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何所有-讲述两宋320年真实历史

  耶律淳三月登基,五月童贯就大军压境,面对北宋的趁火打劫,新生的北辽政权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意-天祚帝胡作非为搞得国家濒临亡国,我大辽打不过金国,我还打不过你北宋?

  谈判谈不拢,童贯派宋军兵分两路,东路军由种师道率领向白沟河进军,西路军由辛兴宗率领向范村(今涿州西南)进军。

  耶律淳完全不怕宋军打过来,派萧干率军阻击宋军西路军,耶律大石率军阻击宋军东路军。

  辽军两名主帅中,萧干可谓成名已久,其本人是辽国奚王,在辽国契丹族和奚族本是近亲,奚族也是辽国政治地位仅次于契丹的民族。萧干早在辽道宗年间就已经被封为奚王,天祚帝即位后国内战乱频发,萧干就忙着到处去平叛,等到把各地叛乱平定完之后天祚帝已经被打的找不着人了,萧干无奈之下只好投奔辽国仅剩的南京。

  跟久经沙场的萧干相比,耶律大石简直摆不上台面,因为他是个文臣。

  耶律大石生于辽道宗大安三年,天庆五年二十八岁的耶律大石考中进士进入翰林院任职,接着历任多地刺史,保大二年在南京任辽兴军节度使,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带兵作战经历。但契丹民族从小弓马娴熟,国难当头耶律大石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战死沙场,好过窝囊投降。

  童贯率军总计十五万,而辽军不过六七万人,按正常的军事思想,这么大的兵力优势直接围城攻打就行了,但诡异的是两路宋军分别走到白沟河和范村之后,就地驻扎不走了。

  原来童贯临行前,徽宗御笔写下三个妙计:上策是招降辽军,燕京和平解放,不战而屈人之兵;中策是燕京留守称臣纳贡;下策是辽军拒绝投降,我军按兵不动,巡边威慑。
  知道了吧,在徽宗的战略意图里,就从来没有把幽州城攻下来的选项,最好是让辽军自己投降,否则不准打。

  打赢了还好说,可幽州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万一没打下来,这罪名谁担当得起?
  幽州城就在眼前,但种师道和辛兴宗各率一路宋军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等。

  宋军东西两路大军中,东路军明显要强于西路军,种师道所部西军身经百战,在西北血战多年,手下有一名先锋官名叫杨可世,号称万人敌,是种师道的王牌部将,曾经在西北战场上杀进西夏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多次一马当先把夏军打的落花流水,非常勇猛。

  宋军有兵力优势有百战名将,徽宗就是不让打,以前在西北徽宗不让打童贯都敢抗命照打不误,现在童贯年纪大了,满脑子都是当王爷当王爷,当年的魄力一点儿没剩下,徽宗让他等他就等,好,等,宋军没有等到辽军的投降,而是等来了辽军的痛击。

  战场上的胜败从来都不是兵力、装备等因素能够完全决定的,只要在关键的窗口期抓住机会把尖刀插进来,敌人就输了。
  尖刀耶律大石首先打了过来,趁着东路军不备发起突袭,耶律大石一届文官却领着头不要命的冲,辽军士兵们也跟着不要命的冲,宋军东路军副将杨可世猝不及防败退下来,种师道率中军持宋军独有的对付骑兵武器-巨矛奋力反击,勉强撤回白沟河以西,退回雄州。

  之前怒抢韩世忠战果牛逼轰轰的辛兴宗更惨,以为只要等着一声令下开进幽州城就完事儿了,西路军全军原地吃喝拉撒不做任何戒备。萧干率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打进范村,没有试探一上来就把所部辽军全部压上,西路军完全招架不住,被打的落花流水,也败退回了雄州。

  本想收复幽云却打了个大败仗,童贯气得跳脚。耶律淳见好就收,也知道凭北辽目前的实力即使打赢一场仗也扭转不了两国国力对比,于是又向童贯派使者议和。

  童贯遭逢大败一肚子气,当时便回绝了辽使的议和请求,种师道又劝童贯既然已经败了就不要再打了,不如练兵休整等待时机。

  人家来议和也是给童公公面子,明知你也打不过我们,你就算真的不同意议和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接着打。

  当初力主北伐,现在童贯怎么敢议和,和又不敢和,打又打不过,郁闷的童贯想了个损招儿,把锅甩给种师道。他向朝廷上梳一封,力陈种师道作战不力,畏敌怯战,是这次北伐失败的主要原因。

  奏疏到了朝廷,满朝震惊,从徽宗到百官都没想到垂死挣扎的辽国居然还能打败北伐大军,王黼当初与童贯共同主张北伐,又不敢把罪名扣在童贯头上,一看童贯上梳有背锅的了大喜过望,在徽宗王黼君臣商议后,朝廷下诏童贯立刻班师回朝并责令种师道致仕。

  眼不见心不烦,种师道本来就烦透了童贯好大喜功又畏首畏尾的作战方式,致仕了正好,以后打败仗别再找老子背锅。

  童贯六月率军撤出河北战场,就在他懊悔北伐失败不知什么何时才能收复幽云的时候,机会又来了,北辽皇帝耶律淳病死。

  耶律淳病死,最高兴的是王黼,上一次幽州城里有主心骨在我们打不过,这次主心骨死了,一定要趁机收复。

  在王黼的力主下,宣和四年七月宋军再次兴兵北伐,大军共计二十万仍由童贯统率,上次北伐除了种师道被打发回家之外,其他原班将领再次踏上北伐之路。
  得知北宋再次出兵北伐幽州之后,阿骨打非常紧张,派了个使者去开封询问,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攻城?我们大金也一起夹攻帮个忙。

  根据海上之盟约定,宋金两国对辽国的攻打属于夹攻,哥儿俩一起打土豪,云州暂且不提,最后幽州是一定要给北宋的。当时金国风卷残云一般把五京里面四京全打下来了,虽然说把南京幽州城留给了北宋,但仍然可以遵守条约陪北宋一起打幽州,打下来城还是北宋的。

  阿骨打可不是菩萨,女真刚刚建国生活条件比较差,两国签约时候说好的北宋要把当年给辽国的岁币转交给金国,这笔钱对于当时的金国来说算是个大数目了,万一北宋自己把幽州打下来了他赖账了咋办?

  童贯第一次北伐时候金军正在忙着攻打西京大同府,拿下西京之后童公公已经被北辽打回去了。现在辽国有价值的地方就剩下辽南京幽州城,阿骨打意思,咱也去帮帮忙刷刷存在感,防止合作伙伴赖账。

  阿骨打派出的使者叫做高庆裔,是个渤海人,当时金国的钦定外交官,多次出使北宋,外交水平极高。

  高庆裔来到开封向朝廷上梳,请朝廷给个夹攻日期,大金等着帮忙呢。

  跟金国的外交相比,北宋的外交基本上可以讲就是没外交。鉴于之前马植在策划宋金联盟中的辛勤劳动,徽宗安排马植去敷衍高庆裔,就说我们大宋不负初约。

  不负初约?什么叫不负初约?涉及重要事项高庆裔坚决不打马虎眼,坚决要求朝廷给个时间,管你需不需要我们来夹攻,你给个时间就行,打不下来我们帮你一起打,打的下来也按这个时间去找你会师,到时候岁币别想赖账。

  徽宗让敷衍人家,没想到人家不吃这一套,马植没办法就接着忽悠,说咱们两国一些具体事宜没说定,先再等等,当初澶渊之盟时候宋辽两国关于盟约的具体时间也是后来才定下来的。

  澶渊之盟?高庆裔当场就拿出了澶渊之盟的两国国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各个具体条款的执行时间,指着国书问马植,跟辽国盟约都有具体时间,换成我大金就没有时间?

  被高庆裔将的无计可施的马植只好请示徽宗,徽宗指示马植,就说我们已经打下来幽州城,让金国自己选个合适的时间来办理盟约的领土和岁币交割事宜吧。

  皇帝公然撒谎,马植惊呆了,虽然他不是专业的外交官,可也知道外交无小事,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脸面、尊严和诚信,堂堂大宋外交辞令如同儿戏一般,这合适吗?

  合不合适都没办法,皇帝已经指示了,马植只能照办,高庆裔得到消息后满腹狐疑,难道说他从上京来的短短数月中宋军已经打下了幽州城?但既然人家都给了正式的国书了想来也不会有假,干脆回去报告自己国家朝廷,就等着下一步办理交割吧。

  我们常说弱国无外交,其实反过来也成立,就是外交一塌糊涂的,一定是弱国。徽宗终将为自己的言而无信付出代价,轻佻了半辈子,快该到头了。
  耶律淳病死后北辽朝廷经过短暂动荡,很快做出决策:因耶律淳无子嗣,北辽朝廷拥立天祚帝皇子秦王耶律定即位,但又因耶律定已随天祚帝逃往夹山,暂由耶律淳德妃萧普贤女临朝称制。

  萧普贤女读起来拗口,我们就简称她为德妃。

  虽然国小力微,但北辽在国难之际的反应迅速而果断,耶律淳死后第一时间确立新的主心骨,先把局势稳住再说。

  六月份德妃临朝称制,七月份童贯就又率军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北辽人心惶惶这次果然好打得多,宋军刚到易州(今河北易县)当地守将就率军投降,接着宋军北上到了涿州(今河北涿州市)又捡了个大便宜,怨军将领郭药师率八千怨军归降。

  郭药师是多年的怨军将领,早在耶律淳在辽西招募怨军时就率部随军作战,成为当时仅存的有战斗力的部队之一,尤其是耶律余睹降金之后,耶律淳更是倚重郭药师和怨军。

  耶律淳如果活着,怨军还不至于降宋,耶律淳一死北辽人心不稳,汉人宰相李处温因暗中与童贯来往刚刚被德妃处死,萧干对怨军也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郭药师一看易州都降了,自己独自守涿州也难抵挡宋军主力,加上怨军里汉人士兵居多,不如直接投降,回归祖 亲。

  乱世里的每一步决定都是一场赌局,郭药师以汉人的身份押注了北宋,接下来就看北宋在赌桌上的表现了。

  从涿州到易州,骑兵过去也就是半天,步兵行军过去也就是一天,郭药师带着怨军降宋之后,德妃实在没信心能抵挡得住这波进攻,在于反复权衡之后派出了一位名叫韩昉的汉臣前往宋军,请求称臣求和。

  韩昉到了宋军阵中后见到了童贯,反复陈述女真起兵造反背叛辽国是不忠不义,既然能对辽国不忠不义那必然也会对宋朝不忠不义,现在辽国仅剩一个南京,希望宋朝能帮助南京给予支持,否则唇亡齿寒,金国日后必将南侵。

  预言家韩昉的话没能打动童贯,辽国的南京就是他封王的凭证,谁也阻挡不了,没等韩昉把话说完童贯便将他轰了出去,议和之事免谈。

  忠臣韩昉被宋军侍卫撵出军营,站在庭院里想到祖国即将灭亡不仅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对着宋军军营哭诉,宋辽两国百年盟好,誓书具在,汝能欺国,岂能欺天?

  无助的韩昉无法改变北辽行将就木的国运,但他不知道,他在宋军前哭诉的话语就像一道诅咒一样,终将应验。
  眼见着辽国余党即将被一网打尽,童贯加快了进攻速度,大军十月初终于进入幽州境内,来到幽州城西十里处的永定河。

  没想到宋军刚到永定河,就被辽军打了个败仗。当时童贯坐镇雄州,宋军主力由刘延庆率领,刘延庆以为幽州城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就没防备,没想到萧干和耶律大石率一万多辽军在永定河搞偷袭,宋军上来就吃个败仗士气低落,刘延庆只好传令就地扎营,不走了。

  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郭药师给刘延庆出主意,辽军现在总计也就不到三万人,萧干出征后幽州城必然守备空虚,我们绕道直接攻城,城破之后萧干自然不战而降。

  为了确保幽州城能够拿下来,郭药师与宋将高世宣、杨可世三人先率六千骑兵直奔幽州城夺下城门歼灭守军,由刘光世率后续部队同时前往支援,防止萧干率军回援。

  郭药师的计划很实用,当夜宋军先头部队赶赴幽州城,城内守备果然空虚,宋军乘虚而入拿下幽州城迎春门。幽州城虽然被宋军攻入但辽军誓死不降,德妃一边安排北辽最后的守军坚守城内据点与宋军巷战,一边派人赶赴永定河通知萧干回援。

  宋军精锐部队立功心切杀得兴起,辽军残存守军国难当头有死无生,两军一时之间难分胜负缠斗起来。

  在前线与刘延庆对峙的萧干收到密信后留下耶律大石驻守,自己率三千骑兵火速回城救援,就在幽州城里宋辽两军战斗激烈之时萧干杀了进来,萧干兵力虽少但士气高昂,宋军逐渐不支。

  永定河在今天的北京西五环,从西五环到迎春门直线距离30公里,开车过去半个小时,散步过去六个小时,按照古代军队步兵急行军速度,两个小时一定能到。

  郭药师高世宣杨可世几个人率军在幽州城里浴血奋战,从前半夜杀到后半夜,而之前说好作为后援的刘光世却一直没出现。辽军越战越勇,宋军苦等援军不来终于再也抵挡不住,全军崩溃,逃的逃死的死,高世宣战死,郭药师和杨可世率残兵退出幽州城,只差一步就能拿下的幽州城,终于还是丢掉了。

  在那个惨败的夜晚里,有一名死里逃生的宋军士兵站在城外看着城内的火光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明明就要赢下的战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给打输了,凝视着眼前的幽州城他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再打回来,谁占领了我们的国土,就必须要让他还我河山。

  这名士兵的名字叫做岳飞。
  昨晚更新的又被删了,一定是佩洛西指使的
  煮熟的鸭子飞了,但毕竟宋军主力还在,刘延庆还在永定河西边静候佳音等着有人过来通知他幽州城拿下了让他过去接收。可没想到左等右等等不到,等来了郭药师杨可世败退回来的消息。

  前军败了,刘延庆怂了,这辽军战斗力这么强还能打吗?刘延庆这边犹豫着,萧干已经从幽州城又回来了,派兵绕道宋军后方劫了宋军的粮道,抓了两名宋军俘虏蒙上眼睛关在军中,半夜里故意在帐外交谈军事部署,说辽军调动全国兵力围歼宋军,左右包围之下精锐从中路冲锋,夜晚举火为号。

  第二天萧干派人把两人放走,两人回去之后把辽军要全歼宋军的计划报告给了刘延庆,刘延庆本来就因为粮道被劫惶惶不可终日,一听士兵报告原来如此啊,辽军这是要全歼自己,根本就没想过北辽朝廷已经残破成什么样了,脑子里只剩下害怕。

  夜里,辽军果然举火为号,杀了过来。

  萧干非常聪明,当时手底下军队仅剩两万余人,刘延庆主力还有十万兵力硬碰硬根本不是对手,他派军队过河但不进攻,只是在宋军阵前烧火、吹军号。

  刘延庆彻底吓破了胆子,下令全军当场撤退、立即撤退。

  要撤军,是不容易的。

  战争打的是国力、是后勤,但具体到某一场战斗打的往往是信息,我的动向你不知道,你的动向我全知道,那你就等着被我包饺子吧。

  即使要撤军也必须了解到底战场形势,敌人有多少?从哪个方向包围过来的?有哪些可用的撤军路线?留下哪支部队打断后阻击?甚至于撤退的路上能不能顺手做掉敌人局部力量补充军需?每一处信息都是关键,都能决定撤军成败与否。

  Teacher领着红军四渡赤水的时候通过破译国民party密电掌握对方兵力部署和作战安排,巧妙利用赤水东西两岸敌人兵力薄弱环节来回穿插,最终率三万红军从四十万国军围追堵截中成功脱身,还歼灭敌军四个师两个旅,打的就是信息战。

  回到幽州城外的永定河边,刘延庆对战场一无所知,不知道辽军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不知道粮道被劫之后军粮还够吃几天,也不知道撤军该往哪儿跑。

  刘延庆只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跑,在主帅无脑逃亡的表率下,宋军成了过街老鼠,只害怕自己落后,逃跑路上被踩死的、落水淹死的不计其数,辽军在后面追了一百多里一直追到涿州,实在是跑不动也打不动了这才班师回朝。

  身经百战的西军将士没能看到大宋的幽州城,只是感受到了农历十月初的永定河水格外冰冷。

  刘延庆主力溃败回来,童贯也无心恋战,将全军龟缩起来不再出战,至此宣和年间第二次北伐再次失败。

  宋军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时候,阿骨打正率金军在居庸关歇脚呢。当时金军刚刚消灭辽国西京最后一支地方抵抗力量,全军强烈要求回师拿下南京析津府,阿骨打领着大军走到居庸关不走了,说与大宋盟约签订之后一直是我们自己在打,不能不给盟军一点儿机会,这次我们就先驻军居庸关要看看盟军的表演。

  童贯拙劣的表演彻底把金军给逗乐了,辽军已经不堪一击了,没想到宋军连这么垃圾的辽军都打不过。但童贯不觉得自己丢人,为了最大挽回面子,又专门派使者给阿骨打修书一封,约金军来夹攻幽州城。

  之前你们皇帝才刚刚亲笔国书说你们已经拿下幽州城了,这么快就自打脸?彻底见识到北宋纸老虎一般的国力和君臣儿戏一样的信口开河后,阿骨打决定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先把幽州拿下再说。

  金军不是宋军,阿骨打传令全军即刻出击,十二月初六金军进入居庸关,幽州境内辽军望风而降根本不敢交战,德妃、萧干和耶律大石见大势已去,率部逃走,初七幽州城开城迎降。
  至此,宋金海上之盟以金国全取辽国、北宋寸土未得而告终,从合同执行层面上来讲,海上之盟已经结束,北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了。

  阿骨打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率军都到了居庸关了人家都不进关,给你机会让你取幽州,可问题是北宋君臣们,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

  战场上得不到的幽州城,徽宗和王黼试图通过谈判得到。又派出马植来到幽州面见阿骨打商谈,想要讨论幽云十六州的交割事宜。阿骨打实在是被北宋君臣给气乐了,问马植,听说贵国无大将,只有一个刘延庆能打,结果刘延庆率军十五万在燕京不战自溃,两国相约夹攻数年贵国无任何进展,我军只好自行攻入燕京,这跟贵国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植听得是羞愧难当,和谈破产自己回去肯定没办法交差,于是提出,在原有盟约的基础上我们再商量商量,签个补充协议,这不你们已经占领幽州了嘛,要不你们看经济上我们能不能再谈谈。

  马植把徽宗交代的国书交给阿骨打,表示朝廷考虑到贵国出兵辛苦,已经在原有给辽国岁币的基础上额外增加了银绢各五万,聊表心意,还望金国把幽云十六州还给宋朝。
  没出一份力就想坐享其成,天下可没这种好事儿。但考虑当初确实也签过盟约,就算宋朝没出力,阿骨打仍然愿意在外交上做出一定让步,提出可以归还幽州,但幽州每年租税要交给金国。

  明知云州没戏了,至少也要保住幽州,马植连忙提出自古以来都是租税随土地,贵国怎么能把租税拿走呢?请把这一条删除。

  完颜宗翰就在阿骨打身边,怒斥马植说,燕京原本就是我军攻下,租税本就是我国的,不同意的话就请宋朝退出我国疆土,无需再多谈。

  也许是早就预料到对面这帮军国主义分子不好对付,当时童贯为了谈判顺利再次派出郭药师率怨军在幽州外围扫荡辽军据点,似乎是在向金国示威,我大宋还没走,谈判的时候你给我小心点儿。

  金军上下都没把童贯当回事儿,连辽国残军都打不过,跟我们大金示威,做梦呢?

  马植见金国已经没有让步的空间,不敢再过多主张,回朝复命。刚过完腊月,北宋宣和五年、金天辅七年正月,金国使者来到了开封,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北宋君臣金国对于盟约的态度:

  辽西京大同府所辖的云州、武州、朔州等九州既被金国占据,不再有谈判的余地,辽南京析津府所辖的幽州、涿州、平州等九州中,金国要保留平州、滦州和营州三州,其他六州可以归还给宋朝。

  作为归还六州的经济补偿条款,金国要求除北宋自己提出的额外增加银绢各五万共四十万岁币外,还要求每年分得六州租税一百万贯钱,加起来共计一百四十万贯钱,此外因金军攻打辽国劳苦功高,要求宋朝再一次性给予银绢布帛军需物资若干等等。

  其他细碎条款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了,岁币也都是明面上的数字一目了然,只说金国关于幽州一带土地的交割。

  幽州就是我们今天的首都北京,地势极为险要,是中国北方的军事重镇。幽州西侧是太行山,北侧是燕山,东侧是大海,南侧是河北平原腹地,想要从北方草原进入幽州只有走居庸关,想要从辽东进入幽州只有走榆关,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金国从幽州周边拿走的平州属于今天的河北乐亭县,滦州就是今天的河北滦州市,营州就是今天河北昌黎县。

  说得再直白点儿,金国拿走的三个州就是榆关关内的三州。

  榆关就是后来的山海关,天下第一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初宋金海上之盟曾经约定以榆关为界,关外属金,关内属宋。如果交割时仍然能以榆关为界,那么宋金两国在国家安全形势上就是对等的地位,如今以榆关关西为界,北宋有没有幽州,其实意义不大。

  要知道金国的国家中心在东北,从东北到华北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榆关,多尔衮为什么要死磕吴三桂打山海关?教员为什么一定要求东北野战军拿下锦州防止国军往关内撤退?其实全都是一个道理,想要保住国家安全就必须占据这条通道,真不济咱就像明朝一样占一半只守住山海关保住关内,熬死努尔哈赤熬死皇太极,你清军就是打不进来。

  梦回昨日,真宗的棋局又一次出现在北宋君臣面前,金占榆关,则大宋必死;宋占榆关,则尚有一线生机。

  只是可惜,当时的北宋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战场上丢掉的,谈判桌上是谈不下来的。

  北宋君臣无奈的接受了这一不平等的国土交割盟约,在徽宗君臣看来,先把幽州占了再说,这是千秋功业绝不可错失良机。

  金国这边,文武百官对阿骨打“卖地还钱”的行为也颇有怨言,谋士们纷纷劝谏国土价值千金不可交给宋朝,完颜宗翰更是苦劝阿骨打,给宋朝涿州易州两州就行了,咱一口气给了六个州亏大了。

  阿骨打告诉完颜宗翰,既然讲诚信就不能轻易背叛盟约,他日如有变故,你们可自取之。

  老大既然发话了,完颜宗翰也不敢再多说,不过他记住了阿骨打一句话,可自取之。
  宣和五年四月,童贯和蔡攸率军进入魂牵梦萦的幽州城,进了城后发现,幽州成了一座空城,金军临走前搬空了幽州城内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同百姓一并迁走,往日繁华的辽国南京荒无人烟。

  空城就空城吧,好歹把幽州收回来了,在与金国使者完成了燕山图册、国书的最后交割签订之后,从五代开始离开中原王朝的幽州地区终于回到了大宋版图之内。

  举国欢庆,首相王黼受赐玉带加封太傅,枢相郑居中加封太保,童贯受赐节钺,加封徐国公兼豫国公,蔡攸加封为少师,不久之后因郑居中病逝又升任枢相,梁师成加封少保。徽宗率百官祭祀,命人制作《复燕云碑》,大肆歌颂收复幽州的功绩。

  虽然幽云地区只收复了一半,但不妨碍大家庆祝,今天收复幽州明天就能收复云州,北宋君臣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向往。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在北宋上下沉浸在快乐中时,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病逝。

  长年累月的战争严重损害了阿骨打的身体,退出幽州之后,原本想率军西征追击天祚帝,但已经感到不适的阿骨打意识到可能无法再撑起一场战争了,于是派完颜宗望率军追击,自己率主力班师回朝。

  北宋宣和五年、金天辅七年六月,阿骨打强撑着身体,路过天祚帝常常游猎的鸳鸯泺时终于一病不起,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诏令所有勃极烈速往自己军中行营听宣。

  待金国大佬陆续来到军营之后,阿骨打简单的交代了后事终于与世长辞,时年五十六岁。

  创始人病逝,大金国的其他股东们来不及悲伤,诺大的家业不能没人继承,赶紧选出接班人才是正事儿。

  当时军中地位比较高的完颜斜也、完颜宗干、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等人跟随阿骨打征战多年,都是有力的接班人,然而最终金国皇位却落在了时任谙班勃极烈的完颜吴乞买头上。

  勃极烈原本是女真族部落首领的称呼,后来完颜部逐渐做大,在族中设立的各个长官也称勃极烈。

  阿骨打称帝后,自称都勃极烈,同时设立分封辅政勃极烈,首席勃极烈成为谙班勃极烈,其次为忽鲁勃极烈勃极烈,再次为阿买勃极烈,再次为昃勃极烈等等,在阿骨打生前一共封了八个勃极烈辅政,这些勃极烈与阿骨打自己就构成了金国的核心领导层。

  勃极烈是女真语的一种汉语音译,由于年代不同译法也不同,还有一种译法叫做贝勒,后来努尔哈赤搞的八旗制度八大贝勒辅政全是跟着前辈阿骨打学的,看来好制度啥时候都不过时。

  在这些勃极烈中,谙班勃极烈居首,由于金国还处于国家草创阶段,必须由位高权重的人执掌大权,阿骨打明确规定谙班勃极烈即位皇位继承人,故而在阿骨打病逝后,吴乞买毫无争议的继承了皇位,是为金太宗。

  吴乞买是阿骨打同母弟,完颜斜也的哥哥。一直负责女真日常事务和军需后勤工作,阿骨打建国称帝后常常亲自带兵征战,吴乞买更是以谙班勃极烈身份主持金国日常军政大事。

  韩信用兵如神,张良屡献良策,可汉朝开国丞相却是萧何;徐达战功无数,刘基计破强敌,但明朝开国丞相却是李善长。无他,名将难求,名相更难求,征战沙场固然劳苦功高,但能在后方管理好国家给前线提供充足保障的人才是真正的国之柱石。
  阿骨打钦定,吴乞买在金国也素有威望,金国皇帝更替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折,吴乞买即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大肆分封,提拔完颜斜也为谙班勃极烈,其他各个将领各个女真贵族也都有封赏提拔。

  道理也很简单,我上来了,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都不能亏待了,统统有赏。

  吴乞买皇位虽然稳固,但也有个问题,就是有威望,却没有足够的威望。

  金国建立之初还保留不少部落残余制度,吴乞买虽然是皇帝,但并没有中原王朝那种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在女真百姓心里,皇上跟之前首领没有什么区别。金国上京会宁府生活艰苦条件简陋,皇宫就跟民房差不了多少,吴乞买本人的衣着跟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会宁府里的百姓因为都是完颜部的老住户了,基本也都没拿皇帝当外人,逢年过节经常跟皇帝一起载歌载舞。甚至于百姓家杀了一只鸡都会邀请吴乞买来家里一起享用,皇帝是真正的融入到了民间,与民同乐。

  与民同乐的吴乞买没什么权威性,没什么权威性也就导致了完颜斜也、完颜宗翰这些军中大佬话语权会增大,甚至于会绑架国家走上军国主义的道路。当时的辽国几乎已经灭亡,军国主义的金国天性就要扩张,辽国没了,那就只剩下北宋。

  对于北方邻国发生的这些林林总总,徽宗不是很关心,因为他当时遇上一桩头疼事儿,金国平州知州张觉举州来降,请求北宋朝廷收留。

  平州是金国在交割幽州地区时留下的关内三州之一,知州张觉辽代曾任当地节度副使,耶律淳死后,张觉意识到乱世将至于是在当地收拢辽军残部加上本州守军,短短数年时间居然训练出一支五万余人的军队。

  北辽灭亡后,北辽朝廷投降金国,金国将幽州等六州交割给北宋后,把当地老百姓全部动员起来迁徙到关外,有一部分老百姓走到平州时就不走了,求平州官府收留。张觉一看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一时热血沸腾杀掉了百姓迁徙时随行督促的金国官员,将路过的百姓悉数收留。

  刚刚归附金国就杀掉了金国官员,张觉知道金国待不下去了,必须另寻靠山,出乎意料的是,当时百姓和张觉身边谋士都对辽国感情异常深厚,强烈要求迎回天祚帝与金人血战到底。张觉本人倒是觉得本地多数都是汉人,与其把天祚帝找回来领导大家抗金,还不如投靠旁边的北宋,于是派了使者前往幽州,商量归附事宜。

  北宋自收复幽州之后,将其改名为燕山府,由副宰相王安中亲自担任燕山府知府。张觉的使者来了之后,王安中深感兹事体大不敢擅自做主,就派人护送使者到了开封亲自面圣,让朝廷决策。

  使者一来,王黼异常兴奋,又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了,力主接纳张觉。而多次与金国打交道的马植极力反对,提出朝廷刚刚才与金国签订了新盟约,盟约中规定宋金双方互不侵犯互不纳降,现在这么快就要违约,万一金国以此为借口打过来怎么办?

  送到嘴边的肉难道还有不吃的道理?首相王黼没有理会马植的劝谏,坚持接收张觉的归附,徽宗在王黼的建议下下诏同意张觉率平州归附,由使者带诏书回平州。
  张觉的背叛让金国如坐针毡,关内只有三个州,现在平州反了,如果另外两个州也有模学样归附了宋朝那么金国在关内将失去立足之地,也失去了对北宋的战略优势。

  为了挽回战略形势,北宋宣和五年、金天辅七年九月,完颜宗望率军攻打平州,张觉不敌金军败退逃到燕山府,金军缴获北宋朝廷送给张觉的诏书。

  看到诏书之后完颜宗望火冒三丈,才刚刚签订盟约不到半年时间,你宋朝就开始诱降我们大金这边的臣民,还有没有信誉?

  愤怒的完颜宗望处死了张觉的家人,然后率军追到燕山府,勒令北宋交出张觉,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被顶上杠头的燕山知府王安中慌了神,赶紧派人向朝廷汇报怎么处理,结果徽宗君臣经过商议,派人传令给王安中,找个跟张觉长得相似的杀掉人头送给金军就行了。

  金军营中有大量平州士兵,很多都见过张觉,燕山府送过来的人头大家打开一看,根本就不是张觉嘛。完颜宗望深感侮辱,威胁北宋如果再不交出张觉马上就要率军攻城,把燕山府打下来。

  保护张觉,那就要做好与金国交战的打算;交出张觉,暂可保一时平安,但燕山地区将人心尽失。

  什么人心不人心的,在徽宗看起来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为了息事宁人避免金军打进来,徽宗派人交代王安中:杀了张觉交给金军,避免金军拿张觉当作借口开战。

  王安中犯难了,当初张觉提出向来归附他是极力赞成的,放着好好的京城副宰相不做来到燕山府做知府,王安中是想好好励精图治一番,恢复燕山府唐代北疆重镇雄风,可没想到雄风还没恢复起来,就要先对金国认怂,况且张觉这次逃到燕山府也是他一直在安排保护,现在又要他亲自杀人,于心何忍?

  南有朝廷使者催促赶紧杀人,北有金国大军城下等着要头,王安中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派人去杀张觉。可杀张觉又谈何容易?张觉逃往燕京府时带了贴身亲兵,进城之后都化名藏在郭药师的怨军中,郭药师与张觉素有交往,但王安中既然派人来要处死张觉,郭药师也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张觉父子被处死,头被砍下来送往城外金军大营。

  张觉被杀之后,怨军所部将士感其忠义哭泣不止,郭药师更是找到王安中质问,今天金人索要张觉,朝廷二话不说杀了张觉送给金人;他日如果金人索要郭药师,朝廷是否同样二话不说将自己杀掉送给金人呢?

  王安中无言以对,但是凭借着多年的政治敏感性意识到,燕山府怕是要丢了,立即上梳朝廷请求退休致仕,朝廷数度挽留不住,只好批准王安中致仕,另派翰林学士蔡靖接任燕山府知府。
  之前西军两次在幽州城下吃了败仗之后损兵折将士气低落,故而收复燕山府之后徽宗就地任命郭药师怨军就地驻防,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编训练,怨军规模增加到数万人,中间还击败了北辽残余势力,消灭了萧干所率的最后一只辽军,萧干本人也被诛杀。

  可问题是在张觉这桩事件上朝廷犯了严重的错误,如果意识到打不过金军,一开始就不应该接纳张觉。打不过金军而接纳张觉,这是一错。

  既然接纳张觉就要做好与金军开战的准备,绝对不可把张觉交出去,要知道守燕山府的是燕山府的守军,当大家看到一个大宋的忠臣最后因为朝廷害怕金国而被杀,谁又肯再为朝廷卖命呢?收留张觉又出卖张觉,这是一错再错。

  即使到了现在,如果处置得当依然有弥补的机会,燕山府守军已经军心不稳,此时仍然放任郭药师独立驻守显然难以胜任,要么换防要么调派其他能打的宋军前来协防,但朝廷无动于衷。明知军心不稳而无所作为,这是三错。

  宣和末年的宋金局势就是这样,但如果看到接下来除了上述的一错再错三错之后,朝廷又四错五错无数次错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血压升高。

  完颜宗望本来满心期待宋朝强硬拒绝然后让他率军打入燕山府抢一把,没想到宋朝真派人把张觉的人头送过来了,也觉得师出无名,只好班师回朝。

  面对北疆随时可能兵戈相向的金国,徽宗此时想的却是能不能趁机谈一谈收回云州地区。宣和五年六月阿骨打病逝吴乞买即位,当年海上之盟时阿骨打曾经口头许诺同意归还云州地区,后来因为北宋出师不利屡战屡败让阿骨打不愿再履行口头约定,现在吴乞买即位了,是否还能再谈谈?

  被迫营业的外交家马植再次出使金国,提出归还云州地区的请求,出乎意料的,吴乞买对云州地区没什么兴趣,既然提出来了就打算归还给宋朝。当时完颜宗翰驻守云州,也派人回朝劝谏,说宋朝才刚刚签订盟约不久就招降我国叛将,长此以往恐怕必将背盟,占着云州我们还能对宋朝形成一定威胁,云州归还给宋朝我们将被宋朝威胁,坚决不同意将云州地区归还给北宋。

  也许是来之前有了徽宗的授权,也许是想当然的信口开河,马植提出可以从经济层面做出补偿,希望金国可以归还至少一部分领土。吴乞买一听又要给钱来了兴趣,于是在双方反复谈判中,金国同意归还云州地区的武州(今山西五寨县)、朔州(今山西朔州市)给北宋,而北宋要提供二十万石粮草给当地金军。

  之前燕山府的六州要每年一百四十万贯钱才换了回来,而这次云州的两个州只要一次性付二十万石军粮就可以换回来,这生意不亏。

  按这个剧本发展下去,虽然北宋依然面临威胁,但至少还有机会缓解国内外矛盾,整备国防,不至于被金军一路打进开封。可接下来这位爷的登场,终于点燃了宋金之间仅剩的导火索,让战争提前到来,让北宋彻底崩盘。
  童贯自从还朝之后,徽宗对他两次率军北伐惨败很不满,渐有疏远之意,王黼和梁师成见缝插针,推荐心腹宦官谭稹代替童贯担任河东宣抚使兼河北宣抚使,率军北上总领幽云十六州防务。

  谭稹来到燕山府之后,发现郭药师所部骄横难管,为了制衡郭药师的怨军,在河东路又组建一支军队,怨军在北宋被赐名为常胜军,谭稹就给新军起了个名字叫义胜军。

  河北郭药师的怨军大概五万规模,河东谭稹新建的义胜军大概也是五万规模,为了不断扩大义胜军规模,谭稹不停地招兵买马,而且规定凡加入义胜军者,军饷为常胜军两倍。

  这就坑了大爹了,河东路河北路相邻,两支军队相距不远,完全相同的工作一个比另一个收入翻番,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该选哪个。于是不仅义胜军迅速壮大,连郭药师的怨军也不断出现逃兵去加入义胜军。

  郭药师本来就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现在手下又被隔壁高薪不断挖走,为了防止兵力流失,下令给全军士兵连上刺上刺青,防止逃走。原本怨军属于辽军,辽军脸上是不刺青的,归附北宋后受到优待没有按北宋规矩来也不需刺青,可郭药师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刺怎么行?部下要跑光了。

  这只怨军的怨气越来越大,很快将不可收拾。

  接着,北宋宣和六年、金天会二年三月,驻守云州的完颜宗翰派人来取之前说好的二十万石粮食,被谭稹一口回绝,意思那都是马植口头上答应给你们的,不算数。

  马植确实只是口头上答应给二十万石粮食,可人家吴乞买也只是口头上答应归还武州、朔州了,二州人家真给了,你粮食却要赖账?

  谭稹蠢就蠢在金国使者前来,无论他有没有粮食都不该自作主张回绝,哪怕报给朝廷让朝廷来定夺都不该擅自做主。金人一看谭稹这态度,得,宋朝这是真的言而无信,回去如实禀报。

  说好的州县还了回去,对面的粮食却赖了账,吴乞买大怒,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盟,这种国家如果不先下手为强做掉他,难道留着过年?

  说干就干,当年八月完颜宗翰就派人攻下了蔚州(今河北蔚县)。北宋朝廷惊惶之下撤去谭稹官职,又将童贯起复前往太原坐镇,总领河北、河东两路军务。

  童贯领命后没敢有任何耽搁立即赶赴太原上任,他此次去太原除了执掌军务外,徽宗还额外交代了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招降天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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