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保定府上有一名叫丁佑的木匠,因自小跟着师傅学艺,为此和父母也是聚少离多,一直到丁佑出师,他这才和父母朝夕相处。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纵使现在丁佑不跟着师傅学艺了,还是会时常去看望师傅,只是天公不作美,师傅因多年劳累,最终积劳成疾,丁佑出师后不过两年便溘然长逝了。
师傅临终前将自己的女儿赵氏托付给丁佑,直到丁佑缓缓点头答应了,师傅这才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岁月如梭,转眼三年过去,到丁佑二十二岁时娶妻赵氏,赵氏和丁佑青梅竹马,更是郎才女貌,二人成婚之后,日子过得很是幸福,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离奇事件,打破了原本安宁的生活。
这天丁佑出门干活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在烛光的照射下,丁佑发现屋中有一人影在上蹿下跳,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响声从屋中传来。
丁佑不知家中进了何人,更不知这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赶忙伸手推门而入,只见屋中站着一个身穿艳丽法衣,头戴法冠,手举法鼓的人,此人一边有节奏的敲着鼓点,一边高声唱着晦涩难懂的词,而妻子赵氏则是倒在此人面前,十分痛苦的挣扎着,好似身体中有万虫啃咬一般,一直在地上打着滚。
丁佑见状,赶忙叫停,随着鼓声渐小,那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与此同时,赵氏不断滚动的身子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望着屋中一片狼藉的场景,丁佑看了看身后怪异之人,又看了看仍旧倒在地上的赵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大晚上的吵的人不得安宁?”
见赵氏一声不吭,丁佑又扭头看向身后之人,但是那人却是耸了耸肩摇头说道:“我只是这位夫人花钱请来的,具体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说着,那人拿起桌子上的银两便匆匆离去了。
当丁佑再次看向赵氏的时候,赵氏已经瑟缩在床头,用被子将整个人裹了起来,一边打着颤,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氏面色发白,表情惊慌,丁佑猜测自己出门干活这半天里,赵氏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自己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赵氏还不是这样,而且在赵氏的鞋底还有着一层厚厚的泥,只是这几日并没有下雨,这些泥又从何而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无论丁佑怎么追问,赵氏都只是害怕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没办法,丁佑哄了好一会儿,赵氏这才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眠,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丁佑就坐起了身,身旁的赵氏仍旧安安稳稳睡着,平日里丁佑稍微有个动静,赵氏就睁开了眼,可是今日却非同以往。
丁佑无奈地起身出门,恰好看到邻居张大娘也走了出来,张大娘看到丁佑的时候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讪讪笑道:“哎哟,丁木匠啊,话说你家娘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丁佑一听张大娘这话,许是知道些什么,连忙开口问道:“张大娘,我妻子昨晚发生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一些?”
张大娘小心翼翼地朝丁佑屋里看去,随即捂着嘴低声问道:“丁木匠,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吵架了啊?”
丁佑蹙眉不解道:“没有啊,张大娘你这是何意?”
“哦”张大娘意味深长地拉着长音,上下打量了一番丁佑这才又说道,“昨天夜里,我见赵氏一人回来,好好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更是衣不蔽体,我跟她说话也不理我,口中嘀嘀咕咕的,慌慌张张的就跑回了家,我看八成那赵氏外面有人了,丁木匠你可得长点心啊”
听到张大娘说这话,丁佑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他连忙说道:“张大娘,此话不能乱讲,我和妻子一向恩爱有加,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样事情的,还有张大娘,此事要保密,不然我丁佑可是要记恨你一辈子的。”
说着,丁佑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塞进了张大娘的手中,张大娘乐呵呵地接过来,摆摆手说道:“放心吧丁木匠,这事儿啊,打死我也不说出去。”
丁佑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张大娘,你可有看到我妻子是从哪里走回来的吗?”
张大娘顺手指了指前方说道:“就在那。”
丁佑赶忙向张大娘道谢,独自向前方走去,而张大娘则是揣着碎银笑眯眯地回了家。
且说丁佑一路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没了路,一直走到尽头,丁佑这才发觉前方还有一处茂密的树林,刚迈进树林之中,丁佑的脚下却是突然陷了下去,他弯腰一看,只见树林之中泥土潮湿,在这里踩一下脚底就沾了泥,想起昨夜看到赵氏鞋底的厚泥,丁佑断定,昨天夜里赵氏也必定来了这里。
只是赵氏为何要来这里呢?丁佑想起张大娘所说之言,心中不由得一紧,可是在丁佑心里,他相信自己的妻子,更加相信自己,想着,丁佑又向前走了百米,在一棵树上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碎布条,丁佑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些碎布条不是别的,正是妻子赵氏身上的衣物。
丁佑围着这棵树查看了良久,发现这些碎布条边缘不清晰,且上面微微还带着一些血迹,怎么看这些碎布条都不像人为的,就在丁佑诧异之时,一阵风吹过,紧接着一块手帕顺着树枝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
丁佑将手帕捡起,发现手帕上亦是血迹斑斑,只是上面还微微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他将手帕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着,发现在手帕的一角绣着一个“白”字。
姓白,白家?丁佑思来想去,在这偌大的保定府,众所周知的有两个白家,一个是布商白,一个则是米粮白,但米粮白家中无女,这么看来,这块手帕八成是出自于布商白家中。
丁佑想着,又在附近寻找起来,果不其然,在这棵大树旁边还有着一圈凌乱的鞋印,其中有丁佑自己的,还有妻子赵氏的,另外一个则是很陌生。
丁佑细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鞋印,鞋印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一看就是女人的脚,且这鞋印上还有着一朵莲花,丁佑细细将这鞋印的模样记在了心中,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的走出了树林。
如此看来,妻子赵氏定是和这位白姓女子在此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妻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这白姓女子恐怕也出身于富贵之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又是如何来到一处地方的?
丁佑想着,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向布商白府上走去,来到白府门前的时候已然是傍晚时分,此时此刻整个白府上下喜气洋洋,门口挂着红灯笼,到处张灯结彩,似是有喜事一般,只是听闻白府只有一个女儿,怎看着这架势倒像是白家娶妻啊。
丁佑心中不解,见围观白姓不少,便问道:“这白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看这样倒像是白家娶妻啊?”
丁佑一席话惹得周围人哈哈直笑,其中一个热心的人回道:“小师傅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众所周知这白家家大业大,白老爷更是只有白珍珠这么一个女儿,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白家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女儿,白老爷怎么舍得让她走?自然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哎哎哎,上门女婿来了。”
说这话,就听一旁锣鼓喧天,一俊书生模样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白府门前,不一会儿新娘子迎了出来,带着新郎一齐进屋拜堂去了。
围观百姓见状不禁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没热闹可看了。”紧接着白姓一哄而散,偌大的白府门前就剩下丁佑一人,丁佑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若是走了,自己就永远得不到昨夜的真相,若是不走,他又该如何进门呢?
就在丁佑苦思冥想的时候,就见一个老乞丐被白家人追着赶了出来,只见这老乞丐浑身脏兮兮的,一头灰白的头发犹如枯草一般打了结,被门房大力一推便摔倒在地,“哎呀呀”叫个不停。
丁佑见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就算这老乞丐脏了点,可白家人也不应当这样对待他啊,此时见老乞丐久久未起身,丁佑赶忙走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老伯您没事儿吧。”
老乞丐在丁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随即朝着白府门前喝了一口说道:“我呸,什么白家,这白家简直没有人性。”说着,老乞丐便向丁佑道谢一声,准备离去。
见老乞丐骨瘦嶙峋的模样,许是几天没有吃饭了,丁佑赶忙拦住老乞丐,将自己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些碎银通通给了他,老乞丐接过丁佑递过来的碎银感动的红了眼,他说:“谢谢你小伙子,世上还是好心人多哦,好几天没吃饭了,见白家办喜事,以为会施舍给我些,没想到这白家却把我赶了出来,小伙子,我看你是要去参加喜宴啊,你可要小心他们家人。”
老乞丐说着,便摇摇头离去了。
丁佑看了看白府的大门,之前只知道白家家大业大,却不知白家竟然这般狠心,想到这里,丁佑不禁摸了摸衣袖中的手帕,算了,赌一把吧,丁佑迈开步子,自信的向白府中走去,到了门口时果然被门房拦了下来。
门房上下打量了一番丁佑,只见丁佑身穿粗布麻衣,一副庄稼汉的模样,不禁嗤笑着摆手道:“什么人啊,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穿成这样就敢进来,再说了,今日宴请的都贵客,无关人员还是快快离开吧。”
丁佑面色一红,随即便从衣袖中将手帕取了出来在门房面前晃了晃,一股奇特的香味传了出来,两个人一愣,原本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瞬间变得毕恭毕敬:“原来是白小姐请来的贵客,刚刚多有冒犯实在是抱歉了,您快请进。”
说着,门房便带路,将丁佑安排在了距离主桌最近的一桌上,众人见到突如其来的丁佑不禁侧目而望,一身粗布麻衣的丁佑在一群达官子弟面前,显得尤为扎眼,但此刻丁佑顾不得这些,他全身心都放在了白小姐身上。
虽然种种证据都表明,这位白小姐就是昨夜去到树林里的那位,但丁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同时他也想找机会和白莲聊聊,看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新郎新娘缓缓走到大堂之中,丁佑不敢分神一直看着新娘的方向,紧接着他发现白莲脚下果然沾着厚泥,不过正是这样的情景,让丁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按理来说,昨天白莲鞋上沾泥无妨,可是今日毕竟是她的大喜之日,为何却不换鞋呢?
不过很快丁佑见到新郎脚下同样有着厚泥,心中不由得一惊,一旁的小厮见桌前的丁佑像条蛇似的扭来扭去,不禁走上前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丁佑点头道:“麻烦给我拿一张白纸来。”
小厮有些为难说道:“公子,白纸都在老爷的书房里,我们下人是拿不到的,不知白布可否?”
丁佑想了想也行,便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小厮将一块白布递给了丁佑,丁佑趁众人不备,甩手的将白布扔在了二人脚下,脚踩到白布之上,瞬间一个清晰的鞋印出现在白布上,丁佑回想起昨夜鞋印的模样,再看看面前白布上的轮廓,此时此刻他敢确信树林里的鞋印正是白小姐白莲的。
丁佑微微一怔,白莲此时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了一眼正死死盯着自己不放的丁佑,紧接着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随即大喊道:“这是谁扔的白布!”
听到白莲发怒,周围的宾客都蒙了,因为平日里这白小姐一向都是温文尔雅,从未这般大声说过话,倒是白老爷微微变了脸色,赶忙走上前将白莲扶了起来焦急问道:“闺女,没事儿吧。”
白莲捂着发痛的脚踝嘤嘤哭着,白老爷见状也不由得怒道:“这究竟是谁扔到这里来的。”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此时忽然安静下来,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小厮忽然指着丁佑说道:“老爷,我刚刚看到,正是这个人扔出去的。”
白老爷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禁蹙眉问道:“你是谁?今日我白家大喜,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还想谋害我女儿,你究竟有何居心?”
说着,白老爷大手一挥,顿时一伙人便将丁佑围了起来,丁佑此时再看向白莲,只见白莲微微掀开盖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望着他,脸上尽是得逞的笑容。
这目光不对劲!丁佑浑身一颤,忽然挣脱开众人说道:“抓住她,她根本就不是白小姐!”说着,丁佑从衣襟中取出墨斗线朝着白莲就弹了过去,墨斗线瞬间缠住白莲的脚踝,白莲惊声尖叫过后,紧接着一道黑烟从白莲身体中钻了出来,紧接着那黑烟便化作一人形匆匆而逃。
眼前的场景让在场的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更有几个胆小的人吓昏了过去,就连平日里最宠白莲的白老爷也是吓得频频后退,只见先前的白莲已经不在,留下来的只是一个穿着喜服的皮。
白老爷缓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只见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丁佑面前,一巴掌拍在丁佑脸上质问道:“你这小贼,究竟对我女儿施了什么妖法,快还我女儿!”
然而此刻丁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白老爷,他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他挣脱开白老爷的束缚,不顾白家众人阻拦,顺着墨斗一滴滴留下来的墨水飞奔上前,一路来到那片树林跟前,此时正值夜晚,树林之中漆黑一片,丁佑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壮着胆子喊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藏在白小姐身体之中,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阵阵风声,全然不见有人回话,没办法,丁佑只好先行回了家,殊不知在他离开之后,有一人影悄悄从树林中闪现,那人影盯着丁佑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丁佑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妻子赵氏还在昏昏沉沉睡着,看家中的摆设还和自己早晨离开时一模一样,恐怕赵氏这一天都未起床,丁佑有些担忧的伸手在赵氏鼻腔下探了探,感受到平稳的呼吸后,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忙了一大天,再加上昨夜未眠,丁佑刚刚躺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丁佑睡得正香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公子,公子”
随着一股奇特的香气传来,丁佑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见先前被他放在衣袖里的手帕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丁佑正准备起身去捡的时候,手帕忽然间白光一闪,一个女人的身影闪现在其面前。
丁佑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小姐白莲,只是面前的白莲比先前看到的要柔弱一些,察觉到丁佑看到了自己,白莲赶忙说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见面前白莲身子透明,丁佑想来也知发生了何事,且这事儿还和自己的妻子脱不了关系,他赶忙问道:“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莲轻轻叹了口气,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来就在前天夜里的时候,白莲正准备歇息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将房门吹开,紧接着一把尖刀从屋外飞了进来,径直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之上,好一会儿白莲才敢前去查看。
只见尖刀之下有一封信,信上说让白莲明日夜里独自一人前往那处小树林,且此事不能和任何人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 ,白莲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担心真的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多想,第二天就按照信中所说的地址走了过去,哪知我刚走到树林的时候,突然脖子上一紧,没一会儿我就昏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飘在半空之中,而赵大姐则是在跟一个黑影搏斗着,赵大姐应该是想要救我的,可是那黑影实在是太强大了,她带走了我的身体,甚至还将赵大姐的魂魄抢走了三分。
这也是赵大姐为何现在都没有醒来的原因,而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躲在了手帕之中,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公子你有些本事,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救我,才能将赵大姐的三分魂魄夺回来。”
昨夜的事情丁佑已然知晓,可是那黑影是何人?更何况他都不知道那黑影是人还是妖,纵使他有些木匠的本事,也无法找到黑影啊。
白莲许是看出了丁佑的担忧,连忙又开口说道:“我能找到那个人,只是那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不敢自己去,而现在只有公子你一人能够看见我,我只能来求你了。”
望着妻子赵氏越来越苍白的面色,丁佑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连忙拿上祖师爷流传下来的家伙事儿,就跟着白莲的身影走了出去。
丁佑再次来到那片树林之外,树林之中漆黑一片,可白莲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丁佑手中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不知走了多久,跟着白莲一直走到树林深处,白莲才停了下来。
只见面前竟有一小木屋,屋中微微闪着烛光,而白莲则是围绕着木屋转来转去,好一会儿才停下说道:“我能感受到我的身体就在这附近,可是却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拦着我。”
“应该就是这里了”丁佑说着,便前去小木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什么人?”
丁佑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小木屋的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极为恐怖的脸,这脸上歪七扭八尽是疤痕,猩红的双眼看到丁佑的时候,不禁眯了眯眼,只听她轻笑一声说道:“竟然是你,没想到你找来的挺快,怎么?想要插手管白家的事情,告诉你没门儿,哼要不是你,我今日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我并非想要多管闲事,只是我妻子有三分魂魄在你手里,而且我也不能纵容你继续害人命!”丁佑说着,扭身看向身后的白莲说道:“白莲快去找你的身体!”
白莲听到丁佑一言,连忙就要冲进屋中,然而木屋中女子眼神一变,伸手竟扼住了白莲的脖颈,“没想到让你的魂魄逃跑了,这下你落入了我的手中,休想逃!”
女子手上的力气渐渐加大,白莲的身体也几近透明,丁佑惊诧之际连忙甩出墨斗线,然而这一次,墨斗线却对女子没有任何作用,女子哈哈大笑:“小木匠,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人,你那墨斗线对付不了我的!”
“那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对付你!”僵持之中,一个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丁佑扭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老爷,原来就在丁佑跑出白府之后,白老爷一直带着人尾随其后,此时白老爷身前还站着一人,竟是先前在白府门外遇见的老乞丐,白老爷手上一用力,那老乞丐瞬间便趴在了地上,好一会儿都起不来。
木屋中的女子见状,大惊失色地喊道:“爹!你还活着!”她松开抓住白莲的手,连忙扑了上去,却在其倒地的刹那,跟着白老爷一同前来的几个壮汉纷纷挥刀而上。
然而女子却是不为所动,她狠狠地瞪向白老爷笑道:“白老爷别来无恙啊,只是今日我任由你杀我剐我,我都不再后悔,因为你最爱的女儿已经在我手中殒命。”
“什么?你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你快把莲儿还给我!”白老爷怒声说道。
女子却依旧笑道:“狠毒?那也比不上白老爷你啊,当年我爹尽心尽力做你的心腹,可到头来等你发达了却将我爹一脚踢开,不仅如此,你还强行霸占了我娘,是你害的我自小流落街头,是你害的我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你害我失去了所有,我不过就是让你失去了女儿罢了,你竟然说我狠毒,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老爷听到这里已经是老泪纵横,只见他大手一挥,吩咐手下人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然而话音未落,女子忽然大吼一声,瞬间四周壮汉被声音震得飞出几米之外,眼看暴风雨就要来临,丁佑赶忙开口说道:“虽然我不知你们之间究竟有和仇怨,但我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下去,不过是害人又害己,你的目的达到了吗,现在的你又快乐吗?”
丁佑一句话让女子沉默了半晌,好一会儿一直沉默的老乞丐这才悠悠叹了口气说道:“闺女啊,这事儿其实不怪白老爷,都是你爹我咎由自取,当年我为了有好前途,不惜背叛白老爷,高价将白家机密泄露给别人,后来我担心东窗事发,这才逃了出来,而你娘已然被我伤透了心,自然就留在了白家,而你...是你爹我不愿负责任狠心抛下的。”
老乞丐说着,眼中流下了忏悔的泪水,女子听闻则是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她静静的回到屋中将白莲的身体托了出来,引白莲灵魂入体,而后又交给丁佑一个小药瓶说道:“赵大姐的魂魄都在这里,我本无害她的想法,只是想等到我大仇得报之后再将这些还给她,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用了。”
十几年的仇恨,突然间有人告诉她,她一直是错的,女子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转身就回了木屋。
后来白家将女子接了回去,在白家人的感化下,女子渐渐和白家有了感情,而当年背叛过白家的老乞丐,也在白老爷宽容大度之下有了一处容身之所。
丁佑的妻子赵氏魂魄归位,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赵氏告诉丁佑,那天晚上她刚从河边洗衣回来,就看到白莲一个人向树林中走去,其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赵氏担心白莲的安危,便一路跟了上去。
当时女子完全没有害白莲的意思,她只是想将白莲带走,自己再扮作白莲的模样去复仇,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一掌将白莲的魂魄拍了出去,这才引发出这么多的事件。
因丁佑帮助了两家人团聚,白家特地给了丁佑一些银两,更是在城中大力推荐丁木匠的手艺,自那以后丁佑和妻子赵氏越来越幸福。
说在最后:丁佑无疑是个善良的人,他的善良体现在对白莲和老乞丐身上,面对陌生人的请求,丁佑选择了帮助,看到脏兮兮的老乞丐被欺负,同样也伸出了援助之手。
妻子赵氏也是一个热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赵氏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罢了,不仅忙没帮上,还把自己的命差点赔了进去,通过赵氏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我们不能盲目帮人,帮助他人首先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帮。
文中的女子虽然没有名字,但她却贯穿了全文,正如丁佑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总有一方要给对方台阶下,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白老爷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若非用心去感受,我相信丁佑也会相信老乞丐所说之言,认定白老爷一家就是这般没有人性。
所以说人生在世,眼见不一定为实,唯有用心去感受,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人亦是如此,坏人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二字,好人脸上也不会写着“好人”二字,有些人唯有相处过后,才能触及真心。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