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1549年-1598年5月8日),字子茂,号仰城,辽东铁岭卫人,师从学者徐渭。初蒙其父李成梁荫蔽,授指挥同知,充任宁远伯勋卫。
因骁勇善战,屡出奇谋,累功升迁至都督佥事、神机营右副将。后历任山西、宣府等地总兵官。
1592年,以提督陕西讨逆军务总兵官出征,平定宁夏哱拜之乱。同年再授中军都督府佥事,提督蓟、辽、保定、山东诸军援助朝鲜,抗击丰臣秀吉侵朝倭军,后于平壤之战中率军猛攻,大破小西行长部。
碧蹄馆之战失利后与日军对峙汉城一线,随后派兵突袭龙山大仓,破坏日军粮食补给,为“壬辰抗倭援朝战争”的胜利立下赫赫战功。
1593年班师回朝,升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封太子太保。
1597年,出任辽东总兵。
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万历三大征”,李如松一个人就主导参加了两次——平定宁夏之役和抗倭援朝之役。
倘若1598年他没有意外身故(万历二十六年四月,莫名其妙死于一次对鞑靼人的例行“捣巢”军事行动中,葬身塞外,尸骨无存,有些蹊跷),十有八九会创下“一人参加三大征”的记录。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威震八方的李如松却在去世多年后,在一些神奇笔法的篡改下,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名叫李应试的儿子。
估计李如松知道了,也会吐血三升吧。
李应试不过是明军中李如松麾下一个领兵500人的小小参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名将李如松之子呢?
这事里事外,透着些古怪。
虽然不知道是谁修改的,但从“得利者最大、嫌疑最高”的角度来看,多半是李应试搞出来的,而他这一做法,必然受到了耶稣会胡乱篡改史料文献风气的影响。
李应试虽然有锦衣卫身份,但他真正更深一层的身份是——耶稣会教徒。
没错,明朝末期,耶稣会教徒已经占领了朝堂,并且在军中密布耳目,还屡屡左右朝政,干预国策。
《明史》之《李如松传》和《朝鲜传》都提及了李应试此人,官衔或称“参谋”或称“参军”。通观《明史》,可以发现其中有两段关于李应试的记录,但每次都是对明军领导层人物决策的建议,且分量不轻。
第一次是李如松怒斥沈惟敬,欲斩之,李应试出来拦住了他,说“藉惟敬绐倭封而阴袭之,奇计也”,李如松以为然,从之:
如松叱惟敬憸邪,欲斩之。参谋李应试曰:“藉惟敬绐倭封,而阴袭之,奇计也。”如松以为然,乃置惟敬于营,誓师渡江。
第二次是南原失守,明军援军未到,一万左右的明军面对近十万日军,形势危急,邢玠问计于他:
麻贵发兵守稷山,朝鲜亦调都体察使李元翼由乌岭出忠清道遮贼锋。玠既身赴王京,人心始定。
玠召参军李应试问计,应试请问庙廷主画云何。
玠曰:“阳战阴和,阳剿阴抚,政府八字密画,无泄也。应试曰:“然则易耳。倭叛以处分绝望,其不敢杀杨元,犹望处分也。直使人谕之曰沈惟敬不死,则退矣。”
因请使李大谏于行长,冯仲缨于清正,玠从之。
如果只从《明史》来看,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个李应试是个优秀人才,虽然着墨不多,但形象很正面。《明史》后来被耶稣会教徒篡改过,但凡书中出现的耶稣会士,形象基本都是伟光正。
可是,在朝鲜史料《李朝实录》里面,李应试的形象却并没有那么正面高大,还有构陷之举。
宣祖32年(1598)闰4月16日:
义禁府启曰:“……且李应试来问《海东略书》有无,在应泰越江翌日,则其来到定州,先闻此册之名。此狱端绪,极难钩得。今以不无投赠之理,遽欲议狱,则恐有未尽之端。臣之愚意,密谕平安监司,多方闻见于所经各官,或得可明之端,然后处之为当。伏惟上裁。’领议政李元翼,病不收议。”
传曰:“三省推鞫。”
宣祖32年(1598)闰4月24日:
政院以委官言,门隙启曰:“更以传教之意,反复穷问于白惟咸,则惟咸供称:‘译官旣不能知之矣,臣何由得知?但闻之,则尹禛于安州落马落后之后,见判书沈喜寿于博川,谓曰:「李应试所问《海东略书》,问于接伴使,则接伴答称,不知有此册」云,则沈喜寿曰:「此是申叔舟所撰」云。此外更无所问矣。’云云。只此一段,自是闲漫所闻而已,其于《海东纪》出处,亦非可凭之端。”
丁应泰渡江次日,李应试就向朝鲜人询问有没有一本叫《海东略书》(一作《海东纪略》)的书,朝鲜人不虞有计,就将名字相近的申叔舟《海东诸国记》送给了李应试。
丁应泰对朝鲜的弹劾,有大量内容来自于对此书的曲解甚至编造。丁应泰在自己的奏疏中称这本书是自己以布数尺从鲜民处换来的,书名《海东纪略》,乃朝鲜与倭交好事实,并未说出这本书背后的秘密,——实际上这本书是李应试想办法从朝鲜人手里诓骗得来,而此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
1601年1月24日,利玛窦抵达北京。
根据利玛窦《入华记录》记载,李应试于万历三十年八月初六(即1602年9月21日),受洗加入耶稣会,成为利玛窦的弟子,教名保禄(保罗,Paul)。这一日是耶经上“宗徒玛窦”(马太效应的马太)生日,天主教中马太的纪念日也正是9月21日。
利玛窦称,李应试为贵士,复深于世故,尤熟于三教。
1949年,在清理沈阳故宫时,文物工作者在翔凤阁内发现了一幅八扇的屏风,屏风上糊着一份纸质的世界地图,——即《坤舆万国全图》的进阶版《两仪玄览图》。《坤舆万国全图》尺寸为:161*371厘米(或192*380厘米),而《两仪玄览图》尺寸更大,为200*422厘米。
传世的《坤舆万国全图》本共有四种版本:
1602年李之藻刻本;
1603年刻本(此版名《两仪玄览图》);
1608年明宫廷摹绘本;
日本摹绘本。
而1603年版本便是由李应试提议于南京刻印的。
这个李应试1602年9月21日才刚刚受洗加入耶稣会,1603年立刻就帮着利玛窦弄出来一幅图,向首都的士大夫们展示利玛窦的才学,还真是忙着表明自己的忠心啊。
关于《两仪玄览图》的刊刻,跋文中云:
“先生(李应试)向因吴论曹(吴中明)请刻大地图于留都(南京),幅促而略,李缮部(李之藻)复增其幅而稍详,第已挚之南游,大都(北京)多方士闻而未见者,誓惜弗宁。”
1608年,万历皇帝见到《坤舆万国全图》之后非常爱不释手,下令复制十二份绢本以赐皇亲国戚,同时要利玛窦携该图的雕版入觐。但不巧的是,原刻雕版已被李之藻带去南方,存在北京的副版因为暴雨损毁,所以利玛窦计划带《两仪玄览图》之刻板面圣。
然而,诸太监比照两图,发现内容有所不同,恐万历怀疑个中有诈,所以此事最终作罢。
回过头再看1602年李之藻版的《坤舆万国全图》,利玛窦是1601年才抵达北京的,打点关系、认识李之藻需要一点时间吧?刚来北京一年,连汉语官话都说不利索,还得找人翻译,就这种语言水平、就这么一丁点时间,就能画出中文版本的《坤舆万国全图》来?措辞还是进士级别的?
这不是扯淡么?
多少土生土长的明人都没这本事,凭什么一个初来乍到的传教士本事就这么大?
《两仪玄览图》共有两幅,一幅藏于沈阳故宫,另一幅藏于韩国崇实大学基督教博物馆,传入朝鲜的时间大约在1620年前后,此前曾为黄中允(号东溟,又称黄东溟)收藏。
荷兰莱顿大学汉学博士、曾任莱顿大学汉学中心荷兰皇家艺术与科学研究院研究员的安国风(Peter M. Engelfriet)著有一书,名曰《欧几里得在中国,汉译几何原本的源流与影响》(2008年由郑诚、郑方磊、纪志刚翻译,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此书第77页提及李应试,以及其受洗入教后的焚书行为。
根据安国风的考证,他在书中说:
“这种文化冲突有时相当激烈,1602年领洗(即受洗入教)的李应试——教名保禄(Paul),便是一例。
李氏善长风水星占之学(术数),相关藏书极为丰富,包括大量抄本。主要因为折服于西方数学与自然科学,李应试决定入教。利玛窦写道,为了将教会禁止的著作全部付之一炬,清查藏书就花了整整三天时间”。
仅仅从一个刚入教的李应试这里,利玛窦清查藏书就花了整整三天,将其所有藏书以“教会禁止(异端书籍)”的名义全部付之一炬。
这一个小小的参将就搞成这样,那么其他入会的教徒呢?其他的人身份,例如李之藻、徐光启、王徴、叶向高等等,都身居高位,藏书岂不是更多?焚毁的书籍岂不是更加恐怖?
是的,这个结果可想而知。
但恐怕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形是,不仅仅是上述几人被吸纳为耶稣会徒,而是整个朝堂、整个科举入试的进士,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成了耶稣会徒的门生故吏。
教育体制和国家机器被耶稣会士及其门生所掌控,难怪崇祯呼天不应、唤地不灵,最后成了傀儡。
根据文献史料记载,耶稣会士与朝廷官员的密切联系大致始于嘉靖年间。自万历后期开始,他们的盘根错节的力量已经足以左右明朝政坛。
我们来看看都有哪些人物加入了耶稣会。
宰辅叶向高自不必多说。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朝廷举办癸丑科会试,叶向高带着徐光启当上了考官。
这一期的进士统统成了此二人的门生。
万历癸丑科一众进士中:
1)官至宰相的有:
冯铨、周延儒、吴甡、李国〈木普〉、刘鸿训、王应熊、范景文;
天启五年,万历癸丑科进士冯铨成为宰辅。冯铨后来降清,为汤若望及耶稣会彻底掌控清朝的钦天监做出了重要贡献。
冯铨、周延儒二人私交甚厚,不仅都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而且二人还是儿女亲家。但是,按照江湖身份,冯铨属于阉党分子,而周延儒属于东林党成员。
根据《明史·庄烈帝本纪》记载,崇祯五年五月,天主教徒(礼部尚书)郑以伟、徐光启一同进入宰辅班子,并兼东阁大学士,预机务……(七月)孙元化弃市。
崇祯六年,郑以伟、徐光启先后死去,周延儒致仕;公开宣称天主教“足为吾儒补正”的钱士升入相;万历癸丑科进士、明末著名的天主教徒王应熊接替入相。
2)掌兵高官有:
张凤翼——自崇祯三年起任兵部尚书五年,让明朝内外交困无可收拾,是直接导致明朝灭亡主要罪犯之一;
吕维祺——南京最高首长,任由张献忠、李自成摧毁蹂躏安徽、苏北,是直接导致明朝灭亡主要罪犯之一;
王化贞——毁灭广宁十四万精锐部队的大蠢货;
李日宣——兵部尚书、吏部尚书;
李继贞——兵部右侍郎;
解学龙——南京兵部右侍郎、南明刑部尚书;
焦源溥——大同巡抚。
3)其他朝廷重臣:
周士朴——工部尚书;
易应昌——左副都御史;
施邦曜——左副都御史;
毛士龙——左佥都御史,独掌院事。
4)民间桃李:
缪昌期、周顺昌等——鼓动江南学子胡作非为。
叶向高、徐光启等对上述进士分别进行了特殊培养。在他们刚刚荣登金榜时,王应熊、周希令、孔贞时等人就被选中,去配合耶稣会士们“翻译”大量华夏典籍和科学著作。
其中,王应熊、周希令、孔贞时配合来华耶稣会士阳玛诺“翻译”的《天问略》,就令耶稣会非常满意。王应熊工作最积极、最主动,后来受到嘉奖,官至宰相。
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叶向高将耶稣会相中的吴道南推上了宰相的宝座。次年,叶向高终于以退为进,回家修养,等待时机。
而吴道南以大学士身份,主持了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会试。
《明史·吴道南传》:
岁丙辰,偕礼部尚书刘楚先典会试。吴江举人沈同和者,副都御史季文子,目不知书,贿礼部吏,与同里赵鸣阳联号舍。其首场七篇,自坊刻外,皆鸣阳笔也。榜发,同和第一,鸣阳亦中式,都下大哗。道南等亟检举,诏令覆试。
结果,在吴道南的主持下,出现了震惊朝野的科场舞弊案:在此次会试中,耶稣会追随者非常多。
受王阳明讲学风气之兴旺,经济富庶的江南各地思想活跃,对接受天主教这一新鲜外来文化更加容易。崇祯年间,光上海一地受洗加入天主教的人,便已经达到千人以上的规模。
万历丙辰科所谓的进士们,一个个都是人才。
陈奇瑜——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因贪婪愚蠢放跑李自成等,是直接导致明朝灭亡头号罪犯之一;
朱大典——兵部左侍郎兼总督江北及河南、湖广军务,专办流贼;
郑崇俭——兵部右侍郎兼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张伯鲸——兵部左侍郎主持兵部工作。
民间桃李:魏大中(东林党魁首)
晚明,科举入仕的进士们已经变质,往往被发展成为自己的党羽,用于打击对手、排除异己,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朝廷已经被与东林党合流的耶稣党控制。
复社是明末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的政治、文学团体,有“小东林”“嗣东林”之称。崇祯二年(1629年)在苏州尹山成立。领袖人物为张溥、张采,时人称为"娄东二张"。
复社的骨干全部与耶稣会有着密切联系,比如,江南地区与徐光启密切的陈子龙、吴伟业、瞿家公子瞿式耜等等,就连远在山西的徐光启弟子韩霖也在其中。
东林党大佬刘宗周的弟子、复社元老陆世仪所著《复社纪略》中记载:
复社声气遍天下,俱以两张为宗......
由张溥、张采主办的复社,广招门徒。每到了科举考试的时候,凡是二张看中了门徒,他们都会通过种种形式予以举荐。无论是乡试,还是会试,只要是二张举荐了的,基本都会被录取,“十不失一”。
甚至,坊间还出现了秀才、举人、进士一条龙服务。
“淮安府推官孙肇兴拔夏曰瑚于童试;送之入场,而肇兴分房,曰瑚卷又适在其房,取中头卷......辛未,(夏)曰瑚以第三人及第。”
瞧,根据《复社纪略》的记载,辛未科的探花夏曰瑚就享受到了这一优质服务。
哪怕是乡试已经落选之人,只要二张的推荐信一到,考官也会想方设法找出落选者的考卷,重新阅卷,予以录取,而且是排名靠前。
“尔时有张、浦、许三生卷已经黜落,专札投进,督学倪元珙发三卷于苏松道马元扬达社长,另换誊进,仍列高等。”(《复社纪略》)
至于三年一次的会试,别说是录取区区一名进士,即便是前几名、乃至是头名会元,也都可以在酒席上谈定。
湛持(即文震孟)将赴职时,郡绅饮饯于徐九一之止水,天如谓湛持曰:“明年会试,同考公必压帘。今海内举子不愧会元者,惟陈大士暨杨维斗二人耳。幸留意!”
湛持曰:“天下人读大士文,取巍科者不知凡几;而大士久困,吾此番当收之夹袋中。”
天如转语项水心煜曰:“然则维斗乃公责也。”
水心亦首肯。(《复社纪略》)
上面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
酒席上,张溥对文震孟说,明年(崇祯七年)的会试,你一定是主考官,依我看,能当会元的只能是陈大士、杨维斗这两个人,拜托你了!
文震孟答道:嗯,陈大士才华横溢,竟然一直考不中进士,放心吧,这次我一定让他当上会元。
张溥又对项煜说,杨维斗的事就拜托你了!
项煜答曰:没问题。
……
尽管后来这事忙中出错办砸了,但是事情却千真万确。
由此可见,科举一途入仕的大门已经被人把控。
复社对手薛国观经过仔细查对,发现其录取的进士,大多是复社成员,即《复社纪略》中所述:
同帘薛国观出告体仁,以其“国表”姓氏查对,见中式者多出复社。
甲戌科如此,丁丑科亦是如此:丁丑殿试,状元为刘同升,榜眼为陈之遴,探花为赵士春,皆复社中人也。
由于复社通天本事,所以但凡水平有限、想要考取功名之人,纷纷不远万里,前来张溥的老家拜师。
尽管张溥人在北京,但这些人送来数额不菲的钱财,在张溥老家行四叩首之拜师礼,再央求张溥家仆将之登记入册,方肯离去。
太仓是嘉定的邻县,两县士子的关系历来交往很多,复社主干张溥、张采、吴伟业与嘉定士子的关系尤为密切。
不少嘉定人受到影响而加入复社,积极参与复社的活动。根据清代陆世仪的《复社纪略》及吴山嘉的《复社姓氏传略》两书统计,嘉定县的复社社员共有二十八名:黄淳耀、侯岐曾、侯玄涵、侯玄洵、侯玄汸、徐时勉、沈宏祖、沈怀祖、马元调、马舒、陶士彦、陈琦征、汪贞泰、朱之尚、曹讷、张国浚、傅凝之、许自俊、郑灿、龚用圆、娄复闻、申艇、朱珽、施凤鸣、施凤仪、夏云蛟、李杭之、李拱等。
清 吴山嘉辑《复社姓氏传略》
……
上述种种乱象,荒唐吗?十分荒唐。
其实,二张(张溥、张采)都只不过是台前的小人物而已(张溥只是回乡闲居的翰林院庶吉士),背后的老师是谁呢?
徐光启。
根据张溥所著《农政全书序》记载,张溥不仅是徐光启这个廷试读卷官亲自录取的进士,而且与徐光启关系十分密切,经常在徐光启家里吃住。
而且,张溥也是周延儒的门生,周延儒则是徐光启的门生。
崇祯四年,周延儒担任主考官录取了一批复社成员。
根据《复社纪略》记载,周延儒与吴伟业的父亲交情深厚,他就让吴伟业当上了会元。当时就有考官提出异议,吴伟业的成绩不够格当会元。经周延儒活动,正式放榜时,吴伟业成了榜眼。张溥也被录取。周延儒早就听说张溥的大名,专门召见了他。两人聊了一番后,周延儒相见恨晚,于是把张溥弄进了翰林院。
不久,当选无数进士梦寐以求的翰林院庶吉士的张溥,抛弃仕途,主动回乡忙于成立复社,背靠朝堂大山,振臂一呼,一呼百应,成为徐光启等人在民间的代言人。
正是通过这样的举措,耶稣会通过徐光启等人的安排,掌控了朝堂。
下面所列皆为晚明政坛大名鼎鼎的人物,官至宰相的就有一群,而全是叶向高、徐光启等人的徒子徒孙:
南直则文震孟、姚希孟、顾锡畴、钱谦益、郑三俊、瞿式耜、侯峒曾、金举、陈仁锡、吴甡等,两浙则刘宗周、钱士升、徐石麟、倪元璐、祁彪佳等;
河南则侯恂、侯恪、乔充升、吕维骐等,江西则姜曰广、李邦华、熊明遇、李日宣等,湖广则梅之焕、刘弘化、沈维炳、李应魁等,
山东则范最文、张凤翔、高弘图、宋玫等,陕西则李遇知、惠世扬等,福建则黄道周、黄景昉、蒋德璟、刘长等,广东则陈子壮、黄公辅。
一眼望去,满朝尽是耶稣党。
也难怪大明灭亡后,匆忙建立的南明政权(1644-1662年)会病急乱投医,去澳门搬救兵。1646年,德国传教士瞿纱微(原名瞿安德)则趁机提出条件,让永历帝家族接受洗礼,皈依天主教,结果除了永历帝本人,宫中受洗嫔妃50人、南明小朝廷大员40人,以及一些太监临时抱臭脚,全部洗礼。
以此换来什么?
不过是澳葡当局发兵区区300,携大炮数门而已。
300多人的洋枪队能顶什么用?
而1648年10月,永历帝再派遣庞天寿携礼物赴澳门求援,澳葡当局仅以火枪100支相助(打发),这次连兵都没有派。
无奈之下,永历帝派遣使节出使罗马教廷,希望得到罗马教皇的支持。为此,永历帝的嫡母王太后还给罗马教皇写了一封信:
“大明宁圣慈肃皇太后烈纳致谕于因诺曾爵,代天主耶稣在世总师,公教皇王,圣父座前。窃念烈纳本中国女,予忝处皇宫,惟知阃中之礼,未谙域外之教。赖有耶稣会士瞿纱微在皇朝,敷扬圣教,传闻自外,予始知之,遂尔信心,敬领圣洗。
使皇太后玛利亚,中宫皇后亚纳,及皇太子当定,并请入教领圣洗,三年于兹矣······
更望圣父与圣而公一教之会,代求天主保佑我国中兴太平。俾我大明第十代帝,太祖第十二世孙,主君等悉知敬真主耶稣。更冀圣父多遣耶稣会士来,广传圣教。······”
特谕,永历四年十月十一日。
教皇收到信后答复如下:
“对吾爱女致敬并为祝福。从汝等书瀚之庄严,获知天主仁慈之浩大······吾人今以父执之情抱持汝等,极愿赐予陛下所求之祝福,自今后祈祷天主,使汝国统一,永享太平,愿汝等心情信念永远与余等相携。”
教皇婉拒了派兵援助的请求,仅仅表达了祝福。
不论如何,区区300个小兵走个过场,就诓得永历帝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一大家子都受洗了,对于德国传教士瞿纱微而言,还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如果明朝没有灭亡,他这次投机就成功了。
以耶稣之名,行骗天下,——基督徒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神祇只是个伪善而虚假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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