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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5)
邓琬,乃刘子勋手下主要掌权者,虽然是老资格,但却是一个极端昏庸的老匹夫。那邓琬性情昏庸,人品拙劣,贪财又吝啬,掌握大权以后运用手中的权利卖官鬻爵,还派自己府中的侍从到市场上去贩卖货物,进而霸占市场。他还整日畅饮狂歌,下棋赌博,日夜不停地玩,日夜不停地闹,根本不去管军中事务,把这些重要的事情全都委托给一群心腹手下去做。而邓琬的那些心腹手下,全都是一些卑劣小人,他们仗着后面的人是邓琬,所以在地方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还养了无数的鹰犬辅助他们。因此,各个地方的百姓无不怨恨,逐渐和叛军离心离德。
公元466年2月,江东叛军被平定的消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邓琬一听这消息便急了,赶紧命龙骧将军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将率一万人作为前锋,进驻赭圻(桓温时所筑,在今安徽繁昌西赭圻岭下)。
那么到这问题就来了,刘子勋不是在几个月以前就反了朝廷了吗?怎么几个月过去了,现在才想着进攻呢?非也,其实在刘子业还活着,刘子勋刚刚造反的时候(上一年11月),他便已经准备进攻建康了。当时,力挺叛军的地方势力非常多,叛军士气极为旺盛,见状,叛军将领孙冲之便意气风发地建议刘子勋道:“陛下,船只已准备妥当,粮草武器已配备齐全,三军踊跃,人人争先恐后。在这种优势之下,陛下只需要让陶亮率一部士兵攻占新亭和南州,那么大事便可成功。”
刘子勋对孙冲之是非常信任的,所以收到信以后二话不说,当即便封陶亮为右卫将军,让他指挥两万多人东下。那时候确实是最好的机会,可没过多长时间,刘彧便杀刘子业即位,同时命刘休仁率军前来阻击。叛军,最大的优点便是攻击突然,所以必须要在造反之初势如破竹,这种情况下,是明知不可为之也必须为之,因为但凡叛军,一旦时间拖得长了还没有胜利,那么就离崩溃不远了,更何况现在叛军还人多势众。可这个叫陶亮的是一个废物,手中握有两万大军的他,竟然在听到朝廷派军队来阻击他的消息以后便窝在赭圻不出来了。刘休仁和殷孝祖当然乐享其成,双方便就对峙了起来。直到466年2月,江东反叛失败的消息传来,邓琬才知道着急,继而再派援军至赭圻,务必要在短期之内和朝廷军决出一个生死。
再看朝廷军。
话说那殷孝祖自从投诚了刘彧以后,便认为自己的功劳是这个天下最大的,所以经常依仗自己的“功劳”来欺辱其他的将领,军中士兵有家人是叛军的,他更是一个个将他们抓了起来,完全不顾刘彧的良苦用心,所以殷孝祖一部,官兵离心离德,谁都不肯听殷孝祖的命令。如果任由这种情况下去的话,那么殷孝祖的部队必定是一触即溃的下场。可幸好,殷孝祖军中有一个叫沈攸之的将领。
沈攸之,字仲达,B+级将领,今浙江德清人,名将沈庆之从子,在很小的时候便随其父南征北战,拥有相当的作战经验。沈攸之为人宽厚,赏罚分明,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所以在刘宋有非常的贤名,士兵们都肯听从他的安排。而巧的是,当时沈攸之就在殷孝祖的帐下听令,所以那些士兵虽然不服殷孝祖,但因为沈攸之在军中安抚,大家都还保持着一定的战意,甚至都有一种希望,什么呢?那就是殷孝祖死后,沈攸之能成为他们的主帅。
那就奇怪了,殷孝祖身为一军之长,是不会轻易就被敌人发现的,可士兵们为什么会认为殷孝祖很容易就会被敌人杀死呢?那是因为,殷孝祖这个人不但骄傲,还非常讲究排场,据说,殷孝祖每次出战,都要带着显示他尊贵的云盖和战鼓,所以走到哪里都非常非常显眼,军中老兵见状,无不讥讽地和身边的新兵道:“殷孝祖这白痴马上就要死了。”
新兵蛋子:“为啥?”
老兵:“身为一个将帅,和敌人作战不想着如何隐藏自己,反倒带着豪华的仪仗队,这是生怕自己不被敌方发现吗?我要是敌方的将领,都不用怎么做,只需要挑选出弓箭手偷偷绕到阵前,直接便能将他给射死。你说这种人,他能不早死吗?”
3月,朝廷军认为江东叛乱已经平定,再无后顾之忧,遂水陆并进,对赭圻发动攻击。结果,殷孝祖竟真的在和叛军交战的过程中被敌方派去的弓箭手所射杀。可一军之主死后,其麾下士兵非但没有任何伤心,反倒是开心地向上级打报告,推荐沈攸之来担任他们的主帅。当时,建安王刘休仁驻军在虎槛,见殷孝祖意外死亡,便命宁朔将军江方兴、龙骧将军刘灵遗各率三千兵马前往赭圻外沈攸之处支援。而等援军和沈攸之会师以后,沈攸之却面临新的问题。
沈攸之认为,殷孝祖既然死亡,那么叛军就一定会在这一段时间前后对本军发动攻击,官军如果不能在叛军发动攻击之前先一步进行攻击的话,就会造成一种势弱的假象。如此,敌军士气就会提升,而朝廷军的士气就会大跌!而江方兴的名望和地位与自己相等,朝廷的任命书还没有下来,所以绝对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而行军打仗这种事,如果不能令行禁止的话,最终的结果就一定会失败。于是,沈攸之亲率心腹属下们前往拜见江方兴,并诚恳对其道:“现在,四面八方都是叛军,朝廷所占据的地盘不到百里,朝廷所依赖的将领也不过殷孝祖。可不成想,双方刚刚兵刃相接,殷孝祖便沉尸马下,所以文武沮丧,朝野更是提心吊胆。因此,大事能否成功就看明日的一战了。如果战而不胜,那么朝廷之前的所有努力便会付之东流,国家也就完了。而有关明日之战的事情,军中将领有很多都支持让我来指挥,可我自问魄力不足,才能更是无法和将军您相提并论,所以我希望您能担任全军的统帅,带领我们在明天打一场漂亮的战役。”
这话一说,江方兴十分高兴,满口承诺明天必定冲锋在前,和全军将士同生共死。可走出大营以后,沈攸之的手下们却不高兴了,一个个抱怨沈攸之。可沈攸之却笑着和他们说:“一支军队要想胜利,最重要的便是团结一致!我沈攸之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报效国家,岂能计较官职和功劳的高低呢?而且,我为了国家可以向他低头,他江方兴却一定不会向我低头,所以我只能这样,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陷全军于内讧之中。”
话毕,全场默不作声,纷纷被沈攸之的情怀所感动。不得不说,沈攸之此举,实为建康转危为安之关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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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6)
次日,江方兴亲督全军对叛军展开攻击,双方自凌晨厮杀到中午(过程未载),结果,叛军大败,狼狈而逃。
与此同时,朝廷军将领张兴世亦率军攻破了孙冲之所建造的壁垒,于是,叛军在赭圻外围的防线全部被攻破。
初五,明帝刘彧听说了前线军队的优异表现,更听说了沈攸之的大公无私,于是立即下诏,封沈攸之为辅国将军、持节,接替殷孝祖为前锋将军。
时,叛军溃败的消息已经传至陶亮耳中,陶亮闻讯大惊,紧急将所有在外围的防御全部撤回,集中在浓湖(安徽芜湖荻港镇江口)设防。后方,叛军权臣邓琬见前方频频失利,遂遣豫州刺史刘胡率众三万、极重装骑兵两千支援前方,合陶亮现有大军共十余万之多。不用说,这是要集全部兵马进行总决战了。
时,朝廷对外用兵,数路大军合共十余万,已历时三月,不管是粮食还是钱财都有不足(由此可见现在朝廷的窘迫),而朝廷现在都已经快空了,所以被逼的没办法的明帝刘彧只能公开卖官鬻爵,向三吴之地的富商们争取钱粮。那么朝廷现在的窘迫前方的士兵们知不知道呢?知道,可总督战事的刘休仁每一天都在军营内外各处巡视,他安抚军心,鼓励将士,亲自参与均分物品,不让任何人克扣士兵的军粮,更是和士兵同吃同住,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吃的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和士兵一起挨饿,因此当前线的士兵们虽然过得苦,但都都非常振奋,部队非但没有离心,凝聚力反倒更胜从前。
这时,淮北方面又有战乱,不过为了故事的连续性,其他地方的战况请允许我过后再说。
是月25日,沈攸之闻赭圻军粮即将用尽,遂率数路朝廷军包围赭圻,打算将赭圻的士兵活活耗死。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赭圻守将薛常宝见粮食即将告竭,遂遣使往后方叛军将领刘胡处,让他速速发粮。时,赭圻已经被朝廷军包围,强运是肯定运不过去了,刘胡便用布袋装米,绑在木排和船舱之上,然后故意使船翻覆,让船底朝天顺流而下,意图瞒过朝廷军的眼睛。可沈攸之听说此事以后当即便怀疑这些翻船有诈,便叫人将这些船全都打捞上岸。结果,这些米全都成了同样少粮的朝廷军的口粮。
29日,见前计不行的刘胡亲率步兵一万人,趁着天黑开山凿道,用布袋装米,偷偷从凿出来的道路送往赭圻。可因为朝廷军围困赭圻太紧,以至于刘胡和薛常宝没能提前取得联系,所以当刘胡的部队到达城下之时,直接被赭圻的护城河所阻。沈攸之见状,亲率大军前往拼杀,双方于是在赭圻城下展开了殊死搏斗。结果,刘胡大败,全军覆没,只有他老哥一人带着残部九死一生逃回了大营。而那些带过来的军粮,则又成了朝廷军的口粮。赭圻城内的士兵因此恐慌至极。
4月,赭圻的粮食彻底吃完,薛常宝见事不可为,便舍弃了满城军士,独身一人逃到了刘胡的军营。因此,赭圻告破,城中将士尽皆投降了朝廷军。
消息传到建康以后,刘彧高兴得跳起。当时,薛常宝所部不过是叛军的前锋部队,可哪怕这样,对此次大胜也是对叛军士气的一次极大打击。因此,刘彧亲命吏部尚书褚渊前往赭圻,大大封赏了有功之士,并且是从上到下,一个都不落。朝廷军的士气因此更加旺盛。
再观叛军。
赭圻失陷的消息传到寻阳以后,邓琬大惊,乃以刘子勋之命征雍州刺史袁顗前来寻阳支援。袁顗于是尽起雍州之兵南下寻阳。
6月,邓琬加袁顗为征讨大都督,统管整个西征军。之后便命其率楼船千余艘,战士两万和刘胡所部会师。
那袁顗本身就是个文人,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性情又胆小怕事,所以高级将领们对他大多不服。而这货呢?在军营中又从不穿军服,谈话也不涉及战阵,每天只知道吟诗作对,所以每次军事会议的时候,但凡来参加会议的人都懈怠散漫,将士们和其离心离德。刘胡是恨地咬牙切齿,可又没有办法。
同月,叛军开始出现缺粮的情况,刘胡便建议袁顗将襄阳的粮食运送到战场。可袁顗却说:“不行不行,我在襄阳还有两处豪宅正在建造中,用的劳役很多,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这个工程就进行不下去了。”
刘胡听后,心中万马奔腾。
数日后,建康缺粮的消息传到叛军之中,袁顗闻讯大喜,于是和刘胡说:“现在建康粮食已经没有了,我们不必再去进攻朝廷军了,因为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会自行败亡。”
刘胡心中再次万马奔腾。
是时,由于赭圻之战的影响,各个战线的发展已经对寻阳方面越发不利,胜利的天平正逐渐倾向于朝廷这一边,其事如下:
(1)淮北及青、冀方面,朝廷军正逐渐转为优势(之后会详细介绍)。
(2)弋阳西山蛮田益之在赭圻陷落之后起兵从后方攻击叛军,响应建康。虽然最后被叛军所灭,但从这开始,叛军的后方便受到不断地骚扰,使得叛军不能将力量全部用于一点。
(3)赭圻陷落之后,叛军安城太守刘袭、始安内史王识之,建安内史赵道生等皆举城投降朝廷。
(4)萧頣(萧道成之子)据南康郡起兵对抗叛军,和刘袭等人遥相呼应。
(5)广州刺史袁昙远的将领在赭圻陷落之后感觉叛军要败,遂袭杀袁昙远,率一众将领投降朝廷。
(6)巴东人任叔儿起兵据守三峡,以阻挡益州刺史萧惠开之兵东出,切断叛军荆湘和益州之间的联系。邓琬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以中护军殷孚为豫章太守,都督豫章、庐陵、临川、安城、南康五郡来抵挡朝廷军的进攻。
至是,叛军与朝廷军之间的优劣互转,而这一切,排除其他的原因,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叛军的行动太慢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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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7)
7月,袁顗叛军和沈攸之朝廷军相持于浓湖已经数月之久,可双方直到现在也无法分出胜负。叛军将领刘胡见此,乃率本部兵马绕路袭破合肥以分刘休仁之势。朝廷将领张兴世乃献策沈攸之道:“叛军盘踞上游,兵力强大地势险要,我们的力量和他们周旋是绰绰有余的,但却不足以剿灭他们。若派出数千奇兵潜入他们的背后,在险要的地方筑城布阵,伺机发动进攻,便会使他们首尾难顾,进退两难。而上游一旦被我们切断,他们的粮食运输便会变得艰难,这是打破现在局势的妙策,大人不能不思量一番。钱溪一带的长江两岸(安徽池州贵池区)最为狭窄,又距离大军不远,水道曲折湍急,船只经过必须紧靠岸边才行。那里又有天然码头可以停船,千人把守便能死死牵制住万人。所以,末将建议夺取此地,如此,叛军必败!”
沈攸之等一路统帅皆赞成此计,所以便与实施。
时,北部战线,叛军将领庞孟虬率军前来支援殷琰于寿阳,双方合兵一处后便就对朝廷将领刘勔展开打击。刘勔扛得非常困难,情况紧急,便遣使往刘休仁处请求援军。刘休仁见状,便打算让张兴世率一部兵马前往救援。可就在这时,沈攸之却找到了刘休仁,并劝谏道:“庞孟虬的部队看似强大,可实际上就好像一群蚂蚁一般不堪一击,最终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将军大可以不必派这么多部队去支援,只需命一名将领,给他步骑数千人便足以将庞孟虬消灭。”
话毕,刘休仁将信将疑,不过因为沈攸之从平叛直到现在都表现得极为杰出,所以刘休仁选择相信,遂命将领段佛荣率数千士兵前去救援,又调遣七千步骑混编部队给张兴世,让他前去后方筑营于钱溪。
那张兴世得兵以后,率众乘二百余艘小船逆流而上,兵峰直指刘胡所部,可旬日之间却来回游荡数次之多,却始终不对刘胡发动进攻。刘胡因此取笑道:“我有压倒性的兵力都不敢主动攻击朝廷的营地,他张兴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几千人也敢入侵我的营地?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告诉各部将领,让他们不必放在心上。”
于是,叛军不做防备,这机会便就来了。
次日四更(凌晨一点到三点),张兴世突然对叛军发起了进攻,因为叛军防线疏于防范,所以轻松被张兴世突出一个口子,然后直接率军往钱溪,而直到张兴世已经远去之后,刘胡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急忙派遣他的将领胡灵秀率兵在后追赶。
13日晚,张兴世先一步带部队到达钱溪,便即在此建筑营寨,胡灵秀根本无法阻止。
15日,刘胡亲率水陆二十六支军队前来攻击钱溪。张兴世手下的将领们都打算迎战,可张兴世却道:“贼寇刚刚出征,气势正是最旺盛的时候,这时候和敌人战斗,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不如坚守阵地,消磨敌方的士气以后再行反击。”
所以命令全军将士不得出征,只是不停加强防御工事。
数日后,刘胡的船队进入漩涡(钱溪附近),准备对钱溪发动攻击。张兴世认为,自己之前已经摆足了死守的架势,刘胡一定认为自己不敢出击,进而放松防备。于是,在刘胡即将对钱溪发动攻击的时候,张兴世遂命将领寿寂之、任农夫率数百精兵在当夜突然发动袭击。
而事情果然和张兴世预料的那般,那刘胡全无防备,遂为朝廷军所突破,导致阵型大乱,死伤很多。刘胡没有办法,只能率领部队暂时向后退去。因此,刘胡叛军的士气被严重地挫伤了。
当时,张兴世的营寨还没有建完,虽然士气上占据优势,但还有一定的危险。建安王刘休仁担心袁顗和刘胡会共同攻击此地,便打算分散他们的精力。
16日,刘休仁命沈攸之、吴喜等将率大军突然对袁顗所部展开攻击。因为朝廷军的攻势非常猛烈,造成了一副要决战的假象,所以袁顗非常害怕,便要求刘胡率军赶紧回来救援。刘胡没有办法,只能率全军返回浓湖。因此,钱溪的营寨得以安全建造完毕,而钱溪营寨的成功建造,也代表了,叛军后路被掐死,粮道也被断绝。
8月,叛军在浓湖的大营开始缺粮,邓琬便命将领带大量的运粮船队往浓湖救援。可那将领畏惧朝廷军的钱溪大寨,所以当快要进入钱溪地界的时候,便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分毫。袁顗见状,立即命刘胡率四百多艘战船前往攻击钱溪,并下死命令,务必要将运粮部队安全带回来。可刘胡却反驳道:“我从小就习惯于陆地打仗,不懂水战。步兵作战时,我是在全军中间指挥战斗,可是水上作战,所有将领都只能在一艘船上指挥,相互之间不能照顾,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水上指挥军队,这事儿我干不了,大人您还是去找别人干吧!”
找别人干?我要是还能找到比你更强的,你当我愿意用你咋地?所以当即便吼道:“我不管你懂不懂水战,不过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件事由不得你!”
于是,刘胡在一阵愤怒之后带领四百多艘战船出征了。可当部队即将到达钱溪之时,刘胡却以种种理由停住了行军的脚步,然后只命一个叫王起的率一百多艘战船便去攻击钱溪大营了。结果,这一百多艘战船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刘胡呢?直接便率部队撤回了大营。
那袁顗听说这次的战况以后非常愤怒,当即便质问刘胡这仗是怎么打的。刘胡不以为然道:“张兴世营寨已经建成,占尽了地利,短期之内根本不可能攻破,昨天的战斗,不过损失一百条船而已,算不上多么严重,我们只需要围住钱溪,切断他们的补给线路,这些贼子就会不攻而破了。”
袁顗虽然是主帅,但军中威望不及刘胡,也整不了他,便只能生着闷气道:“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的运粮路线被切断了,对此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刘胡:“他们能越过我们逆流而上,我们这次为什么不能越过他们去直接取粮呢?”
袁说不过他,只能派沈仲玉带领一部军队前去迎接运粮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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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8)
次日,沈仲玉的部队到达南陵,顺利将三十万斛粮食运装上船,然后在船上钉上木板成围墙,打算突围回军。可当船舰到达贵口的时候,张兴世却发现了这支队伍,于是将军队频频集结,使得沈仲玉不敢再往前。刘胡见状,赶紧布置军队准备迎接。可他们的速度又哪里能快得过张兴世呢。那张兴世发现这支船队以后便立即命寿寂之、任农夫率领三千精锐狂攻贵口。沈仲玉是个废物,见敌军杀气腾腾冲自己而来,竟然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便扔下辎重落荒而逃。因此,所有的粮食全都落在了朝廷军手上,叛军因此士气大跌,不断有将兵私自出营投降朝廷军。张兴世见状,断定叛军现在的士气已经崩盘,遂出全军对叛军发动攻击。
那刘胡虽然不是什么杰出的将领,但也有多年领军作战的经验,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败局已定,便和袁顗说:“敌人已经开始对我方发动全方位攻击,如果我们再不解决粮食的问题,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战自溃。我请求将军能给我两万士兵,我刘胡就是拼死也要将钱溪夺回来,解决我军之大患!”
袁顗这时候还能依靠谁?所以哪怕是再讨厌刘胡也没有办法,便给了他两万人,让他前去夺回钱溪。可让袁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刘胡根本就没有和四郡拼死的想法,得了这支部队以后转身便跑了。当袁顗听说这个消息以后脑袋瓜子嗡嗡直响,气得嗷嗷喊道:“刘胡,你这个孙子,我他么被你害惨了。”
骂完之后,这个愚蠢的男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然后立即叫来了副将说:“不行,不能就这样放他走,你给我将大营看好了,我要去追他,我要杀了他!”
就这样,袁顗走了,可他真的是去追刘胡了吗?NO,这货不过是趁着这个由头出营罢了,实际上,他也逃走了。
就这样,十余万人的叛军部队,一把手(袁顗)和二把手(刘胡)全都跑了,只剩下几个小将维持着士气即将崩溃的大部队。而就在这时,刘休仁也率领着部队开始对叛军发动了总攻。
那些叛军本就不怎么想打了,如今两个主帅又跑了,所以不复抵抗,尽皆向朝廷军投降。于是,朝廷军又增十万降兵,并且还是那种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的降兵(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朝廷军中还有自己的家人,所以没有后顾之忧)。
再看袁顗。
话说这废物逃跑以后,直奔鹊头而去,和鹊头的守将薛伯珍成功汇合以后便带着他一千多人的部队向西撤退,意图回到寻阳。可途中,袁顗却惊奇地发现,周围这些人根本没人搭理他,他的命令更没人听。反之,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还充满了凶光。袁顗害怕极了,于是就要将战马都杀掉来犒劳这些将士。可这些将士依然没有动作,看他还时不时眼冒凶光。袁顗认为,这些人一定是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逃将,所以在当天晚上当着众人的面道:“我袁顗并不是怕死的人,只不过是想快点到寻阳,当着主上的面请罪,然后自杀谢罪罢了。”
呵,说得倒是慷慨激昂,还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他X的抛弃了十多万战友?你不怕死现在慌成这样?想到这,这些人看袁顗的眼神都非常蔑视,根本没人搭理他。等到天亮,薛伯珍要求和袁顗单独谈话。袁顗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于是当即和薛伯珍走到了角落之中。结果,薛伯珍二话没有,当即便将袁顗的头给砍了下来,并拿着头投降了朝廷军。
至是,集叛军主力于一点的前锋军连将带兵尽皆毁灭,胜利的天平几乎完全倾向于朝廷军。
再看刘胡。
话说刘胡逃走以后,直接便到达了寻阳,并谎报刘子勋言:“袁顗已经投降了朝廷,因此全军溃败,只有我率领我的部属逃了回来。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恶劣了,下官请求陛下采取应急措施,和朝廷军决一死战,我则帮您守住湓城,誓死效忠于您。”
于是率船队从江中内外航道西上,连夜直奔沔口(汉口)。
与此同时,邓琬府上。
当这个老不休的听说前锋军已经全部投降的消息以后惊恐万分,于是立即将自己的幕僚们都召集在一起询问他们办法,可针对现在朝廷如虹一般的士气,这些人愣是丁点儿办法都想不出来。吏部尚书张悦见状,脑子里却灵光一闪,然后以肚子疼为由离开了会场,返回了自己的家中。可到家以后,这厮却立即将府中的死士召集在一起,并和他们道:“一会儿有人会来府中喝酒,你们只要听到酒杯碎裂的声音就从屏风后面给我杀出来,在场的人中,除了府中之人,尽数诛杀!”
之后,张悦便邀请邓琬前来喝酒,邓琬以为张悦这样偷偷摸摸见他是有什么办法,兴高采烈便去了。可到了张悦府中以后,张悦便劈头盖脸道:“当初,是你第一个坚持让殿下称帝的,如今事态已经窘迫到了如此地步,你有什么说的?”
邓琬好像没听出张悦话中的杀气一般道:“现在的办法只能是杀掉刘子勋,然后查封仓库向朝廷投降。如此,我们才能保住性命啊。”
话毕,张悦怒声道:“放屁!当初劝殿下造反的是你,现在要拿殿下人头保命的还是你,就你这等老匹夫,也能算是个人吗?!”
话毕,张悦啪的一下将酒杯摔到了地上,结果,邓琬这老家伙就这样被乱刀分尸了。而张悦呢?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杀了邓琬以后,拿着他的人头便去朝廷那边投降了。
于是,寻阳大乱,不管官员还是小兵都争相往城外逃亡,至于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投降朝廷。
原朝廷的支持者,寻阳官员蔡道渊当时被关押在牢房中,而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逃亡,就没人再注意他了,所以蔡道渊挣脱了枷锁,并聚集一帮人闯进了皇宫,亲手将刘子勋斩杀,并将其首级送往建康。
再看刘子勋叛军一系其他人的下场。
刘子勋死后,刘胡军溃散,刘胡只能单枪匹马逃亡,可却被朝廷军擒杀。
张沈为了躲避追杀,将自己伪装成和尚四处躲藏,可到了也没躲过朝廷军的火眼金睛,被轻松擒杀。
荆州行事刘道宪自认为聪明,在刘子勋死后便遣散了自己的部队准备向即将到来的朝廷军投降,可却被同僚所杀,然后拿着他的首级向朝廷军投了降。
至于其他原本属于叛军的州郡势力也相继被平定或者投降。
至是,刘子勋之乱宣告平定,刘彧乃于9月初以山阳王刘休祐为荆州刺史。
16日,刘休仁近二十万主力大军到达寻阳,即分遣诸军进略各个州郡:
1.吴喜、张兴世率本部兵马向荆州。
2.沈怀明领本部兵马向郢州。
3.刘亮及宁朔将军张敬儿向雍州。
4.孙超之领本部兵马向湘州。
5.沈思仁、任农夫领本部兵马向豫章。
我们再来看看久未提及的江淮及青冀方面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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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9)
寿阳方面:
公元466年3月,就在刘休仁和叛军相持于浓湖之际,叛军将领薛索儿率步骑万余人自睢陵渡过淮河,进逼青冀二州刺史张永的营地。
9日,明帝刘彧见状,遂命南徐州刺史刘休范总督北讨诸军事,率军进驻广陵,又命大将萧道成率本部兵马支援张永。(时,义兴已经被平定,朝廷军没有了后顾之忧)
本月中旬,刘彧又派遣宁朔将军刘怀珍率龙骧将军王敬则等五千部队增援刘勔攻打寿阳,并杀了叛军庐江太守占据此地。
是时,寿阳人郑黑亦在淮河上游起兵来响应朝廷,使得叛军将领殷琰进退失据,遭受了两面夹击的囧境。殷琰见状,只能派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将率步骑八千人驻守宛唐(安徽淮南寿县)。
朝廷军将领刘勔认为叛军防线刚刚建立,各壁垒定未建筑完整,遂率各路人马同时进发,在距刘顺阵营数里处安营扎寨。可当他到达此地以后,却发现叛军的壁垒已经建成,刘勔没有办法(现在已经无法再退),便也只能在营寨弄好以后开始建设壁垒,以防叛军突袭。而这时候,也正是叛军袭击的最好机会,敌军将帅刘顺也是这样想的,可最终却无法实施。
实际上,这一次叛军的总指挥就是刘顺,可因为皇甫道烈是当地土豪,柳伦原来又是建康的军官,殷琰怕刘顺指挥不动他们,这才给予皇甫道烈和柳伦独立指挥部队的指挥权。所以当刘顺提出这个建议以后,两个人非但不予配合还各种嘲讽,好像刘顺就是一个战场小白一般。而刘顺呢?又不能孤军作战,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廷军将壁垒建成。因此,双方遂成对峙之局面。
4月末,刘顺的粮食即将吃完,殷琰遂命麾下将领杜叔宝率五千人运送一千五百辆米车和两千余头牛前去救济。可运粮的部队刚刚出发,叛军中的细作就将这个消息传递到了朝廷军那里,刘勔手下参军吕安国因此献计于刘勔道:“刘顺拥有八千精锐,我们的兵力不到他们的一半。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相持时间增长,那么强弱之间的差距就会更大,我们便必败无疑。而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叛军的粮食即将吃完,而我们的粮食还有富余。若是让敌方的粮食运到刘顺大营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即便不打我们也必定会失败。所以,现在唯一的胜机便是从小路出发,对叛军的运粮队发动突然袭击,一旦成功,那么敌军就会溃败,我们便赢定了。”
刘勔认为非常有理,遂留老弱残兵守寨,然后命吕安国和黄回亲率所有精锐前往袭击。
数日后,吕安国军到达了指定地点。那吕安国出发的时候,只带了两天的粮食,可当两天过后,却依然不见叛军运粮队的到来,而当时,部队的粮食已经吃光了,所以下面的将兵们非常恐慌,便请求吕安国撤退,吕安国却说:“你们早晨已经吃过一顿,所以现在还不着急。这样,我们等到晚上,如果晚上叛军还不来的话,我就带你们撤退。”
这话一说,军心才安定下来。
到了晚上,叛军的运粮部队果然到达指定地点,吕安国见状大喜,立即率军对运粮队展开攻击。因为运粮队将领杜叔宝万万没想到朝廷军会从小道绕过来攻击他们,所以并没有什么太过谨慎的防备,便被朝廷军所破,大败溃逃。
于是,朝廷军将所有的粮车全部烧毁,掳两千头牛而去。
次日,运粮队全灭的消息传到了刘顺军营之中,于是全军不战而溃。刘勔见状,则率部擂鼓前行,不断向寿阳进军。
杜叔宝此时正在寿阳,兵众还都在之前的战役中逃散,所以无奈的他只能将城内的百姓聚集在一起绕城自守,而刘勔则将寿阳团团围住,双方再成对峙的局面。
时,身在建康的刘彧见此战线形势大好,遂致信于殷琰,为他分析现在的利害得失,并遣使往殷琰处向他承诺,只要肯投降,就会赦免他的罪过,并绝对不会事后找茬。
与此同时,刘勔也写信给殷琰,告诉他在建康的家人现在都很好,让他不用挂念。这双管齐下,殷琰遂有投降之念,可他手下那些大将和世家的家主们却不乐意,双方意见始终无法达成统一,所以这事儿就这样拖了下来,殷琰只能被迫继续守城,可内部却有了分裂的趋势。
7月,就在袁顗和朝廷军激战于浓湖、钱溪之际,叛军将领庞孟虬亦率军前来弋阳,继续东进以救寿阳,刘勔见状,遂遣吕安国率本部兵马前往阻击。结果,庞孟虬大败,只能回走义阳。
而就在庞孟虬最为灰败之时,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却在义阳起兵响应朝廷,所以庞孟虬进退失据,最终只能逃到蛮族的山区,可结果,又死在山区之中,具体死因未知,大多怀疑是被蛮人所杀,因为现在的蛮人大多已经投诚了朝廷。
与此同时,身在浓湖的刘胡为救义阳、寿阳,亦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击合肥克之,成功地分散了朝廷对义阳、寿阳的兵力部署。
8月,叛军将领皇甫道烈听说庞孟虬战败的消息,遂率本部兵马投降了朝廷。
10月,因为合肥的关系,导致刘勔一直无法攻克寿阳,所以命一部继续围困寿阳,他自己则亲率另外一部狂攻合肥。结果,合肥不敌刘勔的进攻,被轻松攻克。而在合肥陷落之后,寿阳士气大跌,再无战心,便也在不久以后投降了刘勔。
于是,寿阳一带的叛军又告平定。
581
大乱(终)
广陵方面:
公元466年2月,叛军将领薛索儿因为久攻睢陵不下,所以遣使进入睢陵城,请求守城将领申阐投降,同时向他承诺,只要肯投降自己,那么就会给他数之不尽的好处。结果,申阐信了,便率心腹出城投降。然后,他就被背信弃义的薛索儿给杀了,睢陵因此陷落。
3月,薛索儿以睢陵为根据地,率步骑一万余进逼青、冀二州,兵峰直指张永大营。明帝刘彧见状,立即命南徐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北讨大都督,率众进驻广陵,又命萧道成率本部兵马增援张永。
5月,已经完成会师的张永、萧道成见兵力已经足够和薛索儿拼一下,便分兵两路,以钳击之法对薛索儿发动进攻(过程无载)。结果,薛索儿大败,狼狈退往石梁。尴尬的是,当薛索儿的参军到达石梁之时,粮食也已经没有了(疑似在之前的战争中被朝廷军所焚烧),所以大军溃败,各自逃散。薛索儿没有办法,只能率仅有的残部投奔乐平(安徽凤阳东偏北)。
结果,这大哥刚一到乐平,乐平守将申孝叔便突然暴起,将薛索儿斩杀,并将其人头送到建康向朝廷投降。
薛安都的儿子薛道智侥幸回逃到合肥,并向朝廷军投了降。当时,有一个叫傅灵越的叛军将领很有些才能,并且相当勇悍,可最终也是免不了被朝廷军生擒。那些押送他的官兵知道这是一个有才的人,便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押送到刘勔的面前。而见到傅灵越以后,刘勔指着他便质问道:“你本来是朝廷的将领,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也都是朝廷赐予的,可为什么要背叛朝廷,做那猪狗不如的叛徒!”
现在的情况是胜者为王败者贼,换一个人一定会磕头如捣蒜地认错,可傅灵越呢?死不认错,将头高高抬起,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样道:“哼,全国各地纷纷起兵造反,又岂止我一人?薛安都不能任用贤才,只会重用他的儿子和侄子,这才是失败的最根本原因,人总有一死,我又怕什么?只是遗憾在死之前没能建功立业。”
刘勔见整不了这头倔驴,便不再和其废话,将他押解到了建康。而明帝刘彧也知道傅灵越的能力,有心任用,只要他肯低头就好。可这倔驴哪怕到了刘彧面前也不愿低头,所以刘彧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其斩杀。
7月,当钱溪战线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之时,萧道成的部队又攻下了山阳(江苏淮阴),所以讨北大军逐渐开始向彭城进逼。
青冀方面:
公元466年4月,散骑侍郎明僧暠在青州聚众起兵,开始攻打青州刺史沈文秀,以响应朝廷。
25日,刘彧遂任命明僧暠为青州刺史。时,王玄默占据着琅邪(山东境内),王玄邈占据着盘阳(山东临川一带),刘乘民占据着临济(山东境内),他们见朝廷北讨军逐渐占据优势,遂起兵攻击叛军,以响应建康。
沈文秀见朝廷军逐渐势起,如果再不遏制,那么自己到时候必死无疑,于是命心腹战将解彦士攻击并攻克了北海,同时杀掉了刘弥之。可就在叛军刚刚攻下北海之时,刘乘民的堂弟刘伯宗又在北海集结地方豪杰从内发动突然袭击,将叛军又给打了出去,并且这一次的仗打得非常漂亮,几乎将解彦士的部队全歼。因此,刘伯宗认为这是攻击东阳(沈文秀的大本营)的最好机会,于是乘胜追击,对东阳发动了袭击。可结果,却被沈文秀所率领的正规军迎面全歼(正规军和民兵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巨大的)。
之后,明僧暠、王玄默、王玄邈、刘乘民集合大军开始围攻东阳城,可每次攻击都会被沈文秀击败。而这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士兵被打散了就重新集结起来再攻,如此来来回回十余次之多,可最后呢?还是无法攻破东阳这座坚城,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以上,便是钱溪决战之前寿阳、广陵、青州等方面的战况。可以说朝廷虽然占据优势,但总体还是处于一种相持的状态。
直到9月,刘子勋死,荆、湘、郢等州皆被平定,事情才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10月,刘子勋死讯传到各地,徐州刺史薛安都、益州刺史萧惠开、梁州刺史柳元怙、兖州刺史史毕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皆遣使往建康请降。
至是,这场席卷刘宋全国的大乱终于被平定了。可你要是认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公元466年10月21日,之前投降朝廷的叛军将领全都陆续前往了建康。只有薛安都一路出现了意外。刘彧认为,薛安都是一众叛军中势力最强的存在,所以为了避免什么意外,便命镇军将军张永、中领军沈攸之率大军五万人北上迎接薛安都。岂料此决定一出,尚书左仆射蔡兴宗便马上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
刘彧:“为什么?”
蔡兴宗:“在现在这种形势下,薛安都归顺朝廷的心绝对是诚的,除非他自己没事作死。所以只需要派一名使者拿着一封受降书便能轻松搞定。可一旦您用重兵前去迎他,薛安都必定生疑,甚至在被逼无奈之下都有可能招引北方胡虏,那时,灾祸就会更深。如果说他身为叛逆,罪大恶极,非诛杀不可的话,那么从前您赦免的人可就太多了。何况薛安都在外,据守的是北战场的一个大镇,紧挨着边界,地势险要、兵力强大,无论是包围还是攻击都难以克之。所以为了国家的利益考虑,尤其应该使用和平的手段进行安抚。一旦逼这厮投降了魏国,那么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还请陛下务必三思而后行!”
582
6.3北魏侵入(上)
这话说得对不对呀?对,简直不能再对了。当初霍去病是怎么收服的匈奴人?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去,你看还能不能成功收服匈奴人?这种事历史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刘彧正应该采纳此法才对。可一向精明的刘彧这回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不听如此妙策。反而对所信任的萧道成道:“我正想利用薛安都的反抗对其加以讨伐,你认为怎么样?”
萧道成回答道:“薛安都十分狡猾,发现事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投向魏国,到那时,对我们国家实在没有半点儿好处,还请陛下三思。”
话少理不糙,可刘彧却黑着脸道:“薛安都十分狡猾?我呸!之前的叛军哪一路不是成精的老狐狸?可最后哪一路又是我的对手?你不要再说了,薛安都这个祸患,我杀定了!”
就这样,讨伐薛安都之事盖棺定论。然,这一切却都被薛安都提前得知了。薛安都在刘宋纵横多年,身为一个常年混迹于官场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不在建康留有耳目,所以这一切根本瞒不住他。因此,在薛安都实锤刘彧要杀他的真相以后,当即便遣使往北魏投降,并希望北魏能保证他的安全。
而就在薛安都投降北魏以后,常珍奇也跟着他的脚步投降了北魏,并献出了悬瓠城。因此,刘宋之北部边界在瞬时之间便陷入了动荡的局面。
24日,明帝刘彧立皇子刘昱为太子,刘宋算是有了储君。
同日,薛安都将儿子送到北魏充为人质,同时请北魏速速派来援军,因为薛安都已经听说朝廷军正在向自己开拔。魏皇拓跋弘见状,立即命镇东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率骑兵一万向东支援彭城。与此同时,又派镇西大将军河西公拓跋石率骑兵支援悬瓠(具体兵力未知,不过猜测最少过万)。之后,拓跋弘又任命薛安都为刘宋境内五州大督,兼镇南大将军、徐州刺史、河东公,同时任命常珍奇为平南将军、豫州刺史、河内公。
而就在薛安都投降北魏之时,他手下的心腹毕众敬却极力反对,反对的理由是你对内怎样都行,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汉家的城池交给异族啊,这不就是汉奸吗?可薛安都根本不管那个,主意已经打定,不管谁说都不好使!于是,有那么点儿民族气节的毕众敬带瑕丘投降了朝廷。刘彧非常高兴,所以封毕众敬为兖州刺史。
可就在这时,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传到了毕众敬的耳中。原来,他的儿子毕元宾一直都在建康好好的,可之前却犯下了很大的罪过,因此被斩杀。所以当毕众敬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悲愤地指着天吼道:“我毕众敬白发苍苍,眼看就是要入土的人了,就指望着这么一个儿子给我传宗接代,可他为什么要被杀,啊!!!”
一时间,所谓的民族气节直接被这个老头扔到了九霄云外,次日便向魏军投了降。
11月29日,北魏军抵达瑕丘,毕众敬献城投降。这些魏人进了瑕丘以后便开始各种烧杀抢掠,并以此为根据地继续南下。于是,整个刘宋的北部防线皆被突破,毕众敬这时候又开始后悔了,可一切都晚了。
12月,长驱直入的北魏军团已占领淮西多地,可因为前些年魏人犯下的暴行,使得老百姓不信任魏人,遂携家带口向南奔逃。如此,魏人只能得到一个个空城。针对于此,拓跋弘即刻下令全军不得侵犯百姓,要做到秋毫无犯,但凡有敢欺辱百姓者,斩!
于是,魏军行走到哪里都规规矩矩,别说欺辱刘宋的老百姓了,就是连粮食他们都不敢再抢。因此,淮西百姓欢欣鼓舞,这也就逐渐接受了魏人统治他们的事实。
同月,朝廷军继续对依然没有投降的殷琰进行打击,可因为殷琰宅心仁厚,不管对士兵还是百姓都非常的友好,所有百姓和士兵们都非常挺殷琰,这也导致殷琰的城池军民一心,使得朝廷军直到现在都没有拿下。刘彧无奈,只能命中书写一封招降的诏书让殷琰投降。可就在这时,蔡兴宗却站出来道:“天下已经平定,殷琰孤掌难鸣,这时候确实是劝降的最好机会,可这么大的事情,陛下如果让中书代写的话,殷琰一定会怀疑,进而拒绝投降。而如果是陛下亲手写的话,殷琰一定会马上投降。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不亲手给殷琰写一封诏书呢?”
讲真,刘彧实际上是讨厌殷琰的,因为这小子是少有的几个从开始就一直抵抗他到现在的叛军。这种人,不杀他就不错了,怎么还能亲手给他写投降的诏书呢?抱着此想法,他拒绝了蔡兴宗这个提议,就这么让中书将诏书发过去了。而结果也正如蔡兴宗所料。当他看到诏书以后,严重怀疑这是刘彧的阴谋,实际上是想将他引出去后杀死,就像当初对薛安都那样。于是,殷琰更加固了城防,并严密封锁了寻阳已经陷落的消息,使得城防越发坚固。
刘彧见状大怒,于是命军队狂攻此城,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于是朝廷军开始对此城展开了如潮水一般的猛攻。而在这期间,很多殷琰的士兵被朝廷军所俘虏。朝廷军的将领便告诉了这些士兵寻阳已经陷落,刘子勋已经身死,你们已经成为孤军的事实,并让这些士兵在城墙下疯狂叫喊,让城中的官民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城中的士气开始急速降低,人们的畏战心理越来越重。殷琰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便打算学习薛安都投降北魏。可就在这时,其手下主薄夏侯详却赶紧站出来道:“将军不可行此糊涂之举!我们之前之所以拥护寻阳政权,本意就是效忠皇家。如今,刘子勋已死,建康方面也有了正统的继承人,如果我们在这时候解开自己的衣襟,换上胡人的衣服,那和畜生还有什么区别?如今,魏军已经接近淮河,建康方面的压力是非常大的,之所以对我们发起猛攻,主要是官家还不知道我们的意向,所以我们如果在这时候向建康投降,一定会得到相当的待遇。不如派我去见刘勔,我一定会为将军带回来一个满意的答复。”
殷琰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便遣夏侯详前去拜见刘勔。而那夏侯详见到刘勔以后便单刀直入道:“将军,实不瞒您说,城中的军民们早就知道了当前的形势,可依然没有人愿意投降,其原因无外乎害怕朝廷都将我们诛杀,所以这些人已经做好了投降魏国的准备。但身为南人,谁又愿意向北人投降呢?所以希望将军您不要再对城池进行攻击,并下令赦免全城人的性命。如此,我们定然归降。”
话毕,刘勔当即答应,并立即转告三军,让他们进城以后都要老老实实的。夏侯详见状,遂于城下高喊已经成功的消息。殷琰见状,率领着他的文武官员们反绑双手走出了城门。刘勔则立即冲了上去,亲手将这些人的绳索解开。之后没杀一人,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因此百姓们欢天喜地,寿阳就这样被朝廷收回了。
583
北魏侵入(中)
公元466年11月,张永、沈攸之所率领的朝廷大军已经逼近彭城。可巧的是,北魏尉元所率领的一万骑兵也在同时抵达了彭城,成功和薛安都完成了会师。因此,彭城变得异常坚固。
那尉元是一位征战沙场一辈子的老将,性情刚烈忠诚,最是瞧不起类似于薛安都这样的叛臣,所以对薛安都的态度非常不好,将其当成仆人一样使唤。薛安都于是后悔了投降之举,便想背叛北魏,砍下尉元的人头重新向刘宋投降。可消息却不慎泄露,被尉元得知。本来,尉元是想一刀剁了薛安都的,可一想到拓跋弘这次派他来的目的,便止住了心中的杀意,然后叫来薛安都,让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薛安都当时吓蒙了,慌乱之下把锅全都甩到了他女婿的背上。最终,尉元杀了薛安都的女婿,这事儿便算是草草了之了。同时,狡猾的薛安都也知道尉元心中实际明净的,便给了尉元无数的钱财,并发誓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请尉元真正接纳自己。如此,这件事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这之后,尉元离开了彭城,率领机动力超强的骑兵切断了张永的粮道,又在当天晚上突然袭击并攻占了朝廷囤积军粮的五原。因此,朝廷军陷入了极度的恐慌,惶惶不可终日。
公元467年正月,张永朝廷军的士气已经进入到了崩溃的边缘,张永没有办法,只能率军撤退,又正好赶上天降大雪,泗水冰封,船只不能移动,张永便只好放弃船只,率军徒步南奔。一路上,士卒冻死一大半,手脚被冻掉的更是十之七八。尉元于是率领骑兵部队绕到了张永所部的前面,遂对其展开了攻击。
结果,张永大败,全军覆没,士卒的尸体被杀得六十多里而不绝,被掳去的物资更是不计其数,只有张永和沈攸之乔装打扮,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逃回了江南。
刘彧得知此事以后又羞又怒,当即叫来蔡兴宗,拿着战况报告和其道:“之前不听你的,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朕真是没脸再见你了。”
不过刘彧虽然是嘴上认错,但皇帝,往往是不能有错的,那么这个背锅的,便只能是前方作战的将军了。于是,张永被贬为左将军,沈攸之则被一免到底,直接成了白身。
而魏军可不管你们朝廷内部的这些狗事儿。那尉元大败朝廷军以后一路狂飙,只旬月之间便占据了淮西大片领土。
至是,刘宋失去了淮河以北的四州和豫州的淮西地区。
同月,沈文秀亦遣使往平城,说愿意从此归于魏国的统治,只求魏国能派遣援军前来救他。拓跋弘当即批准,并又命一将遣万余骑兵前往相救。
那边围攻沈文秀的部队见北方频频调动,知道魏人就要来救沈文秀,所以不敢再攻,只能撤兵返回。
2月,已经恢复了元气的沈文秀开始对青州刺史明僧暠发动进攻,经过了之前的失败,建康方面已经无力再派出大规模援军,所以刘彧只能命刘怀珍率王广之等将统五百骑兵、两千步兵前往救援。
可当刘怀珍到达东海(江苏涟永)之时,明僧暠已经失败,并率军撤往东莱(山东掖县),沈怀珍便只能进入朐城(江苏东海)据守。
当时,敌众我寡,所以刘怀珍所部士气非常低落,这便有人主张退保郁州,刘怀珍却说:“敌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人心,却始终在我们这边。你们可以想一想,那沈文秀想要干什么?他想要取青州献给北魏!青州又是什么地方?那是三齐之地!是最具信仰的地方!试问,三齐义士怎么可能甘愿脱下汉人的衣服,而换上胡人的服饰呢?因此,我说人心完全在我们这一边。如此,我们只需要驱兵北进,各个城池便会不战而降,我们又何必去畏惧一个叛逆?!”
于是宋军继续向北,没过多长时间便抵达了默陬(山东胶县)。而当宋军抵达默陬以后,之前投降于沈文秀的城池纷纷降于宋军。有地方的官员不愿意投降,老百姓就会在内揭竿而起,从城内响应宋军。于是,整个青州皆反沈文秀,疯狂支持刘怀珍,使得刘怀珍声势大涨。
数日后,刘怀珍率本部兵马激突猛进,以日行百里之速突然袭击并攻克了沈文秀的重要据点——不其城(山东墨县西南)。此城的陷落,使得沈文秀一众地方将领更为恐慌,于是纷纷投降了宋军,以至于现在的沈文秀只剩下一座孤城。
沈文秀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胜利的可能,不如向朝廷投降,这样也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便遣使往建康,希望刘彧能接受自己的投降。结果,刘彧不但接受了投降,还继续任命沈文秀为青州刺史,对他委以重任,那家伙,把沈文秀感动得稀里哗啦。而这件事以后,那些少数还没有投降朝廷的地方势力更是看出了建康方面的诚意,于是纷纷表示投降,使得宋人形势一度转好。而这种转好,却是暂时的。因为就在宋军平定青州,刘怀珍撤退之时,北方的苍狼却席卷而来。
之前,沈文秀曾向北魏求救,拓跋弘认为这是一举夺取长江以北的大好时机,于是在全国集结精锐,最终凑齐了一支数万规模的骑兵部队交给平东将军长孙陵,让他南下支援沈文秀。可就在长孙陵集结好部队准备出发的时候,南方却传来了沈文秀投降刘宋朝廷的消息。可哪怕这样,拓跋弘依然没有解散已经集结好的部队,反而又命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率五万骑兵为长孙陵之后继,合近十万骑兵向南奔袭而去。
584
北魏侵入(下)
公元467年3月,北魏慕容白曜所部抵达无盐,便要对此地发动进攻,其部署将官都认为大军刚到,攻城器具还不完善,不应该马上发动进攻。只有左司马郦范(A级谋士,北魏官宦之后)说:
“我们用轻装部队长途奔袭,深入敌国领土不断作战,其优势便在于闪电一般的速度和人数上的优势,绝不能和敌人进行消耗作战,那样损失太大。而且敌军守将是一个叫申纂的人,据我所了解的情报,这是一个智商如同蠢猪,
并且冲动轻敌的家伙。如今,我们刚刚到达,这蠢货一定认为我们会撤军休整,所以将军只要佯装后退,他便会全无防备,然后再突然对无盐发动进攻,无盐还不轻松拿下吗?”
慕容白曜认为有理,遂假装撤退休整,而愚蠢的申纂果然中计,对敌军全无防备。
次日凌晨,慕容白曜突然率全军对无盐发东猛攻,于是,还不到早饭的时间,这座坚城就这样被攻下了。
攻下无盐以后,慕容白曜准备将年轻的女人都赏赐给自己的士兵玩弄,至于其他的,则全部诛杀,毕竟魏人屠杀宋人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他慕容白曜也没有什么感觉。可就在这时,郦范又站出来道:“大人万万不可,之前,我们曾犯下滔天罪行,所以宋人从官到民对我们的抵抗意志都非常强烈。如果再这么屠杀下去,恐怕统一天下就永远都不可能了。况且三齐之地极其重要,占据以后不但会对国家经济有巨大帮助,还能在东部稳稳压住宋国,让他们无法抬头。而今,王师刚刚入境,人心还没有归顺,城池相连,相互观望,都有誓死不降的志向,如果我们不能用仁德的手段开一个好头,那么三齐之地将永远无法平定!何况,之前的屠杀都是先帝下的命令,我们现在这位主子,那可是一位仁德之君,将军想想,你做完这些事以后,哪怕主子不说什么,他对将军您就没有想法吗?”
这话一说,慕容白曜吓得一个激灵,当即取消了之前的命令,改为以仁政来安抚无盐的百姓。
之后,慕容白曜一路激突猛进,短短十天之内便连续攻克五城,得到了大量的土地和军需物资,而这些城池,基本上都是抵抗一阵之后宣布投降的。试想想,如果之前慕容白曜采取了血腥的手段对付无盐,那么后面的这些城池有可能投降吗?所以在攻陷这些城池以后,慕容白曜对郦范道:“有你这个超级谋士在我身边,三齐之地不怕不能平定了。”
由此可见,这时候的网慕容白曜对郦范已经是相当尊敬了。
是年秋,当魏将尉元于彭城经略东徐州,及攻取而淮阳郡之际,慕容白曜亦对历城、东阳等广大地盘发动攻击,二城虽拼死抵抗,但最终亦为慕容白曜所夺。而这期间,建康方面因为主力尽丧的关系只能自保,根本没有办法救援。而这一切,都是宋明帝刘彧造成的。
那刘彧平定刘子勋之乱以后,战胜而骄,所以不听人言,以至北部巨大防线平白丢失,宋土也因此日渐缩小。
585
6.4昏君
再看北魏。就在南部军团捷报频频之际,魏皇拓跋弘也在国内疯狂整顿吏治,他赏罚分明,建立专门检查的机构,提拔清廉有操守的人,疯狂调查并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员。于是,各地官员纷纷大换血,北魏因此国力大盛,政治清平。
再看刘宋。
宋明帝在和魏国争夺徐、青、冀三州失败以后,国土日蹙,皇威下降,所以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整日都怕有人害他,遂开始了自己的昏君之路。
最开始,在平定刘子勋的过程中,刘彧还对朝中的重臣非常信任。可当三州之地都被北魏夺取之后,刘彧皇威下降,看谁都像是要害自己,所以不肯信任重臣,只信任他身边的那些个佞臣。这些人都是谁呢?阮佃夫、王道隆、杨运长等辈。这些人打仗也许是把好手,可要说当官,呵呵,可以这么说,全都是一群贪污受贿之辈。这其中,尤其以阮佃夫为甚。这货大行贪污,广树党羽,但凡有谁得罪他的绝活不过三天,但凡有谁贿赂他,那么第二天保准升迁,所以朝中大小官员人人自危,一天天唉声叹气,刘彧的威望这也就更降了一层。
公元469年2月,刘彧的哥哥,庐江王刘祎见刘彧越来越不得人心,遂于本月阴谋造反,可消息不慎泄露,刘祎便被一撸到底,并且在本年6月被勒令其自杀。刘祎身边的心腹们也在这个月被满门诛杀。按说,造反没成,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可在刘彧心中,这他X就不是小事。哦~~,今天我的哥哥敢反我,那是不是改天其他的宗室也要反我呢?抱着这种思想,刘彧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他的兄弟们了,而皇族的那些诸侯王们,他们最黑暗的日子也将随之到来。
大家还记得建安王刘休仁吗?没错,就是刘彧的那个死忠。那刘休仁是刘彧的兄弟,二人年龄相差不大,一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刘休仁更是靠着自己的机智数次拯救刘彧,让他避免被废帝残杀。刘彧于危难之中当了皇帝以后,刘休仁更是亲率大军,冒着滚石飞箭为刘彧效死命,最终建立大功。
最开始的时候,刘彧非常信任刘休仁,不但让他掌管整个扬州之兵(扬州刺史,不设督),还任其为司徒,掌管文武百官。可自从和北魏的战争失败,遭到兄弟背叛之后,他开始怀疑起了对他最忠心的刘休仁,并时刻打算剥夺他的权力。刘休仁是一个非常聪明的诸侯王,他看出了刘彧对他的警戒,于是立即请求辞官,然后归隐乡里。可刘彧并不相信他,因此直接免了他的扬州刺史,但司徒一直还是保留的,为的就是始终将这个声望威震海内的诸侯王留在自己身边以便于监视。于是,朝中的清流们更是对刘彧大失所望,更对刘宋的未来失望。可你要认为这就结束了,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公元470年6月,明帝刘彧开始往死里享受,每天宴会不绝,根本不理朝政。
某天,在举行宴会的时候,刘彧命所有宫女都要将衣服脱掉让众臣欣赏。宴会上,很多清流都对这种场景不忍直视,可又畏惧刘彧的淫威,所以不敢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之,还要聚精会神地看,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时,满朝文武无不如此,只有坐在刘彧身边,随同参加宴会的皇后实在接受不了,于是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刘彧见状,当时就怒了,于是指着皇后喝骂道:“看你那个乞丐相,你们一家子都是乞丐,永远上不了大雅之堂。朕难得高兴一回,大臣们都在细心观赏,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什么不看?!在这和朕装高尚吗?!”
刘彧愤怒了,甚至表情都变得狰狞,可皇后却没有半点儿慌张,反而气定神闲地道:“寻求欢乐的办法有很多,不见得多么高尚,但绝对不能低俗,请恕妾直言,我们家并没有这样低俗的取乐方式。”
这话一说,刘彧更加愤怒,于是指着皇后一顿喝骂,让他撒愣滚犊子。而皇后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于是,皇后在朝中留下了刚烈坚贞的美名,而刘彧,则是无道昏君。
同月,随着刘彧威望的日益下降,甚至连老百姓都知道了他在宫中做的那些混蛋事儿,所以民间多有要改朝换代的谣传。
在当时,萧道成是宋国军界中最有威望的将军,大权在握,所以很多百姓都说萧道成的相貌和普通人不一样,以后有可能会成为天子。这民间流言传到宫中以后,刘彧便对萧道成起了疑心,于是下诏征召萧道成前来建康担任黄门侍郎越骑校尉。萧道成知道,自己一旦去了建康就不能回来了,整不好甚至还有生命危险,所以根本不想去。可不去又不是办法,现在的自己虽然坐镇一方,手中有兵,可一地之兵又如何能挡得住整个朝廷?因此,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萧道成这脑袋疼得不行。可就在这时,其参军荀伯玉(荀伯玉,字弄璋,今江苏扬州人,A级谋士,最开始为刘子勋麾下,数次献计而不被采纳,最后落魄之时被萧道成收为谋士)却找到了萧道成,并试探地问道:“将军莫不是为了前往建康之事而犯愁?”
听此一问,萧道成眼睛一亮,忙问道:“弄璋可有办法?”
荀伯玉:“岂不闻养寇自重之说?当今,我们宋国除了将军您一个人,还有谁能挡得住魏人的铁骑?所以只要魏国一有动静,陛下就不敢让将军去建康。而让魏国有动静,这还不容易吗?”
话毕,萧道成哈哈大笑当即称善。
次日,萧道成偷偷派出十余名骑兵北上北魏边境,并在各个城池中偷贴告示,忽悠老百姓于城中反魏。拓跋弘闻听后高度重视,立即调集重兵在边境巡视。刘彧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萧道成搞的鬼,还以为北魏是要攻击自己,吓蒙了,所以赶紧取消了对萧道成的调令,并急令萧道成坐镇淮阴。
萧道成,就这样保住了自己手中的兵权。
再看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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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雄主
公元470年2月15日,北魏大将长孙观和吐谷浑王慕容拾演在曼头山展开了激烈的决战(起因未载过程未载),结果,吐谷浑大败,慕容拾演狼狈而走。
之后,慕容拾演遣使往平城进贡,声称以后愿意成为北魏的藩属,永不背叛,拓跋弘就当放了个屁,直接便将使者给关到监狱里去了,所以吐谷浑整日担惊受怕,生怕北魏一个心情不好打过来。
嗯,北魏倒是想打,可有“人”却不让,这个“人”是谁呢?当然是柔然了。
在北方,要论谁和北魏的仇恨最大,自然是柔然无疑,毕竟曾经的亡国之仇,谁都不可能忘记。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柔然决不会看着吐谷浑被北魏所灭。因此,柔然部真可汗亲率大军南下侵略北魏,给吐谷浑创造喘息的机会。
消息传到平城以后,拓跋弘高度重视,于是立即召开了廷议商议此事。时,有臣子建议:“蠕蠕本次前来,兵力不同以往,非陛下亲征才能给予打击,可陛下一旦御驾亲征,那么京师便将陷入恐慌之中,是很容易出事的。不如小心谨慎,采取守势,任由蠕蠕在边境,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撤退了,因为补给线太长,他们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此言大谬!”
话音刚落,一名臣子便站出来道:“蠕蠕,蛮荒之杂种,就这种低劣的族群也敢侵入我大魏之疆土?就这等低劣之族群也配在我国耀武扬威?如果任由他们肆虐边境,我大魏威严何在?陛下您的皇威何在?!因此,绝不能放任这些畜生嚣张下去,臣建议陛下御驾亲征,凭陛下之声威,只要兵峰所至,蠕贼必望风而逃!”
拓跋弘认为很有道理,便采纳第二位官员的意见,准备御驾亲征。
同月,拓跋弘任命京兆王拓跋子推率本部兵马从西路向柔然军进军,命任城王拓跋云率本部兵马从东路对柔然军发动进攻,任命汝阴王拓跋天赐为前锋军,陇西王源贺为后继部队,拓跋弘自己则亲率主力部队从正面对柔然人发动进攻。
本次作战,北魏数路大军从各个方位同时对柔然展开打击,为的就是将柔然人全部包围,不给他们放一个人回去。而对于此,部真可汗全无察觉。
数日后,三路大军在同一日到达各自目的地,便即对柔然军展开凶猛的攻势。部真可汗万万没有想到,拓跋弘会出如此规模的部队在三个方向同时对自己发动进攻,所以部队当即大溃,全无斗志。
溃?可他们又能溃到哪去?那天,四面八方全都是北魏的士兵,柔然人根本退无可退,于是大败,几乎全军覆没。
本次,柔然人共战死五万人,被俘虏一万人,所有军械物资都被魏人所得,只有部真可汗率丁点儿残部狼狈逃回了柔然。而拓跋弘呢?是绝对不会放过如此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的。于是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直接杀到了柔然境内。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柔然人全都成了魏人的俘虏,更不要提什么牲口之类的了,几乎都被北魏所得。因此,在这次和柔然大战以后,北魏再次得数之不尽的战利品,而柔然,差一点儿被打到了灭国。
同月,刚刚得胜的拓跋弘发现国家存在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什么问题呢?那就是贪污腐败。最早,在北魏三帝的时候,官员们都有俸禄,而三帝有一个算一个,抓贪污都特别狠,所以北魏政治清平,少有官员贪污受贿。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魏国内竟然取消了官员的薪资,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北魏的官员便大小贪污不断,只不过是贪多贪少的问题,拓跋弘是百般阻挠都没有作用。而到公元470年9月之时,这种情况更为严重,国家几乎无官不贪,使得国家的执行力和威信都大大降低了。
拓跋弘知道,一个国家如果连贪污腐败都禁止不了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完了,所以在本月发布刑罚之法,规定贪污哪怕一个铜钱的,都要处以肉刑,而贪污财物只要超过一只羊和一壶酒的,便直接处以死刑。并且鼓励百姓举报,称只要抓到贪污的,立即将这名官员的官职转给举报人。所以一时之间,整个国内的官员如履薄冰,担惊受怕。一名叫张白泽的官员认为拓跋弘这个办法非常不妥,恐怕会让国家动荡,于是找到了拓跋弘并劝谏道:“据微臣所知,自有周开始,国家的官员便有相当的俸禄,史料说,就是最低级的官员,那也有足够的俸禄雇人耕田。可现在呢?国家的官员们为了国家的繁荣勤勤恳恳,可却得不到应当的俸禄,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置信。陛下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您是官员而又没有俸禄的话,您会不贪吗?绝对不会!而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不但会让官员们寒心,就是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他们也不会再想来我们大魏做官了。如此,人才流失严重,国家要如何才能兴旺呢?”
话毕,拓跋弘频频点头,在次日便恢复了最早的薪资制度。于是,全国官员大贺,贪污腐败的事件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控制,北魏也再次恢复到了当初的政治清平。再看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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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杀亲(上)
当初,宋明帝刘彧还是亲王的时候,性情宽厚平和,有良好的声誉,所以深受刘骏喜爱。即位初年,刘彧也能善待官员,勤政爱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皇帝。可自从被北魏击败以后,刘彧性情大变,变得猜疑、嫉妒、残忍、暴虐,变得迷信鬼神,无论言论还是文书,只要涉及祸、败、凶、丧这样的字眼都要加以回避。如果谁要是明知道还触犯了,那么不好意思,你去死吧!
最要命的是,这货格外不喜欢䯄这个字,所以将其改为了“马瓜”(一个字,打不出来),只要是谁笔误,将这个字写了出来,那么就要被刨出五脏而死。所以在刘裕执政后期的时候,天下臣民都恨极了刘彧,认为他和废帝刘子业相比都不遑多让。于是,国内多有反叛者,刘彧便只能出兵镇压。
当时的刘宋,刚刚经历了全国范围内的动乱和北魏的侵袭,因为长期用兵,百废待兴,所以府库中根本没有多少资产。而就在这时候,又赶上了各地起义,所以府库更是几乎空掉,连官员们都断了俸禄。而刘彧呢?依然天天设宴,给皇宫各种装修也是毫不含糊。因此,宋人再也看不到国家的希望,官员们于是各种贪赃枉法,拼了命地往自己的裤兜子里划拉银子,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大概是有什么病吧,刘彧一直都没有儿子,所以国家到现在还没有继承人,而为了断掉一些人的念想,刘彧便将各个亲王怀有身孕的姬妾接到宫中养着。最后生下来的如果是个女孩,刘彧便会将这些妻妾放掉。可如果是个男孩的话,他便会将生母杀掉,然后将这个孩子过继给自己的皇后。所以,这时期刘宋的太子就是这么来的。
公元471年2月,宋明帝刘彧患病,每天大多都是在床上度过。而太子年幼,还没有强大的背景和能力,刘彧便怕他死了以后被兄弟们夺权,这便开始惦记上了他的那些兄弟们。
南徐州刺史、晋平王刘休祐,他从前镇守江陵时,那是贪污腐败无法无天,所以刘彧便以这为借口将其调至建康。现在这种形势,刘休祐已经非常危险了,之所以刘彧还没有对刘休祐动手,其原因无外乎还在乎点儿颜面。如果刘休祐能像当初刘彧一样谨慎处事的话,那么他还有那么一丢丢存活的可能性。可刘休祐性情刚烈,又仗着自己当初是刘彧的平叛功臣,所以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埋汰刘彧,说他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云云。那这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26日,刘彧让刘休祐陪他去打猎。在打猎的过程中,刘彧给了一个信号,便有数名侍卫突然冲到刘休祐身边,将其从马上拽下来,然后对其便是一顿毒打。最终,将刘休祐活活打死。而这期间,刘彧根本就没有回头,只是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猎物一样。
等刘休祐被打死以后,后面的侍卫擦了一把汗,然后高声喊道:“不好了,骠骑将军落马了。”
一听这,刘彧“大吃一惊”,赶紧回身检查,最后装着痛哭流涕的样子安葬了刘休祐。
而这,不过是第一个。
时,建康民间有谣言,说荆州刺史、巴陵王刘休若有尊贵的面相,以后很可能会成就大事。明帝听闻,便写信将此言告诉了刘休若。从这以后,刘休若整日担惊受怕,生怕不出几日便会失去生命。
30日,刘彧任命刘休若接替刘休祐的官职,让他立即到建康报道。刘休若拿不定主意,便叫来麾下文武共同商议。他下面的官员都认为只要到了建康便会大祸临头,所以皆不主张他前往任职。中兵参军王敬先更是直言道:“现在,官家病重,正处于弥留之际,朝廷大权都在一群奸佞手中。他们来势汹汹,势要将官家的兄弟们全都弄死,然后在官家病死以后掌握大权。在这种情况下,殿下您好像除了政变就没有其他的活路可走。而殿下的名声传播海内,一旦接受诏书必定是有来无回。可要是政变呢?我荆州有带甲十余万,土地数千里,上可辅助天子铲除奸臣(暗语:除奸臣、清君侧),下可保全一州,救自己一命,如此一看,可要比到建康去送死划算多了。还请殿下能够三思。”
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王敬先可以说是将性命都交到了刘休若的手中。可刘休若虽然有点儿小聪明,却一向胆小如鼠,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所以他根本没想过造反。可王敬先在荆州军界中有响当当的名号,拥护者很多,如今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那么备不住这莽夫就要造反,先剁了自己。所以,刘休若表面上赞同了王敬先的话,可背地里却将王敬先的话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刘彧,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忠诚。最后,王敬先被刘彧残杀,刘休若靠着卖掉自己手下的性命乞得了一条狗命。不过他真的能活得长久吗?我们拭目以待。
再看刘休仁。
话说自刘休祐被弄死以后,建安王刘休仁越发惶恐不安,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刘彧这条疯狗是要将所有的兄弟们全都杀死才肯罢休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刘休仁,这个对刘彧最忠诚的诸侯王,刘彧就是靠着他才能免于废帝刘子业的屠刀,刘彧就是靠着他才能平定刘子勋的叛乱。可如今,刘彧想的只是怎样杀了这个心腹之患,于是经常和那下面那些奸佞们一起讨论如何杀掉刘休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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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亲(下)
可问题的关键是,刘休仁当政的时候不但勤政爱民,还两袖清风,从来没有什么贪污腐败的记录,所以想要找到他的痛处,那可是太难太难了。因此,一直到现在刘彧都没有机会对刘休仁动手。直到4月末,刘彧终于忍不住了。因为这个月,刘彧的病情更加恶化,当时,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上上下下都将希望放在了刘休仁的身上,认为刘休仁才是刘宋的希望之光。这些消息传到刘彧耳中以后,其心中更是厌恶,认为自己这边一死,皇位瞬时之间便会落在刘休仁的手中。因此,这货连脸都不要了。
5月初,明帝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借口了,直接便宣刘休仁进宫。可刘休仁进宫以后,刘彧却借口身体不舒服让他在尚书省休息,等明天一早再行觐见。可到了晚上,刘彧却直接带领一群人闯进了尚书省,然后拿出了一杯毒酒让刘休仁喝。而这时候,刘休仁反倒不害怕了,因为知道必死,刘休仁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问你,你能得到天下,这都是谁的功劳?或者说你能活着,这都是谁的功劳?这事不但你知道我知道,这天下人和以后子子孙孙也都知道。今天你毒死了我,你便会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更会后人所痛骂!孝武帝因为诛杀了兄弟的关系子孙灭绝。你这头蠢猪,你今天也要这么干,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将宋国统治成个什么样子!就让我看……”
“闭嘴!!!灌,给我强灌进去,不要再让这个畜生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刘休仁被强行灌进毒酒,告别了人世。刘彧呢?一直等到刘休仁彻底断了气,这才起驾回宫。
次日,刘彧下诏说:“刘休仁计划谋反,可毕竟兄弟一场,朕不忍心公开审判他,便只小小地训斥了他一顿,谁料刘休仁对自己的行为羞愧难当,竟然服毒自杀了。唉~~,这真不是朕之所愿,还望刘休仁的灵魂能得到安息。”
我去你X的,糊弄谁呢?刘休仁对国家兢兢业业,对刘彧忠心耿耿,本身的性格也是忠厚贤良,手上还没有兵权,上他X哪去谋反?所以根本没有人相信刘彧说的话。况且刘休仁在国内声望极高,从上到下大多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刘休仁一死,举国哀痛,痛骂刘彧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见这声势,刘彧害怕了,便赶紧发布诏书往各地为自己解释,其内容如下:“刘休仁和刘休祐有很好的交情,据可靠消息,刘休仁曾经对刘休祐说:‘你只管奉承皇上便可富贵一生,我之所以有现在这种身份地位,全都是用的这种办法。’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个奸臣的说法?我承认,之前确是我杀了刘休祐,可刘休祐是什么人?这天下人都知道,朕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可刘休仁却因此越发恐慌,认为朕要杀了他,我每次传他进宫,他都要先去皇太后那告别,各位想想,他要是没做亏心事,至于这么害怕吗?春天的时候,我常常与他一起去打猎,偶遇阴天下雨不能外出,刘休仁就会和左右说:‘今天又多活了一天’。这不是在说朕是一个残忍无道的暴君吗?而这还不是主要的。之前,国家混乱,刀兵四起,刘休仁因为经常出征的关系,和国家的将领之间建立了很好的关系。这本没什么,可没想到刘休仁却要用这种关系来推翻国家。之前,朕身患病症,刘休仁却趁着这个时间段时常出入皇宫,并且专门会见那些宫中卫士,对他们和颜悦色,还经常拿出钱财来对这些人进行安抚,那么这样的行为还能说明些什么呢?一看就知道了。因此,朕不得不做出一些行动来保证朕的个人安全。恐怕你们不知道内情而被舆论欺骗,这才下诏昭告天下。”
有用吗?屁用没有,你他X的是皇帝,你怎么都有理,所以市井之中对刘彧的评价还是超级负面的。刘彧无奈,只能就这样了,不过时常会在和大臣单独会面的时候哭着道:“我和刘休仁年龄相当,小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耍,感情非常要好,可到了利害关头,朕又能怎么办,当然是一切要以国家的利益为主,实际上,朕是真的不想杀了刘休仁啊。”
说完,更是嚎啕大哭。当时,朝中的一些官员们为刘彧所感动,对他的口诛笔伐这才有所缓解,不过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刘彧的真心话,相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6月,巴陵王刘休若奉诏前往建康,这时候已经到达京口,可却听说刘休仁被毒死的消息,因此胆寒,停驻于京口不敢再往东走。刘彧认为刘休若虽然胆小怕事,但性情温和,品格憨厚,始终是个大患,所以必除之!如今见其停驻于京口,便给刘休若写了 ,上面都是刘休仁有罪,你没罪,刘休仁有威胁,你没威胁云云,总之就是一句话,想你了,你过来,咱哥俩喝顿酒就放你走。
刘休若虽然害怕,但还是心存幻想,认为自己威胁不到朝廷,刘彧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便傻不拉几地去了。
7月,刘休若到达建康,刘彧当即命人将刘休若拉到府中让他自杀。
至是,明帝已尽诛其兄弟,只有刘休范人品低劣才能平庸,没有好的名声,这才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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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奠基者上位
公元471年7月,在连续杀掉诸弟以后,明帝刘彧又开始对手握兵权的将领们展开屠杀,并在这个月相继杀掉了几名有兵权的将领。之后,又派人前往萧道成的驻地,让萧道成也回京。当时,萧道成的亲信都劝萧道成万万不能回京,不然定然会死。可萧道成想的却恰恰相反。萧道成认为,刘彧在杀完诸侯王之后又杀各个将军,这确实让人害怕,可他杀死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平时嚣张跋扈,不服管教,且各种贪污腐败的国家蛀虫。而自己呢?虽然有相当的势力,但却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国家对朝廷有半点儿不忠,而面对北方的魏国,刘彧还需要自己帮忙。所以在这个时候,刘彧召见自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试探自己,看看那些将军被杀之后自己对国家有没有反叛之心。
其二,如果自己去了,那么就证明自己并没有反叛之心,到那时,刘彧不但不会杀了自己,还会对自己委以重任。为什么?因为就刘彧现在的身体而言,他的寿命明显剩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又有能力,又对国家忠心耿耿的托孤大臣。而这个大臣,就是前往建康以后的萧道成。
基于以上,萧道成想都没想便快马来到了建康,比刘彧预料的快了好多好多。因此,刘彧大喜,当即便封萧道成为散骑常侍太子左卫率,算是给太子留了一个班底。
而就在刘彧疯狂改变人事任命之时,北魏亦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件。北魏献文帝拓跋宏,从小就聪明伶俐,并兼刚毅果断,更爱好黄老之学和佛学,每次接见朝廷官员和僧侣之时都要和他们谈论一下这些东西,所以对世俗的荣华富贵非常淡薄鄙视,有的时候甚至都有要放弃国家专心修行成佛的打算。大臣们一直都对这件事非常非常担忧,毕竟像拓跋弘这样的明主是很难遇到的。
果然,在本年7月之时,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神明的托梦,拓跋弘毅然决然放弃了皇权,打算将皇位禅让给叔父拓跋子推。可这决定刚刚在朝堂上发布,下面的一众官员和诸侯王们就怒了,甚至是疯了。那任城王拓跋云(拓跋子推的亲弟弟)第一个便站出来,几乎是吼着道:“我是拓跋子推的亲弟弟,兄弟二人感情极好,我说的话算是公允了吧?!现在我就是要说!陛下即位以来,清明政治,整顿国家,现在大魏在陛下的治理下已成盛世,哪怕是我大魏三帝也不见得就比陛下您强得了多少!可就在这种盛世之下,您却要抛弃人民,这说得过去吗?!!而且,父子相传是我们的传统,从来没有改变过。陛下怎么能将传统放弃,而立旁系?!您这不是要让国家大乱吗?!敢问陛下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去见我们大魏的列祖列宗?!”
话毕,源贺又站出来道:“任城王说得不错!!!!陛下现今打算传位给皇叔,我恐怕后世史书也会对陛下的举止行为进行抨击,陛下您这又是何必?!”
话毕,东阳公拓跋丕又站出来道:“是呀,就是传位也要传给皇太子才对。可皇太子虽然已经展现了杰出的治国天赋,但年龄也是太小,陛下正当壮年,国家刚刚走上正轨,却要独善其身,不把天下放在心上,您这样做,国家社稷怎么办?亿万百姓怎么办?人,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话毕,一名大官又冲了出来,指着一根柱子吼道:“若陛下舍弃太子,传位亲王,老臣我现在就撞死在这柱子上,血洒金銮!!!”
“你,你们!”
这一顿连珠炮给拓跋弘轰得是头晕目眩,可面对这帮忠臣,他拓跋弘又能如何?于是被气得脸色铁青的拓跋弘看向心腹赵黑,那意思是哥们你快来帮帮我,可赵黑呢?把头一扭,只冷冷道:“我赵黑只知道效忠陛下和太子,至于别人,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我他X!中书令!中书令何在!!!”
中书令高允:“臣下在。”
拓跋弘:“拓跋子推贤能刚毅,为人处世面面俱到,有什么不能禅让的,你和他们说说,我整不了他们了。”
高允:“这是陛下的家事,我可不敢多说,周公辅政了解一下?”
得~~,又他X是个拿话点自己的。这么一看,对于自己退位这件事满朝文武虽然持抵制态度,但并不是不能,他们也挡不住,可如果自己禅让的话,这帮家伙必定会拼死抗命。没有办法,拓跋弘最后只能将皇位传给拓跋宏,然后就退位了,自此以后潜心修佛,再不理会朝中政事。
那么这个拓跋宏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君主呢?拓跋宏,北魏第七个皇帝,君主等级——S+,是我最喜欢的三个皇帝之一,我个人认为甚至是整个北魏最伟大的皇帝(注意,是个人)。为什么呢?因为他杰出的政治天赋?为什么?因为他的勤政爱民?为什么?因为他的军事天赋?不,虽然这些都是因素,但我最爱拓跋宏的,是他将鲜卑人真正变为了汉人,让汉人和鲜卑人从此再也没有了隔阂,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如果说,苻坚是民族大融合的急先锋的话,那么拓跋宏,便是民族大融合的奠基者!那么北魏又将在这个明主的带领下走向一条什么道路呢?我们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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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南朝“新气象”
公元471年10月,因为北魏年幼的国君刚刚上位,所以让周围的游牧民族们错误地认为,现在是攻击北魏最好的时机。于是,北魏沃野、统万所辖敕勒部尽皆叛乱。可朝廷对此早有准备,毕竟新君上位总会有那么一拨人不是很老实,更何况现在这个新君只有5岁。因此,在敕勒部叛乱以后,朝廷立即委派太尉源贺率精锐骑兵讨伐。结果,敕勒部被狂风扫落叶一般平定,朝廷遂命源贺统帅大军驻扎于漠南震慑边界。
再看刘宋。
话说那明帝刘彧近些年来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其知即将入土,可还心有不甘,便将自己原来的府邸改成了寺庙,希望佛祖能赐自己多活几年。据说这寺庙装修极为壮观华丽,耗费了无数的民脂民膏,所以明帝见谁都要吹嘘一下自己的寺庙。而这些人呢?怕刘彧杀了他们,便只能违着心阿谀奉承。
本月,新安太守巢尚之因为为官清廉、政绩突出,被朝廷提拔入京任职。在见过刘彧以后,刘彧还是和往常一样对巢尚之吹嘘道:“你去过朕新建的寺庙了吗?那可是大功德,花了不少钱,没去的话就去看看吧。”
话毕,刘彧就那么得意地看着巢尚之,等待着巢尚之对自己的千恩万谢,和对寺庙的赞不绝口。岂料巢尚之只是冷冷一笑,然后无不讥讽地道:“什么寺庙?那怎可能是寺庙?真正的寺庙是用百姓卖房子、卖妻女的钱建造的吗?这如果是寺庙的话,相信佛祖都要哭了吧?”
“放肆!”
话毕,刘彧勃然大怒,当即便命人将巢尚之驱赶了出去,可巢尚之却是慢慢地走了出去,临走之时还用那种极为不屑的眼神看了眼刘彧。
这之后,刘彧是越想巢尚之的话越生气,越想巢尚之临走时那蔑视的眼神越恼怒,于是又在这之后命人偷偷将巢尚之暗杀了。(注:关于巢尚之之死,历来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巢尚之病死了,一种是巢尚之被刘彧暗杀,可我却断定巢尚之是被暗杀,哦,刚得罪刘彧以后就病死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公元472年2月,宋明帝的病情日益加重,考虑到病死以后皇后王贞风一定会主持朝政,而他的哥哥江安侯王景文以国舅的势力必定会当上宰相,到那时候,整个国家就都是王家的一言堂了,社稷便有可能会被断送。基于此,明帝派人去了王景文的家并奉上了毒酒和一封诏书。诏书说:“朕和你已经是多年的朋友了,可为了保全王氏满门,你还是先去死吧。”
当时,王景文正在和心腹赵智略下棋,看过毒酒和诏书以后什么反应也没有,而是继续和赵智略下棋。等这盘棋下完以后,王景文才慢条斯理地道:“刚刚接到圣旨,命我自杀。”
这话刚一说完,赵智略便直接掀翻了棋盘,痛声怒骂道:“他X的老鳖越发忘恩负义!之前屠杀兄弟,现在又来屠杀国舅。大人,咱身为大丈夫,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咱州中文武数百人,兵力数万,足可以与朝廷一拼,况且刘彧残杀无度,不得人心,起事以后我们未必就会输!下决心吧!”
王景文微微一笑,然后淡然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忠心,可我却不能这样做啊,毕竟起事以后一定会遭到天下围攻,我们成功的可能实在太低,而一旦失败,我王氏满门都将会被诛杀。所以,还是我死吧!”
就这样,王景文自杀了,刘彧则在王景文死后追封其为开府仪同三司。
17日,刘彧病危,其知道自己就在这么几天了,遂任江州刺史桂阳王刘休范为司空,又命尚书右仆射褚渊为护军将军,加授中领军刘勔为右仆射,并下诏指定褚渊、刘勔和尚书令袁粲、荆州刺史蔡兴宗、郢州刺史沈攸之同时接受托孤遗命。
那褚渊素来和萧道成相交莫逆,所以又提醒刘彧,说萧道成也可以信任。刘彧想想也是,便任命萧道成为右卫将军卫尉,与袁粲等托孤大臣共同辅政。而这些命令都布置下去以后,刘彧在当天便去世了。
次日,太子刘昱继位,是为南朝第六任皇帝。
时,刘昱年仅十岁,所以朝政都靠袁粲、褚渊等托孤大臣来维持。之前,因为战乱以及刘彧的奢侈浪费,国家已经穷得叮当响,甚至连官员的俸禄都无法维持,所以这些托孤大臣们力求节俭,想要国家振兴。但是,阮佃夫、王道隆等刘彧时期的佞臣们却始终把持着之前的大权,照样公开行贿,买卖官职,因为这些货手中都掌握着一定的兵力,所以袁粲、褚渊等人也无法制止,因此,刘宋振兴的宏图伟业就这样被拖住了。
而这,还不是全部。
要说那刘宋,现在真是已经到了败亡的边缘。托孤大臣沈攸之,自认为功劳震天,才能胆略都过于常人,所以自从镇守夏口以来便暗中准备,有改朝换代的野心。等调任荆州之时,他在临走时又把郢州的士兵、战马以及精良的武器全都带去了荆州。之后沈攸之借口讨伐蛮族,又大肆招兵买马,加强战斗训练。等刘彧死后,沈攸之更是肆无忌惮,将所有的赋税全都留在自己的府库之中,根本不上交朝廷,所以荆州的府库异常充沛,甲胄武器一应俱全。而直到这时,朝廷才开始警惕沈攸之,不过因为沈攸之在荆州的力量太过强大,年幼的新君又刚刚上位,国家正以稳为主,所有不敢对沈攸之下手,这便形成了一种“对峙”。
不过沈攸之既然有了野心,又怎么可能会让国家稳当?他见朝廷没有动作,便对荆州一带的蛮族不断勒索,又禁止靠水生活的五溪蛮人捕鱼、贩盐,所以长江以北的蛮族统统投降了北魏,长江以南的蛮族则纷纷造反。国家因此不得安宁,朝廷更是没有精力去对付沈攸之。
再看北魏。
591
第七章 南朝更迭
7.1内乱又起(1)
公元472年2月,北魏境内之敕勒部再次造反,旋为北魏朝廷所平定。为了避免敕勒人再次反叛,朝廷将敕勒部全部打散,并分散在青、徐、齐、兖四州之中,让他们和本地居民杂居。
7月,柔然动员三万骑兵再次南下寇掠北魏,可却被北魏本地郡守击溃,无功而返。
10月,柔然国再次出动数万大军南侵北魏,兵锋直逼五原。北魏朝廷闻讯,立即召开廷议商议对策,最后决定请太上皇拓跋弘亲自领兵出击。
11月,拓跋弘带兵攻击柔然军,将其成功击退,并率大军向北继续深入,北击数千里,一直打到柔然人没有影子,这才率军撤退。
12月,有部门上报朝廷,声称国家寺庙一共有1075所,
朝廷认为,一年祭祀这么多牲畜,不但有违佛法,又大大削弱了国家的资产,便想对这事加以制止,可拓跋弘是佛祖的铁粉所以不好处理,便上奏了拓跋弘,让他自己看着办。拓跋弘也知道一众官员们的心思,便下诏称:“从今以后,除了祭祀天地、皇家祖庙、土神谷神以外,其他全不准用牲畜,只用酒和肉干,违令者斩!”
于是,这种滥杀牲畜的行为得到了制止,为北魏省去了很多资源。
公元473年2月,北魏朝廷诏令各个太守、县令鼓励农民耕田种桑,甚至可以用一些鼓励的地方政策来让更多人务农,且规定,不管是贫穷的人家还是富裕的人家都要相互帮助,家里有两头牛的,应该借给没有牛的人家一头,如果不遵守这个规定的话,全家人便终身不得做官。
27日,北魏朝廷又下诏,县令如果能平定一县盗匪,便允许他们管辖两个县,给双份的俸禄。如果能平定两个县的盗匪,便准许他兼管三个县。如果在三年之内,三个县的百姓都富足安康,那么这个县令便直接升为郡守。而成为郡守之后也按照这个规定来,如果能三年之内能让三个郡富足安康的话,便直接提升为州刺史。所以北魏的官员们一个个甩开膀子干,北魏在这些官员的作用下越发繁荣,百姓越发安居乐业。
8月,北魏朝廷见柔然这一段时间内都没敢再行南下,断定是被打残了,短期之内都不能再南下骚扰,于是命长孙观率兵进入吐谷浑境内,强行掠夺吐谷浑的牛羊,强行收割吐谷浑已经成熟的庄稼。你吐谷浑要是牛13就野外决一下子,你要是怂的话就看着我们这支“蝗虫部队”将你们国家的庄稼全部收完。
慕容拾演都快被这种流氓一般的行径逼疯了。打吧,打不过,只能守城。守吧,人家就在城外割你家小麦,断你国家的命脉,你说你能怎么整吧?慕容拾演是一点儿招都没有,直接便派了自己的长子前往北魏当人质,话已经说的不能再白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服了,真他X服了,现在就把我的长子给你当人质,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吐谷浑以后也会年年送上价值不菲的贡品,只求你撒愣撤军,赶紧的。
于是,吐谷浑再次臣服于北魏,且年年上贡,北魏这才撤兵。
同月,北魏朝廷见南朝越发混乱,认为这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所以在全国征召士兵,准备南征。可就在北魏要对刘宋行灭国之举的时候,国内突然发生地方豪强叛乱,并且柔然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再次率军南下。北魏无奈,只能暂时放缓了攻击刘宋的脚步而专心北伐平内。而当这些动乱都被平定以后,北魏却又不打刘宋了。为什么?因为那可怜的南朝,哦,也就是刘宋,它又开始乱上了。
来,看看北魏在稳定国家的时候刘宋都经历了什么。
刘彧的弟弟,桂阳王刘休范,这个平凡庸俗,口舌木讷,愚昧无知的人,兄弟们都瞧不起他,老百姓都看不上他,根本就构不成半点儿威胁,所以之前刘彧大杀兄弟的时候,名单里并没有刘休范。
太子刘昱继位之时还十分幼小,所以权力全都在大臣们手中掌控。而这时候,就显出了刘休范的尊贵。刘休范认为,自己那些尊贵牛X的哥哥弟弟们一个个的全都被刘彧给弄死了,所以现在整个刘宋,要说谁的血统最尊贵,那就是他刘休范无疑了。那么既然我的血统这么尊贵,为什么就不能主持朝政呢?
因此,刘休范在刘昱继位以后数次上表建康,希望能去建康主持朝政,可他的夙愿却一次次被驳回。开玩笑,已经把住的大权谁会轻易就放出去呢?刘休范因此异常怨恨,不能自制。
典签许公舆是刘休范的心腹,更是他的谋主,他看出了刘休范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野心,所以教导刘休范,教他如何礼贤下士,教他如何广交朋友,教他如何笼络人心,教他如何宣传有利于己的舆论。于是,无论远近,许多人都来投奔刘休范,一年之中竟然集结了一万多人。
朝廷见状,察觉了刘休范的野心,因此也在暗中戒备。
2月,自从沈攸之走后,夏口到现在都没有镇守之人,所以朝廷便任命晋熙王刘燮为郢州刺史,且一并镇守夏口。不过当时的刘燮只有四岁,完全不具备自保的能力,朝廷便命一名为王奂的黄门郎代理州事,并配给了他雄厚的物资和兵力让他镇守夏口。因为前往任职的途中会路过刘休范的领地,怕刘休范耍流氓,直接将刘燮给扣了,便让部队绕过寻阳,从小路赴任。
这消息传到刘休范的耳中以后,刘休范又惊又怒,为什么?因为这很明显是朝廷已经开始防着他刘休范了。因此,在这个月以后,刘休范便与许公舆密谋袭击建康,并多备各种军械物资。
592
内乱又起(2)(图56)
公元474年5月12日,桂阳王刘休范起兵造反。
16日,刘休范率两万步兵、五百骑兵从寻阳向建康疾进,并昭告天下曰:“杨运长、王道隆等一帮奸佞蛊惑先帝残杀忠良,死在他们手上的忠臣义士不计其数,建安王刘休仁,巴陵王刘休若,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被无辜处死?这都是这些奸佞们做的好事!国家如果再由这些奸佞把持,便将永无宁日!本王行义举,誓要为国家处决这些奸佞,还我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20日,大雷(安徽安庆望江县)太守第一个听说了刘休范造反的消息,于是立即遣人以八百里加急之速将此消息汇报给了朝廷。时,朝廷惶恐震惊,护军褚渊、征北将军张永、领军刘勔、仆射刘秉、右卫将军萧道成、游击将军戴明宝、骁骑将军阮佃夫、右军将军王道隆、中书舍人孙千龄、员外郎杨运长这些军界的大佬们全都在场,可因为事情比较“敏感”所以没人先开口说话。萧道成见要冷场,便第一个站出来道:“过去,凡是在长江上游发动的叛乱,最后基本全都是因为行动迟缓丧失先机而导致了最终的失败。看刘休范如今这架势,定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训,所以必定率轻装部队急流东下,趁我们没有防备的时候以闪击战术取得胜利。因此,敌军已经占据了先机。所以当今之策便不能再按照以前的路子来了。因为只要主动迎击,在敌军占据先机的情况下我们失败的可能就会加大。而一旦对反叛军的第一战失败,我们的士气就会受到毁灭性打击,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防守反击才是王道。我们应该在新亭、白下、宫城、东府、石头多置兵力,形成一个大防线。如此,叛军攻略不下,战线又拉得太长,最后必定溃败而逃。基于此,末将请镇守新亭,首先抵挡叛军的前锋,张邕则驻守白下,刘勔驻守阳门指挥各军。其他的官员则可安坐于殿中,不必争着出来。相信我,如果按照这个方法来,我一定能将叛军击败。”
话毕,在场官员频频点头,全都同意萧道成的办法,毕竟现在这个国家,统军打仗最牛的便是这个叫萧道成的存在。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却出言反对。朝中官员孙千龄,这货在刘休范起兵之前便已经和其勾结在一起,所以绝不希望看到刘休范失败。因此,当他看到萧道成定下了这么完美的破敌计划以后,当场就不淡定了,于是立即站出来道:“我觉得萧将军这个办法并不好。我们大宋是什么存在?他刘休范又是什么存在?不过是一个白日做梦的小贼罢了。如果连这种小贼我们都要用如此消极的办法来应对的话,必定会被天下人耻笑,以后的反叛也会一波接一波的出现。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迎击,一举歼灭敌人,这样才能有效震慑住其他有想法的反贼。”
这他X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毁了国家吗?萧道成一听这话就怒了,于是立即反驳道:“主动迎击?在哪主动迎击?梁山吗?你知不知道,按照敌军的速度,现在已经到达了梁山,并占尽了地利,所以在这时候主动出击必败无疑。新亭是必争之地,地势险要,所以在新亭迎敌是最好的选择。孙大人您诗词歌赋也许在行,但论行军打仗您就是一个外行,所以政事方面我可以听从您的建议,但行军打仗,您老就别在这瞎掺和了。”
孙千龄被闹了一个大红脸,没有办法,只能讪讪退去。于是,战略总纲定下,朝廷立即命萧道成率军进驻新亭,张永进驻白下,沈怀明进驻石头,袁粲、褚渊等进驻宫城,加强建康的防范,以免宵小趁机作乱。因为刘休范的部队行动得非常迅速,所以时间紧迫,竟然连发武器的功夫都没有,便只能让士兵们自行前往武器库挑选自己熟悉的武器。
数日后,萧道成带前锋军进驻新亭。这名杰出的将领知道时不我待,所以在进驻新亭以后立即命部队开始对新亭加筑防御工事。可不到两天的功夫,刘休范的叛军便已经到达新林(南京江宁区),兵峰直指新亭。于是朝廷前锋军恐慌异常,心中一丁点儿的底都没有。萧道成见状,直接将自己的战甲脱掉,穿着一身睡衣便在帐中呼呼大睡,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敌军就在面前,岂是你萧道成睡一觉便能解决的?萧道成见这招不管用,又派出了奇袭队对刘休范进行了夜袭活动。因为双方的兵力差距很大,所以刘休范万万没有想到萧道成敢夜袭,这就被其夜袭成功,取得了一些战果,但也无法左右大局。
次日,刘休范即将对新亭发动攻击,可就在这时,其麾下大将丁文豪却站出来道:“殿下,萧道成乃国中屈指可数之善兵者,由他守卫新亭,就是我们士兵再多,也不是轻易能够拿下的,不如殿下亲率大军对新亭发动攻击,再另派一部直接对建康发动攻击。建康现在部队全都在外,内里空虚,正是一举拿下之时,而一旦建康被我方拿下,那么天下便可一举而定,新亭更会不攻自破。”
刘休范认为此言很有道理,便命丁文豪率本部兵马绕过新亭,直接对建康发动攻击。至于他自己,则于当日对新亭发动了绝猛的进攻。
593
内乱又起(3)
那天,新亭喊杀声不断,弓箭好像雨点一样射入新亭,叛军的士兵更像是末日的丧尸群一般不停往新亭发动猛攻。那天,萧道成亲自在城墙上指挥战斗,始终坐镇于最前线。可就是这样,面对着敌人不要命的攻势,新亭守军也开始逐渐出现不支的局面。萧道成见状,更是对麾下将兵们狂吼:“顶住,给我顶住!本将军会站在你们的面前一直到死!我若不死,你们都要给我顶住!!敌军虽然攻势凶猛,但杂乱无章,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全都要给我顶住!”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面对如此凶猛的进攻,说实话,萧道成也没什么信心,除非出现什么意外。而这个意外,它还真就来了。
对于本次攻略新亭的作战,刘休范是十分重视的,于是穿着白色便服亲自登上新亭南面的高地观战。而这显眼的一幕正好被正在率军防守的屯骑校尉黄回和越骑校尉张敬儿看到了。见状,张敬儿直接和黄回道:“看到了吗?对面高地那个身穿白衣之人便是刘休范,只要他一死,我军必胜!我意,咱俩向刘休范诈降,只要刘休范收容我二人,咱们直接将其刺杀!”
黄回:“行!我可以和你去,不过刘休范的人头要你来割取,因为我曾发誓永远都不会对诸侯王动手!”
议定以后,张敬儿直接找到了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萧道成,直接便将意图说了出来。一听这话,萧道成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然后拉着张敬儿的手激动道:“你要是能把刘休范那厮给杀了,我发誓奖赏你一个州让你统帅!”
于是,二人直接出城投降。张敬儿和黄回都是萧道成手下之大将,在刘宋军界中更是有响当当的声望,一旦他们投降,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所以,刘休范大喜,当即便将二人收留,并表示出非常信任的态度,不管出席什么场合都要将二人带在身边。同时,二人还谎称其实萧道成也要投降,所以刘休范立即停止了对新亭的攻势,只等萧道成投降,这也使得新亭城中的士兵们得以喘息之机。
这之后,刘休范认为必胜,所以完全放松了警惕,整天饮酒作乐,且时刻都将黄回和张敬儿带在身边。刘休范身边的那些谋臣们心惊胆战,所以时常劝谏刘休范不要这样全无防备。可刘休范根本不听,非但如此,还更加过分。
某天,刘休范单独宴请黄回和张敬儿,且一个护卫都没有设置,就是要让二人看看他对二人的信任。二人见此大喜,于是趁着敬酒的功夫直接杀了刘休范,割掉他的人头以后便偷跑回了新亭。
萧道成见刘休范的人头以后大喜过望,直接命自己的亲卫队长陈灵宝拿着刘休范的人头以八百里加急之速跑回建康,并让建康方面收到人头以后通告天下。
本来,这次战乱在这件事以后就可以结束了。可不料,事情又发生了异变!
那天,陈灵宝拿着刘休范的人头正飞速往建康狂奔,可就在这时,却看到了丁文豪的巡逻部队。陈灵宝在慌张躲藏之下竟然将手中的人头给撞掉了。结果,他是躲过了巡逻部队,可人头也干丢了(掉进河中,被河水冲走了)。陈灵宝无奈,只能独身返回建康,并将事情的前后汇报给了朝中大臣。
这些大臣没有办法,便只能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让人四处宣告,说刘休范已经死了。可没有人头作证,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屁用没有。
好了,再让我们看新亭方面。
话说刘休范死了以后,这场战斗本来就应该结束了。可正巧那天刘休范的谋主许公舆找刘休范有事,所以在刘休范死后第一个进入了大帐。见到了刘休范的无头尸体以后,许公舆先是一惊,然后迅速恢复了镇定。之后,他叫来了最心腹的几个侍卫将刘休范的尸体给处理了,然后以刘休范之命令令大军继续对新亭发动猛攻,并且下死命令,要发动最凶猛的进攻,以最快的速度将新亭给拿下。于是,叛军好像疯了一般对新亭展开了第二轮进攻。并且,这次的进攻要比上一次更加凶猛,更加疯狂。
那天,新亭的城门被攻破,叛军将兵就好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冲进了新亭。这要是一般的将领,新亭八成就要被拿下了。可他们面对的并不是一般的将领,而是现阶段南朝最会打仗的将领——萧道成。
那萧道成见城门被攻破,竟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率领自己的近卫队冲下城墙,与进入城墙的叛军展开搏杀。最终,在萧道成不要命的阻击之下,已经进入新亭的叛军竟硬生生被打了出去。如此,新亭才得以再次保全。
可叛军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们攻,他们不停地攻,从早晨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晚上,甚至连晚上都拿着火把继续攻城,大有不攻下新亭决不罢休之势。幸好那天晚上天降大雨,将火把全部浇灭,这才让叛军不得不停下攻略的步伐。
可就在这时,城中一匹战马不知道为何竟突然发疯,然后,整个马厩的战马全都跟着发疯。这些战马在城中四处奔走,嘶鸣不断,闹得城中鸡飞狗跳。而城中正在熟睡的官兵呢?听闻此动静以为叛军已经杀入城中,于是全城大乱,四散奔逃。萧道成见状大惊失色,他X的如果有士兵逃出城外,这种混乱的态势被叛军所知,新亭必定顷刻而下。于是怒极的萧道成手持钢刀在城中来回巡视,一边解释这都是误会,一边手中的钢刀不断砍杀。
就这样,在萧道成的作用下,这短暂但却极其致命的混乱才被平息。由此可见,此时的新亭人心已经风声鹤唳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好了,我们再看建康方面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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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乱又起(终)
话说那叛军将领丁文豪分兵出击以后一路连胜,竟然以破竹之势杀到了建康城下,而正在围攻新亭的杜黑骡一路也在许公舆的授意下舍弃新亭而东往建康,和丁文豪完成了会师,意图拿下更好打的建康,继而彻底平定江南。
时,两路叛军都集中在了朱雀门外的浮桥处,而驻守朱雀门和浮桥的正是王道隆。
当时,王道隆正在浮桥处陈兵列阵,见叛军声势很强,自己无法抵挡,便急招刘勔,希望他能带本部兵马前来救援。刘勔闻讯不敢怠慢,立即率麾下精锐前来救援。可当到达浮桥处以后,却见敌军声势太盛,便劝王道隆拆掉浮桥退回城内婴城自守。可王道隆这个莽夫听后却怒声呵斥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以手中钢刀杀尽世间奸邪,怎么能未战先退呢?你战不战?!不战我战!”
刘勔见这莽夫根本劝不了,便只能带着本部兵马和其共同对叛军发动进攻。结果,朝廷军大败,刘勔更是死于乱军之中。而王道隆呢?这个之前还左一句大丈夫右一句大丈夫的莽货,见兵败如山倒,竟直接弃了部队,独自逃回城中。可如此良机叛军又怎能放过?就在城中士兵打开城门放王道隆进城的时候,杜黑骡和丁文豪也率军跟着杀进城中,并成功将王道隆斩杀于马下。于是,建康外城陷落,朝野内外人人震惊恐惧,民间到处传言宫城已经陷落,刘宋已经灭亡。
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瞬时之间便传遍整个三吴,于是,白下、石头的驻军全部溃逃,张永和沈怀明根本无法制止,便只能逃回建康。
而就在这时,宫中又传言新亭也已经陷落,萧道成已经投降了叛军。所以建康再不复抵抗者,皇太后甚至抱着年幼的皇帝哭泣道:“完了!这个天下要败亡了,我们的社稷要败亡了。”
可就在众人已经万念俱灰之时,事情又他X发生了异变!什么异变?刘休范那颗已经丢了的人头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给捡到了。并且这个杀千刀的还是叛军中的一员,并且这个杀千刀的还是一个大舌头,得到了人头以后给这个看给那个看,于是整个叛军都知道了刘休范已死的消息。结果,士兵们疯狂逃亡,丁文豪和杜黑骡虽百般劝阻都改变不了部队溃散的现实。杜黑骡和丁文豪大急,可也没有办法,便只能遣使往新亭,让许公舆赶紧想想办法。
可许公舆有他X什么办法?也只能到处说刘休范没有死,刘休范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你他X倒是让他出来晃悠一圈啊。于是,那些心存疑虑的将兵们纷纷回撤新亭,想要看看刘休范到底死没死。可又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将萧道成的大营当成了叛军大营,而后面的大部队见前面的走的是这个方向,便也跟着走进了萧道成的大营。
见状,萧道成大喜,直接站到城上高声吼道:“诸位不用再猜了,刘休范和他的儿子们皆死于乱刀之中,这是既定的事实,你们现在就可投向于我,我萧道成发誓,这次事情过后,你们不但没有罪过,还有功劳,朝廷会奖赏你们的!还有,我马上要对叛军阵营发动攻击,如果刘休范没有死,他一定会亲自率兵作战,那时,哪怕你们反我萧道成我也没有半点儿怨言!”
就这样,这些士兵全都投降了萧道成,萧道成则马不停蹄,立即对叛军大营发动了攻击。结果,刘休范非但没出现,他的士兵们更是一触即溃,甚至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刘休范已经死了,不用再去证明些什么了。于是,新亭方面军大胜,萧道成在这之后则率全军极速返回建康,将建康城中还残留着的叛军全部斩杀。
于是,本次之危机就此解除。
而在萧道成进城之后,所有百姓都对其夹道欢迎,他们纷纷指着萧道成说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就是解救了我们的大英雄啊。”
就这样,萧道成通过这一战在刘宋建立了绝对的威望。而这还不算完。本次叛乱之后,朝廷提萧道成为南兖州刺史中领军将军,让他兵权在握,萧道成一时之间成了刘宋新贵,这也为他以后的“大事”奠定了最牢固的基础。
可你要认为接下来刘宋便要天下太平,那你可就错了。或者说太天真了。
这次平定刘休范之乱以后,不仅是萧道成受到了封赏,很多之前跟随萧道成的将领也受到了封赏。就比如说杀了刘休范的张敬儿,他就被朝廷封为荆州刺史,准备前往荆州。可这个封赏刚刚下来,便被萧道成给驳斥了。开他X什么玩笑?现在荆州是谁做主?是他X沈攸之!这货在荆州的那些举动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让他去顶沈攸之的位置,那不是让张敬儿去送死吗?所以萧道成直接便否决了这个封赏。改让张敬儿为雍、梁二州大督,并兼雍州刺史,摆明了就是要让张敬儿在雍州盯着沈攸之,只要这小子有什么异动,便从西面对其发动进攻。
沈攸之呢?在听到张敬儿西上的消息以后非常惊恐,害怕以后他会和萧道成从东、西两路夹击自己,到那时可就万事皆休了。所以暗中戒备,打算先干掉张敬儿,然后再全力对付萧道成。
可这一切都被张敬儿给预料到了。那张敬儿,不但有勇力,还有智商,所以猜到了沈攸之的意图之后便对沈攸之各种溜须拍马,并且不管在州中做什么事都要先请示沈攸之,让他帮着参谋,以晚辈的姿态请求前辈给予指教。
沈攸之呢?你聪明我也不傻。他一见张敬儿这个态度就知道这小子憋的什么屁,可这并不代表自己没有机会。于是他借坡下驴,也以非常友好的态度和张敬儿相交,结果两人越交越好,最后甚至隔三差五约在一起出去打猎。实际上是各有心思。张敬儿是想让沈攸之对他放松警惕。而沈攸之呢?是想在这期间离间张敬儿和萧道成之间的关系。那么到最后谁能成为最终的赢家呢?我们拭目以待。
好了,我们继续回看建康,因为刘宋的乱子还没有完。
595
7.2刘景素之乱
话说那宋明帝刘彧死后,新继位的刘昱不过十岁,使得天下诸侯多有异心,因此除了刘休范之外,还有很多人对那至高的位置抱有幻想。南徐州刺史建平王刘景素,他孝敬父母,与兄弟友爱,清高显贵,日常生活勤俭节约,又喜爱文学,待人接物谦卑有礼,所以有很好的名声,受到广大官民的一致爱戴。明帝刘彧在还活着的时候对他也是喜爱非常。
此时,宋文帝刘义隆所生的儿子已经全部死去,在孙子辈中,只有刘景素年纪最大,而皇帝刘昱凶暴疯狂,毫无品德,朝廷和民间都寄希望于刘景素。然而,刘昱的舅父陈家人却都对刘景素十分厌恶,杨运长、阮佃夫等人更是打算长期执掌朝政,不想让一个岁数大又有好名声的人来继承皇位,因此也打算铲除刘景素。
朝中一众权臣的想法很快就传到了刘景素的耳中,所以刘景素的心腹战将们全都劝刘景素造反。那刘景素本来就有称皇的野心,所以一经劝告,这心思就立马活泛起来,于是开始积极准备造反的事宜。可就在刘景素积极准备之时,事情却发生了意外。
本年年末,刘景素手下一名将军冒犯了刘景素,差点儿被刘景素所杀,这心中便生出了惧意,因此逃到了建康,将刘景素即将造反的消息全都汇报给了朝廷。当时,朝廷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马上出兵消灭刘景素,而另一派却认为不能这样做。
第一,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只听一个人的言论无法服众。
第二,国家刚刚经历战乱,百废待兴。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以求稳为第一要务吗?
因此,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可就在这时候,刘景素的使者来了。
话说当刘景素知道那名将领逃走之后便晓得事情要坏,于是赶紧派人到建康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根本没有造反的意思,那名将军为什么得罪自己,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云云。总之吧,就是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全是座下鹰犬要陷害自己。正好这时候两派的人正在争论不休,所以此使者一到,求稳派立即占了上风,这事儿便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件事后,朝廷还是对刘景素有了防备,遂废其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之官职。而刘景素呢?也更加快了自己谋反的准备工作。
公元476年6月,刘景素开始把爪子伸向建康。他认为,想要击败朝廷,凭借自己一家之力是绝对不够的,哪怕准备再充分。而如果能让建康中的那些军界大佬也站在自己一边,那么就能从内部分化朝廷,到时候里应外合,自己的大业便有极大成功的可能。于是,刘景素不断派人往建康给那些军界大佬送礼。其中,冠军将军黄回、游击将军高道庆、辅国将军曹欣之、前军将军韩道清、长水校尉郭兰之、羽林监垣祗祖等人,先后都与刘景素有过沟通,建康城中,之前有战功,但却未能给予相对奖励的军人,也全都归附了刘景素。
当时,皇帝刘昱喜欢独自出去游玩,常常游历于荒郊野外,曹欣之便打算占领石头城,趁着皇帝外出之时发动政变。韩道清、郭兰之也准备在起事之时游说萧道成,利用皇帝夜间出游的机会将他抓获,进而迎接刘景素上位。并且,现在的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建康城内已经有很多人知晓,所以起事就应该在这两天,不然再拖,很可能有人会后悔,进而将秘密泄露给朝廷。
事情确实是这个道理,因为有史以来,但凡政变失败,大多是因为拖延而泄露了消息。可刘景素呢?我不知道他是没读过史书还是怎么滴。前车之鉴那么多,这货竟然不吸取教训,还是要求稳,让这些支持他,并急于造反的人等一等,再等一等,等他完全准备好再动手也不迟。
结果,这一等便等出了乱子。
数日后,杨运长和阮佃夫隐约得到了一点风声,便派一名叫周天赐的手下前去打探真假,可那周天赐是个脑残,一去便忽悠刘景素造反。刘景素感觉这小子很有些问题,便命人查实他的真正身份,结果探听出这小子实际上是试探自己的人,便将他给杀了,首先将首级送到了建康,又说明为什么杀他,还顺带向朝廷表明自己是忠诚的。杨运长和阮佃夫见状,遂暂时止了杀刘景素之心。不过,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7月,不知为何(史书未表),垣祗祖突然率数百人逃到京口,并声称建康已经大乱,让刘景素赶紧起兵,如果这时候能一举收复建康,那么皇帝之位非他莫属。刘景素信以为真,并认为时不我待,便在没有查明真假的情况下迅速发兵。结果,不到一天的功夫,杨运长和阮佃夫就得知了消息(这就很有问题),然后迅速下令全城戒严,并不断集结兵力。
次日,朝廷派骁骑将军任农夫、领军将军黄回、左军将军李安民率陆军,右军将军张保率水军,从水陆两路共同讨伐刘景素。同时,又命南豫州刺史段佛荣为大督,负责总统全局,并负责粮草运输。
这布置看似没有问题,绝对能一举歼灭刘景素,可实际上,在这里面却大有问题!试想这些上将,一旦有一路在战场上突然造反,那么战局便有极大的可能发生逆转。而这个巨大的隐患,杨运长和阮佃夫都没有看出来,只有一个人看出来了,他便是萧道成。
萧道成严重怀疑黄回对朝廷有二心,因为在这些人中,就他和刘景素走得最近,收的礼也是最多的。基于此,萧道成故意让李安民、段佛荣和黄回同行,并在发兵之前告诉他俩,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小心黄回。而这一举措,很明显是必要的。
数日后,朝廷军逼近京口,到达以后便对京口一带展开疯狂的攻击,使得京口周边的村落在旬日之间便被朝廷军攻破,兵锋直达京口之下。而本来早应该倒戈的黄回因为被段佛荣盯得甚紧,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再加上看到叛军太弱,便干脆取消了原来的计划。所以只短短几日的功夫,刘景素叛军便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
可就在这时,战局却出现了转机。
数日后,朝廷张保水师到达京口,却被数十人的反叛军击溃,甚至连张保都被砍掉了脑袋。此战果传开以后,叛军声势大振,如果在这时候发动反击的话,战果是有可能逆转的。
可当时,身在京口外围的叛军各个都是庸将,他们只想保存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想对朝廷军发动进攻,所以这股热乎劲儿就这样白白干凉了,反叛军的命运也在此时注定。
数日后,京口在毫无悬念下被朝廷军攻破,刘景素连带全家被杀,建康解除戒严。于是,声势本来挺大的刘景素之乱就这样被平定了,好像平定一个小型叛乱一样。而在这次平叛中,实际上的总指挥不是别人,正是萧道成,所以加上上一次平叛成功,萧道成在国中的威望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
行了,现在再让我们将目光看向北魏,因为在这一年,北魏又发生了一件很大很大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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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强女冯太后
公元476年6月,北魏太上皇拓跋弘驾崩,死因是被毒死,朝中有些官员知道毒死拓跋弘的是谁,可因为这个人太牛13,所以没有一人敢于声张,至于拓跋弘,死了也就死了吧。
那么这个毒死拓跋弘的人到底是谁呢?能够牛到别人都不敢吱声的程度。她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后冯氏了。
冯太后,具体名讳不详,是当今河北衡水人,不提晚年那些事儿,绝对是北魏王朝杰出的女性政治家。冯太后出身北燕皇祖,是冯弘的后代,可当她出生的时候,北燕已经被灭亡六七年了。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冯太后就是这样的人。她刚刚出生不久,负责照顾她的哥哥冯熙就因为叔叔冯邈战败,被抓到了柔然,而冯太后也是颠沛流离,被人带到了氐、羌的地盘中生活了多年,直到冯太后十岁那年才被冯家找回。
可消停日子没过两年,又飞来横祸。冯太后十二岁那一年,不知道是不是冯家真的有什么不轨的念头,总之,这一年冯家被判叛国罪,男的被杀,女的被贬为官奴,而年仅十二岁的冯太后就这样被弄到宫中充当奴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可怜的少女从此便将以奴隶的身份度过一生。
可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她一旦长得漂亮的话,那么就不可能不出现意外。于是,这个意外很快就来了。
一次,刚刚登基不久,只有十三岁的文成皇帝(拓跋浚)在宫中溜达,正好看到了正在干活的小冯太后,顿时被那苗条的身姿、倾世的容颜所迷倒,当即便将其纳入宫中,并封其为贵人。
小冯太后进入后宫之后,生活是非常美满的,因为她聪明、漂亮、懂事,使得文成皇帝更加宠爱她,甚至在和大臣们在一起讨论国事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小冯太后一起,所以在这段时间,小冯太后便熟悉了国家高层是如何运作的。
公元456年,小冯太后被立为皇后,在后宫中主持工作。小冯太后拥有非常强悍的能力,治理后宫简直不要太简单,所以她在治理后宫之余还经常能帮文成皇帝出一些治理国家的点子,文成皇帝也经常会和小冯太后一起讨论国事,所以小冯太后的治国经验便越加丰富。
数年以后,年龄不满两岁的拓跋弘被立为太子,因为鲜卑族人都有杀母固子的传统,所以拓跋弘被立为太子不久,拓跋弘就将其生母李氏给弄死了。拓跋弘也就被冯太后抚养。咱不管冯太后是不是装的,反正这聪明的女人自从抚养了拓跋弘开始便对其视如己出,不管是教育还是关爱都超过了真正的母亲,所以文成皇帝对冯太后更加满意。
公元465年,文成皇帝驾崩,由于当时的拓跋弘年龄尚幼,所以朝中的大事全都由冯太后和一帮权臣所维持。可这些权臣们,他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时,很多权臣看着朝中孤儿寡母,都有些别的心思,太原王车骑大将军乙浑便是其中之最。
自文成皇帝驾崩之后,乙浑这老家伙就开始积极扩充军事编制,准备随时造反。可冯太后何许人也?她早就看出了乙浑的心思,所以在拓跋弘上位以后便拉拢了很多手握兵权的诸侯王,所以在乙浑造反之时,冯太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很快就将这个看似危险的乱子平定了。
而等到拓跋弘成年之后,冯太后更是直接将手中的权力全都交给了拓跋弘,而这时候的北魏,已经被冯太后治理得铁板一块了。所以说,拓跋弘能将国家治理的这么好,和冯太后给他打下的基础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可这种母慈子孝的关系,却在拓跋弘成年以后崩溃了。
那冯太后年轻时不但拥有芈八子一样的能力,对于“那方面”的需求更是不比芈八子差。因为文成皇帝死的时候非常年轻,只有二十几岁,所以这个时候的冯太后正是年富力强,拥有虎狼之欲的年纪。因此,在工作之余,她找了一个叫李奕的小白脸来解决自己的需求。所以李奕经常出入于后宫,就好像自家的庭院一般。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拓跋弘就知道这件事,可因为是养自己的冯皇后,他也没说什么。可随着时间的累积,二人之间的来往越发频繁,影响越来越不好,拓跋弘就看不下去了。因此,他找了个借口便将李奕和他的哥哥全都给杀了。
这一下子可惹怒了冯太后,当即便对拓跋弘起了杀心,可因为拓跋弘当时正掌握着国家的权柄,国家还要他来运转,冯太后虽然是个女人,但也能分清主次,这便没有动手。(一说拓跋弘之所以下台都是冯太后命令的,我对这种说法呲之以鼻,因为就当时的拓跋弘,大权已集于一身,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都不能让他下台)可当拓跋弘放弃了皇位,拓跋宏也逐渐长大之后,冯太后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于是,她让人偷偷往拓跋弘的食物中放置了毒药,将其给毒死了。(一说是将拓跋弘骗进自己的寝宫直接将他杀了。对于这种说法,我依然呲之以鼻。因为拓跋弘当时虽然退位了,但威望尚在,手中还握有军权,在这种情况下,冯太后怎么可能会如无脑一般强杀拓跋弘呢?那不是作死吗?所以还是下毒的说法更加可靠)
拓跋弘死后,冯太后再次摄政。老练的冯太后知道,这种情况看似是最危险的,可实际上只要把握住几个关键点便没有半分危险。那么关键点是什么呢?就是将国家的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冯太后摄政以后便直接将那些手握兵权的将军和诸侯王们全都封了大官,使他们得到了相当的尊重,因此,这看似最大的危机也让冯太后成功渡了过去。
冯太后生性聪慧,心思细密,通晓政事,并且生活简朴,不管是穿衣还是吃食都非常节俭,这起到了相当好的带头作用。不过冯太后又生性猜忌残忍,并攻于权术,所以小拓跋宏对于这个祖母相当敬畏,对她的孝顺超出常人,且只要是朝中事务,无论大小,他都要先去请示冯太后才敢做决定。而冯太后呢?更是独断专行,只要是她经手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去和拓跋宏商议。
时,冯太后刚刚35,欲望更是充沛,简直如春水东流,一触即“溃”,所以找了更多的男人来满足自己。像王琚、张祐、杞嶷、王遇、符承祖、王质这些小白脸子都是冯太后的面首。并且,为了能让这些人更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冯太后还给他们加官进爵,让他们在朝中掌握权要。那么都封的是什么官呢?按照这些人讨喜的顺序,官职是这样的:
张祐官至尚书左仆射、新平王。王琚官至征南将军、高平王。
除了这两个人外,其他人也都是侍中、吏部尚书、刺史不等,并且爵位不是公爵就是侯爵。至于赏赐的钱财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什么什么?不是说冯太后不是节俭吗?没错,但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不过这老娘们虽然任人唯“亲”,可对于朝中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也从来不吝啬,该赏赏,该封封,从不蹑手蹑脚。所以朝政运转正常,国力并没有半分衰退。
冯太后虽然淫乱无比,可也要脸,害怕别人对自己各种评论,因此官员中有谁敢于在任何场合说出什么疑似埋汰她的话,她都会立刻诛杀。
冯太后脾气暴躁,有谁在工作上有什么失误,她从来都不会手软,直接便让人拉出去一顿皮鞭子,可第二天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该怎么和那名官员说话就怎么说话,并且此官员要是工作干的好了还依然表扬,从来不会记仇。
基于以上,冯太后虽然淫乱,虽然任人唯“亲”,虽然手段残暴,但官员们依然没有对她离心。这,大概就是一个女强人的手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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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南朝更迭(1)
公元477年3月,冯太后下令全国开荒,使得国家农耕土地大幅度增加。之后,又新制分田之法,使得北魏百姓人人有田种,因此百姓们安居乐业。
遥想西汉初期之时,出现了很多贪赃枉法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大多都是些穷苦家里出来的孩子。因为他们从小就穷,穷怕了,所以上任以后受不了诱惑,开始各种贪赃枉法,长安为了控制这种局面,便发布了一条法令,就是从此以后,朝中但凡要用官员,都要看他的家庭条件是否过关,如果连小康水准都达不到的,那么国家绝对不会录用。所以,在那时候,汉朝穷苦人家的孩子便断了当官的念想。
时至今日,这种情况再次出现了。
之前,因为北魏官员没有俸禄的关系,导致全国皆贪,给了他们俸禄以后,这种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可如今,贪污腐败又一次蔓延了国家。冯太后知道,腐败是导致一个国家灭亡的根本,所以她悄悄展开了一次大调查,结果发现,那些贪污的大多还是一些穷苦家庭,亦或者出身不好的家庭(古人将商人、工匠、医师、艺人等都列为下等人,所以出身不好一般指的都是这种家庭)。因此,冯太后也学习了西汉皇朝,禁止穷苦家庭出身的人为官,并且限制了出身不好的人,让他们的官职最高不过各部的丞(跑腿的,手中没有实权)。
公元478年,冯太后下诏,禁止皇子、贵戚以及官员、士大夫和下层不同阶级的人通婚,违令者斩。
好了,北魏这两年发生的事基本上都说完了,没什么大事,国家运转全都正常。那么现在我们就将目光瞄向刘宋吧,因为刘宋,出事了,出了天大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从公元477年开始的。
当初,刘宋苍梧王刘昱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喜怒无常,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随从官员敢劝阻的无一不被他毒打,所以时间久了,就没有人敢再劝刘昱什么。这事让明帝刘彧知道以后气得不行,经常让刘昱的母亲痛打刘昱。所以这小子从小到大没少挨打,可却没有什么卵用,该咋作还咋作,只不过改成没有人的地方罢了。
刘昱继位以后,对内害怕皇太后、皇太妃,对外害怕各位大臣,所以不敢放纵,行事规规矩矩。可等这小子加冠以后,逐渐掌握了权柄,宫内外对他就逐渐失去了控制。于是刘昱不断出宫瞎逛游。最开始的时候,刘昱还有整齐的仪仗队,可不久之后,感觉这样没有意思的刘昱便丢下随从马车,只带几个人,或跑到荒郊野外,或出入于街头闹市。陈太妃气得不行,可孩子大了,还他X是个皇帝,打也打不得,骂人家也不听,便只能都随同刘昱出游,坐着一辆单独的牛车在后面跟着。可牛又哪里能比得上马?每次这种时候,刘昱都骑着快马将陈太妃远远甩开,陈太妃又受不了马车的颠簸,便只能任由着他去了。
所以这之后,刘昱更加放纵,他有时自称李将军,有时自称刘统,经常穿着短裤、短衫出游,无论军营、官府、街巷、田野,他都随意出入。有时野外投宿旅店,有时白天睡在马路旁,他喜欢在下等人中间挤来挤去,跟他们做买卖,有时遭受侮辱和怠慢也欣然接受,并且以此为乐。并且这个刘宋皇帝非常聪明,悟性更是非常非常非常之高,任何事情,不管是裁制衣服、制作帽子,他都能看一遍就会。这小子从来没有吹过箎(笛子),可看别人吹过一遍他就能掌握精髓,弄几遍便吹得比谁都好。
之后,京口叛乱平息,刘昱更是肆无忌惮,并且变得残暴变态。这小子没有一天不出宫的,不是晚上出去凌晨回来就是凌晨出去晚上回来。他还让随从人员都手持凶器,不管在哪,只要看到活物就立即砍杀(无论猪、狗、牛、羊还是人)。百姓们忧愁恐惧,建康一带的店铺行商几乎绝迹。而针、锥、凿、锔等工具更是不离刘昱左右。为什么?因为他就喜欢凿碎别人的骨头,锯下别人的肢体,享受别人的惨叫,享受敲碎骨头的那种声音,享受整个杀人的过程。
而这种变态的行径逐渐又蔓延到了宫中,所以朝中的官员们整日担忧惶恐,连饮食作息都不能安稳。阮佃夫、申伯宗等人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打算废黜刘昱,立安成王刘准为帝,岂料消息提前泄露,刘昱便将二人逮捕诛杀。
皇太后对刘昱的种种行为实在是忍无可忍,便一天到晚吼他,训斥他,刘昱很不高兴,这丧心病狂的货便想杀了自己的母亲,让自己的耳根子清静清静。
适逢端午,太后送给了刘昱一把扇子,刘昱嫌这把扇子不够豪华,便命人配置了毒药,打算毒死自己的生母。旁边的人见刘昱有此想法,一个个吓坏了,赶紧劝刘昱不要这样做,并以这样做以后都无法出去玩,还有可能会失去性命为由要挟,这才打消了刘昱的念头。
公元477年6月22日,有人上告刘昱,说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和阮佃夫同谋,打算谋反乱政。那么这些人真的想要谋反吗?有那么点儿可能,但大概率是不可能的。那个上告的人无外乎是知道刘昱的“兴趣爱好”,想要投其所好,顺便除掉自己的政敌罢了。
而刘昱呢?果然,一听有人可杀,便查也不查,当即亲率自己的卫队前往诛杀。据史料所载,那天,刘昱亲自带人诛杀三家,不管男女老少他都要亲自动手,或肢解,或剖腹,反正杀人的方法极其变态,让周边的卫士看了都直恶心,只有刘昱乐此不疲,在杀人的时候满脸都是享受。可就在杀到沈勃家中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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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更迭(2)
那天,沈勃在家中为已故的老父守丧,有可能是杀疯了吧,不等卫队跟上,刘昱便只身一人提着刀冲了进来,见到沈勃以后哈哈大笑,挥刀便砍。那样子和疯了没有什么两样。沈勃见状就知道无法生还,于是冲上去一脚踹翻了刘昱,骑到他身上一顿大电炮大耳光,一边招呼还一边骂道:“你的罪恶已经超越了桀、纣,你怎么还活在这个世间?你就快要死了,不如让我今天打死你吧!”
杀人如麻的刘昱,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武力值就他X是个零,所以被沈勃打得狼哭鬼嚎。有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把这个小畜生打死,那有多好!可结果呢?只几下子下去,后边的护卫便已经杀进了沈勃府中,直接便将沈勃砍死。
得,挨了顿胖揍,这小子以后是不是就该老实一些了呢?屁!这小畜生杀了一般大臣之后,觉得杀重臣更加的过瘾,更加的爽快,于是杀了沈勃全家以后又领着卫队到处闲逛,正好逛到了萧道成家中。
那天,天气非常炎热,萧道成便光着个膀子在大院阴凉处睡觉,直到刘昱到了身边都不知道。刘昱不想杀一个毫无知觉的人,那样不过瘾,便直接将萧道成踹醒,萧道成见状大惊,赶紧拜服在地。刘昱却摆手道:“不用整这些虚的,来来,站起来!”
萧道成虽然不知这小子要干什么,但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听,便站了起来。刘昱呢?啥也没说,拿起毛笔便在萧道成肚子上画了一个箭靶,之后跑了老远,举箭就要射击。萧道成吓坏了,赶紧用双手捂住肚子高声道:“老臣没有罪,陛下为什么要杀老臣?!”
刘昱才不管那个,还要射击。可就在这时,刘昱身边的侍卫王天恩却道:“陛下先不忙射,末将观那萧道成肚子肥大,真是一个奇妙的箭靶,陛下要是现在把他射死,那以后不就找不到这样的箭靶了吗?不如改用圆骨箭头射击,这样就能天天射箭了。等哪天陛下您玩腻了,到时候再一箭射死也是不迟。”
刘昱认为是这个道理,便换成了圆头箭矢,一箭便射中了萧道成的肚脐,给萧道成疼得满地打滚,刘昱见状哈哈大笑,然后便猖狂而去。晚上,刘昱辗转反侧,不停地磨自己的那个圆箭头,一边磨还一边阴笑道:“哈哈,哈哈,等这个箭头磨好了,我就能一箭射死萧道成那头肥猪了。”
萧道成经过白天的事以后怕得不行,如今又听到了宫中眼线的汇报,吓得亡魂皆冒,所以在第二天便与尚书令袁粲、中书监褚渊密谋废了刘昱。可这提议刚刚说出来,那袁粲就道:“将军不可啊,主上年纪还小,轻微的过失容易改正,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你,哪里能真的杀你呢?伊尹、霍光的往事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实行了,何况即使我们成功,最后也难以安身立命,所以还请将军三思吧,这话我今天就当没听到。”
话毕,袁粲转身就走,褚渊也没吱声,对萧道成微微拜了一下就走了。而萧道成呢?并没有动这两个人,因为彼此关系非常紧密,萧道成不担心他们会告密。(心也有点儿大了,我认为,这事儿只要说出来,就只有死人会保守秘密,虽然这两人最后真的没有出卖萧道成)
而等二人走后,萧道成手下领军功曹纪僧真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然后和萧道成阴狠道:“当今,皇帝凶残疯狂,无人可以自保,现在这疯子更是将残暴的目光瞄向了您,所以您生命的终结也就在这几天而已,怎么能够坐以待毙呢?袁粲和褚渊都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文弱书生罢了,他们懂什么?又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建议?况且将军威名赫赫,天下百姓的盼望并不是那两个书生,而是将军啊,所以还请将军早做打算,绝不能眼看着屠刀砍在您和您的家人脖子上。更何况,到时候恐怕您想要被杀头都会是一种奢望啊。”
话毕,萧道成一个哆嗦,当即便确认了发动政变的想法。
同日,萧道成将自己的心腹全部召集在一起,并说出了自己将要发动政变,询问一众家臣的看法。时,大多家臣都建议萧道成回到广陵起兵,然后联络各方心腹和他共同起兵,先在京口会师,然后直捣建康。萧道成认为这个提议非常有道理,便打算携家带口逃回广陵,之后起兵。不过在出发之前,他却写了两封信给边境守将刘善明和垣荣祖,说:“很多人劝我北上广陵,这虽然是一个好办法,但却还不完整。现在秋风将起,你二人如果能联合在一起稍稍挑动一下胡虏,那么北方边境就会乱起来,而一旦北方边境乱起来,那我的计划便能够实施了。”
那刘善明和垣荣祖都是萧道成的心腹,对萧道成忠心耿耿,可当他们看到萧道成的信件以后,吓得满头冷汗,之后赶紧派人以八百里加急之速建康,而幸好,那个时候的萧道成还没有动身逃出建康,只不过是在做暗中的准备罢了。
而当萧道成收到两个人的来信之后吓得一身冷汗,当即便取消了这个计划,并召开了会议重新商讨此事。那么二人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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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更迭(3)
刘善明:“宋国将亡已经很明显了,无论是愚蠢的人还是聪明的人现在都能看得出来,所以只要等待一个时机就够了。而我们真正的大敌并不是建康那个蠢货,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明公您如此去做?可如果将胡虏引得南下,那我们就麻烦了。试想想,在宋国在这个多难之秋,一旦胡虏南下,我们拿什么抵挡?到时甚至可能会被胡虏所灭!所以得不偿失,绝不能发动武装政变。要我看,对付那个蠢货,只需要几个人便可成事。”
垣荣祖:“明公,您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过一百多步,如果您率全家出逃,刘昱怎么可能不知道?而单枪匹马逃回广陵,您又有顾忌,难以成事,所以千万不能发动武装政变,应该想办法在京城中动手,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萧道成认为很有道理,于是再次将麾下文武召集在一起询问办法。纪僧真见状站出来道:“主上虽然凶暴变态,可刘家皇朝建立几世,根基还能维持。明公百口之家同时向北逃亡,这确实不可能成功,即便进入广陵,天子只要在深宫之中发号施令,让天下诸侯围剿您,您又有什么办法取得最终的胜利呢?所以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微臣认为,现在的办法只能是等待时机,待刘昱露出破绽以后给予其雷霆一击!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话毕,萧道成的族弟,镇军长史萧顺之也站出来道:“说得没错!刘昱喜欢单独出来乱窜,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大哥只需要在那时候动手便可成事。并且外州起兵,也确实少有成功。”
话毕,萧道成点头应允,这才取消了之前的谋划,准备在刘昱出行时将其弄死。可刘昱出行隐秘,时间也无法固定,萧道成想要成事,就必须先拉拢一个刘昱身边的近臣才可以时刻掌握刘昱的一举一动。可就在萧道成要“睡觉”的时候,却有人送来了“枕头”。
越骑校尉王敬则是刘昱的贴身心腹之一,可不知因为什么引的刘昱生气,声称要找一天弄死王敬则,王敬则非常害怕,便投靠了萧道成,萧道成大喜,于是命王敬则监视刘昱的一举一动,并通过王敬则结交了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等十五个刘昱身边的心腹。(太冒险了,我认为这种举动实在太冒险了,一举结交了十五个刘昱身边的心腹,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漏了嘴萧道成就危险了,结合上一次,总感觉这个萧道成好像是上天的儿子,运气真的好)
这些人经常在刘昱身边,所以在结交了萧道成以后便有了第二条路,所以对刘昱也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公元477年7月某晚,刘昱突然身穿便服,将那些经常陪他玩的都叫了起来,然后兴奋道:“走,今儿晚上咱们出去玩儿个痛快!”
次日清早,一伙人到了尼姑庵,至于干什么史书没写,不过大家应该都清楚。
晚上,在尼姑庵疯了一天的刘昱玩儿够了,便又带着众人跑到了新安寺偷狗,然后又跑到一个道观让老道将狗肉煮了吃。一行人逼着老道吃完狗肉以后醉醺醺回宫睡觉。在这些刘昱所宠爱的官员中,杨玉夫是最受宠的,可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能是喝多了吧,刘昱怎么看杨玉夫怎么不顺眼,于是指着他痛声骂道:“X的,我现在看你怎么这么不顺眼,你小子等着,明儿一早我就要生生挖出你的肝肺,把你折磨致死!”
杨玉夫一听这话吓坏了,赶紧磕头如捣蒜地告罪求饶。见其狼狈的模样,刘昱哈哈大笑,然后无不得意地道:“行,你小子知道害怕就行。那这样吧,今儿晚上你就在宫外给我看天,要是碰到了织女渡河就马上叫醒我,可要是看不见,哼哼~~~,我明儿个必杀你!”
说完便倒头睡着了。
给你看织女?我看你@##@#,又惊又怒的杨玉夫怒了,这心里便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思。当时,刘昱进出皇宫非常频繁,可却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所以宫中的各个门都不敢关闭,负责宫廷保卫的官员怕被无故诛杀,所以远远躲着皇帝不敢出门。至于禁卫军士更是躲得远远的,所以当时的皇宫内外非常混乱,相互之间不敢通气,刘昱的身边也就根本没人保障安全。而在这之前,杨玉夫早就和萧道成有过交集,知道萧道成也有造反的打算,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出短刀,在刘昱熟睡的过程中将他的头给割了下来。(太便宜他了)
之后,杨玉夫赶紧将刘昱的人头交给王敬则,王敬则飞奔萧道成府邸,将这个喜讯告诉萧道成,萧道成起初还不敢相信,认为这是刘昱的诡计,所以不肯开门,直到王敬则一把将刘昱的首级顺着墙壁扔进了院子,萧道成这才相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集结私兵,直奔皇宫而去。
当时,皇宫的大门都是关着的,萧道成见状,给王敬则使了个眼色,王敬则会意,当即便对负责守卫宫门的士兵喊道:“陛下回来了,赶紧开门!”
为怕里面的士兵从门洞往外看,王敬则还用刀柄将那个洞给堵住了。按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开门的。可刘昱生前经常早出晚归,或者晚出晚归,并且回来以后都异常暴躁,总想找个人杀杀,所以这些士兵哪里敢阻拦,当即就打开宫门,并且将头死死低着往下看,生怕和刘昱的眼神撞上。
因此,萧道成都已经进入了正宫大殿都没有人发现。直到他到了仁寿殿以后,殿中值班官员这才被惊醒,看到萧道成带着一大堆士兵进入以后,无不惊慌失措。
而萧道成呢?到达这里,就表示着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目标已然达成,于是对着一众官员大喊道:“暴君已死,此事与他人无关,各位可各司其职,不必慌张。”
话毕,整个皇宫突然一静,然后便爆发出了如同海啸一般的欢呼声。由此可见,刘昱是多么不得人心,一个皇帝能当成他这样,也是没谁了。遥想当初之桀、纣,好像也没有刘昱这么不受待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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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更迭(4)
次日清晨,朝会之前,萧道成全副武装地站在前殿庭院的槐树之下,而满朝的文武百官则全立于下首,无人敢于言语。所以一时间针落可闻,场中只能听到呼吸之声。
过了一会儿,萧道成终于打破了这个宁静,只见他不阴不阳地和刘秉(南宋宗室、宰相,刘裕之弟刘道怜的孙子)道:“这是你们刘家自己的事,以后应该谁主持大局,你身为刘家人,又是国家的宰相,你是不是应该拿个章程出来?”
“章程?我拿什么章程?我倒是想让刘家人主持大局,可我他X敢说吗?我要是说了,下一秒你萧道成是不是就要将屠刀砍到我的脖子上了?”
如是想着,刘秉那是一声都不敢发啊。萧道成见状大怒,当时便须髯尽竖,目光如电道:“让你说你就说!在这和我装什么哑巴!”
这一声怒吼,直将刘秉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赶紧表态道:“尚书省的事情大人可以交给我,国家军事则全都应该交给将军来办理。”
此话刚落,王敬则便抽出首环刀跳将出来,指着刘秉骂道:“放屁!这天下大事全都要交给萧公来裁决,谁他X今天要敢说个不字,我王敬则当场便将其剁成肉酱。”
话毕,下面官员噤若寒蝉,无人敢于发声。王敬则扫了一眼之后直接走到萧道成跟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纱帽戴在萧道成的头上,然后直接跪在萧道成面前虔诚道:“现今天下大乱,非英雄豪主不能救国,将军数次拯救国家于危难,难道不应该立即称帝吗?所以臣建议陛下立即登基称帝,让国家尽快走上正轨。”
一听这话,萧道成“大怒”,指着王敬则痛声骂道:“你这贼奴,你懂什么?怎么敢在这大呼小叫?!”
虽然是在痛斥,可听着萧道成这话语中的情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真的训斥,而是在演戏罢了。所以看不下去的袁粲直接道:“这样不妥,朝中军政大权怎么能都集中在一个人……”
“你给我闭嘴!!!!”
未等袁粲说完,王敬则便拿刀指着他大声道:“老书贼,之前将军要行大义,你就总是在那推三阻四!如今,国家需要人急救,你又在这里放屁,信不信我今儿一刀剁了你!”
这话一说,大家没有看王敬则,因为他们都知道,王敬则不过是萧道成的一条狗,所以全都将目光瞄向萧道成,想要看看他是怎么个态度。
萧道成呢?又把眼睛闭上了,就好像没看到一般。
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褚渊赶紧站出来道:“既然现在国家没有再适合主政的人了,那不如就让萧将军来主持政权吧。”
话毕,萧道成也不再玩儿什么三让之礼,睁开眼睛轻蔑地道:“那既然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重任,就将担子都放到我萧道成的肩膀上来吧。”
于是,大事议定,萧道成成为了刘宋军政大权一把抓的第一权臣。安成王刘准(刘彧第三子)则被萧道成扶上了皇位,成了刘宋新皇,或者说是傀儡皇帝。
公元477年7月13日,萧道成亲率禁卫坐镇东府,监视整个朝廷。
15日,新皇刘准封萧道成为司空、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封袁粲为中书监,褚渊为开府仪同三司,刘秉为尚书令加授中领军,晋熙王刘燮为扬州刺史。
嘿呀,从这个任命能看得出来,这个叫刘准的皇帝还是非常聪明的。袁粲、褚渊、刘秉,这三人起码现在在明面上都是萧道成的政敌,而刘准将行政大权都交给了三人,那也就是说,他们会一点点将国家政权收回,逐渐架空萧道成。至于刘燮,那就更加重要了,让他在扬州掌握兵权,便始终可以制衡萧道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呵,刘准不傻,可萧道成更加聪明。他早就洞悉了刘准的意图,于是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将自己的心腹们安排到了各个政要部门,轻易便将以上几人架成了光杆司令,而褚渊见此,知道萧道成羽翼已成,谁都改变不了什么了,便背叛了袁粲和刘秉完全投靠到了萧道成的麾下,至是,萧道成权倾朝野,再无人能撼动分毫。
8月12日,萧道成以皇帝之命强逼袁粲出京去镇守石头,这其实和流放也差不多了。而袁粲知道萧道成现在心中真实的想法,他想抵抗,可就现在自己手中这点儿力量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所以在万念俱灰之下只能离开京师前往石头。
好了,到这,萧道成在刘宋皇朝已经是说一不二的存在,那么他有没有谋朝篡位的想法呢?
呵,地位到了这种程度,做事已经露骨到了这种程度,哪怕是之前真的没有这种想法,现在也不得不有了。那么他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称帝呢?因为一个人——沈攸之!
之前咱已经说过了,对这个九五之尊之位感兴趣的可不单单萧道成一个,他沈攸之早就谋划多年了,并且人在荆州兵精粮多,早就对建康虎视眈眈,如萧道成铲除便匆匆上位,那么必然给其留下绝佳之口实。因此,萧道成在弄死沈攸之之前是绝对不会上位的。
而沈攸之也是一样,所以这二人只有一个死了,另一个才会上位。那么二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我给各位捋捋。
当初,刘昱还在位的时候,萧道成和沈攸之都是他的朝廷警卫官,两个人经常轮流值班,所以感情相当不错。最后,萧道成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沈攸之的儿子,使得两家成为亲家。后来,沈攸之领兵驻守荆州,成为了地方首屈一指的大员,这身份便比萧道成高上了不少,可两家的感情还是没有丁点儿的疏远。一次,直閤将军高道庆回京时路过荆州,因为和沈攸之平素交好,沈攸之便招待了他,并在饭后开始赌博。不过就在赌博的过程中,两人却发生了争执,沈攸之甚至动手打了高道庆,高道庆怀恨在心,便在回京以后举报沈攸之要造反。
当时,因为国家刚刚平息动乱,正是百废待兴,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所以很多大臣都不建议朝廷这样做,萧道成更是以自己的官位做担保,保证沈攸之不会造反,朝廷便没有对沈攸之动手。
没错,这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好到这个份儿上,好到可以拿自己的身家来为对方做担保。可事实证明,不管多么要好的关系,在绝对权力的诱惑下,最终也一定会走到对立面上,并且不死不休!
601
南朝更迭(5)
公元477年12月,沈攸之声称奉老太后密诏,要讨伐欺君者萧道成,于是发动军队准备往攻建康,并遣人邀请雍州刺史张敬儿、豫州刺史刘怀珍、凉州刺史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后秦姚兴之孙)、湘州行事庾佩玉、巴陵内史王文和共同讨伐萧道成。不过遗憾的是,力挺沈攸之的外藩大臣几乎没有。其中张敬儿、刘怀珍、王文和态度坚决,直接便将沈攸之派过来的使者给杀了,而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则态度不明,摆明了就是一个观望的态度。不过这又能怎样?沈攸之在荆州准备多年,兵精粮足,哪怕是没有这些支持,他一样有力量讨伐建康。于是,沈攸之派辅国将军孙同等五将率军三万为先驱,司马刘攘等五将率军两万为后继,中兵参军王灵秀等四将又率数万士兵为后继,总近十万大军,兵峰直指建康。
与此同时,沈攸之还发檄文于天下曰:“幼主昏庸狂暴,萧道成应该和朝中大臣秘密商议,共同将事情汇报给太后下令废黜,怎么可以不按照程序,直接勾结他的左右侍从下手杀害呢?甚至杀了官家以后还不下葬,任由尸体生蛆腐烂,这是一个国家大臣能干出来的事吗?另外,萧道成把朝廷的旧臣纷纷赶走,朝廷的重要官位都安上自己的党羽,甚至连皇宫官署门禁的钥匙都由萧家人掌握,这是要干什么?这就是当初霍光、诸葛亮的遗训吗?既然你萧道成有灭亡国家的心思,那么我沈攸之又岂能放弃不管,任由国家让萧道成灭亡?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荆州正义之师就要兵压建康,为这个国家,这个天下讨一个公道!”
此消息传到建康,萧道成不敢怠慢,立即宣布全建康戒严,并开始在建康周围布置防线。可同样让萧道成担心的,还有郢州方面和建康一带。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出现失误,那么自己便将万劫不复。
首先说郢州方面。
郢州,大概为现在的湖北东北小部、安徽西南一部、以及江西正北小部,正好在荆州东边,紧挨着荆州,是荆州军往建康攻伐的必经之路,如果能在这地方将荆州军拖住,那么大事就能成功。相反,如果荆州军势如破竹一般拿下郢州,那么建康就将陷入极大之危机,因此,郢州万不可轻易丢失。当初,在萧道成刚刚掌权的时候,曾任命长子萧赜(萧赜,字宣远,S-级统治者,他文武双全、他勤俭节约、他刚强果断,他更是南朝少有的明君)代理郢州事务,为的就是防止沈攸之叛乱。
萧赜到达郢州以后,积极整修城池、制造武器、训练士兵,所以郢州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战力大增。萧道成见状很是高兴,可心中又没有多少底气。为什么呀?那郢州虽然也是个州,可整体范围很小,和荆州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光就一个郢州而言,萧道成还是没底,虽然驻守郢州的那个人是他最放心的长子。
而不放心的不仅仅萧道成一人,他手下心腹刘怀珍也是不放心,所以和萧道成道:“将军驻守郢州是好的,可如果叛军围住郢州而不攻,转派别部继续向西,那么我们就很危险了。那夏口紧挨着郢州,是从荆州往建康的必经之路,为何不派上将防守夏口,和郢州之间形成掎角之势。如此,叛军必将无计可施,只有硬攻一图!”
萧道成认为此言很有道理,于是写了 给萧赜道:“你现在就返回京城,我身边需要你的帮助,另外派人驻守夏口,而郢州和夏口同样重要,我希望你在走之前能给我推荐一个熟悉郢州事务的人来代替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于是,萧赜推荐了熟悉郢州事务的柳世隆来代替自己,并在走之前和柳世隆道:“郢州现在的力量虽然不弱,可依然无法跟沈攸之相提并论。因此,一旦沈攸之叛变,以奇袭之速纵火焚烧夏口的战舰,我们就控制不了他了。所以你不但要在西边境有所防范,还要在夏口严密设防,这样我才能够安心。你放心,父亲虽然让我回京,但一定是想让我主持军事,所以沈攸之造反之时我一定会来救你,到时候咱们两面夹击,沈攸之必败无疑!可这一切,都是在你能抵抗住叛军一段时间的前提下才会生效,切记切记。”
说完这些话之后,萧赜就带着自己的部队走了,可人还没有到建康,也就是刚刚到达寻阳之时,沈攸之起兵造反的消息便已经传遍长江以南。
当时,萧道成很忙,非常忙,所以一时之间没有给萧赜新的指示,甚至,我怀疑萧道成都已经忘了他的儿子正在往建康疾奔。
当时,众人都劝萧赜加快速度往建康赶回,可萧赜却道:“不行,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回去。之前,我们要回建康,那是因为还不知道沈攸之会这么快造反。可如今,我们还没有到达建康,他却已经举起反旗,这样再回建康就来不及了。而寻阳地处长江中游,非常接近京师,我们如果能留下来据守湓口,那么对内便可以作为建康的屏障,对外也可以援助夏口,和郢州形成掎角之势,何乐而不为?”
公元477年12月21日,萧赜率主力坐镇湓口,并封锁长江,抢夺百姓船只上的木板建立水栏,只十天的时间便将湓口水陆两路弄得固若金汤,而等萧道成布置了周围的防守以后才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非但没有训斥萧赜,还高兴地哈哈大笑,且一边笑一边对身边的官员道:“这小子,不愧是我萧道成的儿子!”
于是任命萧赜为西讨大都督,给予其生杀大权。
至是,萧道成对于上游之忧虑得以暂时性解除。之后,对内之忧患,也就是建康方面的问题,这才是重中之重,是无论如何都要提前解决的。
602
南朝更迭(6)
想当初萧道成刚杀废帝之时,在官场上一顿大洗牌,几乎将那些重要位置全都换上了自己的人,这其中很多很多,淡然不仅仅几个。其中有一个叫王蕴的,那对萧道成恨得是咬牙切齿(王蕴之前是刘宋宁朔将军湘州刺史,因为和沈攸之相交莫逆,被萧道成怀疑,便以王蕴之母刚死为由,将其罢官守丧了)。
在带着母亲的尸体前往建康途中,因为和沈攸之常有书信往来,所以王蕴知道沈攸之起事就在这一段时间,便在路过郢城的时候请求萧赜能来看一看老太太的遗体,意图将萧赜引出来直接弄死,然后霸占郢州。如此,沈攸之起事就会轻松很多很多。
可萧赜多聪明得很,一下就看出了王蕴的意图,所以以公事繁忙为由,死活不肯出来吊唁一下老太太。王蕴无奈,只能返回京城。而在即将进城之际也用了此办法邀请萧道成,希望他能来参加老太太的葬礼。可儿子聪明,老子又能笨到哪去?所以萧道成只是一声冷笑,却根本不出来见王蕴。王蕴无奈,只能暗中勾结过去的朝中大臣袁粲、刘秉,以及过去有权的将军黄回、任候伯等人来共谋大事,而这些人都恨极了萧道成,所以一拍即合,很快便达成了协议,并制定了一整套杀死萧道成的办法。
可这时候正是最敏感的时候,袁粲等一行人之前又被自己杀的杀贬的贬,萧道成岂能对这些人放心?尤其是袁粲,那是这帮人的首领,谁不在自己身边他也不能不在,于是遣使往石头,让袁粲撒冷回来陪着自己。可袁粲呢?却直接拒绝了萧道成的命令,死活都不肯出石头城。他手下的谋士见状大惊,皆劝袁粲应该暂时答应,不然态度如此强硬,萧道成不就怀疑咱们要造反了吗?可这话说完,袁粲却是不屑一笑,然后道:“你们实在是太不了解萧道成这个人了。他这个人呀,极其多疑,其实打从我来石头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怀疑我会造反了,所以对我的防备一定很重,在这种情况下,我一旦前往建康则必为萧道成幽禁,到那时,咱们建康这些哥们少了我,还有谁能带着他们成事?谁都不能!所以我不但不能走,还要足够强硬,这样萧道成还反倒会认为我问心无愧,只不过是怀恨之前对我的排挤。”
那么袁粲说得对吗?只能说有几分道理。因为在这之后,萧道成确实没有再对袁粲做些什么,而是开始重用褚渊,每一件都要和他商量以后才会决定,以此来显示自己并没有排挤过去的旧臣,算是为自己拉回一些舆论。
而萧道成这样做,却让袁粲产生了一种错觉,产生了一种有机可趁的错觉。之前我们就已经表过,褚渊因为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早就投靠了萧道成,可不知道袁粲是咋想的,却认为这都是褚渊在暂时隐忍,所以认为褚渊一定会帮助自己除掉萧道成,便将自己的全盘计划都告诉了褚渊,并要求褚渊在必要的时候往萧道成后背狠狠捅上一刀。
可结果呢?褚渊却第一时间便将袁粲的谋划全盘告诉了萧道成。那么袁粲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假传皇太后的命令,让刘韫、卜伯兴率宫廷禁卫突袭萧道成(刘韫和卜伯兴在宫中担任近卫队长,手下有那么一小部分忠实的禁卫)。而等他们在皇宫中开始以后,袁粲再带领刘秉、任候伯、黄回等人突袭建康,一举完成铲除萧道成的壮举。
所以在萧道成知道了这一系列的行动流程以后第一时间便做了布置。
第一,命苏烈、薛渊、王天生率军攻击石头。
第二,命王敬则主管宫廷禁卫,并在当晚突袭刘韫和卜伯兴的禁卫部队,绝对不能拖到第二日。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王敬则对刘韫和卜伯兴发动进攻。那天晚上,宫殿门户已经关闭,王敬则直接命人撞开了大门便冲了进去。当时,刘韫、卜伯兴二人已经带着卫兵进入了战斗状态,手中还拿着火把准备在宫中放火。见王敬则闯了过来,刘韫吓懵了,赶紧迎过去强颜欢笑道:“怎么这么晚还来皇宫,还带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吗?”
话毕,王敬则一个大嘴巴子扇到了刘韫的脸上,满脸杀气吼道:“主公待你如何?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你还有何颜面存活于天地之间?!”
我X,得了,东窗事发了,知道事情要完蛋了,刘韫一把抱住了王敬则的大腿,然后对着后面疯狂喊道:“事情败漏了,你们快跑,快跑!!!”
“我去你X的!”
王敬则一个大电炮呼到了刘韫的脸上,直接将其呼到了地上,然后一刀便结果了他。
最终,一晚过后谁都没能活成,但凡参与反叛之人全都被王敬则所残杀。
再看袁粲方面。
就在刘韫和卜伯兴被杀的同时,朝廷军又对身在石头的袁粲展开了进攻,因为袁粲没有想到谋划会被泄露,所以被朝廷军轻松杀进石头。于是当晚,双方在石头城内展开了惨烈的搏杀,袁粲等人虽然作战积极勇猛,可一是因为被突袭丢失了主动,二是因为兵力上没有优势,所以只战斗了一会儿反叛军就溃散了,只剩下袁粲和他的儿子袁最在苦苦支撑,见到这种情景,袁粲知道,自己连带着儿子都再也没有了生的希望,便只能拉着儿子的手道:“唉~~,本来就知道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只是为了名分和道义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只是,只是苦了儿子你呀!父亲对不住……”
“父亲小心!”
未等袁粲说完,袁最直接挡在了袁粲身前,被身后偷袭过来的人一刀砍中了额头,当时毙命。
干掉袁最之后,这个叫戴僧静的偷袭者又一脚踹开了袁最的尸体,直接将钢刀插进了袁粲的胸膛中。二人双双倒地,不过在死前却还有一口气在。
只见那袁粲摸着袁最的手,留着眼泪道:“我袁粲不失为一个忠臣,你袁最不失为一个孝子,我们以后一定会被记录在史册之中,不必遗憾!”
哐哐,伴随着两声大砍刀落地的声音,袁粲和袁最的两颗人头统统落地。事后,参与袁粲之乱者大多都被斩杀,只有黄回和任候伯得以生存。而在当时,黄回和任候伯已经吓得灵魂乱颤,当时的他们只希望能活,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所以萧道成选择原谅了他们,以显示自己的宽大和仁慈。
至此,建康城内的威胁亦告平定,对手,只剩下一个沈攸之,萧道成可以全力对外了。
603
南朝更迭(7)
公元477年12月,平定了内患之后,萧道成展开了廷议。
廷议上,萧道成将现在建康城中所有的主力都交给了之前有反叛嫌疑的黄回,让他统帅大军西上讨伐沈攸之。只不过派了一个叫王宜兴的人在他身边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过黄回和王宜兴素来不和,便在西上的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将王宜兴给杀了。
而杀了王宜兴之后,黄回只拿回来一个人头和 ,信上说:“人我杀了,要处罚随便吧。”
看过这封信后,大家都劝萧道成赶紧想办法,可萧道成却有恃无恐地笑道:“你们都不懂,在场这些人中只有我了解黄回,他要是不动王宜兴我反倒是不放心。你们放心吧,他是不会反叛的。”
就这样,黄回安全带着军队西上抗敌去了。
再看反叛军。
14日,沈攸之叛军过郢州边境线,主力抵达夏口,因为兵精粮足,沈攸之很是有些骄傲,认为夏口兵力很少,只需要一封劝降信便能搞定,因此将大军暂时停留在黄金浦(湖北武汉武昌区西南),然后派人通知代理郢州刺史柳世隆,让他撒愣地投降。
可柳世隆根本不吃这一套,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沈攸之的劝降。沈攸之的主薄宗俨之劝沈攸之不要再抱有幻想,应该直接以最猛烈的攻势将夏口攻下,可沈攸之的功曹曹臧却道:“不,夏口虽然兵力薄弱,可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攻下来的。再说萧赜之前在郢州大肆经营,已经将郢州布置得铁桶一般,这就更不是能轻易攻下的了,而我们属于义军,这种军队只能打闪击战,绝对不能拖延,更不能在开战之初吃败仗!如此,三军必定离散。所以大军绝对不能拖延在郢州这个地方。要下官来看,我们应该放弃郢州,直接绕过去对建康方面发动攻击,如此,才有成功的可能啊!”
这计谋不错,真心不错,所以沈攸之选择听从,打算留下小部队围困夏口,自率大军东下,兵锋直逼建康。
可就在沈攸之即将出行之际,柳世隆却通过沈攸之的布置看出了他的谋划。于是,柳世隆亲率小部人马跑到沈攸之军帐之外,对沈攸之破口大骂,骂的什么?史书没好意思写,只说:“语甚污秽。”
于是,沈攸之被彻底激怒了,便亲统大军对夏口展开日以继夜的狂攻,可因为夏口被经营得铁桶一般,柳世隆打守城战又是一把好手,所以虽然狂攻多日,沈攸之都没有尺寸之功,这进程,也就被拖了下来。
同月,萧道成在国内大搜捕,凡是和沈攸之沾亲带故的,全部诛杀!于是,沈攸之全族都在旬日之间被斩杀殆尽。
16日,萧道成又调后将军杨运长出京师为宣城太守。至此,明帝刘彧时期的亲信宠臣死的死走的走,已全部离开朝中重位,而现在朝中的重要位置,基本上全都是萧道成的亲信,他已经彻底把握住全国大权,只等沈攸之一败,他便是整个刘宋的第一人。
26日,内部一切忧患全部肃清后,萧道成久久紧绷的心终于是放开了那么一点儿,便往新亭散心。途中,萧道成对自己的心腹,骠骑参军江淹(江淹,字文通,今河南商丘民权县江集村人,从小便聪明好学,是一个A级谋士,A+级行政大臣,更是萧道成的心腹)道:“现在天下大乱,胜负还是未知之事,不知文通认为我们的前景如何啊?”
“哈哈哈哈哈……”
萧道成那边刚刚说完,江淹便笑个不停,萧道成皱眉道:“先生为何发笑?”江淹:“我笑明公好生谨慎,就现在的形势而言,怎么可能是胜负未知呢?要我看,胜负已经决出来了!”
萧道成:“哦?愿闻其详。”
江淹:“这战争之势很多时候不仅仅要看兵力的强弱,还要看计谋、国力、战前动员、将帅能力,甚至是德行。明公雄才大略,这是一胜。明公宽宏大量,仁爱无双,此为二胜。明公赏罚分明,麾下文武皆愿效死命,这是三胜。明公一声令下,举国百姓皆归附效命,这是四胜。明公有天子在手,讨伐叛逆皆师出有名,这是五胜。沈攸之呢?呵呵,他性情急躁,气量狭小,这是一败。他只有威严没有恩德,这是二败。他赏罚不明,将士离心离德,这是三败。其自起兵以后,周围豪强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只靠他自己独木难支,这是四败。这人率独军深入敌境,可却在刚刚开战便受阻于夏口,以致士气尽丧,这是五败。有此五败五胜,别说他沈攸之全军还不到十万,就是有百万豺狼又能如何?!所以他必败无疑!”
“哈哈哈哈……”
这话一说,萧道成开心得不得了,可还是谦虚道:“不不不,文通言重了。”
“一点儿都不言重。”
话毕,南徐州行事刘善明(南朝大学问家,有些行政能力,B+级行政人才)又站出来道:“沈攸之招兵买马,制造船只,铸造武器,野心勃勃已有十年。他的性情阴险而急躁,缺乏深谋远虑,到现在起兵已经有十多天了,我们这边已经将内患完全清除,他却还被堵在江夏而不能动弹,这表明了什么呢?表明他不懂军事,表明他军心离散,表明他受到了牵制,更表明鬼神已经夺取了他的灵魂!我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沈攸之疾突猛进,放弃所有地方直攻建康,在我们没有消灭内患的情况下就已经攻到建康。如此,我们就麻烦了。可现在呢?朝廷内患已经清除,各路大军已经集结,士气高昂。各地诸侯都统一行动,慢慢对沈攸之形成包围之势。因此,沈攸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又岂能有不败之理?”
话毕,萧道成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也认可了这种说法,那么这些人说的到底对不对呢?往下看吧各位。
604
南朝更迭(8)
公元478年正月,距离开始攻击夏口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沈攸之甚至已尽出精锐,可还是没有攻陷这座坚城,甚至还被柳世隆趁着拂晓之时成功偷袭几次,所以士气大降,再无开始时的锐气。而就在这时,萧赜所率领的部队也进入了西塞山(湖北东南鄂城县再东南),给予了夏口相当的声援。沈攸之见状,立即命部将皇甫仲贤率一部牵制萧赜,又遣中兵参军公孙方平率一部攻击西阳(湖北黄冈东),打算建立一个比较大的防线和补给线。
皇甫仲贤方面,他先是攻陷了武昌,然后以此为据点和萧赜的军队相互搏杀,结果互有胜败,陷入焦灼。
公孙方平方面,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本军已越发不利,于是到达西平以后便对此城展开了日以继夜的攻势,西平太守不敌,便放弃了此城。使得叛军之大防线成功建立。可萧赜深知兵法,怎能让沈攸之如此轻易便建立防线呢?于是他立即命豫州刺史刘怀珍率本部兵马对西平展开攻击。结果,公孙方平不敌刘怀珍,刚刚到手的西平又被朝廷军夺回。于是,新建立的大防线被轻松摧毁。
时,平西将军黄回的主力部队已经到达西阳,之后继续向西疾进,兵峰直指沈攸之主力。而沈攸之呢?就像之前萧道成那两个谋士说的那样,其实并不怎么得人心,这一次造反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发起的,所以他经常怀疑别人会不服他,便一直靠暴力来胁迫手下。所以在刚刚从江陵出发的时候便逃兵不断。
后来,这厮攻击夏口三十余日不能破,朝廷的援军又一波接一波前来,使得叛军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希望,这逃兵便越来越多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建立的防线又被朝廷军轻松破坏,这就使得逃亡之势更甚,整的沈攸之整日坐立不安,甚至日夜起来巡视各营,且好言安抚,发誓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可局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谁他X还信你的谎言?于是逃亡者非但不见减少,反倒还有增多之势。沈攸之因此大怒,召集各个将军拍桌子吼道:“本将军奉皇太后之命前往京都扫平乱臣,大事如果成功了,那么在座各位都能做大官!如果失败,朝廷必会斩我全族(已经斩了大哥),跟你们倒是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们根本就不尽心对不对?!最近士卒纷纷叛离,这他X都是你们没有尽心的缘故,我虽然不能对那些士兵一一追捕,可从今天开始,我告诉你们,各营再有一个士兵逃走,我他X就杀了你们那个营的将军!还他X看什么?!还不给我滚回去守好自己的士兵?!!”
就这样,整个叛军下到士兵上到将领那是人人自危,一个士兵跑了,将领就疯了一样去追,这追到了还好说,追不到的话,去你个蛋吧,我他X也跑吧!因此,整个叛军的士兵和将领都在溃逃,并且没有一个人敢向沈攸之汇报,大军已陷入一触即溃的形势。
次日,叛军司马刘攘见叛军再无胜利之可能,便派人偷偷到夏口城下,将 绑在弓箭上射入城中,此信说明了现在叛军的窘迫,他刘攘不求别的,只求夏口能够收容。如果答应的话,他将给柳世隆献上一份大礼!柳世隆知道,这时候来投降者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一旦自己收容了这些人,那么对叛军士气的打击将会更大!因此,柳世隆当即答应了刘攘的建议,并告诉他在当晚什么时候会为他打开城门。于是,刘攘果真送了一份大礼给柳世隆。
当晚,就在距离柳世隆开城门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的刘攘所部突然撤走,并在走之前将自己的大营全都点燃了。那天晚上风特别的大,在大风的助力下,火势极速扩散,不大一会儿便将整个叛军大营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时,叛军士兵本就草木皆兵,如今一见熊熊大火,以为朝廷军来了,便吓得四散奔逃,将领们根本无法制止。
沈攸之得到消息以后气得暴跳如雷,那是摔东西砸桌子,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整这些事还有什么用呢?因此,无奈的沈攸之只能解除了对夏口的包围,打算退回江陵。可等到过江以后,将兵们却抛弃了沈攸之,纷纷四散逃亡。沈攸之的心腹臧演见状,抓着沈攸之的双手悲痛道:“这些混账,在您富贵的时候跟随您左右,发誓和您同生共死,可如今您落难,他们却无情地抛弃了您,我实在不能像他们那样做,但又不能继续跟着您了,因为如果继续跟着您,我的家人早晚会跟着我遭殃!明公,咱们下世再见吧!”
说完,直接跳河了。
沈攸之见状也没有时间悲痛了,赶紧和仅剩下的将士们道:“你们不要抛弃我,我在江陵还存有很多钱财,只要你们能将我顺利送到江陵,我愿意拿出这些钱财来和你们同分。”
这些人贪图沈攸之的钱财,便没有抛弃他,继续护着他往江陵而走。当时,叛军虽然四散,可夏口因为兵少,并没有派出追兵,逃散的士兵听说沈攸之有大钱要和他们分享,又害怕被南部的蛮子袭击,便又聚集在了沈攸之身边,不过人数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了,并且还都是一群没有道义,一触即溃的老兵油子。
数日以后,沈攸之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江陵地界,可还未等进城便闻听了一个让沈攸之震惊的噩耗。原来,在沈攸之兵败的消息传开以后,荆州之前留守的士兵也大多都逃出了本地,而张敬儿见状,便第一时间派出士兵对荆州展开进攻,并成功地夺取了江陵,这个沈攸之的大本营。
这两万士兵为什么要跟着沈攸之?其原因无外乎贪图他的钱财,如今,沈攸之没钱了,这些人自然不会再跟着他,于是两万人在一瞬之间便四散而走,使得沈攸之直接变成了光杆司令。沈攸之知道自己完了,再也不会有崛起的可能,而现在江陵大本营又已经被占据,里面的家眷不用说,肯定也被张敬儿斩了。因此,沈攸之带着自己的儿子沈文和打算往北边逃。可当时,捉拿沈攸之的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他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自知生存无望的沈攸之不想受辱,便在大山之中和自己的儿子自杀了。
至是,沈攸之之乱被完全平定,萧道成已南朝无敌。
605
南朝更迭(9)
3月,萧道成命令身在郢州的黄回就留在郢州,从此坐镇于此,可黄回却不愿意。为什么?因为他多年经营南兖州,在南兖州已经有相当的势力。如今重新坐镇一地,这不是又要重新累积势力了吗?所以他不愿意,便拒绝了萧道成的要求,并没等朝廷调令到达便擅自率军东下,其目的地直指南兖州。
这他X是要干什么?嗯?摆明了就是要继续积攒实力嘛!那你积赞实力又是为了什么?之前已经有一次要背叛我了,我没搭理你,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今,你又在这和我玩儿里根楞,你黄回认为我萧道成还会放过你吗?基于此,萧道成断定黄回就是一个祸患,便在4月召黄回入京。
这个时候的萧道成已经南朝无敌,没有一人有正面对抗他的资格。你要是不来,萧道成一定会派军队打你,你来了,兴许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生的可能。因此,黄回就这么前往京城了。结果,连萧道成的面儿都没见到便被萧道成派的人给剁了。
这之后,萧道成开始整顿吏治,频颁仁政,为自己以后的登基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8月,萧道成认为国家奢侈之风严重,便颁布法令,禁止民间使用华贵的衣服和用品,共令17条。
9月,萧道成开始计划聘用当时德高望重的人来帮他建立伟业。一天晚上,萧道成召见了骠骑长史谢朏,等谢朏到了以后,萧道成便屏去了左右,并向谢朏说出了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可谢朏呢?听着这话之后只是站在原地,一声都没有,不管萧道成怎么和他说他都一声都没有。萧道成知道,这应该是谢朏不赞成自己想法的举动。而现在的萧道成已经南朝无敌,再也没有了对手,谢朏呢?手中兵权,还有仁德声望,他便没有杀掉谢朏,而是放他走了。
这之后,萧道成陷入了极度纠结之中,每日闷闷不乐。为啥?你登基吧?怕下面的官员不服。谢朏算不算自己人?算,可连他都不服,别人能服?你要是不登基呢?现在的自己已经发展到功高震主的极致,如果不登基早晚都会被官家干死,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萧道成整日愁眉不展,有事儿没有事儿就在院子中来回瞎逛。
太尉右长史王俭知道萧道成的意图,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于是,在一天,王俭悄悄找到了萧道成,并直入主题道:“明公啊,功劳太高就不会再有赏赐,非但如此,还会遭来杀身之祸,这种事情,从古到今不知出现多少例,凭明公现在的身份,还如何能称臣呢?”
话毕,萧道成给王俭一顿呵斥,但这表情却始终是温和的。由是,王俭更断定了萧道成的意图,于是果断道:“我王俭蒙受明公爱护,所以不得不说一些别人不敢说的话。刘氏已经失德到了极致,如果没有明公守护,他们又焉能存活到如今?我知道明公您对国家是忠诚的,可人心是险恶的,是自私的,从古至今,试问哪一个功高盖主的人能安然入土呢?所以,哪怕是为了您的身家性命,为了跟随您出生入死兄弟的身家性命,您也不能不有所动作了。”
萧道成点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这种事情应该如何操作呢?总不能做得太过直白吧?”
王俭道:“您今天的名望和地位,礼仪应该是宰相的礼仪,不过明公可以表现得超越宰相一些,让其他官员洞悉您的意图,到那时,我想必定会有很多官员提出让您登基。如此,人数上您就有了优势。至于重臣中,褚渊在国家声望极厚,又是您的支持者,何不事先向褚渊表达您的意思,让他支持您?下官相信,只要能让褚渊当众支持您,重臣这方面便也可以成事了。”
话毕,萧道成频频点头,没过几天便亲自去拜访了褚渊。那萧道成在得势以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拜访过褚渊了,所以当得知萧道成亲自拜访以后,褚渊就好像迎接皇帝一样迎接萧道成。那天,两个人聊了家常,聊了政事,一个有求于人,一个恭恭敬敬,那氛围,融洽到了极致。而直到这时,萧道成才试探地道:“内个~~~,彦回呀,我昨天曾梦见自己升官了,不知道是何意思呢?”
这就是在点褚渊了,可不知道这货是真的愚钝还是有意回避,总之回答道:“明公刚刚任命朝廷首辅,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变更了,而且,吉祥的梦未必旦夕就能实现,所以明公不必太放在心上。”
萧道成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褚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回去和王俭将事情说了一遍。王俭起先一愣,然后笑着道:“明公不必多想,要我看,这褚渊就是没有开窍,明公可以先赏赐赏赐他,然后再直白提醒他一下,相信他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次日,萧道成赏赐给褚渊很多的金银珠宝,并再次拜访了褚渊,告诉了他自己要登基的真实意图。而褚渊呢?这次听懂了,并表示举双手赞同。如此一看,之前,这家伙是真的没听出萧道成的话外之音。
9月,在萧道成的授意下,满朝文武皆上奏朝廷,希望官家能给萧道成最高的荣耀。宋顺帝无奈,只能封萧道成为中外大都督、太傅、扬州牧,并且在上殿之时可以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可萧道成真的想要这些吗?和上面的皇位相比,这些东西啥也不是,萧道成根本就不想要。他要的,不过是探查一下下面大臣的态度。
结果,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对此封赏有意见。所以,萧道成满意了,并拒绝了这些封赏,以此来显示自己对国家的忠心。
606
南朝更迭(终)
公元479年正月,萧道成开始对“外”布置,将自己的亲信全都布置在各个地方,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内到皇宫,外到地方,举国已皆为萧道成的地盘。更要命的是,萧道成慧眼识人,他下面的那些官员全都是文武双全的能人,所以但凡任命的官员,都能将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更是安居乐业,所以举国官民都崇尚萧道成,甚至希望国家能由他来继承。
然而就是这样,萧道成还是觉得不够。为什么?因为对于自己成为南朝的皇帝,在南朝的重臣之中,依然还有那么几个持反对意见。萧道成希望自己继承皇位能得到举国官民的认同,不想有一点儿不和谐的声音。因此,萧道成在这个月又宴请了拥有名声的太傅谢朏,并在席间提点道:“唉~~,要说这古事,有的时候真让人唏嘘。当初石苞没有及早劝说司马昭登基,所以等司马昭死的时候,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而冯异呢?早早便劝说刘秀登基。不得不说,从这方面来看,还是冯异更有长远眼光,更加明白时势和时机啊。”
啥意思?傻子都听得明白,“我想要登基了,你谢朏赞不赞同?赞同就赶紧忽悠我,快点儿的。”
可谢朏呢?却自顾自地道:“晋文王累世侍奉曹魏,必然要面北称臣,对国家尽忠。如果不是曹魏皇帝主动禅让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抢夺皇位呢?再说,哪怕是皇帝要禅让于他,他也应该辞让最少三次才对,不然吃相就太过难看了。”
啥意思?就是在劝萧道成,希望他能对国家尽忠,不要尽是起一些歪心思。所以萧道成很不高兴,没几天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将谢朏打压成了侍中。你不是想要对现在的皇帝尽忠吗?好的,你现在是侍中了,就每天陪在皇帝身边吧。
3月,宋顺帝在萧道成的暗箱操作之下,宣布任命萧道成为相国,总统百官,并给了他十个郡的封地,封为齐公。
同月,齐公萧道成大赦齐国之罪犯,并运用手中的职权在齐国大兴建造,使得齐国GDP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升,所以整个南朝的百姓都羡慕齐国百姓的幸福生活,人心皆向萧道成。
4月,在萧道成的操作下,宋顺帝又给了萧道成十个郡的封地,并加萧道成为齐王。
至是,大半国家已皆为萧道成所有,而下面根本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水花。萧道成认为时机已经到了,便让朝中官员令宋顺帝禅让,这样所取得的皇位才会更加合理。宋顺帝哪敢违背?当即便答应了萧道成的请求。
公元479年4月21日,禅让大典如期举行,可却不见宋顺帝的影子。原来宋顺帝怕萧道成杀他,不敢出面,躲在佛像宝盖的下面。
这左等宋顺帝不来,右等宋顺帝不来,再等就要误了时辰,萧道成很着急,便暗授王敬则带着军队去宫殿的庭院中寻找宋顺帝。
最终,宋顺帝还是被王敬则找了出来。当时,看着满院子的大兵,宋顺帝吓坏了,哆哆嗦嗦地道:“爱卿这就要杀死我了吗?”
王敬则哭笑不得地道:“陛下说哪里话,齐王只不过是让您到另外的宫殿去居住罢了。您家先前取代司马氏一族不也是这样做的嘛,您见您家先人杀司马氏的皇帝了吗?”
宋顺帝想想也是,但依然不放心,哭泣着道:“是是是,王将军说的是,这种生活我也够了,皇帝这个位置我也一点儿心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还请将军和齐王放心。并且,并且我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生在帝王之家了。”
话毕,宫中的人们都哭了起来,气氛很是悲伤。只有王敬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宋顺帝见此就是一个突突,然后又拉着王敬则的手道:“王将军,这一次禅让要是能顺利进行,并且保我以后性命不失,我便赠送将军十万钱,决不食言!”
一听这话,王敬则才笑了起来。人家萧道成本来就没打算杀宋顺帝,这种顺风钱他又如何能不要呢?于是笑着答应了宋顺帝,并向他担保,有他王敬则在的一天,就绝对保证宋顺帝安全。
有了这个承诺,宋顺帝才安安心心去参加了典礼。可等宋顺帝到达祭坛以后,事情又发生了意外。
什么呢?皇帝是他X到了。玉玺没到啊!按照传统惯例,皇帝禅让,必须由当值侍中将玉玺送过来。那天,正好是谢朏当值,可他不支持萧道成,便假装不知道,这玉玺便直到现在都没有送到祭坛。萧道成大急,于是给一官员使眼色,让他去找谢朏。那官员不敢怠慢,赶紧跑到谢朏值班的地方气喘吁吁道:“禅让大典正在进行,谢大人为什么还如此悠闲,赶紧拿着玉玺给齐王送过去啊!”
谢朏很流氓地道:“哈!齐王不是已经成了皇帝吗?他既然身为皇帝,那就该有自己的侍中啊,那既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侍中,那又和我这个前朝皇帝的侍中有毛关系?”
话毕,倒头便睡。
这话一说,那官员赶紧回去和萧道成道:“殿下,谢侍中生病了,躺在床上已经无法下来,还请殿下能另外派一名侍中前去拿取玉玺。”
那谢朏在南朝拥有贤名,对人也彬彬有礼,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这名官员就是怕萧道成弄死他才这样说。萧道成见此无奈,便只能临时任命王俭为侍中,前去宫中拿取玉玺。而最终,随着王俭的到来,禅让大典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至是,南宋亡国,共8帝60年,南齐至此而立。
607
第七部 南北双雄,乱世争锋(下)
第一章 治国、弄钱、憋大招
1.1萧道成治国
公元479年4月,南宋顺帝刘准被迫禅位于萧道成,南齐皇朝正式建立。萧道成即位以后,大赦天下、改年号建元,封前顺帝刘准为汝阴王,完全效仿当年刘宋的做法。
之后,萧道成将刘宋诸帝的神位都前移到了汝阴庙中,刘宋的诸侯王也皆被降级为公,有封地的人甚至被消除了国号,这前前后后竟然达到了120多人。所以这之后,南齐几乎再没有什么诸侯国。萧道成可谓打得一手好牌。
同月,齐高帝萧道成为了表彰褚渊之前的“醒目”,特封其为司徒,让他成为自己身边的红人。因此,满朝文武争相对褚渊溜须拍马,褚渊门前整日车水马龙,宾客不断。可这些人中,却没有褚渊的堂弟褚炤(褚炤,博学多才,有高尚的情操,忠烈无比),非但如此,褚炤还经常对身边的朋友道:“褚渊从少年时代便树立了自己的名望和操行,可有谁能料到他有一天会成为这个德行?我褚家家门不幸,才会出现这卖国求荣之人,假如褚渊能在之前为了国家忠烈而死,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名留青史的烈臣,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写在史书中痛骂。”
古人最重视的是什么?不是钱,而是一个好名声,特别是能被记载在史册之中的好名声,所以当褚渊听说了褚炤这番话以后,臊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因此,在成为司徒没几天后,褚渊便毅然决然辞掉了这个官职。
同月,太子萧赜听说谢朏经常对本朝诸多怨言,便请求萧道成能弄死这厮,不然留着早晚都是一个祸害。可萧道成却对萧赜道:“杀了他?那不就合了他的意,成就了他的名声吗?我们非但不能动他,还要包容他,在他闯下大祸以后再辞掉他,让他从此在家中老死。他想要被载入史册?呵呵,做梦去吧!”
就这样,南齐高帝萧道成没有杀掉谢朏,还依然重用他。结果,谢朏却不自觉,成天口出狂言,诋毁今朝,所以终于有一天,萧道成在“忍无可忍”之下,这才罢免了谢朏的官职,给了他很多钱财,让他回家去安心养老。
可这不是谢朏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萧道成杀了他,这样他就能够名留青史,成为一名最伟大的烈臣。基于此,在回到老家以后,谢朏每日郁闷,但却没有“抑郁而终”,因为他始终还有执念。
月末,萧道成开始召开廷议,命令文武百官各自进言朝政得失。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刘善明说:“请陛下废黜刘宋多年以来累积的各种苛捐杂税以及多余无用的制度,希望治理国家能够简要平易,这样对大家都好。”
刘善明还说:“交州地势险要又荒凉遥远,由于前朝末年政令苛暴,终于招致民变。如今新朝建立,这些前朝造反的百姓还在观望之中,应该马上派德高望重的官员前往以德政治理,如此,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
给事黄门郎崔祖思进言道:“这天下,教育才是一个国家兴盛的根本。如果没有教育,国家就不会有人才,如果没有教育,人们就不懂得道理,如果没有教育,朝中的官员就都是一些酒囊饭袋,这正是叛乱祸国的根源所在。现在,国家的官员很多,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白白享受国家的俸禄和人力供养,不断损耗着民众的财力,这种情况必须马上杜绝!因此,微臣建议国家开设文武两类学校,培养专业的文武官员,并且,朝廷应该制定一套考核标准,来考核现在朝廷、州府、封国中编制以外的官员,如果是称职的,就让他们继续干下去,如果不称职的,就让他们到学校中去学习。中途,要是有人不愿意学习,荒废了学业,那么就罢免他们,给点儿钱送他们返回本藉。再者,陛下虽然一直奉行着节俭的习惯,可国家的文武大臣们却始终过着奢侈浪费的生活,这对国家的发展会产生非常不良的影响。所以陛下应该表彰那些节俭朴素,持身清正的官员,贬抑那些奢侈浪费,安于享乐的官员。如此,国家的风气就能迅速得到改善。”
话毕,闻喜公萧子良又站出来道:“刘宋元嘉年间,国家地方的政令都是由地方自己来负责。可等武帝上位之后,认为凡事都要火速处理,认为郡县自己行动缓慢,便开始由朝廷派遣使者都督地方郡县。从此,派出去的使者到处交错而行,利用着手中的权力来谋求私利,使得地方官府和百姓都遭到了迫害,这不但会影响国家的行政力,更是造成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使得地方百姓和官员不再爱护自己的国家。而这种情况必须得到禁止。臣建议,如果朝廷有所需求,只要公开颁发诏书,制定期限,那么地方就自然会想到办法去完成朝廷的命令,这是一定的,所以希望陛下能立即禁止当初前朝制定的法令。”
话毕,员外散骑郎刘思效又进言道:“前朝自从大明年间以来,便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虽然征收赋税不断增加,但是朝廷的府库却越发贫乏。平民百姓哀嚎不止,几乎没了生机。可是呢,国家那些贵族富户们依然霸占田地、山川、河流为自己的私人财产,致使百姓们不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国家的经济不断下滑,几近崩溃。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应该立即禁止这种情况,让百姓们有田可种,有猎可打,有鱼可捕,并下令,从此以后,像山川河流这种地方,必须归老百姓共有,个人不可私自吞占。”
以上诸多指令,全都是为国为民之大良政策,可要想实施无一不或多或少触及南朝贵族的利益,可因为没有涉及到土地,所以还没有令贵族们伤筋动骨,萧道成认为全部实施也不会给国家造成混乱,便大笔一挥,全部同意。于是,整个南齐开始了全面改革,国家GDP因此节节上升,政治清平,老百姓安居乐业,全都念着萧道成的好。
608
1.2柔然的骚扰
南朝自刘宋泰始年间以来,便不断发生内忧外患,导致各地将帅私自募集部曲,始终集结在建康周围,给国家带来了一定的威胁。因此,在公元479年5月,官员李安民上表道:“国家将领私自召集部队,这固然会极快地增强国家的兵力,可也会使一些野心家产生不好的心思,如此,便会给国家造成相当的隐患。这个在之前已经有好多先例了。因此,微臣建议,如果不属于在京城一带的士兵和淮北常备军编制的,就全部遣散回本藉。至于全国范围内的将领私人部曲,则应该严格限制他们的人数”。
5月,萧道成批准这个奏请,并另下诏书向全国方面:“如果没有朝廷的批准,地方将领绝对不能私自招募部曲。”
本月18日,前朝顺帝,现在的汝阴王刘准的家中。
那天,风和日丽,一众侍卫还是和往常一样守备着王府的安全。可就在这时,一个骑马的人突然经过了王府门口,也不见这个人有什么动作,王府的守卫们便乱作一团,有一名侍卫甚至跑进去成功杀死了汝阴王,而这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前去阻拦。
汝阴王被杀死以后,侍卫长没有实报情况,却以病故来上报。而萧道成呢?非但没有惩罚这名侍卫,还重重地奖赏了他。所以史书上虽然没表,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公元479年5月,刘宋最后一任皇帝刘准,死于萧道成之手。
同月20日,在弄死刘准以后,萧道成在南齐境内展开了血腥的大屠杀,所杀者皆是和前朝皇室有关的刘姓族人。不管男、女、老、少,那是统统诛杀,只有刘澄之,因为个人能力不行,还不懂军事,更因为和褚渊相交莫逆,使得褚渊拼死觐见,为刘澄之求情,他这一脉才得以保全。
同月,萧道成给兖州刺史垣崇祖写了 ,信上说:“朕最近才刚刚得到天下,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而北魏,是绝对不会给朕这个时间的,所以必来进犯!你所辖之寿阳,为北魏南下之交通要道,如果没有你亲自镇守,实无法挡住北魏的侵攻,而寿阳一旦被胡虏所占,那么整个东部就危险了,所以朕还是得劳烦你一趟,这样吧,你从今天开始就镇守寿阳,紧抓寿阳之城防,等胡虏退走你再回来”。
这封信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萧道成的谨慎,更代表着萧道成从这时候开始便已经着手防备北魏的侵攻了。
6月,为安定人心,让一众儿子早早丢了那份如同童话一般的念想,萧道成遂封萧赜为皇太子,皇子萧嶷为豫章王,萧映为临川王,萧晃为长沙王,萧晔为武陵王,萧暠为安成王,萧锵为鄱阳王,萧铄为桂阳王,萧鉴为广陵王,皇孙萧懋则为南郡王。
11月15日,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在全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对南齐发动攻击。本次出击,北魏之攻势大约分为三路。其一为宗室将领拓跋嘉统帅,步骑混编十万,兵峰直指淮阴。
其二为北魏陇西公拓跋琛率领,步骑混编十万,兵锋直指广陵。
其三为河东公薛虎子率领,步骑混编十万,兵锋直指寿阳。
至于借口,则是拥护刘昶,带他回到南朝重建刘宋(刘昶各位还记得不了?就是之前被刘子业逼迫,无可奈何才北逃北魏的那个刘宋宗室)。
北魏三路大军讨伐南齐的消息很快便席卷了整个南齐,也造成了一系列负面的连锁反应(对南齐而言)。
首先,南齐义阳平民谢天盖自称为司州刺史,在州内造反,准备帮助北魏里应外合全夺此州。
南齐豫章王萧嶷见状,立即派精兵良将前往讨伐,结果,谢天盖被顺利平定,本州并未落入魏人之手。而这期间,魏军根本没有前来帮助。
之后,南兖州刺史王敬则得知北魏大军即将渡过淮水,竟然丢弃了本镇,带着士兵返回了建康。
此举致使整个南兖州的百姓惊慌失措,守军四处溃逃。这时候,如果魏军能够前来,整个南兖州将在旬日之间尽数破灭。可和之前的谢天盖一样,魏人的丁点儿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魏人难道傻了吗?!
非也!
这一切都是因为柔然人。因为就在北魏集结士兵,准备大规模南征之时,北魏的宿敌柔然便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的宗旨是,北魏开心我恼火,北魏闹心我高兴!所以任何能够影响北魏利益的事情,他们都愿意无条件去支持。于是,在北魏集结好部队出征之时,柔然十万早已集结好的骑兵大军也出发了,其兵锋直指北魏边境。
此消息传到北魏以后,惹得朝野震动,于是大规模部队开始集结于北部,甚至连已经派出去的三支部队也停住了脚步,准备时刻回援北部。因此,这行程便被耽搁了,并且是“严重”地耽搁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对南部展开行动。
而柔然呢?见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便集体撤退回国了,根本未和北魏有半点儿交锋。
609
1.3水淹魏军
公元480年正月18日,因为柔然已经撤退,北魏遂再次向南展开打击。
首先,北魏陇西公拓跋琛率一部攻克马头,并将马头太守斩杀。之后继续向南挺近,大有势如破竹之势。
消息传到建康以后,萧道成不敢怠慢,立即诏令内外戒严,并调集兵力不断往北,势必不能让魏人向南深入。
同月,北魏小股部队又开始对钟离发动进攻,结果被南齐徐州刺史崔文仲击败。
而就在北魏一部受阻于钟离之时,南齐又陷入了动乱之中。
江南,从更早的时候开始便分布着各部蛮人,他们依仗着高山深谷,遍布荆州、湘州、雍州、郢州、司州等州的边境之上。这些蛮子非常聪明,在南朝强大的时候,他们会老老实实的,从不起什么幺蛾子,可一旦南朝遭遇战火,他们便会跳将出来给南朝内部予以打击。而本次,随着北魏入侵,萧道成亦调集大批量士兵往北增员,所以南部便出现了空档。而这些蛮子,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于是,在本月,南襄城蛮人秦远趁着朝廷空虚无备之时起兵造反,并攻占潼阳,杀掉了此地太守。
与此同时,司州蛮子勾结北魏,带领北魏一路军进犯平昌,不过因为北部边境已经重重布防,所以虽然有内部蛮子勾结,魏军依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之后,北上黄蛮头子文勉德侵犯汶阳,汶阳太守不敌,丢下城池逃走。
针对于内部之忧患,朝野虽然震惊,但萧道成却一脸冷静,因为他从来没瞧得起过这些蛮子,认为这都是一群胆小如鼠之辈,只要稍加攻略,便可成功击退。因此,萧道成下令萧嶷,让他只派一千精锐对其进行讨伐。结果,这一千精锐一出,境内蛮子全都吓得弃城而逃。由此可见,南部蛮人和北部游牧相比,差距确实显而易见。
2月,北魏两路大军二十万集结于南齐寿阳,其刀器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银山铁海,让人远远便望而生畏。那寿阳虽然自萧道成提醒以后多加增筑,并不断派出援军驻防,可和如此数量的敌军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劣势的。因此,南齐豫州刺史垣崇祖召唤文武商议对策,打算整治外城,并在肥水上修筑堤坝。
这个谋划一经提出,下面官员都是面面相觑,感觉不可思议,其中大部分人都说:“以往,北魏拓跋焘前来进犯,刘宋南平王兵多将广,士气高昂,兵力更是现在的好几倍,可却依然不敢防守外城,反而退入内城防守。而且,自从有肥水存在以来,从不曾有人在肥水上修筑过堤坝,恐怕此举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啊。”
话毕,下面所有的人都在附和,那些没有发声的人也是频频点头。可垣崇祖呢?却面容坚定地道:“如果我们放弃外城,北魏肯定会占领外城再行进攻。假若他们占领外城之后凭高建立瞭望台,再在里面修筑长墙,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所以防守外城是必须的,这个不用再议。至于修建堤坝,那更是有极其深远的意义,我现在不和你们说,你们到时候就明白了。”
之后,垣崇祖不再和下面官员有任何交流,直接便加防外城,并命人在西北修筑堤坝,拦截住肥水,之后,又在堤坝北面修建了一座小城,派好几千人驻守在那里,用以和寿阳形成掎角之势。
恩,起码从外表看是这样的。
看到这,垣崇祖下面的官员终于是坐不住了,一武将更是站出来如同质问道:“大人在这里修建小城有什么作用呢?敌方二十万大军,顷刻便能将此小城毁灭!您这样做不过是消耗自己的钱粮以及士兵罢了!”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垣崇祖笑了,然后对那名官员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修建大坝的原因。”
那个官员想了一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看着他一脸懵13的样子,垣崇祖微笑道:“此城如果建好,就会对北魏形成夹击之势,再加上它非常狭小,易于攻取,所以魏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动主力进行攻取。可你试想一下,大坝就在此城旁边,如果我们能在魏人攻击的时候毁掉大坝,那么将会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场景啊。”
话毕,一众官员才明白垣崇祖为什么要修建那个大坝,又想想即将见到的场景,一个个无不汗毛炸裂。
果然,此城刚刚建好不到一天,北魏军队就好像蚁群一样对此城展开了攻势。而就在这时,伴随着轰的一声暴响,之前建造的大败被毁掉了。那涛涛肥水好像一条长龙一般直接淹没了正在攻城的北魏军队。
那天,肥水之下无一幸存。
那天,魏军中狼哭鬼嚎声一片,被淹死的魏人数以万计。
更可怕的是,这一次大水不但冲没了魏人数万人,还将魏人的士气给冲没了。魏军主帅见此士气,不敢再攻寿阳,便只能率军暂退,以求后劲。
公元480年3月,北魏两路大军因为受阻于寿阳,又恰巧正值雨季,不利于南下攻伐,刘昶便上表拓跋宏,希望能将此两路大军撤回来,避免伤亡进一步扩大。
拓跋宏准奏。
也就是说,现在还在南征的部队,仅仅剩下拓跋嘉一支而已。
公元480年9月,拓跋嘉率十万大军继续南下,可因为现在只剩他这一路还在南下,所以南朝所有的阻击点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就造成了他处处受制无法前行的窘境。
拓跋宏见状,只能又将拓跋嘉召唤回京。
至是,南下灭齐之战只短短几个月便宣布破产。
610
1.4何为忠臣?为君?为民?
而就在北战线频频胜利之时,萧道成也没有闲着,还在不停地治理国政,争分夺秒让南朝更加强大。
话说南朝自孝建年间(454-456)以来,国家的政务便逐渐废弛,所以国家紊乱,田薄户籍无人管理,导致错漏百出。于是,萧道成在公元480年2月之时诏令黄门郎虞玩之等人重新审定全国户籍、田薄。同时还对这些官员道:“户籍,是对百姓的基本记载,是治理国家的头绪,绝对不能混乱!而近来弄虚作假的情况日益严重,我们到底应该如何整顿呢?朕在这方面是个外行,还请各位卿家能给朕理出一个头绪。”
虞玩之道:“刘宋元嘉年间,已故光禄大夫傅隆年年过七十,仍然亲手缮写户籍,并认真核实,由此可见,户籍是一件多么难管,多么繁琐的事情。如今,户籍混乱已经多年,想要在短时间内整顿就一定要使各县长官精勤廉明。我认为,应当以元嘉二十七年(450)的户籍为基准,重新制定明确的户籍法令,规定但凡有敢在户籍方面糊弄者,轻则流放,重则斩首!并且,还不能只处罚一个人,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与此事有牵扯者都要负连带责任。如此,才能在短时间内搞定这件繁琐的事情。”
萧道成认为有理,当即批准。于是,南朝混乱的户籍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得以回归正轨。
同月,因为各部蛮人屡次趁国家不备之时造反,所以萧道成决定从荆、益两州之领土又分出一个巴州来,其作用便是专门盯着南部的蛮人。
时,南朝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九,县一千四百八十五。
9月,柔然派遣使者来到建康交好萧道成,其意图便是希望萧道成能和他们统一战线,萧道成当即应允。
10月,萧道成下令再在北部边境多设军事要塞,并且亲自巡视监督,其意图便是防备北魏以后要来的进攻。
11月,南齐丹阳尹王僧虔进言道:“陛下,据微臣所知,我国地方监狱历来有用毒汤毒死生病罪犯的做法。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第一是毒死犯人,一了百了,不然让郎中来救治又麻烦又费钱。第二,收了别人的钱财杀人灭口。所以现在国家的监狱都是由地方官暗中控制的。一个国家的刑罚怎么能交给别人,而不在陛下手中控制呢?这是非常危险的。因此,臣建议,如果以后各地监狱再有人病了,那么一定要上报刺史,然后再由刺史派出主管刑狱的官员会同郎中一同诊断看望,并在犯人家人到场以后才能治病喂食。”
萧道成批准,于是国内百姓大悦,含冤而死的犯人从这以后大幅度减少了。
12月,萧道成再一次封褚渊为司徒,并严令褚渊不得拒绝。为什么?因为自从褚渊投靠了萧道成以后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不但为他登基做出了杰出贡献,在他登基以后,褚渊也用自己杰出的政治才能帮助萧道成施政,并为他献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点子。所以他这个司徒封得问心无愧,褚渊觉得为老百姓做了这么多,接受这个官职也是问心无愧,这便接受了,并且在这以后做事更加认真。
可就在本月的一天,褚渊如往常一样前往宫中,可在这时,却有一道阳光照射在了褚渊的脸上,褚渊感觉甚是刺眼,便用手中的扇子将脸挡上了。正巧这时候征虏功曹刘祥从他身边经过,见褚渊这个样子,无不讥讽道:“做了亏心事,用扇子遮住脸又有什么用?”
话毕,褚渊直接放下扇子,大怒道:“为国家做事,为百姓谋利,这才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我为国家尽力了,也为百姓谋利了,两朝都是!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王朝更迭难道是我能改变的吗?我当时就是否决了又能如何?能改变现在的局势吗?!要不怎么说不能用出身寒微的人来做官呢?你们的素质太差,格局也太小!”
刘祥:“哼,一个国家灭亡了,身为这个国家的忠臣就要随国家一同死去,再不济也要归隐山林,怎么能还在后朝做官呢?”
褚渊气得浑身直哆嗦,但因为刘祥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可这事儿被萧道成知道了性质就变了。那刘祥性情刚烈,忠诚耿直,其实早在萧道成篡夺刘宋的时候他就不想干了,可不给萧道成找点儿不自在他就不干,那不是太亏了吗?他才不管萧道成上位以后国家强大了多少,老百姓生活好了多少,他的眼中只看到萧道成是一个篡夺天下的贼!因此,在编写《宋书》的时候,他对萧道成篡夺刘宋有诸多恶劣的评语,这使得萧道成对刘祥大恨,可因为史官的特殊身份,使得萧道成对刘祥一忍再忍,如今,这小子竟然将米田共弄到他手下心腹的脑袋上去了。那褚渊是什么人?嗯?要能力有能力要名望有名望,而且情商还贼他X高,有他在身边,萧道成能省多少的事?不过这小子就是有点儿矫情,这不因为之前支持自己篡宋了吗,所以心中对前朝始终有愧疚,所以一直不肯成为萧道成麾下首席。如今,好不容易将这老小子忽悠过来,他刘祥又他X来这一出。
于是,萧道成怒了,直接给刘祥安了个罪名,让他上广州养老去了。
还有一次,皇太子萧赜宴请百官,席间,素来和褚渊不怎么和谐的右卫率沈文季喝多了,和左右的同僚道:“他X的,那褚渊总他X以忠臣自居,我咋那么瞧不起他呢?他要是忠臣,能侍奉两朝?我呸!”
正巧这时候萧赜出来敬酒,见这彪汉口无遮拦,赶紧制止道:“你是活腻歪了还是真喝醉了,怎么什么胡话都往外说!还给不我住嘴!”
萧赜为什要这么紧张?就是怕萧道成知道以后会收拾沈文季,所以说,现在萧道成身边的一群心腹们,论倚重程度,褚渊绝对可以排在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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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绝世猛将
公元481年正月,不甘心失败的魏皇拓跋宏再次对南齐发动进攻,不过相较于上一次大规模的侵袭,这一次不过是几万人的抢掠骚扰罢了。
萧道成听说这个消息以后,立即命领军将军李安民(李安民,今山东峄城人,自刘宋开始为将,一生征战,建功累累,经验极其丰富,为A-级将领)率周盘龙、周奉叔等将前往救援。(注1:周盘龙,S+级猛将,今山东兰陵人。注2:周奉叔,S+级猛将,今山东兰陵人,周盘龙之子。)
数日后,李安民所部到达淮北。正好碰到魏军正在淮水大肆掠夺,长江以北的百姓都在惊慌奔逃。当时,最前部的齐军是超级猛将周奉叔率领的二百骑兵,这猛人见数万魏军正在残杀掠夺南齐百姓,直接便带着二百人冲那数万人杀了过去!魏军主帅见前方冲来二百骑兵,直接分出一万人对这二百人展开包围。结果,分分钟便将这二百来人包围。
按说,一万人对二百人,数息之间便应该能分出胜负。可喊杀声一直持续着持续着,持续都他X快半柱香了也没有结束。
原来,周奉叔率领的二百来人早就死在魏人的刀下了,可那周奉叔英勇无敌,大槊在手,上下翻飞,真可谓攻如火守如山,怼着一万多人强突硬推,硬他X没人能拦得住他!
与此同时,周盘龙正在大营中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食,却突然有传令急忙跑来道:“启,启禀将军!我刚才看见少将军,带着二百来人被魏人包围了,现在恐有性命之忧!”
“嗯?~~~”
周盘龙那铜铃一般的眼睛一瞪,然后问道:“敌方多少人马?!”
传令:“少则一万!”
“他X的!”
又怒又急的周盘龙一听这话大怒,直接踢翻了桌子,也不召集兵众,提溜着一把大槊便冲那万余魏军杀了过去!
那周盘龙老当益壮,比他儿子更是牛13,史载:“盘龙驰马奋矟,直突魏陈,所向披靡。”
啥意思?简单点儿说,就是一个人杀进了万余魏军之中,没人挡得住他。可有意思的是,就在周盘龙杀进魏军之时,他儿子,也就是周奉叔竟他X硬生生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了。
那天,浑身是血的周奉叔别提多得意了,这可是创下了万古少有之功,可这货还没得意一会儿,就听到他爹已经杀入敌军营救他的消息。于是周奉叔再度冲进了魏军之中去寻找他的父亲。结果,还真就在万军之中找到了周盘龙。魏人便是拓跋鲜卑,拓跋鲜卑便是鲜卑族之一,而鲜卑族,是游牧民族,而游牧民族,不管是哪一个,他们都是尚武的。虽然现在魏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野蛮,差不多完全汉化,可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尚武的。从生下来到现在他们只是听过,但却从来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悍将!并且这悍将还不是一个,而是他X的两个!所以,这些魏人被打怕了!甚至打傻了!
那天,周盘龙父子二人在魏军之中来回冲杀,一走一过人头漫天,可万余魏人竟然没有能拦住二人者,任由着二人在军阵中来往冲杀。于是,整整万余的部队,硬是被两个人杀得开始混乱。
时,李安民的主力大军已到,其见魏军已经没了章程,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于是立即命全军对魏人发动进攻。结果,魏军一触即溃,被杀的、相互踩踏而死的,总和数万人以上!
最终,李安民一脚将魏人踹出了国境线,魏军本次进攻几乎全军覆没。而周盘龙与周奉叔父子也在这场大战以后声名大噪,成为了南朝的斗神,北朝的噩梦。
3月,拓跋宏偷偷召集了数万骑兵,以闪电战术突然对南齐北部边境展开进攻。(具体地点位未知,书中只说明是北部边境,不过我分析应该是在南齐正北偏东)
当时,驻守北部边境的是南齐将领桓标之等人,他们虽有好几万人马,可因为这次魏人来得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所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接便丧失了主动。因此,桓标之等北部驻防将领赶紧遣使向建康请求援助。萧道成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再次命李安民率周盘龙、周奉叔等将前往救援。
那李安民得到命令以后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北部,可最终,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桓标之等将领早就被魏人杀光了。并且将淮北一带的百姓抢走了三万多人!
本来,这些魏人还打算围城打援,一举将南齐的援军也全部吞掉,可当这些士兵听说南齐的援军是李安民带领以后,士气一下就降到了冰点,未等交战便已胆怯。
为什么?
因为李安民的部队中有两个人,他们的名字叫周盘龙,叫周奉叔。所以当魏军听说这两人要来,直接便吓破了胆。
魏将一看这士气根本没法打仗,再加上他面对这俩猛将也有点儿虚,便就率军撤退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北魏都算是大胜了一回,弄回点之前丢尽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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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互飚国政(1)
公元481年7月,北魏大臣薛虎子(薛虎子,今陕西礼泉叱干人,A级行政大臣,他文武双全,遇事明断,长相雄伟,甚有威严,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全才)上表魏皇拓跋宏:“臣观近来陛下行事,想是有心夺取南朝,可想要夺取南朝,就需要大量的士兵以及粮草。我考虑现在安置在州镇上的兵力不少于数万人,充当军资粮饷的绢帛每人十二匹,由于开支没有准则,所以分发物资非常混乱,有的士兵根本就分不到物资,这不管对于官府还是人民来说都是一种浪费,对国家的士兵更是一种损害。战国时秦国因为耕战而全并天下,东汉末年,曹操以屯田而占据天下大半。现在,徐州有良田十万多顷,水源充足,土壤肥沃,清水与汴水流经全境,足够灌溉土地。倘若用军用的绢帛购买耕牛,轻轻松松便能买到一万多头,用这些耕牛来兴办屯田,只需要一年的功夫,就足以供应官员的粮食。再用一半的兵源开荒种地,一半的兵源防守训练,如此,在有耕牛的协作下士兵们轮换训练耕作,那么一年的收获就会是原来的十余倍,五年之后,这些士兵便能丰衣足食,士气大盛,到时都不用国家拿钱,这些士兵便能够荡平南朝!”
看了薛虎子的奏章,拓跋宏频频点头,然后大笔一挥,便就应允了这个建议。于是,北魏之徐州开始屯田,整个军队和国家的粮食都因此而激增。
同月,吐谷浑王慕容拾演去世,其子慕容度易侯即位。
10月,萧道成遣使往吐谷浑,希望吐谷浑也能和柔然一样,和南齐结为同盟,以三家合围之势将北魏死死牵制。慕容度易侯当即答应,非但如此,还以臣属的方式自居。
萧道成见状非常高兴,当月便封慕容度易侯为西秦、河二州刺史,并赐爵河南王。
同月,北魏重新制定、完善了国家的法典,此典共计八百三十二法,其中灭门灭族之法十六,死刑之法二百三十五,其余皆是各种刑罚不等。
同月,因为北魏名臣薛虎子在拓跋宏的同意下开始在当地整顿吏治,严厉打击贪污腐败分子。这其中,沛郡太守邵安和下邳太守张攀贪污是最为严重的,他们了解薛虎子的公正无私,料定早晚都会被他查到,与其到时候死,不如在死之前搏一把!于是,二人上报平城,诬告薛虎子暗通南齐,打算推翻拓跋氏的统治。看过奏章之后,拓跋宏却直接将奏章扔到了地上大骂道:“胡说八道!朕了解薛虎子,他岂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来人呀!”
“在!”
“给朕派廷尉署去查!看看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是如何冤枉薛爱卿的!”
“是!”
结果经过廷尉署的检查,不仅查出了二人是冤枉的薛虎子,还查出二人这些年一共贪污了多少财物。因此,二人被判死刑,二人的儿子也受到连带,被抽了一百多皮鞭。
公元482年正月二十六,北魏皇帝向天下发布诏书:“虎狼凶暴残忍,捕捉它们的时候往往要死去很多人,在我们的国家,没有种族之分,所有的人都是朕最为关爱的孩子,朕不忍心让你们为了向朝廷进献虎狼便白白丢了性命,所以从今天开始,民间百姓不准再向国家进献虎狼!要始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8月,魏皇拓跋宏发现国中有很多贵族豪强霸占山泽,以此来向山民收取打猎、砍柴、捕鱼的费用,致使国家猎户和渔民生活艰难。所以拓跋宏大怒,并向全国下诏:“山、海、沼泽,那都是国家共同拥有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个人的私有财产,百姓们有权去任意的山、海、沼泽捕鱼打猎,用不着看任何人的眼色。从今天起,再敢有人霸占山、海、沼泽,别怪朕杀你全家!”
这话一说,那些霸占山泽的豪强们纷纷撤去了驻守士兵,所以国家内百姓欢呼雀跃,都称拓跋宏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圣君。
9月,荆州的巴人和氐人开始对北魏边境进行骚扰。这些人非常非常烦人,总是趁着北魏不注意便抢,抢了就跑,从来不和北魏的军队有任何接触。魏皇拓跋宏因此任命镇西大将军李崇(李崇,字继长,外戚大臣,今河南浚县人,双A级文武大臣,政绩显赫战功卓越,堪称一代名臣)为荆州刺史,前往南部坐镇。
因为现在的南部非常混乱,不但有异族掠夺边境,南齐也对荆州虎视眈眈,所以拓跋宏便想派出一大批精锐的骑兵为李崇所用。却不料李崇当即便否决了拓跋宏的好意,并道:“边地的百姓有失和睦,这本来就是由当地刺史造成的,现在,我接受诏命去替代那里的刺史,当地百姓自然会安定下来。所以只需要一纸诏书就好了,何必劳师动众呢?那样的话,不但没有什么好处,还会让当地百姓心惊胆战,进而闹出新的乱子,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如此,拓跋宏才取消了这次的护送活动。
而事实也确实如李崇所说。要说这个李崇,他在国内可是相当有名了,这家伙不但行军打仗很牛,治理地方也是一把好手,据说,但凡是他治理过的地方,不说夜不闭户那也是路不拾遗,百姓们从来都是安居乐业,所以当荆州百姓一听是李崇前来,无不欢声雷动,就连之前那些闹事的蛮子也不闹事了,而是遣使拜见李崇,询问能不能和他们进行交易。
原来,荆州方面素来都有和蛮、氐建立边市的习惯,这样便能各取所需,和平共处。可上一任荆州刺史不但克扣百姓,还流氓一般强行霸市,所以周边那些少数民族才一个个揭竿而起。如今,李崇来了,当然不会这样,当即便答应了这些少数民族的请求,并在州中整顿吏治,频颁仁政,所以只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荆州便安定了下来,那GDP也是蹭蹭往上涨。
拓跋宏见李崇如此强悍,便在一段时间以后又将其调到了兖州。
当时的兖州境内经常出现盗匪。这些盗匪抢劫的方式和之前的蛮子一样,都是抢完就跑,从来不和官府硬拼。更恶心的是,人家蛮子是因为遭受了不平等待遇才揭竿而起的,可这些盗匪呢?虽然有吃不上饭的,但大多却是一些好吃懒做的人,所以官府根本就怀柔不了他们,只能剿灭。
那李崇到了兖州以后,直接命令在每一个村庄都设置一座楼,楼内则悬挂着大鼓,在强盗出现的地方,就要猛烈地敲打大鼓,最初听到鼓声的村庄要敲击一声为信号,而临近的村庄听到以后就要敲击两下,之后以此类推,没多长时间便能传遍百里,更能让各地驻军知道盗匪出现在哪里,可以第一时间前往援助。所以从这以后,兖州只要有强盗出没就没有不被擒获的。
后来,各州、各县全都用这个办法,而这,就是李崇首创的。
再看南齐。
613
互飚国政(2)
公元482年3月,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章的萧道成突然昏倒在地上,等醒来之后,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便立即将褚渊和王俭叫来,拉着他们的手道:“这个国家,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个,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就这样,42岁的太子萧赜即位,是为南齐第二任皇帝——齐武帝。
齐武帝萧赜上位以后,先是大赦天下,然后立即在全国范围内整顿吏治,狂抓贪污腐败分子,同时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重用王俭和萧赜,但凡有什么事都要和二人商议,对二人不离不弃。
6月,司徒褚渊因为年纪已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便不想干了,遂上表请求辞职,可萧赜离不开褚渊,所以根本不答应。褚渊老了,而司徒的任务太重了,他实在没有体力再担任司徒这个职位,便一遍又一遍地请求萧赜能允许他告老还乡。萧赜无奈,这才罢了褚渊的司徒之位,可在这之后却又升褚渊为司空、骠骑将军、侍中、录尚书事。
一个谋士,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便是碰到一个对其言听计从的统治者,之前的萧道成是这样,现在的萧赜又是这样,褚渊虽然劳累,但转念一想,一辈子能碰到两个这样的上司,还他X图什么?行吧,拿命拼吧。
就这样,褚渊答应了萧赜的册封,继续为南齐出功出力。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褚渊便因为劳累而死。
那天,萧赜非常伤心,亲自主持了褚渊的葬礼,并给了褚家很多很多奖励。可有人却偏偏不领情。就好像褚渊的长子,南齐侍中褚贲,他为父亲失去节操,没有跟随刘宋一起灭亡而感到羞耻,所以在褚渊死后便辞去了官职,服丧期满以后便将爵位让给了弟弟,独自隐居了。
萧赜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呲之以鼻,因为萧赜觉得,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忠诚。在褚渊的勤勤恳恳下,南朝老百姓的生活不知比以前提高了多少,如果这也叫失去节操的话,那么萧赜真不知道什么才叫节操了。
公元483年正月,由于父子两代的不懈努力,南朝的国库终于又开始充盈起来,萧赜遂恢复了全国官员之前的俸禄,此举使得南齐官员欢天喜地,从而对国家更是抱有期望。为什么呢?因为国家的经济如果没有涨上来的话,他们是不可能恢复工资的。
刘宋时期,国家州郡的官员每六年才会轮转一次,刘宋的皇帝认为这个时间太长,便改为三年改任一次,此称为“小满”。然而,随着时间的迁移,官员升官改任越发频繁,刘宋末年的官员又从来都不好好做事,所以三年一任的制度便成了一个空头文件,没有半点儿约束力。鉴此,萧赜下令,以后,官员们的任期必须以三年为限,还要派出专门的官员检查监督,一旦发现有三年没有上报或者没有改任的官员,朝廷直接罢官,并且,这种罢官还是连带的,不仅是没有改任的官员,那些负责检查的官员也同样要遭受连带。所以,三年一任的制度坐实,整个国家的官员都没有敢到三年不上报者,国家因此凝聚力提升,地方对于中央的威胁也大幅度减少。
同月,南齐天官认为现在天体的运转不符合法度,应该大肆设坛祭祀,以此来保证风调雨顺。可萧赜却道:“顺应天象在于实际,而不在于那些虚的,比起奉献贡品,朕相信老天更希望国家能有一个好皇帝,如果朕始终都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以勤俭持国,谋求政治清明,那么老天又怎么会惩罚我呢?而一旦老天降下灾祸,那一定是我这个皇帝哪里做得鉴于此不够好,到时候只需要自我检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民脂民膏来祭祀上天呢?”
这段话不知道是萧赜有意为之还是怎么滴,反正没多长时间便传遍了大江南北,而国家的百姓们非但没有认为萧赜小看上天,反倒认为萧赜是一个为民为国的好皇帝,对他更加崇敬。
不过萧赜仁则仁,他狠的时候,也不比任何枭雄差。萧赜还是太子的时候,认为自己的年纪已经大了,并且与齐高帝萧道成一起创立了帝业,老爹屁股上那个皇位也早晚是自己的,便开始独断专行,常常违背国家的制度。那时,萧赜手下的第一红人是一个叫张景真的人,因为萧赜以后继承皇位几乎板上钉钉了,还嚣张跋扈,所用的衣服、棉被等各种生活物品都超越了本分,可以和萧道成相提并论。朝廷内外的官员因此畏惧张景真,生怕得罪了他会被秋后算账,所以没人敢得罪他,更没人敢对此发表意见。只有司空咨议荀伯玉,他认为,如果萧赜继续宠幸这个佞臣的话,那么不管他之前有多么廉洁,最后也一定会变成一个昏君!因此,荀伯玉将这段时间萧赜的变化,以及张景真是如何影响他的全都告诉了萧道成。萧道成因此大怒,直接命有关官员审察太子,并放出话来,这太子他还能不能当?不能当他萧道成不介意给他废了!
那天,太子刚刚祭拜陵寝回来,来到方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太子准备停船靠岸,休息一晚再走。可就在这时,豫章王萧嶷骑着名马“飞燕”如同疯了一般赶了过来,跑到萧赜面前气喘吁吁道:“我滴个哥哥,老爷子都急眼了,你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萧赜:“这,为何呀?!”
萧嶷:“老爷子认为你现在太嚣张,做什么都独断专行。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爷子听说你现在宠幸了一个叫张景真的佞臣,还说,还说要废了你呢,你,你赶紧回去吧!”
萧赜一听这话大急,赶紧往宫中飞奔。可还未到达皇宫,萧道成派来的官员就来了,他们宣读了萧道成的圣旨,先是严厉地叱责了萧赜,然后诉说了张景真的罪状,直接便将张景真收押弄死了。
这之后,萧赜数次求见萧道成,可萧道成根本就不见他。萧赜是万念俱灰,每天只能在东宫等着自己被撤去太子之位。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可萧道成的怒气还是没有平息,朝中因此惊恐连连,因为之前有太多的官员都投到了萧赜的麾下,如今,萧赜眼看就要失势了,他们如果不能尽快改换门庭,那就难免受到牵连。于是,这帮官员一个个东奔西走,弄得满朝文武都是惊恐不安。
南齐官员王敬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在一天直径找到了萧道成,进来以后就是叩头,叩了头便单刀直入道:“陛下取得天下的时间还不长,现在好不容易才稳定,却又在之前责备了太子,现在朝中官员担惊受怕,已经无法正常工作,还请陛下能前往东宫,一是消除太子的忧虑,二是稳定人心!”
话毕,萧道成依旧是沉默不语,王敬则见状,痛声道:“难道陛下真的想废了太子殿下吗?!”
萧道成还是默不作声。
王敬则也不管了,直接便在宫中大声呼喊:“陛下要去东宫看望太子,所属官员立即备轿,御厨立即去东宫准备宴席!”
就这样,萧道成几乎是被王敬则强拉去了东宫。席间,萧赜是一顿溜须拍马,这才让萧道成原谅了他,萧赜也因为此事对王敬则感恩戴德,反之,却恨上了荀伯玉。
而让萧赜不喜的人还不止荀伯玉一个。
豫州刺史垣崇祖,在萧赜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不肯依附于他,赶巧那时候垣崇祖打败了魏军,声望一时无二,萧道成就召他回来商议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什么呢?萧道成是秘密召见的垣崇祖,所以谁都不知道,而正巧这事儿赶在萧赜刚被收拾不久,所以萧赜便对垣崇祖产生了怀疑。
原来,因为垣崇祖不投靠自己的关系,萧赜见垣崇祖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可如今,他怀疑萧道成准备用垣崇祖废了自己,便违心与垣崇祖以礼相待,还非常谦卑地对垣崇祖道:“对于外界流传你我不和的诽谤之言,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从今以后,我愿意将自己的性命都托付给将军,还请将军也要信任我呀。”
垣崇祖见当今太子对自己这个态度,立即以礼相还,这才让萧赜暂时放心。
本来,通过这件事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可几日以后,北方突然有紧急军情,萧道成遂命垣崇祖立即前往北边境,而垣崇祖在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和萧赜告别。
萧赜认为,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可竟还得不到你垣崇祖尊敬,起码你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我打个招呼呢?
想到这,萧赜愤怒至极,这便对垣崇祖更加怀恨在心,甚至都不在荀伯玉之下。
结果,在公元483年5月,在萧赜已经坐稳了皇位以后,他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荀伯玉和垣崇祖都给杀死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有政绩的贤臣,一个是有大功的将军,可都被萧赜轻松斩杀。
更可怕的是,斩杀二人以后,国中竟没有什么反应,这又说明了什么呢?说明现在的南齐国泰民安,大家都念着萧赜的好,没人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这,还没有完。
614
互飚国政(3)
当初,在萧赜还是太子的时候,不仅仅垣崇祖一个人对萧赜不太尊敬,那张敬儿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因为得罪萧赜并没有垣崇祖那么狠,所以萧赜在继位以后也没有收拾他,不过耐不住这小子自己找死。
张敬儿是一个非常信梦的迷信将军。
最早,在张敬儿担任南阳太守的时候,他的妻子尚氏在梦里梦到了一只灼热的大手不停抚摸她的肚子。这之后没多久,那张敬儿便升任了雍州刺史。再之后,尚氏又梦到了那只大手在抚摸她的肩膀。结果没多久,张敬儿便被授予了仪同三司之职位。而到本年,他那个媳妇又梦到了那只大手。这一次,那只大手抚摸了尚氏的全身,张敬儿因此大喜,认为他要彻底地飞黄腾达了。可事儿传到萧赜耳朵里就不那么美妙了。X的摸你媳妇肚子你当了刺史,摸你媳妇肩膀头子你仪同三司,现在他X摸遍你媳妇全身,你小子是不是要上朕的位置上坐一坐啊?
想到这,萧赜甚是愤怒,从这时候就开始更加厌恶张敬儿。这之后没多久,便有人突然状告张敬儿,声称他在没有朝廷的批准下偷偷摸摸和蛮人进行贸易,实有造反之嫌疑。萧赜呢?查都不查便将张敬儿给杀了。而由以上的种种行动我们可以看出,萧赜这个皇帝,仁则仁矣,可也睚眦必报,该狠的时候他比谁都要凶狠。
再看北魏。
游牧民族,无论是义渠、匈奴、鲜卑……,从春秋战国开始便不禁止近亲相婚,儿子娶后妈,弟弟娶嫂子,各种近亲相婚那都是家常便饭。为什么呢?因为种种原因(气候、饮食啥的),导致游牧民族的人口稀少,所以必须通过各种办法来提升族群的人口。
而北魏,便是鲜卑延续出来的产物,所以近亲相婚这种陋习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拓跋宏认为,身为汉人的一份子,这样做是非常丑陋的,很容易被汉人排斥,于是他在公元483年12月时宣布从今以后不准近亲相婚。至是,拓跋鲜卑越来越似汉人,多年以后已经彻底同化为汉,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儿鲜卑的意思。
同月,拓跋宏又在国家杀一人,升一人,由此得到了国民的赞誉。
北魏泰州刺史于洛侯,这是个生性残忍,心里扭曲、变态之辈,他杀人的时候总要先砍去双手,割取舌头,将全身肢解以后才会彻底弄死,之后将这些器官挂在各处,以此来显示他的权威。可他的做法非但没有让自己的百姓害怕,反而让这些百姓统统站起来抵抗其暴政。于是,在这个月秦州各部纷纷爆发了农民起义。
这些农民非常聪明,他们知道就自己这点儿力量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朝廷的,因此那头一边反抗于洛侯,一边向朝廷献请愿书,希望朝廷能撤掉于洛侯这个残忍变态之辈。朝廷有关部门见了请愿书,当即于朝堂之上弹劾于洛侯,并希望拓跋宏能赶紧做出应对。
拓跋宏于是立即派遣使者前往泰州,在于洛侯经常杀人的地方当着老百姓的面将于洛侯给杀了。
于是,州中安定,官民都感谢拓跋宏能这么快便做出公平的决定。
北魏齐州刺史韩麒麟,这是一个很有能力并且善施仁政的好官,他处理政务平和宽松又不失严谨,州中百姓都称其为“父”。可他身边一名叫刘善庆的官员却认为这样不妥,非常不妥,便和韩麒麟道:“自古驯服人心者,无不以杀治人,可您身为地方最高长官,却从来不肯杀人,您还如何来显示自己的威严呢?”
话毕,韩麒麟看着刘善庆半天不做声,直到将刘善庆看毛了,韩麒麟才说道:“刑法是用来制止犯罪的,不是用来立威的,有仁爱之心的人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适用刑法。现在,州中百姓安居乐业,不但无人触犯法律,还对政府非常爱戴,我凭什么要杀人呢?如果你一定想要我用杀人来立威的话,那么我就先把你杀了吧,你看怎么样?”
话毕,刘善庆又羞又恐,赶紧告罪离开。而这段对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宫中,拓跋宏对于韩麒麟这种做法非常满意,当即便下诏书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表彰,所以北魏人民都知道了拓跋宏是一个宽仁的皇帝,百姓也对北魏政权更加爱戴。
最早,北魏官员是有俸禄的,可在北魏入驻中原以后,长时期的战争,以致国库不足,国家就取消了官员的俸禄。后来,北魏慢慢富了起来,可国家依然没有给官员俸禄的打算,这官员们就开始贪了起来。统治者发现了这一点,便重启俸禄,按照旧规定每年给不同官职的官员相对的俸禄。如今,北魏的国库比较三帝之时更加充盈,拓跋宏遂下令增全国官员之俸禄,那么增加了多少呢?几乎一倍还要多!不过只有一条是拓跋宏特别标注的,什么呢?大概意思是:
“现在的工资已经比以前翻了一番还多,那么是不是就不能再贪污腐败了呢?是吧?所以,以后要是再有官员被查出贪污腐败,直接斩首!”
于是,北魏贪污腐败之风得到了大幅度抑制,全国可谓政治清平。当然,虽然大部分官员都老实了,不过这个东西,你是永远,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完全杜绝的。而拓跋宏,要抓的就是这种典型。
秦、益二州刺史李洪之,和宗室沾亲带故,属于皇亲国戚,非常嚣张,各种贪赃枉法从来不断。甚至在拓跋宏宣布了他的决定以后,这货依然认为拓跋宏不会弄死他,继而贪污不断。
诏令颁布数十日之后,全国范围内大大小小四十名官员被查出依然在这之后进行贪污活动,其中第一个便是李洪之。拓跋宏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我认为他现在反而更开心,因为这个典型,绝对够资格了),当即便将其和那四十多个官员全都押至平城,然后召集文武百官来例数这些人的罪状。最后,那四十多人全部处死,只有李洪之一个人因为身份尊贵,拓跋宏这才允许他在家中自杀。
至此以后,全国有过贪污的官员全都心惊胆战,无不恐慌害怕,整个国家的贪污腐败几乎暂时性绝迹(史载:赇赂殆绝)。
然而,拓跋宏虽然对官员要求特别苛刻,动辄便是死刑,但是对老百姓却是非常仁慈。据史料所载,在北魏,但凡老百姓犯了死罪,拓跋宏都会亲自酌情处理,能不让死的他都尽量不让死,对于老百姓的刑法也是时常放宽,所以北魏的百姓安居乐业,对于拓跋宏非常非常尊崇。
615
互飚国政(4)
同年,北魏官员高闾上奏朝廷曰:“北狄(柔然、吐谷浑等)凶悍愚昧,如同禽兽一般,他们所擅长的是在野外作战,但却不擅长攻城。如果我们利用北狄的短处来抑制他们的长处,那么这些野人的数量就是再多也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现如今,我们抵抗北狄的办法是在边境设六镇,可这六个镇太过分散,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集结。如此,只要狄人集中火力攻击一个军镇,我们就要遭受毁灭性打击。秦汉时期,国家对于北边的策略便是修建长城,选择在关键的地方修建城门,这种办法是非常好的,更能有效地扼制骑马民族的长处。如今,我们有六镇在北方,为什么不以六镇为集点修建长城,将他们连在一起呢?如此,狄人既无法攻城,又不能在荒凉的郊野抢到什么东西,这不是比秦汉时候的长城更有效果吗?况且,六镇的防线东西不过一千里,一个男子一个月的功夫就可以筑起三步长的城墙,我们北魏强大,待命精壮劳力无以计数,所以很快就能将长城修好。我知道,陛下是一个仁德的圣主,生怕浪费哪怕半点儿民力。可现在我北魏富庶无比,修建长城绰绰有余,不会让老百姓感到半点儿压力,况且修建长城之后会有五点绝大之好处,远比付出那些得到的回报多得多。第一,可以免除边防军巡逻的辛苦;第二,不用担心北方部落利用我们放牧的时候前来掠夺;第三,可以登上长城来观察敌人的动向;第四,免除平日里无休止的戒备状态,省人省钱;第五,一年四季都可以安全将粮食运往边塞,使得边塞资源永不匮乏。以上五点,足以弥补修建长城的损失,还请陛下能够细细体谅臣的苦心。”
见过奏章以后,拓跋宏当即批准,于是国家便开始准备大规模修建长城的事宜。
再看南齐。
公元484年正月,齐高帝萧赜封次子萧子良为护军将军司徒,并设置辅佐官员,让其镇守西州。
萧子良很小的时候就有高尚品德,他喜欢结交朋友,有才能的士大夫都聚集在他的门下,尤其是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眺、沈约、陆倕,这些人在当时都有官职在身,更有贤名在身,所以都得到了萧子良的重用,时人也称呼这八人为竟陵八友。但要我来说,这八个人不用全记,大家只需要记住这个叫萧衍的就可以了,因为他在以后将会频繁出现在南齐的政坛中心。
另外,通过以上的描述,大家也能看得出来,萧子良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人,起码他很会笼络人心,可他这些名望和行为,对他来说却又是不幸的。为什么?因为他是次子,身为一个次子,你要是长时间将国家的人心拢住,那么嫡长子又会怎么想呢?
6月,南齐中书舍人茹法亮被封男爵。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南朝的清流们却因此整日愁眉不展。
时,南朝有四位中书舍人,分别被派到各省,时称“四户”。他们总揽大权,声势超过了朝廷其他的文武百官,为什么呢?因为萧赜的“宠幸”。(萧赜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很喜欢男人这点,实在是不怎么地,当初他爹就是因为这事差点儿将他给废了,可现在依然不改,这不得不说是萧赜的大缺点,大概也是唯一的缺点)
而四户呢?仗着萧赜的宠幸,不断收取地方官员的贿赂,让他们升官发财,一年所收贿赂就能达几百万之多。按说,你收了贿赂就消停的吧,可茹法亮非但不消停,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成天对好友们嚷嚷道:“人呐,何必一定要做那种超级大官呢?看看我!在一户中当个闲职,一年就能弄个百万之多,哈哈哈哈。”
这番话在朝野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其他那三户简直恨死了茹法亮,王俭更是认为这种国家的毒瘤万万不能留,所以当即找到萧赜参道:“吕文显、茹法亮等‘四户’对国家没有半点贡献,可却各种贪污腐败,现在整个天下谁人不知?如果陛下不能处罚他们,恐怕无法服天下之人心!再者,最近苍天出现了不详的征兆,这一定是老天在警告陛下,让陛下赶紧处理掉四户,不然恐怕灾祸就将降临了。”
话毕,萧赜点头哈腰,不仅赏赐了王俭,还保证一定处理四户,可最终,这个皇帝并没有处理他的“男宠”们,只不过稍微警告一番罢了。因此,朝中一些官员对萧赜有些失望,萧赜的威望因此降低了一些。
10月,高句丽分别遣使往北魏和南齐,声称愿意和两家共同结好,永不交战。而不管是北魏还是南齐,都以很高的礼仪接待了高句丽的使者。尤其是北魏,在当时对待外史的礼节排名中,第一是南齐,第二,就是高句丽了。由此可见,当时的高句丽一定是很强盛的时期。一些历史学家通过这段时间和隋朝时候高句丽的对比推断,现在的高句丽一定经过了某些改革(史料未载,都是猜测),使得国力蹭蹭向上蹿升,更有甚者认为此时的高句丽已经吞并了东北方向的多个异族,使自己成为了东北的霸主。而我认为这种推测很是靠谱。总之吧,大家知道现在的高句丽很强就完了。
与此同时,南齐益州地界。
益州大度獠人,从蜀地李特之乱以后,便占据险要,自立独行。时至今日,这些獠人见南北相持,更是骄横狂暴,为所欲为,朝廷先后派出去许多刺史都不能制服他们,最后,萧赜只能派陈显达去收拾这帮獠人(陈显达,今江苏徐州铜山人,南朝宋、齐两朝名将,文武双全,果断刚烈,挺厉害的)。
那陈显达到达益州以后,先是派出了官差去獠人的领地催缴田税,可那獠人的头领却嚣张道:“老子听说这新来的刺史有一只眼睛不好使吧?!啊?!他X的之前两个眼睛都好使的刺史都他X不敢管老子要田税,你他X一个一只眼睛的,是谁给你的勇气敢管老子要田税?”
于是,杀掉了陈显达派出去催缴田税的官员,还声称:“只要他陈显达敢来,他连陈显达都顺手宰了。”
见状,陈显达也没说什么,不过每天都带着一堆人去打猎罢了。
最开始的时候,獠人首领还对陈显达百般防范,可时间一长,这个狂人料定陈显达没有胆量攻击自己,也就不再怎么防备了。而陈显达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那天,他依然带着一支军队去打猎,打得很晚很晚,甚至中途都丧失了踪迹。结果,在拂晓之时,这些人出现了,不过出现的地点却是在獠人的腹地。
那天,整个撩人的地区都被鲜血所覆盖,因为陈显达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屠戮一空、老少不留。”
所以从这天以后,大度獠,灭族。
公元484年11月,萧赜见陈显达已经将西南的乱子解决,遂命其弟,始兴王萧鉴前去为益州刺史。那么为什么要用萧鉴呢?很简单。益州,天府之地,老百姓憨厚老实,从很久以前就渴望仁政,喜欢仁政。你如果能用仁政来对待他们,他们也会投桃报李。而陈显达呢?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家伙,用他平叛那是一把好手,可如果用他来治理益州,那就差强人意了。
相反,萧鉴虽然是一介诸侯王,可却有贤名,所以最适合为益州之主。而事实证明,萧赜用人就是眼光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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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飚国政(5)
公元484年11月18日,萧鉴一行到达巴西。当时,强盗头子韩武方聚集一千多人在巴西横行霸道,因为擅打游击战,行动神出鬼没,所以历代官府都无法制止。可当萧鉴到达巴西之时,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却在韩武方的带领下前来投降了。
萧鉴手下的官员都劝萧鉴直接弄死他们,可萧鉴却道:“杀死一个韩武方容易,可本王以仁爱闻名于世,今天杀了投奔我的人,以后我还怎么凭仁德来治理一方水土?”
所以,萧鉴没有杀死韩武方,还收编了他,让他成为南齐的一员。最终,萧鉴终是接替了陈显达,成为了益州刺史。而益州,这个从来麻烦事不断的大州,在萧鉴到来以后终于变得安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乱子。
而这,都是因为萧赜的用人得当。
萧嶷,高帝萧道成的次子,武帝萧赜的弟弟,他宽仁雅量,他有大成之量,他有文武双全的盛名,更重要的是,他和萧赜从小感情就极好,对萧赜的忠心更是天地可鉴。
之前我们说过,萧道成在生前曾有一段时间想要废了萧赜,如此,他心中定有一个人选,这个人是谁呢?便是萧嶷。可萧嶷和萧赜感情非常非常好,他不希望因为一个皇位而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便从此躲着萧道成,甚至做了很多有损自己名声的坏事。萧道成见萧嶷如此坚决,便也不再有那个念想,所以萧赜非常感激自己这个弟弟,对他更是无条件信任。
公元484年末,武帝萧赜下诏令,增豫章王萧嶷的封邑到四千户。这还不算,在刘宋元嘉时候(424-452),亲王进入皇帝书房的时候,可以身穿白色的便服、裙子,戴高帽拜见皇帝,只有进入太极殿的时候才穿正式官服。元嘉以后,这种制度就取消了,改为不管在皇宫哪里都需要穿着正式官服,以显示官员对皇帝的忠诚。而萧赜对萧嶷极其信任友爱,不管在哪里都要萧嶷穿舒服的衣服,说只拿自己当兄弟就行,两人之间不谈君臣。可萧嶷却坚决不这样做,不管到哪里都要穿上正装,只有在萧赜来他家找他的时候,萧嶷才会随便一些。
这还不算,萧嶷深知为官之道,更知离君越近便越是危险,所以自家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向萧赜汇报,甚至精确到平时穿的什么衣服,出门什么规格,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要向萧赜汇报,萧赜虽然在表面上对于萧嶷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可心底深处到底满不满意,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这还没有完,萧嶷一直担心自己的地位太高,权势太大,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便经常请求萧赜能解除他扬州刺史的职务,哪怕是给他换一个其他的州也行。可遗憾的是,萧赜只信任萧嶷,除了他,换任何一个人都不放心将扬州交给他们。
为什么呢?因为扬州是整个南朝最重要的大州,扬州灭则南朝灭,所以这个位置必须交给一个又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而萧嶷,恰巧就符合这两点,所以萧赜死活不允许萧嶷辞去扬州刺史的职位。可萧嶷呢?却死活不愿意,三天两头就要向萧赜辞一回。最后,萧赜直接急眼了,对着萧嶷吼道:“扬州刺史这个官你要当一辈子,所以你以后也别和我墨迹了,就这么办吧!”
由此可见,当时萧赜身边的第一红人,那就是萧嶷无疑,其他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萧嶷身高七尺八(一米八),长相魁梧威严,文武双全,且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从不行贪污腐败之事,所以满朝清流皆服其威严,对他是真心尊敬。因此,萧赜虽然宠爱一些男宠,但在他的勤政治国下,在萧嶷以及一些能人的辅佐下,南朝依然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也对萧赜非常爱戴。
不过说到萧赜手下这帮奸臣也很有意思。之前也说了,萧赜现在最“宠幸”的大臣就是“四户”,其中以吕文度、茹法亮、吕文显三人为最,这帮家伙凭借谄媚的手段来讨得萧赜的欢心,然后运用手中的权力各种兴风作浪。
其中吕文度身为外监,但却独揽禁军大权,使得领军将军徒有虚名。
茹法亮兼任中书通事舍人,权势更盛。时,在朝廷这些大臣中,要说权力,当然是萧嶷第一,王俭第二,甚至王俭推荐的士人萧赜看都不带看的便直接批准,你们说说,王俭是多么受宠。可就是这样,王俭在和同僚喝些酒以后还会讽刺道:“我王俭虽然身居高位,可现在掌握的权力实际上却不如茹公呦~~~”
由此可见,萧赜宠幸四户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在朝中有奸臣当道的情况下,国家反倒是更加稳定,那些刚烈之臣不敢太过逼迫萧赜,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在满朝忠直大臣的监督下也不敢太过放肆,这就形成了一种非常难得的平衡。因此,我们不得不说,这一切其实都在萧赜的掌控之中。那帮自以为自己是猎手的人,实际上都是萧赜掌中的玩物罢了。
再看北魏。
617
互飚国政(6)
图谶这个迷信的东西,从夏朝开始实际上就已经存在于华夏大地,直到东汉初期,更是在光武帝刘秀的作用下达到了巅峰。可在这之后,因为各代大皇帝和大臣的打压,使得图谶之说逐渐从主流转为末流,最后直到消亡。
可到五胡入中之后,这种迷信的说法又开始冒了出来。
时至公元485年正月,图谶之说更是开始在北魏盛行,一时成为主流。拓跋宏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非常愤怒,当即便昭告天下道:“图谶的出现,是从夏、商、周三代之末才开始的,是让一个国家灭亡的妖邪之说,根本不是治国经典!所以从现在开始,凡是在我大魏出现的图谶一律烧掉,有谁敢私藏整事儿的,满门诛杀!”
这还不算,拓跋宏还禁止男巫女巫和街头算命的那些神棍进行不是经典所记载的活动,所以妖邪之道只旬月之间便在北魏绝迹。
北魏建国初年,很多人不认为北魏朝廷能够长久,便依附了地方豪门,成为他们的田奴。可这些豪强贵族横征暴敛无度,让下面百姓交的各种赋税更是朝廷的N倍,所以之前那些投靠了当地豪族的百姓始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之前,因为对外战争、对内发展经济、农业、教育等等吧,反正没时间管这些百姓的死活,毕竟之前是你们不信任北魏政府的,现在遭罪也得自己受着。所以北魏一直都没管。可现在北魏府库充盈,国泰民安,是到了处理这事儿的时候了,于是给事中李安世上书道:“我们国家现在有一大批饱受摧残的百姓,臣知道这都是他们自己找的,可陛下身为天下百姓的父母,又怎能放弃不管呢?更何况现在国家土地制度存在很大的问题,朝廷如不制止,便可能会使得天下大乱。最早,中原使用的是井田制,这种做法在当时可能是最先进的,可现在对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之后,又实行了田地私有制,可这种方式也有极大的弊端。要知道,寻常百姓是愚昧无知的,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地主土豪们骗去了土地。而在历代皇朝中,只有汉武帝在这方面做得最为彻底,他用了‘迁土豪均田制’之策,这种霸道的政策既保证了土地的私有化,又能有效抑制地主土豪的发展!可汉武帝之所以能这样做,那是因为他手中掌有绝对的武力,并且国家已经一统。可我们现在不行,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趁此时机对国家土地进行一轮大洗牌呢?将私有的变为公有,如此,百姓能够不失去田地,国家便能稳定,还会增加税收,何乐而不为啊!”
拓跋宏认为有道理,因为随着这么多年的治理,他早已将屁股下面的座位给坐稳了,镇服那些地主土豪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在本年10月,通过三个多月的商讨,拓跋宏下令,分别派出使者前往各地带领老百姓开荒,释放之前那些奴隶(以自愿的方式),并在全天下推行均田制。均田制规定:“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可以得到四十亩没有种树的农田,女子每人二十亩,奴仆、婢女按照一般成年人所配给的田地待遇分配土地。家有一头牛,可得三十亩农田,但以四头为限,不可超过这个数目。所配给的农田,如果是隔一年才能耕种一次的贫瘠田地,那么就增加一倍,如果是隔两年才能耕种一次的田地,便增加两倍。老百姓到了应该缴纳赋税的年龄就配给土地,等到年龄老去或者死亡以后,田产要归还给国家。”
以上,便是均田制的大概内容,此制度使得国家的田地公有化,最大削减了地主的利益,使得全国百姓皆有田可种。于是,北魏百姓更是安居乐业,人人吃得饱穿得暖。
公元486年正月初一,拓跋宏召开朝会,邀请满朝文武迎贺新年,可就在满朝文武就坐,拓跋宏出来以后,整个朝堂都是一片震撼之声。为什么?因为拓跋宏是穿着汉族皇帝的礼服出来见的文武大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从今天开始,拓跋鲜卑的这些鲜卑人便要一步步抛弃自己本来的民族,彻底变成汉人。
这天,也是拓跋宏的一次投石问路,想要看看自己这种态度,下面人会有多少反对的。可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第一,是他们不想触拓跋宏的霉头。
第二,从汉之文化可让天下归心。这么多年来,好处是看得见的,虽然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汉化,他们心里还有那么一些不情愿。
第三,下面一大半人其实已经将自己看成是汉人。因为从拓跋珪开始算起,到拓跋宏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而从拓跋珪开始,拓跋鲜卑就已经开始了漫长的汉化之路。所以现在很多年轻的北魏官员已经忘记自己身体里到底流的是什么血液(和汉人通婚的官宦子弟不计其数,所以从血缘上来讲,现在北魏中的鲜卑人血脉早已汉化)。
基于以上,拓跋宏这次的试探根本没有半点儿阻碍,这便更坚定了他彻底汉化的决心。
时,北魏没有地方基层行政组织法规,只有大家族的宗主来监督地方行政事务,所以老百姓很多隐藏或者假冒了别人的户籍,有的时候三十家才有一个户口。为此,政府根本无法了解北魏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口,也就无法安排劳役、兵役等等等等。
拓跋宏为此很是郁闷,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其秘书令李冲看出了拓跋宏的烦心处,便上言道:“陛下,实际上,关于户籍的管理,古人就已经做到了最好,为什么不学习一下呢?”
拓跋宏:“说下去。”
李冲:“古时,五户设一邻长,五邻设一里长,五里设一党长,而党长,则要派乡中强干而又谨慎的人担任。邻长家则免除一个人的劳役,里长家则免除两人。以此类推,党长家三人。如此,他们都用心做事,不敢懈怠。另外,也可以将一些小活交给他们来执行。比如,对老百姓的户调以及征收税务。如此,户口问题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能解决,国家又省了很多杂官的俸禄,实在是一箭双雕之举。”
话毕,拓跋宏连连称善,遂按此行事。结果,真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国家的户口便弄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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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飚国政(8)
9月,为了给国家积蓄更多力量,拓跋宏下诏,命令全国撤销对民生无益的工程,宫中不做纺织的宫女也一概放出,绝不留在宫中。
10月,拓跋宏又下诏撤去绫罗绸缎的制作作坊,也就是说,从这个月开始,国家不再制造这些奢侈品,而下面的人要是想自己做,国家也不禁止,但绝对不鼓励(不鼓励是啥意思?懂得都懂)。
直到本月,北魏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战争了,再加上拓跋宏勤勉治国,所以北魏的国库非常充盈,充盈到再有新的东西都放不下的程度。因此,拓跋宏拿出皇家御库房内的衣物、珍奇宝物、太官使用的器具、太仆管理的乘车用具及宫内库存的弓箭刀枪十分之八,还有宫外府库的用具、丝绸、丝绵,其中国家用不到的,一大半都赏赐给了文武百官,上到国家宰相,下到工匠、衙役、士兵,以及京畿内生活不能自理的百姓全都得到了他们最需要的赏赐,所以国家的向心力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12月,针对于国家屡禁不止的盗贼问题,拓跋宏特意召见了大臣高祐询问道:“一个国家,应该如何做才能让盗贼彻底销声匿迹呢?”
高祐回答道:“汉明帝时国家实行德政,便有猛虎渡河而去。汉平帝时,国家推行教化,连蝗虫都不入境。由此可见,国家如果政策合理、地方官员强干的话,连猛虎蝗虫都会退避三舍,更何况盗贼不过区区人类而已。我认为,只要郡守、县宰选派得当,那么盗贼自己就会消失,根本不用陛下费心。”
拓跋宏:“说下去。”
高祐:“现在朝廷提拔官员,不是看他治理地方的政绩优劣,而是看他任期的长短,资历的深浅,以至于很多庸才散布在各地,这可不能算是尽用其才。应该立即停止这种浅薄的方法,舍弃那些没有用,但却资历深厚的官员。一个国家,只有唯才是举,这样才会清廉严正,才会使得国家行政力达到巅峰。那么那些资历很高的官员应该怎么处理呢?朝廷可以增加他们的爵位,让他们安心养老,这样国家就不会出现什么动乱了。”
拓跋宏认为这种说法非常有道理,便大肆缩短北魏官员的退休年龄,并录用那些有才干,有冲劲儿的年轻人。
因此,北魏不但治安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甚至连行政力、向心力、GDP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整个国家都是一片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
再看南齐。
公元486年正月,南齐百姓唐寓之带领党徒于国内造反,并以突袭的方式攻陷了钱塘。而这货在攻陷钱塘以后没有想着以后如何发展,而是第一时间便登基称帝,封太子置百官,简直不知所谓。
萧赜闻听此事以后对唐寓之这种愚人呲之以鼻,只派一名将军带几千禁军便去平乱了。
结果,唐寓之大败,这次叛乱在数日之内便被平定。可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叛乱如何,而是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平定唐寓之之乱以后,禁军并没有返回建康,而是第一时间在钱塘一带大肆奸淫掳掠。简直将钱塘,这个魅力的水乡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而当萧赜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勃然大怒,直接便下令逮捕了领军将军陈天福,将他绑到刑场斩首。
那陈天福是什么人?是萧赜平时最宠爱的大将,可就是这样,其触犯了法律,侵犯了百姓,他萧赜也会第一时间杀掉,毫不留情!所以朝廷内外的文武百官无不感到震惊,从此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法律。
这还不算完,杀了陈天福以后,萧赜立即派人前往钱塘,用国库中的财物来补贴钱塘受难的百姓。所以这件事结束以后,南齐的百姓非但没有怨恨萧赜,反倒是对他更加的爱戴。
同月,萧赜亲自下籍田耕田,以展示自己对于国家农业的重视。
公元487年正月,萧赜任命豫章王萧嶷为大司马,任命竟陵王萧子良为司徒。并将临川王萧映、卫将军王俭和中军将军王敬则一并加授为开府仪同三司。
以上这些人,每个人都有大才能,并对国家都有大贡献,所以朝野内外都心服口服,认为萧赜到底还是唯才是举。而萧子良在成为司徒以后,用范云担任自己的心腹,不管什么事都要和范云商议以后才会做决定。
萧赜是非常讨厌范云的。为什么?因为有好多人都在萧赜的面前说过范云的坏话。萧赜就一直认为范云是一个比较卖弄且不切实际的官员(实际上范云很有能力,但却是个钢铁直男,说话贼直贼直,所以经常得罪人,政敌可以说是遍布朝野)。因此,在听说萧子良重用范云的消息以后,萧赜很是不满意地对萧子良道:“我听说那个叫范云的没什么用,只会在外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才能,这种人你怎么能用呢?依我来看,非但不能用他,还应该把他贬到偏远山区去,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这话一说,萧子良直接懵了,然后痛声道:“这都谁和陛下说的?简直就是欺骗陛下,我为什么会重用范云?那是因为范云有才干,还经常对我行直谏之言!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并且每一次的谏言都是非常有用的!他给我的那些信件我现在还有留着,陛下稍等,我这就叫人去府里取来。”
不大一会儿,萧子良的下人们便取来一箱子信件,那萧赜一封一封地看,最终在看到十几封后惭愧地叹了一声气,进而对萧子良道:“没有想到范云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大才啊!朕真错听了小人之言啊!”
通过这件事以后,萧赜对范云算是真正认识了,并给予其相当高的评价。所以在这以后,很多官员虽然心中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去巴结范云。
一次,太子萧长懋邀请众位官员观看农夫在田间收割时的情况。他回过头对一众官员道:“父亲认为农耕才是国家的根本,我也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一看的事,不知道众位是不是也认同我的观点。”
就在一众大臣连连点头赞同的时候,范云却冷着一张脸站出来道:“春天耕种,夏天锄草,秋天收获,这三个季节,农民都在不停地劳作,这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只希望殿下能够了解百姓的辛苦,不要贪图一时享乐而毁了国家。”
听听这叫话吗?别说当朝太子,就是随便来一个人也下不来台啊,再说了,人家太子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不是明摆着给人上眼药呢吗?可人家太子因为范云现在正得宠,也整不了,便只能哼哈答应,装作一副受教的样子,可实际上,却已经恨上了范云。
618
互飚国政(7)
公元486年3月,从属于柔然的敕勒部突然宣布独立,柔然可汗郁久闾豆仑非常愤怒,便亲率大军前往征讨,可又怕自己在征讨敕勒的时候强大的北魏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便遣使往平城献上礼物,声称柔然以后都愿意和北魏和平共处。
柔然和北魏是什么关系?是世仇,同时又是近邻,如果柔然想要发展的话,那么就必须突破北魏这个屏障。而北魏呢?要想统一天下就必须消灭柔然这个后顾之忧!所以这两个政权是永远都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北魏的文武百官们都知道这一点,因此皆劝拓跋宏趁此天赐之机袭击柔然,不灭了它也一定要将其重创。可拓跋宏一是防着南齐。二是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发展国政,不想征伐。三是也想试试以德服人,便没有趁人之危。同时还好生招待了使者,并给了他很多礼物让他带回去。
那么拓跋宏这种以德服人的做法会不会成功感动郁久闾豆仑呢?我们拭目以待。
同月,拓跋宏见自己之前身着汉皇之服无人反对,便打铁趁热,在这个月又制作了五等官服,所用之材料以及款式也是模仿的汉服。而分发下去之后呢?依然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大家都欣然接受了。拓跋宏于是大喜,便将心中那更大的计划又加快了进程。
12月,北边的柔然已经处理好敕勒方面的问题,于是转头便开始侵扰北魏的边境,拓跋宏大怒,于是命大军向北讨伐。结果,人家抢了东西就跑,根本不和你正面交锋。拓跋宏气得牙根直痒痒,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祖辈父辈们为什么称柔然为蠕蠕,为什么不拿他们当人看!因为这群野蛮的东西,他们真的他X不是人!
同月,拓跋宏开始在国内大量增加汉族学校,提倡全国人民学习汉家经典,加速全国汉化的进程。
公元487年正月,拓跋宏又下令,凡是不够典雅的音乐,统统都要剔除,那么什么叫不够典雅呢?就是非汉家乐曲。那么什么又叫做典雅呢?典雅的都是汉家音乐。所以从这个月开始,北魏的音乐也都逐渐换成了汉家音乐。
公元487年5月,北魏出现了大旱,代郡地区尤为严重。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旱灾肆虐的同时,牛瘟又纵横在北魏全国境内。老百姓很多都因为两灾集合在一起的关系饿死、病死。
6月29日,针对现在的灾害,拓跋宏召开了紧急廷议,要求文武百官畅所欲言,不要有任何保留。齐州刺史韩麒麟上奏道:“古代贤明的君王,总是要储存足够维持九年的粮食,即使到了中古时期,也推崇这种方法。甚至在秦时,缴纳粮食的人能够和在战场上得到人头的士兵一样封爵。汉时,致力于种田的人、孝敬父母的人和友爱兄弟的人也一样能到褒奖。而反观我大魏。确实,各个地方的民众都能够积极种田,自食其力。可国家最富有的地方在哪?在京师!而京师的人又怎么样呢?请恕微臣直言,这里的民众百姓不耕种的人多,不劳而获的人占据三分之二。大家每天不想着勤劳耕作,只想着相互炫耀自己的财富。因此,在平城,奢侈浪费就形成了一种风气。高贵富裕的人家,就连孩子和婢女都穿上了华美的衣裳。手工作坊以及商人的家庭,奴仆差役也能吃上山珍海味。可是,种田的农夫们却连一口酒都喝不上,甚至很多家庭连解决温饱都成了问题!汉朝的时候,天下已经大统,可出现这种情况以后统治者依然第一时间便给予制止!而现在,国家分为南北,我们怎么就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呢?所以臣建议,从今天开始,凡是奇珍异宝,国家都应该禁止买卖。凡是奢侈浪费的行为,国家都应该给予制止甚至惩罚。而对于那些努力耕田养蚕的人,国家一定要给予相当的奖励以正视正听!如此,只不过几年的时间,整个国家的风气都会改变,府库也将有取之不尽的粮食。现在,我所管辖的齐州,所征收的粮食仅够给官员们发放俸禄,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上交国库。在这种状态下,一旦发生了战事或者遇到天灾,国家就会遭受相当的麻烦。所以臣建议减少布帛的征收,增加粮食的税收。这样,丰收的年份就可以大量储存粮食,歉收的年份就可以拿出这些粮食来赈灾。而这,就是所谓的‘私民之谷,寄积于官,官有宿积,则民无荒年矣’”。
话毕,拓跋宏当即拍板,国家按此计划更改治国大纲!
7月,拓跋宏下令,有关部门打开官府府库,赈济或借贷给饥民,允许饥民出关逃生,并派专人重新制作户籍,由老百姓自己决定去留,饥民路过的地方,当地官府必须提供食物,并且由当地邻长、里长、党长来负责安置。
在以上努力下,北魏的灾年终于熬过去了,并且因为更加先进的治国政策,使得国家以后年年皆有大量存粮。
8月,柔然可汗郁久闾豆仑又打算出大军攻打北魏,上下大臣皆不赞同这样做。为什么?因为之前北魏已经显示出了明显的善意,并且有好长时间没有主动攻打过柔然,按照现在柔然的力量,如果没有北魏在南部掣肘,整个塞外就都能成为柔然的领土,甚至还能继续向西发展。等到那时候再和北魏抗争也是不迟。
可郁久闾豆仑念着北魏和柔然的世仇,更念着中原肥美的土地,说什么都不肯听从,便强硬着要出兵伐魏。下面的臣子们见郁久闾豆仑如此强硬,都不敢再说什么,只有医垔、石洛候这两大族长连番劝谏,说什么都不让郁久闾豆仑犯虎。结果呢?郁久闾豆仑这个蠢货,竟然在盛怒之下将这两个大臣全都给杀了。而不管是医垔还是石洛候,他们都是柔然国内的大族族长,所以这两个人死后,他们的族人全都憎恨郁久闾豆仑,这君民之间便开始离心离德了。
数日后,柔然大军整顿完毕,便就直奔北魏边境,结果呢?被魏人打得妈都不认识了。郁久闾豆仑因此在国中的声望再次大跌。
最早,高车部落首领阿伏至罗有部落十多万,隶属于柔然国。郁久闾豆仑南下侵略北魏之前,阿伏至罗也曾竭力劝阻过,可郁久闾豆仑根本不听,结果大败。阿伏至罗大为气愤,认为郁久闾豆仑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所以抛弃柔然,和他的堂弟阿伏穷奇率领部族向西迁徙,并自立为高车国王。
郁久闾豆仑当然不允许有任何势力背叛他,所以亲率大军出征追击。结果呢?被阿伏至罗和阿伏穷奇连番击败。郁久闾豆仑无奈,只能停止追击,任由两个兄弟独立。可他想就这么算了,阿伏至罗不干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手,阿伏至罗惊讶地发现,原来柔然人的战斗力竟是如此低下!所以看清了柔然真正战力的阿伏至罗竟然开始反攻柔然的地盘,将柔然人打得节节败退。而北魏呢?见柔然势弱,竟然开始在边境集结士兵,看那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对柔然发动灭国级别的进攻。
郁久闾豆仑是又惊又怕又无助,所以只能率部众向东迁徙,暂时渡过这一劫,等以后再行报仇。
明天有事更不了,今天两更,然后618和619发反了,实在不好意思。
620
互飚国政(9)
公元488年正月,北魏孤寡老人逐渐增多,这些老人的孩子大多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无人奉养,孤苦伶仃,国家虽然在之前已经出台了种种养老的政策,可现在一看,明显还是不够。而一旦人在晚年都无法安然地活着,国家的年轻人将会陷入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而贤明如拓跋宏,他是绝对不会看着这种事态恶化下去的。因此,北魏朝廷在本月下令:“对于战死士兵的父母,国家每月都会给出足够的肉、粮来接济。对于那些死刑犯的父母,地方也可以列出一个单子上报到朝廷,朝廷会给予相当的物资补助。”
5月,北魏的屯田政策在徐州试行大获成功,徐州所累积的粮食就好像一座座山峰一般让人瞠目结舌。拓跋宏见状,直接在北疆六大军镇(简称‘六镇’)狂修水田,通渠灌溉,其意已经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也要在北疆屯田,以此让北疆军民拥有防御柔然的能力。
12月某日,拓跋宏突然将文武百官都召唤到宫殿廷议,待官员们皆站定之后,拓跋宏开场便入主题:“朕自从即位以来,从来不敢耽搁政事,必须要批阅上报的奏折以后才能安心入睡。朕自从继位以来,从来不敢奢侈浪费,朕的这身衣服,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换过,还是当初即位的那一身。朕做得很多,非常多,可让朕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朕已经如此努力,这天下依然有贫穷的百姓呢?朕希望整个大魏都没有贫穷的百姓,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朕应该如何做才能达成这个梦想呢?还请在场诸位能够教朕!”
话毕,拓跋宏站起来给文武和百官深深一躬。下面百官吓得赶紧跪下回礼,可却没有一个人发声。开玩笑,想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这是一个多么天真的梦想,从远古到现在,好像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尧舜时期,还有西汉前期吧。可华夏数千年历史,又能有几个西汉呢?所以下面的官员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这样,在无一人回话之后,拓跋宏失望地宣布散朝。可就在散朝以后,一个小宦官却悄悄来到拓跋宏的床榻之前,他拿着一封密奏和拓跋宏道:“启禀陛下,刚才,刚才秘书丞李彪大人给了小人一个奏折,让我交给陛下,还和我说,陛下要的答案都在这里面!还请陛下过目。”
拓跋宏本来都已经躺倒在床上,可一听这话,砰地一下跳了起来,赶紧打开奏折观看,只见奏折道:“豪门富贵的人家,他们奢侈挥霍没有限度,所以,对他们的驻扎、马车和衣服都应该制定一个标准进行管理,当初的西汉不就是如此吗?又,国之兴亡,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帝王的继承人是善良还是丑恶,而继承人的善恶又在于教育得是否成功。文成皇帝(拓跋濬)曾经对文武百官们说:‘朕从前刚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年龄还小,心还不能专一,等后来登上皇位,日理万机,又没有多余的时间温习曾经的功课了。今天想起来,岂能说只是我个人的过错?也是老师管教不严,不勤勉努力的结果。’当时,尚书李訢立即便脱掉帽子请求处罚。这件事发生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值得借鉴。我认为,应该以古代的方法为准绳,也为太子设立一位道德高尚的太傅,让他专门来引导太子。又,汉朝曾经在平时设置常平仓,这种米仓平时不动,一遇到灾年就用仓中的粮食去救济灾民。去年,京城农作物歉收,我们的办法是把老百姓都迁徙到富庶的地区,可这样做既荒废了人民正常的生活劳作,又使得地方人口亏空,这对国家的损害是相当巨大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事先把粮食储存起来,安安稳稳地发给灾民呢?这难道不比把老老少少都驱赶到千里之外去乞讨糊口要好多了吗?所以,朝廷应该在州郡正常的税收中抽出九分之二,并将京城全年开支剩余的费用全部拿出来,分别建立管理机构,在丰收的时候买进便宜的粮食,全部储藏进仓库中。这样,遇到歉收的年月,就可以加两分利卖给老百姓。双方利好,百姓有钱赚,还不会挨饿,国家更是有钱赚,还不用赈济灾民。如此,只要几年之内,我们的国家就会更加富足,到时候,就一个吃不饱的灾民都没有了。又,应该在黄河以南七州的人民之中选拔有才能的人,将他们征召到京城,按照官员任用的程序,按照他们的能力分别加以任用。这样做,第一可以推广大魏对于新人、旧人的平等对待。第二可以安抚长江、汉水一带归附于大魏的人心。又,父子兄弟之间,虽然各有形体,但血缘却是相同的,对于犯罪的罪人进行惩处,问罪并不牵连亲人,这是陛下的隆恩厚重,大多民众都是感激的。可也有些无情无义的人,父兄被囚禁在监狱之中,他们的儿子、兄弟们的脸上竟没有哪怕一点儿的悲伤。有的儿子、兄弟逃避刑罚,他们的父亲脸上竟没有半点儿羞愧的神色。这些人只是若无其事地积蓄享受这他们的荣华富贵。我愚钝地认为,这种人是不能继续纵容的,为什么呢?因为继续这样下去,国民就将失去羞耻之心,这对国家的打击是巨大的。所以,但凡有亲人犯了罪,虽不至于连带着处刑,但起码的惩罚还是要有的。就比如,有人犯罪,那么他的至亲之人就要解除官职,而那些没有官职的,则要坦胸露背在大街之上,让所有人看看你家中出来一个什么样的货色!又,汉朝之前,中原民众服丧都要三年之久,这种服丧之法虽然会大幅度降低政府的行政力,但却能让国家更快融入到汉化之中。要知道,哪怕是现在,民间都认为至孝之人要服丧三年,所以臣希望陛下能允许国家臣民自愿选择服丧的期限,哪怕以后再改回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这篇奏章就算是看完了。而拓跋宏呢?对于这篇奏章简直不要太满意,所以当即全部批准。于是,几年之内,北魏百姓生活富足,哪怕是遇到各种灾情也再没有人吃不饱饭。(由是公私丰瞻,虽时有水旱,而民不困穷)
621
互飚国政(终)
公元489年4月,北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平仓政策,可最开始的时候,效果并没有多好。因为灾年之时,米价涨得非常高,政府却以便宜的价格卖出,这就使得各个阶层的人都在疯抢。那些富裕的商人为了继续把米价提高,竟然派出无数家丁前往买米,将大米继续囤积,好趁着灾年发国难财。而那些孤寡老人、孤儿、残疾人根本抢不到大米,这使得拓跋宏最早的谋划本末倒置了。
于是在本月,拓跋宏再次向全国下诏:“朕听说,常平仓开始之后,有人趁着这个功夫发国难财,这是不能被允许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凡有旱灾水灾之地,政府都要率先把粮食卖给孤寡老人、病人、残疾人、穷人、孤儿和寡妇,而财产超过一定数额的,要排在最后!”
6月,北魏怀朔镇将汝阴灵王拓跋天赐(拓跋晃之子)和长安镇都大将雍州刺史南安惠王拓跋桢(拓跋晃之子)皆被查出贪污腐败。按照北魏对于贪污腐败的律法,这两个人都应该被处死才行。可因为二人都是北魏景穆皇帝拓跋晃的儿子,冯太后真心不希望这两人被处死(冯太后的老公公就是拓跋晃,当初拓跋濬还活着的时候,冯太后就和这两个弟弟处得不错,等她老公死后,这两个弟弟更是对冯太后百般力挺,所以冯太后对二人很是心存感激)。
拓跋宏了解祖母的忧虑,可又不能因为二人废黜国家的法典,于是带着冯太后召开了廷议。而在开庭之后呢?拓跋宏却一声不吱,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像一个乖宝宝一般。冯太后也知道她这个小孙子的孝心,所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发问道:“你们认为,一个国家的治国根本是要统治者顾念亲情废弃法律,还是应该大义灭亲严明法律呢?”
一众大臣也都知道冯太后实际上是想让二王活,所以全都道:“二王都是景穆皇帝的儿子,所以应该得到宽恕!”
见状,冯太后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不语。说实话,冯太后也是一个相当牛13的女政治家,她知道,一个国家如若不能严明法纪就不会长久,所以她不想这样。其实,老太太只不过是想让二人活着罢了。如此,她也能对得起死去的老公公,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聪明的拓跋宏看出了冯太后心中的真实想法,于是立即道:“二王所犯的罪行实在是难以宽恕,但是太皇太后追思文成皇帝的大恩,顾念手足之情,再加上南安王侍奉母亲十分恭孝谨慎,内外闻名。所以杀掉他们确实有点太不合适。我觉得,应该特别赦免二王的死罪,但同时也要撤销官职和爵位,让他们终身监禁。”
话毕,冯太后点头应允,满朝文武皆称万岁。而从这一件事上我们也能看出,现在的北魏是多么重视法律,而老百姓敬畏这个国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7月,拓跋宏开始在京城设置孔子庙,以显示自己重视汉家文化的决心。
9月,拓跋宏又开始将目光瞄向了北方六镇。
六镇,是北魏北部的屏障,是保证抗击柔然,保证北部安稳的根本。那里全民皆兵,那里崇尚武勇,可最应该享受优良待遇的他们,却是整日愁苦。为什么呢?国家虽然每年调拨给六镇的粮饷都是全国最多的,但因为是北部边陲之地,风沙漫天,经济落后,尚武的人们又重男轻女,女人又都不愿意嫁到六镇去,所以此时的六镇极度阳盛阴衰,有些大老爷们三四十了都没有老婆,还有些一直老死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拓跋宏因此十分不好受,便遣散了大批宫女,把她们都赏赐给了六镇没有妻子的百姓。六镇官民自此对拓跋宏感恩戴德,都念着他的好。
12月,柔然开始有部落首领率全部落之民偷渡到北魏投降。
为什么呢?
话说之前柔然被高车王阿伏至罗打得东迁,从那以后柔然的百姓就没过过好日子,而看南边的魏人,那小日子过得,是一天比一天红火,所以柔然的百姓都羡慕魏人的生活,这便开始有部落南迁,投靠到了魏人的怀抱中。而这,不过是柔然崩溃的开始。
再看南齐。
刘宋荆州刺史巴东王萧子响是萧赜的儿子,他勇猛又有力量,精于骑马射箭,喜欢军事,他亲自挑选了六十多名贴身武装侍卫。这些侍卫都很有胆量和才干。萧子响就任荆州刺史以后,多次在自己的内宅设宴,用牛肉、美酒来犒劳侍卫。
同时,萧子响还在私下制作了锦绣长袍,打算将这些东西秘密送到边市,和南蛮人来换取武器。
这些事情是非常不合规矩的,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旦被发现并捅到萧赜那边,那他萧子响就有事儿了。萧子响也没想过要造反,不过他实在太喜欢和军事有关的东西了,所以也没管那么多,认为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所以依旧和蛮人交易,从未中断。
终于,有一天,他的行为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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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所谓萧子响之乱
那萧子响因为有军事方面的天赋,所以很得萧赜欢喜,经常在外人面前夸赞萧子响,很是自豪。而太子萧长懋呢?并没有什么军事实力,和萧子响之间的感情还不是很好,所以很惧怕萧子响,总想将其除之而后快,这便在其身边安插了很多奸细,伺机而动。
果然,这个机会很快便来了。
当奸细将萧子响和蛮人交易的事情偷偷告诉了萧长懋以后,这太子殿下别提多开心了,于是立即授意奸细将这个事情报告给萧赜。要知道,荆州为南朝第二重州,整个南朝的精锐皆出自荆州,所以萧赜对荆州是最为敏感的,一旦这地方有什么异动,萧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行动。而那时,便是弄死萧子响的最佳机会。
因此,当萧赜听说这件事情以后,立即命官差前往荆州调查。萧子响听说官差要来便断定一定是身边的人背叛了自己,于是将这些人全都召集在一起,逼问他们到底是谁出卖的自己。结果呢?这些人全都不说,所以萧子响在一怒之下便将所有的人都给杀了。可杀了人之后,萧子响也是后悔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便只能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如实向萧赜做了汇报。
萧赜看了萧子响的回信以后龙颜大怒,当即便撤了萧子响的荆州刺史。这还不算,萧赜还打算派淮南太守戴僧静率兵讨伐萧子响。戴僧静呢?却直接拒绝了萧赜,并回复道:“巴东王年龄太小,而朝廷官员又逼迫得急,这才让他在无奈之下落刀杀人。这叫失误杀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过错,陛下只要下一个命令就能解决。可如果因为这点事就要派大军西上,那便会使人们感到恐慌,恐怕国家就要再次陷入到战乱之中,这实在不是微臣想要看到的。”
话毕,萧赜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认同了戴僧静的话。于是,便派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和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名武装侍卫前往江陵,搜捕萧子响左右的小人,并且下诏道:“萧子响如果放下武器,主动回到建康请罪,我可以保他性命无忧。”
其实通过这个诏书已经很明白了,人家萧赜根本就没想要萧子响的命。可胡谐之呢?他是太子一党,而他更知道,太子想让萧子响死!所以,他根本没有公布这个诏书。
数日后,胡谐之的部队即将到达江陵,其副手张欣泰便对胡谐之道:“这次出行,胜利了没有什么名声,失败了却要成为奇耻大辱,萧子响聚集的是一帮凶狠狡诈之人,他们之所以听从萧子响的指挥,不是因为贪图富贵就是因为有人相逼。所以,指望他们自行溃败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我们将军队驻扎在夏口,给他们造成军事压力的同时再派人去向萧子响陈述利害,那么很可能不发动战争就会让萧子响投降,还请将军三思。”
话毕,张欣泰很是得意,就等着胡谐之接受他的妙计了。可胡谐之呢?却没有半点儿反应,还一脸的不耐烦。见此,张欣泰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不再说话,默默退去了。
次日,胡谐之部队抵达江津,开始在燕尾洲兴建城垒。萧子响听说后,立即派出使者对在胡谐之大营外喊道:“天底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呢?我萧子响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不过因为太喜欢军事了,所以才会犯了之前那种粗心的错误。现在,我就乘一只船回到朝廷,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你们又何必一定要大动刀枪呢?”
可胡谐之呢?听说是萧子响的使者,却连见都不见,只派一名使者以一句“不和叛逆之子讲话便将使者给打发了”。萧子响无奈,只能遣使往朝廷军的军营之中犒劳部队,并再次说愿意和大军返回建康。可胡谐之却直接将所有的酒肉都扔到了长江之中,其绝情已经到了极致。
萧子响无法,只能命使者悄悄前往茹法亮军营,让他帮自己回到建康。可茹法亮畏惧太子一党,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到达江陵一带,就是不想蹚这趟浑水,所以根本不敢见萧子响的使者。
基于以上,萧子响被逼到了极致,除了反抗再无路可走。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那就更别提一个诸侯王了,所以被逼到极致的萧子响将他平时训练出来的士兵们组织在一起对朝廷军发动了凶猛的攻势。
其一,萧子响的士兵多于朝廷军。
其二,萧子响既勇猛,又拥有统兵作战的才华。
基于以上,双方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萧子响几乎将朝廷的部队全歼,只有胡谐之带几个人做个小艇,在九死一生下才逃脱虎口。
那胡谐之回到建康之后,只字不提萧子响的归顺之意,只说萧子响暴虐自私,毫无悔改之意。
不知内情的萧赜大怒,便命丹阳尹萧顺之率大军前往平叛。
萧子响知道,自己只有几千人,想要靠着这几千人消灭朝廷军根本不现实,并且,他也实在没有反叛之心,所以在击退胡谐之以后只带三十来人便顺流往建康赶来。
太子萧长懋得知此事以后吓得亡魂皆冒。为什么?因为之前胡谐之之所以非要把萧子响往死里逼,就是因为后面有萧长懋指示的缘故。如果等萧子响到达建康以后将这事儿的前前后后一说,那自己不就他X露馅儿了吗?所以,萧长懋一定不能让萧子响活着到达建康,一定不能!!!
因此,当得知萧子响已经出发的消息以后,萧长懋便秘密致信于萧顺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萧子响截杀于半路!萧长懋将话说得非常坚决,非常狠,所以萧顺之不敢不从,只能在半路上截住萧子响,最终将其勒死了。
临死之前,萧子响给萧赜写了 ,这封信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最终还是送到了建康萧赜手中,其大意如下:“臣的罪过已经超过了山河湖海,理应接受处罚。所以当胡谐之到来之后,我第一时间便请求和他一起去建康请罪,可胡谐之根本不给臣机会,甚至连陛下要我去建康的旨意都没有宣读,臣也是后来才知道陛下的意思。臣想回归之心天地可鉴!胡谐之不让我回建康,那好,我就去找茹法亮,恳求他让我和他的军队返回建康请罪。可臣几次遣使拜见茹法亮,他都不敢见我。为什么不敢呢?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左右朝中大臣的意志?我不知道。基于以上,臣才不得不稍稍抵抗,但却始终没有造反的念头。臣本月25日放下了武器,孤身一人投奔朝廷,可就在中途被军队拦住,臣知道必死无疑,便以此绝书奉与陛下,我,我此时哭泣哽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希望下辈子能让臣好好伺候您,不再生于帝王之家。”
看过这封信以后,萧赜一时间愣在当场,聪明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更知道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可现在,萧长懋在那个位置已经稳当,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因为这一点儿破事将太子给废了?然后让朝廷混乱?不,他不会,所以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毕竟,这种事情在帝王之家实在太常见了。可不久以后,却因为一只猿猴狠狠地触动了他,让他稍有动作。
那天,萧赜在华林苑游玩,却看见一只猿猴跌跌撞撞,不住地哀嚎,便询问华林苑的管理官员:“这只猿猴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悲伤?”
那管理人员说:“这猿猴的孩子昨天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所以很悲伤。”
这一下让萧赜愣在当场。“是呀,就连畜生都知道可怜自己的孩子,自己身为一个人,为什么就无情到了这种地步呢?”
一瞬间,萧赜想起了萧子响小时候的可爱,想起了当初自己如何拥抱萧子响,想到了萧子响小时候是如何调皮,如何拔掉自己的胡子。
一时,萧赜悲从心来,当即在华林苑呜嗷痛哭。
事后,萧赜的情绪从悲痛转为愤怒,然后举起了屠刀,但凡和此事有牵连的人,基本上全都被他给杀了,只有太子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能动。
这,大概就是帝王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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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重回五铢钱
当初,还是萧道成为帝的时候,国家出现了钱币缺乏的情况,因此萧道成打算大量铸造新钱。可就在这时,官员孔顗却上书朝廷道:“食物和钱币是相互关联的,李悝曾说:‘米太贵就会伤害老百姓,米太贱就会伤害种粮的农夫。’那么,米无论是昂贵还是便宜,它所造成的伤害都是一样的。三吴地区是国家的关键地区,那里接连几年发生水灾,却没有因为水灾而使米价上涨,这是因为天下的钱币太少,而不是谷米太贱所造成的,这一点,朝廷不能不仔细加以考察。铸造钱币的弊病,在于钱币的轻重多次变化更改。钱太重,担心它不便流通,但流通不便所带来的灾祸并不大;钱太轻的弊病在于人们容易偷偷自己伪造,伪造钱币所带来的灾祸却是相当严重的。人们之所以很容易就能偷偷伪造钱币,连严格的法令都禁止不了,就是因为官府铸钱时过于珍惜铜,又不能精心加工的缘故。灌夫爱惜铜又不加以精工铸造,就是因为认为钱币是没有用处的东西,只要可以用它作为交换媒介,那就一定要让它质地轻而数量多,这样就可以降低工本而且容易铸成,却没有考虑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患。百姓追求利益,这就好像水往低处流一样,是一种正常的现象,永远不可能改变。如今,朝廷打开了人们偷偷铸钱、追求厚利的缺口,却又将他们处以重刑,这是什么?这是在引导他们犯法,又将他们置于死地,这哪里是在治理国家啊!汉朝兴起的时候,由于钱币铸造得很轻,所以偷偷伪造的人很多。到了元狩中期(前120年左右),才开始改正这种弊病,于是,铸造了五铢钱,这种钱周边凸出,使人无法磨取铜屑,同时,五铢钱的铸造工本费高,铸造费用与使用费用相互抵消,不能获利,所以,民间偷偷铸钱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这就是不吝啬铜和不惜精工铸造的效果。君王不必担心没有铜铸钱,也不用担心做工不精,每次只要让人们不能模仿,那么,偷偷造伪钱的人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宋文帝时,铸造了四铢钱,到了景和年间,钱的重量也越发轻了,虽然钱币周边还有凸起的轮廓,可炼制得不够精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偷偷铸钱的风气便又开始兴起了。这就是吝啬铜又不能精工细作的结果。大凡铸造钱币,如果不能适中,则宁可取其重也不能取其轻。从汉代铸造五铢钱到宋文帝时期,历时五百多年,各朝各代的制度都有立有废,但却自始至终使用五铢钱的原因,就是因为人们明白五铢钱轻重恰当、交易方便。考察当代钱币虽也都在花纹上仿制五铢钱,但别的钱币也时常有。从宋文帝铸造了四铢钱,又不禁止人们把钱削边、凿坏,于是,酿成的灾祸大大流行起来,这一流弊甚至延续到了现在,这难道不是很令人悲哀的事吗?晋朝不铸造钱币,只用原来的钱币,后来,经过盗贼入侵、战乱、水灾、火灾等等,钱币损耗、失散、埋藏和消融,每年都大量地被损耗掉,就恰恰像是一块石磨或者磨刀石看不见它在减少,可终有一天会被磨完,天下的钱币,又怎么能不会枯竭呢?钱币枯竭,士、农、工、商都会失去他们的工作,老百姓又能凭借什么来生存呢?我认为,朝廷应该恢复以前的制度,由官府大量铸造钱币,钱的重量是五铢,所有这些,全都依照之前汉朝的办法。如果官府铸造的钱币已经在民间广泛流通起来,就要严厉禁止磨缺、损毁钱币,对于那些轻小、破碎、残缺、没有周边凸出和轮廓的钱币,都不能流通使用。官府铸造的钱币,如果有细小不合标准的,应查明重量,销毁改铸成标准大钱,这样,对贫穷安分的老百姓既有好处,也堵塞了投机取巧、偷铸钱币的人的邪路。钱币和货物相应,远近各处一样,老百姓也就能安居乐业,市场、路上都不会发生争执,衣着和食物也就能慢慢增加起来了。”
当时,萧道成认为这话非常有道理,就下令各州郡大量购买黄铜、煤炭,准备开工铸钱。可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政策要实行的时候,萧道成却病死了。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直到公元490年12月,益州行事刘悛又上书说发现了一座铜矿山,希望萧赜能再起之前萧道成的铸钱计划。萧赜觉得可行,便重启了。可因为铸造五铢钱实在太费精力和资金,所以这件事没弄多长时间便宣告破产。
再看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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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冯太后之死
公元490年9月,北魏冯太后病死。老太太病死以后,拓跋宏非常伤心,伤心到史书万字都没能表述清楚(太啰嗦,没有什么营养,略,就简单说总结一下得了),总之就是一天到晚地哭,不吃不喝地哭,最开始官员以为他是装的,可最后大家都认为他不是装的了,因为他装得实在太像了。便开始死命地劝,结果在百官劝谏之下,拓跋宏这才开始吃些东西。那么拓跋宏真的是这么孝顺吗?史书认为是的,文武百官们认为是的,大多的后人们也认为是的。但我个人持怀疑态度。
我为什么持怀疑态度呢?
只因为两件事:
第一件,当初,拓跋宏刚刚即位的时候便已经显示出了超人的才能和机警,这使得冯太后非常害怕,便打算将他废了。所以在那一年的冬天,冯太后将拓跋宏关在一个寒冷封闭的小空间中,三天没有给他吃东西,想要饿死他,同时又召来咸阳王拓跋禧,打算立拓跋禧为北魏皇帝。
可就在拓跋宏已经奄奄一息,就要命丧黄泉之际,太尉东阳王拓跋丕和尚书右仆射穆泰和等人却找到了冯太后,并拼死力劝,请求冯太后能够给年轻的小皇帝一个活命的机会。冯太后没有办法,这才放了拓跋宏。
按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拓跋宏应该愤怒才是真的。可拓跋宏的智商真的是碾压级别的,他出来以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还更加地孝顺冯太后,只不过是稍对拓跋丕四人表达感激之情罢了。
可冯太后也不是轻松便能打发的,那拓跋宏越是这样老太太就越是感觉浑身发冷,始终认为拓跋宏早晚都会收拾她,所以对拓跋宏一直都是防范严密。
几年以后,又有一名宦官在冯太后面前陷害拓跋宏。这时候,通过数年的努力,拓跋宏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也是冯太后最后能除掉拓跋宏的机会了。所以老太太连调查一下都没有便直接将拓跋宏擒住,命人拿大棍不停地殴打他。这一回,老太太挑选的时间正是晚上,再也没人能救拓跋宏了。可拓跋宏呢?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身上,他却没有半句辩解,眼神中还没有半点儿怨恨,看着冯太后的眼神只有无尽的微笑,微笑中还闪烁着孝顺的光芒。结果,在打到几十棍的时候,眼看着拓跋宏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冯太后再也忍不住了,便命侍卫住手。而从那以后,老太太就再也没找过拓跋宏的茬,因为她知道,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就算了吧,我就权当他是一个真正孝顺的孩子吧。
而经过了这些事,大家认为,拓跋宏在内心之中是真的没有半点儿怨言吗?我是不相信,你呢?
12月,高车王阿伏至罗和阿伏穷奇派遣使者往北魏,请求归顺北魏,同时请求能够代替北魏征伐柔然。拓跋宏当即答应,并赐给了阿伏至罗绣花裤子、夹衣以及各种各样颜色的丝绸共计一百匹。
次年4月,北魏已经持续三个多月没下雨了,有关部门因此请求拓跋宏向百神祈祷。拓跋宏却很不屑地道:“商代汤王遇到旱灾时,用他至诚的心感动了上苍,这才下起了雨,本就不在于曲意祈祷山河大川。如今,普天之下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人,无论阴间还是阳间都在哀痛,怎么可以在四季还没有过完,就马上要开始去祭祀祈祷百神呢?我们只应该深深地责怪自己,反省自己,等待着上天的惩罚,而不是讨好上天以躲避惩罚。”
12月,高句丽王高琏去世(就是这个叫高琏的真正带领高句丽强大,这是一个超级牛13的王,他在位期间,高句丽地盘极速扩张、经济极速增长,外交政策极其成功。他在对外扩张的同时,不断派出使者讨好北魏,不管北魏有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完成,所以高句丽才能在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积极发展。可惜,关于这个王的记载实在太少,一些密事更是不得而知,可惜可惜),享年一百多岁。
高琏在位期间,高句丽和北魏之间的感情非常非常好,所以在得知高琏已死的消息以后,拓跋宏特意为高琏做了一种素委帽和布质服装,让高琏的长孙穿着这身衣服在城中为其祖父吊丧。又派遣谒者仆射李安上前往高句丽,宣布追赠高琏为太傅。接着,高琏的孙子高云继承了王位,成为了高句丽新的王。
之前,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灭掉统万和姑臧之后,将得到的乐器、乐服和乐师全都留了下来。可北魏历代统治者都认为这种东西能够腐蚀人心,让男人变得软弱,所以从来不碰这些东西,也不准子孙们接触。因此,从这以后,经过几朝没人对这些东西留意,音乐,也就逐渐在北魏失传了。
而孝文帝拓跋宏呢?他也不喜欢音乐,可他知道,音乐,也是彻底融入到汉家的一个重要环节,因此,在公元491年12月的时候,拓跋宏命令有关部门到民间去查访了那些通晓音乐的人,并商议制定皇家汉曲。可是,这时候的民间已经没人再懂汉曲了,所以拓跋弘只能命令有关部门在全国高薪征聘懂得汉曲的人,哪怕是南朝那边过来的也一样。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如此的高薪聘请下,南齐很多乐师都偷偷跑到了平城,成为北魏的乐师。所以没几年的功夫,音乐终于是在北魏开始实行了。而这,也更加速了北魏彻底汉化的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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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新任可汗
公元492年正月,拓跋宏召开廷议,命令文武百官讨论水、木、金、火、土“五行”的顺序问题。中书监高闾说:“历代帝王没有不把中原作为立国正统的,因为在天下人心中,只要占据了中原,就等于是真正的王朝。这就是为什么夏桀、商纣如此暴虐,但他们也没有排除在夏、商王朝之外的原因。周厉王与晋惠帝虽然是那么的昏庸,也没有妨碍他们是周、晋的帝王之一。晋承继曹魏为金德,赵承继晋为水德,燕继承赵为木德,秦承继燕为火德。秦灭亡以后,大魏正式在北方建立,而且,魏皇家拓跋这一姓氏,是出自轩辕皇帝那里。臣认为,魏应该是土德。”
话毕,秘书丞李彪、著作郎崔光等人又站出来道:“我们神元皇帝(拓跋力微)和晋武帝(司马炎)来往密切,关系不错。后来,到了桓帝(拓跋猗迤)和穆帝(拓跋猗卢),他们仍然一心辅佐晋王朝,这就说明拓跋氏是在云中、代郡接受天命兴起的一支。以前,秦王朝统一天下,汉王朝把秦王比作共工,而最终直接继承了周王朝,为火德。何况刘渊、石勒、符氏所建立的王朝时间短促,还没有统一天下,所以根本不能称德!而魏所接受的混乱局面比汉朝继承秦朝的情况都不如,怎么能够舍弃晋王朝,而定为土德呢?”
话毕,满朝大臣皆附议后者的言论,于是在本月,拓跋宏规定,北魏承继晋王朝为水德。
古之汉人,规矩繁多,礼仪繁多,更有肌肤不能外露之说。而游牧民族,从来都没有那么多规矩,冷了就多穿,热了就光个大膀子到处乱晃,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一心想要让自己的民族彻底汉化的拓跋宏受不了这个,所以在本月下诏天下,命令从即日起,全国百姓不得随意坦胸漏背,但凡违反者,都要受到严厉的肉刑。
4月,南齐武帝萧赜手下第一心腹——萧嶷去世。得知这个消息,萧赜悲痛万分,以国家大督、丞相的规模安葬了萧嶷。
萧嶷生性仁善、恭敬、廉洁、勤俭,从来不追求金钱,不接受贿赂。他自己家的库房发生火灾时,将他从荆州带回来的资金全都烧光了,当时损失估计三千多万钱,但是,他最后不过责打了库房负责人几十棍而已。
他临死之前立下遗嘱,和几个儿子道:“才能,有优劣好坏;官位,有享通受阻;运气,有贫穷富足;这都是自然的道理。你们所处的位置和你们的才能都不足以让你们嚣张。记住父亲的话,就凭你们,嚣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祸及全家。所以一定要勤俭度日,小心处事,谨慎做人,切记切记!”
萧嶷死后,萧赜十分伤心,不但亲自为他举办了葬礼,还因为萧嶷成天哭泣。萧嶷去世的那天,家里没有一点儿现钱,家人们都过得非常贫苦。萧赜见此更加伤心难过,遂命朝廷每个月都要给萧嶷的家中一百万钱的俸禄。而这种疯狂的嘉奖,一直到萧赜死去那天才停止。
时间:公元492年7月。
自公元481年开始,南朝北朝那场大决战以后,双方就没有经历过大型战斗,所以不管是南朝还是北朝,他们积累的战争资源都非常雄厚,国家更是让南北二皇治理得国库充裕。拓跋宏认为,现在国库已经爆满,国中百姓的战斗之心非常高昂,是时候一统天下了。于是,他派出散骑常侍宋弁出访南齐,表面上是正常友好邦交,可实际上却是要探一探南齐的底,看看现在能不能一举将其消灭。
宋弁回国以后,拓跋宏立即召见了他,并询问道:“怎么样,现在长江以南的形势如何?!”
宋弁:“萧家父子对国家并没有多么大的贡献,并且他们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取的皇位,所以南朝不可能所有官民都支持他们。他们的政令和我北魏比起来简直苛刻琐碎,赋税和我们相比也沉重得多。朝廷中没有德高望重可以作为基石的大臣,田野上却总能看到哀愁的百姓。就这样的政权,他们能保持终老已经是万幸了,还有什么能耐能挡住我们大魏铁蹄的践踏?不可能的。基于此,现在的南朝,可攻!!!!”
话毕,拓跋宏砰地一下站了起来,在原地左右踱步,显然是心中极不平静。难道国家先祖几世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吗?看来是的!不过,在大举讨伐南朝以前,有一个臭不要的必须率先解决!绝不能让他们在自己攻击南齐的时候从后方捣乱。
公元492年8月11日,拓跋宏任命怀朔镇将、阳平王拓跋頣以及镇北大将军陆叡同时担任都督,督统十二位大将,十万步骑混编部队分三路对柔然发动攻势。
柔然人见状,极速向东撤离,可北魏军这一次带的辎重极多,摆明了就是不打残你誓不罢休!于是三路狂飙猛进,中路大军抵达黑山,东路大军抵达士卢河,西路大军抵达侯延河。(三地皆在内蒙古境内)
柔然人一看实在逃不掉,便主击和魏军决战(过程无丝毫记载),结果,柔然大败,狼狈而逃。而魏军呢?见柔然人已经损失惨重,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便撤退回国了。
这次大败以后,柔然更加颓废,而可汗郁久闾豆仑知道,高车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袭击柔然的机会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将高车击败,以此来换取自己休养生息的时间。
因此,郁久闾豆仑集合全部力量,将他们分成两部,第一部由自己率领,从东路进击高车,第二路由他的叔父郁久闾那盖率领,进攻高车之西部。
结果,郁久闾豆仑连番惨败,甚至连一次小的胜利都没有。而郁久闾那盖呢?相反连番获胜,连一次小败都没有。
那郁久闾豆仑,自继位以后就没有一次得到过国中百姓的欢心,还连连决策失误,导致一个好好的国家沦落到如今地步。于是,愤怒的柔然百姓认为郁久闾豆仑不配领导国家,便造反将他弄死了,改立百战百胜的郁久闾那盖为柔然的新任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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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朝新主
2.1迁都之心
公元493年正月,南齐萧赜见北方频频调动兵力,恐怕是要对南齐有所图谋,便任命骠骑大将军王敬则为司空,镇军大将军陈显达为江州刺史,控制住整个江州的局势。
陈显达是一个出身寒门的人,一直被上层的贵族圈子所不耻,所以非常谨慎小心,更认为自己这么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做了高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萧赜每次升陈显达的官,陈显达总是面带恐惧、羞愧,并无时无刻不告诫他的儿子们,千万不要仗着自己的富贵而欺辱他人。
但是,他的儿子们却追求豪华奢侈,玩弄那些少见的珠宝。陈显达每次听到这些消息以后都会亲自去核实,一旦让他查出是真的,他便会当着儿子们的面将这些珍奇珠宝全都摔碎,所以他的儿子们再不敢奢侈浪费,起码他们老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是不敢的。
好,说完了陈显达的那几个儿子,再来看萧赜的那个大儿子。
公元493年正月25日,萧赜之嫡长子,也是现在南齐的太子萧长懋死了。本来,萧赜是非常喜欢这个太子的,不然也不会容忍他虐死萧子响。可真到萧长懋死去的那一天以后,萧赜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认为老天是对他不错的,不然怎么会在自己死前先弄死了萧长懋呢。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话说那萧长懋仪态端庄,性情温和(表面上),装得人五人六,所以很得萧赜欢心。萧赜晚年的时候因为岁数大了,体力不支,又因为迷恋上了游乐欢宴,所以没有体力、时间再像以前那样处理那么多公务,便将尚书曹的一部分事务交给了萧长懋处理。因此,萧长懋的威望更是遍及全国。可让萧赜没想到的是,萧长懋的勤俭宽厚却都是他表面上装出来的。实际上,萧长懋凶狠奢侈,他修建自己的殿堂、花园,其等级远远超过了萧赜的宫殿,建筑费用更是要以千万来计算。他害怕萧赜知道,就沿着殿门种植了一排排修长的竹子来掩盖。且,萧长懋各种服饰、玩物也都奢侈得过分。
萧长懋还喜欢打猎。
一次,他请求萧赜在东田建造一个小规模的打猎游玩场所,萧赜也没想那么多便给了他。可这小子得了地盘之后,在这建造了一个超级豪华的打猎场所,并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往里放进了好多珍奇异兽。而这,萧赜根本就不知道。
萧赜性情严厉多疑,宫廷内外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可因为萧赜太惯着萧长懋,又因为萧长懋现在所掌控的权力已经很大,所以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个人敢告诉萧赜。直到这一年萧长懋死去,萧赜非常伤心,便前来东宫,想要看看自己儿子生前住的地方。可当他里里外外看完之后,心中那点儿哀伤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庆幸。
4月,南齐武帝萧赜立萧长懋的长子萧昭业为皇太孙,重新确立了国家的继承人。
公元493年6月,穿着一身大棉袄的拓跋宏不爽,十分不爽!(古时候北方极度寒冷,有时就会有寒流一直到五六月份都不消散的情况)北方,这可恶的北方,都他X6月了,可依然在下着雪,还时常狂风大作,飞沙漫天!这鬼地方哪里有中原四季如春的好!因此,拓跋宏越发想尽快将国都迁徙至洛阳(实际上,北魏历代君主都有将国都迁徙至洛阳的想法,因为那样才是正统,可因为柔然的关系,这些人一直都没有动,希望灭掉柔然,没了后顾之忧以后再迁徙洛阳。如今,柔然已经陷入了颓势,再加上拓跋宏实在不想继续在北方呆了,所以便有迁徙洛阳之想法)。可他又担心这个想法不会得到文武百官的同意,便打算在次日朝会之时商议大规模进攻南齐,打算以这个名义来胁迫百官允许他迁都洛阳。
次日,朝会开始,拓跋宏直接让太常卿王谌占卜,所得到的卦象果然是事先研究好的“革”卦。
见状,拓跋宏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看到了吧,现在的卦象是革,那就是说我们国家需要改革呀!在我来看,商汤王和周武王的变革是最成功的,也是最顺应上天和百姓的,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文武百官一听这话,这他么是要干啥?出动大军一举灭掉南齐统一天下?疯了吧这是?当初苻坚是咋死的?
所以一听这话,大家都知道拓跋宏要干啥,可却没有人敢言语。眼见要冷场,拓跋宏要做傻事,尚书任城王拓跋澄赶紧站出来道:“陛下继承几代累积下来的大业,并使之发扬光大,拥有了中原土地,而今却要讨伐实力还很雄厚的对象,在这种时候,哪怕得到了吉祥的占卜,恐怕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拓跋宏严厉道:“《繇辞》说:‘大人物实施变革就应该像老虎一样凶猛迅捷’,你为什么要说这不吉利呢?”
拓跋澄:“陛下龙兴已久,怎么到今天又要变成虎呢?”
拓跋宏:“你别在这和我贫!国家,是我的国家,任城王今天难道要阻挡一个国家吗?!”
拓跋澄:“国家当然是陛下的国家,但我也是国家的臣属,是国家的一分子,怎么能明知道危险而不说出来提醒您一下呢?”
拓跋宏看似气得满脸却黑,可实际上心中却是非常高兴,于是在朝会以后,拓跋宏单独留下了拓跋澄,劈头盖脸就道:“刚才关于‘革’卦之事,现在要进一步和你讨论一下。在明堂之上,我之所以大发脾气,是因为害怕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言,破坏我一个大的决策,所以我声色俱厉,以此吓唬那些文武官员罢了。我想,你会了解朕的用心。”
话毕,拓跋宏命令左右退下,继续和拓跋澄道:“今天我要做的这件事,确实是很不容易。我们国家是在北方疆土上建立起来的,后来又迁徙平城。至今,已经快一百年了。但是,平城只是用武力开疆拓土的地方,而不能进行教化。现在,我打算进行改变风俗习惯的重大变革,这条路走起来恐怕会非常困难。所以,朕想利用大军南下征伐的声势,将京都迁到中原,你认为怎么样?”
拓跋澄:“陛下您打算把京都迁到中原,用以扩大疆土,征服四海,这一想法也正是以前周王朝和汉王朝兴盛不衰的原因,臣个人是举双手赞同的。”
拓跋宏:“可这件事真的很难,朝中这些官员们,他们的家族已经在平城繁衍生息快一百年了,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奴隶,他们所有的财富都在这里,所以朕恐怕一搬迁便会引起惊恐骚乱,朕该如何应对?”
拓跋澄:“不平凡的事本来就不是平凡之人所能了解的,陛下的决断是出自您圣明的内心,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所以陛下只管干就行了。”
话毕,拓跋宏哈哈大笑:“任城王你真是我的张子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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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萧赜之死
公元493年6月,拓跋宏下令在黄河上修筑大桥,准备让南下大军由桥上渡过黄河。秘书监卢渊上书道:“以前太平时代的君主,从来没有亲自统帅大规模军队作战。为什么?因为胜利了得不到什么好处,可一旦失败,统治者的威望就会极速降低。以前,曹操率一万很多疲惫不堪的士兵就打败了袁绍(官渡之战曹操有九万多人这已经是定了的,没啥可说的,卢渊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吓唬拓跋宏,不想让他这块玉去和砖头子碰),谢玄率三千步兵便摧毁了苻坚的百万大军,所以胜利和失败的变化主要在于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而不在于人数的多少。”
这啥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你拓跋宏可别去了,去了备不住就回不来了。可人家拓跋宏压根儿就没想亲征南齐,你要说治国他还行,打仗,呵呵,不是我说,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所以他根本没这个想法,不过是想给大臣造成压力,然后再执行心中的大计。
于是,拓跋宏道:“这话你说的可就不对了,太平时代的君主,之所以不亲自统帅军队作战,有的是因为天下已经一统,没啥仗可打的,有的是因为胆小如鼠,苟且偷生。那么我问你,现在天下太平了吗?没有,朕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君主吗?朕不是!再者说,曹操之所以能取得胜利,是因为他依仗名正言顺。苻坚之所以失败,其根源也是因为他无德无道,怎么能因为这两次意外就说明人数少的就一定能战胜人数多的呢?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就这样,从外表看上去,北魏大规模南征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北魏朝廷的官员们自知必败!又怕败亡之后国家会陷入混乱之中,好像前秦一样在瞬间瓦解崩盘,所以每天担惊受怕,有的人甚至说出了:“只要皇帝陛下能够不率军南征,让我全家死去都可以”这样的话。
然而就在北魏这边闹得风风火火之时,南边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祸事。
7月10日,拓跋宏先立皇子拓跋恂为太子,然后宣布全国戒严,并通知各地,要以全国之力一举灭亡南齐。
一时间,北魏人头涌动,江北每天都是喊打喊杀的操练之声。萧赜见状,立即下诏,发动扬州、徐州男子入伍,同时在全国大肆招兵买马,准备应对北魏即将到来的侵攻。
可就在萧赜踌躇满志,准备和拓跋宏干一下子的时候,萧赜却突然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身体机能急速下降。于是,萧赜赶紧命萧子良全副武装守住宫殿,让他不声张,并且每日喂药都要萧子良来他才放心。
此诚为多事之秋,北魏大军即将南侵,齐皇还得了重病,萧子良当仁不让,于是在照看萧赜病情的同时还命萧衍、范云等人担任帐内军主,负责京城的守卫,还在同一时间命令陈显达重兵布守于樊城,准备抵御北魏接下来的侵攻。
30日,萧赜的病情加重,忽然晕了过去,下面人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时候,皇太孙萧昭业还没有进宫,宫内宫外的人都惶恐不安,文武百官也都知道萧赜必死,所以提前穿好了丧服。
时,萧子良手下第一心腹王融打算假传圣旨,让萧子良继承皇位,甚至诏书都已经写好了。(注:王融,字元长,今山东临沂人,东晋宰相王导的六世孙,南齐文学家、政治家、阴谋家。王融依仗着自己的才能和门第,不到三十岁就打算作公辅。有一次他在中书省值夜,自己手抚着桌子叹息说:‘我王融竟然孤独到如此地步,真是要被邓禹等辈耻笑啊’。还有一次,他路过朱雀桥,正赶上有大船在下面经过,吊桥起来,行人马车不能前行,百姓们你挤我我挤你,可谓喧闹拥挤到了极致。而王融那个简陋的娇子就在这其中。王融见状,无不悲叹地道:‘车前面没有八个骑兵开道,怎么能算得上是大丈夫!’后来,萧子良因为王融的才华重用了他,这家伙算是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可他,却从来没这么看过,他认为,权倾朝野的第一权臣,那才是他王融的归宿)
下面的那些文臣武将中,属萧衍和范云最被看重,范云便想帮助王融,可他刚要动,萧衍一把就将范云给拉了回来,并对他道:“你要干啥去?民间已是议论纷纷,都说宫内可能要发生大事。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定不会背叛,要说有野心的,只有王融一人,而王融这个人,看似有能力有名望,可实际上根本不是能治理国家的人才,你要捧他?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和他一起死咧。”
这话一说,范云不敢再动了。是呀,不管王融怎么努力,如果萧子良不想成皇,那一切不都是白搭吗。
一个时辰之后,萧昭业入宫,这时候的王融已经是全副武装,他穿着红色的战服,带着士兵站在中书省大门前,想要拦截住东宫的卫队不让他们进来。可就在这时候,萧赜竟然醒了过来,见萧子良在其身边便道:“朕的太孙在哪里?”
见这突然的一幕,萧子良立即命守门的士兵将萧昭业和其卫队迎接入宫。而与此同时,萧赜也听说了王融之前的事,所以不再信任萧子良,便在临死之前将大事都托付给了西昌侯萧鸾(萧道成的侄子)。待交代完毕之后,萧赜再也支撑不住,便死去了。
王融见状,赶紧找到了萧子良急谏道:“陛下驾崩之前并没有让你当第一辅政,这是对你已经不再信任,待那萧昭业上位以后一定会重用萧鸾,那时,哪还有你活命的机会?不如搏一把,拼出一个康庄大道!这才是真理。”
话毕,萧子良只是犹豫片刻便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话说两头,那萧鸾得到消息以后,立即飞奔到皇宫之中。可此时宫中的守卫还是王融的人,并不允许萧鸾进入,萧鸾便拿出萧赜的诏令大声吼道:“皇上诏令让我觐见,你们谁敢拦我?!”
之后一把推开守卫便闯进了皇宫。
这之后,萧鸾以雷霆之速将萧昭业拥立上位,然后命令左右将萧子良搀扶出金銮殿。
这之后,萧鸾指挥部署更换警卫戒备,其声如洪钟,部署行动行云流水,殿内的官员侍卫就没有不服从他的,所以只不到一日的时间,宫廷之中的禁卫就来了一个大换血。
此时,王融知道自己的计划不能实现了,也就只能脱下战服,叹息道:“萧子良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我啊!”
而这些事情,萧昭业当然当天就知道了,所以从这以后便恨上了王融,王融的命运也就因此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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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南齐新主
公元493年7月,齐武帝萧赜驾崩,其孙萧昭业继位。
那萧昭业还没有登基继位的时候,天下传言很多,大多都说这个皇位最终的归属还要在萧子良。可武陵王萧晔(萧道成第五子)却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对外宣称:“如果要选择辈分高的继承皇位,那么这个皇位就应该是我的!可如果要按照正统来选择君主,那么皇位就非皇太孙莫属!”
此举摆明就是力挺萧昭业,不想让萧子良继位。所以,萧昭业对萧晔非常感激,继位以后便大加封赏。
那萧昭业从小便是由萧子良的正室夫人袁氏所抚养长大的,袁氏对他非常慈爱关心,他和萧子良之间的感情也就不必多说了。可王融的阴谋失败以后,萧昭业对萧子良便开始怀疑、憎恨起来。萧赜的遗体被移到太极殿时,萧子良住在中书省,因此,萧昭业就派虎贲中郎将潘敞率领二百名士卒驻守在太极殿西阶严防不测。等到萧赜的遗体装入棺木,各位亲王都走出宫中后,萧子良请求能允许他在这儿等到下葬那天再离开,这是他对萧赜感情的抒发,这是更是他对萧赜的不舍。
本来,这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可哪怕是这样,萧昭业还是没有允许,由此可见,萧昭业对萧子良已经凉薄到了一种什么程度。
按说,哪怕是萧子良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可你萧昭业从小到大都是人家夫人养大的,人家萧子良也视你为己出,你也不必这样吧?不,萧昭业一定要这样。那么这个萧昭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昭业天生聪明,反应迅捷、容貌清秀、举止高雅、善于应对,性情敏感,无论是悲哀还是欢乐都要比别人强烈。因此,萧赜非常宠爱他这个太孙。可萧赜不知道的是,萧昭业实际上是一个善于伪装,表面善良,但内心比谁都阴暗卑鄙的人。
这小子整天跟左右一些恶劣的小人混在一起,衣食不分,就连睡觉也挤在一起。萧昭业担任南郡王时,跟随叔父、竟陵王萧子良一起住在西州。萧长懋经常管束萧昭业的起居,限制他的花销费用。他就偷偷向富人借钱,那些富人因为萧昭业是太子的儿子,没有人敢不借给他。
萧昭业还自己制造了一把钥匙,夜里私自打开西州州府的后门,和左右侍从一起到各个军营中去荒淫欢宴。萧昭业的老师史仁祖见自己根本无法制止,便和侍书胡天翼说:“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报给给皇上,那么就是我们教书不明,这好不容易累积的声望从此就没了,史书也不会记得我们。可如果这小子在军营中被狗咬死了,或者让不知情的卫兵给揍了,那么不但是我们,我们的家人也会被满门抄斩!如此,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咱俩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在乎自己以后的岁月呢?可就是千万不要留下不好的名声和拖累家人呀!”
于是,在几天以后,史仁祖和胡天翼都先后自杀了。但萧赜和萧长懋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自杀的真正原因,萧昭业便没有因此而暴露。
萧昭业对他所宠爱的左右侍从都预先便封爵任官,将这些官位人名都写到了一张张小纸条上,就放在随身的纸袋中,并答应他们,只要即位以后,马上就会拿出这些纸条来兑现。萧昭业在侍奉太子养病及后来守丧期间,总是面带忧愁,悲泣哀嚎,甚至因此损坏了自己的身子,看见他的人无不被他感动得老泪纵横。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旦回到家中,他就立刻喜笑颜开,大吃大喝起来。
他经常命令女巫杨氏替他向上天祈祷,祈祷祖父和父亲早点死去。他信任敬重杨氏,等被封为皇太孙以后,萧长懋有病,他又命令杨氏向上天祈祷,祈祷啥?他爹赶紧去死!
当时,萧昭业的正室何婧英还留在西州,武帝的病开始变得严重,萧昭业便给何婧英写信,信中有一个大大的喜字,四周则围着三十六个小喜字。
你说说吧,这是个什么玩意?
在侍奉萧赜的时候,萧昭业每说一句话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流,所以,萧赜认为他一定能够承担起国家大业,便对他说:“我死以后,五年之内,国家大事先交给宰相,你不要过问,只需要学!五年之后,你再亲自处理,不能再交给任何人。如果你自己执政没有干出什么成就来,那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守住国家,让它不被灭亡就好。”
临死之前,萧赜又拉着萧昭业的手道:“孩子,如果你的祖父在你心中还有些地位的话,那你就给我记住,我最大的理想便是希望国家能长盛不衰啊!”
这话说完,萧赜便去世了。而萧赜的遗体刚刚入棺,还没有安葬,萧昭业就将武帝的所有歌舞伎都叫了过来,让她们一个个地演奏各种音乐。
就这种东西,你们觉得,他在皇位上能长久吗?
行了,我们继续正文。
萧昭业继位以后,立即命武陵王萧晔为卫将军,和征南大将军陈显达一同为开府仪同三司。任命尚书左仆射、西竟陵王萧子良为太傅。
之后,在萧鸾的建议下,萧昭业免除三种杂税,对老百姓以前所欠的钱款也一律免除,减省皇室各府、署所占有而不用的田庄、水池、宅邸,并减少关卡税收。
在这以前,虽然也有免除捐税的诏令,但也不过是一纸空文,朝廷大多没有真正实施,还像以前一样严加征收。现在,西昌侯萧鸾当权执政,他善施仁政,所以,老百姓都非常高兴,都念着萧鸾的好,再说一遍,都念着萧鸾的好。
同月,萧昭业登基还不到一个月便逮捕了王融交给廷尉审判,命令中丞孔雉控告王融阴险、浮躁、轻率、狡诈、随便批评朝政。王融自知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便向萧子良求救,可现在的情况是萧子良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因为萧昭业对他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这便没有救王融,王融就这样死在了牢狱之中,死时年仅二十七岁。
9月,齐武帝萧赜的棺木要在东府前秦淮河上船,萧昭业在皇城端门恭敬送别。可丧车还没有出门,他就立刻声称自己有病,转身便回宫去了。然而刚刚踏入宫门,这个小畜生便开始演奏起了胡人的音乐,皮鼓、铜铃之声简直响彻皇宫内外,就像终于送走了萧赜他萧昭业有多么开心一样。而这一举动,也使得皇宫内外终于知道了萧昭业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的威望在这一次事件以后就下降的非常厉害。
再看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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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迁都
公元493年8月24日,魏皇拓跋宏“南征”到肆州,看见路上老百姓有腿瘸眼瞎的,便立马让队伍停下,来抚慰这些人,又命令当地官府立即给这些人提供一生的吃穿费用。
数日后,又是在南征的过程中,大司马、安定王拓跋休逮捕了三名当了强盗的士卒,拓跋休大怒,便将他们绑起来到各个军营中游行示众,然后就要将他们斩首。巧的是,当时,拓跋宏正好经过这里,见状便下令赦免。拓跋休当时就懵了,于是急忙和拓跋宏道:“陛下亲自统帅大军南征,这是多么宏伟的事业,可部队刚刚走到这里,这帮小人就做起了强盗,如果不斩杀他们,我拿什么肃立军纪?我还如何能阻止我的士兵们做坏事呢?”
拓跋宏笑着拍着拓跋休的肩膀宽慰道:“你说的都是大道理,不过,身为君王,有时候就要有意外的恩泽,这三人犯了这样的罪,理应被处死,可是,命运使他们遇到了朕,即便他们违反了军事法令,也可以特别赦免他们。”
接着,又对身边的司徒冯诞说:“大司马拓跋休执行法令严肃认真,你们以后不能不小心谨慎地做事。”
话毕,全军下跪高呼万岁,而经此次事件之后,军队的军纪非但没有混乱,反而更加肃正。
30日,拓跋宏抵达并州,那并州刺史王袭在州内的声望和成绩都很好,拓跋宏对于这个官员非常满意,所以这一次准备好好地赏赐王袭。可当拓跋宏到达并州以后,王袭却做了一见非常不地道的事。什么事呢?那王袭为了更加夸大老百姓对自己的赞誉,特意下令百姓在左右两旁迎接拓跋宏,又竖起了很多好似老百姓自发竖起的石碑,上面全都是对王袭歌功颂德的话。
那拓跋宏一看就怒了,古代最伟大的圣贤也没他X听说谁能被老百姓爱戴到这种地步的,你王袭拿我拓跋宏当傻子吗?于是,拓跋宏当即将王袭叫到一边对他一顿质问。结果,王袭一句话也说不出。这就使得拓跋宏认定,他以前的那些功绩和名声也一定都是伪装的,于是将这家伙一撸到底。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真不知道该说他是聪明还是傻。
9月,拓跋宏下诏,但凡皇家卫队经过的地方,如果有不小心踩踏庄稼的,都要翻倍对农户进行赔偿。所以北魏的百姓都对拓跋宏感激异常,就差在农地竖起“欢迎来踩”的标语了。
数日后,拓跋宏大军抵达洛阳,然后,就不动了。拓跋宏下面那些大臣们见状。哦~~~~~,我们明白了!
28日,拓跋宏在洛阳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然后才继续向南启程。
29日,拓跋宏身穿战服,手持马鞭,骑马出发。一众官员见状,赶紧前来劝谏。拓跋宏故作生气地道:“作战计划已经决定,各路大军将要继续前进,你们还想要说什么?给朕闪开!”
尚书李冲等人道:“臣李冲直言陛下,我们现在的行动,全国上下都不赞同,只有陛下您一个人想实现,臣不知道陛下您一个人走,将要到什么地方去!我们这帮当臣子的只有一颗对皇帝忠诚的心,所以只能冒犯进谏!”
这话说完,拓跋宏装作更为愤怒的样子吼道:“我现在正要征伐外邦,统一天下,可你们这些文弱书生却多次怀疑这一重大决定,我告诉你们,杀人用的斧头和长矛就在我左右两侧,你们不要再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又作势要策马而走,这时,安定王拓跋休等人一齐前来劝谏,那是声泪俱下,陪着拓跋宏演得一出好戏。拓跋宏见状,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然后只能道:“既然你们这样,我也不能不听,可是,我们这一次出征的规模不小,出动如此规模的大军却空手而回,你们让朕如何面对北方的父老?如何面对以后看史书的后人?”
众人心中:“差不多得了,赶紧入主题吧。”
口中:“还请陛下三思,只要能不南征,我们什么都愿意答应。”
拓跋宏:“既然这样~~~,嗯~~~~,那咱就顺势迁都中原吧,这样我也不算徒劳无功了。”
话毕,大家非但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反倒是舒了一口气。于是,南安王拓跋桢赶紧吼道:“干大事的人并不一定什么都需要征询他人的意见,如今,陛下放弃了南征的计划,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还敢对陛下有什么别的不满呢?陛下英明!”
话毕,百官高呼万岁。
当时,鲜卑人虽然不愿意向南迁徙,但又害怕拓跋宏急眼了会南征,所以,也就没人敢说什么。北魏的迁都大计就这样定下了。
事后,北魏大臣李冲对拓跋宏道:“陛下将要迁都洛阳,可是,皇家祖庙和皇宫、府宅都要重新建造,那么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就在这等着吧?所以还请陛下先回到平城,等洛阳一切都修建完毕以后我们再回到此处。”
呵,回到平城干什么?等着你们想尽办法把老子留在平城吗?拓跋宏一眼就洞穿了李冲的想法,所以立即回道:“朕正要到各个州郡巡视一番,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先到邺城暂作停留,明年一开春就回到洛阳,而不应该先回到北方。”
事后,不待李冲再说什么,拓跋宏便派拓跋澄率一部士兵返回平城,自己则带着主力大军前往邺城。
10月,拓跋弘到达青州和冀州的交界处,便解除全国戒严的状态,并在滑台东边兴建祭台,向随行的祖宗牌位禀告迁都的想法。之后,下令天下大赦,兴建滑台宫。
与此同时,任城王拓跋澄也回到了平城。平城那边的文武官员在刚刚听说要迁都的时候,没有不感到震惊和恐惧的。所以反对的浪潮是一波接着一波。于是拓跋澄开始引经据典,说明迁都到洛阳的好处,又强调了不迁都陛下就要南征的毁灭性灾害。因此,平城一众官民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接受迁都这个现实。而拓跋宏在听说这件事以后,无不高兴地对拓跋澄道:“好样的,没有你,朕的事就办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