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朱宜修回到昭阳殿,汤氏有孕晋封的消息早已传遍六宫了。绣夏打水替她卸妆净面,幸灾乐祸道,“娘娘,汤容华有了身孕,这下大小姐可要着急了。”
朱宜修用热毛巾颈后敷了一会儿,在席间僵坐着脖子都酸了,道,“她急不急是她的事情,我们只管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娘娘说的是,皇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第二个孩子,肯定会格外照顾汤容华,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次日,朱宜修叫剪秋备好贺礼,前往寿祺宫。汤氏初有孕,来往送礼道贺的人直把门槛都踏破了。一进屋,朱宜修就看到桌上堆得都是贺礼,笑道,“本宫来迟了,想不到妹妹这儿的好东西已经是堆成山了。”
汤氏见她来了,心中也感激宜修早前助她得宠的恩惠,想起身迎接,宜修忙道,“不必行礼了,好好躺着,你现在可金贵着呢。”
汤静言有些羞涩,重新靠在床头道,“贵妃娘娘说笑了,嫔妾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肚子里的可是龙胎,等以后生下来就是皇子,妹妹的福气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朱宜修记得前世予漓不是这时候出生的,汤氏现在有孕,能不能生出了暂时还是未知之数。
“哪里就一定是皇子呢,嫔妾倒希望是个帝姬,乖巧贴心。”汤静言谦虚道。
“皇子也好,帝姬也罢,总之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一样心疼。本宫也盼着能多个孩子和予沣一道玩呢。”朱宜修转头道,“剪秋,把本宫的贺礼拿来。”
“是。”剪秋捧着盒子上前,打开后里头是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像,道,“这是云南进贡的白玉送子观音,贵妃娘娘特意请了宝华殿的高僧祈福开光,赠送给容华,祝贺容华有孕晋封之喜。”
“这太贵重了,上好的白玉本就难得,何况这观音像栩栩如生,嫔妾如何能收,还是贵妃娘娘自己留着吧。”汤静言推辞道。宜修出手大方,还亲自过来道贺,比只派了听雪来传旨例行赏赐的柔则好的多。汤静言心中自然更靠向宜修了。
“本宫巴巴的带了来,你还要本宫再带回去不成?传出去本宫的面子往哪儿搁?何况东西再好也是给人用的,本宫想着你如今有孕,皇上太后赐下来补身的药材库房里肯定是堆不下了,倒缺个送子观音摆在你宫里,好请菩萨保佑你为皇上生个小皇子。”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汤静言的肚子。
朱宜修才不会送吃食这类高危物品,万一被人做了手脚,平白背了黑锅,倒不如送些寓意好的东西,体面又合身份,除非有人拿观音像砸汤氏的肚子。
“娘娘一片厚意,那嫔妾就却之不恭了。”汤静言脸上尽是感激,吩咐侍婢道,“翠果,快把娘娘送的观音供上。”
“你有了身孕,饮食起居要格外仔细些,少喝茶,也别吃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每天在自己宫里走动走动,这样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别一味的躺着……”朱宜修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叮嘱道。
汤静言听的也很认真,道,“娘娘的话比那些嘴上尽是恭维之词的人实在多了,臣妾头一回有孕,心中也很是害怕。”
朱宜修笑道,“本宫也是啰嗦一句,女人生孩子是大事,格外小心总是没错的。”
回到昭阳殿,朱宜修问道,“汤容华的胎是谁照看的?”
剪秋道,“是章弥章太医,他可是太医院里最擅长妇科的了。”
闻言,朱宜修颔首,道,“皇上倒真是抬举她,可见多重视这一胎啊。”
“可不是么,皇上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荒凉,朝臣们也不会答应的,外头早就对大小姐行事议论纷纷了。”剪秋提起柔则,话里话外透着轻视。
“汤静言怀了身孕,自然是众所瞩目,本宫倒要看看姐姐这个皇后还能不能坐得住。你吩咐下去,离寿祺宫那边远些,以免惹祸上身。”
“奴婢明白,枪打出头鸟,汤容华乍然有喜,眼红她的人多着呢。”剪秋与宜修,主仆默契,自然一点即通。
“绘春呢?”朱宜修想起身边那个嘴快的侍婢。
“还和染冬在一块呢,听染冬说,她现在安静多了,也懂聪明了不少。”
朱宜修把玩着桌上的青玉花樽,道,“叫染冬再带她一阵,注意各宫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