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黑时代——《两晋南北朝史》(长篇连载)

  又被和谐了,分段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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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0惊世之战?
  公元344年正月,后赵五十余万大军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向东晋发动大集团进攻,石虎兴致大发,在出征以前于邺城皇宫宴请群臣,以为出征前之鼓舞。
  可就在大宴刚刚开始之时,却突然飞来一百多只白雁栖息于皇宫附近。白,为军中之衰色,象征着投降,象征着败亡,石虎十分不喜,遂命宫中禁卫射杀此燕群!
  石虎身边的禁卫,那都是随石虎征战天下的极精之士,拉弓射箭信手拈来,几乎百发百中。可让在场群臣崩溃的是,这些精锐的兵士连番射击,可直到这些白雁被惊走,都没能射中一只白雁!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信奉天命的石虎一时间满面愁容,不知这是上天给他什么启示。
  后赵太史令赵揽自当职开始便为后赵撰写历史,管理群书,可谓学富五车,这天下什么奇闻异事就没有他不懂的,因此走到石勒身边悄然道:“白雁停息于庭院,那是宫中无人,将有动乱的征兆。陛下射雁未成,说明动乱一定会成功,所以这一次大王绝不能出兵南下,不然危矣。”
  石虎信奉天命,所以认为这是上天的指示,便终止了这次南征行动,整个赵国因此欢声雷动,各个地方那些蠢蠢欲动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下去。不得不说,这些白雁救了石虎的命。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启示吗?
  同年8月,庾翼的部署已经彻底完结,正打算对后赵发动灭国行动之时,建康方面突然传来了噩耗。原来,在这个月,晋康帝突然病重,甚至连床都不能下得,眼看就要告别人世,庾翼、庾冰知道,在此种敏感之时,他们绝对不能不在建康,于是暂缓北伐之念,双双进入建康拜见晋康帝。
  当时,晋康帝正为选择谁为继承人而担忧。为什么?因为晋康帝刚刚年满22岁,他最年长的嫡子也仅仅只有两岁罢了。晋康帝是有私心的,是想立自己的儿子的,可自己年幼的儿子能顺利统治国家吗?对此,晋康帝表示严重的怀疑,所以吊着一口气迟迟不肯归西。直到庾翼、庾冰回建康以后,晋康帝这才命朝中若干重臣,进入自己的寝宫,针对此问题展开讨论。
  可何充却拒绝了褚太后的提议,何充认为,二庾虽然和自己政见不合,但始终都是忠于晋室的,哪怕这一次他们也是为了晋室着想才不想让晋穆帝继位,毕竟晋穆帝也实在太小了。本来因为这件事,何充就已经和二庾成为了政敌,如果再接连升官,恐怕二庾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如此,恐怕国家就不是晋室所有了。
  因此,何充不但拒绝了褚太后的提议,还请褚太后不要对二庾下手,应该向先帝一样尊敬他们,以免祸乱江山。
  听了何充的话,褚太后深表赞同,于是作罢,并对二庾格外尊敬,这才没有令二庾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
  同年10月,见局势已逐渐稳妥,二庾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何充便悄悄面见褚太后,建议大封褚太后之父褚裒,以达到削弱庾氏,平衡朝局的效果。褚太后认为有理,便大封褚氏外戚,并封其父褚裒为侍中、卫将军、录尚书事,并兼之前的督州和刺史。
  可褚裒却坚持不肯接受,还是和之前的想法一样。
  褚裒认为,现在这个乱世,不管在朝中有多大的权力都是纸糊的花瓶,不堪一击,只有手上有地盘,有兵力,那才能真正的震慑宵小,让他们不敢妄动。所以坚持不入建康,一定要在外为藩。
  褚太后和何充一谈,认为也是这个道理,便封褚裒为徐、兖、青、扬四州大督(扬州只占二郡),并兼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坐镇京口,意图让褚氏的权利一点一点地超越庾氏。
  公元344年11月,庾冰患病身死,褚太后几乎瞬时之间便将朝中权利搂回不少。时,朝中局势复杂,庾翼无法内外兼顾,更不放心自己的背后,便只能留儿子庾方镇守襄阳,自己归还夏口,复督江州。因此,庾翼北伐之举亦成此虎头蛇尾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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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东晋平蜀
  4.1荡平宇文鲜卑
  好了,所谓的“晋赵之战”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我们再看看这期间其他的国家又发生了什么。
  公元343年7月,为了进一步增进与前燕之间的关系,代王拓跋什翼健在这一年再次向前燕慕容皝请求通婚。上一次,因为后赵的关系,慕容皝急于修复和周边之间的关系,所以毫无条件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拓跋什翼健。可如今,后赵威胁已然不在,前燕还一步步走向强盛的道路中,慕容皝麾下那四个大S更是震恐天下,他慕容皝还顾忌什么?还怕个什么?因此,慕容皝这一次逼格特别高,你不是想要娶我的女儿吗?行呀,不过作为整个北方最强大政权的主人,我慕容皝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娶的,想要娶,拿出一千匹骏马当做嫁妆,并要充分地展示出女婿对老丈人的尊敬。
  我XX你个X的,拓跋什翼健见慕容皝如此态度都气乐了,我娶你女儿那是希望和你燕国搞好关系,一起图谋南下中原,可不是怕你慕容皝。你个燕国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称霸东北罢了,我拓跋鲜卑可是雄霸整个北方,怕你一个区区燕国?!我呸!
  于是,拓跋什翼健对慕容皝不再彬彬有礼,而是开始骄傲自大,毫无礼节,并且将慕容皝嫁女儿说成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慕容皝于是大怒,遂遣太子慕容儁(慕容儁是慕容皝之嫡长子,很小的时候便被爷爷慕容廆所看重,声称慕容家英杰辈出,累积数世,应该能够拥有中原,进而统一天下。慕容儁文武兼修,性格刚烈果断,很有明君的风采,综合其一生的文治武功,我觉得,他最少应该是一个A级君主)和前军师慕容评率数万大军进攻代国。
  呦呵~~~,想干仗啊,那就来吧~~~!
  拓跋什翼健可不怕前燕大军。
  第一,这一次慕容皝出动的并不是四个大S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太子慕容儁,那就很明显了,他这一次是让慕容儁前来累积军功的,所以不可能有决一死战之心,时间拖长了一定会退。
  第二,要知道,前燕在北方真正的敌人并不是代国,而是夹在中间的宇文鲜卑,他现在连宇文鲜卑都没有彻底消灭,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失礼的事情便要和自己决一死战呢?他慕容皝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
  综合以上,拓跋什翼健断定,这一次燕军前来并不是要和自己彻底交恶,不过是找一个场子罢了。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一个台阶。于是,拓跋什翼健将边境所有的大军都集中了起来,并向后撤百里,算是给了你慕容皝一个台阶,不过慕容皝如果再敢进军的话,拓跋什翼健不介意彻底包围燕军,让他们的太子大人在代国多玩儿几天。
  慕容皝和拓跋什翼健一样,都是很聪明的人,很多事心照不宣,所以在得知代军后撤的消息以后便让慕容儁带兵返回了,对国人则称慕容儁已将代军击败,为燕国赢得了荣耀。算是为以后的燕王殿下赢得了一些武功。不过代国和燕国之间,算是因为此事而产生了裂痕,关系不复往昔。
  公元343年8月,完成了人生抱负的成汉之主李寿含笑而去,其太子李势接了他的摊子,并大赦天下。对此,我只能说,李寿是幸运的,因为他完成了成为皇帝的抱负,又因为他死的是时候,所以很多的事情他都看不见了。
  再看北方局势,因为此时之北方发生了滔天巨变。
  公元344年春,燕王慕容皝认为彻底灭亡宇文鲜卑的时机已经到了,遂以慕容翰为前锋将军,刘佩辅之。以慕容军(慕容廆第八子,史料虽未对其战争记录有详细记载,但确实参与了所有燕国的大型战役,具有相当的作战经验,而从慕容皝遣其与四S共伐宇文鲜卑来看,慕容军的能力保守估计也在A级以上)、慕容恪、慕容霸、慕舆根等率三路大军继之,以配合慕容翰全面打击宇文鲜卑。
  前燕的行军速度很快,没多长时间便进入了宇文鲜卑的领地。宇文逸豆归见状,立即命宇文鲜卑第一猛将涉夜干率整个宇文鲜卑的精锐前往迎击。意图第一时间歼灭慕容翰的部队,给整个燕军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慕容皝闻听此事后大惊,急忙遣使往慕容翰处告诫道:“涉夜干勇冠三军,整个宇文部无人能敌,应该后退避让,等其锐气微失再行反击。”
  岂料慕容翰却笑着和使者道:“回去告诉大王,这一次,宇文逸豆归将全国的精锐都交给了涉夜干,所以一旦涉夜干被我所破,整个宇文部都会不战自溃,大王便能轻易地全并其部。因此,这不是涉夜干的机会,而是我大燕的机会!况且涉夜干虽有虚名,但在我眼中却不过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我为什么要避让这样的废物而损失我军的士气呢?去告诉大王,就说这一次我必胜无疑!让大王不要忧心。”
  使者走后,慕容翰立即写了 ,然后遣快马秘密送往慕容霸军营后便准备出征了。
  次日,天一亮慕容翰便亲率全军对涉夜干的部队发动了进攻。涉夜干见慕容翰亲自来攻,猖狂大笑,然后亲率精锐迎头痛击,势必要亲手斩下慕容翰这个北地军神的首级。
  可就在两军交锋正酣的时候,慕容霸的部队突然从战场侧翼杀了出来,这些凶猛的前燕突骑在慕容霸的带领下如同一把匕首一样狠狠地插进了宇文军的侧前翼。
  一时间,血雾弥漫,残肢遍天,整个侧前翼都被慕容霸突成了凹形。那慕容霸就好像战场中的猎狗一般,只轻轻地观察了一下便发现了涉夜干所在的位置,于是依照慕容翰的指示,不管其他,而是率军直突向涉夜干所在的位置。
  因为涉夜干正在和慕容翰激战,没有发现侧前翼已经被突,大军的方向还是朝前,所以被慕容霸轻松地突到了身边。而这时候,涉夜干再想反应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在慕容翰和慕容霸的两面夹击下,涉夜干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最后更是被慕容霸亲手斩于马下。
  宇文鲜卑的士兵们见主将已经被斩,无不吓得双腿乱颤,于是撒腿就跑,不战而溃。慕容翰见状,立即命全军对宇文鲜卑的都城紫蒙(辽宁朝阳西部)发动攻击,同时下令余下三军对整个宇文鲜卑展开地毯式攻击。慕容翰,这个超级强悍的男人,他在整个北方的威名都是无人能够撼动的,而在前燕,他的声威更是足以盖世,所以其他几个大S尊慕容翰之命如同皇命,当即便执行了他的将令。
  时,涉夜干全军覆没的消息在燕军的助推下已传至整个宇文鲜卑,各地守将因此大溃,宇文鲜卑的领地也被一个接一个地占据。宇文逸豆归见兵败如山倒,再无翻盘的可能,便率残部突围而走,将紫蒙白白送给了燕军。
  几日以后,宇文逸豆归更是在逃往的过程中死在了大漠之中,宇文鲜卑于是被灭族,领土、人口、物资皆被前燕所吞并。
  至是,前燕扩地数千里,物资大涨。慕容皝更是在这之后励精图治,以牛假贫民,使民垦荒地,兴修川渎沟渠灌溉以通水利,于是前燕兵精粮足,版图巨大,只等中原出现破绽便会一鼓作气,趁机而下。可同时,因为慕容翰的表现太过突出,使得慕容皝再一次对慕容翰生出了畏惧之心,慕容翰的灾祸也由此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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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天妒英才
  我叫慕容皝,是前燕最伟大主君慕容廆的嫡长子。因为这个身份,我从小就接受了整个前燕最优良的教育。我学的是最先进的知识。我用的是最锋利的马刀。我骑的是整个前燕最神骏的宝马。我身份地位光耀于众王子之上。可我知道,这个储君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我爹认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他还是会将我废掉的,因此我努力学习,天天练习骑射技术,终于成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大才。
  我的地位奠定了,个人实力也冠绝所有皇子。除了一个人,就是我那个可恶的大哥——慕容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被称为妖孽。这种人得天独厚,是上天的儿子,他们出生便拥有绝世的天赋,别人辛苦一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他们不到一个月便能举一反三,别人辛辛苦苦半辈子累积的人脉都不敌这种人轻轻一笑。他们的身边总是会围绕着无数的支持者,他们的身边总是会充满着无数的爱慕者,甚至,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站在他们的面前都会感到卑微。而我的大哥慕容翰,便是这种人。
  我虽然是太子,是储君,但整个前燕没有一个人认为我比他强,十个人中有十一个都他X认为,我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不过因为我妈的关系!我不服!我不忿!所以,我加倍地努力,我要超越他,我必须要超越他。可他,就他X好像一座珠穆朗玛峰,让我永远无法跨越。他的谋划每每都能命中,他在地方的施政永远都是年终考核第一,他的军事能力更是变态,一生战争都是大胜,狂胜,没有一次失败,哪怕是苦战!都没有一次失败!这种人,你让我怎么超越?!!我他X又能怎么超越?!!!!!!!
  终于,我那个长命的爹死了,我可算是坐在了前燕之王的座位上。可我不懂,为什么光环加身以后,我却对这个大哥更加畏惧,我受不了这种恐惧的支配,所以我那个大哥必须要下台!于是,我通过各种手段来打压他,来排挤他,好在他懂事,能够体会我的用心提前离开,这也省得我背负一个弑兄的罪名。
  多年以后,我的位置坐稳了,我的孩子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生猛,所以我不再害怕我的大哥,正好那时候国家是用人之际,我的大哥还拥有天神一般的能力,我便将他重新接了回来,这样既能成全我的贤明,还能让我大燕得一神将。可是我不懂,为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还是如此敬畏这个人,甚至我那些绝世的猛儿子们也拿我这个大哥当成偶像来看待。
  征讨高句丽之前,我所有的臣下全都劝我不要冲动,我说什么都不好使,可我那个大哥只说了一句话,他们就好像孙子一样闭上了嘴巴,还他X的频频点头。
  征伐宇文鲜卑的时候,我他X的都没有下令,我那帮桀骜不驯的儿子们就甘愿听从我大哥的指令横扫宇文鲜卑,我最强悍的儿子慕容霸更是甘愿充当我大哥的敢死副手,为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没有我的命令是不能和前锋将军私下接触的吗?我真想问一问,你们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他X慕容翰的孩子?!!!!!!!!!!!!!!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亲爱的慕容翰哥哥,我真的容不下你,你,还是去死吧!
  公元344年春,剿灭宇文鲜卑的第一功臣慕容翰凯旋龙城,当时举国沸腾,无数的百姓都在夹道欢迎,口中狂呼着慕容翰的名字。可慕容翰却没办法回应他们。因为在这一次剿灭宇文鲜卑的战争中,慕容翰不幸中了流矢,所以一直在车厢中休息。回到府中以后,慕容翰更是开始了长期的养伤生涯,不出门见任何人,甚至连王宫都没有办法前往。后来,慕容翰的伤势逐渐恢复,便开始在家中试着骑马,以助伤势的恢复。
  当时,很多人看出了慕容皝对慕容翰的忌惮,认为慕容皝已经对慕容翰起了杀心,于是试探着在慕容皝的面前道:“大王,我听慕容翰府中的下人说,慕容翰天天都在府中骑马,这哪里是受伤的人能做到的事呢?我怀疑,他是故意隐瞒不来拜见。而他为什么又要隐瞒大王呢?除了想要谋反以外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原因。”
  讲真,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勉强,我都不想去解释了,可此言却正中慕容皝之下怀,于是这个“英明伟大”的君王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便以谋反为由,命慕容翰立即自裁。
  消息传到慕容翰府中以后,慕容翰的那些下人们义愤填膺,有的甚至请求慕容翰谋反,可慕容翰却微笑着对他们道:“我当初负罪出逃,后来又因为大王的恩德得以返回,现在死已经算晚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不过羯贼占据中原,为祸苍生,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带领燕军将他们彻底平定,进而助我慕容家统一宇内,做那最伟大的皇朝!只要能给我这个时间,我就是永世不得超生又能如何?!可上天始终不愿让我们这些异族人统一天下,这,就是天意啊!这!!!!就是命运啊!!!!!!!!!”
  话毕,一口毒酒下肚,前燕哦不,慕容鲜卑最伟大的将军,慕容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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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趋向灭亡
  消灭宇文鲜卑以后,前燕已然成为了整个北方最为强大的存在,国中有那仨大S坐镇(慕容翰已死),更是给周边政权造成了无尽的威慑,甚至就连英明神武的拓跋什翼健都没有想到,宇文鲜卑会败的这么快。因此,当拓跋什翼健收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他彻底的傻掉了。同时,他也清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慕容皝了,不然下一个被打击的目标便是自己。
  凭代国的整体实力,拓跋什翼健实际上是不虚慕容皝的,可他现在正是发展内政,团结各族的时候,所以现在实在不适合和强大的前燕发生冲突。因此,拓跋什翼健于本年再次遣使往龙城,希望能和慕容皝和亲。
  这一次,拓跋什翼健再没有拿什么姿态,而是以姑爷的身份请求慕容皝,并献上了厚重的聘礼。
  慕容皝呢?也正在消化新并宇文鲜卑的地盘,不想这时候和代国开战,况且他有更大的目标,便是南下中原,进而一统天下,所以代国这块又厚又大的滚刀肉他实在是不想吃,便给了拓跋什翼健一个台阶,和他重新结为了秦晋之好。
  至此,北方两大势力往南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一个时机而已。
  再往南看。
  公元345年正月初一,晋康帝的国丧期已过,东晋褚太后遂在大殿上设置了白纱帷帐,抱着年幼的晋穆帝在大殿之上“垂帘听政”,算是正式地接过了国家一把手的权柄。
  再看现在的后赵。
  之前我已经和大家说过了,石虎在国内横征暴敛,大肆装修各种宫殿,使得国家疲惫,百姓不堪。本以为这阵儿过去了情况就能有所好转。可,数年过去了,石虎还是没有停止对宫殿的装修,这不,在本月,石虎又征雍、洛、秦、并十六万百姓装修长安之未央宫,使得整个关中、西、稍东地区动荡不安。
  大家都知道,石虎最喜欢打猎,每一次打猎都能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可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如今,石虎已经五十了,这岁数在古代绝对算得上是老人了,所以各种身体机能开始下降,再不复当年之勇,这马,也就骑不上了。
  可石虎人虽老了,但这心气儿却挺足的。为了能一直打猎到死,石虎命工匠研修了专门打猎的猎车一千辆,并定期举办打猎比赛。为了能增加打猎比赛的趣味性,石虎将整个灵昌津到荥阳近二百公里的土地皆划为了自己的猎场,并常年让御史带兵监护这个猎场,但凡发现有百姓敢在这里打猎的,可以直接斩杀,不必上报。因此,此御史瞬时成为了这个领域的霸主!但凡谁家有漂亮姑娘或者好物件儿的,这御史都要伸一手,你不给?好办呀,那你家就全他X的去偷猎了!到时候一个都活不了!!!
  基于此,整个这二百多公里的百姓全都对御史极其畏惧,没有一个人敢不听其言。
  这还不算。本年,在装修未央宫的同时,石虎再次征发二十六万徭役装修洛阳的皇宫,并征发百姓牛畜两万头调配给牧官,又增宫中女官,分置二十四等官位,其中东宫十二等,七十多个公侯封国分九等,其余各地三万女官又分二等。
  见此,京中太子、各王公大臣皆趁此时机搜罗各地美女。于是,全国各个郡县的地方官员们纷纷搜刮美女送往京城,不管你是未婚的黄花大闺女还是已婚的少妇,只要是长相过关的,必须要跟我走。
  什么什么?你说你不想去?那好哇,少妇不想去的,杀老公。姑娘不想去的,杀父母,就问你去还是不去?!因此,全国家庭集体破裂,丈夫被杀、自杀的不计其数。这些老百姓们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个个揭竿而起,势要推翻后赵的羯贼的暴政。石虎呢?只要你敢叛乱,我就敢用血腥的手段杀得你老弱不剩。于是,全国皆被鲜血所覆盖,每天、每地,都有无数的百姓被后赵的官军活活折磨致死。朝中的一些忠臣们实在看不过去了,因此劝谏石虎,让他实行仁政。可石虎根本不拿人民的性命当回事儿,混种都嫌慢呢,死绝了才好!因此,石虎不但不接受这些大臣们的建议,还将劝谏激烈的大臣通通残杀,可以说是将自己的国家往死里折腾(这时候的慕容皝正在疯狂地实施仁政,紧抓农业,燕国的国力也在飞速蹿升中)。
  东晋方面。
  本月,掌握了朝中大权的褚太后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因此在原有权利的基础上还要增加他的父亲,也就是褚裒的权利,让他进入京中保护自己,军政大权一把抓。而褚裒呢?这些年的思想一丁点儿都没有变,始终认为朝中的权利就是个屁,还会遭受朝中官员的嫉妒,随时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还是不想去朝中任职。可就在这时候,褚裒的一个心腹却对其道:“大人不想去京城,不如推荐司马昱如何?”
  褚裒:“这话怎么说?”
  心腹:“会稽王司马昱不但拥有最纯净的血脉,还在国内德行昭著。老百姓和大臣们都将其比喻为我大晋的周公,希望能给予其大权。之前,庾翼、庾冰曾提议让司马昱继承大统,官员们都非常的高兴,可最后却是让陛下从中截了胡,所以那些臣民们都怕您和太后秋后算账,进而打压会稽王。所以,现在全国的人心都不在我们这边。可是!您如果能将朝中的政权都交到司马昱手中,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大家都会对褚氏的大公无私而感动,您外孙的位置也会瞬间坐稳。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您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就像您时常说的那样,在现今这个年代,手中有再大的权利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靠力量说话?所以,哪怕让司马昱掌握了权利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是您的对手?再者说,司马昱温文儒雅,一心忠晋,根本不是那种野心家。所以您就放心的推荐,微臣保证有百利而无一害!”
  褚裒认为此言极有道理,便就应允,并向褚太后推荐司马昱掌管朝政。
  褚太后对自己的父亲一向信任有加,既然他说了,那就保准没错。遂封司马昱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逐渐总揽大政。
  而就像那谋士说得那样,司马昱忠心爱国,性情忠厚,根本没有半点儿野心。因此,东晋的朝政趋于平稳,官民也对褚太后父女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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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桓温崛起
  公元345年7月,东晋最强大两个军阀之一的庾翼去世,庾翼死前曾上表建康,希望能让儿子庾方继承自己的位置。褚太后不知该如何决断,遂因此事召开廷议共同商讨。时,朝中大多臣子都认为应该答应庾翼的遗愿,将其位置传给庾方。为什么?因为庾氏在东晋西部世代藩镇,人心所向,如果强令更改继承人,恐怕会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因此,此决议得大多数朝臣所赞同,只有何充不同意这样做,且在朝堂之上直言道:“荆楚是我大晋之门户,有民众百万余!其北连强赵,西连成汉,地势险阻,周边更有万里之遥。这种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能让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所控,那么中原的平定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可一旦所托非人,那么整个国家都有可能灭亡。这就是当初陆抗所说‘荆襄存则东吴存,荆襄亡则东吴亡’的具体原因。如今,我大晋荆州无人镇领,如何能用庾方这么一个白面小生?那不是亡我大晋之命门吗?”
  褚太后:“那爱卿的意思是?”
  何充:“桓温英气逼人,谋略无双,正是我大晋文武双全之巨才,我认为,把守西门户,桓温是最佳的人选,除了桓温以外,再无他人能够胜任!”
  褚太后之所以能成为东晋的太后,说实话,他父亲在背后支持只是因素之一,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何充的帮忙,所以褚太后一直都对何充充满了感激和信任,所以当何充提出意见以后,褚太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可就在这时,突然有大臣站出来道:“何大人所言甚是,桓温之英才我也曾听说,可庾氏在荆襄坐镇多年,树大根深,庾方能甘心让桓温代替他的位置吗?如果庾方不服任命,犯上作乱,那么我大晋不是又要步前车之鉴了吗?要知道,我大晋现在已经经不起内乱了呀。”
  “哈哈哈哈哈……”
  此人话音刚落,何充便哈哈大笑,进而道:“你实在太抬举庾方了,如果他真有这个实力和胆气的话,我之前便不改任桓温了。那庾方和桓温相比简直云泥,你们不要再担心这个问题了,只要太后和皇上肯同意这个任命,桓温一定会轻松搞定庾方。”
  大臣们见何充已经立下了军令状,便不再言语,毕竟桓温确实是一名难得一见的英才。最重要的是,你何充立下了军令状,那么到时候背锅的就是你了。因此,大臣们不再反对,就连司马昱都举双手赞成,这事儿便就盖棺定论了。
  而事实上,桓温也确实没有让何充失望。数日以后,朝廷命桓温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州、司州、雍州、益州、梁州、宁州诸军事,并封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本以为桓温要好好准备谋划一番才会去西部报道,岂料这莽夫只身便往荆州接收兵权。庾方呢?这个小白脸子连阻挡没敢,分分钟便将所有的权利转交给了桓温,至此,桓温全掌东晋之西部门户,可谓一飞冲天。
  公元345年9月,成汉方面。
  成汉之皇李势,到今年已经三十来岁了,可因为自身的原因,他直到现在还没个一男半女,所以继承人的问题一直都是困扰着李势的最大问题,也是无法让成汉臣民安心的基本因素。当时,李势有一个弟弟叫李广,主要负责镇守涪城,他见李势多年都没有儿子,便以安定境内之民为由,希望李势能让自己担任皇太弟。此请求一传来,使得满朝文武振奋,马当和解思明这两个成汉的当权大臣更是高兴得不行。(注:马当,成汉之官,治理地方的能力相当突出,并以施仁政而得成汉百姓之心。解思明,成汉之官,思想家、政治家,相对于现在的成汉来说,他的能力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且拥护仁政,亦得百姓之心)可李势却断然地拒绝了李广的请求,他X的老子还没死呢,你李广是不是有点儿着急了?
  见李势拒绝了李广,满朝文武都非常的失望,马当和解思明这两个朝臣的领袖当然没有理由干坐着,于是在朝堂上劝谏李势,希望李势能将位置暂时传给李广,也好有一个准备,等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再改立储君也是不迟。可李势非但不答应二人的请求,还认为二人已经和李广串通在一起,准备造他的反。因此,李势强势将解思明和马当关进了监狱,又派兵往涪城捉拿李广。李广认为自己必死,不想受辱,于是未等大军兵到便行自杀。
  收到李广的死讯以后,李势立即将马当和解思明亦押上了刑场,并下令午时斩首。当天,满街道全都是哀送马当和解思明的百姓,没有办法,这两个人在成汉的民望实在是太盛了。
  可看着悲伤的百姓们,解思明却没有半点儿哀伤,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道:“国家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灭亡,不过是因为有我们几个人撑着罢了。现在,你把我们全都杀了,你还能蹦跶几天呢?我解思明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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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过渡
  公元345年12月,西域诸国之一的焉耆开始不服前凉管制,宣布独立。前凉之主张骏第一时间派兵征讨,并在旬月之间使其降服。
  这之后,张骏分武威等十一个郡重设凉州,让世子张重华担任凉州刺史,全权负责凉州军政。后又分八郡为河州、敦煌三郡及西域都护三营为沙州,分别让张瓘、杨宣担任刺史。至于张骏自己,则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假凉王,总统三州军政。同时开始设置祭酒、郎中、大夫、舍人、谒者等朝中官员,且所有的官号全都效仿东晋,和其一般无二。这也就是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凉国,成立了!不过从张骏将一个大州分成三个州来看,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不过是一个守成之君罢了。
  同月,曾经对姚弋仲很是不满的石虎现在开始越来越敬重姚弋仲,更在本年封姚弋仲为十郡六夷大都督、冠军大将军,让他常驻京城。
  姚弋仲虽为两羌首领,但性情却简朴耿直。他不修威仪,说话却无所畏惧。姚弋仲不管面对的是谁,哪怕是暴君石虎,他也敢说怼就怼,整个后赵的那些权臣们就没有谁没让姚弋仲怼过的。所以,满朝大臣皆惧姚弋仲,甚至石虎都对姚弋仲又敬又怕。
  当时,有一个武城左卫,是石虎宠姬的兄弟。他仗着石虎的关系横行霸道,除了石虎谁都不放在眼里,大家虽然对他恨意滔天,可又因为石虎的关系,便只能忍耐,无人敢于发作。可这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把事儿惹到姚弋仲的眼皮子底下。
  一次,不知道这厮是不是喝多了,竟然闯进了姚弋仲的大营,还任意地欺辱士兵。这些士兵因为这小子和石虎沾亲带故,所以只是怒视着他,而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当天姚弋仲却在军营,见这小子敢在自己的营中撒泼,一脚将他踹倒,并拽着他的头发怒声道:“你小子的职位是要制止奸邪作乱,可现在却放肆羞辱士兵。以往我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可今天,既然让我看到了,你就别想活。”
  说罢,姚弋仲抽出短刀便要将这小子白花花的脖子砍断。当时,姚弋仲的几个心腹早就站在其左右,就是怕这大神冲动,所以看到姚弋仲有抽刀的动作便赶紧将其拉了下来,且拼死力劝。而这时候,那个石虎的小舅子也被吓得醒酒了,对着姚弋仲便是拼命磕头求饶,并连番发誓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见这小子将头磕得哗哗流血,姚弋仲的气也消了大半,所以将他放了回去。这之后,石虎非但没有惩罚姚弋仲,还对他多番鼓励。这便使得姚弋仲更得后赵臣民之心。同时,因为姚弋仲还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他的战略眼光特别开阔,所以石虎但凡有什么重大的决议都要先和姚弋仲商谈以后才会做决定。
  这还不算,自姚弋仲留京以来,石虎修建宫殿和大规模打猎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所以国库开始重新充盈,各地的造反也逐步减少,整个后赵的官员都因此对姚弋仲感恩戴德。
  可狗,能改的了吃屎吗?也许只能改一两天吧。
  同月,前燕方面。
  慕容皝认为,古代君王即位时都是自称年号(自己的名字+XX年),而非什么鼎盛几年、昭和几年等等等等,因此自本月开始,慕容皝不用东晋之年号,而是自号慕容皝十二年。(注1:实际上应该是慕容皝八年,因为慕容皝是337年才正式称燕王。注2:西汉武帝之前,所有的年号都是当朝国君几几年,确实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可汉武帝是那种好大喜功之人,因此创立了这种年号制度,并一直沿用至今)
  同月,赵王石虎见国库日渐充足,便又将目光对准了前燕,遂遣征东将军邓恒率数万人屯于乐安,准备攻打前燕。
  慕容皝呢?却根本没将这支有几万人的部队放在心上,只冷笑一声便命五郎慕容霸率一万来人前去阻击。
  那邓恒一听来人是五郎慕容霸,吓得后撤百里,根本连动都不敢动。因此,此次北伐竟成一个笑话。真让天下人看到了后赵所谓的精锐是什么德行,更让世人看到了前燕四、五二郎的恐怖之处。
  还是同月,并且是就在慕容霸吓退后赵大军之后,慕容皝开始在东北地区兴修佛寺。为什么呢?之前我就和大家说过了,佛教其实早在汉朝的时候便由西域传入了中原,可汉家皇帝认为这东西有很多内容都太过消极,如果一个人真的拜入佛教,那么他这一生都将成为一个没有血性的人。因此,汉家皇帝严禁汉人学习佛教。可后赵不管是石勒还是石虎都对佛教推崇甚猛,所以佛教终于得以在中原发扬光大,使得家家户户摆放佛陀雕像。因为前燕和后赵衔接,所以这种习俗也逐渐传到了燕国。慕容皝一向崇拜汉朝文化,不知道盛行一时的佛教是汉人所背弃的,还以为是汉人的文化,所以允许佛教传入前燕,并在前燕建造龙翔佛寺以收纳得道高僧。
  公元346年2月,褚太后任命东晋出名的士人蔡谟为司徒,让他和会稽王司马昱共同辅政,总览大权,算是分了司马昱的一些权力。
  同年5月,梁王张骏去世,其子张重华继位,是为假凉王、西平公、大都督、太尉、护羌校尉、凉州牧。此消息很快便传至后赵,石虎认为,张重华不过19岁的一个白面小生,他懂得什么治国?他懂得什么打仗。况且,这小子刚刚继位,朝中一众大臣不可能服从他,这时候正好是攻击凉国的最佳时机。因此,石虎立即命王擢和麻秋各带数万兵马,同时对前凉之东、南展开攻击。
  王擢方面军的进程非常顺利,没多长时间便攻破了武街,并抓获了前凉护军曹权。同时将七千多户百姓迁徙到雍州。至于麻秋,则更是顺利,部队刚刚行进到金城,金城太守张冲便请求投降,将金城白白送给了麻秋。
  金城,这是一个拥有多年历史的城市。无论是两汉还是曹魏,这个城市都是抵挡两羌和诸氐的坚城,更是整个前凉的南部门户。一旦金城丢失,那么赵军就可乘胜向北,一马平川地袭击前凉。因此,前凉朝野震惊,一众文武们全都惶惶而不可终日。
  张重华见此,立即命征南将军裴恒率全境士兵前往阻击。可裴恒畏惧赵军,更认为自己在野战上根本不可能是赵军的对手,所以率军以后只是坚壁清野,从不敢主动和麻秋交战。
  眼见麻秋牵制住了整个国家的军队,王擢又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国家的地盘,张重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可同时,他又无计可施。而就在张重华最焦头烂额之时,一名谋士却突然面见了张重华,并和其献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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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桓温灭蜀(上)
  “国家的存亡取决于军队,而军队是否能够取胜主要在于将领,如今众文武举荐将领,大多推荐那些拥有经验的老资格,对于新人则无人举荐。试问,汉高祖用韩信的时候,韩信带过兵打过仗吗?可最后还不是帮助汉高祖夺取了整个天下?所以,贤明的君主用人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只要能够胜任,那就可以委以重任!如今强敌在境,众将畏惧而不敢决战!如此,我们早晚会被后赵一点点地蚕食干净!在此之时,只有用非常之人才能力挽狂澜,救我大凉于危难之中。”
  张重华:“你说的是谁?!”
  谋士:“主簿谢艾,虽无战功,但却是一个文武兼备的栋梁之才,只要大王用谢艾,足灭贼军。”
  张重华:“你说谢艾?他不过是一个儒生,岂能带兵打仗。”
  谋士:“大王试试便知。”
  张重华:“……招谢艾!”
  不久,谢艾前来,张重华对这个书生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在交给他大权之前还是问道:“先生,我打算让你出兵抵挡麻秋,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本王退敌呢?”
  谢艾道:“兵书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凡一名优秀的将军,他对抗敌人最好的办法都是临机应变,而不是战前纸上谈兵。大王不必将所有的军队都交给我,只需要给我七千精锐,我便有信心将赵军打回国去!说句难听的,哪怕最后失败了,大王也不会损失什么。”
  张重华一听有理,便将都城的精锐一股脑的全都交给谢艾。谢艾则领兵前行,没多长时间便靠近了赵军。那么谢艾的办法是什么呢?
  只两字,夜袭!
  那晚,就在谢艾的军队即将出动之时,营中突然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谢艾见此哈哈大笑,然后对一旁的传令道:“给我传令下去,就说我说的:‘玩儿六博棋的时候,谁得到猫头鹰图案的棋子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如今,我军正要出击,便听到猫头鹰的叫声,这是上天在预示着我们今夜必胜!’”
  话毕,传令迅速将谢艾的话原封不动地通告各部,于是,七千精锐士气大振,人人欲战。而事实也确实像谢艾说得那样。当天夜里,麻秋因为凉军多日胆怯的关系,并没有多设警戒,所以大营防备松弛,被谢艾轻松突入。
  那晚,杀声震天,整个赵军营地陷入了一片火海。赵兵不知敌军人数,以为是凉军全军突击,所以吓得四散奔逃,无复抵抗之勇。麻秋见败势已呈,便只能弃军而逃,邓艾则紧追不舍,追着赵军的屁股就是一顿砍砍砍,杀杀杀。
  本次战役,谢艾所部共斩杀赵军五千余人,俘虏更是不计其数,所以麻秋再没有反攻的可能,便只能狼狈退回赵境。
  王擢方面军见麻秋已经被惨败,凉军士气更是高到爆表,断定不是其敌手,遂于赵军前来之前提前撤退。至此,后赵灭凉之行动以失败而告终,谢艾也因为这场大胜被张重华封将军、伯爵,正式进入了前凉的政治舞台中央。
  再看成汉方面。
  上次我们说到,李势不立储君,还因为此事而杀兄弟李广及忠臣马当和解思明,使得全国民怨沸腾。按说这种时候,李势应该以仁政而治天下,积极收拢民心才是,可这脑残玩意非但没有如此,还日益骄奢淫逸。他整日泡在后宫之中,不是玩女人就是和那些佞臣在一起嘻哈娱乐,根本不理朝中大事,更不接见朝中的大臣。基于此,朝政被奸臣所把控,候补官员全都要献上白花花的银子才能走马上任,整个成汉到处都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于是,宫廷内外和李势离心离德,整个成汉境内更是造反不断。
  以前,蜀地是没有獠人(壮族)的,可自本年开始,他们见蜀地甚乱,便从大山中走了出来,参与到抢劫成汉的行列中。因此,整个成汉从巴西到犍为、梓潼到处都是獠人,他们的十万多部落遍及成汉,人数多得无法禁止,给成汉的朝廷和百姓造成了无尽的灾难,再加上成汉在本年又赶上了荒年,所以国境之内无复安宁,到处都是一片肃杀。
  成汉此种国情很快便被整个天下的政权所得知。而这最快得知的,便是东晋西大门之把守,桓温。桓温认为,现在的成汉是从李雄建国到现在最弱的时候,所以是天赐之机,不可不取,因此召集所有的将领共同商议,意图拟定一个最佳的作战方案。
  可一众将领一听桓温要行伐蜀,全都频频摇头。为什么?因为蜀国是整个天下最难攻取的地方,几乎没有破绽。从古至今,攻蜀只有两个大方向可行。
  其一,从关中往南,越过重重险阻而下成都。
  其二,经荆州往巴西,逆流而上,进而夺取成都。
  而不管从哪条道走,攻方都要经过重重险阻,失尽地利。而现在成汉虽弱,却没有到最弱的时候,所以这时候攻击成汉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更重要的是,北部后赵始终对东晋虎视眈眈,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发动决战式攻击,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东晋隔长江以设巨防。可一旦大军全都抽调至蜀地,那么后赵一定就会趁虚而入,到时,恐怕悔之晚矣。基于以上,桓温手下所有的将领全都不赞同桓温攻蜀,只有一个叫袁乔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作声,且眼神闪烁。
  桓温看出了此人有话要说,所以屏退了众人,独留袁乔在大厅之中。(注:袁乔,自彦叔,今河南太康人,官N代,从桓温发迹开始便是桓温的首席谋士,得桓温器重,常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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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灭蜀(中)(图185:桓温灭蜀之战经过图)
  不多时,一众文臣武将全都离开了议事大厅,只有袁乔应桓温之命还留在厅中。见人都走光了,桓温遂问:“刚才我见彦叔欲言又止,想是有所计较,不如和我说说?”
  袁乔对桓温深深一礼,然后坚定地道:“攻取一方这样的大事,从来都没有谁能够预测的。智慧高超的人在心中有了决定就好,不用听取他人的建议。想当初钟会提议伐蜀,不也是满朝文武,甚至连邓艾都不同意的吗?现如今,天下的祸患不过成汉和羯赵,我们总要先消灭一个。蜀地虽然占尽地理优势,但综合力量无法和赵国相提并论,所以我们正应该率先消灭成汉,然后再与赵国决战。以前成汉强大就算了。现在,李势无道,臣民与其离心,且因两国长期没有战争,成汉防御松懈,正是率轻兵一举而灭的绝佳时机,岂能因为别人的质疑就要放弃?蜀地物产丰富,人口众多,诸葛亮只用其地便能抗衡强大的曹魏。如果我们占据此地,再配上江南的人口物资,重新夺回中原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将军还在犹豫什么呢?”
  桓温想了一会儿道:“可羯贼要是在这时候攻击我们怎么办?我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袁乔:“将军多虑了。议者大多认为我军西征时赵国一定会趁虚而入,可我却认为绝不可能。想当初西汉向西威服西域各国,你看他匈奴敢袭击汉朝国内吗?他不敢,因为他们的单于知道,但凡一个国家远征,那都必须做好所有的防备以后才会实施。这时候的国家防备是最严密的,哪怕是进攻也落不下好,所以,他们不敢动。如今,我军即将大规模攻伐成汉,您认为国君会没有准备吗?您认为他石虎敢轻易南下吗?估计我们拿下成汉他石虎还在犹豫出不出兵呢。所以,将军您只管出兵灭蜀,其他什么都不要操心,我用项上人头担保,后赵绝不会在这时候出兵南下。”
  桓温认为有理,遂纳袁乔之议,即日起秘密调动精锐轻装步兵,准备对成汉发动灭国袭击战。
  公元346年11月11日(《资治通鉴》言11月5日,此处从《晋书》言),桓温率益州刺史周抚、南郡太守司马无忌共万余轻装精锐往西向成汉行进,并在出发以后才上表建康,美其名曰为了保密,可实际上就是先斩后奏。
  时,朝议桓温必败,至于理由,和桓温手下的那些将帅差不了多少。只有刘惔认为桓温必胜(刘惔,字真长,今安徽宿州朱仙庄人。刘惔是东晋的杰出政治家,他不但善于施政,还两袖清风,从来不收受贿赂,所以很得东晋百姓的爱戴。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有一个神技,那就是会看人,很会看人,但凡他所预言的英杰,就没有一个是水货,所以刘惔也是东晋著名的伯乐),并在朝堂之上让褚太后不要忧虑,褚太后虽然信不着刘惔的话,但人家桓温出也出击了,他又能怎么样,总不至于将桓温给拉回来吧。因此,这事儿也就这么盖棺定论了。
  可待散朝以后,一些和刘惔比较好的官员却拉住他询问:“你为什么就断定桓温一定能将成汉给灭了呢?要知道,成汉不但国富兵强,还有险要群山和长江上游的优势啊。”
  刘惔笑呵呵地道:“我是不懂什么军事,但我会看人呀。就我所观,桓温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如果不是有足够的信心,他是不会行动的,而只要他行动了,那么事情十有八九就会成功。所以现在你们应该担心的并不应该是蜀地能不能拿下,而是拿下蜀地以后要怎么防备桓温,让他不至于权倾内外。”
  话毕,刘惔转身而去,只留下一群风中凌乱的文官狂呼“草率”。
  好了,我们继续看桓温方面。
  公元347年2月,晋军已进入了成汉境内,随时都有可能对成汉发动总攻,而直到这时候,李势才收到消息。这脑残一听晋军已经进入境内,直接吓懵,也不在后宫瞎玩儿了,赶紧聚集一众将士部署防御方案。商量完毕便发大兵相拒。其先是命叔父右卫将军李福、堂兄镇南将军李权率重兵镇守成都,然后命前将军昝(攒)坚率主力部队自山阳(四川山县西南)开赴合水(四川乐山东南大渡河入江之口)。
  本来,李势是想要昝坚在合水一带阻击晋军的,可昝坚自认为有更好的想法。他觉着吧,在合水一带阻击敌人不是最好的办法,不如引军至犍为(四川宜宾西南),在那里阻击晋军。如此,足可以保证晋军无法前行半步。
  基于此,昝坚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从长江以北的鸳鸯碕(四川南溪西大江滨)渡江而至犍为,并在此布下层层防御等待晋军来攻。可问题的关键是,桓温搭理他吗?
  公元347年2月,桓温见犍为防守甚为严密,竟秘密绕过犍为而至青衣(四川青神),且稍事休整便继续疾奔前行。而直到这时候,昝坚都不知道桓温的去向,还在傻傻地守着犍为。
  3月,桓温抵达彭模(四川彭山东十里),距离成都已不到百里(由此可见,成汉的防备是有多么的松懈)。有人提议桓温应该将军队分成两路,共同向成都挺进,这样既能达到夹击成都的目的,又能尽可能地削弱成都周边的威势,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妙计。
  可桓温的首席谋士袁乔却第一时间否决了这项提议,并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今,我军孤军深入万里之外。胜,可建立大功。败,则尽死无遗。这种时候正应该聚合威势,齐心协力,以争取一战成功。可如果将部队分成两支的话,那么就会众心不一,实力也会被大大削减,到时候,哪怕一支部队被击败,恐怕另一支部队也不会再有什么抵抗的心思,那么,大事就彻底的失败,我们都会客死异乡。不如以完整的军队加速前行,扔掉所有的锅碗瓢盆,只带三天的干粮极速前行,这样既能极大地鼓舞士气,又能打李势一个措手不及,大事就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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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灭蜀(下)
  桓温最终还是选择听取了袁乔的建议,留参军孙盛率小部相对较弱的士兵守卫辎重,自己则亲率主力大军直指成都。一路上,晋军势如破竹,但凡遇到的阻碍,无不被其摧枯拉朽般消灭。直到距离成都已不到三十里的时候,李势才知道敌军已兵临城下,遂命李权率兵出城阻击,结果打一次败一次,打一次败一次,当李权的成军连败三次以后,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下的士兵们就都不敢出来了,成都之士气因此大溃,附近各地之守亦纷纷献地投降,成都被重重包围。
  再说昝坚,这蠢货在犍为左等晋军不来,右等桓温不至,这心里便打起鼓来,直到这时候才想起让斥候探查内外。结果,当斥候告诉他晋军已经深入国境的消息以后,昝坚吓懵了,赶紧带领全部军队往回追击,务必要在晋军靠近成都之前将其追上。结果,还没等见到晋军,就听说成都李权已经三次败在桓温手上,成都周围的县邑更是相继投降桓温,成都已危在旦夕。
  昝坚手上的士兵本来就不愿意为了成汉而打仗,今见败势已定,就更不愿意为了这个愚蠢的国家而丧命了,因此未等和晋军交战便不战而溃,昝坚根本无法制止。
  至此,李势唯一可挡桓温的力量也就只剩下成都的残兵而已。
  公元347年3月中后旬,已经将成都团团围住的桓温终于对此城发动了决战式进攻。李势知道,就现在成都的士气而言,久守必败,于是聚集了现在还有的所有士兵冲出成都城外,在挨着成都的笮桥和晋军决战。
  此战已成困兽之战,所以李势好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在前线和士兵共同战斗。因此,李势之兵士气大振,竟真的将前来攻击的晋前锋军打得节节败退。
  李势见军情大妙,遂乘胜追击,击溃前锋军以后直奔桓温之中军而去!一时间,杀声四起,流矢漫天,甚至一支劲矢都射到了桓温的坐骑之上。
  疯了,成都的士兵们在李势的带领下已经彻底疯了。这种如同疯魔的状态将晋军的将士们都吓坏了,他们顿时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一名将领更是吓得让传令兵鸣金收兵。按说,鸣金收兵这种事没有第一主帅同意是绝对不行的,可这名士兵已经吓破了胆,也不管什么主帅不主帅了,竟真的要敲响金锣。可大概是他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吧,竟忙中出错,将手中的木棒敲到了总攻的战鼓之上。
  一时间,晋军肃静,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在整个军中弥漫,大家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逃走,便会引发极大的连锁反应。可幸好,幸好这个反应最快的人不是一个懦夫,而是桓温的首席谋士——袁乔。
  那袁乔见大军肃静,几乎想都没有便冲了出去,对着全军将士便吼道:“敌人已经杀到近前,正是将其一举而灭的绝佳时机,各军将士跟我冲杀向前,务必砍下李势的脑袋,如有畏敌不前着!三族俱灭!”
  话毕,袁乔这个文官转身便冲敌军杀了过去。
  这一声吼激起千层浪,全军将士在袁乔的带领和全家将死的威吓下一下从惊弓之鸟变成了悍不畏死的勇士,疯狂冲敌军杀了过去。于是,两军厮杀在一起,完全变成了一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戏码。
  当时,成汉之军虽然奋勇,可这都是一时的,如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取胜利,他们最终的结果还是失败(大部士兵对李势离心离德,根本没有归属感),而晋军那个小兵的“失误”恰恰就使得整个晋军奋勇向前,一时和成汉军胶着在了一起。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疯狂的成汉军逐渐变得冷静,他们不懂,为什么要为一个无道的昏君拼命。所以,他们逃了,他们溃了。李势见败势已呈,便只能率残军退回成都。
  桓温虽然不是什么大S的神将,但也是A级统帅,是精于战阵的行家,岂会放过如此战机?遂乘胜长驱直入,直接焚毁了成都的南大门。
  成都的官民见城门已经大开,吓得惊慌乱窜,再也没有了抵抗晋军的勇气,所以纷纷缴械投降,将成都白白送给了桓温。李势呢?则抛弃了妻儿老小,趁着全城大乱的空隙从东门悄悄逃走至晋寿(四川彭州,距成都38公里)。
  次日,桓温已坐到成都的皇宫之中,且整个成汉一大半的地方几乎尽皆投降了东晋,可桓温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死李势,这货还有可能死灰复燃。因此,桓温稍事休整便打算继续北上,彻底解决李势这个钉子。可就在这时,李势的使者突然前来成都,并希望桓温能允许李势向自己投降。
  可以不动用武力降服整个成汉,桓温当然是愿意的,所以当即答应了李势的请求,但为了防止李势乃诈降之计,却要求他必须亲自到成都外的晋军军营中投降才算数。而李势呢?他是真的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想要投降了。因此,就在使者离开成都的第二日,李势便率队拉着棺材,赤裸着上身,双手反绑于身后的来到了桓温的军营门前。
  桓温见李势并不是用的诈降之计,而是真的想要向自己投降,遂急忙跑到李势的身前,为他亲手披上了衣服,解开了绳索,并烧掉了李势带来的棺材。然后,桓温便将李势等十多名成汉皇室成员送到了建康。
  至此,历经四十三年五主的成汉彻底被东晋所灭,东晋已全占整个南方,真正成为了能和后赵分庭抗争的强大政权。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桓温并不这么认为。
  桓温觉得,成汉虽然被自己所灭,可这个时候往往也是人心最为浮动之时。所以,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有两项。
  其一,在整个蜀地实施仁政,并用本地有名的大贤者来做官,以收买民心。
  其二,亲率主力大军坐镇于成都,时刻准备镇压蜀地的反动势力,直到蜀地稳定为止。
  桓温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问题的关键是,他在成都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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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后赵悲歌
  5.1前凉守卫战(上)(图186:目前天下形势图)
  公元347年4月下旬,桓温已经在成都坐镇30多天了,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桓温广施仁政,举贤任能,且秋毫无犯,所以蜀地之百姓大安,人人都认为桓温是一个好领导,对蜀地的未来可谓憧憬。期间虽然发生了数次叛乱(先后顺序分别是旧成汉尚书仆射王誓之乱、镇东将军邓定之乱、平南将军王润之乱和将军隗文之乱,几次反叛规模都很大,没有一次不是数万人的),但都被桓温有惊无险地平定了。直到本月下旬,叛乱再也没有发生过,桓温本来还打算继续留蜀地一段时间,可就在这时,却听说后赵之军已频频往荆襄之地集结军队,有要趁机袭击荆襄之可能。桓温怕老家被端,再说蜀地也已经暂时安定,遂留周访之子,现益州刺史周抚守彭模,征虏将军杨谦守涪城,然后便率主力大军返回江陵了。
  可让桓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那边刚刚离开蜀中,邓定、隗文等辈便于本月二十九日突然暴起,并击溃杨谦进而占据成都。直到7月,已经坐稳成都的二人发现,成都的百姓非但不欢迎自己,反而怀念晋人的统治,所以惧怕非常,乃立已故成汉国师范长生的儿子范贲为帝。因为范长生为成汉国师之时,曾力主仁政治国,并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同时还是当时蜀中道教的首领,很得百姓的爱戴,所以当二人立范贲为帝时,蜀人都非常开心,史载:“多归之”。
  本年12月,东晋振威护军萧敬文见蜀地已经乱了这么长时间,可朝廷的军队依然没有来到,断定朝廷是不想再管这嘎达了,便也趁此大乱杀了杨谦,夺了他的部队,然后又攻占涪城以自立。
  看似,益州就要再次失去掌握,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晋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动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等蜀地的叛贼全都窜出来以后再彻底杀之,以永绝后患。
  果然,时间到公元349年时,朝廷见蜀地再无新增叛乱,遂出重兵彻底将蜀地之反贼荡平。而直到此刻,蜀地才算彻底属于东晋。
  再看后赵。
  自上一次麻秋攻打前凉被谢艾击败以后,这名将军便引以为耻,并数次上表朝廷,称希望再次出兵往西,势要拿下凉国。
  石虎一是对自己的力量有信心,二也是窝着一把火,便答应了麻秋的请求,并给了他八万正规军,让他用此庞大之兵力生吞前凉。
  不甘心的麻秋得到这八万士兵以后简直乐翻了天,然后生怕石虎会改变命令一般,第一时间便领这些士兵往攻前凉了。
  这一次,麻秋改变了对前凉的军事部署,他不再从金城下手,而是将战略目标改为枹罕。
  枹罕,处于今甘肃临夏之西郊,是前凉在黄河以南的门户,一旦此地被攻破,黄河以南的地区将再不归前凉所有。由此可以看出,人家麻秋这一次的战略目的就是要吞并前凉在黄河以南的所有领土。
  而枹罕之重要不单单麻秋知道,张重华同样知道这个城池的重要性,所以枹罕的守军很多,一城之守竟有兵一万。同时,枹罕还被历代统治者层层扩防,所以这个军事要塞不但有内城,还有外城,其防御结构较之长安也不遑多让,所以后赵八万大军再加巨型攻城器械狂攻枹罕数十日都未能将这座坚城攻破,反而损失了数万之众。
  麻秋不敢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便只能暂时后撤,以待后之攻伐。可石虎却受不了了。自己是谁?自己是他X的大赵的皇帝!之前输给前燕也就罢了,毕竟那破地方变态太多,可如今,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凉国都攻不下来!!!基于此,暴怒的石虎再遣将领刘浑、中书监石宁各率数万大军支援麻秋,使得麻秋手中的兵力瞬时增至十二万之众!大军复振。
  妥了!现在手中之兵已经超过十万,我他X还啃枹罕那个硬骨头作甚?嚣张的麻秋不再去管枹罕,而是直接带领十二万大军往攻临河,意图从前凉北部防御薄弱处入手,直接率大军突入前凉中央,然后以分兵略地之法全并前凉。
  张重华呢?手上能人众多,岂能看不住麻秋的意图?所以收到消息以后便立即封心腹爱将谢艾为军师将军,率领步、骑混编部队三万多人提前进驻临河来阻击麻秋的大军。
  临河,位于前凉东北地区,现内蒙古巴彦淖尔一带,是河套平原的腹地。那里没有可以防守的险地,几乎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所以在这种地方并没有什么计谋能够施展,只看谁的兵多,或者谁的骑兵更厉害而已。
  按说,论骑兵的战斗力双方是差不多的,可这人数上的差距就太大了,所以凉军的战士们一个个吓得双腿发抖,甚至军中的将领都已经做好了随时投降的准备。就此种士气,恐怕古之名将来带领都少有胜算啊。可谢艾呢?却全然不将此当回事儿。这小子在肃杀的战场身着绫罗绸缎,坐在豪华的指挥车上吟诗作对,还一边1313一边拿着把破扇子扇风,怎一个风骚无敌。
  麻秋远远望见,当时便气得青筋暴起,于是痛声对左右吼道:“谢艾这个白面书生,不过胜了我一次就如此嚣张!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将我麻秋放在眼里!来人呀!”
  “在!”
  麻秋:“给我将龙骧骑兵全都调出来,狠狠冲击敌方的大阵!”
  (注1:龙骧骑兵,为后赵最强大的特种骑兵,这支部队连人带马皆为全具装防护,都是极重装骑兵,更厉害的是,这些骑兵不但身披重甲,还人人持槊,所以在具备极高防御力的同时,杀伤力也相当强悍。注2:槊之头为三面开刃之尖枪,可刺可斩,槊之身为狼牙锤,在敌人靠近以后可以狠狠地砸击,可一个槊非常笨重,非力量强大者不能持得)
  204
  前凉守卫战(下)
  就这样,盛怒的麻秋将全军三千龙骧骑兵全都派出去突阵。
  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这些骑兵如同钢铁巨兽一般突向了敌军阵营。而前凉的那些士兵呢?本就畏惧后赵之众,如今见这些钢铁巨兽又向他们奋勇奔来,更是吓得双腿发颤,双手发抖,甚至连兵器都拿不稳了。
  谢艾呢?依然是满脸的不屑,见三千龙骧骑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谢艾懒趴趴地站了起来,然后对着远处一顿瞎比划,他手下的那些将领被谢艾这突然的一幕弄得直懵13,不知这货对着空气瞎比划啥。可这些动作在麻秋的眼里却不一样了。为什么?因为凉军的将士们知道谢艾没有设置伏兵,可麻秋却不知道啊!因此,麻秋断定谢艾在左右设下了伏兵,意图就是全歼自己的特种部队。要知道,每一个龙骧骑兵都是后赵千挑万选,耗费数年的功夫才培养出来的最强特种兵,这种特种兵,损失一个都是后赵莫大的损失,所以一见谢艾在对面捂捂扎扎,麻秋就大叫不好,赶紧下令麾下传令鸣金收兵。
  噹噹噹噹噹噹噹~~~~~!
  伴随着敲击不断的金锣声,已经快要冲到凉军近前的龙骧骑兵赶紧勒住了马绳,硬生生制住了突进的马匹。结果呢?奔跑的速度是止住了,可也因为如此,三千龙骧骑一片大乱,都慌忙紧勒着马绳回头。
  那谢艾抓战机的能力何其果断,见此便知反击之时已到,遂命早已准备完毕的两翼轻骑直接插到了这些龙骧骑的大阵之中,然后便是疯狂的砍杀。
  结果,只一会儿的功夫,三千混乱的龙骧骑便被万余凉州轻骑砍得渣都不剩。龙骧骑,那是整个后赵最强的战斗力,是赵军之胆,赵军之魄!可现在,勇猛无比的龙骧骑却被西北凉军全部宰杀,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凉军的战斗力要远在龙骧骑之上!单纯的士兵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们对待战斗的态度很简单,很单纯,所以见龙骧骑全军覆没,本来士气高涨的赵军就开始突突了。反观凉军则士气大涨,呜嗷喊叫地要荡平赵军。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杀吧!
  于是,谢艾亲自登上高台,敲响了总攻的战鼓!
  “杀~~~~~!”
  伴随着惊天的吼声,三万凉军直接冲十二万赵军杀了过去。此种悬殊的战力本来没有一点悬念,可在此消彼长的士气的作用下,整个战场却呈现一面倒的态势。十二万赵军被三万凉军杀得节节后退,随时都有溃散的风险。可麻秋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在他的拼命指挥下,赵军虽在苦苦支撑,但却始终没有溃散。我相信,如果能再顶哪怕半个时辰,赵军都会重整旗鼓,进而将反扑凉军。可谢艾这个军事天才,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只见这个白面小生轻轻地招了招手,一名叫张瑁的别将便快速地来到了谢艾的身边。那谢艾悄悄对张瑁说了不知什么,张瑁一阵激动,便率一千多的轻骑兵悄悄地离开了战场。
  那么这名年轻的别将去做什么了呢?他带着这一千多骑兵离开战场以后便通过一条小路绕到了赵军的背后,然后对着赵军的屁股就是一顿疯狂的千年杀。这时候的赵军刚有那么一点儿稳定的兆头,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背后就被敌人给捅了,这让他们如何不惊?因此,整个赵军的大阵彻底乱了套了。士兵们再也没有抵抗凉军的勇气,于是纷纷落跑,四散而逃。
  谢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便令部队化整为零,分出数个小部队对逃跑的赵军进行追杀。
  麻秋见兵败如山,只能悲痛地狂吼一声,然后便独自逃跑了。
  本次战役,前凉斩赵军一万三千多首,俘虏赵兵不计其数,以全胜而告终。麻秋呢?只单枪匹马,九死一生才逃到了赵国的领土。
  那么后赵和前凉的战争到这就结束了吗?
  没有没有,远远没有。
  面对此种战果,麻秋不甘心,极不甘心!于是在逃到大夏(关中之大夏,地名,具体位置失考)以后积极聚集残部,当凑齐数万以后再次上表于石虎,希望石虎能让自己再攻一次前凉。
  石虎也恨前凉,因此批准了麻秋之议,四面调集大军往大夏和麻秋汇合。
  公元347年5月,在石虎的帮助下,麻秋又凑齐了十二万正规军,于是再次朝枹罕城进军。势要拿下这个让他怒火冲天的坚城。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
  公元347年8月,麻秋用十二万大军猛攻枹罕已三个多月了!可枹罕城呢?依然屹立不倒。赵主石虎恐怕赵军士气低落,进而被凉军反杀,遂再给麻秋分配了两万正规军,并建议麻秋以半数士兵围枹罕而不攻,然后亲自率剩下一半的军队饶过枹罕,深入前凉之内部进行打击。如此,前凉必乱,枹罕也就能不攻而破了。
  麻秋认为石虎的计谋非常不错,遂按计而行之。可就在麻秋所部越过黄河之时,谢艾突然率军从神鸟(甘肃武威一带)杀出,和麻秋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过程无载)。
  结果,麻秋大败,以极为狼狈之姿逃回了赵国,赵军再次十损其五。
  本次战役过后,麻秋再也没有了攻略前凉的勇气。而石勒呢?也只能在邺城的皇宫之内长叹道:“我靠少量的军队荡平了九州(没有石勒你算个啥),如今拥有九州的军力却拿不下一个枹罕!看来前凉有神人,非当下所能图之啊!”
  205
  5.2东宫之乱(上)
  石虎对前凉的战役以失败告终了,不但士兵折损过半,甚至连军需物资也大多被前凉所夺,所以后赵的国库再次变得空虚。按说这时候,石虎正应该整顿吏治,发展国内之农业、经济!可石虎呢?根本没有这个觉悟。
  自石虎统一中原以后,以十州之地横征暴敛,不管朝中还是民间,但凡有点儿稀罕的玩意儿最后全都进了石虎的裤兜子。如今,石虎私库的财宝已堆积如山,可这厮依然觉得不够、不全,遂掘历代皇帝和达官贵人之墓,将里面的财宝统统掘出。其脸皮之厚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还不算,这厮还偏听偏信地祸害汉人。
  当时,后赵有一位叫吴进的僧人向石虎进言道:“胡人的命运即将衰竭,反观晋王朝却有复兴的趋势,陛下应该让汉人服艰苦的劳役,以此抑制晋朝的气势。”
  石虎从其言,让尚书张群征附近各郡的汉种男男女女十六万人,车十万辆,运土到邺城以北,修筑华林苑及漫长的围墙。百姓因此凋零,导致民怨沸腾。
  公元347年9月,石虎命令太子石宣到各地的山川祈求福祉,顺便周游打猎,一路上之支出皆由地方官府承担,石宣可以不计支出。
  石宣大喜,遂乘豪华大车,带领十八万大军周游国内,一趟下来,浪费之民脂民膏简直不计其数。全后赵的百姓都因此大恨!
  可石虎却没有半点儿觉悟,他认为,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有两个,分别是太子石宣和五子石韬,怎么能只让石宣出去而冷落了石韬呢?因此,石虎又令石韬继石宣之后率大军出行,路程是从并州(山西大部)到秦州(甘肃南部和宁夏南部)、雍州(陕西、山西南部之交汇),至于途中之具体操作,则和石宣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对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石虎,你就作吧,尽情的作。”
  10月,东晋朝廷见前凉频频重创后赵,更认识到前凉的强大,因此封张重华为侍中、大都督、大将军、凉州刺史、西平公,除了凉王的封号还没有给他以外,基本上能给的全都给了,就是想利用张重华继续和后赵硬拼,消耗后赵的国力。
  可张重华呢?却对此非常不满。为什么?因为他不想当公,他想称真正的凉王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东晋,而是准备称王。
  很明显,通过这几次对后赵的胜利,使得张重华有点儿飘了。
  幸好,张重华虽然飘了,但他手下的那些谋士们却没有飘。这些谋士认为,凉国之所以能立足于天地之间,其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占据了整个凉国的百姓之心。那凉国的百姓为什么会支持张氏政府呢?很简单,除了张氏政府的仁政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张氏尊东晋为主。而一旦不听朝廷之命独自称王,那么天下百姓势必会看出张氏的嘴脸,进而离心离德。况且,从春秋到两汉,有多少人在称王之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一旦称王之后却实力大降,进而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这些谋士说得非常客观、实在,所以张重华最终还是放弃了称王的打算,继续在明面上服从晋朝的统治。
  同月,见风头正劲的前凉继续向东晋称藩,同在西部的武都氐王杨初亦不敢托大,遂遣使往建康,表示愿意成为东晋的藩臣。东晋朝廷批准,并任命杨初为征南将军、雍州刺史、仇池公,鼓励他和张重华一起对后赵发动攻击。
  公元348年4月,后赵再一次发生了东宫之争。
  后赵之东宫,最开始是由石虎之长子石邃占据的,可石虎宠爱次子石宣和五子石韬,逐渐冷落了石邃,便使得石邃心生反意,最终铤而走险失败而死。
  之后,石宣便成为了东宫之主。可如今,历史再一次重演。
  自石宣成为东宫之主以后,和他老子一样,成天吃喝玩儿乐,正事不管。更是几个月才会拜见石虎一次,因此石虎对石宣开始不满。而石韬呢?却天天黏在父亲身边,陪他打猎,陪他吃喝,还到处划拉美女往石虎身边送。因此,石虎更加喜爱石韬,讨厌石宣,曾不止一次在满朝文武的面前抱怨道:“如果当初立的太子是石韬就好了。”
  这话当然很快就传到了石宣的耳中,所以从这一刻开始,石宣心中便萌发了和当初的石邃一样的想法。
  石韬呢?更成了这颗种子的催化剂。
  石韬觉着,父亲既然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说了,那能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希望我当太子,希望你这个废物赶紧滚蛋。怎么着?不退位让贤,还得别人赶你不成?行,那就我帮你一把。
  为了能让石宣早点儿滚蛋,石韬特意在府中建了一座“东宫”,起名为宣光殿,又将横梁修到九丈,规格完全模仿并稍稍超越了东宫。
  石宣听说这事以后勃然大怒,未等宫殿建成便亲自杀了一众工匠,并截断横梁后拂袖而去。
  石韬虽然当时没有出现(怕石宣捎带脚也给他结果了),但对石宣这种行为亦是怒不可遏,于是加派重兵守护,又将横梁加长至十丈。
  而对于这一切,身为统治者的石虎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干涉甚至是关注。见此,石宣算是知道了,如果再不行动的话,别说太子之位了,估计连保住性命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206
  东宫之乱(下)
  因此,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石宣偷偷将心腹们召集在一起,并阴狠狠地道:“石韬这小子怎么敢和我如此傲慢?我决定要杀了他,你们如果能助我将其斩杀,我即位入主西宫以后一定会赏给你们大量的封国,让你们子孙万代!”
  讲真,这承诺实在是太诱人了,可石宣的那些心腹们也不是傻子,开玩笑,现在的石韬是石虎最宠爱的儿子,石宣要是杀了他,石虎怎么可能会放过石宣,所以,一众人只是默不作声,并没有回应石宣。
  仿佛是看穿了这些人真实的想法,石宣阴冷冷地道:“诸位不必害怕,石韬死后,老头子一定会亲临哀悼,其防备一定空虚。到时候,我们突然暴起,铁定能将其杀掉!”
  众人一听石宣已经有了这种觉悟,料想事情确实有可能会成功,便答应了。于是,一场惊天阴谋就这样悄然诞生了。
  公元348年8月的一天,石韬和手下在野外饮宴,因为那天喝的比较晚,不能回宫了,所以只能就宿于一座寺庙。石宣认为时机已经到了,遂遣心腹带信得过的东宫禁军冲到了寺庙之中,将此寺庙凡活着的生物全部斩杀。
  第二天,石韬身死于寺庙的消息传到了皇宫,石虎闻听便昏死过去,许久才堪堪醒来。醒来后的石虎六神无主,当即便想要去参加石韬的丧事活动。可就在这时,司空李农却拉住了石虎,并劝道:“杀害秦公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凶手很可能还在京城,所以陛下不适合轻率出动。”
  石虎认为很有道理,便取消了亲临丧事的计划,同时命令全城戒严,只在皇宫大殿来进行哀悼。
  本来,石虎是没有怀疑石宣的,哪怕是有丁点儿也可以忽略不计,可石宣这个蠢货,他竟然自己作死,硬是让石虎怀疑上了他。
  那天,整个邺城的王公大臣全都进入了皇宫参加石韬的葬礼,管他是不是和石韬有交情的,全都一顿痛哭。只有石宣,这个白痴不仅不痛哭,还嘻嘻地窃笑,走出皇宫以后更是哈哈大笑。而回到东宫以后,这厮更是将当初和石韬比较要好的官员全都弄了。可让石宣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做的一切都被人悄悄告诉石虎了。
  本来,石虎只是怀疑一点点,可通过这种种的种种,使得石虎料定,杀石韬之人一定石宣,不做第二人选!于是,石虎谎称石宣的母亲得了重病,让他赶紧过来看看。石宣没有察觉石虎已经怀疑自己,更没有发现刚回东宫就被召见有什么异常,乐呵的便去后宫看望自己的母亲去了。结果,前脚刚进皇宫,后脚便被石虎的禁卫给擒到了监狱囚禁起来。
  这之后,石虎第一时间便遣人捉拿石宣的一众心腹,可这些人之前见石虎没有来参加葬礼,早就跑得没影子了,只有一个叫赵生的傻了吧唧的没有跑,还在邺城之中。于是,他被石虎抓进了大牢,在严刑拷打之下将石宣之前的图谋和行动全盘托出。
  石虎听完赵生的供词以后悲痛愤怒,亲手用铁环穿透了石宣的下巴,并拿来杀害石韬的刀剑让他将上面的血迹舔得干干净净。那天,石宣的哀鸣嚎叫声震动宫殿,人人闻听此声皆不寒而栗。最后连佛图澄都看不下去了,乃劝谏石虎道:“石宣、石韬都是陛下的儿子,今天如果因为石韬而杀了石宣,这便是祸上加祸。陛下如果能对他施以仁慈,后赵的气运尚可延长,可一旦杀了他,石宣便会化作凶星横扫邺宫,还请陛下能够三思。”
  众所周知的,石虎对佛图澄一向言听计从,可这一次,石虎是说什么都不会再听老头的话了。其一当然是因为对于石韬之死的愤怒。其二则是因为现在已经将石宣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放过他的话,以后待石宣再得势,自己必将死无全尸,哪怕是那时候自己已经死了,这小畜生都有可能将自己的棺材从地底下拉出来鞭尸。
  因此,石虎罕见的没有听从佛图澄的建议,反而命令官兵在邺城之北堆上柴草,并在上面架设横杆,横杆的末端安置辘轳,绕上绳子,把梯子依靠在柴堆上,将石宣押解到下边,又让石韬所宠爱的宦官们揪着石宣的头发,拽着石宣的舌头将他拉到梯子上面,并用绳索套住他的脖子,用辘轳绞上去。(注:咱也不知道这舌头是咋拽的,反正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估计是拿钳子什么的拽的吧)
  这还不算,石虎还命这些宦官砍掉石宣的手脚,挖出了他的眼睛,并用烧的通红的匕首刺穿了石宣的肠子,使他被迫害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石韬。
  直到将石宣活活折磨死以后,石虎这才命人将柴堆点着,然后将石宣的骨灰分十份放在各个十字路口,其意便是让其受十方碾压,永世不得超生。
  然而在石虎心中,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但凡是石宣的亲人,都要死!
  于是,石虎又残杀石宣之妻儿九人,从大到小都没有放过。可只有石宣最小的儿子,石虎犹豫了。为什么?因为这个幼子当时只有几岁,并且生得白白胖胖,乖巧可爱。在一众孙子中,石虎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子,所以经常将他接到皇宫之中游玩。可如今,这个小孙子却要离开自己,石虎是越想越心疼,于是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子哭泣,有要放过的意思。可手下的大臣们却不同意。开玩笑,要不你之前就别杀,要杀就彻底做到杀尽后患,这小子是石宣的幼子,谁敢保证他以后长大不会为父报仇?这种例子从春秋一直到现在还少了吗?因此,那些大臣对石虎行劝谏之言以后便动手去抢这个孩子。石虎也知道这个道理,虽然难受,但也将双手松了开。那个幼子聪明伶俐,好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所以哭嚎着拽着石虎的腰带,死死不肯松手。直到孩子的双手拽出了血,石虎的腰带已经拽得断裂,这孩子才被抱走。好的是刽子手没有折磨这个孩子,而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看着自己最爱的小孙子惨死,石虎当即便昏了过去,醒来后更是大病了一场。可痊愈以后,石虎又拿出了他那全是鲜血的屠刀。
  石虎首先废黜了石宣的母亲杜氏,贬其为庶人。又杀掉了石宣周围的三百人,宦官五十人,全部都是车裂截肢以后抛尸于漳水河中。
  石宣之前居住的东宫改成了饲养猪狗的地方,东宫之前的十多万禁军卫士全部被贬往凉州自生自灭(注1:这都是训练多年的精悍之士,石宣的造反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石虎不用也就算了,还要将他们往死里弄,这可就是他自己作死了。注2:此凉州非传统之凉州,不过是赵国所占部分凉州。不过当时都流行这个,只要占据了原有州郡丁点儿土地,本国国君便会以此州来命名)。
  直到这时候,后赵的东宫之乱才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可谁又知道,这只不过是真正大乱的开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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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后赵的新太子
  公元348年8月,就在石虎平定了国内东宫之乱的同时,东晋方面亦开始讨论平定成汉的功劳。当时,朝廷是想把整个豫章郡全都赏给桓温做封邑的,可朝中有的官员不同意。为什么?平定一个巴蜀就要将富庶的豫章全部赏给桓温,那么一旦有一天桓温平定了整个黄河和洛水,光复了大晋,那么到那时候要赏给桓温什么呢?难道要把整个一州都赏给桓温做封邑吗?
  我认为,就现在的东晋而言,如果能平定天下,就是赏给桓温一个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以后再通过种种借口收回来便是。可褚太后不这么认为,满朝文武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赏的确实有点儿过分了,于是取消了赏赐封地的议题,改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并封临贺郡公。而这一切,桓温都通过朝中的内应得知,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可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可哪怕是这样,平定了成汉的桓温依然名声大振,权威日盛,甚至连朝廷都要对他惧怕三分。
  会稽王、辅政大臣司马昱认为,晋朝绝不能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了,于是提拔扬州刺史殷浩,让他总揽权利,想以此来和桓温抗衡,让桓温产生顾忌,以达到朝中需要的政治平衡。
  殷浩心领神会,上任以后便开始牵制桓温,所以二人相互猜忌,彼此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痕。东晋之内部分裂,看似是要再来一回的样子。
  同月,前燕之主,时年已51的慕容皝已疾病缠身,他料想自己命不久矣,因此召来嫡长子、太子慕容儁嘱咐道:“我大燕虽然已经雄霸北方,但中原依然没有平定,要知道,那里才是我族梦寐以求的圣地。所以,我死之后,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完成祖祖辈辈的夙愿,入主中原!知道了吗?”
  慕容儁:“是!儿记住了。”
  慕容皝:“你还要记住,但凡称霸天下者,其周围必定能人环绕,所以你不能刚愎自用,一定要广泛听取贤臣们的意见,这样大事才能成功。你四弟(慕容恪)智勇双全,才能出众,你可以对他委以重任,以实现祖祖辈辈入主中原的夙愿。”
  公元348年9月,前燕雄主慕容皝去世,享年五十有一。其子慕容儁继位,是为大燕新主。那么慕容儁又会带领前燕走向一个什么样的高峰呢?我们拭目以待。
  同月,因为石虎所喜爱的儿子们都因为他的缘故死了,所以现在的他竟囧得不知该立谁为太子为好。因此,石虎特因为此事召集了心腹来进行廷议。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太尉张举,他认为,只有燕公石斌才有继承石虎位置的资格,因为就现在石虎的一众孩子中,只有石斌年龄合适,并且长于领兵作战。(石斌,石虎第六子,身份低微之卑贱婢女所生。石斌能领兵,有多年的作战经验,曾被委以重任,可因为骄纵跋扈,不守法度,这才被石虎所贬,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
  石虎也认同张举的说法,所以在满朝大臣的面前说出了“卿言正起吾意”之言。可就在大事要盖棺定论之时,一名叫张豺的将军却突然站出来道:“燕公石斌,其母出身低贱,本人又曾犯错而被陛下所罚,如今立其为太子,我担心他对您的嫉恨会无限放大,所以关于太子之位的人选,还请陛下能够谨慎思考。”
  张豺说的虽然不多,可句句诛心。一、前者石邃、石宣之母皆出身低贱,本身就素质不高,所以才会发动政变。(起码石虎是这么认为的)二、前者二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得罪,可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反叛了自己,想杀了自己。如今,让早和自己有隙的石斌去做太子,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复制之前的故事吗?(起码石虎是这么认为)因此,石虎当即便绝了立石斌为太子的念头。
  那么问题来了,张豺为什么要阻碍石斌成为太子呢?难道他和石斌有仇?还是真的为石虎着想?
  都不是。当初石虎攻克上邽的时候,身为将领的张豺俘获了前赵国主刘曜的小女儿安定公主。这安定公主细皮嫩肉姿色出众,张豺为了向石虎表忠心,便将她献给了石虎。
  石虎呢?一下就被这个小公主给吸引住了,便纳其为妃,并和其生了齐公石世。因为安定公主是靠着张豺才成为了石虎的妃子,所以平时和张豺的关系便非常近,张豺这才否定了石斌,意图找机会提议石世。
  果然,当张豺劝说石虎成功之后,石虎便对张豺道:“那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张豺心中狂乐,表面却皱着眉道:“陛下之前两次所立太子,他们的母亲都是出身卑贱的人,基本素质便奇差无比,所以导致朝廷连续祸乱。如今,我们应该选择出身高贵的妃子所生者立为太子,这才能保证我大赵的安定与繁荣。”
  现在石虎一众妃子中谁的出身才是最高?谁的血统才是最尊贵的?除了安定公主以外没有第二人选。因此,石虎默默点头道:“你不必再说了,我已经知道应该立谁为太子了。”
  数日后,石虎召开朝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道:“有些事是老天已经决定了的,根本无法更改。好像我石虎,专生那种无赖为儿子(因为你本身就是最大的无赖),年龄一过二十就想杀了自己的父亲,我现在已经五十三了,而石世只有十岁,等他二十以后,相信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因此,还是立石世为太子吧,我真的想消停消停了。”
  于是,满朝文武皆跪拜石虎,表示支持他的决定,只有一个叫曹莫的官员不能接受石虎的决定,反而反驳道:“治理天下这样的重任,不应该选择年少的孩子,所以臣不敢答应。”
  按石虎以前的脾气,这种不从号令的估计当场命就没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被两个儿子伤得太透了,石虎也没有了当初戾气,只是摇头苦笑道:“曹莫啊,我知道你是一个大忠臣,不过你却没有体会我的用意,就这样吧,不要再反对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就这样,石世成为了后赵新的太子,那么他又能坐稳这个位置吗?我们过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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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梁犊之乱
  公元349年正月,石虎在邺城正式称帝,并大赦天下,改年号太宁,将儿子们的爵位全部提升为王。不过就在后赵举国欢庆的时候,一场即将席卷后赵的大乱却在悄悄酝酿着。
  诸位还记得吗?上一年石虎平了石宣之乱以后,将东宫那十万禁卫全都驱赶到了凉州守边。可那只是第一批,就在那批大部队走后将近一个月,又一批东宫“高力”禁军亦追随他们的脚步往凉州守边。
  那么这个“高力”又是什么意思呢?
  此“高力”者,为东宫所有禁军力量最大者,战力最强者,人人都有以一当十的勇力,人人都是东宫禁卫的核心战力,是极重装骑兵龙骧骑的第一候选。因为这些人的战斗力太强,石虎不敢将他们和之前那些普通禁军放在一起(怕出乱子),所以才让他们第二批次行动。可让石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如此谨慎,依然出了大乱。
  大上节我已经强调了,石宣之反和这些东宫禁军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可石虎一定要治他们的罪,这已经让这些“匹夫”非常不满。如今可倒好,押送他们的官员又私自克扣了运粮的牛马,还让这些“高力”充当牛马来推车运粮。他X的,老子是禁军中的核心战力,是最高贵的龙骧骑兵后补,不是什么拉运粮车的畜生。这种情绪在“高力”之中日益增长,整个部队一片肃杀,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火山一般的兵变。可负责押送的那个废物官员,他根本没有看出潜藏的危机,还像驱赶畜生一样在肆意羞辱这些“高力”。
  而就在这些“高力”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之际,他们的领头人,高力督梁犊却看出了其中潜在的“机遇”,于是策划谋反,并向各个队的队长保证,一定会带领他们返回自己的家乡。
  时,“高力”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极限,别说梁犊有这个保证,即便他没有这个保证,相信这些“高力”也会跟他干到底了。于是,一万高力在梁犊的带领下突然暴起,先是残杀了押送队伍的官员,然后攻克了下辨(甘肃成县),有了自己的根据地。
  时,后赵安西将军刘宁正在安定(甘肃泾川)坐镇,一听自己的地盘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便第一时间带数万兵马前往征讨。本以为自己兵力占优,收拾这一万多没有兵器和甲胄的士兵不要太容易,可真正和这些特种兵交战在一起以后,刘宁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当时,这些高力猛士刚入下辨,刘宁的军队便杀将过来。这些高力猛士没有武器,没有甲胄,更没有战马,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溃散而逃了,有点勇气的也绝对是固城自守,是坚决不敢主动出击的。可这些彪悍的特种兵,他们却坚决不守城池,梁犊一声令下,他们抢了本地百姓的斧头或者叉子便冲了出去,和刘宁数倍于自己的部队战在一起。
  史载这些“高力”的杀人技巧出神入化(攻占若神,所向崩溃),硬是将普通的农家器具用成了神兵。所到之处皆血雾一片,赵军硬是被他们杀得频频崩溃,到最后更是全军溃散。
  当时,整个后赵凉州只有刘宁这一部有些作战能力,其他的基本都是一些散兵游勇,根本无法抵抗梁犊“高力”的侵袭(梁犊消灭赵军以后,全夺赵军之战马、甲、胄、兵器,所以战斗力更强,几乎爆表),所以梁犊一路向东攻城略地,竟然无人能挡。直到梁犊杀到长安之时,其部众已狂增至十余万人(之前先一步到达凉州的东宫禁卫现在已经全部归于梁犊帐下)!
  石虎闻听此事,立即命四子,乐平王石苞率全关中之兵前往阻击,并下死命令,务必不能让这些匹夫越过潼关。结果呢?哪怕是出全关中之兵的石苞依然不是这些精锐之兵的对手,被梁犊一战而定。
  于是,梁犊率众越过潼关,继续向洛阳疾进。赵皇石虎于是急遣李农匆忙组织步、骑十余万前往阻击,可又在河南新安被梁犊大败。
  见野战毫无胜算,李农只能率残部退守洛阳以阻梁犊。可又被梁犊所败。
  无奈,李农只能再退成皋坚壁清野。
  梁犊认为,成皋虽小,但在战国时便以坚韧著称,高祖刘邦更是以此坚城硬抗项羽而不溃。因此,想要攻陷这个小城就必须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而现在,梁犊最缺少的便是时间。因此,梁犊直接越过了成皋,向东逼近,并先后攻占了荥阳、陈留等重郡,距离邺城已经越来越近。
  于是,邺城朝野震惊,万民恐慌,石虎更是吓得不行,遂封燕王石斌为大都督,总督中外军事,统冠军大将军姚弋仲,车骑将军蒲洪等全国汉、羯、羌、氐之兵前往阻击。
  可就在大军即将出击之时,姚弋仲却突然率领八千多羌族突骑来到了邺城,并请求面见石虎。石虎当时正患有重病,成天卧床不起,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少要生气。而姚弋仲呢?这个老羌,这个钢铁直男,他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一点儿弯弯都不绕,石虎每次和他对话都被其气个半死,所以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石虎没有见他,而是赏赐了姚弋仲和自己同样规格的饭菜,还杀猪宰羊的犒劳姚弋仲全军。
  岂料石虎此举反将姚弋仲气得青筋暴起,他直接掀翻了石虎送来的饭菜,痛声骂道:“陛下让我去讨伐叛逆,本应面授机宜,怎么能如此对我?我姚弋仲难道是差一顿饭的人吗?!啊!!!!!我知道了!你们这群畜生,一定是陛下现在已经死了!你们想独霸朝纲,这才秘不发丧!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让我见陛下,我就攻入城去,将你们全部杀尽!!!!”
  那使者吓懵了,屁滚尿流地跑回宫中将姚弋仲的原话转告给了石虎。这他X都哪跟哪,石虎被姚弋仲弄得哭笑不得,可明知道这是姚弋仲在胡闹,石虎也不敢不见了,于是只能撑着病勉强面见姚弋仲。
  岂料双方一见面姚弋仲就差点儿把石虎给活生生气死。他是怎么和石虎说的呢?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呵呵,儿子、孙子都让你给弄死了,你很忧虑吧?不然也不会病成这个样子。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儿子们小的时候你不好好教育,更是做了坏的榜样,这才让他们长大以后做了叛逆的事情。可既然已经叛逆了,那就只能杀了,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你要知道,太子现在幼小,完全没有主掌朝政的力量,只要你一死,天下必将大乱,大赵也必将灭亡,所以你现在应该忧虑的并不是梁犊那群反贼,而是你自己的身体。”
  (注:姚弋仲是真正的钢铁直男,不管对谁的称呼都是你,在他的字典中就没有‘您’这个字,哪怕是石虎,他也是你你你你的叫,从不说‘您’或者‘陛下’)
  石虎捂着被气得起伏的胸口道:“反贼都快杀到家门口了,我又怎么能不忧虑?再说,这些人是普通的反贼吗?恐怕连正规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姚弋仲哈哈笑道:“梁犊等人因为穷困潦倒,思家心切才相聚成为强盗,所过之处尽是烧杀抢夺,根本不顾及民心,这种部队能成什么大事?我姚弋仲虽然只是一个老羌,但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将其消灭,只求给我独立统帅部队的资格,不要让我在一孺子之下,这样会限制我的能力。”
  这什么意思?很明显是不想在石斌的统帅之下。石虎虽然被气得半死,但也知道姚弋仲的性格,再加上现在是多事之秋,实在不适合再起什么幺蛾子了,于是答应了姚弋仲的请求,封其为征西大将军,并赏赐他自己的铠甲和战马。
  姚弋仲也不客气,直接在庭院中便将铠甲神马的全都换上了,你还别说,正合身!然后,这老羌背对着石虎吼道:“怎么样,正合身吧?!你看老夫这种天神降世的样子,定能够击败叛军!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猖狂的大笑,姚弋仲看都不看石虎,转身便去。
  数日以后,姚弋仲和石斌的部队分两路对身在荥阳的梁犊进行打击。结果,所向无敌的梁犊被打得大败,死于乱军之中。这场风波极大的梁犊之乱便被彻底平定了。
  关于这场平叛之战,史书没有半点儿记载,只说姚弋仲将敌军打得大败。那么怎么败的呢?我觉着,只有用离间之计才有可能击败这支部队,理论依据就是这些士兵的“根”都在邺城。所以姚弋仲一定是许诺了这些士兵,只要放下手中的兵器,就让他们安然无恙返回邺城,这才导致了这些勇猛的士兵临阵倒戈,进而大溃。
  好了,猜的就到这吧,我们继续正文。
  平定了梁犊之乱以后,石虎非常高兴,于是赐姚弋仲西平郡公之爵、还可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同时,老氐苻洪在这一次的战斗中也取得了相当的战功,所以石虎亦封苻洪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并都督雍、秦两州军事,兼雍州刺史,略阳郡公。
  好了,事情到了这一步,看似已经尘埃落定了,后赵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我只能说,大乱,才刚刚开始。
  209
  5.5后赵之乱(上)
  公元349年4月9日,赵皇石虎的病情急剧恶化,他料想命不久矣,便任命彭城王石遵为大将军,镇守关右。任命燕王石斌为丞相、录尚书事、戎昭将军。任命张豺为镇卫大将军。以此三人辅佐幼主之朝政。任命过后,石虎安心了,便在宫中静养,等死而已。
  可有些人却对这个任命非常害怕,她就是石世的母亲安定公主,现在的刘昭仪了。
  遥想当初,赵主石勒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人死如灯灭,那么伟大的一个人,死了之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弄了个子嗣断绝。悲不悲哀?闹不闹心?前事相去不远,还历历在目,石遵还好说,他性格一向温和,手上还没有什么兵,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可石斌呢?这厮兵权在握,心狠手辣,一旦再让他进入邺城,那自己这孤儿寡母的拿什么来抵挡如此虎狼?基于此,刘昭仪是断不能让石斌再活在这个天地之中了。于是,她秘密将张豺召至寝宫,共同商议对付石斌的办法。
  你还别说,聪明的张豺还真就给刘昭仪想出了一个阴损的计谋。
  次日一早,刘昭仪便遣使往襄国(石斌当时正在襄国),欺骗石斌道:“陛下的病情现在已大见好转,想来痊愈也相距不远,大王可迟些再来邺城拜见了。”
  这话一说,石斌乐得够呛。为啥?难道他真有这么孝顺吗?当然不是。石斌这厮完全继承了他爹的“伟大”基因,喜爱喝酒、打猎的程度已经青出于蓝,几乎隔几天就要打一次猎,大酒更是天天都有。不过因为这一段时间石虎重病在身,他为了不落人口实,这才暂时性的忌酒、忌猎。
  说实话,这厮早就憋不住了,如今一听老爹的病情大有好转,可不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马上就开始久违的打猎和狂饮了。
  刘氏见此,立即以石虎之名下令,称石斌在自己重病期间游戏玩乐,毫无忠孝之心,因此罢了他的兵权,罢了他的政权,让他白身回家,并用张豺的弟弟张雄率五百禁卫军看守软禁。
  好嘛~,权倾朝野,掌握全赵兵马的石斌就这样轻轻松松被搞定了。这之后,就只剩下毫无威胁的石遵了(起码刘昭仪和张豺是这么认为的)。
  数日后,石遵从幽州来到邺城,接受朝廷的任命。刘昭仪认为石遵构不成半点儿威胁,所以没有杀他,只给他三万正规军便打发他往关右去了。根本见都不让他见石虎一面。
  石遵无法,只能流着泪走了。可没想到的是,石遵刚走还不到三个时辰,石虎便回光返照,他睁开眼睛看着刘昭仪问:“石遵来了没有,我有话要嘱咐他。”
  刘昭仪:“来了,不过当时陛下正在安睡,他不想吵到陛下便走了。”
  话毕,石虎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真是太可惜了,真痛心没有见到他。扶我起来,陪我到处走走。”
  就这样,刘昭仪扶着石虎走到了太武殿的西阁。当时,在西阁有两百名禁卫军,他们看到石虎以后恭敬地站成两排,并虔诚地跪拜石虎。看着这些英勇又尊敬他的士兵,石虎没由来的好心情,然后微笑着对这些士兵道:“你们有什么请求吗?可以和朕说说,朕会尽可能地满足你们。”
  话毕,一名侍卫队长站出来道:“陛下圣体欠安,应该让燕王石斌入宫主掌警卫。”
  石虎点了点头笑道:“可以,燕王现在应该在宫中了吧,来人,将他叫来。”
  话说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更别说行动了,都在偷偷地瞄着刘昭仪。石虎见势不对,于是对刘昭仪道:“燕王现在在哪里?”
  刘昭仪:“陛下不要激动,燕王之所以还没有到宫,主要是前些时日酒大伤身,得了重病。”
  一听这话,石虎更慌了,赶紧对左右道:“快,快用我的御车去接燕王,一定要将他接来,我要把我的玺印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石虎说得很激动,非常的激动,激动中竟然还带着一些隐隐的惧怕,只希望石斌赶紧来到他的身边。可话说完,左右竟然没有一个敢动弹,刘昭仪更是一脸的默然,石虎见此就要发作,可就在这时,一阵疼痛眩晕的感觉飘来,老哥直接晕倒了。
  刘昭仪趁势命令左右将石虎抱回寝宫,然后便急传张豺入宫,阴狠狠地道:“这老东西现在六神无主,时常会做出一些朝令夕改的事情,我怕石斌再活在这世间会影响世儿的前途,先生,大事就拜托你了。”
  张豺没有作声,直接点头离去。
  而数日以后,张雄假传圣旨,率兵在燕王府中将石斌斩杀。
  公元349年4月22日,刘氏见石虎一直都没有醒来,又气若游丝,断定这老家伙必死无疑,于是再次假传诏令,封张豺为太保、都督中外军事、总管尚书事,彻底将国家的军权和政权都交到了张豺的手中,让其手中的权利就好像西汉时候的霍光一样。
  可这样,她刘昭仪就能让自己的小崽子坐稳了后赵皇帝的宝座吗?我想,只有她认为可以吧。
  公元349年4月23日,赵皇石虎去世,其太子石世继位,并尊母亲刘昭仪为太后。刘太后呢?则于当天便开始垂帘听政,行使皇帝的权利,又打算任命张豺为丞相,让他能进一步权倾朝野,为自己之后盾。
  刘太后,她不是芈八子,她不是吕后,更不是武则天,她只是一个有野心,长得漂亮一点儿的普通女人,所以看好一个男人便会将所有的都交给他,为的只是自己能有一个避风港,一个依靠。可张豺却多多少少有些政治头脑。他认为,自己和刘太后勾结在一起以后,不仅自己的官位欻欻往上涨,还强硬地弄死了军心所向的石斌。以上两点集中在一起,肯定会让后赵王室和一些朝中大臣嫉恨,如今,如果再当上丞相,那么估计满朝文武就都想杀了自己了。因此,这个丞相不能当,起码现在不能当。
  所以,张豺拒绝了刘太后的好意,并将自己的想法和刘太后好好解释了一番。
  210
  后赵之乱(中)
  刘太后也认为有理,便任命彭城王石遵和义阳王石鉴分别担任左右丞相,以安后赵王室之心。
  可这样做就能安得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张豺得势以后,欲排除异己,快速令自己坐稳位置,便打算暗中诛杀司空李农(李农,石虎的心腹大臣,后赵三公之一,在后赵的权利很大,还瞧不起张豺,是张豺的政敌),所以秘密召唤太尉张举共商之。
  可令张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张举和李农竟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张举在与张豺秘密商议后便悄悄前往了李农的府中,将这码子事儿一股脑地告诉了李农。
  李农闻讯,对张举深深一拜,便连夜逃至广宗(河北威县东二十里),率乞活军残余数万户固守上白。(注:自司马腾灭亡以后,乞活军无主,便以流动军团的模式活跃于河北,他们不和汉人作战,更不抢汉人的物资,只将手中的屠刀伸向羯人和匈奴人等胡人,所以让胡人大恨,因此不管是当初的石勒还是刘聪、刘曜,他们都曾派遣部队攻击过乞活军,不过乞活军战力彪悍,又多藏于山川大泽之中,当时又是天下大乱,这些一方霸主不想在乞活军身上浪费资源和时间,这便没有再伐乞活军。直到石勒统一北方以后,最后向乞活军发布了警告,称再不投降便彻底将尔消灭。乞活军一众首领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向后赵投降,从此将乞活军分成两大部分,而其中的一大部分,便生活在广宗附近。乞活军,本是一支‘官方’组织起来的流民集团,所以非常有纪律,更认同名望、身份和血脉。而李农呢?血脉是纯纯的汉种,身份是做过大司农,因为为官清廉,更是在北方有很好的名声,所以这些乞活军便尊奉李农为自己的领袖,使得李农一下子就成了地方一个相当牛13的军阀)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邺城,刘太后可不会容忍一个判离自己的人和势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舞刀弄枪,便立即命太尉张举率整个邺城的禁卫去攻击李农。
  可张举呢?为了和李农之间的友情只包围不进攻,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而就在这对峙的过程中,事情却发生了异变。
  时,石遵的三万大军已经到达了河内,可就在这时,他却遇到了刚刚讨伐完梁犊,休整完毕正往邺城而回的姚弋仲、苻洪、刘宁、石闵以及王鸾等人及其部队。(这都是现在后赵军界的首子)
  当时,石虎归天的消息已经传遍后赵大地,所有军中将领都不满张豺的专权,不满女权当政,更不满这对狗男女将石斌给害死了。因此,当这些军界大佬看到石遵以后,便一齐劝说道:“殿下您年长而德才兼备,当初陛下就有意让您作为继承人。燕王死后,继承人的位置更非您莫属,可张豺和刘昭仪这两个狗男女,硬是靠着卑劣的手段夺取了地位,致使现在大赵奸臣当道,乌烟瘴气,如果您再不行动,恐怕整个大赵的社稷都将被断绝啊。如今,邺城所有的大军都被牵制在上白,城中空虚,正是一举夺取天下的绝佳时机,我们,以及我们手下的士兵都会帮助您,您就不要多疑了。”
  时,石遵手上有三万军,五将军手上更是有数万人马,他们还代表着整个大赵的军心。就凭此威势攻击邺城,别说禁卫军现在不在邺城,就是在又能如何?!因此,石遵想都没想,果断应允,点头便直奔邺城而去,同时传檄天下,历数张豺和刘太后之罪行,结果兵锋到处遍地皆降,等石遵等人到达荡阴(河南汤阴西南)的时候,大军已经飙升至九万之多。
  石遵知道总攻邺城的时机到了,于是命石闵为前锋将军,率精锐之前锋军先一步向邺城挺进,自己则带领主力中军于后随之。
  张豺闻讯大惧,一边遣使往张举处,让张举不要再管李农,赶紧回师救援,一边亲点大军,积极布防,准备往死里拖延时间。
  可让张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邺城官兵们根本不买他的账,纷纷在城中大叫道:“彭城王前来奔丧,我们应该去迎接他们,再也不能为了张豺这等奸臣守城了,不然等城破之日,我们的一家老小就都没命了。”
  于是,邺城的将士们纷纷翻越城墙跑到石遵军投降,张豺虽然以杀来制止,但也不能阻止他们,毕竟逃跑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后,甚至就连当初忠于张豺的那些士兵也全都跑了。张豺,瞬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刘太后见此,吓得六神无主,当即便趴到张豺的怀抱里痛哭道:“先帝的棺材还没有入土,祸乱就要取走我们的性命,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一点依靠,现在能靠的也就只有将军您了,您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现在的窘境吗?这样,这样,咱们给石遵封官封爵,他想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您看这样行不行。”
  张豺这废物,现在的心情实际上不比一个娘们儿好多少,也是吓得六神无主,所以在刘太后说完以后这厮便连连称是,一点其他的办法都想不出来。
  次日,刘太后发下诏令,任命石遵为丞相、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军事、总管尚书职事,并给予黄钺、九锡等荣耀。
  这个任命,很明显是将整个国家的军政大权全都交给一个人了。可这样真的就能摆平来势汹汹的石遵了吗?太天真了!!!
  今日文章被和谐,分段重发
  211
  后赵之乱(下)
  公元349年5月14日,石遵到达邺城外郊,张豺十分害怕,乃亲自出迎,结果还没等见到石遵,便被石遵的士兵给囚禁了起来。
  15日,石遵身着铠甲,率领着精锐士兵从凤阳门进入邺城,登上太武前殿以后故作悲痛,捶胸顿足,然后退至东阁,宣布将张豺弃市,并杀其三族。
  这之后,石遵又在东阁向满朝文武宣布:“太子年幼,无法治理天下,之所以让他即位,不过是先帝的个人情义罢了。可治理天下,怎么能混入个人的感情呢?因此,这孺子不适合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了,就由我接过这个重担,行天下大统之大任吧。”
  就这样,石遵成为了新任赵皇,大赦天下,并解除了上白的包围,宣布李农无罪,让其官复原职。
  16日,赵皇石遵封石世为谯王,废刘太后为太妃,让她从此在儿子处养老。可没过多少天,石遵便找了个借口将这母子俩全都给弄死了。
  好了,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全都被杀了,石遵放心了,乃尊其母郑氏为皇太后,妃子张氏为皇后,燕王石斌的儿子石衍为皇太子(为收买人心)。又封义阳王石鉴(石虎三子)为侍中、太傅;封沛王石冲(也是石虎的儿子,但到底是第几个叫不准,有说十二子的,又有说是九子石遵的哥哥)为太保;乐平王石苞(石虎四子)为大司马;汝阴王石琨(石虎八子)为大将军;武兴公石闵为辅国大将军,都督中外军事。
  啊~~~,屁股终于坐到这个梦寐以求的龙椅上了,石遵志得意满,好一个悠然。可很快的,麻烦就来了。
  当时,沛王石冲正镇守在蓟城,听说石遵杀掉了石世而自立为皇的消息以后,他敏锐地发觉,自己的机会已经到了。于是对全军将士吼道:“石世是秉承先帝的旨意继位的,合理合法,石遵这大逆不道的东西竟然取其而自立,这简直天理不容!现在传布我的命令,让全军将士集结,我要亲自发兵征伐他!”
  数日后,石冲留下少部分士兵驻守蓟城,自己则倾巢而出,率五万大军南下,并将讨伐石遵的檄文传至燕、赵各地,希望他们能配合自己一起攻伐石遵。石遵呢?确实是靠着弑君上的位,所以石冲的军队每到一地都有大批的志愿者前来投靠。等石冲抵达常山的时候,他的兵众已经有十多万了。
  讲真,现在后赵最强的将领都在石遵麾下,石遵是不怕石冲的,可无论是北边的前燕还是南边的东晋,他们现在的实力都足以对自己造成相当的威胁,再加上还有西边的前凉虎视眈眈,所以石遵是真的不想现在和石冲翻脸,于是遣使往石冲处劝石冲回蓟城,他会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加上人家石冲也没想过要回头,所以断然拒绝了石遵的提议,依然极速向南挺近。见此,石遵只能长叹一声,然后命石闵为主将,率十万正规军前往迎击。
  本次大会战之地为平棘(河北赵县南),双方经过了惨烈的交战以后均有损失(过程无载),但最后的结果还是石闵大胜石冲,不但生擒了石冲,还将仅剩下的三万士兵全都俘虏到了邺城。石遵呢?看都不想看这些人,于是一声令下,将石冲弃市,至于那剩下的三万士兵,则全部被活埋。
  至此,石冲之乱算是彻底被平定了,可新的大乱才刚刚开始。
  因为石冲的关系,使得石遵整天怀疑这个不信那个,看周围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他,所以从不敢放权,每天都生活在高压之中,这头脑,就逐渐开始不太清醒了。
  一天,石闵前来拜见,正常谏言道:“苻洪是当世人杰,这种人,一旦给了他根基,就好像龙入大海,不可遏制。现在,他正镇守关中,我恐怕时间一长,整个秦、雍两州就不再是大赵所有了。”
  话不必多,点到为止,说到这,石遵就全都明白了。
  苻洪,氐族名望最盛的首领,本来在西北就极富威望,如今又让他镇守西部,那么确实有威胁二州的可能。外加上现在的石遵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感觉,所以一听就认定苻洪必反,于是罢免了苻洪都督的官职,其余待遇则一如往前。
  可这种不信任的态度却彻底激怒了苻洪,再加上现在的后赵政治混乱,很有些西晋八王之乱的意思。因此,苻洪直接回到了枋头(河南浚县西部)老家,聚集老氐民众宣布独立,并遣使往建康方面向东晋投降,表示只要东晋北伐,氐人就愿意配合共攻后赵。
  至是,石遵在一顿操作以后少了一个盟友却多了一个大敌,赵势因此衰退。
  而此时,诚为后赵最为羸弱之时,可谓天赐良机,而不管前燕还是东晋,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
  212
  5.6伐赵的决心
  公元349年4月,东晋终于出重兵讨平了益州范贲的叛乱,彻底将益州握在了手中,真正地占据了整个南方,而当时正值后赵大乱,所以东晋便有心讨伐后赵,重现大晋荣耀,这士兵便频频往长江北岸集结,之所以还没有对后赵发动进攻,不过是认为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罢了。
  而此时,盯着后赵的还不仅仅只有一个东晋,北部强国前燕也已经将如狼一般的凶光瞄向了后赵。
  公元349年5月,就在石遵刚刚平定了石冲之乱时,前燕S级神将慕容霸亦看出了后赵的破绽,于是上书龙城劝谏慕容儁道:“石虎穷凶极恶,残暴无比,已被上天所抛弃,其仅存的一点儿残余还互相残杀,已距离灭亡不远。如今中原危难至极,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无不期盼用仁政来安抚,如果您能在这时候统帅大军奋起南下,石赵士兵必能放下武器,您就可以实现祖辈们的宏图大志了!”
  慕容霸这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名望都是可以可慕容恪相提并论的人物(甚至比慕容恪更强),可和慕容恪比起来,慕容儁更加忌惮慕容霸,甚至憎恨。为什么?因为慕容恪虽然极尽强悍,可性格忠厚,不是那种会造反的人。最重要的是,慕容恪的母亲身份卑贱,在慕容皝时期就不受宠,所以这种人是绝对登不上燕王的位置的。当初慕容翰牛不牛13?不照样成不了一把手吗?所以慕容恪对慕容儁造不成什么威胁,慕容儁也从来不怀疑慕容恪,还主动接近、提拔,因此二人在很小的时候便是要好的兄弟,长大以后更是在一起南征北战,生死与共。
  而慕容霸就不是这样了。他的母亲出身高贵,非常受宠,慕容霸更是那种不怕天不怕地的个性,所以从小便给嫡长子慕容儁造成了相当的威胁,让他无时无刻都在防着慕容霸,生怕他将自己的一切从身边抢走。终于,慕容儁成功将慕容皝熬死了,顺利登上了燕王的宝座,可哪怕是这样,慕容儁依然对慕容霸百般设防,总想将他弄死,可又怜惜其才,这才一直没有动手。
  我们继续正文。
  收到慕容霸的信件以后,慕容儁是有些心动的,可他不信任慕容霸,对他所有的提议都有怀疑,又对后赵的布置有些顾忌,这便没有答应。
  几日以后,北平太守孙兴又上表龙城,请求总攻后赵。可因为孙兴平时便和慕容霸交好,所以慕容儁依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慕容霸见如此良机就要错过,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于是骑快马亲往龙城面见了慕容儁,然后急切地道:“最难得到又最容易失去的便是时机,尤其是这种天赐之机!现在,石赵是最为虚弱的时候,这便是天赐良机,而这种时机稍纵即逝,一旦给石遵整顿吏治的时间,石赵很有可能会重新恢复到巅峰时的国力。到那时,就是我们想进攻也不能了,您想想,如果之前在位的不是石虎而是石勒的话,我们大燕还能像现在这样顺利发展吗?”
  这下总算说到慕容儁的心里去了,于是这个厌烦慕容霸的人也开始犹豫了。慕容霸却不知慕容儁心里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于是急道:“哎呀我的大王,您还有什么顾虑就和我说啊。”
  闻此,慕容儁只能将对慕容霸的忌惮隐藏在心中,转而道:“后赵虽已大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中依然有相当数量的兵力,更有赵将邓恒率大军占据安乐,堵住了我们向东的道路,所以想要讨伐后赵,只能走卢龙塞,然而卢龙之山路险峻狭隘,敌人如果占据高山之势就能把我们的部队拦腰截断,进而使我们首尾受敌,而到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注:卢龙塞在今河北迁安西北,《水经注》:“濡水(今滦河)东南径卢龙塞,塞道自无终县东出渡濡水,向林兰陉(喜峰口),东至青陉(冷口),卢龙之险,峻坂萦折,故有九峥之名。”三国时,魏武帝曾征乌桓,所出卢龙塞便是此地。)
  慕容霸一听原来是这个顾虑,于是长舒一口气道:“邓恒抵抗的决心虽然坚决,士兵虽然众多,但却有两大缺点暴露了出来!所以必为我大燕所灭!”
  慕容儁:“说来听听”。
  慕容霸:“邓恒抵抗之心虽然坚决,但能力太过一般,根本不配一方之统帅。邓恒虽有大批部队,但因为常驻边境,致使将士思家,士气极低,所以我大军一到,他们必定土崩瓦解。综合以上两点,难道还怕赵军不败吗?我请求率本部兵马作为殿下先锋,东出徒河,暗赴令支,给予其出其不意的袭击。等到他们闻讯以后,势必感到震惊,不知所措。那时,已完全丧失了从容布置的时间,上策也不过是坚壁清野,哪还有机会抵挡住我军的进攻呢?然而殿下则可以趁此时机率主力部队慢慢前行,和我隔出相当的一段距离,这样就不怕被截断后路了。”
  慕容霸说得信誓旦旦,他以往的战绩也配说出这番话,可因为慕容儁从小就不信任慕容霸,更对他怀有敌意,所以仍然犹豫不决,因此召开廷议,还特意询问了五才将军封奕,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注:封奕,字子专,汉种,A+级将帅,A+级文臣,是西晋东夷校尉封释之孙。封奕从小喜文,当时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被称为家族的栋梁,等待着封奕的也应该是光明的未来。可其祖父最终却死于政治斗争,家族亦因此而破裂,封释知道自己的家族无法再在大晋朝廷崛起了,于是写了封推荐信交给了当时还年少的冯异,让他拿着这封推荐信去投靠慕容廆。慕容廆当时已经率慕容鲜卑在东北混得风生水起,当然不能就凭一封推荐信便重用一个年轻人,所以亲自和封奕进行了一番交谈,结果交谈过后,慕容廆连称冯异是一个奇人,所以封其为小都督,让他加入了慕容鲜卑。封奕原来是从文的,可自从加入慕容鲜卑以后,他就开始弃文从武,因为他知道,生在这个时代,书生是没有什么大用的。这之后数年,封奕一边学习军事,一边跟随大军南征北战,相继经历了廆、皝二代。直到慕容儁当政的时候,封奕已经成为了一名文武双全的奇才,所以被封为前燕之丞相兼五才将军)。
  封奕见慕容儁第一个便是问的自己,稍稍整理一下语言便道:“用兵之道,在于碰到强大的敌人智取,碰到弱小的敌人吞并,所以大吞小就像狼吃掉小猪一样,强者杀掉弱者就像宰掉畜生一般。拨乱反正,更像太阳融化积雪一般轻松。我大燕自先帝以来便开始累积力量,累积仁义道德的名声,至今,已兵精粮足,仁义之名满天下。石虎,则从继位之初便残暴至极,死不瞑目,其子孙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使得石赵上下一片混乱,中原的百姓也因为他们的关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至于现在,整个石赵的百姓谁不希望仁义之军能够快快统一天下,带给他们和平安康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大王肯下定决心,那么石赵必为大王所破!至于战争大方针,下官认为只有一个,那便是先入赵境,再下蓟城,最后夺取邺城,向东全灭石赵!”
  话毕,慕容儁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可在那沉稳的外表下,双手却已紧握座椅,微微抖动,很明显是对封奕的话动心了。可还未等慕容儁下定决心,一名精通星象的官员又站出来道:“如今太白金星显现于中天,木星停留在必宿之北,这正是北方国家接受天命的征兆,大王应尽快出兵,以呈天之大义!”
  正说到这里,慕舆根又站出来高声道:“中原地区的百姓受困于石氏祸乱已经很久了,几乎人人都想改朝换代以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绝不能丧失!我国自武宣王慕容廆以来便开始广招贤士,养育百姓,致力农桑,训练士兵,等待的是什么?不就是今天吗?!如今时机已到,大王却还在犹犹豫豫,难道是认为天意不想让大王取得天下,还是大王本身就不想取得天下?”
  话毕,慕容儁直接站了起来,微笑着看了眼下面的一众文武,然后柔声道:“本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下去吧,本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次日,慕容儁宣国诏,立三辅,任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许为辅弼将军、左长史阳鹜为辅义将军,并拜慕容霸为前锋将军,于全国范围挑选精锐战士二十余万,整日演兵讲武,杀声震动天际,随时准备对后赵发动灭国之战。
  同时,慕容儁还秘密联系张重华,约其共同对后赵发动攻击。看样子,前燕和后赵的大决战,已一触即发!
  不过能够看到战机的并不只有他前燕一家,东晋也有眼光独到的人看到了绝佳的时机。
  213
  5.7关中争夺战
  公元349年6月,东晋桓温见后赵大乱,前燕又频频在边境集结士兵,料定其不久要对后赵发动灭国之战。
  桓温怕前燕灭赵后东晋连渣点儿好处都得不到,遂遣使往建康献上水路并进之大型战争攻略!
  现在,东晋四方无敌,毫无后顾之忧,后赵又陷入了大乱之中,正是一举灭掉后赵的绝佳时机,可褚太后恐怕桓温光复中原以后更加控制不住,便没有答应他的攻略提议,桓温因此大怒,却又不敢不从朝廷之意,便只能派出几个将领,率几千人前往北方伺机而动。
  同月,毫无征战经验的褚裒看过了桓温的折子,认为伐赵可行,遂上表朝廷,请求北伐后赵,重镇大晋雄风。
  奏折一上,褚太后立即批准,并下令全国戒严,进入临战状态。
  7月,褚裒率领三万东晋精锐进入彭城,并四处宣称要一举灭掉后赵,光复中原。那些在中原生活的百姓早就受不了后赵的统治了,所以一见东晋来了部队,便纷纷往投,彭城之军得以一日增千人,并且这种投奔速度还在蹿升,迅猛地向上蹿升。
  建康一众官员见此,都认为光复中原指日可待,每天高兴得手舞足蹈,却只有光禄大夫蔡谟每天沉着个脸,毫无兴奋之容。左右关系比较好的同僚见状非常奇怪,于是询问为何,蔡谟道:“胡人能被消灭确实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问题的关键是能吗?恐怕不能!非但如此,此战过后还会给国家带来无尽的祸患。”
  左右同僚:“这是何意?”
  蔡谟:“光复中原这种大事,如果不是最杰出的人才是不能够成功的,哪怕敌方的国家再乱也是一样。褚裒只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罢了,如果不是他的女儿,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吗?就这种人,如何能够完成光复中原的大业?恐怕只会劳民伤财,最后将所有希望全都集中到‘他人’(桓温)身上罢了。”
  那么蔡谟说得对不对呢?完全正确!
  数日以后,鲁郡又有五百多家百姓起兵作乱,配合东晋军团攻略后赵的行动,褚裒见此,立即派麾下两名将领率三千多精锐前往迎接。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邺城,石遵于是命李农为南讨大都督,率两万后赵轻装骑兵前往阻击。
  结果,这三千所谓的“精锐”根本不是后赵骑兵的对手,被分分钟消灭,两名将领更是被李农所生擒。
  本次战役,李农是打着十二分精神的,就是怕轻敌大意而被晋军所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晋军的陆战水平会差到如此地步。见此,他心中的那些谨慎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举消灭晋军的想法。
  8月,李农率军对晋军发动了决战式攻击,褚裒虽有兵力优势,但一是晋军不善陆战,二是褚裒本身的军事素养实在太差,所以被李农轻松击败(过程无载)。
  此一战将褚裒打得魂胆尽丧,于是不敢再和赵军交手,仓皇便退回了广陵。
  至此,这次搞笑的北伐行动便以完全失败而告终。而朝廷呢?除了削去褚裒征讨大都督的临时官职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罚,真是让人崩溃。当时,但凡有些见识的人讨论朝廷时都会说:“会打仗的不准北伐,不会打仗的反倒派上去损兵折将,这个朝廷,真是腐败到骨子里了。”
  更要命的是,当时河北大乱,有二十多万还没有被混化的纯血汉人听说晋军前来北伐,一个个不远千里的往南去投奔褚裒,可到了彭城一带,却发现褚裒早就逃回京口了,于是这二十万百姓万念俱灰(来时路上已经将口粮都吃掉了),全都饿死在了荒野之中。因此,东晋朝廷的声望呈直线向下滑落,哪怕是汉种的老人也不再相信东晋成天挂在嘴边的什么“光复中原”了。
  再看后赵方面。
  国内的政变使得全国政局不稳,不但经济、农业、军事实力疯狂下降,就连周遭敌国也开始对本国虎视眈眈,其状况甚至更甚之前西晋的八王之乱之时。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但凡有点儿智商的都应该同仇敌忾共抗外敌,不管天大的仇怨都应该先放一放才对,可后赵的那些诸侯王们明显不愿这样做。乐平王石苞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石苞,石虎第四子,跟随石虎征战一生,是一个非常有作战经验的诸侯王,不过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所以石虎从来没想过让这个“匹夫”来做自己的继承人。可石苞却不这么想。这匹夫认为,自己是石虎四子,在前面那些儿子都被废了以后自己才最应该继承皇位,什么时候轮到排行老九的石遵来继承了?这简直没有道理。因此,石苞策划率领关右(雍州大部)的士兵突袭邺城,一举夺得赵皇这个显赫的位置。
  可不料此事一提就受到了麾下文武的轮番劝阻,其说法都是现在国库空虚,强敌环绕,不能在这时候再起内讧了。可石苞根本不管那么多,他要的很简单,只有赵皇的位置,有谁要是敢挡他的路,那就得接受他的怒火。因此,他将这些劝阻他的文武官员全都给剁了,并强征关右之兵,准备凑齐士兵便奇袭邺城。
  岂料石苞的名声太臭,雍州的豪杰都认为这小子不能成就大事,所以将石苞的图谋汇报给了东晋朝廷,并希望东晋朝廷能抢在邺城方面行动以前先行动手,进而收复关中。
  褚太后见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便行应允,然后遣梁州刺史司马勋带领本部兵马前往攻击。
  (注:司马勋,字伟长,西晋叛臣令狐泥的养子,自称是晋宣帝司马懿弟弟的后代。司马勋本在长安,和令狐泥并没有什么关系,可长安被刘曜攻破以后,令狐泥认为这个孩子很有培养的价值,遂收其为养子,并教他骑马射箭的本领。直到司马勋长大以后,已经成为了一名能在战马上左右开弓的汉子,遂在前赵为将。刘曜被石勒灭亡以后,司马勋投奔东晋,因为朝廷相信他的血统是真的,所以任其为谒者仆射,从此在东晋任职。公元347年,益州为桓温所灭,益、梁二州遂为东晋所得,而司马勋又以武勇而著称,所以便任其为梁州刺史,治所汉中)
  公元349年9月,司马勋率梁州之兵出骆谷(长安之南有秦岭,秦岭之谷多如牛毛,但可供大军行走之谷只有六个,分别是子午谷、牛心谷、骆谷、蓝田谷、横岭谷与褒斜谷,各谷皆险峻难走,但向南可从汉中直通益、荆、湘,向北亦可往关中、关西,直逼中原),突袭并成功攻克了赵之长城守兵,然后占据长城设置营垒,便率主力部队直扑长安,意图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关中。
  三辅的豪杰们见晋军士气如虹,认为必定可以扫平关中,遂杀本地郡守以响应司马勋的官兵。于是,晋军士气如虹,几日功夫便连克多地,士兵更是涨到了五万多,营垒三十余座。
  石苞见晋军如此凶猛,只能暂缓攻克邺城的计划,转而命麻秋、姚国等将领率全部军队抵抗司马勋的进攻。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邺城方面不可能知晓,岂料此等愚计还未等实施,东晋、前凉就都知晓了,更别提近在咫尺的石遵了。于是,石遵利用石苞的愚蠢,佯装不知,并遣车骑将军王朗率两万精锐骑兵前往关右,表面上是要支援石苞,可实际上却是要趁机斩杀石苞,进而全并石苞所部。
  石苞并不知道这都是石遵的诡计,还傻了吧唧地去迎接了王朗的精锐骑兵,结果,石苞当即便被王朗所生擒(生擒后便派人押送邺城)。这之后,王朗马不停蹄,直接进入了麻秋的大营,接管其军队。
  至此,王朗之行动一切顺利,不但有五万正规关中兵,还有两万精锐骑兵,战力大盛。
  司马勋见后赵军士气如虹,战力飙升,更加惧怕能够横扫中原的后赵精锐轻、重骑混编部队,所以不敢再战,只能掠夺以后退回梁州。
  到这,关中争夺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不过你要以为后赵的内乱也告一段落,那你可就错了。
  214
  5.8赵廷内乱
  当初,石遵在起兵的时候,曾有过诺言,声称取得后赵以后一定会让石闵做继承人,如此,石闵才尽心竭力地帮助石遵。可石遵取得赵皇之位以后却翻脸不认人,第一时间便将石衍立为继承人,这就使得石闵大怒,心中便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思。当时,石闵身为邺城都督,总管邺城内外士兵,再加上他的武艺天下无双,这就使整个后赵的军界对石闵都又怕又敬。
  石闵为了进一步得到朝中武将们的心,遂上表朝廷,提议升这些将士的官爵。可石遵一直都对石闵有所防备,又因为没有兑现之前的承诺,便更加的忌惮石闵,因此非但没有答应石闵的奏请,还将大多数报上来的将士贬官,这就使得石闵更加愤怒,其手下的将士也对石遵产生了怨恨之情。
  后赵中书令孟准、左卫将军王鸾见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恐怕石闵早晚暴起,遂谏石遵,最好早点儿除掉石闵。
  石遵认为很有这个必要,便开始筹划。
  公元349年11月,石遵召义阳王石鉴、乐平王石苞(不知道石遵咋想的,你不杀石苞也就算了,这等大事还能再和叛军之王商议?)、汝阴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人入宫,以看望郑太后为名集体进入郑太后的寝宫,然后当着郑太后的面便和众王道:“石闵不忠于君主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了,我想尽快将他除掉,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想法。”
  还我们有什么想法?你都将这等大事摆到桌面上了还问我们有什么想法?我们就是有不同的想法又怎敢说明?难道不怕死吗?基于此,一众诸侯王没有一个敢说“不”字,基本上全都第一时间表态,称愿意和石遵一起诛杀石闵。
  可就在这时,石遵之母,郑太后却突然道:“当初起兵之时,如果没有石闵的帮助,你又怎能有今天的位置?石闵这个人老身是知道的,你要说他狂傲我信,哪个有本事的人又没点儿小性格呢?可你要说他造反,我却是如何都不信的,所以你应该对石闵宽容一些,不能做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
  这妇人这么一说,石遵立马不乐意了,于是便和自己的母亲理论了起来。石鉴见此,则插空尿遁出来,急忙拉过一旁的贴身宦官,让他速去石闵府中,将石遵的谋划全都告诉了石闵。
  这小宦官不敢耽搁,撒丫子便冲到了石闵的府中。于是,那边还没有商议完毕,石闵便已经占据了主动。
  石闵认为,石遵所控制的士兵主要都掌握在三个人手中。一个是李农,一个是右卫将军王基,还有一个便是自己了,所以只要能控制住李农和王基,那么石遵就会瞬间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于是,石闵立即遣人去请李农和王基到府上,谎称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三人平时交往也算可以,所以不管是李农还是王基都没想到石闵会有其他的心思,被轻松控制在府上。石闵见大势已成,再无威胁,遂遣麾下部将率三千甲兵直冲向皇宫。
  那皇宫中里里外外全都是石闵的手下,当然没有理由阻挡石闵的士兵,所以这三千大兵便在全无阻碍的情况下杀进了石遵的寝宫。当时,石遵正在院子里和妃子们下棋,见一众甲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便知道大事已经失败了,所以淡然和那名领兵的将领道:“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那名将领也想让石遵当一个明白鬼,所以冷漠地道:“我们将军说了,要立义阳王石鉴做继承人,你还是乖乖在地下呆着去吧!”
  一听这话,石遵哈哈大笑,如同疯了一般嘲讽道:“石鉴这个白痴,我尚且如此下场,他又能支撑多长时间?好~~~,我在下面等着你!”
  就这样,石遵死在了石闵的刀下,而且不仅仅是他,但凡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全都被弃于乱市,无一得活,这里面就包括了为石闵说话的郑太后,以及石遵的皇后、儿子,还有孟准以及王鸾。
  同月,石闵奉石鉴为后赵新皇,石鉴也投桃报李,即位以后便封石闵为大将军,武德王,让其掌握全国之兵。
  按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后赵终于应该消停消停了吧?毕竟再不消停国家就要完了。呵呵,我只能说,天要国亡,国岂有再活之理?
  各位还记得老氐首领苻洪吗?没错,就是那个大上上回被石遵削了官职,一气之下背弃后赵而回老家的苻洪。这老氐在氐族之中具有极大的声望,所以回到枋头以后受到远近氐人的热烈欢迎,没过多长时间便再次成了氐族的首领。直到本年,他手下的部众已经多达十余万人。此庞大的势力严重的威胁到了现在的后赵,石鉴非常惧怕,所以遣使往枋头,任苻洪为都督关中诸军事、征西大将军、雍州牧和秦州刺史,意图重新修复和氐人之间的关系。
  可这一回,苻洪可不买账了。
  开玩笑,原来投降那是因为后赵如日中天,无人能敌,现在的后赵算什么东西?四面环敌,国内大乱,还能有什么作为?
  因此,苻洪赶走了后赵的使者,并猖狂道:“羯人尚能为皇,难道我高贵的氐人就不能做皇帝吗?!”
  此一句话,完全暴露出了苻洪的野心,因此,后赵再添一大敌也。
  现在的后赵,四面皆敌,内廷混乱,兵权还都掌握在石闵一个人手中,所以石鉴虽身在皇位之中,却始终感觉自己像一个傀儡,整天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一件事便会被石闵所杀。因此,想要活出一个人的样子,他就必须杀了石闵,再没第二条路可走。
  本年,石鉴秘密联系乐平王石苞、中书令李松和殿中将军张才,几人偷偷率一部士兵夜袭了石闵的住处,意图一举除掉石闵,掌握中外大权。
  这一次,石闵没有提前收到信息,所以被三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起初,居所大乱,士兵们惶恐无比。可就在这时,穿好盔甲的石闵突然从住处冲了出来,狂吼一声便直奔蜂拥而来的禁卫而去。那石闵英勇无敌,杀人技巧更是当世之最,两把武器在其手中上下纷飞,一走一过尸体遍地。
  其麾下将士见石闵如此彪悍,遂重整旗鼓,跟在石闵的身后奋勇杀敌。于是,战局逆转,本来被动的石闵军在石闵的英勇作战下反占据了主动,压得三人频频后退。最后,三人见实非石闵之敌,便只能退回宫中死守。石鉴呢?这个不要脸的,见三人已败,不想让他们“连累”自己,便下令将三人袭杀,然后将他们的人头送到了石闵的住处,声称自己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世界上没有傻子,这三人都是你石鉴的心腹,你说他们杀我和你无关,谁信?石闵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石鉴的话,可就在他对石鉴产生怀疑,甚至准备动手之际,西边却传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噩耗。
  215
  5.9屠胡令
  新兴王石袛,是石虎的第十子,这时候正镇守在襄国,他见邺城最近不断内乱,认为成皇的时机已到,遂联合姚弋仲(羌首)、苻洪(氐首)等组成联军,意图杀进邺城,自己成为皇帝。
  而不管是姚弋仲还是苻洪,他们也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们了,这些人看到了后赵必亡的大势,所以皆想从这个大肥肉上切一块下来,便答应了石袛的请求,和其组成联军,直往邺城而去。
  (注:史料虽然没表,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石袛一定承诺了,等他成为皇帝以后会给二人相当大的地盘,不然不可能请动二人为他卖命)
  邺城方面,石闵闻讯以后本想亲率大军前往征伐,可因为之前出现了事端,使他不得不防备石鉴,这便没有亲征,而是命汝阴王石琨为大都督,率张举、呼延盛等七万步骑混编部队前往征伐。至于石闵自己,则率小部兵马坐镇于邺,以震宵小。
  可宵小哪里是那么容易震慑的?这不,大军刚刚开拔,中领军石城、侍中石启和石晖便准备发动政变,将石闵诛杀,可消息不慎泄露,石闵便先下手为强,将三人全部杀死。
  不过这还没有完。
  时,龙骧将军孙伏都手下有三千极精龙骧骑兵,这些龙骧骑皆是羯种骑兵,对孙伏都极尽忠诚,所以孙伏都便率领他们埋伏在胡天(宫中禁卫所住之处),准备等石闵进入宫中便将其诛杀。
  当时,傀儡皇帝石鉴正在中台,正好看到孙伏都正指挥士兵捣毁阁楼通道,便上前询问原因,孙伏都憨憨地道:“石闵等人意图不轨,我要率领兄弟们弄死他,所以先布置一下阵地。”(闹这么大动静布置阵地,那还能起到埋伏的效果吗?这憨货,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石鉴:“额~~,好,好,你是朝廷的功臣,只管放心去做,朕会在中台观看,你不必担心事后拿不到丰厚的奖赏。”
  有石鉴这句话,孙伏都就更有信心了,于是忙活完便埋伏了起来,就等石闵入宫。可石闵不瞎不聋,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所以当即率京中兵马前往征伐。
  孙伏都的士兵虽精,但一是在城内作战,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二是石闵人多势众,双方兵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三是石闵英勇无敌,指挥作战更有项羽之风。所以,双方只交战还不到一个时辰,孙伏都的部队便开始被石闵压着打。孙伏都一见不好,便舍弃了石鉴和辛苦建造的阵地,转往凤阳门屯守。石闵则带领着部队直接冲入中台。当时,石闵用一种极尽冷漠的眼神看着石鉴,直看得石鉴肝胆具震,于是慌忙地道:“将,将军,这都是孙伏都自己造反,和朕没有一点关系,朕也是被胁迫的,您应该马上派兵追击,趁孙伏都弱势之时给其最后一击。”
  话毕,石鉴就那样紧张地看着石闵,双腿忍不住地颤抖。石闵只是冷漠地看了一会儿石鉴,再没说什么,转身便带兵往凤阳门而去了。
  时,孙伏都三千龙骧骑兵已经不剩多少,士气更是到了即将崩盘的地步,所以哪怕占据地利也不是石闵的对手,最后还是被石闵所斩杀。而这接二连三的反叛使得石闵发现,自己到底是汉人,不得外族拥护。于是,实在无法相信这些异族的他在平定了孙伏都之乱以后立即命令全城戒严,并令:“六夷有敢再拿起武器的,不管是领头的还是普通的士兵,一律族诛!”
  六夷,东汉时泛指南匈奴、鲜卑、乌桓、西域、两羌、西南夷,晋时泛指匈奴、羯、氐、羌、段氏、巴蛮,可西晋灭亡以后,却是泛指所有的异族人,所以石闵这个命令就耐人寻味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石闵的杀机,邺城中的胡人们全都翻城而逃,不敢再留在邺城。见此,石闵又发布了一道命令称:“近日,孙伏都等叛乱,他们的亲信党羽已尽数被我诛杀,我要你们知道,所有反抗我的人最后都是灭亡的下场,所以不要再有什么侥幸的心里。现在,我下令,凡是认可我石闵的就到我身边来,不认可我的,城门大开,你们爱上哪上哪去!”
  诏令一发,邺城瞬间解除戒严,各个城门大开。于是方圆百里的汉族人全都蜂拥往邺城涌进,而还在城中的胡人则争相离去,没有一个人愿意辅佐石闵这个汉人。
  此举使石闵知道,胡人永远都不能为自己所用,非但如此,还必定会在逃走之后拿起钢刀来对付自己。如此,还不如只专汉人之心,以此取得天下。
  基于此思想,石闵于本月下达了著名的屠胡令,内容:“凡是将一个胡人脑袋送到邺城的汉人,想当文官的晋升三等,想当武官的一律升牙门将!”
  此命令一发,冀州的汉人全都疯了,他们本就痛恨胡人到了极点(石勒统一北方以后,虽然还算善待汉人,但在法律上也是有一定偏向性的,等到石虎夺位后,对待汉人更是如猪似狗,根本不将他们看成人,所以汉人对胡人相当憎恨),如今又有如此赏赐,怎能不让他们抓狂?于是,整个冀州的汉人争相杀胡,最开始的时候,只一天就能杀掉数万胡人。这还不算,为了能全得汉人之心,石闵还亲自率汉人屠杀胡人,不管男、女、老、少统统诛杀,所以只短短数日便杀二十余万胡人,尸体囤积在城外,全都被野狗豺狼所食,冀州之胡基本被肃清。
  这还不算,石闵还在军队中发布了屠胡令,所以一时之间,杀声震天,狼哭鬼嚎声一片,一个简简单单的后赵权力之争逐渐演变成了种族之间的征伐。至于石鉴,从那一天以后则彻底被石闵软禁起来,不准他和任何人见面,哪怕吃食也要专人用绳子吊进去,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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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0后赵灭亡
  公元350年正月,肃清冀州胡人的石闵欲灭石氏之迹,自行称皇,遂以谶文为由,改国号为卫,并将自己的姓氏改为李,实行大赦,建年号青龙。
  此举使得天下大震,中原惊恐,于是,后赵太宰赵庶、太尉张举、中军将军张春、光禄大夫石岳、抚军石宁、武卫将军张季以及公侯、卿、校、龙腾卫士等一万多人背叛石闵投奔襄国,其他各地之军阀亦一一独立,后赵分崩离析。
  月末,正在和苻洪、姚弋仲等人对峙的后赵汝阴王石琨听说李闵废国号,有要废掉后赵的想法,大怒,遂遣使与二人停战,更率七万大军调转马头往攻邺城。
  时,邺城之主力部队都在石琨等人手中,邺城全部的兵力只有三万,所以一听七万大军来攻邺城,全城震动,人人惊恐。可在这些人中,却不包括李闵。在李闵眼中,就是再多的敌人也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因此,为了提升军队的士气,李闵只率一千精锐骑兵便直冲敌军阵营而去。
  当时,石琨之大军正在行军之中,还没有扎营,可哪怕这样,其见前方只有一千骑兵,他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命令数千骑兵前往阻击罢了。可让石琨惊掉下巴的是,这数千骑兵根本无法阻挡李闵分毫。只见李闵手持双刃矛,策马袭杀,只一突便冲破了这些骑兵的阻击,其麾下一千精骑也皆是李闵训练出来的杀人高手,根本不是这些普通骑兵能够阻挡的。
  就这样,李闵率领着这一千突骑突破了骑兵的阻击,顺利地杀进了石琨的主力部队之中。
  那天,石闵手持双刃矛在石琨大军之中纵横冲杀,石琨虽多次组织部队包围李闵,可李闵英勇无敌,根本无人能挡其分毫。冲冲冲!!杀杀杀!!!石琨大军最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可随着李闵距离中军越来越近,士兵开始慌了,石琨更是慌了。(史载:‘闵操两刃矛,驰骑击之,所向摧陷,斩首三千余级,无人能挡’。按史书字面上的意思,这三千人全都是李闵一人所杀,可我说什么都不敢相信一个人能独杀三千余人,还是正规军,这简直比游戏还游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闵就不是人了,而是真神。所以我认为,这三千人应该是李闵所部杀的,并不是李闵一人,不过李闵之勇也不必再说,要我看,怕是比之项羽也不遑多让)
  看着如凶神一般的李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石琨忍不住双腿颤抖。终于,在李闵即将冲到中军之际,石琨的部队开始溃散,已经吓破了胆的石琨见此,更是慌忙奔逃,完全不顾全军将士死活。于是,数万正规军被李闵率领的一千余骑打得仓皇而逃,李闵更是在此时高举已经被染红的双刃战矛。
  轰隆~~~!随着李闵举起手中的兵器,邺城北门轰然大开,三万将士瞪着猩红的双眼直奔石琨残军杀去。
  至此,石琨大败,将士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损失过半!李闵亦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史诗级战役!真是双刃在手扫天下,人间无敌独一家。
  可你要认为这就完事儿了那就错了。那李闵见军队士气爆表,追杀过后也不回邺城了,而是直接在冀州境内一顿奔袭横扫,冀州之前宣布独立的地方军阀分分钟被李闵打爆,没有一个人敢硬撼其锋芒。
  可就在李闵扫平冀州,准备一举北上,进而扫平河北之际,邺城又出事了。
  那石鉴见李闵和李农等此时都不在邺城,断定邺城空虚,于是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联系了一个宦官,并让此宦官将自己书信送到各地军阀手中,希望他们能在这时候袭击邺城,断了李闵的后路。
  可这名宦官却出卖了石鉴,反跑到李闵军营之中,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交到了李闵手中。李闵怕石鉴再使什么阴谋把戏,于是放弃了北伐的想法,折兵而回邺城。
  公元350年2月,李闵进入邺城,第一时间便废黜了石鉴的皇位,并将其斩杀。而和石鉴一起被杀的还有邺城石氏。
  那天,凡是和石氏沾亲带故的基本都被李闵杀绝,石虎的二十八个孙子更是没有一个能够活命。这之后,有大臣向李闵贡献尊号,希望李闵能够继承大统,成为卫皇。李闵心里是高兴的,可表面上却非常谦虚,还谦让说李农名声更旺,应该让他成为卫皇。我滴个三舅姥爷,这话一说可把李农给吓坏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皇位就应该是李闵的,谁他X要是敢抢,就会成为下一个石鉴。至于李闵的谦让,估计就是司马衷这个傻子都知道是骗人的,所以李农不肯做这个皇帝,还是死活都不肯的那种。
  李闵见此松了一口气,可该装还是要装的,于是叹息一声道:“我们原本都是晋人,实在是这个天下大乱才不得不投靠胡人。现在胡祸已经解除,我们还是归顺建康。我意,即刻遣使往建康归顺,至于我,能做个一方藩王,为大晋守卫边疆便已经知足了。”
  我呸,满满的试探之言谁看不出。之前,邺城掌权者都是胡人,如今,屠胡令一下,邺城哪里还有胡人,现在朝堂之上站着的基本都是汉人,李闵就是怕这些人想要归顺东晋这才出言试探的,如果他们真敢顺着李闵的话往下说,没几天就得横尸街头。因此,大家都不同意李闵归顺东晋,并且连番劝谏,希望李闵能够继承大统。
  如此,李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登上了卫皇之位,并在次日改国号为魏,恢复冉姓。至此,冉魏建立,后赵灭亡,共经六主三十二年。(石勒、石弘、石虎、石世、石遵、石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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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三国鼎立
  6.1前燕第一次南征(上)(图190:前燕第一阶段伐赵之作战经过图)
  后赵灭亡了,冉魏建立了,中原已彻底分崩,这就给了很多势力相当的机会,大家也都想趁着这个乱子咬下最肥的那块肉。
  东晋方面开始再次谋划收复中原,遂任命没什么战争经验的扬州刺史殷浩为中军将军、假节、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军事,日日演兵讲武,准备随时北伐。
  羌、氐方面,不管是姚弋仲还是苻洪,他们都知道,只有先占据关中才有进取天下的可能(因为二人的根本都在西部,如果在中原或者河北建立根据地的话,就等于成了无根之萍,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而现在苻洪已经占据了关中多地,所以主动权主要在苻洪手中),所以二人都将目光盯向了关右,遂成竞争之死敌。
  姚弋仲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因此遣其子姚襄率五万大军往攻苻洪。结果,姚襄被苻洪大败,损失兵众三万有余,狼狈而逃(过程无载)。
  本次大败羌军,使得苻洪志得意满,野心大作,于是和左右猖狂道:“孤率众十万,占据险要之地,就是冉闵、慕容儁又能拿我怎么样?再加上西部民心在孤,恐怕取得天下要比汉高祖还要容易得多。”
  由此言便能看出,此时的苻洪已经有建立政权之念。
  果然,就在本月,苻洪便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三秦王,并改回符姓(之前姓蒲)大赦天下。由是,前秦之政权宣布建立。
  石氏残余方面,襄国石袛见前燕大军已经开始南进(后详述),遂再建后赵称帝,改元永宁,并以汝阴王石琨为相国,刚刚惨败的姚弋仲为右丞相,姚襄为骠骑将军。
  此消息很快便传至整个河北,那些躲藏在州郡的六夷人见状,皆往投襄国,使得石袛的力量迅速强大起来。
  前燕方面。
  公元350年2月,燕王慕容儁见后赵分崩离析,伐赵之最佳时机已到,遂命三路大军南伐。
  其一军主帅慕容霸,率精兵两万自东路出徒河。
  其二军主帅慕舆根,率数万军自西道出蠮螉塞。
  其三军主帅慕容儁,自中道出卢龙塞。
  (注1:蠮螉塞便是今之居庸关,在河北昌平西北,紧靠着居庸山。蠮螉塞有南北二口,自南口而上,两山夹峙,巨涧中流,悬崖峭壁,堪称绝险,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注2:卢龙塞在今河北迁安西北,《水经注》:“濡水(今滦河)东南径卢龙塞,塞道自无终县东出渡濡水,向林兰陉(喜峰口),东至青陉(冷口),卢龙之险,峻坂萦折,故有九峥之名。”三国时,魏武帝曾征乌桓,所出卢龙塞便是此地。注3:临榆关,亦名临闾关,又名山海关,在今河北抚宁东百里。此关北倚崇山,南临大海,相距不过数里。此关三面皆海,北连陆,实为险要之地。注4:以上蠮螉塞、卢龙塞和临榆关,实为幽州唯一之屏障,燕军一旦出了三塞,赵国之幽州将再无保障。)
  为了保证南征万无一失,慕容儁以慕容恪、鲜于亮为先驱,又命慕舆埿开通山路,并留下世子慕容晔镇守龙城,负责整个后方的后勤补给。
  是月,慕容霸之精骑抵达三陉(河北抚宁矛石山),即将对安乐发动总攻击。负责守卫安乐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好几回说过的后赵征东将军邓恒,之前慕容儁为什么不敢南下攻赵呢?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占据着安乐,并拥有大军的邓恒。可很明显,慕容儁高看这个邓恒了。
  那邓恒虽然占据了天险,并拥有相当数量的正规军,可却畏惧慕容霸如虎,一听是这个大S过来了,当即吓得肝胆俱裂,甚至连兵器库都没来得及收拾(一把大火给烧了),便带着部队狼狈撤往蓟城。
  慕容霸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立即率精骑疾往安乐,扑灭余火后尽得安乐之粮食、兵器,然后继续疾行,并与慕容儁之主力大军成功会师于临渠(河北三河),其兵锋直指幽州中心——蓟城。
  (注:慕容氏要想向南争夺中原,则必须拿下幽州之蓟,绝无第二条路可走。因此《读史方舆纪要》言:“幽蓟雄峙东北,关山险阻,所以隔阂奚戎,藩屏中夏。说者曰:沧海环其东,太行拥其右,漳卫襟带于南,居庸锁钥于北,幽燕形势,实甲天下。”又曰:“幽燕关山险峻,川泽流通,据天下之脊,控华夏之防,巨势强形,实为天府”。)
  公元350年3月,燕军主力开始向蓟城进军,蓟城守将王午与邓恒畏惧燕军如虎,不敢接战,遂领主力大军退保鲁口(河北骁阳),只留一个叫王佗的率几千人死守蓟城罢了,可这几千人又如何能是精悍燕军的对手?
  果然,慕容儁到了蓟城以后便开始连番猛攻,只用不到五天的时间便拿下了这座北方坚城,并擒王佗斩之。
  本来,慕容儁还想将王佗手下的赵兵全部活埋,可就在即将行动之时,慕容霸却劝谏道:“赵国就是因为行残暴之事,才落得四分五裂的下场。大王您如今兴兵讨伐,正是以救民于水火为口实,可如今刚刚攻下蓟城便想行坑杀士兵之事,恐怕这之后您的道义就没了,不如善待这些俘虏,以增您仁君之名。”
  慕容儁虽然不待见慕容霸,但人家的能力在这摆着,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便没有杀掉这些俘虏,还善待了他们。所以,这之后整个河北的百姓都相信燕军确实是仁义之师,遂往投奔,蓟城在一时之间成为了河北人民心中的安详之地,天府之国。
  不过占据了蓟城慕容儁就满足了吗?
  当然不会,他的目标可是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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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燕第一次南征(下)
  同月,燕军稍事休整便继续南下,兵锋直指范阳要地(河北涿州,处于幽州南部中心点,夺取此处便可横扫幽州南部)。
  当时,范阳的太守是一个叫李产的人,本来他是想为石氏守住范阳死扛燕军的,可无奈手下的将官们早就对石氏失去了信心,不想继续抵抗强大的燕军,更不听从李产的命令。所以,李产只能投降燕军,并率麾下八县之县令前来投降。
  这一下子好了,随着八县的投降,其他幽州各郡也都争先恐后地向燕军投降。因此,燕军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整个幽州。而慕容儁从龙城出征到现在,时间仅仅过去一个多月而已。
  公元350年3月24日,慕容儁亲率大军继续向南,准备攻下屯兵于鲁口的邓恒以后继续向南灭掉冉闵和石袛,彻底扫平河北。可就在慕容儁最志得意满之际,事情却发生了转变。
  那邓恒见慕容儁逼迫甚紧,料想走到哪都会被压迫到哪,不如孤注一掷,和慕容儁决一死战。可一是现在地利尽失,二是燕军人多势众,三是单兵作战能力不如人家,四是统帅之间的差距太大,五是双方士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五样粘上一样都极有可能会失败,那就更别说五样全粘了。
  因此,邓恒料定正面硬杠必败,所以必须采取极端的方式才有那么一丝丝取得胜利的可能。那么极端的方式又是什么呢?夜袭!
  如今燕军连战连捷,现在正是最为放松的时候,这个时候对其发动突然的夜袭,还是很有可能会成功的。那么夜袭的第一个点是谁呢?并不是三军主帅慕容儁,而是燕军的前锋将军慕容霸!
  邓恒认为,前锋将军慕容霸在整个北方威名赫赫,一点不比当初的慕容翰差,同时,他还是三军之胆,一旦将其斩杀,那么燕军必然大溃,到时候自己带领全军对燕军进行突击,未必不能反败为胜,重复战国时即墨之故事。
  因此,邓恒命军中最猛之将鹿勃早率数千军中精锐者夜袭了慕容霸的大营。
  你还真别说,这一切还真就让邓恒给猜中了。因为接连的胜利,使得慕容霸开始轻敌,因此放松了周围的警惕,所以被鹿勃早轻松地摸入了大营。紧接着,伴随着一生杀字暴吼,数千赵军战士点燃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面前的营帐之中。瞬时,燕前锋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燕军将士慌成一团,四散乱窜不知所措。如此,得以让数十名后赵战士成功摸入到慕容霸的大帐之中。
  可就在这时,已穿戴好盔甲的慕容霸突然从营帐之中杀出,他手持双刀,直接冲进敌军丛中便是一顿左砍右杀,只瞬时之间便宰杀了十多名后赵战士。
  赵军见慕容霸如此勇猛,一时间竟然被震慑当场,不敢动弹。而那些正在四处乱窜的燕军将士见主将如此勇猛,也一个个的冲杀了上来,在慕容霸的带领下奋起抵抗。如此,双方便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而这时,在高地上扎营的慕容儁也看到了下方的火光,于是赶紧穿戴盔甲,冲出营帐观察战局。
  最早,慕容儁认为经过多年的腐败,现在的赵军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勇悍,所以轻松可灭。但如今一看,赵军已经冲入了慕容霸大营的正中心处。慕容霸是谁?那时整个燕国最为强悍的存在,甚至是整个北方最为强悍的将领,除了一个慕容恪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和其相提并论。可如今,后赵的士兵竟然冲到了慕容霸大营的正中心,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的赵军依然十分精锐,说明他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荡平河北的大方针是错误的!!!
  因此,慕容儁开始有了撤退的念头,便和身边的慕舆根道:“敌人的部队依然精锐,要本王来看,我们还是暂且后撤,待观察时局以后再行攻伐。”
  岂料慕舆根却不买账,反倒高声道:“我众敌寡,力量悬殊,如果这样还要退避的话,我大燕国还有什么希望一统天下?敌人为什么要半夜偷袭?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一点的胜算,只能凭借此小道才有些许胜利的可能,所以我们必须要给予敌人迎头痛击,哪怕是要撤退,也要打退这帮狗东西才能撤退。”
  见慕容儁还是处在犹豫之中,慕舆根将心一横,不等慕容儁答话便率左右数百骑兵直冲向赵军。
  时,后赵战士已经被奋起反击的慕容霸所牵制,根本分不出精神来对付其他敌人,所以轻松被慕舆根的精悍骑兵冲破了侧翼,大阵遂乱。又见无数的燕军正在从四面包围过来,鹿勃早料定此次行动再无胜利之可能,便只能率军撤退。
  可燕军岂能轻易饶过他们?于是奋起直追,凶猛砍杀,直到狂追四十余里,几乎将后赵夜袭兵杀尽,这才收兵回营。
  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慕容儁竟然在这次夜袭事件以后退兵了!那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通过这一次的事件,使得慕容儁看到,后赵的士兵依然很精锐,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冉闵也是勇冠天下之绝世猛将,所以要想连续啃下这两块骨头,自己势必会崩掉一口大牙,不如暂且退兵蓟城,坐山观虎斗,等两虎相伤以后再行出击,如此,便能在最小的损失下全并河北。因此,慕容儁才选择退兵。
  那么他的选择对不对呢?不剧透,各位看官往下看便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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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战神冉闵
  公元350年4月,石袛听说前燕大军已经退回蓟城,认为短期之内不会再行南伐,遂起十万大军以攻冉魏。
  6月,赵军在石琨的带领下占据了邯郸,兵威一时无双,杀伐之气震慑河北。那些之前独立的小军阀见此,认为石琨必能消灭冉闵,重现巅峰后赵,于是纷纷前往邯郸投奔,意图雪中送炭。
  冉闵认为,如果任由石琨这样下去,整个河北的后赵残余早晚都会投靠其帐下,不如给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以此来制止这种上升的势头。因此,冉闵遣麾下猛将王泰率数万士兵奇袭了邯郸城外赵军的大营。
  石琨万万没有想到冉闵会在这种时候奇袭自己,所以没有设防,三大营之右营被魏军打崩,死一万余人。王泰见战略意图已经达成,遂率大军撤回了邺城。
  此一战大大地打击了敌军的士气,使一众士兵产生了“绝世猛将冉闵还没有出击就损失这么多,一旦亲率大军,那我们还有活的可能?”的想法,因此赵军士气大跌,决战以前就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里。可让冉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次大败根本没有挫伤各地军阀的援救之心,反倒使他们更加迅速地前来援助。
  公元350年8月,地方军阀,后赵的残余势力张贺度、段勤、刘国、靳豚与石琨会师于昌城,建立了一支二十余万的联军直向邺城进军。
  此消息传到邺城,震动了整个朝野,所有的文臣武将都慌得不知所措,只有冉闵一人,非但没有半点儿惊慌,反倒将这二十万大军看成是土鸡瓦狗,看成是自己崛起的机会。
  同月,冉闵率全邺之兵主动迎击,突然袭击了联军(过程没有半分记载,只有结果,遗憾,真心遗憾),先破张贺度,斩两万八千,又破靳豚,全并其部,然后挥刀便冲刘国、段勤、石琨之主力大军。
  时,三人之军已被冉闵之勇吓得肝胆俱裂,遂不战而逃,更多的则是跪地求饶,请求加入冉魏的大军。冉闵不管那个,只要是投降的,照单全收!于是,三军大溃,三个主帅见再无胜利可能,便只能舍弃大军,狼狈而逃。
  于是,冉闵化整为零,分出N多部队对联军展开追杀。最终,除了石琨等主帅成功逃亡,其他士兵尽皆被为冉闵所并。
  因此,冉闵之军瞬时之间便狂增至三十余万,旌旗延绵百里而不绝。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冉闵将称霸河北,进而退前燕,灭东晋,一统天下,创立一个最为兴盛的大魏皇朝,只有一个叫辛谧的,他非但不相信,还认为冉魏最危险的时候到了,于是死谏冉闵道:“常言道:‘物极必反’,当你感觉你到了最为巅峰之时,实际上却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现在大王功勋已成,如果能在这时候真正地投降大晋,必定能助大晋重新一统天下,而大王您也将留名青史,受千万代的后人所崇敬。此何乐而不为?”
  呵呵,何乐而不为?乱世无英雄,所谓的英雄早就在乱世之初便已经死了,因为真正的英雄永远无法活到最后。而他冉闵便是一个枭雄,所谓的屠胡令也不过是收买汉人之心罢了。现在他大势已成,你让他放弃,那怎么可能呢?冉闵当然不会放弃,所以没有听从辛谧的劝谏,反倒是加紧练兵,有进一步统一河北的念头。
  辛谧见劝不动冉闵,便绝食而死,同时在死前预言,冉闵必亡。
  9月,前燕之主慕容儁见冉闵、石袛双方已经开始大战(当时还没有分出胜负),认为夺取河北的时机已到,遂起大兵向南征伐,并相继攻克了章武(河北大城及其周边)、河间(河北河间及其周边)、渤海(河北沧县及其周边),尽取幽、冀之间地。可就在慕容儁要继续向南侵攻之际,却传来了冉闵大胜石袛并力量狂涨至三十余万的消息,慕容儁见魏军士气如虹,力量暴涨,断定这时候和冉闵交手绝不是什么好主意,遂留部分士兵守护三地和幽州便退军龙城以观时势。
  11月,冉闵见慕容儁之燕军已退,认为这正是彻底消灭石氏之绝佳时机,遂亲率十万步骑混编部队往攻襄国,并任命他的儿子冉胤为大单于,骠骑将军,给配备一千投降的胡族骑兵,打算再抚群胡,让胡人也崇拜他,认同他,更让汉人和胡人都能以他为尊,助其统一大业。很明显,这冉闵是既想吃鱼,又要熊掌啊。
  不过这可能吗?自屠胡令以后,还会有胡人愿意真心投降冉闵吗?冉闵手下一个叫韦的便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于是劝谏冉闵道:“陛下,自屠胡令以后,所有胡人都成了我们的生死仇敌,如今他们投降,只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罢了,万一他们在战场之上突然哗变,我们将如何是好?还请陛下能将所有胡人斩杀,并去掉殿下大单于的封号,以防军内祸乱。”
  韦说的是至理名言,可冉闵现在一门心思的胡、汉一家亲,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所以不但不听韦的劝谏,还以祸乱军心为由将韦和他的儿子全都给杀了。
  那么等待着冉闵的将会是什么呢?咿呀,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冉闵和前燕,是不是应该看看苻洪那老氐了,毕竟好长时间都没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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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关中争夺战(上)(图189:前秦建国之战经过)
  我们把时间向前推9个月。
  公元350年2月,自苻洪将姚弋仲的部队击退以后,声威震动关中,这累积在心中的野心便越来越大,时刻有要威胁中原的意思。麻秋见状,乃劝道:“冉闵、石袛正在中原对峙,早晚都会决出生死。现在关中只有一个杜洪,成不了什么大事,正是一举而夺的绝佳时机,大人何不在夺取关中以后,有了根基再平定中原?如此,大事可成!”
  (注1:麻秋自从被司马勋夺取军权以后便一直都和王朗在关中驻兵,直到石虎死后,二人便前往了洛阳。后来,冉闵夺政,并下屠胡令,麻秋响应了冉闵,遂将军中数千胡人斩杀,然后便往邺城投奔冉闵。可就在前往邺城的路上,麻秋却被苻洪所截。麻秋兵少将寡,不是苻洪的对手,所以被生擒,苻洪念及麻秋还算一个人才,遂用其为将。麻秋呢?好死不如赖活着,遂降苻洪,成为了他麾下一将,可这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注2:王朗和麻秋当初离开关中的时候,让一个名叫杜洪的占据长安以镇关中,结果杜洪见冉闵篡权,石氏灭亡,遂臣服于东晋,自称东晋征北将军、雍州刺史,于是关西的夷人、汉人全都响应他,使得杜洪迅速控制住了关中大片土地)
  苻洪深以为然,于是开始集结大军,准备西向关中进军。
  可让苻洪没有想到的是,这其实全都是麻秋的阴谋。麻秋虽然表面上臣服于苻洪,可这心里却一直都没有服从的想法,非但如此,他还有吞并苻洪军队而自立的念头,这才忽悠苻洪将所有的士兵都集结起来,然后杀掉苻洪,并了他的部队。
  数日后,麻秋见前秦之兵即将集结完毕,遂设宴邀请苻洪,实际上却在酒中放置了毒药,想要一举将其毒死。
  苻洪对麻秋也是有防备的,但秉承着用人不疑的道理,苻洪还是去了,不过让其太子苻健领兵在大营之外埋伏,以备不时罢了。
  因为苻洪的行动非常隐秘,所以麻秋并不知道营外埋伏着很多的刀斧手,便按照原定计划给苻洪上了毒酒。苻洪饮后,毒性很快就上来了,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前因后果,狂喷一口鲜血以后便以最后的力气惨叫一声。苻健闻讯,立即率军杀了进来,见父亲已经倒在血泊之中,顿时双眼血红,奔上前去便是一顿疯狂砍杀。
  最终,包括麻秋在内,凡是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人全都被苻健砍掉了脑袋。苻健见躺在地上的苻洪还有一个口气,赶紧跑上前去将其微微抱起。苻洪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苻健的手道:“我之前之所以没有着急进军关中,其根本原因还是对中原抱有一丝幻想。可如今来看,只有先占据关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如今,本王大业未成便被麻秋这狗娘养的害死,我心不甘,不甘啊!答应我,我死以后,你要率领你的兄弟们极速占领关中,只有占领关中以后才能谋求其他的地方,答应我!!!”
  苻健紧紧握着苻洪的手,颤抖道:“我答应。”
  就这样,苻洪驾鹤西去,苻健正式继承了老父的位置。可苻健认为,自己虽有一定的兵力,但根基太浅,地盘不大,之前苻洪在的时候还能用他的威信来逼压诸多势力,可如今苻洪已死,自己如果再不放低姿态,很有可能没入关中便会被其他的势力所集火。因此,苻健在即位以后便放弃了大都督、大将军、三秦王的称号,改用晋室官爵(大树底下好乘凉),并遣叔父符安为使拜访建康,声称自己以后都会唯大晋马首是瞻。建康方面非常高兴,马上批准了苻健的奏请,并承诺会“照顾”一下氐人。
  如此,苻健的第一步便就成功,下一步便是集结完全部士兵杀往关中了。
  公元350年8月,苻健已全部准备完毕,只欠往关中奔杀。可此时的关中大部已经被杜洪全面控制,所以正常行军的话一定会被杜洪所知。到时,他据险而守,自己哪怕是能攻进关中,怕是也已经损失殆尽了。所以,只有奇袭才是现在最佳的行军方案。
  基于此,苻健开始在枋头建造宫殿,并督促百姓种植麦子,以此表示自己没有往西进攻的意图。
  此举果然奏效,本来还对苻健严加防范的杜洪一见苻健如此,便放松了警惕,甚至连潼关都不再设防。
  (注:潼关和函谷关为关中地区最强大关,关中、关东也由此两关而区分,如果杜洪能提前占据潼关死守的话,他将占据绝对的主动,让苻健没有可乘之机)
  苻健见状,立即率早已准备好的大军西征,并在行进到孟津的时候分出两路部队。
  第一路部队共五千人,由弟弟辅国将军符雄率领,意图以最快的速度夺下潼关,然后继往西进。
  第二路共七千人,由苻健哥哥的儿子,扬武将军符菁(符菁是苻健的侄子,也是前秦比较能打的将军之一)率领,意图出炽关(河南济源西)向西,全夺长安以北之土地。
  至于苻健自己,则亲率主力大军跟随符雄的步伐向潼关疾进。
  临出发以前,苻健拉着符菁的手深情道:“如果事情最终失败了,那么我们也不要往东回了,你死在黄河以北,我则死在黄河以南!”
  符菁狠狠地握了一下苻健的手,转身便去了,眼神中充满了决然之色。
  这之后,苻健亲手烧掉了东渡的浮桥,以显示自己绝不撤退的决心,然后便率军向潼关疾进。而这时,杜洪也已经得知了秦军的消息,于是紧急下令各地官府率领士兵往潼关集结,并命一名叫张先的将领提前驾临潼关。
  于是,等符雄的部队到达潼关一带时,潼关已经有守军一万三千余人!
  221
  关中争夺战(下)
  符雄的士兵一共有多少?只有可怜的五千人,杜洪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对秦军是极为轻蔑的,于是命张先不用据守潼关,务必在野战上消灭秦军,为自己的部队增加士气。
  张先认为杜洪之言有理,遂率一万三千人在潼关以北列阵御敌。
  那天,整个潼关北郊都被喊杀声所充斥,最开始谁都不肯后退半步,可砍着砍着,张先就发现不对了。因为这五千秦军虽然数量不如自己,可质量那是高得没话说,几乎一个人便可以对付自己的两三个人,所以这一万三千人硬是被五千人打得频频后退。
  最终,也不知道是苻健的援军来了还是张先就是被这几千人打败了,总之,史料载张先大败,失败后的他甚至都不敢撤回潼关,仓皇便率残部逃回长安了,潼关这个中原大关就这样白白赠送给了苻健。
  这时候,杜洪终于意识到了苻健的恐怖,于是紧急召全关中的军队往长安集结,准备拼死抵抗秦军的侵攻。可大多数人对杜洪却根本没有什么信心。为什么?因为符氏一族在西北少数民族中的声望实在太盛了!之前没有进入关中时周边少数民族便开始蠢蠢欲动。如今,秦军已突破潼关进入关中,他们必然会纷纷倒戈向苻健的阵营,这仗还怎么打?
  尤其是杜洪的弟弟杜郁,他更是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于是急忙找到杜洪,劝他在未开战之前投降苻健,如此,还能混一个富贵一生。
  可杜洪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屈于人下之辈,于是断然拒绝了杜郁的提议,坚持要和秦军决一死战。
  杜郁一看杜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料定其必死无疑,于是瞒着杜洪偷偷带本部兵马投降苻健去了。
  连他X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都投降了苻健,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就更不用说了。当时,氐族一部的部大毛受帮助杜洪镇守高陵(陕西高陵西一里),羌族一部的部大白犊则镇守于黄白(陕西三原西南),他们各自有精锐数万,是两股相当强悍的势力。如果这些势力铁了心地帮助杜洪,苻健是绝没有胜利的可能的,可他们都崇拜符氏一族,甘心为了符氏一族而卖命,所以闻听秦军进入关中以后便立即造反投降。而之前往北而去的符菁也一路顺风顺水,所到之地尽皆归降。于是,长安以北皆降秦军,杜洪再无他法,只能坚壁清野于长安而已。
  9月,符菁从北部进攻长安,杜洪见苻健的主力大军未到,认为有可乘之机,便命张先率一部人马主动出击符菁,意图灭掉符菁以后重拾大军之士气。
  可事实证明,不行就是不行。
  本次战役,符菁大破张先所部,不但灭掉了所有的士兵,还生擒了张先,使得长安那濒临崩溃的士气伤上加伤。三辅众多壁垒要塞见杜洪已再无胜利的可能,便尽皆投降了秦军,使得长安彻底丧失了外围的抵抗。
  10月,苻健主力大军到达长安外郊,因为现在所有的抵抗壁垒都已经投降于秦军,所以苻健都不用攻城,只要将长安团团围住,杜洪便会不战而败。
  杜洪没有办法,只能舍弃了长安这个西汉第一坚城、名城,转逃至司竹(陕西盩厔东南三十里),意图利用司竹的地形来抗击秦军。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呢?
  11月,苻健率军进入长安,考虑到关中民心依然思念晋朝,便派使者往建康献上俘虏和战利品,并又遣使者往桓温处,请求和桓温和平共处。
  这一系列的行为下来,使得关中民众错误地认为符氏心系晋室,于是汉人归附,使得苻健几乎在瞬时之间便坐稳了关中扛把子的位置。
  公元351年正月,经过两个多月的用心治理,关中人民已经彻底地认同了苻健的统治,苻健的文臣们见状,认为重建大秦的时机已经到了,遂上表苻健,请求苻健让建康方面封其为关中大督、大单于、大将军、秦王。谁知苻健当场发怒,踢桌子摔器皿,弄得好像自己多忠诚晋室一样,可实际上却是在散朝以后提点了某些大臣,让他们继续带领大臣们劝谏自己称王。
  果然,这之后整整三天,前秦的大臣们都在朝议上劝谏苻健称王,直到连续到第三天的时候,苻健才以众意难却为由,“不情不愿”地重登了秦王之位。
  与此同时,苻健恐怕民心反弹,于是在称王之后立即广派使者往民间访问疾苦;搜罗拥有贤名的人才;放宽后赵当初的暴力赋税;命令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前秦官员以后都要从简,不准奢侈,甚至连官服都要用粗布制成的;又改刑法,废除了所有赵国遗留下来不利于百姓的法律。因此,哪怕是大家都明白苻健有要称帝的想法,也都不再说什么了,甚至要比以前更加珍惜这个贤明的君王。毕竟,赶上这么一个X蛋的年代,谁能带给自己幸福的生活,那么谁就是神明,怨不得任何人。
  好了,苻健的事情就先说到这吧,我们再将目光转向中原,看看现在的冉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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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冉魏VS前燕(1)
  上几回我们说到,冉战神大破石袛联军,兵众狂增至三十余万,又立大单于,受降一千胡人,意图将汉人和胡人的心都攥在手里,然后便继续东征,并将襄国团团围住。
  如今,时间已经到了公元351年2月,冉闵围攻襄国已经达到了可怕的一百多天。襄国城中军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仓中粮食更是到了濒临消绝的地步,所以石袛大惧,认为再也抵抗不了魏军的攻势,遂出两路使者请求支援。
  那么他向谁求援呢?
  一路往北求前燕,这第二路嘛,便是向南求姚弋仲。
  前燕方面,慕容儁一直都持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两方斗得越凶越好,最好打得两败俱伤,那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见石袛已经完全落了下乘,冉闵又没损失多少士兵,便答应了石袛的请求,并命一将率三万精锐骑兵南下支援石袛。
  再看姚弋仲。
  姚弋仲认为,现在冉魏之所以还没有对自己动兵,其原因无外乎有石袛在正前方顶着,而一旦石袛被冉闵消灭,下一个被消灭的就必然是自己。于是,姚弋仲当即答应了石袛的请求,并命其子姚襄率两万八精锐前往救援。
  同时,在姚襄走后,姚弋仲又遣使往原后赵汝阴王石琨处,请求其配合自己共同出兵救襄国。
  石琨也和姚弋仲有同样的心思,所以答应了姚弋仲的请求,遂命一将率数万大军前往救援襄国。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襄国,襄国人心振奋,相反魏军开始出现了畏惧的心理。如今之魏军攻襄国已经百余日,不仅思家心切,还非常疲惫,所以士气很低,战斗力大不如前。冉闵的手下见状,请冉闵先退回邺都,等这些援军撤退以后再谋石袛不迟。可冉闵这莽夫的字典里就没有畏惧两个字,他信奉自己的武力已经到了一种魔障的地步,认为这天下人没人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坚决不退兵,并遣两名将领分别带领一军南下主动迎击姚弋仲和石琨的军队,意图在消灭二军以后将力量集中在一点,共同将燕军击退。
  呵,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却太是残酷。
  公元351年3月,姚弋仲、石琨的军队与魏军在襄国以南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结果,两路魏军皆被打得大败,狼狈而逃襄国城郊。而就在这时,燕军的援军也即将到达襄国。魏军见此极为害怕,士气更几乎降到冰点。魏军将领见状大恐,于是赶紧找到冉闵劝谏道:“陛下!如今襄国城尚未攻下,外面的援军便已经从三面向我方进击,如此下去,必然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不如赶紧向后撤退,建造坚固的壁垒以消耗敌人,等这些所谓的联军自行出现裂痕以后再行攻击,到时必可一举而定!”
  冉闵感觉此将领说得非常正确,可就在他正想答应的时候,突然身边一个道士窜出来道:“陛下包围襄国已经半年多了,然而却没有取得胜利,如今敌人的援军来了,陛下却避而不战,试问,陛下今后还如何以自己的神威来统一天下呢?况且昨日小道夜观天象,见启明星已经进入昴宿,这正是能够屠杀胡人的征兆,所以陛下一定会百战百胜,绝对不能放过此绝佳时机!”
  我的天,这是什么话?什么启明星的啥玩意?!我就知道,敌人已经从三个方面杀来,就是当初强如项羽,他也绝不敢硬顶着杠啊,这简直是反人类的操作。可冉闵呢?他就这么干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迷信真心害死人!
  就这样,冉闵解除了对襄国的包围,然后亲率全部兵马主动迎击姚弋仲和石琨的部队。
  要说这冉闵也确实厉害,独率大军硬杠两路敌军(冉闵攻襄国共率十万军,攻城百余日损失了相当的兵马,之前又被南部二军打得损兵折将,所以现在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姚弋仲与石琨二部的总和),硬是止住了二军之脚步,更有要将二军击败的态势。可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前燕的援军也进入了襄国境内,见魏军距自己不过数里之遥,又将后背暴露在自己的屠刀之下,于是立即杀了上去,和魏军战在了一起。
  至是,魏军腹背受敌,全军大阵摇摇欲坠。要不是冉闵的声威太强,要不是这个绝世猛将还在前线奋勇搏杀,估计这些军队早就不战而溃了。
  可就在这时,伴随着滋啦一声响,襄国城的大门被打开了,石袛带着全襄国的士兵又从另一个方向向魏军杀来。这一下子,冉闵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了。更要命的是,之前投降冉闵那一千多的胡人骑兵又在这要命的时候突然对魏军倒戈相向,锋利的马刀一刀刀朝那些汉人的脑袋上砍去,于是魏军大溃,士兵们疯狂逃窜。冉闵见兵败如山,只能黯然离去。
  至此,魏军大败,且全军覆没,只有冉闵带着十几个心腹九死一生地逃回了邺城。而燕军、姚军以及石琨军见魏军已经被打退,他们也不想让石袛一家独大,便没有再对冉魏展开攻伐,就这样率军回归本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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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魏VS前燕(2)
  可石袛又怎能甘心?好不容易将魏军都留在了襄国,相信这时候的冉闵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如果不能在这时候彻底消灭冉闵,一旦等他缓过气来,那么便是自己的死期了。
  (注:冉闵当初刚刚篡权的时候,将国家所有的粮食全都派发给了汉人,所以青、雍、幽、荆等等等等地方的汉人百姓全都跑到邺城来投奔冉闵,可冉闵穷兵黩武,不善政治,这之后没有一天不在和胡人战争,所以国库中存的那点儿粮食马上就要打空了,冉闵更是不断强征汉人当兵,所以,这些前来投奔冉闵的汉人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便又折返回本地,可归途交错,总有大股民众迷路,又有吃光了粮食的百姓相互砍杀吃食,所以这好几百万人最终能回到家园的不过几万人罢了,其他的全都死在了路上,于是中原乱极,汉人的数量急剧减少,饥荒遍地,瘟疫横行,人们相互残杀吃食,再也没有什么人种地了)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邺城有传言说冉闵已经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的话,那么现在邺城不正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吗?
  基于以上,石袛赶紧遣一名叫刘显的将领,率七万大军前往攻邺。可就在大军距离邺城只有二十三里之时,魏主冉闵突然率全邺之兵出城攻击。
  双方在邺城郊外展开了殊死搏斗,结果,刘显不敌冉闵,被魏军斩掉了三万颗脑袋,刘显见势不妙,赶紧率残军撤退。可冉闵很明显不想放过刘显,遂率军奋起直追。
  眼看就要被冉闵追上进而全军覆没,刘显慌了,于是赶紧遣使往冉闵大营表示投降,并希望冉闵让他能带领军队回去,他会杀了石袛献给冉闵以为投名状。
  冉闵相信了刘显,因此停止了追击,放刘显顺利返回襄国。
  看到这,相信大家都认为冉闵被刘显给骗了。实则不然!那刘显别看只不过是石袛手下的一名将领,却在襄国军界深得人心,况且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野心,经常想取石袛之位而代之,因此,这一次的投降虽然是为了保存实力,但杀石袛的诺言却是真的。
  4月,已经回到邺城的刘显突然率军冲进城府,将石袛以及其宗族、亲信全部杀害,然后自为襄国之主,并将石袛等人的人头奉献至邺。
  收到首级,冉闵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放下了,于是立即封刘显为大将军、大单于、冀州牧,对其格外重用。可让冉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显不是人,而是一头狼,还是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公元351年7月,刘显见冉闵已经完全不对自己设防,遂出全襄国之兵突袭邺城,打算一举消灭冉闵取而代之。可他怎么不想想,冉闵虽然不对自己设防,但邺城依然有守兵数万,他刘显的能力也无法与冉闵相提并论。因此,这一战刘显虽然占据了先机,可最后依然被冉闵所大败(过程无载)。
  逃回襄国以后,有可能是想在临死之前过一把瘾吧,刘显自立为帝,过着活一天享受一天的糜烂生活。
  公元352年正月,刘显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竟然率襄国之兵进击冉魏的常山。冉闵见状,命其子冉智镇守邺城,自率八千精锐轻骑前往常山救援。刘显见冉闵士兵数量甚少,遂解常山之围,率全军阻击冉闵,意图一举杀掉冉闵,除掉自己这个最大的敌人。可他还是小看了冉闵的战斗力。
  那天,冉闵带着八千冉魏最精锐的轻装骑兵围着刘显的部队便是一顿帕提亚射击术,而刘显又没有两汉时期的精锐箭弩,所以对冉闵的战术毫无办法,只能被动死守。而冉闵,这个战场嗅觉极其敏锐的家伙,当他看到敌军士气即将被自己射崩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率全军冲了上去。
  这一冲,直接冲溃了刘显军的方阵,更冲溃了刘显军的军心,直打得刘显军四处溃逃。
  这一回,冉闵说什么都不会再放过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了。于是率军近乎于疯狂的追击,直从常山追杀到襄国,然后便对襄国展开了惨烈的攻坚战。
  本次战役,冉闵几乎将刘显的有生力量打绝,所以襄国城中根本没有多少抵抗的力量,刘显手下的那些将领们见不到半点获胜的希望,便把心一横,在襄国城内发动了政变,直接擒住了刘显,连人带城的献给了冉闵。
  冉闵不和刘显说半点儿废话,直接将其斩杀,然后进入邺城,杀忠于刘显的文武一百多人,又将襄国城的皇宫焚烧殆尽,然后遣全襄国之百姓往邺便撤退了。至于汝阴王石琨,见襄国已经被攻破,认为冉闵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遂弃封地而投东晋,却被东晋朝廷斩杀于闹市之中。至此,石氏一脉全部断绝,后赵的残余势力再无石姓军阀。
  再说冉闵。
  自篡权开始,几乎月月作战,如今,更是攻克了襄国,成为河北最强大的势力,可冉闵穷兵黩武,只攻战而不行政治,所以冉魏国库空虚,军中乏粮,这便在退回邺城以后率大军进入中山、常山诸郡以就食,亦以此防止随时可能南下的前燕大军。
  前燕方面,早在冉闵开始追击刘显的时候,慕容儁就已经从龙城南下至蓟城,并将心腹文武以及精锐士兵的家人迁徙至此,其意已不言自明。
  公元352年3月,有一名叫段勤(前后赵将军)的将军在绎幕(山东平原西北)聚集了一万多名胡人造反,他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将冉魏、前燕很多地方都成了人间地狱。慕容儁见冉闵内外交迫,国中无粮,认为彻底灭亡冉魏的时机已到,遂起大军,开始了第四次大规模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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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魏VS前燕(3)
  本次战役,慕容儁分兵两路,第一路由慕容霸带领,其兵锋直逼段勤,意图在消灭段勤以后一路向西攻伐,直到攻下邺城为止。
  第二路由慕容恪带领,其兵锋直逼常山,其主要作战目的便是牵制住冉闵的主力部队,让他无法回援救邺,如此,冉闵便会进退失据,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冉闵虽然是一名骁将,但统帅大军团作战也有丰富的经验,当然知道前燕的图谋,便想主动迎击,迅速击溃慕容恪的主力部队,然后第一时间回援邺城,将所有的燕军打崩。可前燕士兵之精谁人不知?慕容恪、慕容霸那两个大S又威震北方,谁人听见不抖上三抖?哪里是那么好击败的?因此,一些谋士组团拜见冉闵,并劝谏道:“此次对手不比以往,将是我们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我们知道陛下的想法,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稳住!慕容霸看似勇猛无敌,可既要灭掉段勤又要一路向西,这等任务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况且邺城为历代帝王之陪都,城防相当坚固,慕容霸想要吞下此城没有个数月的功夫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局势看似很急,但却有缓冲的余地,陛下不如暂采守势,消耗敌方的锐气,等他们的锐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行攻破也不迟!”
  此计比较保守,但面对现在的局势,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可冉闵却对此计呲之以鼻。他认为,慕容霸勇冠三军,智勇双全,指挥作战更无一败绩,这种人,只要给他一点点的时间便会把钢刀插到邺城的城府之中,所以战局绝对不能拖延。再说,老子天下第一,只要给老子相当的兵力,整个天下还有谁是老子的对手?
  基于以上思想,冉闵没有听取众人的意见,反倒是愤怒道:“我要用这些士兵平定幽州,荡平关中、关西!再扫荡天下,岂会畏惧区区一个慕容恪!你们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冉闵决意和慕容恪决一死战。
  散朝以后,一众谋士心灰意冷,其中有一个叫刘茂的道:“慕容恪,豪雄之帅,陛下对其如此轻视,恐怕此次出征是有去无回了,我们身为人臣,理当配合国君一起赴死,怎能苟且偷生呢?就这样吧!”
  于是,这些谋士纷纷自杀,在黄泉路上等待着冉闵的驾临。那么绝世勇将冉闵究竟会不会像这些谋士预料的那般惨死于战场呢?各位马上就会知道。
  公元352年4月,魏主冉闵亲率大军从常山出发,一路北上,最终在安喜(河北定州东三十里)与慕容恪的燕军遭遇,于是两军于安喜展开了惨烈的会战。那冉闵威风霸道,勇猛无敌,逢战必冲锋在前,胯下朱龙横冲直撞,左手双刃矛,右手长柄钩戟那是虎虎生风,所以每到一处便是血雾一片,无人能挡其哪怕一合,
  因此,燕军将兵大恐,见冉闵如同战鬼神魔。
  反观魏军,在冉闵的带领下,他们奋勇向前,以一当十,所以两军前后连续交战十次,都以魏军小胜而告终。
  基于以上,燕军更是恐惧非常,所以士气越来越低。照此下去,未等和冉闵展开总决战便会自行瓦解。因此,慕容恪召集全军将士于广场,并在高台之上狂吼道:“冉闵,不过匹夫而已,他的无敌,也不过一对一而已!上不了台面!他的士兵虽然士气旺盛,但冉闵穷兵黩武,所谓魏国早就成为了‘空仓之国’,无法支持大军长时间作战,只要我们能拖住他们,魏军早晚不攻自灭!下次战斗,本帅会冲在最前面指挥战斗,本帅要让你们看看,他冉闵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这样,在第十一次作战之时,慕容恪亲自坐镇前线指挥战斗,他活用鲜卑轻骑兵的机动优势,将轻骑兵团分成数个作战单位,在战场上不断游走,见缝插针,还真就扳回了一成。因此,燕军士气复振,嗷嗷喊着要和魏军决一死战。
  见识了燕军骑兵的厉害,哪怕善于组织骑兵作战的冉闵也开始有了一些畏惧的情绪。毕竟自己虽然勇猛,可中原士兵大多都是步兵,论骑兵,不管是数量上还是单兵作战能力上都不如燕军,因此想要战胜燕军,必须让他们的骑兵优势发挥不出来。
  那么如何做才能让燕军的骑兵优势发挥不出来呢?很简单,撤离平原地区,将燕军引至山林之地。
  故,冉闵开始向后缓缓撤退,准备将燕军引致后方林地再对其发动总决战。
  岂料此谋划一眼便被慕容恪之参军高开看破,于是急谏慕容恪道:“我军骑兵众多,在平坦的地面上作战具有优势。魏军步兵精悍,更擅长山、林作战,一旦让冉闵将我们吸引到山林之地,恐怕我们就再也战胜不了他了,应该火速派遣一部轻装骑兵攻击冉闵,交战以后再诈败而逃,将冉闵反吸引到更加平坦之地和其决战!将军可提前布置两翼骑兵、一路中军,一旦将冉闵吸引到平地便三军齐出,从三个方面对冉闵进行打击,如此,必能一举而破。”
  话是说得很有道理,可慕容恪依然犹豫道:“你说的没错,可你忽略了一点,那冉闵统帅部队的突击能力极强,酷似秦末项藉,如果我中军未等两翼合围便被其突破,恐怕全军都会大败啊!”
  一听此言,高开笑着道:“这一点下官也早已想到,所以准备了‘连环马’战术,必能守住中军,不让冉闵突击成功。”
  慕容恪:“哦?何为连环马,说来听听。”
  高开:“如此如此……”
  慕容恪:“哈哈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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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魏VS前燕(4)
  本月,慕容恪见冉闵正往后撤军,遂出以骑兵团直追冉闵,意图断掉冉闵之归路。冉闵一见有肉来送,遂回军击之。
  那冉闵是真的厉害,冲入军中便是一顿猛砍乱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一人宰杀了敌军三百来人。燕国骑兵见冉闵如此勇猛,狼狈而逃,“不敢”再战。
  见闻名天下的燕国骑兵如此德行,冉闵猖狂大笑,遂引大军追之,势必要将这些士兵全都留下。可追着追着,脚下这地便越来越平坦。就在冉闵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之时,却见前面黑压压全都是燕国敌军。可冉闵并没有害怕,反倒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为什么?因为他在这些燕军中并没有看到多少骑兵,并且还看到了慕容恪大旗,那么就很明显了,这些军队便是燕军之中军无疑。而一旦他突破中军的防守,就有可能斩杀慕容恪。而一旦斩杀慕容恪,哈哈哈哈哈,想到这,冉闵不禁猖狂大笑,遂引军直奔燕军之中军而去。
  可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之声,本来没有半个骑兵的前燕中军却突然窜出来五千极重装骑兵,这还不算,这些极重装骑兵还都用铁链子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堵城墙一样。冉闵虽然不知其意,但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可现在已经开弓,完全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突击而上。
  轰隆,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好像一把尖刀的魏军直接冲向了燕之中军。以往,冉闵的冲击无往而不利,不管多么坚固的防守都经不住他这么一冲,可这一次,他们硬生生地被燕军的连环马抵挡在阵前,甚至无法寸进。
  这一下子便形成了连锁反应,后面冲锋正盛的大军也在同一时间急停在原地,所以魏军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而就在这时,突闻左右杀声暴起,无数的骑兵从两边猛然杀出,直接从两翼插进了魏军的大阵中心。魏军突遭如此打击,顿时大乱,有的士兵甚至狼狈奔逃,完全不复之前武勇。
  慕容恪见状,立即命整个中军奋勇突击。于是,雪上加霜的魏军彻底丧失了抵抗的能力,溃散而去。冉闵嘿然,只能舍众军,调转马头往邺奔逃。
  当时,燕军利用骑兵的机动力已经将整个魏军围住,冲在最前方,身着精装鱼鳞战甲的冉闵更是重点照顾对象,所以被团团围住。可冉闵实在太过勇猛,只见他驾驭着朱龙战马左冲右突,硬是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无人可以留住他片刻。
  可就在冉闵刚刚突出重围二十里之时,也许是之前突围时受伤,也许是实在太累了,朱龙战马突然暴毙,使冉闵硬生生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身后追击的燕军骑兵见状,直接将冉闵围到了中心。慕容儁狂令就近步兵立即冲上去,说什么都要将冉闵生擒。冉闵虽然依旧奋勇搏杀,无奈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杀之不尽。最终,终是体力耗尽而被燕军生擒。
  生擒冉闵以后,慕容恪也不和这个绝世猛将废话,直接便将其押送到了蓟城。慕容儁倒是对这个绝世猛将很感兴趣,于是亲自接见了他,并质问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养你成人的主人?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冉闵哈哈大笑地道:“如今天下大乱,你们胡人才有机会侵入中原,不然你以为有半点儿机会?况且,就你们这帮夷、狄禽兽尚可称帝,我身上流淌的是高贵的汉血,如何不能称帝?”
  慕容儁闻言大怒,抽出腰中马鞭就冲了上去。
  啪啪……,抽,抽,不断地狂抽,慕容儁就是想活活地抽死冉闵。可冉闵实在是太强壮了,他的意志实在是太坚强了。三百多鞭过后,慕容儁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冉闵亦是浑身鲜血直喷,可他依然立于原处,一声不吭,只是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慕容儁。
  慕容儁简直气疯了,便将冉闵拉到了龙城,当着全城官民的面砍掉了这个凶人的脑袋。至此,前燕和冉魏之间的战争以前燕完胜而告终,冉魏不但折损了所有的有生力量,还丢了国中的灵魂——冉闵。因此,全国哀悼,官民再也没有了抵抗前燕的信心。
  按说,这时慕容恪正应该一鼓作气,彻底平掉冉魏,可经过了这一战,慕容恪的部队也是损失极为惨重,并且疲惫至极。慕容儁怕出现什么意外,便让慕容恪率军于常山休整,自遣慕容评(慕容廆少子,慕容皝之弟,三朝元老,A+级将领,前燕三柱之一,拥有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率一万精装禁卫骑兵攻打邺城。
  另外,此时的慕容霸也已经平定了段勤之乱,并以一路连胜之姿向邺城挺进,所以现在的邺城不但内部混乱,外部也面临着两路强敌的压迫,说内外交困一点儿都不过分。
  因此,邺城之外的士兵闻燕军前来,全都无条件投降,使邺城还没等攻便陷入了无兵可用的窘境。
  慕容儁见此,又遣广威将军慕容军(慕容廆第八子,三朝元老,和慕容评一样,有极其丰富的作战经验)、殿中将军慕舆根率步骑两万支援慕容评,势要拿下邺城,进而全并冉魏。
  公元352年5月,慕容评之三万大军已经到达邺城郊外。慕容评知道,此时的邺城早已没有粮食(原因在前面已经说过),士兵人数又少,士气又低,所以只要断了它的粮道便能兵不血刃地占据邺城,于是将此名城团团围住却不进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此时的邺城早已经没有了粮食,官兵们饿得已经双眼发红,冉智见如此下去早晚会发生哗变,于是将之前后赵宫中的宫女全都赏赐给了军中官兵。赏赐给他们干什么?不是解决生理问题,而是让他们填饱肚子。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饿急眼的时候,什么样的美女在面前都勾不起男人那方面的欲望,只能勾起他们最原始的欲望——吃!可这样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答案:三个月。
  公元352年8月,冉智赏赐给官兵的宫女都已经被食尽,这些将士们再无食物可吃,他们再也看不到半点儿胜利的希望,只能打开邺城宣布投降。至此,冉魏灭,共经两主三年。而邺城的陷落也激起了连锁反应。那些一直观望的地方官府们几乎都在邺城陷落以后投降了前燕,使得前燕全并冉魏之地。于是,天下遂成东晋、前燕、前秦三国对峙之势。
  (注1:前凉只有一州之地,不配和三家相提并论,所以不算其中。注2:当时的势力范围大致如下:前秦:秦州全部、雍州全部、并州部分、司州全部,国都长安。前燕:豫州部分、兖州全部、徐州部分、青州大部、冀州全部、幽州全部,国都龙城。东晋:整个南方,国都建康。)
  好了,前燕就先说到这里吧,我们再把时间往前推一年,看看前燕和冉魏相斗这期间,天下都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大事吧。

  
  226
  第七章 所谓北伐
  7.1闹剧
  公元351年3月,吐谷浑首领慕容叶延去世,其子慕容碎奚继位。
  4月,东晋梁州刺史司马勋见苻健刚刚夺取关中,认为正是一举收复关中的绝佳时机,遂起步骑三万北上攻伐,却被前秦所败,从此龟缩于南郑不敢再出(史料未载司马勋本次出击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建康方面的意思,可鄙人认为,哪怕不是建康给他下的命令也是建康默许的,因为没有建康的批准,他司马勋是绝没有胆量私自攻击前秦的)。
  公元351年8月,老羌首领姚弋仲见石袛被灭,前燕和冉魏的大战一触即发,关中又被符氏占据,而最终不管是前燕胜利还是冉魏胜利自己都逃不过一个灭亡的结局,遂遣使往建康投降,希望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建康方面当然是希望北方越乱越好,于是接受了姚弋仲的投降,并授姚弋仲六夷大都督、淮北大督、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大单于,同时又授予姚弋仲的儿子姚襄为平北将军、并州大督、并州刺史,意图以姚弋仲为刀,将北方搅得更加混乱。
  到这,东晋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要空手套白狼,在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彻底弄乱北方,然后在北方最为虚弱的时候给他一刀。可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完美主义了?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如今,前秦刚刚占据关中,屁股还没有坐热,冉魏刚刚消灭石氏,又和前燕一触即发,几乎疲于奔命,所以这时候才是北方最乱的时候,这时候才他X是最好的时机,不然等苻健于关中坐稳,前燕或者冉魏彻底决出了胜负,凭东晋政治之腐败,哪里还有半分机会?!
  桓温就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在本月上表建康,希望能趁机北伐,一举收复中原。可信件发出去好长时间了,朝廷都没有半点儿回音。桓温知道,这肯定又是殷浩那些不要脸的从中作祟,于是大怒,一边集结部队,一边又遣使往建康请求北伐。
  公元351年12月,桓温见朝廷依然不给他任何回复,便断绝了所管辖的八州赋税,不给朝廷运送,并率五万正规军顺流直下至武昌,给朝廷造成威压。
  果然,听说桓温已率五万大军驻扎于武昌的消息以后,建康方面一片恐慌,次辅殷浩更是如坐针毡,于是找到了首辅司马昱,声称自己愿意辞去官职,将政权、兵权都交还给国家,只要能让桓温退兵就好。
  这些年来,司马昱和殷浩配合默契,早就形成了相当深厚的友谊,再加上殷浩手中有兵权,正是唯一能限制桓温的存在,所以他真心不想让殷浩下野。可现在桓温之兵几乎兵临城下,这厮又是现在东晋最会领兵打仗的将领,如果不能将其劝退,恐怕东晋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浩劫。所以,他虽然万般不愿,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可就在司马昱即将答应殷浩之时,吏部尚书王彪之突然站出来对司马昱道:“此举万万不可!桓温屡次请求北伐失败,心生怨气,这才以兵威而压朝廷,可实际上并没有和朝廷撕破脸的想法,不过是想进一步掌权而已。如果殷大人辞职,我大晋就将成为桓温的掌上玩物,从此万劫不复!所以这时候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这人绝对不能是殷大人,而应该是殿下您啊!”
  (注:王彪之,字叔虎,东晋名臣,大书法家,今山东临沂人,‘琅邪王氏’大族出身。王彪之少有才学,智计超群,善于行政,并且刚正不阿,从不畏惧于强权,是一名非常非常难得的刚正能臣)
  话毕,王彪之又对殷浩道:“殷大人,您不觉得您的想法有些太天真了吗?这些年来,您与桓温相互牵制,不共戴天的仇恨已经形成,这时哪怕是想成为一名普通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呢?所以这时候要做的并不是如何去躲避桓温,而是要直面他的逼迫!半步都不能退却!”
  殷浩:“可,桓温指挥作战有方,士兵的战斗力也不是我军能比,我如何才能直面他?”
  王彪之:“这个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你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罢了。可以先让殿下给桓温写一封亲笔书信,为他分析成败的趋势,让他看到我们朝廷绝不会屈服于他威压的决心,到那时,他就会撤退了。如果还不撤退的话,便让陛下亲自写信给他。如果陛下给他写信他也不撤的话,那就出动大军去讨伐他!到那时,我们就是正义之师,而他桓温就变成了千古罪人,士兵也绝对不会去帮他打仗,他桓温是一个聪明人,绝对能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我们必胜无疑!”
  这话一说,殷浩激动得握住王彪之的手道:“最近心烦气躁,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面对这种大事真的难以决策,幸好先生及时献策我才能够安定心神,先生,您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就这样,司马昱给桓温送去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字儿太多,略),信中着重阐述了现在东晋最缺乏的是什么,政治的腐败又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话里话外还暗点桓温,让他知道就是真的发动内战我们也会抵抗到底。桓温这一次本来也没想和朝廷开战,就是想吓唬一下朝廷而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如今见朝廷根本不鸟他的威压,便只能收兵而回,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便就虎头蛇尾地告终了。桓温北伐的心思也彻底宣告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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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为他人做嫁衣(图188:东晋第二次北伐作战经过图)
  公元352年正月,因为之前东晋梁州刺史攻秦的关系,前秦已经和东晋彻底撕破脸面,所以已不再顾忌东晋方面的感受,遂于本月称帝。可现在的东晋已经没有时间搭理前秦了,因为这时候前燕已经开始将士兵和官员的家属往蓟城迁徙,很明显是准备大规模南征,冉魏和前燕之间很有可能随时爆发大规模冲突。因此,冉魏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北方,大部士兵也几乎都驻扎在北部防线上,南部空虚。殷浩认为,此时正是一举收复许昌、洛阳的绝佳时机,因此上书请求北伐。
  朝廷很干脆便同意了殷浩的请求,于是任殷浩为北伐大元帅,率谢尚(谢尚,字仁祖,东晋名臣谢安的从兄,士族出身,东晋著名的书法家、音乐家、舞蹈家)等将及数万大军出征许、洛。
  那殷浩得到朝廷的许可以后第一时间出兵,并令谢尚先一步率军驻扎于寿春。当时,驻守许昌的是一名叫张遇的人,他见东晋是现在天下最为强大的势力,又见这一次来势汹汹,认为东晋最后必能重新统一天下,所以遣使向谢尚投降,打算用许昌来换一个高官厚禄。
  可谢尚这厮瞧不起张遇,对待他的特使态度傲慢,并坚决不答应他高官厚禄的请求,只答应饶他一命。
  这一下激怒了张遇,于是不但不投降晋军,还派人先一步占据洛阳,据两城死守。于是,张遇和晋军便陷入了长期的攻防战之中。
  谢尚一开始并没有将张遇放在心上,以为许、洛一攻即破。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直到第三个月,谢尚依然没能将这座坚城攻破,遂遣使往城中,打算答应张遇的请求。可这一次,人家张遇不答应了。谢尚在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攻城,为之前的张狂后悔不已。
  而就在这时,一支军队却到达了许昌郊外,并帮助谢尚攻击许昌,使得谢尚从胶着的状态一下占据了主动。那么这支军队又是什么人统帅的呢?他便是姚弋仲之子,姚襄了。
  几个月以前,那时候姚弋仲还活着,但已经病入膏肓,他料想时日无多,便将姚襄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道:“石世对待我非常优厚,本来想为他效忠到死,可天不随人,如今石氏已经灭亡,再也没有了效忠的可能。现在中原大乱无主,关中亦为符氏所占,大晋成了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势力,我们没有可以立足的根据地,所以在我死后,你无论如何都要带领族群投靠晋朝,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种族的延续。”
  遗言说完后没过多久,老羌之首姚弋仲便去世了,其子姚襄继承了他族长的地位。时,姚襄还有帅户六万户(帅户:士兵和他的家人),足以开疆拓土,所以不甘心就这么臣服于人,便秘不发丧,率军往西,准备消灭符氏,夺取关中。
  可现在的前秦军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扩编以后要比以前更加强悍,更加人多势众,所以姚襄根本不是对手,刚进关中没多长时间便被秦军打得大败,且损帅户三万,几乎被宰掉了一半的人马。姚襄无奈,这才开始向南撤退,公布了姚弋仲已经死去的事实,又遣使往建康宣布投降,同时还将自己的五个弟弟送到建康为人质。
  建康方面收到了姚襄的诚意,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将其安置在了谯城(河南夏邑北)北部前线,让他配合谢尚攻下许昌。
  当时,谢尚受阻于许昌,正是最为艰难的时候,这时候来了援军他当然是非常欢迎,因此根本没有对待张遇时的狂傲态度,而是非常有礼貌地宴请的姚襄,和其推心置腹。
  这还有什么说的,既然你谢尚拿我姚襄当朋友,那我就拿你当兄弟。基于此,姚襄遂率全部兵马配合谢尚狂攻许昌,使得许昌岌岌可危。张遇没有办法,只能遣使往前秦,表示自己愿意臣服于前秦,只希望前秦能派遣援军救援自己。
  当时,冉闵刚被慕容恪所败,燕军正在休整士兵,消化新得的大片领土,所以无力南顾,关右和许、洛又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所以这时候正是东征的最好时机,因此,苻健答应了张遇的请求,并第一时间命弟弟符雄率两万步骑前往救援。
  公元352年6月,前秦之符雄军一路横推,成功抵达许昌,于是和谢尚、姚襄的军队展开激烈搏杀。
  当时,谢尚和姚襄的军队人数虽然占优,可攻城多时,士兵早已疲惫,再加上南军陆战历来不如北军,所以被秦军轻易击败,折损士兵一万五千余人。
  此战过后,许洛之地已尽属秦地,可苻健并没有将这两个地方当宝,反而将其当做烫手的山芋,所以虽然占据了许洛之地,但依然命符雄将陈郡、颍川、许昌、洛阳的百姓全都迁徙到了关中。
  为什么?因为前燕的战斗力太强了,东晋的国力太大了,而许洛之地又夹在两个强国中间,所以早晚会被两国所并。前秦的根基在哪?在关中!所以没有必要为了许洛之地在以后同时对抗前燕和东晋。
  基于以上,苻健才没有在许、洛设置强大的驻兵。而殷浩这一次的北伐,就是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笑话。
  (注:时,燕主慕容儁已迁都于蓟城,并于本年11月称帝,向南征战之心已昭然若揭,所以东晋和前燕顿时从盟国便成了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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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殷浩的第二次北伐
  之前,殷浩要北伐的时候,王義之便写信劝他不要去,可惜殷浩没有听从。(王義之和王彪之一样,都是出自琅邪王氏,亦是东晋的大臣,王義之的字在当时那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被人称为‘书圣’,能力虽然比不上王彪之,但也是一名很有才干的名臣)如今,北伐失败了,殷浩的威望大大降低,相互映衬下,桓温的威望反而进一步升高,这使得殷浩大怒,更是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于是他丧失了理智,打算再一次北伐,夺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威望。
  可就在这时,王義之再次给殷浩写了 ,其具体内容如下:“当初,我大晋被诸胡所逼,只能占据区区江左之地,所以天下心寒,人人都想北伐以光复大晋。可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慢慢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所以士兵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战心。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就不适合北伐了。况且现在我们国内的政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您还不知道吗?朝廷大位都在氏族手中掌握,官员们没有远大的志向,只知道声色犬马,祸害百姓,任意摧毁国家的根基。最重要的是,掌握重权的大臣们还相互猜忌,无法信任,所以力量无法整合,战斗力也不能保持在巅峰,因此,北伐根本没有成功的希望。综合以上,现在的头等任务并不是北伐,而是整顿内政啊!下官认为,大人应该立即取消北伐的准备,然后和殿下(司马昱)一起大力整顿吏治,改革创新,减免赋税徭役,劝农克桑,和百姓一起从头奋斗,不断提升国家的农业、经济,如此,才有一丝重新一统的可能,不然是绝没有办法北伐成功的。况且树大招风,身份越高,所要承担的风险也越重,您这一次北伐的失败已经让您的声威大跌,如果再次失败,您认为您还能继续坐在高位吗?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此信中满满的大道理,可这时候的殷浩已经没有了半分理智,只想着捞回自己应该有的荣誉,所以还在不断地集结士兵,根本不搭理王義之的劝谏。王義之见此,只能给司马昱去信道:“作为臣下,谁不愿意和自己的君王一起光复先祖的事业?可有一句话叫‘量力而行’不知大人您是否知道?现在,中原虽然有那么一丝的机会,可失败的几率要远远大于成功。为什么呢?朝廷曾多次阻挡桓温的北伐,并且限制他,提防他,所以桓温的八州之地根本就不能为朝廷所用(不但兵不能为朝廷所用,甚至很长时间以来,桓温收上来的赋税也不上交给朝廷了,所以东晋看上去是天下最为强大的势力,可实际上却和北方一样,实为分裂),因此想要平定北方,那就只能靠区区江左之地。您没有见过,征战过,所以根本不懂东北军(前燕)和西北军(前秦)在陆地上的强大作战能力,我就直说算了吧,就靠一个江左之地便想大败他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其结果只能是灭亡!所以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整顿吏治,大力改革,让我们的国家强盛起来再图谋北伐也是不迟!”
  王義之说得对不对?对,太对了!那么殷浩和司马昱难道就不知道吗?我认为他们是知道的,可知道为什么还不遵从呢?原因很简单,不能够啊!现在的东晋说白了就和战国时期的楚国一模一样!!氏族当道,腐败已经到了根子里!只能以吴起、商鞅式的血腥改革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可当初的吴起什么后果?万箭穿心,死不得全尸!甚至连全力支持吴起的楚悼王都跟着被“鞭尸”。商鞅呢?也落了个“作法自毙”的下场。如今,国君没有楚悼王、秦孝公当初的权利、能力、魄力,下面的大臣又没有吴起、商鞅一般的人杰,拿他X什么改革创新?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谁主持改革最终的下场都是全家死光光!所以,哪怕是知道王義之说的是对的,殷浩和司马昱依然对此呲之以鼻,依然在不停地组织士兵,准备对北发动攻击。
  当时,八州的经济来源都把在桓温手里,所以东晋想组织一场规模浩大的北伐行动那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拼凑出了一支将近十万人的队伍,还没有钱粮来支持他们北伐。无奈,司马昱和殷浩只能罢去太学,放弃教育,将从教育上节省出来的钱用在军费上,如此才勉强能支持十万大军短期的北伐。
  殷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在得到钱粮以后便率军疯狂往北奔袭,这第一个目标,便是之前久攻不下的许昌了。
  公元352年10月,晋军一到达许昌便就对此地展开了凶猛绝伦的攻势,可让殷浩崩溃的是,之前久攻不下的许昌这次竟然不到几天就被攻下了。为什么?因为苻健根本就不抵抗,你想要?要就拿去,这下你就和前燕的边境接上了,到时候你们就干吧,干得越乱越好,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我就当看戏。
  殷浩虽然不是什么能臣,但也不是傻子。说实话,他也害怕强悍的燕军,不想和其在陆地上交战,所以攻下许昌,将自己的名声拉回来以后便不再继续向北了,而是留一部士兵于许昌军屯(屯田模式的一种),自己则率主力大军往寿春驻扎。
  虽然停止继续向北进军,不过殷浩并没有结束本次北伐,而是在不断地观察着中原的形势,准备在绝好的机会下彻底拿下中原。不过这个机会,它就真的那么好等吗?我们到时候再说。现在先看看其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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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前秦内乱
  公元353年2月,张重华见前秦国力越发强大,如鲠在喉,因此命一将率一万五千精锐攻伐关中,就是拿不下关中也要抠下前秦一块肉来,进而大大消耗前秦的国力。
  苻健见状,立即命丞相符雄、卫将军符菁率军抵抗。结果,凉军被秦军大败(过程无载),一万五千精锐硬是被斩一万两千,几乎全军覆没。而这还没完。击退凉军以后,符雄、符菁还率军继续进击,并反攻下前凉很多土地,使得前秦的版图略有扩张。因此,张重华本次的军事行动以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告终。
  同月,燕皇慕容儁已经稳定了新并之土地,于是立可足浑氏为皇后,立嫡长子慕容晔为皇太子,以安臣民之心。
  3月,东晋朝廷开始南征林邑国(越南境),破五十余垒,掠夺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口。
  同月,王義之与友人创《兰亭集序》,更奠定了其“书圣”的地位。
  5月,张重华再次起两万大军攻击前秦,夺回了之前失去的部分土地,并在这之后上表建康,希望建康能北伐关中,他愿意配合东晋的军事行动,从两个方向共同向关中发动攻击。
  东晋因为现在已经将所有能调动的士兵都交给了北伐军,所以没有多余的兵力,便没有立即出击关中,但却给了张重华承诺,声称一定会在“有余力”的时候攻击关中,并正式封张重华为凉州牧,希望他和前秦进行无休止的战争,相互消耗国力。
  6月,秦皇苻健下诏书与仇池氐主杨初,让他对自己称藩。
  那杨初当初篡位上台以后便奉东晋为主,并一直持续到现在。东晋对他也算不错,所以他不打算背叛东晋,便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苻健。苻健因此大怒,遂命一名叫符飞的宗室将领率军往攻仇池氐,并命符雄、符菁率四万大军驻扎在陇东,以为符飞之声援。于是,仇池氐与前秦便陷入了长期的攻坚战之中。
  可就在这时,关中却发生了变故。
  之前,秦军夺取许昌以后,张遇便携家带口随秦军返回了长安。那张遇有一个继母,长得非常漂亮,正是二八年华,嫩得一捏都能捏出水来,所以为苻健所宠幸,封为昭仪。要说这也就算了,反正也是继母,不是亲妈,你高兴就好。可苻健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多次在众人面前指着张遇笑道:“各位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苻健的儿子,哈哈哈哈哈。”
  张遇对此大恨,认为这是苻健给他的羞辱,总想灭了苻健图一个痛快,不过没有下手的机会罢了。如今,符雄等一众苻健之心腹出兵在外,正是消灭苻健之良机。因此,张遇暗中联系关中豪杰,想要杀掉苻健,并其部,然后彻底灭掉符氏,以此为“投名状”再次投降于东晋。
  公元353年7月,张遇和黄门刘晃密谋夜袭苻健,约定子时(23:00~01:00)刘晃偷偷打开宫门,张遇则带领心腹突袭皇宫,一举做掉苻健。可就在当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苻健突然命刘晃外出公干,并且非常着急,不允许他回家,不允许他见任何人,必须立即出发。刘晃推脱不过,只能从苻健之命。至于张遇,他只能替他祈祷了。
  结果,不知刘晃已走的张遇果然在子时带兵冲到了皇宫门前。当时的黄门不知是谁,但见张遇这帮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遂大声示警。
  最终,长安禁军从四面八方将张遇围住,直接便将这祸首擒杀。可张遇是死了,但和他合谋的那些关中大豪们不知道啊,于是依然按照约定,在次日便纷纷于地方起义。其中,孔氏一族在池阳起事,刘氏、夏侯氏在鄠县起事,乔氏一族在雍县起事,胡氏一族在司竹起事,呼延一族在㶚城起事。据史料所载,这一次造反的规模不小,各地叛乱军加在一起足有数万之众。最可怕的是,他们还不断遣使往建康,希望东晋能趁此良机出兵北伐,他们承诺,一定会拼了命地配合晋军行事。
  于是,苻健又惊又怒,遂命符雄等立即返回关中平乱。
  此事先搁在一边,我们再来看看东晋北伐头子殷浩和姚襄现在在做什么。
  自从投奔东晋以来,姚襄便于淮河两岸开垦荒田,训练士兵,现在的姚襄再也没有了当初投奔东晋时候的狼狈,其士兵一个个精神饱满,战斗欲望十足。更有趣的是,姚襄现在一门心思的发展,根本不想参与北伐,所以殷浩虽然多次征调,姚襄都没有一丝要和殷浩北伐的意思。
  殷浩对此非常不满,又怀疑姚襄随时都有可能在自己北伐的时候于背后狠狠捅上一刀,所以囚禁了姚襄的弟弟们,并派出了很多刺客去刺杀姚襄,意图将其斩杀,一了百了。
  可让殷浩崩溃的是,不知那姚襄拥有什么魅力,前去刺杀他的刺客竟一个个放弃了刺杀,还反水于姚襄,将殷浩所有的图谋都告知了他。姚襄虽然恨极了殷浩,可他现在依靠着东晋才能过活,所以不想和东晋翻脸,便一直隐忍而不发。可这种隐忍,在殷浩眼中却是软弱可欺的懦弱!
  基于此,殷浩更加肆无忌惮,遂命一将率五千士兵去偷袭姚襄,可结果呢?这五千多名士兵全都被姚襄给生擒反收了,殷浩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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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前凉新主
  再看前凉方面。
  同月,前凉之主张重华病重,他的嫡长子张曜灵当时只有十岁,本不该被立为太子,可现在张重华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不立他为太子又能怎么办呢?于是,张重华立张曜灵为太子,并在境内实行大赦。
  张重华认为,前凉国中有很多能人,他们足以辅佐张曜灵成年,所以对前凉的未来并不担心,可有些人却不这么认为,相反的,他们还对前凉的前景表示相当的担忧。
  为什么呢?
  张重华有一个庶出哥哥名叫张祚,这张祚力气很大,武艺高强,并且文武双全,可率兵打仗,可治理内政,从表面上看是一个杰出的人才。可内里,张祚却善于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可以这么说,整个前凉政权中,几乎大半文武都是张祚的朋友。这种人,如果没有野心也就罢了,可一旦有野心的话,他将是整个前凉政权中最为危险的人物。而他要是没有野心的话,他又为什么要左右逢源呢?所以有那么一些官员对于张祚的为人表示怀疑,便在张重华病重之时建议他,非但不能过于信任张祚,还要将他调离都城,以免造成祸患。
  可张重华一直都对张祚非常信任,一听这话便痛声道:“我正要把张祚当成周公来辅佐幼子,你竟然让我将他调离?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滚下去!”
  就这样,张重华没有听信这名大臣的建议,依然给其重权,打算让他和谢艾共同辅佐年幼的张曜灵。谢艾,自从和后赵的枹罕之战以后便被张重华所重用,手掌军政大权,所以被诸多文武所嫉妒。而且谢艾和张祚还不一样,他不懂得如何笑脸迎人,不懂得如何左右逢源,只知道要为前凉鞠躬尽瘁,所以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人际关系,因此在支持程度上来说,他和张祚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张祚呢,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去分享辅政大臣的位置,因为他的最终野心根本不是辅政大臣,而是前凉的第一把交椅。因此,自此开始,张祚便各种陷害谢艾,不将他杀死或赶走誓不罢休。
  张祚的人际关系是相当可怕的,他想弄谢艾从来不用自己出手,只需要透露出一点意思便会有大把大把的人为他卖命。
  果然,自此以后,每天都会有很多官员在张重华的面前诽谤谢艾。张重华晚年有些老年痴呆,更别说现在更是病重的时候,所以大脑时而糊涂时而清醒,根本没法正常思考问题,这便将谢艾从都城之中调了出去,任酒泉太守。
  谢艾此时已经看出了张祚的野心,因此一到酒泉便密奏张重华道:“主公,有权势的人一旦当政,那么国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谢艾一心为国,从来没有半点儿私心,也更不会做那篡位的事情,所以请求主公能将我调回京中,哪怕只是做一名侍卫,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国家沦陷。”
  数日以后,张重华病情加重,眼看就要归西,可就在这时候回光返照,脑袋异常清醒,巧的是谢艾的信件也在这时送到了张重华的手中。看过信以后,张重华觉得谢艾之言非常有理,遂下诏书调谢艾为卫将军,并即刻入京,和张祚共同辅佐政事。
  可让张重华没有想到的是,张祚现在就盼着他死,所以早就在其身边布满了眼线,结果那边的诏书一发下来,便被张祚给扣下了,所以一直到张重华死,谢艾都没有收到张重华的诏书。
  公元353年11月18日,凉州之主张重华病逝,其子张曜灵继位,称大司马、凉州刺史、西平公。
  张祚则假传诏令,出任全国大督、抚军大将军、朝廷第一辅政大臣。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一段时间以后,前凉诸多大臣皆在朝堂之上对“垂帘听政”的马氏(张重华的母亲)建议道:“目前天下大乱,胡贼当道,应该立一个年长的人为首才能震慑四方宵小,张曜灵年龄太少,实在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张祚年龄大,强悍果断,还有充足的从政经验,应该立他为新一任国君。”
  那张祚不仅仅在朝廷一众官员中左右逢源,和后宫中的那些老娘们关系处的更是没的说,几乎年年都会往后宫中投大把的银子,所以在后宫中的评价极高,马氏更是宠幸张祚,一直都将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所以当即听从了朝中大臣的建议,便废张曜灵,立张祚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凉公。
  而张祚即位的第一天便以手中的权利杀了国家的功臣谢艾,铲除了这个他视为大敌的心腹巨患。那么前凉以后命运又将如何呢?我们拭目以待,现在还是再将目光瞄向殷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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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殷浩之死
  当初,殷浩曾在暗地里派人前往长安,劝诱一个叫雷弱儿的前秦将军刺杀苻健,并承诺,只要能成功干掉苻健,他便会将整个关右都赏给雷弱儿。雷弱儿痛快地答应了殷浩的请求,并请殷浩能派兵接应,之后便没了后文。
  殷浩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黄了。可一段时间以后,却听说有人刺杀苻健(之前张遇的刺杀事件),于是错误地认为是雷弱儿已经得手了,便赶紧集结士兵,准备向长安进发。
  公元353年10月,殷浩率七万大军从寿春出发,兵锋直指洛阳。为了防止姚襄在他后面捅刀子,殷浩还强令姚襄必须率部队为前驱(炮灰),如果不去的话,他殷浩不介意先灭掉姚襄以后再发兵往西。
  姚襄大怒,遂在表面上答应了殷浩的要求,可实际上,这厮是打算和殷浩撕破脸了。
  数日后,姚襄率军北进,可就在即将和殷浩会师之际,姚襄的士兵们却突然向四面逃散(姚襄暗中命令的),姚襄虽然“百般劝阻”都无法制止。
  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殷浩那边。殷浩闻讯大惊,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炮灰啊,他们没了,谁冲到最前面去送死?因此,殷浩赶紧率大军去追,势必要将这些逃兵全部追回。
  可就在殷浩到达一个叫山桑的地方之时,突闻杀声四起,那些之前逃跑的士兵突然从四面八方向姚襄的晋军奔杀而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殷浩还不知道自己被姚襄给坑了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可这时候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晋军一不善陆战,二奔波而来,军队疲惫,三毫无警戒,所以被姚襄轻松突入阵中,只片刻功夫便将晋军完全打崩。殷浩于是大败,也不管其余的士兵,带着残部便逃往了谯城。姚襄呢?则再次俘虏招降晋兵一万多人,并全得殷浩之辎重。
  至此,殷浩第二次北伐也以全面失败而告终。
  姚襄在击败了殷浩以后于淮河流域占据了大片土地,当时,他的士兵已经超过了七万,并且每天勤勤恳恳地治理地方,特别是劝桑务农,他更是重点关照,因此势力越发强大。
  可就是如此,姚襄依然如履薄冰。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卡在了东晋和前燕之间,而这两个强大的势力,他一个都吃罪不起,于是致信于东晋朝廷,依然以藩属的语气献上贡品,并且解释自己根本没有反叛东晋的想法,这一切都是殷浩所逼,还列举了殷浩如何派刺客谋杀他,如何派军队袭击他。
  建康方面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北伐以及发展内政,所以不想再和姚襄有什么冲突,再加上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殷浩做的不对,于是便饶恕了姚襄,不再追着他的过错不放。
  可殷浩就没姚襄那么轻松了。连续两次的失败,使得东晋朝廷的力量大大削弱,声威大大大大的降低。当时,别说桓温这个政敌了,就是平时和殷浩关系不错的人都开始对他有怨言。因此,桓温立即上书建康,声称殷浩连年北伐失败,使国家的粮饷和武器全都被消耗殆尽,应该将其罢免,不能再留在朝中。
  古时候,这种大型征伐战连年失败是要被杀头的,所以这么来看的话,桓温还算是仁义了。而朝廷呢?也实在不能再保殷浩了,遂免殷浩之官,将其罢免为庶人。
  自此,东晋再无能牵制桓温者,内外大权皆集于桓温一人。
  我们再来看看殷浩的下场吧。
  殷浩年轻的时候,实际上是与桓温齐名的,都是东晋有名的政治新星,前途一片光明。可时至今日,桓温已经成为了东晋集大权于一身的超级权臣。可殷浩呢?比阶下囚还不如,竟被废为了一介贫民。殷浩不懂,他真的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地步。因此,殷浩每天都会在院子里发呆,还经常在空气中书写“咄咄怪事”这四个字。
  殷浩当然不甘心,他是有才能的,他怎么能就此落魄一生,怎么能就这样天天混吃等死!!!!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得罪了桓温,你殷浩还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成。
  哎,可你还别说,在殷浩最艰难的时候,还真就有人送来了果子!而这送果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桓温。
  之前,桓温击败了政敌殷浩,很是开心,几乎天天都哼着小曲儿,得意的不行。可就在这时,桓温的下属官员郗超却向桓温进言道:“将军,殷浩有德行,更有才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假如朝廷在之前任命殷浩为尚书令或者仆射,他足以成为朝廷的楷模,可朝廷对他的任命却是他不熟悉的,所以才有如今的下场。将军如果想要成就大事,那么身边就不能缺少像殷浩这种能人。现在殷浩已经陷入了人生的最低谷,如果将军能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我可以肯定,殷浩以后一定会唯将军马首是瞻。”
  桓温觉得很有道理,便任命了殷浩为尚书令,从此他桓温主外,殷浩为他主内。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桓温的胸怀是相当不错的。而殷浩呢?也确实为桓温的胸怀所感动,立誓从此唯桓温马首是瞻。并且在复出之前亲手写了 给桓温,信中满满都是感激之情。
  不过殷浩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害怕信中还有什么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于是拆了看看了拆,前后装封、拆信检查竟达十数次之多。最后忙中出错,竟然将空的信封送到了桓温手里。桓温看到了空装的信封,以为殷浩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还打算和自己干到底,于是不得已流放了殷浩。殷浩呢?则在流放的路上万念俱灰,最终抑郁成疾,上了西天。
  所以有的时候,太谨慎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不管什么事,一颗平常心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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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桓温北伐(上)(图193:桓温伐秦之战经过图)
  我们再将目光转向西北。
  前凉方面。
  张祚在公元354年正月自称为凉王,并创年号和平元年,一顿立公立侯立太子,完全背弃了东晋藩属的身份。有大臣觉得这么做绝不利于国家的发展,于是劝说张祚道:“我国自从武公张轨以来,历代基本国策便是尊大晋为主,再加上仁德的政策,这样才使得凉州这个本是贫穷的地方慢慢富了起来。这样才使得百姓对我们感恩戴德,哪怕是连年出兵,也从来不说我们的不好。这样才使得周围的狄、戎对我们俯首称臣,从来都不会对我们的边境进行寇掠。可如今,主公您仁德没有超过之前的君主,却想要行帝王之事,我恐怕这之后,凉国就要崩溃了,还请主公能够悬崖勒马,马上撤销称王的决定。”
  细品,这官员说得满满都是干货,可张祚呢?非但没有听从他的劝谏,还当着满朝官员的面便将这个大臣给杀死了。
  此举惊掉了满朝文武的下巴,大殿之上的这个暴君还是之前温文儒雅八面玲珑的张祚?大殿上的这个暴君还是当初那个从言能谏的纲正之臣?所以从这件事以后,前凉的大臣们开始对张祚产生了质疑,更使得张祚在前凉大失民心。
  公元354年2月,时,关中之乱还在进行之中,苻健每天都要忙着指挥部队平乱,整个关中可谓是乱作一团。桓温认为,此时正是进攻苻健,一举平定关中之时,所以立即上表建康,申请发兵北伐。
  而这时候的桓温已经集大权于一身,毫无争议地成为了东晋第一权臣,建康已经再也无法压制他,所以只能批准,听之任之。
  公元354年3月(《资治通鉴》说2月,此处从《晋书》),桓温出四万精兵北攻伐秦,自江陵(湖北江陵)出发,从襄阳(湖北襄阳)走汉水入均口(湖北光化)至南乡(河南淅川东南)。
  本次,桓温的行军速度非常迅速,没过多长时间便抵达了淅川(河南淅川东),然后立即向武关进击,并在淅川建立了水陆转运站以供军资粮草。
  那么桓温为什么要费劲巴力建立水陆转运站呢?
  本次战役,桓温的主要战略目的便是攻下长安,进而平定整个关中。可长安是那么好攻的吗?长安,西汉之都,大禹之雍,大周之王地,大秦之内郡,东汉之京兆是也!此地名山耸崎,大川环流,凭高据深,雄甲天下。苏秦谓之曰:“四塞之国,东有关河,南凭汉中,西依陇山,北控代马”。张良谓之曰:“左崤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贾谊谓之曰:“践华为城,因河为池”。东方朔谓之曰:“汉兴去三河之地,止㶚浐以西,都泾渭之南,此所谓天下陆海之地”。寇恂谓之曰:“长安道里居中应接,近便从容,一处可制四方”。
  以上皆为就兵要地势而言,再说桓温伐长安之艰难。
  长安东南有蓝田关,为自武关越秦岭进入长安之锁钥,关之东南有上洛、武关、紫荆关诸要地。当时前秦与东晋大概以武关、紫荆与晋之南乡(淅川县)为邻。东晋当时以江陵、襄阳为西方之重镇,桓温伐秦乃自襄阳水路俱进,在南乡集中后,进攻武关、上洛、蓝田而至白鹿原(长安东)。其水运补给末站,则为南乡,而自南乡西北行,须越秦岭山脉,故桓温军入蓝田关之后,即有粮食不继之忧患。所以桓温必须在距离自己相对最近的地方设置水陆转运站,以达到方便运粮的效果。
  可这样就能及时地将粮草运送到北伐军中吗?我只能说,非常非常难。
  继续正文。
  往攻武关之时,桓温还同时遣使往汉中——梁州刺史司马勋处,要求他配合自己,出兵袭击前秦之背后,以达到钳击的效果。
  司马勋不敢怠慢,立即出兵子午谷,以策应桓温。
  (注:时,司马勋正坐镇汉中,而从汉中攻前秦必经秦岭,秦岭则有六谷可通前秦,其六谷为子午谷、牛心谷、傥骆谷、蓝田谷、横岭谷与褒斜谷。各谷皆险峻难走,向南可从汉中直通襄、邓,向北可直达凉州、关中。其中子午谷、傥骆谷和褒斜谷又是其主要干道)
  4月,桓温破武关,遣别将破上洛(陕西商县),然后集中兵马狂攻青泥(陕西蓝田南部),又破之!
  与此同时,司马勋亦出子午狂攻前秦之边防,旬月之间尽破前秦边防军,全得前秦西陲之地。
  凉王张祚见晋军势如破竹,料定东晋必胜,于是锦上添花,遣秦州刺史王擢再率前凉秦州之兵从西北攻击前秦。
  于是,前秦直接陷入了被三面围攻的窘境。可就在这时,本来和前秦激战正酣的关中豪杰们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刀兵,并遣使和苻健休战!(注:当时,东晋大军气势正好,可关中豪杰们却不知东晋到底是不是要一举夺回关中,如果他们真的是要夺回关中倒还好。可一旦他们只是想寇掠一番呢?那自己这些人不是全赔进去了?所以,这些豪杰们停下了手中的刀兵,在苻健最希望和他们停战的时候选择了停战,为自己赢得了一条后路。当然了,还有一说,说这时候的关中之乱已经被苻健平定。不过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各位见仁见智吧,我不带节奏)
  此实为雪中送炭,苻健高兴得不行,于是立即空出五万兵马,命太子符苌率领,和淮南王苻生、平昌王符菁及北平王符硕共同向南阻击桓温。
  (注:这些人之前都介绍过了,大家也都认识,只有苻生是新出现的人物,因为以后还要多做笔墨,所以请允许我简单地介绍一下。苻生,字长生,氐种,苻健嫡次子,S+级猛将,是一个可以与冉闵相提并论的绝世猛将。苻生生出来便少一只眼睛,可谓天生残疾,没少被周围的人嘲讽。一开始,苻生只知道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可这并没有阻止周围人嘲笑,反倒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因此,苻生不哭了,而是开始练习武艺,只要有谁敢嘲笑他,他便会往死里打。久而久之,身边之人便再也没有敢嘲笑他的存在。可从这时候开始,一个观念也在苻生心中生根发芽,那就是‘武力能摆平一切’。一次,苻生的爷爷苻洪在家宴中开小苻生的玩笑,笑着说:‘我听说瞎子流泪只能一只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没等他人说话,苻生直接便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刀具便插进了自己的身体。这之后,小苻生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拔出了短刀。当时,鲜血呲呲地往外窜,可苻生却哈哈大笑对苻洪道:‘爷爷错了,血也是泪,由此可见,我可不是只一只眼睛能流泪啊’。这他X是在干什么?杠我吗?苻洪当即大怒,于是抽出马鞭,不顾正狂流鲜血的苻生便是一顿抽击。一鞭、两鞭……直到数十鞭过去了,苻生浑身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可小苻生依然不言一语,还始终面带微笑。看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苻洪,周围人都劝苻生,让他服个软。可苻生却笑着道:‘刀砍剑刺我都不怕,岂能畏惧这小小的马鞭?爷爷,你只管抽,高兴就好。’苻洪当即被这个孙子给气蒙了,于是大怒道:‘你小子如果再这样屡教不改,我就把你贬为奴隶!让你永世不能翻身!’苻生却不屑一顾地道:‘奴隶?是像石勒一样吗?那也没什么不好嘛~’。我X这话一说满场皆惊,甚至震得苻洪都说不出话来。石勒是什么人?那是一步步颠覆晋室、匈汉和前赵的绝世枭雄。如今苻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他X要颠覆谁?苻健更是吓坏了,赶紧冲上去捂住苻生的嘴巴,并连连和苻洪道歉。可这一次,苻洪却没有生气,而是以一种极为冰冷的语气和苻健道:‘这小子天生残暴,长大必为我符氏之祸,我建议你把他杀了,不然有你后悔的那一天。’苻健闻听大惊,赶紧和苻洪道:‘生儿还是个孩子,男孩子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吗,只要长大了就会好的,父亲何故如此。’话毕,苻洪没再说什么,冷冷地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苻生便走了。苻生长大以后,力能举千斤之鼎,徒手能干死虎、熊,奔跑的速度甚至超越最强健的战马,马上搏杀、骑射更是冠绝全氐,所以人人畏惧苻生,不敢和他强硬半点儿。好了,苻生就先说到这,我们继续正文)
  与此同时,苻健还分给了丞相符雄七千骑兵,让他立即往西南阻击司马勋,哪怕是无法击败他,也要尽可能地挡住他侵略的脚步。
  至于王擢,苻健则根本没有派兵抵挡。因为他相信,只要击退了桓温的主力大军,这等小人必定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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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北伐(中)
  公元354年4月22日,秦军与晋军遭遇于蓝田。双方见面后还未等开战,苻生便一声怒吼,抡个大铁枪单枪匹马便杀入了晋军军中。那苻生凶猛如鬼,搏杀如神,在晋军军中纵横驰骋,无人能挡。凡是这牲口路过之地,尽皆死尸。晋军稳固的大阵竟然被此一人突出了一个缺口,让局域之内的晋军陷入了恐慌之中。
  符苌见此大喜,立即命大军对晋军展开猛烈的进攻。于是,双方便搏杀于蓝田之间。
  本来,双方是胶着不下了,可苻生这牲口硬是靠着自己绝强的武力在晋军内纵横冲杀,使得晋军不能全力而击。桓温只听说过绝世猛将冉闵有此能耐,却从未见过这等鬼神一般的人物,所以一时愣在当场。可他好歹也是现在东晋最会统兵打仗的人物,所以只呆愣片刻便反应过来,进而大怒,遂命一部军团合围苻生,势必要将这个牲口生擒活捉。
  于是,大批士兵奔向苻生,直接用枪阵扎死了苻生的战马。
  这牲口见势不妙,扔掉手中的大铁枪,抽出马刀便向外突围。
  面对此景,桓温只是冷笑,开玩笑,你一个人就是再猛还能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突出重围?换句话说,就是突出去了,又能跑得过骑兵的追击?
  桓温是这么认为的,可他表情很快便从不屑变成了惊异,然后,甚至惊掉了这个东晋第一权臣的下巴。
  只见苻生手中的那把马刀抡得和旋风一般,但凡靠近苻生者,没有一个不被他割断了喉咙。后来,晋军将士甚至不敢靠近这牲口的两侧。苻生就这样顺利地突破了重围。
  桓温见此大怒,立即命骑兵对苻生展开追击。可让桓温崩溃的是,那些骑兵竟然距离苻生越来越远。不是这些骑兵的速度太慢,也不是他们畏惧苻生,而是因为苻生那两条大腿倒腾得太快。硬是靠着一个“11路”甩开了骑兵的追击,跑回了秦军大阵之中。
  当苻生回到秦军阵营以后,全军激动得大吼,好似欢迎战神的凯旋。可这些欢呼很快就变成了肃静,进而转变成惊异。为什么?一身是血的苻生回营之后对一众士兵的欢呼置之不理,反而又拿了一把新的大铁枪,然后骑上战马,再次杀进了晋军之中。
  就这样,苻生在东晋大军中来来回回进出十余次之多(这不是演义,这他X是《晋书》《资治通鉴》《中国历代战争史》都明确记载的事实),每一次都会从不同的方向进攻,每一次都会杀得晋军心惊胆战。最后,苻生每到一处,晋军将士都会怕得如同遇到了恶鬼,根本不敢交锋。
  于是,晋军逐渐陷入劣势,胜利的秤杆子正不断向秦军方面倾斜。
  桓温呢?绝不甘心被一个人打败,也绝不会被一个人打败!!!!!于是,盛怒的桓温直接率近卫队冲到了最前线指挥战斗。
  此一举动无外乎是向整个晋军宣布,要死,我桓温也会死在你们前面,但绝对不能撤退。
  因此,晋军士气大振,奋勇反扑,苻生也因为耗尽了体力无法再行冲杀。况且这一次桓温所带的四万士兵皆为东晋最为精锐的战士,所以晋军终是在桓温的统帅下完成了逆转,在损失不小的情况下击败了前秦的阻击军。
  那符苌别看是一个太子,但也极擅统兵之能,战场嗅觉极其灵敏。其见败势已呈,便不打算再和晋军硬拼,遂在损失进一步扩大之前率军后撤于㶚水浐水,意图以浐水为屏障来死守晋军。
  苻健见状,立即亲率六千老弱残兵屯驻于长安小城(长安外城中之小城),以展现自己死战不退的决心,同时亦可防止城内关中豪杰的叛乱。
  另外,为确保万无一失,苻健还让雷弱儿率领现在长安还有的三万精锐禁卫和符苌会师,以外围之水抵挡晋军的侵攻。
  (注:时,司马勋的汉中军已被符雄的七千骑兵袭破,进而转往王擢处,和王擢合兵一处向陈仓进击,符雄见状,遂引兵往成仓阻击)
  数日以后,桓温率军进屯㶚上(白鹿原),隔水而面长安,从外表来看,形势还是不错的。因此,三辅各个郡县的百姓争相投奔,有纯汉种的老人甚至流着眼泪道:“没想到今天又能见到我们汉人的部队,老儿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当时,所有的士兵都非常的高兴,认为必能夺回关中,只有桓温,每天愁眉不展,甚至进军㶚上以后就不再行动,和前秦的军队形成了一种大对峙的局面。
  这是为什么呢?
  一、最重要的。之前我已经说过了,禁军北伐关中最为困难的并不是战力上的差距,而是粮草运输的困难!如今,符雄大败司马勋,断绝了秦岭的交通,这就使得后方军粮无法顺利运往前线。所以桓温心有顾忌。
  二、兵力上的差距。如果不算王擢和司马勋的援军的话,现在晋军的士兵已经不到四万,而秦军呢?不但有灞水浐水的地理优势,还拥有将近八万大军死守,这如何能轻易攻下?这又如何能在短期内一鼓作气?
  三、所谓的关中百姓投降。实际上,桓温最想要收的投降者并不是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百姓,而是关中三辅的豪杰!这些豪杰人多势众,粮草众多,一旦有了他们的帮助,自己势必会攻下长安,踏平关中,进而彻底光复大晋。可现在,这些豪杰不但没有投降自己,还停止了对前秦的内乱,这他X是什么鬼?
  四、援兵的断绝。当时,王擢和司马勋虽然合兵一处,但却在陈仓被符雄所阻,无法援助桓温,因此桓温现在已经到了一种进退失据的窘境,只不过除了桓温一人,其他人还没有看出来罢了。
  基于以上,桓温整日愁眉不展,对于现在的局势完全没有把握。可就在这时,一个猛人投奔了桓温,并为他献上了自己的计谋。他,便是谋可比张宾(S+),政可比萧何(S+),统率作战又是A级的绝世猛人,华山隐士——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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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温北伐(下)
  王猛,字景略,北海剧县(山东潍坊寿光市)人,出身寒门,从小便以织席贩履为生。王猛虽穷,但心有大志,从小便将织席贩履挣来的钱买书自学。王猛天生聪慧异常,看书几乎过目不忘,所以长大以后成为了一名博古通今的奇谋之士。
  王猛虽出身贫寒,可却没有一丁点儿小民的样子,他为人严谨、庄重、刚毅,气度雄浑,从来不会将小事放在心上,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衣着,所以整天埋了吧汰,人见人烦。
  王猛为人极为狂傲,甚至要比曹魏之郭嘉,后赵之张宾更甚,据史料载,只要心神无法和王猛相合的人,不管你是什么贫民百姓还是什么王宫贵胄,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因此,那些衣着华贵的人都笑话他,看不起他,可王猛从来都不当一回事儿,悠然自得。
  王猛少年时曾游历邺城宣讲自己的学问,可因为王猛对于学问的论点和别人都不一样,所以大家都嘲笑他,认为他是一个神经病。只有一个叫徐统的官员为王猛的理论所震惊,认为这是一个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遂召其为功曹。可王猛却看不到有资格让他效力的人,所以逃走而不应招,从此在华山隐居。
  直到公元354年4月,东晋桓温领兵屯于㶚上,和秦军隔水相望,王猛认为桓温有资格让他辅佐,便穿着他那身好几年都不洗的衣服前往投奔。
  不管古时候还是现在,去见一个人,如果你穿着很随意的话,都会引起他人的反感,更别说穿得和乞丐一样的王猛了。可桓温呢?早就听说过王猛的大名,并没有因为他的穿着而生气,反倒是亲自接见了王猛。
  当时,王猛正坐在大厅之中,不停地用手抓着身上的虱子。桓温见状嘴角一抽,可也没有说什么,上去便和王猛谈天说地,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结果聊着聊着,桓温就被王猛的各种谋略所震惊,于是赶紧询问道:“先生高论,怕是整个江南也无一人能与您相提并论!我这有一个很头痛的问题,还请先生帮我解惑。”
  王猛:“将军但说无妨。”
  桓温:“我奉天子之命,统帅数万大军北伐为百姓消除胡贼,然而三秦的那些豪族和大世家们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投靠我,即不出兵,也不出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猛:“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您的决心啊。”
  桓温:“决心?何解?”
  王猛:“您不远千里深入敌土,如今长安近在眼前,可您却按兵不动,百姓们无知,认为您一定会收复关中,所以才投靠你。可那些豪杰可不是白痴,如果他们看不到您的决心,是绝对不会行动的。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强渡灞水,如此,那些豪杰们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出兵相助,关中便可一举而破!迟,则生变!”
  人狠话不多,王猛之言满满都是干货,让桓温听得心惊肉跳。敌军将近八万,我不到四万,敌军有灞水为屏障,我还得强渡。这要是关中豪杰真的从内部助我还好说,可一旦不助呢?那不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所以桓温被王猛如同赌命一般的战略思想吓得心惊肉跳,乃沉默良久不停地思考。可最终,谨慎的桓温还是没有采纳王猛的计谋,而是继续和秦军隔水相望。至于王猛,则被桓温任命为军师祭酒,算是对他委以重任了。
  可王猛却对这个任命不屑一顾,从此不再为桓温献计,可以说,从桓温没有采纳他的计谋开始,王猛便已经不打算为这个闻名东晋的大将军效力了。
  当时,桓温打算和前秦在灞水一直对峙,长期作战。可如果想要长期作战的话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粮食。那么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呢?只有一个字,抢!!!抢谁的呢?关中的百姓!因此,桓温军中虽然乏粮,但也不为此事担忧。可最后不知怎地,这个想法还没等实施,消息便泄露了出去。关中豪杰闻此,对桓温大失所望,于是动员百姓将所有的粮食全都给收了。桓温于是再无粮可食,全军士气大跌。
  苻健见状,认为反击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秘密遣使往符雄处,让他立即放弃阻击司马勋和王擢,转而从后方袭击桓温。于是,符雄星夜疾驰,终于在数日以后对晋军发动了绝地大反击。
  桓温没想到符雄会在这种时候从自己的后背发动攻击,于是全无防备,被符雄轻易突破,并被斩杀一万余人!
  桓温怕苻健这时候渡河对自己发动决战,遂不敢抵抗,赶紧让大军向后撤退。且,从这以后,桓温自认无法再收关中,遂有彻底退回江南之念。
  而这一切,王猛都看在眼中。他不屑一笑,也为自己瞎了眼而自嘲,遂辞桓温而走他处。那么他去了哪里呢?
  长安。
  公元354年6月,桓温迁关中三千户百姓南走,意图彻底退回江南。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关中是你桓温的家?!苻健当然不会就此放桓温退去,于是一面命符雄再率军攻司马勋、王擢于陈仓,一面命太子符苌率主力大军追击桓温。
  数日后,已经到达潼关的晋军被秦军追上,便展开了一场凶残的搏杀。此时的晋军早已没有了刚刚北伐时的锐气,士气更是低到不行,兵力还只剩下两万不到,所以根本不是秦军的对手,几乎一触即溃。桓温连打带逃的,终是在再损失一万多人的情况下成功逃回了江南(此时桓温手中的士兵只剩下数千而已,其余三万多精锐尽皆死于本次北伐之中)。
  再看司马勋和王擢方面。
  符雄再回陈仓之时,晋人已知桓温主力大军战败,所以士气极低,根本抵挡不住符雄的进攻,遂为秦军所败。
  败后,司马勋返回汉中,王擢则返回前凉。至此,桓温第一次北伐以全面失败而告终。
  那么前秦呢?前秦也不好过。
  符雄再征司马勋和王擢的过程中死于军中。苻健闻听此消息以后当即大哭,甚至哭出了血还在不停地痛声怒吼:“上天是不想让我平定四海啊,不然为什么这么早就夺去了我的‘周公’”。
  符雄死后,异常伤心的苻健将符雄的爵位赐给了符雄的儿子——苻坚。因为以后还要和这个苻坚有很多很多的接触,所以请允许我简单地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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