟掌柜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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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头
你怎么弄成一次回复带大中小三张图的?
“娘娘,都二更了,早些安置吧,明儿还要随驾去太平行宫呢。”剪秋劝道。
朱宜修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先去吧,本宫还不困,等会再睡。”
剪秋心知她是思念予涛,道,“娘娘,奴婢知道你的心事,可您也不能累着自己啊,要是有个什么,还有大皇
子和帝姬要照顾呢。”
提到另外两个孩子,朱宜修道,“本宫记得他们这些日子每日来请安都是态度生硬,匆匆应个卯就走了。再不
像以前那样粘着本宫,本宫竟也不知道怎么会成这样……”
“娘娘,孩子大了,有些自己的心事是正常的,过些日子就好了。您别多操心了。”剪秋宽慰道。
朱宜修苦笑道,“也罢,等明日安顿下来本宫找时间好好和他们聚一聚。”
玄凌在菊湖云影殿内召众人乘凉闲坐,正在饮宴之时,曹琴默忽然捂着口发出难受的声音。
“曹容华是怎么了?”朱宜修见她呕吐的模样,结合前世的情况猜测多半是怀着温仪了。
曹琴默好受一些起身道,“嫔妾失礼了,还望皇上皇后恕罪。”
“本宫瞧你脸色不好,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朱宜修传了当值的太医来。
太医在诊脉之后,对着玄凌作揖,道,“恭喜皇上,容华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玄凌听后甚是高兴,道,“果真吗?”
“微臣不敢胡言。”
“好。好。”玄凌喜出望外,皇家的子嗣越多越好,遂道,“传旨,晋容华曹氏为从三品婕妤。”
曹琴默忙谢恩,玄凌道,“别多礼数,你的身子重要。”又张口朝李长吩咐,道,“去换梅子汤来,菜色也都
换上新的。”
底下人一一照办,纵然曹琴默是善于隐藏情绪,也不由自主流露出几丝得意。
华妃勾起嘴角,别有语意道,“曹婕妤瞒得一丝不漏啊,都三个月了才说出来,还真是用心良苦。”
曹琴默有些赧然,垂首答道,“实在不是嫔妾有意隐瞒。,起先虽有过不舒服,嫔妾以为只是天热不思饮食,所以才没有烦劳太医来看。”
“怀胎又不是肚子疼,婕妤也真够粗心大意的。知道的当婕妤是没经验不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婕妤是害怕才不敢确认呢。”
华妃的话里有深意大家都听得清楚,玄凌脸色也有些不好看,道,“琴默初有孕,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臣妾哪里敢计较,只是为皇上的龙胎着想。”华妃委屈道,“曹婕妤年轻不晓事,幸亏上天庇佑龙胎才没有事,万一有个好歹,岂不要走了臣妾的老路……”说到最后眼中隐隐浮现泪光,令人不胜怜惜。
玄凌闻言,眼神骤然一软,伤痛、愧疚、同情、怜惜、戒备,复杂难言。道,“朕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伤心了。”
“臣妾失态了,皇上莫怪。”华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眼波流转,情意绵绵的望着玄凌。
朱宜修道,“曹婕妤有孕,你们这些伺候的人更要加倍用心伺候,不得有闪失。否则本宫决不轻饶。”以音袖为首的烟爽斋奴婢们齐齐应声。
“说来冯德仪和曹婕妤一道进宫的,怎么曹婕妤都有好消息了,冯德仪还没动静呢,可要加把劲儿才行啊。”煦嫔李氏道。
棠梨宫因为芳嫔亡故,原本住在里头的李氏嫌晦气就求了玄凌让她搬出去,玄凌不管这种小事,随口交由朱宜修办理。朱宜修早在冯若昭晋为德仪时就让她搬出了宓秀宫住进畅安宫的宁馨居,不必再仰人鼻息,受慕容世兰的气。
见玄凌开口,朱宜修斟酌了许久决定让李氏搬到澄瑞轩,和冯若昭做邻居。她之所以这样做也为了刺激冯若昭,李氏自从大封后拼命讨好玄凌也已经晋为煦嫔,性子也变得骄纵,时常耍些小手段作弄冯若昭。
后宫里没有恩宠便是六宫皆可轻贱,冯若昭现在还没想通,可天长日久能一直忍下去吗?
冯若昭静静的说了句,“大约是我的德行还不够,所以上天不曾赐下福荫。”
这话明为自贬,实为暗讽。德行这回事本来就虚无,真论起来,两个人都没孩子,德行都不够,谁也别说谁了。李氏自以为得宠就能奚落冯若昭,却不想被对方讽刺了,一时就有些下不来台,悻悻道,“姐姐是皇上亲封的德仪,哪里会有德行不够这一说呢?”
冯若昭轻柔一笑,道,“多谢妹妹夸奖,妹妹能得皇上看中自然也是好的。”
“好了,都是自己姐妹也不用夸来夸去的。眼瞧着明年又要选秀了,到时候更热闹。在座的人服侍皇上都不短了,愈发要和睦才能为以后的姐妹做榜样啊。”朱宜修一句话直接叫李氏熄火。
口舌之争有什么用,博得玄凌长久的宠爱才是第一要务。
除了朱宜修之外的诸妃都安静下来,几个有孩子的妃嫔倒还神情淡定,迄今无子的华妃不免一怔,而冯若昭也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宫里的女人就和御花园的花儿一样,谢了还会再开,永远不会缺少新鲜的颜色。
散席后,朱宜修去了太后那儿,予涛正醒着,躺在摇篮里,伸着手去抓栏杆上垂下来的穗子。她多日未见儿子忍不住眼圈一红,又赶紧掩去了,生怕让太后见了惹出不必要的是非。
“儿臣给母后请安。”朱宜修眉目温顺,下拜行礼。
太后歪在榻上,语气平和道,“起来吧。”
朱宜修起身,道,“这寝殿是月前才翻修完毕的,母后还住得惯吗?”
“住哪里都一样,哀家也没有挑剔的,有劳皇后挂念。”太后扫了眼宜修,见她脸色如常恭敬,并没有一丝愤懑和怨气,暗暗心惊朱宜修的涵养功夫愈发好了。
朱宜修浅笑,道,“母后言重了,皇上注重孝道,儿臣又是皇后,怎能不尽心尽力呢。”
“你一向识大体,哀家把涛儿抱来,你可有怪哀家叫你们母子分离?”太后装似不经意的一说。
“母后这话儿臣不敢领受。母后是长辈,长辈的决定身为媳妇哪敢有怨言,是四皇子有福气才能叫母后喜爱,儿臣还盼望母后的福气能庇佑四皇子。”
太后颔首道,“你明白就好,皇子是你生的,就算养在哀家这里也是你的儿子。你是朱家的女儿,哀家也是朱家的女儿,都是为了家门兴盛,哀家不会做那些自伤心肺的事情。”
“儿臣明白。”
“你们母子有几天没见了,好好聚聚吧。”太后放行道。
朱宜修忍着怨气谢恩,想见自己的儿子还要先经过别人的同意。但现在她手上还缺少武器,不能马上和太后撕破脸,只能拼命忍耐。
“涛儿,涛儿,我是母后啊……”朱宜修抱起儿子亲昵道。
小家伙望着她露出了可爱的微笑,呀呀叫着,让朱宜修不自觉的漾开笑容。朱宜修把脸贴向儿子的脸蛋,感觉到柔软的小手触碰着自己的面颊,眼泪悄悄滑落。
回到光风霁月殿,绘春道,“娘娘,大皇子和帝姬等您好久了呢。”
朱宜修进到内殿,永泰见到她立刻放下手上的点心,抹了把嘴,站得笔直,道,“给母后请安。”
无奈的递了碗茶过去,朱宜修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再说话。”
永泰喝了茶,怯生生的叫了声,“母后……”
朱宜修刚离了予涛,见她也这般疏远自己,一时情难自禁,搂住她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才几日就不理母后了?”
永泰双手抱着朱宜修的脖子,急急道,“母后别伤心,元安没有不理母后,元安最喜欢母后了。”
朱宜修这才展眉,亲了亲她道,“你还知道我这个母后,这几日你和你皇兄见到母后为什么都生疏了,叫母后好一阵伤心。”
永泰紧紧搂着朱宜修的脖子,道,“没有,没有,是元安不好,母后别伤心了。母后伤心,元安也想哭了。”说着也亲了朱宜修一口。
朱宜修把她抱到膝上,看向站得稍远些的予沣,招手道,“你呢?母后前些天说话重了些,你可是记仇了,不预备再理母后了吗?”
予沣闻言眼神有些松动,抿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挪动上前。
朱宜修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望着他。予沣到底还是没能抵抗慈母的眼光,扎进朱宜修怀里,闷声道,“母后,儿臣,儿臣不是故意的……”
搂紧予沣,朱宜修道,“母后知道,那天是母后不好,母后不该那样说你,是母后不好……”
予沣道,“母后,儿臣不是有心让弟弟发烧的,是儿臣想着天热,芸娘老把弟弟关在屋子里,就故意找人支开了她……儿臣怕弟弟中暑,所以才……”
朱宜修亲亲他道,“母后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母后那天急了才语气那么重,是母后没有问清楚就责怪你,是母后不好……”
永泰突然跪下来,惊了朱宜修一跳,道,“元安,你怎么了?”
“母后。”永泰红着脸,道,“那天是我出的主意,我要皇兄抱小弟弟出去的。我,我不是有心的,您别怪皇兄,是我不好……”
朱宜修叹了口气,看向予沣,道,“你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予沣沉默了一会儿,短促的点了下头。
“为什么那天不跟母后说呢?母后错怪了你,你也不辩驳吗?”朱宜修把予沣的双手包在掌中。
予沣回答道,“母后教儿臣保护妹妹,儿臣不想让母后责罚妹妹,儿臣没有尽到兄长之责确实有错,不干妹妹的事情。”
朱宜修把予沣搂进怀里,抵着儿子的额头,道,“好孩子,母后就知道沣儿是个好孩子。”过了会儿,对永泰道,“元安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永泰小心翼翼的起身,可怜巴巴道,“母后,原谅女儿这一回吧,女儿再也不敢了。”
朱宜修摸着她的小脸,道,“母后没有怪你,也不会怪你的皇兄。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关心弟弟是好事。母后不会责怪你们的。”
永泰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依偎在朱宜修的身边。
朱宜修抱着两个孩子道,“母后要告诉你们,你们关心弟弟是好事,但是以后别再自作主张。芸娘是你弟弟的乳母,你们把她支走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她是要受罚的,你们明白吗?”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齐声答道,“明白了。”
“明白就好。”朱宜修欣慰的笑了,转而又有些忧愁,道,“只怕你们想再看看弟弟也不容易了,他现在在你们皇祖母那里,连母后也不能常去见他。”
“皇祖母为什么要抢走弟弟?”永泰道。
朱宜修提醒道,“不能说‘抢’,你皇祖母是喜欢你弟弟知道吗?”
“哦……”永泰点点头,但脸上还是有疑问。
“母后,您哭过了。”予沣用手抹去朱宜修眼角的泪痕。
朱宜修忙掩饰道,“刚才风沙眯了眼,没什么的。”
“儿臣知道,你想弟弟。”予沣认真的看着朱宜修说道。
朱宜修把头和儿子的靠在一起,道,“你这个孩子聪明的过分,母后什么也瞒不过你。”
“儿子不喜欢母后难过,皇祖母总为难母后,儿子也不喜欢她。”
“住口!”朱宜修声音一冷,道,“这话你不许再说。她是你的皇祖母。叫你父皇知道你刚才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予沣抿紧了嘴唇道,“儿臣会孝顺母后的,母后不必太思念弟弟。以后儿臣出息了,会让皇祖母把弟弟还给母后的。”
朱宜修道,“母后知道你的孝心,母后有你这个儿子是最大的福气。”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孝顺母后的。”永泰不甘示弱道。
“对,还有你。”朱宜修被逗笑了,一手一个搂着他们,道,“你们都是母后心爱的孩子。”
连日来的冰霜在亲情的暖意中溶解消散。
第六十六集完
@北极光之梦 导演有话要说
宜修传里面有个比较重要的男配角, 宜修的表哥。
为了不被玄凌比下去, 有请另外一位大帅哥出场
宜修传里面有个比较重要的男配角, 宜修的表哥。
为了不被玄凌比下去, 有请另外一位大帅哥出场
孟启泰的妻子祝氏是户部六品主事的女儿,这次随丈夫一道回京便暂时住在娘家,也算是省亲。
祝家的人口简单,只祝氏一个独生女儿。祝母身体不甚好,祝氏未嫁时便代母处理各种大小事务,出了阁就全靠家里的管家照应,如今她回来少不得要帮衬娘家打理琐事。
身边的丫鬟平心进屋道,“姑娘,外头有客来,说是姑爷家的亲戚前来拜会。”
祝氏听了有些奇怪,丈夫是汴州人,不曾听他说过在京中还有亲眷。但人家特意上门来了也不好晾着,道,“随我去看看。”
客人已经被请进厅堂,祝氏见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容貌一般,穿得虽简单,但水青色料子上绣有暗花云纹,身后还有几个跟班,阵仗不似寻常人家,遂摆出了郑重的态度,道,“不知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那名女子道,“想必您就是孟启泰孟大人的夫人了。”
“正是,不知姑娘府上是?”
那名女子福身作礼,道,“婢子染冬,我家夫人乃是孟大人的表妹,听闻孟大人进京述职,故而派婢子前来送上薄礼,略表存心,还请表少奶奶收下。”
祝氏这才想起来丈夫曾经含糊提过有个姑妈嫁到了京中,但具体的细节怎么也不愿意多谈。只是贸贸然收下万一有不妥当反而不好,遂道,“相公不在家中,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做主,还是待相公回来,择日再去看望表妹。”
染冬见祝氏谨慎的模样,道,“表少奶奶无须多虑,我家夫人和大人乃是中表至亲,只因当年两家隔得远所以才来往少了。若是少奶奶还不放心,婢子有封亲笔书函还请转交给大人,大人一看便知。”
“这倒可以,你只管交给我,等相公回来我一定给他。”祝氏将信接过看到背面用火漆封口,很是慎重。
孟启泰外出拜会同榜故交回来,祝氏将信函交给他,看了之后,他道,“来者长什么模样?”
“是个姑娘,二十来岁,长得普普通通,但举止谈吐颇有气派。”祝氏回忆道,“相公,我可从未听你提过你这位表妹。见她的丫鬟都如此,想来本人更是不凡了。”
“此事说来话长,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得从我姑妈那会儿说起……”孟启泰向妻子娓娓道来。
那厢在夜话当年事,行宫内的朱宜修听得染冬的回复,颔首道,“表哥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做事还算稳重,不是没头脑的轻浮人。”
“娘娘,那奴婢何时要再去呢?”
“纵然你不去,想来表哥也会想办法见见本宫。他那个妻子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怎会不知京中的事情呢?等两日你再去,不用太急。”朱宜修吩咐道。
染冬退下后,朱宜修道,“曹婕妤的胎是谁负责的?”
剪秋道,“是江慎。”
朱宜修闻言皱眉,道,“怎么是他呢?”江慎是华妃的人,之前也负责过芳嫔。
“还不是华妃吹的枕头风,皇上就答应了呗。娘娘,这几日皇上都歇在华妃那儿,她可又得意起来了。”剪秋不屑道。
“看来华妃那日说的话让皇上对她又生出些内疚来了。”朱宜修道,“曹婕妤那儿有什么动静?”
剪秋答道,“曹婕妤可是个精细人,她对江慎防着呢,芳嫔就是前车之鉴。华妃已经是废人一个,皇上就算再多恩宠也生不出来啊,满心打起别人孩子的主意了。”
“曹婕妤往日不多话,但心里是清楚的。华妃想在她身上做文章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叫文太医多注意着点,要是江慎敢耍什么花招,本宫就活剐了他。”朱宜修眼中精光闪过,语气冷硬。
祝氏听完丈夫所说,“蹭的”起身,抱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有这回事?”
孟启泰道,“她是庶出,凡事自然要低调些。加之她的婚事也不甚如意,近来才熬出头。我也是刚看了信才知道她夫家已经将她扶正,总算是云开雾散。改日我们也需得去看望她,祖父祖母和父亲对她也是日夜牵挂的。”
祝氏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她的夫家只怕不是寻常人能去的。”
“夫人为何如此说?表妹的夫家是京中高门官宦不假,规矩森严也在情理之中。但若说连登门拜望也不许未免太过了。”孟启泰一头雾水的看向妻子。
“我问你,你表妹姓朱,其父之前曾任山东总督,是不是?”
“是啊。”
“那你知不知道当今的太后和皇后都姓朱。”
孟启泰不以为然道,“这个自然知道,天下姓朱的人多着呢。”
祝氏气急道,“你真是榆木脑袋,读书读傻了。那你知不知道朱家一门两后?”
“略有耳闻。”
祝氏替他解惑,道,“我未出阁时曾听娘说,当今的皇上先后娶的两位皇后都是太后的表侄女,还是亲姐妹。
最早原是要立庶出的妹妹做皇后,不知怎么的改立了嫡出的姐姐,妹妹只做了贵妃。后来姐姐在宫宴上意图谋害妹妹所出的皇子帝姬就被废黜了,妹妹继立为皇后,而且她们的父亲当时正是官拜山东总督。哪有那么巧的,同时有两个姓朱的总督?可不就是你那个表妹了?”
孟启泰听了妻子所言,也心生疑窦,道,“听你这么一说,莫非宜修真是皇后?”
“肯定是,你说你那表妹曾在信中写婚事被嫡母搅黄了,由正室降为侧室。她又说她夫家规矩多,不能轻易出门,你也从未见过她本人。况且她的父亲也是因为当年家族中出了位妃子娘娘才飞黄腾达的,当今的太后原来就是先皇的琳妃呢。她原本是宫中女官,后来因缘际会得宠生子,继承大宝才成了太后。”祝氏道,“你有这么大座靠山,以后想要加官进爵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我十年苦读,一朝中举,哪里要像朱门这样依靠女人的裙带发达,说出去都嫌丢人。”孟启泰对朱家是没有好感的,纵然宜修是皇后,也不愿意去攀附。
祝氏道,“也不要你上赶着巴结。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你的表妹是皇后,你日后的官场总能少走些弯路,更顺遂些的。”
“后宫不得干政,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左右朝廷用人。这件事你知我知,别到外头张扬,免得生出是非,给表妹添麻烦。”孟启泰警告妻子道。
“你真当我是那起子趋炎附势的小人了,未免太看轻我了。”祝氏不悦道,“我只是不想当傻子,连来家的人什么底细都不晓得。你若不愿意,以后你表妹再派人来我直接叫人打出去!”
“真那样做,你可就犯了不敬皇后的罪过了。”被妻子的气话逗乐了,孟启泰笑道。
祝氏也忍不住笑起来,道,“说的也是,既然有了这门贵亲,往后做事是该更谨慎些的。”
华妃的兄长虽然遭到玄凌申斥,但华妃本人宠爱依旧,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连齐月宾都有了予濂,她的
心情不免日益焦急起来。
曹琴默一向不买华妃的帐,她又是从三品婕妤,犯不着去讨好华妃,更别提还有皇后这座大山。华妃通过玄凌派了江慎来给她安胎,存得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
芳嫔稀里糊涂的血崩,明着说是皇上保小不保大,暗地里的谁也不晓得里头有没有猫腻。谁晓得芳嫔的儿子没算准时辰脑瓜子出了毛病,华妃的夺子计划弄了个虎头蛇尾,让齐月宾白拣了便宜。如今曹琴默有孕,她想的是活着坐上贵嫔位,而不是以贵嫔礼埋入黄土。
那个江慎,曹琴默是绝对不敢放心用的。每次请脉后,开的方子也会命人悄悄再找其他人验看,唯恐有个差池。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漏过朱宜修的耳目。
这天请安时朱宜修对曹琴默关心道,“曹婕妤的气色不错,晚上睡得好吗?”
曹琴默回道,“谢娘娘关怀,嫔妾很好。”
“那本宫就放心了,你第一次有孕要格外小心些,江太医可还尽责?”朱宜修和颜悦色道。
“江太医是华妃娘娘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嫔妾……”剩下的话还未说完,曹琴默就忍不住反胃恶心起来。音袖等忙拿了器皿去接,绘春又端了茶来给她漱口,一番忙乱后,曹琴默面色有些发白,道,“嫔妾失仪了,还望娘娘恕罪。”
“本宫不会怪你,你也不是有心的。”朱宜修道,“不是已经过了三个月么,怎么害喜的反应还怎么严重?”
“许是因人而异,或许是曹婕妤体质弱,这害喜的反应也就拖得长了些。”华妃事不关己道。
“还是请太医来看看稳妥些,毕竟肚子里的龙胎可不能疏忽大意了。”吕盈风说了句。
朱宜修点头,道,“剪秋,去请文大人来。”
“娘娘,这不好吧,还是请江太医来好了。”曹琴默看了眼华妃,轻声道。
“这有什么关系,都是太医,找那个都是一样的。”朱宜修挥挥手,剪秋直接去了。
文世清诊脉之后道,“回皇后娘娘,婕妤的脉息还算正常,只是这胎儿在腹中营养太好长得也快,所以会出现不适的反应。”
朱宜修听话,道,“有劳大人了。”转头对曹琴默道,“你听到太医的话了,龙胎是要紧,可也别补得太过,否则生产时力气不够使就是你自己吃亏了。”
“嫔妾记下了。”曹琴默应道。
“江太医到底是年轻,又从下头调来没多久,做事不知轻重。一味的催补,也不想想婕妤的身体能吃得消么?”肃妃甘氏道。
“他这是为着龙胎着想,若是营养不够这官司他也吃罪不起啊。”华妃道。
甘氏瞥了她一眼,道,“我倒忘了江太医是华妃向皇上推荐的,难怪急着要为他说好话了。”
“好了,大家都是好心别做无谓的争执。曹婕妤,往后你自己拿主意,该吃就吃,不想吃的也不必多吃。身子是你自己的,你最清楚,明白了吗?”朱宜修发话道。
“是,嫔妾记住了。”曹琴默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应下了。
朱宜修见她舒了口气,暗道这曹琴默还真是一步一坑,半点把柄也不愿意叫人拿住。有了皇后发话,华妃也奈何不了她了。
回到内室,朱宜修正歪在榻上小憩,剪秋进来道,“娘娘,皇上叫人送来了些白雪毫,听说是百夷那儿的贡品呢,天热喝最好了。”
“巧了,本宫正觉得口干,想喝点茶润润,你去沏一壶来。”朱宜修吩咐道。
“奴婢还没见过这样的茶叶呢,不像平日里的那些绿油油的,泡久了沉在杯底。”剪秋边斟茶边说道。
朱宜修笑了笑,道,“这种茶叶是长在雪山上的,形似白菊花瓣,洁白如雪,所以又叫‘雪茶’,难得的是还没办法人工栽种,只能由它天然长成,所以就更少见了。”
“娘娘见识广博,奴婢受教了。”剪秋道,“这个茶叶这么金贵,满宫里也只有太后和娘娘才有呢。”
“这茶出自百夷,从前舒贵太妃最喜欢喝的,不晓得太后见了会不会想起故人呢。”朱宜修浅啜一口,由苦转甘,回味无穷。
“舒贵太妃原本就是百夷人,她爱喝这个茶也不奇怪,太后过去和舒贵太妃交情匪浅,肯定也在她那儿喝过的。”剪秋道。
“是啊,物是人非了……”朱宜修说着,一道闪电在脑中闪过,道,“你去把染冬给本宫叫来。”
“娘娘有何吩咐?”须臾,染冬进屋道。
“你去替本宫打听一下,这次负责外地官员考评的吏部,里头的侍郎是否名叫甄远道?”
“甄远道?”染冬不禁有些纳闷,这个人和朱宜修非亲非故,平白打听他做什么。但朱宜修叫她做什么,她自然会去做,回去之后就想办法打听了。
孟启泰在家中等了几日,迟迟不见有人再来,他逗留了多日,只等吏部发下公文看是平调还是升任就可以启程离京了。
午后,祝氏来找他说是上次的姑娘又来了。孟启泰立刻到前厅,左右闲杂人等都被祝氏打发出去了,除了他夫妻二人,就只有来客。孟启泰一眼就认出了染冬,因知道了朱宜修的真实身份,对染冬的态度也不同以往日。
染冬何等精明,见状就知道主子说过的话已经应验,孟家人知道朱宜修的真实身份了,遂道,“大人客气了,奴婢只是服侍皇后的普通侍女,不敢当大人的盛情。且娘娘不喜她的身份张扬,还望大人明白。”
“那下官斗胆称呼娘娘一声‘表妹’了,不知表妹她有何吩咐要姑娘代为传达?”孟启泰正色道。
染冬礼貌一笑,道,“主子让奴婢转告大人一声,大人升官的时候到了。”
第六十七集完
祝氏 选得袁立
永不瞑目里面 和陆毅多配啊
永不瞑目里面 和陆毅多配啊
@景小葵 1330楼 2013-04-15 20:45:16
好看,好看。文好看,图也好看!
看了,更是有种感觉是“男人爱你,你说什么是什么;男人不爱你,你说你是什么!”
前世就是不爱你,你再隐忍也无用,今世变了性子,爱你了,自然会说“咱们”了。
万幸生在一个一夫一妻的制度里,要不,没心眼也心胸,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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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你说得每一句
好看,好看。文好看,图也好看!
看了,更是有种感觉是“男人爱你,你说什么是什么;男人不爱你,你说你是什么!”
前世就是不爱你,你再隐忍也无用,今世变了性子,爱你了,自然会说“咱们”了。
万幸生在一个一夫一妻的制度里,要不,没心眼也心胸,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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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你说得每一句
孟启泰听染冬这话,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她是何意,道,“在下愚昧,还请姑娘明示。”
染冬不卑不亢,道,“大人言重了。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想来应该知道先帝时百夷部落作乱,罪人承渮领兵平定叛乱之事吧?”
“确实。”当年那场动乱耗费钱粮众多,整个大周都被闹得不太平,僵持了近三年才全数平定。也就是在那时承渮的声望达到顶点,玄凌即位时他变成了摄政王。孟启泰虽然当时只有四五岁,却听父母谈过那三年里孟家的生意遭到很大打击。孟家是做桐油生意的,而百夷盛产桐油,可想而知当时的艰难。
“当时的叛逆皆处以极刑,家眷也流放苦寒之地或充入贱籍,这场祸事才逐渐平息下来。”染冬话锋一转,道,“大人是一县之主,对于朝廷法律肯定是烂熟于胸,若是有人私纳罪臣之女,该是何罪名?”
孟启泰道,“按朝廷律例,私纳罪臣之女流放三千里之外,家眷一律贬为庶民,男子不得参加科考,女眷没入官奴贱籍。当然,若是像百夷叛臣这类的女眷只怕还要更重些。”
“大人说的极是。那若是此人在朝中为官,又当如何呢?”
孟启泰笑道,“自然是丢官罢职了。”说完后对染冬的话回过味儿来,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家主子听说吏部侍郎甄远道大人家中有个女婢是从边地买来的,名唤何浣碧,自幼服侍甄家大小姐。甄大人仁厚,对这个婢女吃穿用度和自己亲生女儿也相差无几,难得的是两个女孩儿相处久了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呢……”
染冬话说到此处,孟启泰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道,“姑娘之意在下明白,只是这件事有些难办,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娘娘和大人是至亲,大人帮娘娘也就是帮自己。娘娘也是为了大人着想,甄远道其身不正,又怎能公正的为国选拔人才呢,一切大人自己权衡吧,奴婢先告退了。”染冬说完话,行礼告退。
“你把话都告诉表兄了?”朱宜修看向立在下头的染冬。
“是的,按娘娘吩咐,奴婢已经全都告知孟大人。”
“好,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做了。”朱宜修的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甄远道的官算是做到头了,私纳罪臣之女形同私通叛贼。又正逢朝堂查核官员政绩舞弊的当口,本宫看他还能怎么翻身!”
“娘娘,说来这甄侍郎和咱们没什么过节,您为何……”染冬忍不住问道。
朱宜修接下去道,“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要拿他开刀是不是?”
染冬道,“奴婢多嘴了。”
朱宜修道,“无妨,你是本宫的心腹,让你知道个中缘由做起事情来更明白些。本宫听说甄远道的夫人和两个女儿长得和咱们的前皇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甄家的长女今年十五,明年的选秀她一定会参加,你说皇上见到了她会怎么样?”
染冬一想顿时额上冒出密密冷汗,道,“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了,一定会做好娘娘交代的事情。”
朱宜修温言慰劳了她几句,道,“嗯,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待染冬退下后,朱宜修独自靠在案上,小桌上的烛台点着明晃晃的蜡烛,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淌,恰似一道道泪痕,叫她忍不住想起前世的种种凄凉境遇,被囚冷宫,死后不得升附太庙,连史书工笔也只是寥寥数笔带过。
囚禁的日子里那些孤独,寂寞,凄凉,人情冷暖,她都尝了个遍,哪怕转世后也刻骨铭心。
想到自己死后遭到的待遇,朱宜修就恨得五指深深嵌入掌心,钻心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凭什么甄嬛红杏出墙,冒用他人之子篡夺江山却能心安理得的当上太后,甚至太皇太后。而她只能埋在妃陵最寂寂无闻的角落,任凭风吹雨打,连她早早夭折的儿子墓前也无人打理,埋没于荒草间!
甄嬛啊甄嬛,任你舌灿莲花,这一世也休想洗刷罪臣之女的身份了。
朱宜修眼中射出利光,神情阴戾冰冷,完全不复她平日里的宽厚大方。甄嬛现在尚是个闺阁少女,倚仗父荫无忧度日,没什么比现在下手的时机更恰当的了。
舒贵太妃是百夷人,宫内无人不知,但何绵绵是谁,只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她是舒贵太妃的好友,也是百夷人。舒贵太妃是战败的土司之女,自然就是罪臣之女,而何绵绵的身份比她更敏感。她的父亲是百夷的小部落首领,在当时的战乱中抵抗最为顽固。承渮几经艰难攻克后,一怒之下就上书请求隆庆帝将那支部落中所有的未成年男丁一律斩首,女子一律没入官奴,永世不得翻身。
而何绵绵原本也不叫何绵绵,按百夷的名字叫“碧珠儿”,她改名换姓,却是为了一个男人,甄远道。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甄远道,甄嬛的父亲,何绵绵的情人,浣碧的生父。前世甄嬛坐上太后之位,两个妹妹,一个为赫赫大妃,另一个则为平阳王正妃,长兄甄衍娶了真宁长公主之女,慧生。民间童谣传唱:‘三女皇家妇,大郎得翁主’,甄家满门荣耀,可谓显赫一时。在繁华绚烂的安逸中,甄远道离世并被追赠为安国公……
朱宜修从回忆中惊醒,剪秋站在她身边,道,“娘娘,回床上睡吧,躺在这儿明天您全身骨头都会僵的,保重凤体要紧。”
“嗯,你说得对,本宫确实该保重身子,不然后面的好戏可就没精神看了。”朱宜修在剪秋的服侍下换了寝衣睡觉。
孟启泰的好友顾世正与他是同榜进士,两人私交甚笃,因顾世正也是从外地任上回京述职,两人少不得要碰面喝两杯,约在醉仙楼叙旧。
到了酒楼时孟启泰发觉还有其他人在,也都是同科的进士,或多或少打过招呼聊过天,彼此也算熟悉。大家同朝为官,自然是要互相提携,共同进退的,一群年轻人凑到一块儿,自然兴致勃勃。
顾世正的父亲乃是都察院御史,为人耿直,深得玄凌敬重,当年曾弹劾摄政王欺负幼主遭到罢官免职,玄凌亲政后又重新起复他,在朝中算是清流派的代表性人物。
三杯酒下肚,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男人喝醉酒无非谈得最多的便是风月,其中一个叫曹盛的人说到他纳了一房小妾,是地道的百夷人,不似大周女子的羞涩,更多些天然野趣,惹得一群人都哈哈大笑。
孟启泰装似无意道,“这女子的背景曹兄可查问清楚了?前朝那场仗可是有不少不百夷的贵族女儿四处流落啊,一不小心可就……”话未说全,将杯中酒饮尽。
曹盛道,“那是自然,愚兄我再如何也不敢沾惹那等女子,老弟多虑了。说起来,先帝的舒贵太妃不就是……”
“曹兄,这说得越界了。皇帝要个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谁又敢说什么。换做大臣可就不一样了。”旁人插嘴道。
“听孟兄这话可是听说了什么?”周围人都感兴趣的凑过来。
孟启泰一笑,道,“我无聊闲话一句,诸位别在意。”
顾世正遗传了他老子的脾气,最见不得吞吞吐吐的藏事儿,道,“子明(孟启泰的字),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孟启泰带着醉意,神秘兮兮道,“你们说,要是有人买了个丫鬟回家,吃穿用度皆和自己的女儿同等待遇,是为了什么?”
“是想纳了做小吧。”曹盛笑道。
“呵呵,真要做小何必遮遮掩掩,还要自己女儿以姐妹之礼待之?”
“那八成是私生的女儿,畏惧正室夫人,只能冠以奴仆之名。”有人说了句。
其他人纷纷议论道,“真如此也太缺德了些,即便是私生子算作庶出就是了。何必贬做奴婢,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叫她去服侍自己的姐妹只怕是要闹出乱子……”
“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顾世正道。
曹盛这个人喜好美色,但脑子转得也很快,属于比较滑头的那类人,道,“肯定是那外室的身份见不得光,多半是妓子倡优一流的。”猛然想到刚才孟启泰的话,问道,“孟兄,那婢女可也是从边地买来的?”
“曹兄怎么知道?”孟启泰佯装吃惊道。
“你是听谁说的?”
“内子前日去她舅母家,可巧遇到甄夫人带着她家的长女也在做客,见到甄夫人身边跟着的丫鬟穿戴与甄家小姐一般无二,言语也是形同姐妹。那个丫鬟相貌不似纯正的中原人,眉目间很有些傲气,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从边地买回去的,原本是入罪没籍的奴婢。内子回来后向我说了一通,说没想到还有人如此行事,真是不知上下尊卑。因刚才听曹兄提起百夷女子,故而由此一说。”
“甄夫人?可是吏部侍郎甄远道的夫人?”顾世正问道。
“应该是。”孟启泰答道。
“甄远道身为吏部侍郎,负责这次的大计考核,他一贯标榜自己的家风清正,行事公道。可听孟兄一说,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家中毫无理法可言。”
孟启泰无语,这顾世正的脾气真够急的,他都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虽然是实话,但听着倒像是发难似的。
曹盛眼珠子转了转,道,“孟兄,听你这么一说,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孟启泰睇他一眼,道,“能有什么文章,我的话只留在这楼里,出去可不认的,醉话一篇,大家听过算完。”
石头落入湖水中,会泛出多大的涟漪就要看它本身的重量了。何况这个把柄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临近大计考核终了,玄凌在早朝上刚想说退朝,御史顾弢就站出来,道,“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玄凌素来看重他的耿直,欣然道,“顾卿家直言便是。”
“臣要弹劾吏部侍郎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行事不端!”
第六十八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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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集开始甄嬛就出场了
原来一直不想用甄嬛传里面的图片, 结果还是做不到
浣碧就是甄嬛传里面的图, 好在只是丫髻造型, 勉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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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远道离家上朝时天色还未大亮,甄府的仆役们已经开始各司其职,根本也想不到平静即将被打破。
“大小姐,快醒醒!出事了!”
砰砰砰砰!!!!
闺房的门板被大力拍响,还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的甄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翻身坐起,撩开帐帷,道,“流朱,快去看看,是谁在外头?”
值夜的贴身丫鬟流朱听到甄嬛的吩咐,忙披上外衣去开门。刚拉开门闩,甄夫人身边的玢儿就冲进来,神色仓皇,甄嬛看她这般模样,斥道,“慌慌张张的作甚么?可是母亲那里有事?”
“大小姐,夫人叫你赶紧收拾,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宣旨,老爷今儿在朝上出了事!快一点,等抄家的人来了想拿都不成了!”玢儿交代完甄夫人的命令,又急着回主院了。
甄嬛一下子僵在原地,她虽然聪明过人也只是深闺弱质,家门突遭变故叫她猝不及防。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流朱从小跟甄嬛一块儿长大,最为机灵。但眼下也是六神无主,看到甄嬛愣神的模样,把她吓得不轻。
“快把衣服穿好,再从首饰盒子里捡几样值钱的塞进内衣里带走。快!”甄嬛恢复清醒连发髻都来不及梳理,匆匆编了两根麻花辫子绕成丫髻,催促道。
抄家的命令一旦下来,府里的人就不准再拿任何贵重物品,即便是已经整理的行李,也要经由检查取出金银细软才能放行。
等甄嬛带着流朱赶到甄夫人所在的主院,甄府大门已经从外头被人撞开,奉旨宣诏的队伍进入前院,身后还跟着的两队兵丁粗暴的把府中人等全部赶到前院的空地上,甄夫人和甄家的几个少主子也都被推搡的过去。
宣旨的人见甄家的人到齐了,抖开圣旨宣布道,“奉皇上旨意,吏部侍郎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行事不检,有违圣恩,现革去官职押入大牢。其家眷暂时拘禁府中看守,不得擅出,待圣上发落。”
读完圣旨后,甄夫人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幸亏身边长子甄衍扶住。府中一干奴仆们都面面相觑,周围一片死寂。
“母亲,我怕……”最小的玉娆已经被吓哭了,次女玉姚忙抱过妹妹轻声哄着。
甄嬛心中不服,起身向宣旨官争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问大人,圣旨所说的私纳罪臣之女有何凭据?家父素来为官清正,众人皆知,定是小人诬陷!”
宣旨官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嗤道,“黄毛丫头胆敢质疑圣上旨意。告诉你吧,甄远道在朝上被御史大人当众弹劾,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谁人会诬陷他?”说罢,不再理睬甄嬛,对手下兵士吩咐道,“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将甄府财物抄查登帐。还有,将那个叛逆孽女何浣碧给我带来!”
“是!”兵士大声应道,吓得几个胆小的丫鬟瑟瑟发抖。
“浣碧?!大哥,他刚才说的是浣碧吗?”甄嬛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兄甄衍,浣碧明明是她的丫鬟,怎么会变成父亲的私生女?甄衍也是大吃一惊。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浣碧怎么会是叛逆?她怎么可能是父亲的女儿?”甄嬛跪在甄夫人身边,摇着母亲的手臂追问道,“母亲,您说话呀……”
甄夫人眸中尽是痛悔之色,哀声叹道,“冤孽,冤孽……”
“大人,何浣碧带到!”两个兵丁抓着浣碧过来。浣碧的模样十分狼狈,连头发都扯散了,还在拼命的挣扎,口中嚷道,“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怎敢随便抓人!老爷知道饶不了你们!”
“你家老爷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管你这个孽种!老实点!”其中一个兵丁骂道。
浣碧听他说得“孽种”两字,登时哑了嗓子,颤抖道,“老爷……爹爹他……”
甄嬛见此情形也明白此事确实是真的了,浣碧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女,顿时心中怒火升腾燃烧,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骂道,“亏我还拿你当姐妹看待,是我有眼无珠。爹爹糊涂!像你这样的祸根原该早早除了,也不至于连累甄家满门获罪!”
浣碧被这一巴掌打得口角淌血,也朝甄嬛狠狠啐了口,还击道,“呸!我一进府门就是做你的丫鬟,你何时拿我当姐妹看待?不过是施舍我残羹冷饭罢了,都是爹爹的女儿,凭什么要我为奴为婢来伺候你?”
宣旨官不耐烦见她二人撕扯,沉声道,“放肆!都是犯官罪眷,还不老实!再有多言吵闹者,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刀剑出鞘的蹭蹭声响起,寒光掠过,立时架在诸人的脖颈上。
感觉到锋利的刀锋近在咫尺,刃上的寒气扑面而来,甄嬛呆若木鸡,分毫不敢有移动,死命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泛白。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死!尤其不能为了浣碧这个祸害白白枉送性命!
有了这个想法,甄嬛的理智也趋于回复,不再冲动。
宣旨官看场面安静下来,挥手撤了刀剑,指着浣碧道,“把她先压下去,稍后带走发落。”
浣碧不从,反抗道,“不,我是甄家的女儿,我不走……”她那点子力气怎是兵士的对手,对方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她的一条膀子卸了,娇生惯养的浣碧禁不住疼痛一时竟昏死过去,乖乖被拖走。
宣旨官又催促手下快去查看箱笼资产。各屋被兵士们翻箱倒柜,摆设的花瓶瓷器被好不珍惜的碰翻,抽屉里也都翻得乱七八糟,真真是狼藉满地,洗劫一空。
女眷们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玉姚抱紧妹妹面色惨白,愈发收紧了双臂,捂得玉娆忍不住叫出声,道,“二姐,你要憋死我了……”
甄嬛瞪了幺妹一眼,轻斥道,“不许说那个字!”玉娆扁扁嘴,却是不敢再作声了。
甄衍作为现在家中唯一的男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为母亲和妹妹们筹谋,对宣旨官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宣旨官见他生得俊朗不凡,眸光诚恳,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倒也颔首同意。两人走到离众人稍远些的角落,甄衍向对方作揖,道,“舍妹刚才冲动还望大人见谅,不要与她小孩子家一般见识。”
“总算甄家还有个懂礼数的人,本官也不会同她一个女娃计较。”宣旨官的口吻略有缓和,不似先前的刚硬。
甄衍将腰间系的一块青玉佩饰摘下递过去,道,“家母多病,妹妹们年幼不知事,请大人能照顾一二。”
宣旨官倒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道,“无需你孝敬,这案子皇上是动了肝火必定要严办的。本官劝你心中早点做好打算,几个女流之辈本官也不屑为难。速速去收拾些贴身衣物,等会儿还要上封条,想再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甄衍谢过对方,先将甄夫人和三个妹妹带回主院内,又回自己房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随行都有兵丁跟随以防止他夹带细软。
甄嬛陪着甄夫人在堂屋坐下,耳畔听到那些查抄差役在报名造册,并且还将房契地契,佣仆文书契约全部搜出裹全,忍不住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愿意落泪于人前。
甄夫人和玉姚,玉娆都已经泪痕满面,连头上原本带着的钗环也都被尽数搜走,发髻散乱垂在肩上,隐隐低泣,不敢放声大哭。
眼睁睁看着各屋都被贴上了朝廷查封的封条,下人奴婢们都被控制在前院的空地范围内。
甄家一番折腾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大门外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的议论。
查抄完毕,宣旨官高声喝道,“犯官家眷只能在这院里活动,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更不许私下传递物品。都给本宫打起精神看守,若有半点差池,严惩不贷!”
“是!”兵士们也以同样的声音回答,震得脚下石板似乎都嗡嗡作响。
甄府的乱子引得整条街巷都为之侧目,平日里谁不羡慕甄大人家子孝妻贤,又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甄远道下牢问罪,他妻女的下场怕也好不了多少,皆叹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
“娘娘,文太医来请脉了。”绘春入内禀报道。
“宣。”朱宜修漫不经心的说。
文世清随绘春进来,行礼道,“微臣给娘娘请安。”
“大人无需多礼,赐坐。”
绘春搬来一张矮凳,文世清坐在最前端的三分之一处,战战兢兢的拿出丝帕覆在朱宜修的腕上开始诊脉。
朱宜修见他眉目中有忧虑之色,想起他儿子和甄嬛的关系也就明白了六七分,但并没有出声问话,只道,“文太医,本宫近来夜不安枕,可是身子有哪里不好吗?”
文世清忙答道,“……娘娘玉体安康,只是这几日心思耗费了些,还请多休息放松心情也就无虞了。”
“嗯,那本宫就放心了。近来天气炎热,人也难免心浮气躁,还是要静下心来才好。”朱宜修话里有话的敲打道。文世清帮她做了不少事,医术也高明。朱宜修不想随随便便过河拆桥,但也要他自己知道轻重。
文世清愣了一下,点头应道,“微臣明白娘娘的意思。”心下叹了口气,皇后的意思他如何不晓得。甄府之事他是无能为力的,还得回去劝实初死了那条心,别再想着甄家大姑娘了。
朱宜修心道这当老子的果然比儿子脑筋清醒得多,不会梗着脖子硬上,以卵击石。
文世清这天当值结束出宫返回府中,进门就见到儿子文实初跟没头苍蝇似的满屋子乱转,不禁有些动气,道,“你这是做什么!见到为父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文实初和甄嬛自幼青梅竹马,一心想娶她为妻。眼见甄家遭难怎能坐得住,但他身无长物也没有功名官职,空有救人之心无计可施。被父亲一声呵斥倒停下脚步,上前抓住文世清的袖子,急道,“爹,甄伯父家出了事,被官府来人查抄了,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文世清听了很不受用,脸色板下来,道,“我一介太医又非刑部官员,能帮得上什么?”
“爹,您和甄伯父是挚交,怎能见死不救呢!既然皇后娘娘看中您,为什么不去求求她呢?”文实初觉得父亲也撇清得太快了,试都不试,怎知道不行呢。
“糊涂!”文世清啐了口儿子,愈发惊骇朱宜修的料事如神,骂道,“皇后娘娘是什么人,告诉你,人家早把我们全家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了。先不提这件事原就是他甄远道做得不对,以我和他多年的交情,难道会忍心看他落难?我今日去为皇后诊脉,连半个字都没来得及提,她已经警告我别管闲事了。实初啊,你难道忍心要你爹去送死么?”
文实初听得其父的一番话,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诺诺道,“可是嬛妹妹,还有玉姚她们都是无辜的……”
“你当我不晓得你喜欢甄家大姑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她家犯了皇上忌讳,注定翻不了身的。旁人躲都来不及,你倒上赶着要去趟浑水。”文世清被儿子的话气得胡子直抖,道,“我和你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别犯混连累咱们全府,我和你娘还想着你养老送终呢!”
文实初被父亲说得垂头不语,良久才跪下道,“儿子冲动,还请爹息怒。儿子并非有意冲撞,只是实在不忍见嬛妹妹她们沦落……”
文世清长长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会尽力试试能不能叫他在牢中少受些罪。实初,你继承为父的衣钵,将来也要入宫廷侍奉,你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改,叫我怎能放心呢?”
第六十九集完
@杜蕾斯的悲剧 1351楼 2013-04-15 23:24:12
怎么甄嬛会打浣碧的 她俩感情一直很好的呀 记得浣碧在宫里时好像喜欢过王爷 然后还有背叛过甄嬛 那时甄嬛才有这样生气的 ,文中不会写的甄嬛很恶毒性格跟电视剧里天差地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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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
这个私生妹妹如果没什么害处, 甄嬛还是不大介意的。 可现在, 因为浣碧被抄家, 这个就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换我估计也打
怎么甄嬛会打浣碧的 她俩感情一直很好的呀 记得浣碧在宫里时好像喜欢过王爷 然后还有背叛过甄嬛 那时甄嬛才有这样生气的 ,文中不会写的甄嬛很恶毒性格跟电视剧里天差地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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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
这个私生妹妹如果没什么害处, 甄嬛还是不大介意的。 可现在, 因为浣碧被抄家, 这个就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换我估计也打
被拘禁在府中的日子着实难过,更别提还无法与外界有任何消息往来。甄嬛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失去自由,失去尊严!
十天后终于来人了,甄府众人跪接旨意——
“甄远道枉负圣恩,私纳罪臣之女形同通敌,念其在任上无有他过,恩赐流放西疆,遇赦不赦;族内男子无论成年与否一律发配岭南,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母亲!”在甄嬛的惊呼中,甄夫人云氏昏厥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都带走!将甄氏一族男丁全部押入牢城,即日出发;女眷全部带走!”前来宣旨带人的官员下令道。
府中一片愁云惨雾,云氏搂着玉娆直哭,玉姚也死死抱着母亲和妹妹不撒手,官兵半拖半拽的把她们分开,驱赶着云氏和几个年长的夫人上了一辆马车,而年轻的甄嬛三姐妹则被带上另外一车。
两列队伍被官兵肆意喝骂着前行,男子的一队向南,女子的一队向北,彼此越走越远,亲人骨肉再也见不到一眼。
扒在车窗沿上直到再也看不见甄衍的身影,玉娆眨巴着哭红的眼睛转头看向甄嬛,抽噎着问道,“长姐,我们要去哪里?大哥也不见了……”
甄嬛悲从中来,捂着嘴使劲摇头不说话。玉娆又把目光转向玉姚,后者经过连日的哭泣,眼眶干涸,再流不出半滴泪了,哑着嗓子摇了摇头,道,“二姐也不晓得,玉娆你别问了……”
“为什么要我们离开家?爹爹一直没回来,我们走了,他要是回来会找不到我们的,还有烟儿她也没和我们在一块儿……”玉娆扯着玉姚的袖子问道。
玉姚神情漠然的看向幺妹道,“爹爹不会回来了,以后没人再伺候我们了……我们也不再是小姐,如今连烟儿的身份也比我们高些……”
烟儿是玉娆的贴身侍女,府中的家丁婢女先一步被带走拉到市场上去发卖,剩下昔日的小姐们坐在破旧颠簸的马车上通往前途黯淡的未来。
马车先到达的地方是一处被四面高高的红围墙围住的大院,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赶车的官兵跑过去拍门。
先是拉开一条缝儿,门上的人探出头,听得官兵交代了两句又阖上大门。过了会儿,大门徐徐打开,官兵也将犯官女眷们统统赶下车。
甄嬛抬头看去,门上高悬一块匾额,刻着“教坊司”三个大字,顿时脸色煞白。她自然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明里说隶属于礼部,主管乐舞和戏曲。但暗地里是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官家妓院。
甄嬛忍不住用力抓紧牵玉娆的手,力道之大令幺妹不禁吃痛叫道,“长姐,你抓痛玉娆了。”
“玉娆……”甄嬛把幺妹抱在怀里,一旁看着的玉姚也从长姐的反应里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不及甄嬛多智,却也是个念书识字的明白人。尽管只见过书本含糊记载的前朝叙事,但“教坊”二字本身已经告诉玉姚答案了。
她的心如堕冰窟!玉姚不敢想,她和姐妹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车上拉下来的都是甄氏一族年轻的女孩儿,年长的女眷们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这些女孩儿被推搡着排成两排站在前院的空地上,稍有反抗就会遭到官兵的殴打。
“都是你爹,要不是你们家出事,怎会连累我们!”甄嬛的族妹憎恨的瞪了她一眼。
“安静点,吵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安分!”官兵喝道。
一名身着红色品服的主事官员接过官兵递上的名册,一个个叫名字对人,核对无误后,带她们穿过两道门槛进入一个较大的院子,里头分部着数间屋舍,隐隐传出管乐丝竹之声。
“这是什么地方?”惊魂未定的女孩儿们中有人问。
官兵打量了问话的人两眼,不怀好意的回道,“自然是好地方,平常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须臾,院里走出一个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身着锦衣华服,后头还跟着五六个仆妇和侍女,主事官员与她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剩下一群惊魂未定的少女和她面对面。
那妇人的目光在队伍扫了两遍,指着甄嬛,玉娆,还有另外两个甄氏少女,说道,“就她们四个留下,剩下的人你们带去掖庭,我这儿不收。”
电视剧里面把玉姚直接给去掉了, 其实她还是挺关键的。不知道为啥
宜修传里面 还是要的
宜修传里面 还是要的
选得是黄奕
和孙俪有点象, 有几分厚道
和孙俪有点象, 有几分厚道
“姐姐!”玉姚拉着甄嬛哭道,“姐姐,我不走!姐姐!我不能丢下你和玉娆,要走一起走!”
“你快走!这种地方能走一个是一个,甄家的女儿不能都留在这里!你快走啊!”甄嬛往日里总嫌玉姚木讷,不似玉娆的活泼灵动,可事到如今却觉得还不如像玉姚这般容貌平平还能保全自己。
“快点走啊!”官兵掰开玉姚和甄嬛紧握不放的手,强行将玉姚拉走塞进马车。
“姐姐!”身子探出马车,玉姚泪流满面的呼喊道。
“玉姚!千万好好照顾自己!”甄嬛想跑去追马车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抓住,动弹不得。
这种骨肉分离的悲剧她们见得多了,早已麻木,甄嬛被她们抓得手腕生疼,跌倒在地上,只能抱着还懵懵懂懂的玉娆低声饮泣。
“哭完了就赶紧过来,还要给你安排住的屋子。”妇人沉声对甄嬛命令道,又见玉娆年幼,遂命两个年轻侍女道,“这丫头太小,院子里不能住。能红、桃夭,你们把她送去其他同年龄的女孩儿在一块儿。”两个侍女得话马上将玉娆从甄嬛怀里抱走了。
“玉娆!”甄嬛阻止不过,眼睁睁看着玉娆被带往别处,愤怒的瞪着妇人,恨声道,“你让我们姐妹分离,助纣为虐,天理不容!”
那妇人闻言,冷笑一声,道,“要怪就怪你命运不济,投错胎做了犯官的家眷。一旦进了这里你再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若然不服管教,教坊司有的是让你听话的办法!”甄嬛这种刺儿头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大周的掖庭大致分两个区域,南部为宫女居住区,其中也包括犯罪官僚家属妇女服役劳动之处,称为掖庭局。
掖庭宫的北部为内侍省,所谓“内侍奉,宣制令”,掌管宫中的一切大事小情。
玉姚等其余犯官家眷所到的就是掖庭局,云氏早到多时,乍见了玉姚哽咽悲泣道,“怎么只有你,嬛儿和玉娆呢?”
玉姚不敢答话,只是低头垂泪,禁不住云氏连番追问,才勉强回道,“长姐和玉娆被……被留在了教坊司!”
“教坊司?!”云氏如遭雷击,这个曾经清丽端庄的女人瞬间如同老了十岁。原本就因丈夫和长子发配流放而心力交瘁的精神状态在听到长女和幼女沦落的消息后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负责接管她们的姑姑见状不禁皱眉,随手点了两个小太监,道,“把她抬下去,冷水叫醒。”
“母亲!”
玉姚急着想跟去,却被人拦住斥道,“你跑什么,有的是日子见,不用着急。”
“哟,李姑姑,又在这儿调-教新人呐?”
朱宜修打发绘春去北面交待事情,她出来后不想绕路遂抄了近道回昭阳殿,正巧赶上这一出。
刚才还虎着脸的李姑姑见到绘春立马满脸堆笑,道,“绘春姑娘,这地方腌臜,你怎么来了?”
绘春笑道,“正巧路过,您的威风不减当年啊,瞧把她们吓得。”
“嗨,一群贱骨头,不厉害点管不住她们!”李姑姑表情傲慢扫过眼前的一群人。
绘春脸上仍是笑嘻嘻的,没摆出嫌李姑姑说话粗俗的模样,道,“我记得还没到挑新人入宫的时候吧,这群人的年纪也大了些。”
“她们可不是小选的正经苗子,”李姑姑在绘春耳边低语道,“前些天皇上不是罢了好几个官员么,这里的都是他们的家眷。”
绘春一怔,道,“就是那个甄家领头的?”
“是啊,你瞧那个。”李姑姑指向灰头土脸的玉姚,“原来是甄家的二姑娘,啧啧,可惜了。”
绘春看了几眼,转过头对李姑姑道,“您老是掖庭局的老人了,见识多,一定能把她们教好。我那儿还有事做,改日再找您唠嗑。”说着拿了一吊钱给李姑姑,道,“请您喝茶。”
“绘春姑娘,你太客气了。”李姑姑接过钱,嘴上推辞,手上赶紧塞进袖子里。掖庭局不比内务府油水多,难得能捞点外快。
绘春笑道,“甭管小选还是罪眷还不都是您教的,要有好的您以后可得留着送到咱们昭阳殿来。”
“一定一定,能进昭阳殿伺候是祖上积德呐。”
绘春回到昭阳殿,剪秋见了她道,“又跑去哪里偷懒了?去了那么久,交代你的事说了吗?”
“我的剪秋姐姐,您发话谁敢不尽心。”绘春道,“放心,我都办好了。”
“油嘴滑舌,你就剩那张嘴了。”剪秋佯怒道。
绘春笑道,“先别说旁的,我今儿可见到李姑姑又管教新人了。”
“她一贯是做这个的,又不是头一回有什么新鲜?”剪秋不以为然,道,“敢情你晚回来是看她骂人去了。”
“你知道她这次教的是谁?”
“谁啊?”
绘春压低声音道,“是甄远道家的女眷。”
“甄远道?”剪秋一愣,“就是私纳罪女的甄远道?”
“除了他还有哪个,就是他家的。我瞧见她的女儿长得也不怎么样啊,普普通通的,最多也就值个六分。”绘春比出个手势道。
“行了,少胡说,忙你的去吧。娘娘一会儿午睡醒了我该做事了。”剪秋打发了绘春进入内室。
朱宜修起身剪秋和绣夏,一个服侍更衣,一个伺候梳头,各有职责。趁着绣夏绾发的时候,剪秋道,“娘娘,甄远道家的女眷已经充入掖庭了。”
“哦?”朱宜修拿首饰的手顿了一下,“全都进来了?”
“绘春刚才去北面只见到甄家的二姑娘,其余的没见到。您也知道,犯官家眷里年轻的多半先要送到教坊司看,不留用的才打发到掖庭。”剪秋道。
“教坊司,是啊,是该先送那儿的。”以甄嬛的容貌教坊司岂能放过,朱宜修忍不住勾起嘴角,异常愉悦道,“算是甄家二姑娘的运气,逃过一劫。进了宫自然有人会教她规矩,不必我们操心。”
“娘娘,说也奇怪,甄家的事情是他们自己家的污糟事,怎么还连带其他和甄远道有交情的几个大人也都被参了罪名下牢流配呢?皇上竟然也一道办了,并不像往日酌情轻判。”
“皇上说有罪就有罪,有什么可多言的,剪秋,你这话说得真怪。”绣夏拿了小镜子给朱宜修照着后面的发型,插嘴道。
朱宜修笑道,“绣夏这会子说了句明白话。剪秋,其实甄家的罪名宽或严皆在皇上一念之间,皇上之所以连带发作了其他人是因为他们这群人全是一党的,咱们的圣上最恨就是大权旁落,怎愿意坐视他们势力壮大,有名正言顺的借口送上门自然是全数铲除了。”
朱宜修没说出口的是甄远道等发配流放的官员几乎全是甘相的门生,甘相是硕果仅存的推玄凌上位的老臣,在朝中树大根深,早已碍了玄凌的眼,这一次的发作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想必肃妃也有所察觉,日子也不过好吧。
朱宜修心中叹息,她之所以敢揭出浣碧之事,也是早吃准玄凌的心意,知道他不会放过拿此做文章的机会,否则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七十集完
秋雷阵阵,肃妃甘氏近来心情郁郁不乐,朝堂上的震动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后宫。作为丞相千金,甘氏虽是女流也对政事略知一二,她敏锐的察觉到玄凌的动作实际上是冲着父亲来的。甄远道还有连同的几位大人都是父亲的门生此番被连根拔起就是玄凌想对甘家动手的政治信号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入宫是作为牵制父亲的棋子,也绝了生养子嗣的念头,只想着日后能学端妃的样子抱养一个悉心教养,不致老来无所依靠。但玄凌这一手让她无法再按捺,若是家族倒台,她无宠又无子,在后宫的日子会比死更难受。
甘氏的心腹,墨竹见到主子连日眉头紧缩,食欲不振的模样也是着急,安慰道,“娘娘,凡事还得想开些,您的身子要紧,万一有个好歹岂不叫老爷和夫人担心?”
甘氏想起家中卧床多年的母亲,不免嗟叹,道,“墨竹,你是我的陪嫁丫鬟。自我入宫每个月轮上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眼看也过了适合生育的年纪,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一直这么熬了……”
“娘娘,您是三妃之首,宫里还是有很多人敬重您的。”墨竹也被她的话触动,心中抱屈。自家小姐贤惠淑德竟然还比不上跋扈无知的华妃得宠,老天爷真真是不开眼。
“敬重?”甘氏苦笑,道,“我要那么多敬重作什么。不过是混吃等死——”
“娘娘别胡说,您还年轻呢。”墨竹打断她的话,甘氏刚才所语传出去就能论个“怨怼君上”的罪名。劝道,“老爷在进宫前也交代过只求您平安一世,不求您宠冠六宫。您可不能辜负老爷的期望啊。”
“我知道,也只有和你才可以说说心里话……”甘氏拉着墨竹的手,叹道,“皇上凉薄,幸亏皇后是个公道人,不然咱们可真要无立足之地了……”
冷不丁,一道炸雷响过吓得甘氏和墨竹齐齐一激灵,墨竹忙沏了热茶给甘氏道,“娘娘,快喝了压压惊。”
甘氏灌了两口茶,抚着心口道,“刚才差点把我的苦胆都给吓出来了。”
这时,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是甘氏的另一个得力侍女,墨兰。
“娘娘,娘娘,夫人她,夫人她……”墨兰没留神踩着裙子,跌倒在地。
甘氏急道,“我娘怎么了?你快说啊。”
“夫人她,夫人她归天了!”
甘氏闻言痛不欲生,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过去,仁安殿顿时乱成一团。
朱宜修在昭阳殿内也得了消息,道,“天意,肃妃因祸得福了。”
剪秋被朱宜修的话闹得一头雾水,死了人怎么还叫“福”呢?朱宜修没有多和她解释,起身道,“备轿,去仁安殿看看肃妃。”
甘氏躺在床上泪水似断线的珍珠一个劲的落下,打湿了半边枕头,哭泣不止。见到外头唱名说皇后到了才勉强止住悲伤,想要起身行礼。
朱宜修进门后见她这般模样,遂道,“不必多礼了,肃妃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否则令堂如何走得安心呢?”
甘氏红着眼睛,点头哽咽道,“臣妾身为子女却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心中难安。皇后娘娘屈尊看望,臣妾心中感激不尽,自是不敢因一己之事再让皇后担忧。”
朱宜修道,“你既然明白就好,早日想开些。本宫已经和皇上说了,准你回府吊唁。”
甘氏翻身下床,“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激动道,“皇后娘娘大恩,臣妾没齿难忘!”
朱宜修忙让剪秋扶起她道,“你虽然入了皇家,但养育之恩岂能一笔勾销。本宫也是失去过至亲的人,自然明白你的感受……”说到此处声音也微微颤抖。
孟氏去世时只能用“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朱宜修每每想到积年往事都恨不得把朱姚氏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甘氏吞回眼泪,道,“让娘娘伤心是臣妾的不是。再不敢悲泣伤心,能得皇上皇后天恩臣妾铭感五内。”
待两人皆稳定了情绪,面对面坐下,只留了贴身的墨竹与剪秋随侍。朱宜修道,“妹妹,你回去后可别光顾着哭,也要劝甘相多多节哀。”
“臣妾一定会向家父转达娘娘的关怀。”甘氏的眼睛仍是红红的,说话声音也有些囔,但情绪已经比先前稳定多了。
朱宜修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得朝前看。妹妹也要为将来好好打算才是。”
甘氏语气低落,道,“臣妾自入宫不得皇上宠爱,全赖娘娘提携位至三妃,并不敢有其他的奢望。”
朱宜修拨弄着茶盖道,“本宫提携你是一回事,可若没有母家的支持,皇上也未必会卖本宫的面子。宫中的女子哪个不是依靠母家的荣耀,你且看华妃就知道了。如今朝上的事态本宫不说,你也有所耳闻吧。”
甘氏急道,“娘娘明鉴,家父在朝中多年,对皇上始终忠心耿耿。”
“这个本宫自然明白,但甘相一人有时难免无法面面俱到,手下若有一两个不受教的做出些罔顾国法的事情,皇上难免要把帐记到甘相的头上,后者不是平白要受无妄之灾么?”朱宜修沉吟道。
甘氏被朱宜修的话说中了心事,起身下拜道,“娘娘对世事洞若观火,臣妾心中亦有此忧虑,只是想不出个万全之策。”
朱宜修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臣妾入宫起就敬慕娘娘为人端方公正,娘娘若不嫌弃,臣妾愿意追随娘娘,马首是瞻,还望娘娘救救臣妾的父亲。”甘氏跪着不肯起身。
朱宜修叹了句,道,“本宫虽是皇后,终究只管着这后宫的四四方方一块地,前朝使不上多大劲儿,只能靠你自己救自己。”
甘氏仰头看向朱宜修,道,“还望娘娘指点迷津。”
“起来说话。”朱宜修见目的达到,遂道,“甘相是两朝老臣,又相助皇上夺得大位,位极人臣,已是到了顶点。但世上总有盛极而衰的道理。何况甘相门生无数,遍布大周上下官场,若是长此下去……”顿了顿,继续道,“妹妹也服侍皇上年久,皇上性子多少也该知道些。”
一番话说得甘氏面色惨白,道,“皇后娘娘看得透彻,臣妾都未想到这一层。”
“常言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本宫不忍你重蹈覆辙,苗家前车可鉴啊……”朱宜修叹息道,苗家被玄凌料理完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偌大的家族转眼烟消云散,冷宫中的苗氏闻讯后也已变得疯疯癫癫,不过浑噩度日罢了。
良久,甘氏道,“娘娘一语惊醒梦中人,臣妾不求母家富贵旺盛,只求他们都能安稳度日。尤其父亲年事已高,我也不想他过度操劳,自会劝说于他。”
“妹妹能明白就好,这番话本宫原不该说,只是本宫一贯喜爱妹妹知礼明义,总要提点些才安心。”朱宜修含笑道。
“娘娘的心意臣妾知晓,臣妾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多亏了娘娘庇佑。”
朱宜修道,“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客套。明日回相府,早些休息,别肿着眼睛回家。”
次日甘氏回府吊唁亡母,回宫时的神情不再如去时的那般忧郁悲伤,大约是见了亲人心情也得以疏解。甘相在发妻故去满七七后上书玄凌,称自己年事已高,对诸多国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乞求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玄凌见到这封辞官折子,先是不允;甘相复上,仍是不允;多番挽留,但甘相去意已定,称亡妻离世后他也感念人生无常,想返乡后含饴弄孙,玄凌听他言辞恳切,又确实已是白发苍苍,这才无奈应允,赏赐黄金百两,荣归故里。
甘相一去,宰相之位便成了瞩目焦点,内阁也随之来了场大换血,玄凌迅速换上自己培养起来的班子,将朝政完全掌控到自己的手里。
甘氏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辞官而受到波及,相反玄凌倒还宣召了她几日以表示会一如既往的对待她。甘氏也叩谢圣恩,仍是安稳的做她的肃妃娘娘,心中庆幸及时听了朱宜修的警告,对她更是死心塌地,紧紧依附。
后宫仍是在朱宜修的掌握之中,除了不在身边的予涛,再没有可担忧的事情。
予涛离开朱宜修已有三个月,小孩子长起来格外快,朱宜修每一次见到他都觉得他又长大了一点,思子之情也愈发强烈,但太后迟迟不松口将孩子还给她,她也只能极力忍耐。
甄远道被革职抄家一事震动朝野,连带身为作为百夷人之子的玄清也格外注意这件事。其母舒贵太妃当年也是改换门庭以知事平章阮延年义女的身份才被先帝纳为妃子,但宫中无人不知她是百夷罪臣之女,只是没人敢挑皇帝的逆鳞。
舒贵太妃居住的安栖观远离京城,但每月玄清总会来探望生母,成家后出宫建府更是自由许多,有时也带妻子尤静娴一道来看望母亲。
尤静娴前阵子被诊出怀有身孕,不宜劳动远行,玄凌便独自上山探望母亲。
得知儿媳有孕,舒贵太妃自是喜出望外,连连叮嘱儿子要多照顾体贴尤静娴,玄凌自是应下。母子俩闲话几句,玄清道,“母亲,当年在百夷您可听说过一个人名叫‘碧珠儿’?”
舒贵太妃大惊失色,道,“你怎知她的名字?”
玄清遂将甄府一事告知母亲,舒贵太妃听后感慨不已,道,“我当年与绵绵一道被送来京城,入宫后就再无音讯,谁知道她竟是如此下场,连带她的女儿也……”
“母亲若是念旧,儿子可以将她的女儿寻来服侍母亲,如此也不负母亲与她的故交之谊。”玄清提议道。
舒贵太妃思忖道,“可以么?浣碧是罪臣之女,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也不晓得会怎样发落她?”
玄清自信道,“母亲放心,她多半也就是充入官奴,总不至于杀了她的。您儿子我好歹是个王爷,要个奴婢还是不成问题的。何况以她的身份想要嫁人也找不到好人家,能来服侍母亲也算是造化了。”
舒贵太妃当年与何绵绵交情甚笃,听到儿子这样说也点头同意。想着左不过一个官奴,要到身边也不算什么。浣碧能跟在她身边总比吃尽苦头要好。
尤静娴此时还在王府中安心养胎,全然不知丈夫和婆婆要寻个祸害进门。她前世死于浣碧之手,这一世不知两人的情况又会如何了。
第七十一集完
甄嬛在教坊司待了几日,期间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管,连方便都有随行的侍女盯梢,她曾试图说服对方却被讥笑不自量力。
玉娆也没有了音讯,院落间禁止互相传通消息。甄嬛孤立无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因甄嬛丽质出众不似凡品,管教的嬷嬷格外注意她,想着要把她培养成魁首。见她生得标志又不肯老实,遂用细软的鞭子抽打她,边打边骂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也别充什么贞洁烈女。你将来不是被男人勾走,就是死在男人的胯下!”
那种鞭子是用女人的发丝数股扎成,打在身上不会留下伤痕,但又痒又痛叫人吃不消。甄嬛挨打之际见鞭子上隐隐有泛出血色,浑身毛骨悚然,不敢去想究竟有多少女人的血和眼泪留在上头。
管教的嬷嬷警告她再不老实就直接划破脸撵到下厨帮佣,这让甄嬛暂时歇了反抗逃跑的心思,乖乖学起那些讨好卖笑的手段。如今她唯一可以依仗凭借的就是这副美丽的容貌,绝不肯轻易毁掉。
心中恨得牙根出血,镜中的笑容不显妩媚反露出了一丝狰狞,以这样不合格的表现甄嬛自然又招来嬷嬷的一番教训。
晚上躺在窄小的床铺上,甄嬛想到红拂,梁红玉不都是出身微贱的奇女子么,未必就不能像她们一样找到机会翻身。等日后熬出头了定要叫这些欺凌折辱她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同父异母的浣碧正蜷缩在阴暗的牢房角落啃着一个冷硬的馒头。她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就算是在甄府做甄嬛的丫鬟也不曾挨饿受冻。
牢城是什么地方?水火不入,怨气冲天,阴冷潮湿,酷刑遍地,浣碧刚来这里就被四处响起的惨叫声吓得每晚都做噩梦,整个人迅速消瘦,全不见昔日水灵亮丽的模样。
周围阴冷入骨,墙上插着的火把忽明忽暗地摇曳,时间在这种连苍蝇也飞不出去的地方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到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浣碧害怕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和甄嬛是没有分别的,她们都是甄远道的女儿,可现在甄家倒了,父亲被流放,再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咽着粗糙发霉的馒头,两行泪水顺着腮颊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她的牢房,听到门上锁链被打开的声音,浣碧恐惧得把自己的身子缩了又缩,祈祷对方找得不是她。
“何浣碧!出来!”狱卒喝道。
浣碧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刚挪到牢门边,狱卒一把抓过她就往外头拽,浣碧吓坏了,哭嚷求饶道,“大哥,求求你别杀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死?没人要你死,你走大运有贵人救你出去了!”狱卒看也不看到,只管往前拉,嘴里念叨。
登记名册的官员见到浑身肮脏不堪的浣碧,厌恶的挥挥手道,“去去去去!你可以走了!”
浣碧如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被赶到外头。感觉到日光照射在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呆呆的,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再世为人,重见天日。
“何姑娘。”一个样貌机灵的小厮上前道,“我家主人在等你,请上车吧。”
“你家主人?”浣碧疑惑道。
那小厮道,“姑娘去了便知。”
浣碧此刻一无所有,想了想左右自己无处可去,倒不如去见见是谁救她出来的,遂坐上了马车。
牢城内狱卒对那管名册的官员道,“大人,那女的是上头点名要发落的,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出事啊?”
“怕什么,人是清河王要的,他跟皇上是亲兄弟,又是太后一手养大的。何况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上头来人,八成是把她忘了。一个丫鬟能顶什么事儿,横竖被发卖的命,真要有人问就说是被清河王府要去了。”那官员掏出两锭银子给狱卒,道,“喏,给你的。”
狱卒眉开眼笑的接过塞进自己的衣兜里,嘴里连声道,“谢大人,谢大人。”
待狱卒离开后,官员从桌下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细细叠好放进随身的荷包中,翻开名簿端端正正的写上犯人出狱后的去向:清河王府。
浣碧只觉得马车跑了好久好久,终于放慢了速度停下,听得帘子外头小厮的声音,道,“何姑娘请下车,咱们到了。”
“有劳小哥了。”浣碧借力跳下车子。
“姑娘客气,叫我阿晋就成。”阿晋腼腆一笑,道,“姑娘跟我进去吧。”
浣碧随他进入一所院落,门上挂着剥落掉漆的牌匾。浣碧识字不多,只认出是个安字打头的,心中惴惴不安,想着别是要把她买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暗暗后悔自己轻率,也生出逃跑的念头来。
无奈阿晋态度虽然殷勤,眼睛却也看得紧,让她找不出借口,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光线逆向,浣碧看到远处有一个人站在树下,背影挺拔,玉树临风,还未见其真容就看呆了,直到阿晋连叫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就是浣碧吧?”声音温润清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浣碧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
待那人走近后浣碧看清他的面貌,不由得羞红了脸。原以为异母兄长甄衍已是少见的俊才,没料到人外有人,天底下还有这般清雅高贵的男子。
“我,我是……”浣碧结结巴巴的答道。
那人轻笑了两声,道,“不必紧张,你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
浣碧见那人身上的华贵衣衫顿感自惭形秽,自己衣衫褴褛,尘土满面,着实污了对方的眼,道,“奴婢脏得很,不敢靠近贵人。”
“是我的疏忽,我就叫人带你下去沐浴更衣。”那人转身进了屋,少顷,一个穿着道姑服的女子走出,打量了浣碧几眼,道,“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弄成这样,快随我来,热水早就烧好了。”
浣碧随道姑进了一间屋子,里头摆着浴桶和换洗的干净衣服,问道,“这位师傅,请问刚才那位贵人为何要救我?”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当今皇上六弟,清河王。我叫积云,是服侍太妃的,其他的等你去见过太妃自然就晓得了。快把脏衣服换下来,好好刷刷晦气。”积云道。
太妃?王爷?浣碧乍听了脑子里乱哄哄的,直到恢复了整洁的样貌还是一团糊涂的跟着积云去到一间禅房。
甄夫人云氏曾是浣碧见过最美的妇人,但眼前这个穿着道袍的中年女子令她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美得倾国倾城。浣碧忙跪下道,“浣碧给太妃请安。”
声音也是那样的婉转动听,“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
浣碧怯怯的抬起头,对方看向她,良久叹了声,道,“你和你娘真像……”
“我娘……太妃认得我娘?”浣碧听到有人提起娘亲泪水不禁漫出眼眶。
“我和你娘是故交好友,后来我入宫后就断了音信,直到今日才知道她已经亡故了,你又遭了难,所以才让六王把你救回来。以后你就待在我这里可好?”
浣碧磕头道,“蒙太妃收留,浣碧感激不尽,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服侍太妃。”
“好了,快起来吧。”舒贵太妃示意积云扶起浣碧,道,“我这里从前只有我和侍女积云,现在又多个你。虽然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但也不会叫你吃苦受罪。”
“浣碧谢太妃大恩,谢王爷大恩。”浣碧喜极而泣道。
玄清道,“浣碧,以后你好好陪着我娘,我会时常来看望你们的。”
浣碧对他一见钟情,哪里会有不遵从的道理,忙道,“王爷放心,浣碧会用心服侍太妃的。”
玄清点头一笑,道,“那就好,不枉我把你救出来。你的身份不易张扬,所以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浣碧明白。”
“母亲,既然事情已经了结,那儿子先回去了。静娴还在家里等着,我不放心她。改日再来探望母亲。”玄清朝舒贵太妃作别道。
“回去吧,不用担心为娘这里,静娴和孩子要紧。”舒贵太妃叮嘱道,“你也不必来得太勤,有时间多进宫向太后请安才是。”
浣碧和积云送玄清出了道观门口,望着玄清策马离去的背影,浣碧不免有一丝遗憾,她此生怕要长久留在这山中了,若是能陪伴在王爷身边,即便当个粗使丫鬟也是好的。
“该回去了。”积云在旁提醒道。
“是,姑姑。”浣碧不敢怠慢应道,两人返回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了句,“刚才王爷说的静娴是谁啊?”
积云笑道,“静娴是六王妃的闺名,她是沛国公的女儿。为人聪颖贤淑,样貌也标志,是个极好的女子,王爷与她琴瑟和谐。如今她有了身孕,改日带着小世子来向太妃请安的时候你就会见到了。”
“哦……”浣碧听后内心对这位六王妃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该是怎样的佳人才能嫁给六王这样出众的男子呢?又伤感自己的命运坎坷,从前不得生父正名,以后连婚配也是痴心妄想了。
同为姐妹,各有各的遭遇。宫外的甄嬛和浣碧,一个沦落风尘,满心发奋出头;另一个终于有处安身,却春情萌动。而宫内的玉姚,却将要面对慈母离开人世的打击。
云氏经过连番变故,悲怨交加,一病不起。像她们这种犯官家眷,是连宫里最低等的婢女也不如的,更别提请医问诊。只能听天由命,能拖多久是多久。
“母亲……”玉姚握着云氏的手,低声唤道。
云氏咳嗽了两声,虚弱道,“我有些渴了……玉姚,给我倒碗茶来。”
玉姚忙拿了个碗,见里头还有些脏兮兮的不知是什么的油垢,拿袖子使劲擦干净后才提了茶壶倒了一碗,那水浑浊不堪又冷冰冰的,怎能喝得下去。玉姚转头对云氏道,“母亲,我到外头烧一壶新的给你。”
遂提了水壶出去到后头生了火,可怜她往日在家也是娇生惯养,如今事事亲力亲为,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没控制好火候,木柴塞得太多,烟雾燃起呛得人咳嗽个不停,引来其他同住的犯官女眷,讥讽道,“连个火都不会生,别在这儿现世了。还以为是在自家府邸啊,凑合着喝吧。再怎么煮还是那样儿,也变不成龙井。”
周围人一片哄笑,玉姚强忍难堪,坚持烧了半壶热水端回屋里,云氏咳嗽的愈发厉害,道,“又受气了吧?”
玉姚趁她不注意偷偷抹去眼泪,道,“没有,没受气。”
“我都听见了,何苦瞒我……”云氏道,“咱们家如今落魄,又是初来乍到,哪里有不受挤兑的。世上的人总是拜高踩低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这儿又是皇宫,更是天下最最势利眼的地方……”话未说完,直咳嗽得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玉姚忍着眼泪,倒了热水吹凉了端到云氏面前,道,“母亲,喝些吧,好歹能舒服点。”
云氏看着玉姚被烫到的手,簌簌泪珠落下滴在上头,哽咽道,“苦了你了,都是为娘害了你……”
“母亲快别说了,你我母女之间不说这样见外的话。”玉姚安慰道。
云氏的手颤抖的抚摸过玉姚手上的伤口红肿,心疼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的手成天泡在水里洗那些衣赏,要是生了冻疮可怎么好呢……”
听到冻疮,玉姚不禁含泪道,“也不知道长姐怎么样了,她一到冬天最容易生冻疮了。”
“嬛儿和玉娆……”云氏悲从中来,哭泣道,“她们进了那种地方,不晓得哪天才能脱身。我真后悔当年默许你父亲让浣碧入府,连累了你们三个和衍儿!”
“哥哥发配岭南未尝不是好事,起码可以在那儿安顿下来,有朝一日还是可以回京的。”玉姚劝道。
“只怕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云氏捂着嘴咳嗽,忽然感觉有湿滑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定睛一看,丝丝鲜血滴到了破旧的棉被上,染红了棉絮。
玉姚忙扯了块里衣内衬下来,给云氏擦干净手,道,“母亲,您千万要保重,否则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氏惨笑道,“我是不中用了,去了也好,不拖累你。”
“母亲……”
“甄玉姚,你活没干完就想着偷懒,还不快去把剩下的几盆衣服都洗了,否则怪罪下来等着挨板子!”外头的李姑姑高声催道。
“去吧,别平白挨罚。”云氏推了推女儿。
“女儿干完活就回来陪您,您先睡一会儿。”玉姚犹豫再三才离开屋子。
“嗯,去吧。”云氏微微笑着答应,目送女儿离开。
玉姚推门而出时,忽听云氏叫了她一声,道,“姚儿,好好活着,以后有机会找到嬛儿和玉娆。”
“母亲,我记得了,你先休息吧。”玉姚回头冲她露出一记浅笑。
待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玉姚才洗完小山似的衣服,一只脚刚踏进住的小院子,就听到有人尖叫,“不好啦!有人上吊了!”
她心头一惊,飞奔回云氏所在的屋子,顿时呆立当场——
云氏悬在梁上,已然气绝身亡!
“母亲!”玉姚浑身瘫软无力,跪倒在地上,滚烫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心被刺得生疼。
自尽的罪人是没有资格办丧礼的,甚至连一口薄棺也不能用。两个太监带了一卷草席将云氏的尸身草草裹了扔上板车拖走,玉姚紧追着不放,被李姑姑叫人给拦住了。
素来沉默温顺的玉姚发疯似的嘶咬着拦她的人,形同疯子,李姑姑抓住她的头发,重重一记耳光打上去,道,
“再胡来把你勒死了一道扔去乱葬岗!”
玉姚的疯狂戛然而止。她不能死!她要活着找到长姐和玉娆!李姑姑见她平静下来了,骂道,“赶紧滚回去干活!叫我晓得你偷懒有你苦头吃!”
玉姚神情木然的起身,最后看了眼载着云氏尸首的板车,一狠心,跑回浣衣局。
从今往后,她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
第七十二集完
今天又有一个电视剧里面没有的人物 华妃的妹妹 慕容世芍
找个和华妃相像的女演员不容易啊
林依晨, 大家看看像不像
找个和华妃相像的女演员不容易啊
林依晨, 大家看看像不像
另外还有一个, 玄汾, 电视剧里面娶了玉娆的。
其实那个演员不错的, 不过既然没有演过其他的古装剧, 只能换人喽
其实那个演员不错的, 不过既然没有演过其他的古装剧, 只能换人喽
紫奥城很大,区区一个罪婢的死泛不起丁点的浪花,仅仅是乱葬岗又添了个孤魂野鬼。
曹琴默的肚子愈发大,眼瞧着近八个月了,朱宜修便下旨宣召她母亲进宫照顾。曹父蒙了女儿的福荫被玄凌升为翰林院正六品博士,否则从三品的婕妤父亲只是个八品小官说出去实在不够光彩。
曹母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踏进皇城。翰林院本就是个清水衙门,一家人在京中的开销刚够温饱,她又是个极胆小怕事的妇人,因此随内务府的人进宫后不敢多问一句多走一步,唯恐惹了笑话。
按规矩,外妇入宫得先去昭阳殿拜见皇后,朱宜修温和的与她说了几句闲话,曹母战战兢兢有好几次差点咬到了舌头,相比先前的吕夫人爽快大方的谈吐可谓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
最后朱宜修实在没心情再看她强作镇定的模样,打发她去和曹琴默母女团聚。人刚走,就听到绘春“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摇头斥道,“越发不懂规矩了,人还没走远就敢在背后嘲笑。”
绘春一福身道,“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见过那么多诰命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到像曹夫人这样的,刚才瞧她大气儿也不敢在娘娘面前喘一下,真是枉费娘娘的抬举。”
“曹婕妤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就是这份小心谨慎。她家原本就不是什么显赫世家,小家子气些也在所难免。你出去后别口无遮拦的胡说。”朱宜修告诫道。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这话也只敢在娘娘面前说说,出去后自然不敢怠慢。”绘春保证道。
朱宜修坐了半天感觉背脊都僵了,遂想起身活动活动,剪秋忙上前扶她,提议道,“娘娘,要不要到外头逛逛,听说上林苑里的菊花都开了。”
九王玄汾这日从慈懿殿给太后请安出来,路过明苑只见一阵尘土飞扬,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却听见有女子呼喝驾驭之声,心中疑惑。明苑乃是玄凌骑马的地方,妃嫔极少会到这里来。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纵马,遂喝道,“是谁敢私自在御苑骑马!”
那骑马的女子闻声勒了记缰绳停下,翻身下马走到玄汾面前,道,“你是谁?我在这里骑马干你何事?”
玄汾的随从阿诚道,“大胆,这是九王爷,还不快点行礼!”
那少女年纪不过十二三岁,一头长发拢在脑后只用珊瑚钏子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如墨双眸,显得英气逼人。道,“你是王爷?瞧着也不像,哪有打扮这么寒酸的王爷!”
这话叫玄汾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玄汾是玄凌的幼弟,先帝诸子中他的出身最低。其母原只是针工局的绣娘,蒙幸怀了龙嗣晋为恩嫔,直到先帝去世后才累进为顺陈太妃。他自小便被先帝交给庄和太妃抚养,庄和太妃曾生皇五子却在襁褓中夭折。她为人谨小慎微但心中透亮,深知太后的手段,故而为在后宫生存,一向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只当个应声虫罢了。
比起得先帝看重、玄凌优待的玄清,玄汾是被较多忽略的那一个,太后对他也就是场面上的情分,彼此并不热络。少女的话恰恰触动了他的隐痛,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寒酸”。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语出不敬顶撞王爷!”阿诚怒道。
少女哼了一声,犟道,“你若真是王爷有何凭证?”
正闹得不愉快之际,忽听见皇后的仪仗经过,玄汾忙收敛了怒意,行礼道,“臣弟给皇嫂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