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要很多很多的钱,要么要很多很多的爱。”那在钱与爱之间能否找到一种平衡,让进退有把握,迂回有尺度呢?
民国时期的蒋碧薇就有着深切的体会。
01
蒋碧薇出生于宜兴古城的一个书香世家,原名蒋堂珍,他的父亲蒋梅苼在家乡创办了一所小学。蒋碧薇从小跟着父亲在小学里识字。
尽管她的父亲是位先生,但是也还没有开放到接受自由婚约,就在蒋碧薇十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做主将他许配给了苏州名门望族查家的二公子查紫含。
十七岁时,蒋碧薇的父亲被聘到上海复旦大学任教,蒋碧薇便跟着父母一同来到上海,在父母的严格管制下,她深居闺中,跟外界接触比较少。而徐悲鸿是她见过的唯一男士。
当年的他二十二岁,英俊倜傥,虽然在绘画方面表现出天赋,但是只是在上海仓明智大教书的一位穷先生。因为是同乡又都是教师,所以徐悲鸿和蒋家来往也比较频繁。这就有了和蒋碧薇接触的机会。
蒋碧薇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说:“一个未经事世的少女,遇到这样一位翩翩公子怎能不为所动。”
当时徐悲鸿眼中的蒋碧薇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又是书香之家的女子,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然而,蒋碧薇早已经许了人家。徐悲鸿曾经结过婚,只是妻子因病过世。虽然两家交好,但徐悲鸿如此的身世与背景,他绝不是蒋父对于女儿蒋碧薇婚配的最佳人选。
正在此时,查紫含在学校闹出考试作弊丑闻。蒋碧薇得知后评价他太好弄虚作假。这就显得老老实实做学问的徐悲鸿在蒋碧薇眼中的可贵。
刚好徐悲鸿有一个出日本留学的机会,他便托朋友朱了洲给蒋碧薇捎信:“是否愿意跟我一同出国。”
面对心仪的男人的表白,蒋碧薇毫不犹豫地说:“去!”
对于年轻的男女,一个走,一个跟着出走,这叫”私奔“,不光是那个时代,就是在婚恋自由的现在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私奔前,蒋碧薇写下一封信放在母亲的针线筐里说:“就当你没这个女儿吧。”
蒋父得知后,气得发抖,婚约在先,这种事说出去又不是多么光彩,就对外宣称女儿暴毙。还来了一段行为艺术,给棺材里放满了石头,出殡、哭灵,做得有模有样。
此时此刻已经到达日本的蒋碧薇和徐悲鸿正沉浸在热恋中,他们视对方如生命。徐悲鸿为蒋碧薇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碧薇。寓意着他们初见时的情景:碧水蓝天,微风徐徐。
有心的徐悲鸿命人刻了一对水晶戒指,一只上镌着“碧薇”,一只上刻着“悲鸿”,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寓意。
蒋碧薇觉得过去那个原名叫蒋堂珍的女子死了,而现在活着的是蒋碧薇。
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初到日本的徐悲鸿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却寂寂无名。他疯狂地迷上了仿制原画。哪怕是经济拮据,他还要不断买画。出国时身上带的两千块钱不到半年就花完了。
在娘家还算是养尊处优的蒋碧薇开始学着勤俭持家,甚至还出去接一些手工活,出来时带的手饰也拿去换了钱,补贴家用。
因心中有爱,日子显得不是那么太难捱,这使她心甘情愿地做他背后的那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02
1919年,徐悲鸿在康有为地帮助下去法国留学,在巴黎徐悲鸿的绘画功底有了质的飞跃。但是生活仍然过得困窘。
有一天,蒋碧薇去巴黎的商场逛,她喜欢上了一件风衣,一看高昂的价格,她便怯怯地走了。后来徐悲鸿得知后,加夜画了好几幅画,卖了一千块钱,立刻去商场买下了那件风衣。穿上风衣的那一刻,蒋碧薇激动得泪流满面。
当时女士流行穿风衣,男士流行戴怀表。徐悲鸿也喜欢一块怀表,一直舍不得买,蒋碧薇平时省吃俭用,攒了钱,将那块手表买了回来。
在如此艰难的生活中,两个人相濡以沫的样子是幸福生活的最好副本。
1924年徐悲鸿为蒋碧薇画了一幅名为《琴课》的画。画中,她身着旗袍,身姿婀娜,手里握着一把小提琴,饱含深情又灵动。这副画成为了徐悲鸿的代表作,是他当年的三副油画中最出色的一幅。蒋碧一直珍藏在身边。
1927年徐悲鸿回国后,在画坛声名鹊起,并担任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他们在南京修建华美的傅厚岗公馆有了一个稳定居所,叫徐悲鸿公馆,相继生下了一双儿女。
随之蒋碧薇也成了众多女人羡慕的太太,住着豪宅,出入有专车,儿女双全,还有一位有才且事业有成的丈夫。
正当她们捱过清寒,要携手走进繁华时,两人的关系却急转直下。
随着成名,伴随徐悲鸿的是无止尽的忙碌,而捧着茶杯坐在客厅吃着甜食的阔太太蒋碧薇却敏感的以为徐悲鸿越来越不爱她了。
真正引起他们婚变的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徐悲鸿将“徐悲鸿公馆”更名为“危巢”,寓意居安思危。可蒋碧薇觉得这个名字特别不吉利,坚决要改回来。
第二件事:九一八事变后,徐悲鸿的画中大多都呈现夏桀统治下的百姓疾苦,耕牛瘦弱的画面。他将这幅画取名为《徯我后》,并将它悬挂在中央大学的礼堂。很多人说徐悲鸿借古讽今。徐悲鸿本想在蒋碧薇跟前得到支持,可蒋碧薇劝徐悲鸿却说:你不要蛊惑人心。
徐悲鸿一心想要在乱世中成就自我。而对于蒋碧薇来说,她觉得富贵来之不易,一心想要守住繁华。
于是两个人因观念不一致,彼此又无法说服对方,争吵不休,徐悲鸿为了躲避争吵经常不回家。
一旦蛋有一个裂缝,苍蝇就会乘虚而入。
此时的徐悲鸿在校园里跟一个叫孙韵君的女学生的恋情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徐悲鸿还和孙韵君也打造了一对戒指,只不过由水晶换成了红豆,一个是“慈”,一个是“悲”。徐悲鸿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多慈”。
蒋碧薇得知后,心碎了一地。她顾不得形象,像个悍妇一样摇旗呐喊着要打一场婚姻保卫战。
徐悲鸿给孙多慈画了一副画,蒋碧薇搬了;孙多慈给徐悲鸿送了一百棵树苗,蒋碧薇烧光了;并且去孙多慈的父母那里告状。弄得好不狼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不顾及体面。与此同时,张道藩多次向蒋碧薇示爱,可是她还是理性地回了几封信,选择拒绝。
婚姻中,她向徐悲鸿展现了毫无保留的一面:强悍、计较;面婚姻外的她,却留给张道藩一个女子力所能及的美好:优雅、得体。
没有毫无保留的付出,哪会斤斤计较得失。
03
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她的心彻底凉透。
第一件事:徐悲鸿在《广西日报》上刊登了一则分手启事:
本人徐悲鸿与蒋女士已脱离同居关系。
这次是为了孙多慈。
第二件事:徐悲鸿在贵阳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声明:
本人徐悲鸿与蒋碧薇女士因性格不合,已断绝同居关系八年有余。
这次是为了廖静文。
蒋碧薇终于被徐悲鸿的冷酷到底,凉透了心。她选择了“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她几近于狰狞地向徐悲鸿索要一百万元、他收藏的四十幅古画和他本人的一百幅作品和他每月收入的一半。而年薪不过两万的徐悲鸿夜以继日的画画,就是为了弥补对她的愧疚。1945年在离婚协议上签完字,他一并将《琴课》那幅画也拿去送给了她。
以致于她后半生的生活可以拒绝张道藩的资助,完全靠徐悲鸿给她的钱以及变卖徐悲鸿给她的画生活。那些画她已陆续卖掉了一些,唯有那幅《琴课》她始终挂在卧室里。
就在1953年9月的一天,当蒋碧薇得知,徐悲鸿去世,他的身上还装着早年她同他在巴黎时,她买给他的那块怀表。
不知道那时的她是怎样一种心境呢?我们无法考证。但是后来蒋碧薇在《我与徐悲鸿》的回忆录中感慨道:“我在痛苦中挣扎了半生才明白,爱应该多施予,而不是攫夺。”
人总是将不好的一面留给了那个深爱的人,将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别人。
后来在她的自传中,她都客客气气地称徐悲鸿为徐先生。百感交集的文字中淡出的都是怨怼、不忠 、背叛、抛弃。
而她自己为人妻,为人母的宽厚付出又做到了几分?而经年打磨,她是否发现,在她步入老年的生活中,她没有为钱发愁过,而这些钱都是离婚时“徐先生”夜以继日赔给他的画换来的。她是否会后悔当时的她太过强硬,用力过猛,不知进退。在得与失,黑与白之间深深浅浅。
她在回忆录中说:“由于前面‘破家’的惨痛,让我对下一段感情迟疑不决,矛盾彷徨。”
当张道藩跟她提出四条出路:第一、离婚结婚;第二、逃避求生;第三、忍痛重圆;第四、保存自由(做他的情人)。
她却选择了第四条妥协之路,如果此时她像对待徐悲鸿那样决绝泼辣,选择第一条路,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台湾独居二十年,寂然离世呢?
她在两段婚姻里都没名没分,她的这一生似乎没有掌握好迂回力道,在不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过猛;在该坚持时,软弱无力。
“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找一种平衡,柔韧有度,收缩自如。只有钱的爱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钱的爱又难以维系。
新女性不是处处与男人对立,处处与男人死磕。进退不过分寸把握,人生不过迂回之间。
参考资料:
《蒋碧薇回忆录》《徐悲鸿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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