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磨刀匠到寡妇家干活,见其夏日穿棉衣,他悄悄抽出断刀


磨刀匠段有为,明朝永乐年间人士,自小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学习磨刀之术,手艺精湛,相传凡是经段有为之手磨出的刀,十年不锈,锃亮无比。
到段有为二十五岁时,娶妻赵氏,赵氏温柔贤惠,二人成婚没多久,便有了一子,虽然日子过得说不上富裕,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小的家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很是幸福。
然而天公不作美,原本幸福的家庭,迎来了一场痛心的灾难。
时年八月,夏日炎炎,天气闷热得让人有些烦躁,村中不少的小孩子都在河里泡着降暑,唯独段有为的儿子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望着其他小孩子追逐打闹,段大宝心中羡慕不已。
四周张望着,见爹娘都在各忙各的,根本无人注意他,段大宝心中一喜,脚下跟抹了油似的,哧溜就和一群孩子凑在了一起。
段大宝年不过五六岁,小身子骨没随了段有为,反而随了娘,小身板瘦瘦小小的,在一群大孩子里显得格外不出众。

段大宝虽然羡慕别人都泡在河里,可他个儿小,掉进河里估计都看不到头,段大宝站在河边犹豫着,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大孩子指着段大宝笑道:“大宝大宝小耗子,不会游泳就会哭,段大宝有本事你就跳下来和我们一起,河里啊,凉快的很。”
听到那个大孩子这般嘲笑自己,段大宝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却是不敢反驳一句,本想扭头回家,就在这时,不知谁在背后推了段大宝一把,段大宝脚下一踉跄,紧接着便摔进了河里。
段大宝个子小,在加上不会游泳,一落了水,便在水中挣扎不停,周围几个小孩子见状,不断哄笑着,随后其中一人发现段大宝的不对劲,连忙大喊道:“不好了,段大宝他好像溺水了!”
几个孩子慌张无措,生怕被人发现做了坏事,赶忙上岸匆匆跑开了。
可怜的段大宝在水中挣扎半天都无人相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从外面干活回来的段有为发现河边的端倪,连忙跑了过来,河面上飘着一件衣服,段有为定睛一看,这衣服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家儿子的衣服,段有为吓了大跳,赶忙叫道:“大宝,大宝!”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段有为,河面上咕噜噜冒着泡泡,不一会儿一只瘦小的双手无力地伸出河面,眨眼间那双手便又沉了下去。

段有为不敢再耽搁,此时此刻他已经确认河里的正是自己的儿子段大宝,他将身上多余的东西卸下,想都没想便跳进了河水之中,一把捞到段大宝瘦小的身躯,轻轻一托,便送上了河岸之上。
儿子得救,段有为心中一喜,连忙就要上岸,然而就在这时,河面之下忽然涌上了一条条细长的水草,那水草就像有了生命一般,死死的缠住段有为的脚踝,他还未发出一声求救时,便被拉下了水,再也没能浮上来。
当段有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岸边上,浑身湿漉漉的却不觉得冷,他四处寻找着儿子的身影,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远远的朝家的方向望去,只见家里面亮着灯,屋中有两人影晃动,许是妻儿。
段有为见状,赶忙急匆匆向家走去,推开家门,妻子赵氏有些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又瞧见他浑身湿漉漉的,不禁没好气的问道:“干嘛去啦,平时戌时左右便归,今日为何这么晚?你知不知道,大宝他差点..."
妻子赵氏说到这里,不禁掩面哭了起来。
段有为叹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回来的时候恰好遇见大宝落水,大宝还是我救上来的呢。”
赵氏有些埋怨地说道:“抢功吧你就,我瞧见大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身影?”

段有为本想再说几句,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闷头坐在了一边。
好一会儿妻子气消了,这才拿着布走到段有为面前说道:“我也是着急,好不容易把孩子养这么大,要真出点事这可怎么办啊,行了,你也别跟我置气了,好好擦擦身上,湿漉漉的,怎么还没干啊...”
段有为接过妻子手中的布,仔仔细细将身上擦了擦,然而身上的水源源不断,无论他怎么擦拭都干不了,段有为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呆坐在床沿的段大宝说道:“儿子过来,给爹擦擦身子。”
段大宝似是没听见,呆呆的坐在床边上,段有为一靠近他,他还会害怕的躲在角落不停的颤抖。
段有为觉得大宝怕是落水受了惊吓,连忙好生安慰几句,然而大宝却是捂着耳朵一句不肯听,更是不敢看段有为一眼。
大宝这情况,赵氏看得心中着急,连忙问道:“大宝,你是不是怪你爹没及时赶到啊,娘跟你说,别怪你爹,你爹在外赚钱不容易...”
大宝却是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看不到爹了...”
赵氏气的发乐,觉得大宝这是在跟段有为置气。

转眼间时间匆匆过了半个月。
这时候雨水泛滥,连连下了好几场大雨,河水水位上涨,冲上来不少大鱼,村中小孩子们见状纷纷光着脚丫子下河捞鱼,就在一个个欢呼雀跃的时候,忽然一阵惊呼声传了过来。
几个小孩子赶忙围了上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惊呼的小孩子哆哆嗦嗦得不敢动,他指着河水下方说道:“我脚底下软绵绵的,怕是遇到水猴子了。”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小孩子发出阵阵哄笑声:“水猴子?怎么可能,都一边让让,我下水去看看。”
说着,那小孩子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片刻之后,水中咕噜噜冒起了泡泡,水中的小孩子一脸惊恐地从水里钻了出来,大叫着就回了家。
半天的时间,官府人匆匆赶到河边,费劲力气从水底下捞出了一位溺死者,此人面目全非,根本无法分辨。
段大宝闻讯跑了出来,在看到那溺死者的时候,“哇”的一下便哭了起来,赵氏赶忙将大宝拉回了家说道:“小孩子好奇心太重,那是你能看的吗?”

段大宝不听赵氏所言,直说看见了爹,赵氏气不打一处来,在段大宝背上打了两下,指着在屋檐底下坐着的人说道:“瞎胡说什么,你爹在那呢。”
段大宝顺着赵氏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哭声不止,反而更凶,赵氏抱着大宝,时不时地望向河水边,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圈,赵氏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将眼泪收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段有为回来之后,便没有人前来找他磨刀了,连续好几个月都没收入,家中米粮早已见底,妻子儿子饿得吃不上饭,段有为自己不知饥饱没关系,可他一个大男人怎能饿着妻儿?
想到此,段有为叹了口气,想着趁夜自己出去找点活儿干,然而段有为还未出家门,便被妻子赵氏拦在了屋里,赵氏说:“夜里出门干嘛去?莫不是要出去找小情人?不行,你不能出门。”
段有为没办法,只好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见家中米粮见底,生怕饿着你们娘俩,正准备出门找点活干。”
赵氏却是依旧不依不饶,段有为好说歹说,赵氏就是不肯让段有为出家门,没办法,段有为只好乖乖地跟着赵氏回了屋。
赵氏呼吸均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一旁段有为见状,赶忙悄悄起身要出门,哪知赵氏像是察觉到一样,忽然睁开双眼说道:“孩儿他爹,说了你多少回了,夜里不要出门,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若再如此,我可就生气了。”

见妻子发现,段有为赶忙灰溜溜地躺在了赵氏旁边,敢怒却不敢言。
这天赵氏做熟了饭,段大宝一边吃着,肚子一边咕噜噜叫着,喊着要吃肉,段有为朝着段大宝碗里的米汤看去,米粒少得可怜,全是汤,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吃这些怎么行?
段有为掀起自家米缸望了望,一粒米都没有了,段有为心痛不已,想要出去赚钱,可妻子拦着他就是不让出门,思来想去,段有为夜里在妻子水中加了白酒,趁着妻子熟睡之际,匆匆跑出了门外。
他段有为长这么大,唯一会做的事情便是磨刀,此时虽是深夜,但路上还有些人走动,段有为逢人便问需不需要磨刀,可路人就像看不到他一样,纷纷掠过他走了过去。
段有为有些诧异,却没有多想,继续向前走了两步,便见不远处有一女子朝他招手,段有为走近问道:“这位夫人,可是要磨刀?”
女子点头道:“正是,段师傅请跟我来。”
段有为跟着那女子一路走着,一直到一处矮房跟前才停了下来,这女子自称是个寡妇,平日里家中没有男人照拂,做什么都是自己,今日她便是特地在那个地方等待段有为的。
段有为笑道:“一两个月没接活儿了,这不家里没粮食了,赶紧出来干点活儿。”

女子说道:“早就听闻段师傅手艺高超,这把刀已经绣了好几年了,段师傅你看看还能不能磨好?”
段有为接过刀具,上下看了看说道:“没问题。”
说着,段有为便开始磨了起来,三柱香过后,手中的刀已然磨得透亮,在刀身照射之下,他看到了寡妇笑盈盈的面孔,段有为不知为何,浑身一颤,他这时才发觉,如此炎热的夏日,这寡妇却穿着棉衣,脸上更是煞白煞白的十分恐怖。
段有为有些紧张地将刀递了过去,眼镜朝下一看,那寡妇没有影子,脚下更是悬浮着,段有为“哇呀”一声惨叫,手中刀一挥,竟是从寡妇身上穿了过去,而寡妇却是毫发无伤。
段有为一愣,连忙就要跑,寡妇却是一把将其拉住,面目在此时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一个人,这时候竟分化成一黑一白双人,正是黑白无常,只听他们说道:“段有为,我们等候你多时,终于抓到你了。”
段有为吓得不轻,连连求饶道:“两位大爷,我乃生人,为何要抓我?”
黑白双人面面相觑,随即冷哼一声说道:“生人?你早就去世两个月,可你两个月都没有出门,让我们兄弟俩好等啊。”
段有为哪里肯相信,连忙挣扎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黑白双人道:“两个月前,你跳河救你儿子上岸,可你自己却被水草缠住溺死水中,这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话音刚落,一幕幕画面在段有为脑海中掠过,段有为恸哭无泪,好久才缓和过来,他跪在黑白双人面前求道:“我跟你们回去,但你们能不能让我和家人好好告个别。”
在黑白双人的同意下,段有为再次回到了家里,此时妻子赵氏正站在门前苦苦张望着,见丈夫回来,连忙迎上去将他拥在怀里,却是扑了个空,眼前的段有为身子轻飘飘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赵氏看得发愣,好一会儿才怔怔问道:“孩儿他爹,你...你都知道了?”
段有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是啊,我知道了,媳妇啊,这么多年没少让你受苦,以后没我的日子,你不要委屈自己,再寻一个夫家,让他好好照顾你...”
赵氏却是一言都听不进去,哭着摇头道:“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不肯,更是不可能再嫁于他人,孩儿他爹,你不要走,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
段有为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媳妇啊,我不过是比你先走了一步罢了,你要好好生活,替我好好照顾大宝,不然我走的不安心,到那边也过不好...”

话正说着,就见段大宝跌跌撞撞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见到段有为“哇”的一声又哭了,“爹,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贪玩,你也不会出事”
段有为笑着摸了摸段大宝的小脑袋笑道:“大宝,怎么今天不怕爹了。”
段大宝抽泣着:“我不是怕爹,我是怕爹怪我。”
段有为拍了拍段大宝的小肩膀轻声说道:“爹不怪你,只要你好,爹一切都好,往后爹走了,大宝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好好长大,将来以后好好孝敬你娘。”
说着,段有为朝着身后母子俩挥了挥手,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离开的路。
赵氏和段大宝哭的伤心,急急向前追去,却怎么也追不到...
后来在邻居的介绍下,赵氏又嫁一夫,生活幸福的同时,赵氏也总会回想起当年的段有为。
是啊,人生就是在不断告别,在百年的旅行当中,总有人会中途下车,伤心在所难免,我们能做到的是好好陪伴身边人,努力的继续生活下去。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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