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农村诡异故事2——填十年大坑

  谁说兽类没有感情呢?那狐狸眼中滴泪,眼见着救不活人,竟然狠了很心,一口将自己的尾巴咬断了。将所有的法力祭出,胡十七附身到了钱老太太身上。这是狐狸一族最决绝的法术。她知道自己法力不足以支撑她化形,但老太太的孙子却被黄五爷带走不知所踪,为了让老太太走的安心,也为了偿还这些年的供奉,她不惜自毁修行,化身为人,用这人身去寻那老太太的孙子。从此,她将只能以这付老太太的身子活着,再不能修行成仙,只能等待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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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十七费力的回到了屯子,那屯子里已经乱做一团。原来黄五爷本想带着钱家孙子回到屯子,屯子里人气旺,或可避了雷劫。却没想到半路那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清醒了,哭着喊着要找太奶奶,黄五爷差点被他甩出来。此时前方正有个山洞,黄五爷就蹿进了山洞里,将那孩子施法困住。外面的雷声盘旋了好一阵,方才无奈散去。只是天道也不肯轻易的放过这黄家仙儿,转头就去了钱家,一道雷炸在钱家房顶,等大伙惊魂未定的查看时,那黄家仙的牌位已经焦黑冒烟了。这就是断了老黄在人间的供奉了。钱家人还没收拾利索屋里,那边老太太磕磕绊绊的进门了。只见老太太面色苍白,进门就栽倒在炕上起不来了。跟她一同上山的重孙子也没跟回来。一家人忙请大夫熬药,闹得鸡飞狗跳,可是来的大夫却一个个摇头,说是脉象都没了,人救不了了。钱家人一急老太太病危,二急孙子失踪,只能各个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却见那钱家老太太躺了三天,不吃不喝,却缓了过来。
  儿女见她转醒,忙问她那天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那老太太却只是愣愣的,半晌说:“我带孙子去山上拣蘑菇,半道上就遇到了黑云压顶,一道闪电劈在了我俩旁边的核桃树上,我当时就被掉下的树杈子砸晕了,等醒过来,小宝就不见了。”大家听她这么讲,和当天的情形也对路,估计小孙子是被闪电吓怕了,迷在了山里。于是大伙又招呼人上山寻了三四天,可是都一无所获。只有胡十七知道,小孙子是被那黄五爷扣在了手里,是要做人质怕她报复还是借来挡天劫就不知道了。几天之后,村里人都没了寻找的耐心。一个小孩子在山里失踪四五天,还能有活路么?那野兽不得给啃了?可胡十七歇过来之后,却开始不顾别人劝阻,拎着干粮就上山了。那附近的山头都被她转了几遍,山洞都探过,可是丝毫没有黄五爷和孩子的踪迹。她现在法力尽失,几乎和常人无异,但简单的数术掐算还会一些。她只能推算出孩子并没有死,也能算出大概方位,但她毕竟是老年人的身子,等她赶过去,黄五爷早就带着孩子跑了。她就这么凭着一股心劲儿追着,希望黄五爷哪天烦了孩子,自己跑了,那样孩子自己走不远,找到的机会更大。可是这老黄皮子,似乎觉着这个人形庇护所好用,竟然带着孩子越走越远。幸而孩子也是要吃饭睡觉,那老妖并不能过度施展法术,她走走停停的才能踉跄跟上。这不,按之前推算的,那黄五爷就在这附近方圆三十里。可是这屯子周围都是大山,就算将范围缩的再小,也难找到。胡十七见到那庙,就想去求一签,看是否能够得到菩萨指点,因缘巧合下认识了刘婶儿。
  刘婶儿听完她这一番匪夷所思的经历,差点惊掉了下巴。她是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老太太是个狐狸。但自家也供老仙儿,老仙闹腾的时候她也亲身经历过,所以再不可置信,她也没法去怀疑。她定了定神,开口道:“那,你要寻的小孩儿到底什么样子?我赶明帮你打听打听吧,兴许就有上山的人见过呢?”胡十七笑道:“我说我要帮你,你倒要帮我了。”刘婶子也笑了说:“你咋帮我啊,我家保家仙儿走了这些年了,村头的小庙子你也看见了,破败了多久,那老蛇咋能说回来就回来呢?”“你还记着你家供奉的保家仙姓名不?你告诉我,只要它在附近,我自然能找到它。”这个刘婶子如何能不记着,马上就把老蛇的名号告诉给了胡十七。胡十七捏着指头一顿掐算,微微皱了皱眉。半晌说:“妹子,我明天上山去寻,你答应我件事儿吧,如果我能将你家仙儿寻回来,你俩香火续上,也算成我个情,你帮我跟老蛇商量商量,帮我要回钱家孩子吧。我现在就是个凡人身子,没有助力,就算找到那黄五爷也夺不回来孩子的。”刘婶子作难道:“就算人家肯回来,那蛇仙儿能听我的话么?”胡十七笑笑道:“只要它肯回来,你供奉它,你俩就算是结了契,香火情面上肯定有。说句不该说的,或许那老蛇想回来的心更切呢,到时候还请您将这个作为条件,那它就只能答应了。”刘婶子是万不敢胁迫老蛇的,但也实在想帮这老太太的忙,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想着如果真的能迎接仙家回来,大不了多磕头多说好话吧。胡十七得了她这份保证,方放下了心,暗暗琢磨明天该怎么上山去寻。
  第二天一早,胡十七管刘婶子借了五个鸡蛋,一打黄纸,就出门上山了。她仅从刘家的香根上感觉到那蛇并没远离,却也推算不出具体的方位来。只能靠运气碰了。她并不在乎辛苦,这半年多来,这样那样的辛苦都遭过了,现在能有一丝希望都要抓住。
  进了山,她取下耳朵上的银耳环,想也不想的就朝掌心划去。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不顾疼痛,她用手指沾着鲜血连续写了多张请仙贴。一般是用朱砂就行,可是胡十七为了显示虔诚,用的自己的血。她写完了,就将鸡蛋蛋液抹在旁边的大叔上,烧一张贴。再往前走几里路,再烧一张。这种请野仙家的方式她只听自家祖奶奶提过,请来的不一定是什么,仙家野鬼都可能。但是她用了鸡蛋做供,蛇类对这个会更敏感些。一天下来,老太太的身躯已经累得抬不起脚步了。她勉强下山回到了刘婶儿家。刘婶已经担心的在自家门口张望着等她了。看见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很是动容,却也就是默默的接她进去张罗吃喝。几天过去了,胡十七天天上山,几乎将附近的几座山都走遍了。
  这天终于饥渴难耐的坐在了一棵大桦树下歇脚。蓦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问话:“你是何人?要找我?”胡十七精神一震,忙双手合十拜道:“来者可是曾在刘家驻身的白家前辈?”那边静默一阵,回道:“不错,正是我。我已经回山中清修多年,那不过是多年往事了。”胡十七见正主现身,大喜道:“白家前辈安好。我是帽山的胡白梅后辈,胡十七。来此特为寻白前辈求助。”还没等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明,那白蛇却打断她道:“我不问世事多年,虽曾耳闻你那祖辈,却并无交情,我也并不想多管闲事。”胡十七原本想用祖奶奶跟蛇仙儿拉近关系,却被这老蛇一句话堵了回去。想了想,胡十七问那老蛇道:“前辈和我家祖上修炼时间差不多,但我家祖辈已经修成登仙,何以前辈修为却依旧停滞不前?前辈不想知道么?”这句话戳中了老蛇的痛处。这附近的野仙家,数他修行时间最长,可是最近这些年,它在山上一心静修,那修为却像是遇到了瓶颈,停滞不前。它为此也焦急不已。此刻听胡十七讲出来,不由问道:“你既然这么说,可是你家有什么独特的修行法门可以突破瓶颈?”
  拖延症又犯了。懒啊。想找个山洞猫冬哈哈。
  “秘法倒是没有,不过我家祖奶奶升仙之前,曾经跟我说过,日后人间世道将遇大乱,修行者如不入世,只懂回避,是不能窥尽天道,不能提升的。”“哦?入世?如何入世?我化形为人去救苦救难?”老蛇有点懵,这种行为可不是他们野仙儿的行事风格。“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与那刘家的香火未断,按理你是应该护持他家至少三代的。你知道我祖奶奶在钱家可是整整护持了上下五代才得修成。咱们修成没了人间香火的供奉,事倍功半啊。”老蛇沉默了。他似乎对于被主家撵出来这件事难以启齿。也是,心高气傲的蛇仙儿怎么会对小辈提起这样的事呢。只是他不知道胡十七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了。见老蛇不语,胡十七接着道:“我看那刘家的长孙,阳气弱阴气盛,时常就有孽鬼纠缠,身子极差,前辈如果回去庇佑,他必能平安长大。这件功德就不小啊。而且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前辈。我祖奶奶提过,若想修成,势必要抓紧这几十年的时间,日后天道或有大变,咱们野仙儿正位的机会怕是渺茫了。”听到这话,老蛇声音焦急起来:“这话怎么讲?”胡十七摇头道:“我祖奶奶只是跟我提了这一嘴,并没有细说原因。但她肯定不会骗我。自古以来,每当世道乱了,总有妖魔祸患人间,人们就容易胡拜乱信。灾祸之后,人类又总会拨乱反正。这是天道循环的道理。你看看这些正统名门的佛教道教,因为改朝换代尚且起起伏伏,何况咱们。怕是等到新朝建立,所有正邪一概肃清也未必不可能。您的修行时间长,不抓住这个时机登顶,就太遗憾了。”(这个大变是指建国后不许成精么?开个玩笑。)老蛇沉吟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倒是愿意再去刘家,可是人家不请,我难道要上门去求?”胡十七见他终于松口,舒了一口气,言语间也轻快起来:“那刘婶子早就想将您请回去,可是您的踪迹难寻,她不得寻找之法。这次我上山就是她拜托我过来的。你定个下山时辰,我让她摆好供堂,恭恭敬敬的请您回去。”老蛇见她想的这么周到,也挺高兴,心情大好之下顺嘴问道:“你要找我,元神过来不是更方便,怎地要借个人身子,还选个老太太,被你这么附体,这老太太有多少寿术够糟蹋?”胡十七见问,黯然道:“不瞒前辈,我已经自断修行,现在是只能以这句躯体容身了。”老蛇吃惊不小。他们修行哪个不是奔着成仙去的,怎么会有自断修行的傻子呢?好奇心起,他又追问。胡十七这才有功夫将自己在钱家与黄五爷的恩怨一五一十的讲出来。末了,胡十七跪下道:“求前辈帮我找回钱家后辈,我胡十七当记得前辈大恩,回去定让钱家小儿也供奉前辈牌位,助前辈积累人间香火。”那老蛇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的为这狐狸的忠义动容。半晌,只听树上刷刷作响,一条两米多长,手臂粗细的大蛇从树上露出身形来。那蛇嘶嘶的吐着芯子,却口吐人言道:“你这小辈确实仁义,那钱老太太死了,你就算继续回山养伤也没人怪你,你却肯断了仙根去全个忠义,也算有心了。其实这附近,还有个你的本家,胡丽萍。她的修为也挺高的,你没去寻她,却找到了我,也算咱们有缘。我姑且出手帮你一帮吧。”胡十七听了之后大喜,忙冲着大蛇磕了三个响头。那蛇又细问了钱家孙子的生辰八字以及黄五爷的情况,半晌道:“你先回刘家等信吧。等这边有消息了,我自会去刘家找你。此外,你告诉刘家,我这次回去不常驻她家,让她把原来的小庙子也修缮修缮,没事我去那边待着,也多帮些屯里人,积累功德。”胡十七忙答应了。又说后天就是黄道吉日,她回去必然要刘婶儿大肆操办,将老蛇的牌位供回去。老蛇点点头,在树丛中隐去了。
  胡十七激动的往山下走,想到不久之后能找到钱家小孙子,对钱老太太终于能有所交代,她就觉得这半年来的辛苦都没白费。待进了刘婶家,刘婶从她的颜色上就能看出这次上山寻到了蛇仙儿,自然也十分高兴。等胡十七将上山的经过讲了之后,她大喜道:“这么说,老仙儿同意回我家来?那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哎大姐,你说我都得置办点啥呢?之前请老仙儿到家,都是我家老太太筹办的,我就送过大仙儿,当时他管我要鸡要鸭的。这次回来是不是得杀个双份?我赶紧让我儿子去鸡窝捉鸡去。”胡十七看着刘婶儿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不由想笑,可是转念想到自己也曾受过这样的招待供奉,以后却不能再有,心里又悲伤起来。她强笑道:“你先拾掇出供堂来,用红纸将仙家名号写上。供品是啥由你们心意,带些酒的好。对了,村里的小庙子你也得修缮修缮,老仙儿说了,这次回来,他也要常去那边驻守,为村里消灾的。”刘婶子连连答应着,忙吩咐儿子着手去办。第二天就将东西置办齐全了。刘婶子这次重视非常,那供桌都打井水仔细的擦了四五遍。果子、饽饽、整鸡、白酒满满当当的整了一桌子。第三天一大早,一家人都梳洗干净了,等吉时一到,刘婶子就拈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点燃了。只见那三支香的烟笔直的上升,忽然像是遇到了一股风一样,三股卷到一起,往南山的方向飘去了。胡十七知道,那老蛇已经得了香火,应了供奉了。果然,那三支香燃烧的极快,却始终是三支香平行烧着,比平时更快的燃尽了。胡十七扽了扽刘婶的衣角,轻声道:“老仙答应了。你日后就勤上香上供吧。过三个月你再看看你孙子,身体肯定能好转。”刘婶子激动极了,将自己孙子拉到桌前,让他又磕了几个头。
  第二天晚上,胡十七从梦中惊醒,她悄悄的披衣走到了当院。果然院里影影绰绰的一个黑影。是那老蛇的化身。老蛇道:“人我追到了,在三十里外的薛家沟。那边就是黄家的地界,最近新到了个黄皮子,估计就是那黄五爷。身边带着个孩子。就是折腾的有些瘦,我看精神还好。你知道的,本土本地的,我也不愿意跟老黄家撕破脸,不然这些记仇的,再惦记上老刘家,麻烦得很。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把孩子交出来。”胡十七得到这个确切消息,心里大石落地。想了想道:“过两天满月,那黄皮子都有拜月的习惯,我赶去那薛家沟,趁他们拜月不注意,将孩子带出来。”老蛇沉吟半晌道:“也罢,送佛送到西,我同你一起,你在明我在暗,出了什么事情我帮你兜着。”
  第二天一早,胡十七就跟刘婶子请辞。刘婶子跟她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知道她心性不坏,甚至比人还义气,心中很舍不得。但也知道她肯定是得到了钱家孙子的准信了,不好再留。只能将干粮给她多多的带上些,给她指明了去薛家沟的路。胡十七不敢耽搁时间,启程上路了。
  到了薛家沟,已经是黑天了。胡十七随便找了户人家借宿。那人家看是个孤身老太太寻孙子,很同情,也很痛快的答应给她借宿。吃饭的时候,胡十七又故意问此处是否有灵验的小庙子,她要去拜拜。人家见她问,就将远处山脚下的一处小庙子的地点告诉了她。又告诉她庙子供的是黄大仙,附近的黄仙很灵验。时常就能看见它们在林子里出没,村里人都不伤它们的,当然,出了祭拜,平常那地方也很少人去,怕打扰了大仙犯忌讳。胡十七心里有了底,想必那小庙子附近就是那帮本地黄皮子的居所。那黄五爷过来投奔的应该也是它们。当下歇了一晚,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去山上蹲守。
  第二天,胡十七上山了。她知道这次只能智取,不能硬来。可是没见到孩子之前,怎么准备都徒劳,只能见招拆招。到了村民所指的小庙子附近,果然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山上树木葱葱,就连沟边的野草也长得半人多高。不过通向小庙子倒是踩出了一尺宽的小道。那小庙子也打扫的挺干净,供台上有三个风干了的苞米面饽饽。其中一个还被咬了一半。看着那饽饽,胡十七心中一动。那咬痕不像是老鼠,倒像是人的牙印。这附近哪有村民会过来偷供品吃,那不就只能是钱家那孩子么。胡十七强忍着激动,在四周小心的寻找。可是周围野草太深,什么痕迹也寻找不到。她只能寄希望于老蛇,即便那孩子被结界困住,老蛇也能找到的。忽然间眼角余光瞥到那边黄色身影一闪而过,是只黄皮子跑过去了。胡十七忙顺着踪迹追了过去。在林子里走了一里多地,见到一处树密洞深的所在。胡十七不敢贸然进洞探索,却又担心钱家孙子在这洞里,踟蹰不前间,只见一只小黄鼠狼探头探脑的从洞里钻了出来。它并不怕人,左右转了一圈后,忽然叼起一根一尺来长的枯木棍儿,像人那样站起来,用小爪子拄着,然后冲着胡十七口吐人言:“你看我像人不?”胡十七哑然失笑,这是个修行尚浅的小黄仙儿,这是看她一个老太太过来,跟人讨口封呢。想到这,胡十七忽然心中暗喜,这黄鼠狼并没看出自己是附身的狐狸,而是将自己当成了人!这个身份要打马虎眼不就容易多了。那小黄鼠狼见她半天不答话,着急又问了一遍:“你看我像人不?”胡十七故意装作耳聋的样子,左顾右盼喃喃自语道:“啊?谁跟我说话?说的啥啊?大点声,我耳朵不好使。”那小黄皮子似乎已经无可奈何,但最近上小庙子的只有这个老太太,过了这个村,可就得去村里找人讨口封了,那村里猫狗鹅都有,危险大大的。念及至此,不由往胡十七身边走进了些,大声道:“老太太,你看我像人不?”胡十七装作猛然看见它的样子,双手合十道:“哎呀,这不是黄大仙儿么。我上小庙子供奉的心诚,您真身出来见我啦?那岂不是能完成我的心愿?你快帮我找找我走丢的孙子吧,只要你找到他,你要啥我给你啥啊。”说罢连连拜拜,又从怀中掏出两个鸡蛋来放在地上。那黄皮子想来没在人间试炼过,并不知晓人间险恶,它见胡十七求的诚心,而自己又想借这老太太的口修成人形,便道:“你是来寻人的?那你孙子啥时候走丢的?多大年纪,多高多胖?”胡十七见小黄鼠狼上钩,忙装出一副焦急样子说:“我是帽山那边的,姓钱。我孙子走失半年多了,是被拐子拐了,我一路上追问着走到这里,听说这里的黄大仙儿神通广大,心地善良愿意救世济民,特来拜求的。他今年才8岁,大概这么高。大仙您见过没?”说着比划着着自己腰间。那小黄皮子被她一阵吹捧,心下得意。不由喃喃道:“怎么你也是帽山来的,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像黄五爷爷带过来那个小孩呢?”胡十七假装没听清他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许诺找到孩子要怎么还愿,怎么给它重新修建小庙子,怎么在家供奉香火。
  那小黄皮子被老太太捧得晕晕乎乎,不由说道:“你说的这个孩子我好像是看到过的,穿的破破烂烂,和我黄五爷爷一起来的。你要找他也不难,我去跟黄五爷爷说一声,他本来就不想再照看那孩子了,成天生的不吃,腥的不吃,挑三拣四,还得我出去给他偷吃的。要是你家的,你领走正好。”眼珠子转了转,他又补充道:“那孩子可不是我黄五爷爷拐来的,是路上碰上的,我黄五爷爷好心带了回来,没我黄五爷爷的照顾,他早饿死山里了。万一是你找的人,你还得谢谢我黄五爷爷的。”胡十七不知道它是真不知道黄五爷拐孩子,或者就是黄老五过来的时候跟这帮亲戚们说谎了,但见小黄皮子这么说,她也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心中焦急,怕这黄皮子回去禀报后,黄老五再不放人,或者就跟着出来,认出她怎么办。忽然,她耳边一凉,像是被设么东西舔过,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心下一喜,那老蛇到了!
  这下她心里有底了。忙跟小黄皮子道:“大仙快去帮我问明白,只要是我家孩子,你们一家子我都供奉得。你想让我说你像啥都行。”这后半句正中小黄皮子下怀,它忙扔下木棍儿,嗖的钻进草丛,远远的声音传来:“你得等一阵儿啦,我家爷爷和黄五爷爷不在家里,我去给你找去。”
  声音消失了好一会,那老蛇才现出身道:“你且等着,随机应变。你现在连我都不好分辨是附身,那黄五爷未必能瞧出来。只要它认为是和人打交道,就不好明着伤你。我跟上去探探路。”说罢一阵风过,消失不见了。
  胡十七等了好一会,只见那小黄皮子蹦蹦哒哒的跑回来了。开口道:“我黄五爷爷让我问你,钱家老太太不是在山上被雷劈了么,怎么会毫发无损的的过来找孙子呢?”胡十七知道这是黄五爷将打伤钱老太太那下谎称成雷击,忽悠老太太头昏眼花,惊吓过度也可能将它那一击当成雷劈。这么说不但将自己的罪过抹没了,在这帮亲戚面前也能掩饰过去。不然他实话跟这边的黄皮子们说明白,人家知道他出手害人惹来雷击,必然不肯再收留他。胡十七就顺着那黄皮子的话说:“我是在山上被雷劈了一次,当时白光耀眼,我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昏死过去。醒来后见到了一只重伤的狐狸,那是我家供奉了很久的保家仙儿。她说她活不成啦,临死前将我救活,就当报答我家供奉的恩情。这事你家爷爷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那小黄皮子骄傲道:“那是,我黄五爷爷是你们帽山上的大仙儿,有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只是我黄五爷爷说了,你那孙子他现在还不能放回去,他让拐子用药迷啦,脑袋不清醒,我黄五爷爷善心,想给他治好了再还给你家呢。”胡十七听说那黄老五不放人,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但是她现在不知道老蛇那边的情况,不能翻脸。只能求道:“求仙家让我见见我那孙子,看到是他我就放心了。”那小黄皮子为难道:“黄五爷爷每天和你家孩子形影不离的,我不能带你去。不过你放心,我没让他饿着,给他偷了好些好吃的呢,你等着,过了今晚的结阵拜月,我黄五爷爷的功力大涨,就能尽快治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那小黄皮子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胡十七却着急起来。看来今天这个拜月,是黄五爷忽悠这边这帮亲戚帮他结阵速修呢。要不不能这么大阵仗。一般野仙家会在特定的满月之日吸取月华帮助修行,而一群仙家结阵拜月,就会将月华引到其中一个或者几个仙家的身上,那被选中的就会事半功倍。如果黄五爷修为大涨,到时候再不放人,那老蛇会不会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自己狐族也有拜月的修行法门,和黄家也算一脉相通,胡十七是知道阵法的阵眼的。只要破了阵眼,那再寻下次特定的满月时辰可就要过很久了。胡十七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敢露出一点,只是对那小黄皮子说:“多谢仙家给我跑了这趟,既然今晚是你家爷爷的重要时辰,我也不便多扰,我就下山去准备供奉,明天再来寻你吧。哦,你现在就是不住拐杖,也像个人啦,人都有善心,你这么善良,比有些人还强呢。”胡十七并不知道,从自己嘴里出来的口封是否有用,但这感谢倒是实心实意的。这小黄皮子没什么心眼儿,一片的天真烂漫,如果能助他修成人身,也是善事。
  那小黄皮子忽然听见胡十七这么说,高兴的又站起来,转了一圈道:“是吗是吧,我就跟我爹说,我能得到人的认可。”一语未断,忽然那小黄鼠狼身后幻化出一个人影。只是小黄鼠狼的兽型却没变。胡十七知道,这是小黄皮子的道行尚浅,但是得了人的认可,已经有化人的基础了。那小黄鼠狼也感知了元神化形,兴奋的不行。连连跟胡十七道谢,又说自己也要赶去今晚的拜月,说不定今晚上能引月华入体,自己就能真正摆脱兽型了。胡十七眼看着它蹦蹦哒哒的蹿走了,不由想起自己刚化形的兴奋,那时自己也是这么的激动。谁想到现在自己真的有了人身,却只能等着寿命到了进入轮回,那修行的日子恍如隔世了。苦笑尚未散去,耳边老蛇的声音传来:“我已经探明了他们晚上拜月的地点。那孩子不在。估计被封在哪个结界里了。不过今天黄皮子这么大规模的拜月,那黄老五估计会带着那孩子在身边保险。晚上我过去伺机捣乱,你就趁机带孩子逃走吧。”胡十七不确定老蛇这次出手想帮是否会引起后续和黄家仙的矛盾,她不想给这老蛇惹麻烦了。“万一,黄老五明天真能放了那孩子呢?”胡十七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老蛇冷笑道:“他要是那种好心的,就不会用小孩儿挡天劫,也不会一路用幻术迷了孩子,让他这半年多饥一顿饱一顿的在山里跟野兽过活了。丢了咱们修行的体面。”胡十七见老蛇这话里话外的,就是肯出全力帮她,就将黄皮子拜月阵的阵眼如何破解告诉了老蛇。虽说各种动物修仙都有自己的法门,这蛇类一般也不聚堆儿修行,但这种将本门秘法泄露给外族,还是会有风险的。若这老蛇存了私念,起码可以借此坏了方圆百里黄家、胡家、灰家的修行,以其为奴,以己为尊。不过胡十七信得过老蛇,拿出了诚意。老蛇知晓了阵眼,晚上行动才能一击必中。
  月亮慢慢的从云层中闪了出来。这是一轮比平时大了一倍的月亮,温和的月光洒进森林中的一片石砬子上。只见那石砬子上影影绰绰的站着十几条黄鼠狼。其中三四只尾巴毛都是白色的,明显已经修行多年了。那些黄鼠狼按北斗七星方位站定,外围还有几个小的护持。月上中天,月华如水。只听站在天枢位的黄鼠狼一声开阵,那其余几只一起人立站定,忽然就幻成了七条人影。胡十七只敢在老蛇的结界护持下远远的躲在树后,但也眼尖的看清了黄五爷正站在天玑位。心中恨意一起,却只能咬牙强咽下去。那边阵势一开,那漫天的月光似乎被这边吸引,将这一片石地照得比别处亮了十倍。不多时,一阵雾气在那几只黄鼠狼身边漫起,逐渐向天枢天璇天玑三处汇拢。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阵旋风从林中卷出,奔着那七星阵的天权位就冲过去了。这风阵势太猛,一下子将天权位的黄鼠狼卷了个趔趄,那白雾瞬时就散了一半。剩下的白雾像是逃窜一般的往四外飘去,却被周边几个护持的小黄鼠狼吸入体内。黄五爷几只老的黄鼠狼见阵法被打乱,心神大震,只见三四只黄鼠狼口中已经渗出鲜血。
  胡十七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低语:“东边树林里有结界破裂的波动,你快去看,可能那孩子就在那里。我先缠着他们一阵。”胡十七忙悄声像老蛇指的方向摸了过去。到了东边林子里,她借着月光搜寻,忽然见树下有着小小的一个黑影,团成个团靠在树下。她忙冲过去一看,果然是钱家那孩子。眼瞅着造的没个人样了。身上的衣裳已经皮儿片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纠结成团。见到人来,却并不懂呼叫或者躲闪,只是呆愣愣的被胡十七搂在怀里。胡十七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知道此时必须要尽快领孩子逃回屯子是正事。于是悄声哄着孩子:“宝儿乖啊,祖奶奶找到你啦,咱们回家啊。你别出声,咱们悄悄的。”说着拉着孩子,顺着山路快步往山下跑去。
  且说老蛇这边,并不亲自露面,只是施法卷起狂风搅散了这几只黄鼠狼的七星阵。他却躲在树梢上。眼见着胡十七找到了小孩并带下山,他也不想过多逗留,便准备尾随着两人一路护持着往山下屯子里去。正走了没几步路,却听见一声旱天雷炸在刚才那片空地上。他也怕雷劫,惊吓中只见那黄五爷口吐鲜血,四肢抽搐的被雷劈死在了地上。其余的几只黄鼠狼只是被吓呆了,身上却分毫未损。想来这黄五爷作恶多时,一直以钱家孙子为佑,雷劫动不得他。今天孩子终于被救,那雷劫就精准定位的给他了结了。只是这大月亮下,猛地一道旱天雷打下来,不仅将那一帮结阵的黄鼠狼吓傻了,就连修炼百年的老蛇也吓得心惊胆战,回过神后,那黄鼠狼吱吱四处奔逃,就连老蛇也一溜烟的逃到了刘婶子家去了。
  这边胡十七已经牵着那孩子走到了山脚,也被那炸雷吓得一趔趄。她不敢耽搁时间,连头都不回的往屯子奔。直奔到前儿投宿的人家门口才稍才缓了口气。只觉得脚软的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幸好那家有人出来解手,听见动静过来查看,才发现这老太太已经累的面如金纸,旁边还牵着一个叫花子般的孩子。家里几个人忙将老太太搀扶进屋躺下,又灌了米汤,胡十七才缓了过来。见她醒了神儿,那几个人才指着团在屋脚的孩子问道:“老太太,这就是你要找的孙子?你还真给他找到了?”胡十七忙从炕上起身,将孩子拉过来仔细查看。那孩子身上多处划伤,手脚更是黑的没法看了。胡十七只能恳求人家给烧了锅水,给那孩子洗澡。头发实在梳不开,索性剃了个光头。那人家好心的给他找了一身旧衣裳换上。只是不论谁问话,那孩子一直呆呆傻傻的不回话。人家也怕老太太伤心,还安慰她:“孩子应该是吓的,回家养养就能好。”胡十七心知这是多次被黄皮子的幻术所困,魂魄受损,却不能跟人明说。只说这山上的黄大仙还是灵验,她只拜过,当晚上就在山上找到了孩子,将一干功劳都归于屯里人信服的黄仙儿,少了很多需要解释的啰嗦。果然那家人听见胡十七这么说,纷纷感慨还是仙家有灵,一面又商量着自家也要去拜拜,一面让老太太带着孙子早点歇着,半晌方散去了。
  第二天,胡十七婉拒了这家人热情的挽留,决定先带着钱家孙子去刘婶子家去。她想问问老蛇,这孩子能不能恢复了。刘婶子见她真的将孩子寻了回来,很为她高兴。只是见到孩子那样,也不由替她愁了起来。知道她过来是找自己家老仙儿问事儿,贴心的将家人都打发出去干活,自己一个人留下陪着她。点上香不过片刻,那老蛇就来了,也并没忌讳的直接在刘婶面前发声问道:“孩子怎么样?”胡十七将孩子的状况告诉了老蛇。老蛇叹了口气道:“任凭谁跟野仙儿在一起时间长了,阳气都会受影响,何况一个孩子被迷了这么多次,心智受到影响是必然的。昨天天道昭彰,已然一道雷将那黄皮子劈死,它再也不能作孽了。只是,唉,可惜了这孩子。”胡十七以为自己听到黄五爷被劈死能开心,可是现实是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现在她一心只想着怎么将孩子的病治好,至于恩仇,似乎并不重要了。是不是自己附身人体,就像人类一样的感情脆弱了呢?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这么关心?其实,只要把他找回来,送回钱家,自己不就完成了钱老太太的托付了么?自己为什么想哭呢?
  见胡十七紧紧搂着孩子,眼中含泪,刘婶子不由得感同身受,她壮起胆子问老蛇道:“仙家,难道没有什么法子能给这孩子治治么?”老蛇沉默许久,长叹一声:“罢了,想是缘分如此,我才能遇到胡十七,我索性帮忙帮到底,不过是废了几十年的修行。”胡十七听老蛇这么说,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但转念却想到这老蛇修行几百年就为了成仙,现在却要为了一个人类孩子浪费这许久的修行,心中有愧。刚要开口,那老蛇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温声道:“你不必推拒,我于昨日惊雷中醒悟,百兽修仙,必先修心,如无善心,既修不成佛,连人都只是修了个形罢了。几十年,于我并不漫长。”说罢,只见屋内香火忽然亮起来。那升起的烟一条直线的奔着孩子的百会穴而去。在孩子头顶绕了几圈倏然钻入体内。那孩子猛地一颤,随机晕倒在了胡十七的怀里。
  “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日后就会慢慢的好起来了。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就能恢复成正常孩子啦。你带他回去后,一年内不要让他去山里坟地等阴气重的地方。”老蛇的声音疲惫至极,俨然已经是修为透支的样子。胡十七此时已经不能用言语表示感谢了。她暗暗发誓,回去一定要帮助老蛇积攒人间供奉香火,尽快将这修行弥补回来。老蛇也不待她多言,吩咐了之后就悄然离去,回山修养去了。
  刘婶子帮着胡十七将孩子抬到炕上躺好,盖好被子。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着孩子转醒。直等到家里人都回来了,那孩子依旧沉睡着。胡十七心里有数,并不焦急,倒是刘婶子一会就悄悄的进来看看。胡十七见她蹑手蹑脚的怕吵醒孩子,失笑道:“别小心翼翼的,进来进来。你看你,还是对你家老仙儿不放心,实话跟你说吧,你家老仙儿是这附近本事最大的一个啦。也不是他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才赞他。实在是我们这些野修,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拿修行助人的。他能存了这种善念,离登仙不远啦。你们家,肯定也能沾着福气呢。”刘婶子见她这么说,心里也乐。想着和胡十七这次不可思议的相识,不由感叹道:“我原本只是觉得,天地神灵,各自有道,神鬼之事,我既不是不信,也不能全信。可是经过跟你认识,才知道,原来身边这么多奇异的事。从此之后,我是真心得存善念,行善事了。不为自己,就为儿孙积福德啊。”胡十七点点头说:“自古说,人若修炼,最是容易也最是不易。容易是指人有灵识,道理一点就通,且生来就是人身,比野兽修行少费一半的事。而不易则是指人容易被世间万相迷惑。容易钻牛角尖,容易感情用事。可是只要人类哪天忽然想通开窍,那份领悟是最难得,也就是顿悟成佛了。而野兽修行,先修人形再修人心,要放弃争斗、凶残的兽性。我啊,就是吃了心高气傲的亏,不过我找到这孩子的那一刻,我就了然了。当人挺好,我就打算用我剩下的寿命,陪着这孩子走下去,为人半世,也是老天的恩德。”
  老姐俩正说着话,忽然钱家那孩子迷迷糊糊的抹了抹眼睛,睁眼醒了过来。此刻天过半晌,屋里还亮堂,那孩子睁眼环顾了四周,忽然看见了胡十七,猛地扑过来扎进胡十七的怀里哭道:“太奶奶,你怎么才来找我啊?我天天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我冷,我也饿。”吓得刘婶子以为孩子怎么了,听他说饿,忙要去灶下拿饭。胡十七却心下大安,知道孩子魂魄已全,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那笑中不由带泪,笑道:“是太奶奶不好,让我孙儿受苦了。这不,太奶奶找到我宝儿了。咱们明天就回家。别哭,别哭啦。一会你刘太太就给你整好吃的,咱们以后再也不饿着冻着我宝儿了。”一面轻轻的拍孩子的背哄着。那孩子猛然恢复记忆,又乍然见到分别已久的太奶奶,情绪激动不已,在胡十七的安慰下渐渐安稳下来。又轻声问道:“太奶奶,这是哪?我记着我走了好久好久的路,从没睡在屋里,后来我又在山洞里,可是我不记着你怎么找到我的啦。”胡十七接过刘婶子递过来的粥,小口的喂着他说:“这是你刘太太的家,太奶奶找了你几个月啦,你被拐走后咱们全家都在找你,我找到你刘太太家,她家有个好保家仙儿,一算就算出你在哪里啦,太奶奶这不就找到你了?这刘太太和她家大仙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以后要好好的报答他们。”钱家孙子十分懂事,听太奶奶这么说,忙在炕上给刘婶子磕了个头:“刘太太,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刘婶子见这孩子这么大点儿就这么懂事有礼,心里也喜欢,忙叫他起来。:“孩子快起来,咱们有缘分,以后你就是我干重孙儿,没事就来屯子玩。咱们就是实在亲戚。”待孩子吃完了饭,胡十七又让孩子给白家仙儿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上香磕头。这天,祖孙两人依旧在刘婶子家里歇下。
  第二天一早,胡十七就准备带孩子回家了。出来这几个月,不知道家里急得怎样。刘婶子也知道她归家心切,并不多留。给预备了干粮和水,又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回去吧,妹子,咱们日后有的事时间处,农忙过后你来我家住一阵子,咱们好好唠唠。”胡十七边走遍回头劝刘婶子别送了。刘婶子终于停下脚步,看那祖孙俩渐渐走远。
  一路上,钱家小孩都紧紧的攥着胡十七的手,这个小孩儿早慧,他记得发生的事情后,也并没有寻根究底的问,只是将这些事和有恩于他的人都记在了心里。他也并没有发现,面前的太奶奶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只是觉得太奶奶的手依旧温暖,怀抱依旧可靠。胡十七被这孩子依赖着,心底也温暖起来。原来做人是这样的感觉。她也忖度着,要不要告诉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孩子真能接受一只狐狸占据亲人的身体么?如果不接受,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就这么思索着,两人已经到了薛家沟了。
  第二天一早,胡十七就准备带孩子回家了。出来这几个月,不知道家里急得怎样。刘婶子也知道她归家心切,并不多留。给预备了干粮和水,又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回去吧,妹子,咱们日后有的事时间处,农忙过后你来我家住一阵子,咱们好好唠唠。”胡十七边走遍回头劝刘婶子别送了。刘婶子终于停下脚步,看那祖孙俩渐渐走远。
  一路上,钱家小孩都紧紧的攥着胡十七的手,这个小孩儿早慧,他记得发生的事情后,也并没有寻根究底的问,只是将这些事和有恩于他的人都记在了心里。他也并没有发现,面前的太奶奶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人。只是觉得太奶奶的手依旧温暖,怀抱依旧可靠。胡十七被这孩子依赖着,心底也温暖起来。原来做人是这样的感觉。她也忖度着,要不要告诉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孩子真能接受一只狐狸占据亲人的身体么?如果不接受,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就这么思索着,两人已经到了薛家沟了。
  胡十七一路上就在寻思是否告诉孩子实情的事情,并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可是钱家大宝却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小声的说:“太奶奶,咱们怎么一直路过那个树墩子啊?”胡十七听孩子这么说,猛地一惊,大白天的遇到鬼打墙了?再转念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假做不在意的样子说:“没事,咱也走累了,就在道旁歇歇,你也喝点水。”说着,拉着孩子在道边找个干净地方坐下了。忽然,一道声音恨恨的传来:“果然是你,破坏了我们的阵法,趁机救出了你孙子。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个老太太这么有本事。亏我当初还真信你,真想帮你找孩子。”听声音,就是那个讨封的小黄皮子。胡十七强作镇定。此时老蛇不在,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就算是个修行不高的小黄皮子,现在也能轻易的弄死她们两个。她假装高兴道:“听声音,这不是黄大仙来了?我还要感激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呢!可是你说的话我咋听不懂?什么阵法?”她装的太像,将那小黄皮子迷惑过去了。
  那小黄皮子不由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你?可是哪有那么巧的事,那天我秃噜嘴说出了我们结阵拜月的事,当晚上就被搅和了不说,那黄五爷爷也遭雷劫而死。你孙子倒是趁机逃了出来。我就是怀疑是你作怪,这才悄悄的来堵你的。”胡十七听说他孤身前来,心放下了一半。她知道这小黄皮子秉性良善,不是穷凶极恶睚眦必报的性子,或者可以说通。可是大宝儿就在身边,如果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必然也是要被拆穿的。正在两难,那小黄皮子又说话了:“我看一个凡人也没那么大能力搅和了我们的好事,只是我爷爷他们都受了伤,回来询问的时候,我把拜月秃噜嘴的事告诉了他老人家。他心里怀疑,势必要找你对峙的。此番被我碰上更好,你直接跟我上山说明白,让他老人家除了疑虑,省的到时候再去帽山找你,更费脚力。”胡十七听他这么说,自己就势必非得去解释明白了。不然这帮黄皮子竟然还要去帽山找事,那岂不拖累了钱家么。想了想她说:“大仙儿你看,我这孩子刚从山上下来,现在看见深一点的林子都害怕,他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仙家们想见我听我解释,我先将这孩子送到附近这屯里找人看着,我独自跟你上山解释明白咋样?”那小黄皮子倒也爽快,答应着说:“那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你送去了我带你去见我爷爷他们。你也别怕,要是误会,我爷爷他们讲理的,不会为难你。”说罢撤了结界,果然,胡十七带着孩子就走了出来,她知道躲也躲不了,索性将大宝依旧寄放到了之前寄宿的那家。人家听说她是回家顺道要再去小庙子拜拜,还觉得她懂事心诚,二话没说的答应了帮忙照看一会孩子。只有大宝,担心的拉着她不肯放手。她只好轻声哄说太奶奶一会就回来,让孩子好生在人家坐着,不许调皮。这才回到道旁,跟着小黄皮子的指引上山了。
  这次小黄皮子并没领她去那小庙子,反而将她带到了一处密林中,让她稍等,他回去禀报。胡十七正在思索怎么应答,却见眼前的景色蓦地变了。密林不在,草木稀疏,隐隐现出一片荒地来。她心下了然,这是黄皮子们发动了困阵。要说这胡黄修炼,功法虽各有千秋,但迷阵、困阵等方式却万变不离其宗。她只稍作打量,就看出脚下这荒地的正前方,有一块盘子大的青石是这困阵的阵眼。只要掀翻了这石头,困阵自然可解。她装作不经意似的,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青石上。只听近处忽然传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这就是那找孙子的老人家了?果然有些本事,上来就寻到了阵眼。你还骗我那傻不拉几的孙子说你是普通人。”没了大宝在身边,胡十七并不在意泄露自己的身份了。她微微笑道:“来的是哪位仙家?怎么称呼啊?”“薛家屯黄三白。你是何人?”胡十七答道:“帽山胡十七。”“是你!跟黄老五结怨那个狐狸!”声音怒道。听到她自曝姓名,身边忽然窜出几道身影。眨眼间化成人形。只见那黄三白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样子。旁边还有几个中年人模样的。只有那小黄皮子,可能是拜月当晚接受了月华,已经隐隐化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此刻正焦急的拉住他爷爷,怯怯的小声劝道:“爷爷,爷爷别生气,我刚带来的明明是那个钱家老太太,是不是刚才我去找你的功夫让那臭狐狸给上身啦?你别动手,再伤着无辜,那老太太岁数大了,才找到孙子,可禁不止你一击。先问明白。”黄三白听他孙子这么说,将攻击之势收住,冷冷问道:“你这狐狸是一路跟随那老太太而来,找黄五报仇的?或者就是你俩合伙坑的我们?”胡十七冲着那小黄皮子感激的一笑,这才回复道:“您老先别动怒。我既然敢来,就肯定要给你个说法。只是自古以来,恩怨根由不能只听一人之言。那黄老五是你家亲戚,他的话你就全信了不成?若你是这等是非不分的,我也认了,你就地打死我就行。”说罢抬头看着黄三白,面上全无惧怕之色。
  她既然这么说,黄三白自然不能立即出手。他也听出这里面事出有因,再加上黄五遭雷击劈死实在蹊跷,他也想知道原因。于是他道:“我黄三白不是护短的,你且将你这边的道理讲来,我自会分辨是非。若你无辜,我也不会为难你。”胡十七听他这么说,才将在帽山两人如何结怨。黄五爷如何支使小辈害人、又因为什么拐了孩子挡天劫,自己怎样机缘巧合下入主人身的事一一道来。讲到最后,那一帮黄鼠狼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胡十七嘴里的故事和黄五爷跟他们讲的,简直天差地别。那黄五爷为了到此容身,指鹿为马,将胡十七形容成个无恶不作的狐狸,搅和的人家宅不宁,又借由有人间香火供奉欺压他家小辈致死,他看不下去才出手为民除害。相斗中他遭受暗算受伤,却也拼死将那狐狸重伤。来的路上又见义勇为的救了被拐的钱家后代,生生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大仁大义之辈。虽说这帮黄鼠狼对他不肯放那孩子下山心存疑虑,却也信了他所说的,待到结阵功力恢复后,给孩子治好了再送回去的瞎话。听了胡十七的叙述,加上那黄老五常常不能自圆其说的破绽,两相对照,黄三白心里已经有数,无疑胡十七说的是真话。再没有哪个修仙的会为了报复傻到放弃修行,甘愿以一个老太太的身份活下去,更别提千辛万苦的为人类寻回子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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