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清河县中有一老寡妇名叫周蓝玫,丈夫去世以后,她便做起了接生的行当,由于其技术高超,不少人家都找周蓝玫接生,日子一长,她的名声就打了出去,生活亦是过的美滋滋。
这天夜里,周蓝玫刚刚睡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壮小伙,男人一见周蓝玫,赶忙塞给她一只鸡两只鸭说道:“周大娘,求您个事儿,我媳妇儿要生了,可是自个儿使劲儿半天孩子也没出来,估摸着不好生,这些鸡鸭您先拿着,等孩子出来了,我便去讨些银子回来给你。”
周蓝玫应了一声,拿上接生用的东西,便匆匆忙忙跟着男人朝一户人家跑去。
刚到院子里,周蓝玫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进了屋一看,只见一张小破床上躺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女人,女人撑开双腿,正在痛哭的呻吟着,见这情景周蓝玫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凑上前给床上的女人加油打气。
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出生,周蓝玫来不及仔细看,一看生出来个男娃便朝着屋外喊道:“恭喜恭喜,生了个男娃!”
说着便剪断脐带,正要进行下一步时,周蓝玫这才看清男娃娃的样貌,登时吓得脸都绿了,只见这娃娃长的奇丑无比,倒三角的脑袋,嘴歪眼斜的,腿脚就将断了骨头似的软趴趴的,屁股后面甚至还长了一条尾巴。
周蓝玫“啊”的大叫一声,手一抖,男娃就落在了床上,见孩子的父母模样并不奇怪,而这孩子却是如此模样,周蓝玫心中不禁有些恐慌,这孩子怕不是个妖怪,想着,周蓝玫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周蓝玫是被人一盆冷水泼醒的,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刚刚那间屋子里,再一看周围站满了人,纷纷围着她指指点点的说道:“想不到周稳婆平日里技术高超也有失手的时候,你看老孙家那娃,被周稳婆接生成啥样了,我看定是接生手法不对,挤坏了这孩子。”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腔,气的周蓝玫浑身发抖,连忙起身道:“你们懂什么,这孩子一出生就是这样,我看八成是得罪了哪位神仙,这家人啊,受到了神的惩罚!”
话音刚落,周蓝玫的衣领就被人揪了起来,扭头一看竟是这娃的父亲孙铁柱,只听孙铁柱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周寡妇,我看你是自己生不出来,现在又想办法祸害其他人家的孩子呢,你看看我家孩子成什么样子了,你必须赔我,否则,我就把你告上衙门,我看到时候谁来救你!”
一听这话,周蓝玫不禁跳着脚怒道:“莫要血口喷人,我周稳婆接生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不说是你家孩子有问题,反倒泼脏水在我身上,这黑锅我可不背。”说着,周蓝玫作势就要往外走。
然而孙家人哪里肯放过她,拉着周蓝玫,叫人抱着刚出生的娃便推推搡搡的来到了清河县县衙门口,吵着闹着就报了官。
时任清河县令的王怀山上任多年,还是第一次接到如此无厘头的案件,不禁有些头痛的望着堂下吵吵闹闹的人,一拍惊堂木问道:“周稳婆,孙家人所说之事你可承认?”
周蓝玫一听这话,赶忙摇头说道:“大人我做稳婆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当年您和夫人的孩子也是我接生出来的,从来没有任何问题,若是有问题,大不了就是磕了碰了,可这回孙家的孩子那是硬生生长了条尾巴出来,我可没有变戏法的能耐啊!“
孙铁柱一听,立马火气就上来了,指着周蓝玫便怒骂道:“你这老寡妇,莫要辩解了!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把我孩子扔在床上,那么小的孩子,你那么一扔,毛病不就出来了!”
二人说着,又是大吵一架。堂上王怀山听着头痛,又是一惊堂木拍下,随即喝道:“荒唐!若你们执意要判个对错,我看不如就请个郎中来看看,这孩子究竟是周稳婆接生不当所致,还是天生如此!”
话音刚落,堂下几人鸦雀无声,唯有周蓝玫举双手同意,王怀山见状便凑到身边衙役耳边嘀咕了几句,衙役便领命出了门。
不一会儿衙役便带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郎中抱起男娃仔细查验了一番,随即便说道:“回大人,这孩子乃天生如此,并非接生不当所致。”
听闻这话,周蓝玫朝着孙家人睨了一眼,孙铁柱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且...”郎中看了看王怀山,又看了看身边的孙铁柱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王怀山说道。
得了王怀山的命令,郎中便也不再避讳,赶忙就说道:“除非是由近亲相配所生,不然孩子天生畸形的情况很少见。”
王怀山一听这话,连忙看向孙家人怒道:“什么,你们是近亲结婚,你可知这在当朝可是明文禁止的!”
孙铁柱连忙磕头道:“大人明鉴,我与家妻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姓氏不同,家乡也不同,咋可能是近亲呢,是吧。”说着,孙铁柱便朝身边妻子看去,却见妻子眼神闪烁,神情十分慌张,见状,孙铁柱心中一颤,莫非...
想到这里,孙铁柱一巴掌打在妻子脸上,大喝一声:“你这婆娘,竟然敢背叛我,说!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妻子李氏见瞒不住了,看了看身边火冒三丈的孙铁柱,又看了看堂上的王怀山,心一沉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孙家家中老大孙铁柱是老实巴交务农的农民,原本家中穷苦是讨不到媳妇的,可父母在几十年前好心救了一位大老爷,大老爷便许诺他们会将自己未来的女儿许配给父母未来的儿子。
眼看孙铁柱已经二十有余,父母二人便红着脸找上了大老爷一家,大老爷当年其实也是说说而已,可眼下人家找上了门,他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娶亲之事可大可小,万一自己在这落个不守信用之说,他自己无妨,可连累的却是后代,便只好选了个良辰吉日将女儿嫁了过去。
原本过惯了富家生活的李氏,突然来到穷乡僻壤之地,过着清贫的生活,自然是无法接受,接连好几天回娘家闹也无济于事,心一横便挂白绫欲自尽。
哪知刚挂上去没多久,李氏便听到一阵呼喊声:“喂,别想不开啊!”紧接着李氏身子一轻便被人抱了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一睁眼就见一十分俊朗的男子抱着自己,如此俊朗的男子,李氏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二人现在贴的如此近,不禁便羞红了脸,后来一问才得知,这男子竟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堂哥李茂才。
有这么一个俊朗的堂哥,再加上家中舒适无比,李氏便找了个借口向婆家称自己思家过度,便搪塞了过去,一来二去俩人慢慢熟络了起来,一日二人喝了点小酒,眉来眼去半晌,竟是含情脉脉做了不轨之事。
后来李氏在婆家的催促下回了家,可心中依旧忘不了堂哥,遂便叫人捎书信给他,没多久堂哥便来到其婆家看望,二人还时不时的趁婆家人不注意亲热一番,哪知不出半月,李氏就有了身孕。
由于成婚当天李氏同孙铁柱也行过夫妻之事,自己与堂哥的事儿便没有被发现,谁知道孩子出来后竟是个畸形儿,这才暴露了李氏与堂哥的不伦之事。
说罢,李氏连忙在堂下不住的给王怀山磕着头道:“大人,民女已经知错,求大人莫要责罚啊!”
王怀山连连摇头叹息,律法严明,李氏既然已经犯错,就没有不罚的道理,但此时王怀山念在李氏刚生育完,便要其过几月再来领罚。
孙铁柱闻后不禁给了自己几巴掌,虽说头上戴了绿帽,还被众人皆知,可这若不是自己没出息,媳妇咋可能犯这错事,遂便原谅了李氏,并向被错怪的周蓝玫连连道歉,此后借了五两银子,给周蓝玫送了过去。
如此一闹,倒也算因祸得福,孙铁柱开始有了上进心,没多久就发了一笔小财,改善了家庭生活,而那个畸形儿,因是近亲所生,身体缺陷太多,没多久就没了命。
作者:大福子
案后感言:一场接生牵扯出一桩不伦之事,既是巧合,又是必然。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能无厘头的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