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的日子她过得不平静。二老见到她就会想起死去的儿子孙子,平时都不和她搭话。后来,她做饭人家都不吃了。年轻寡妇有个孩子还能守在婆家,连孩子都没有的人,在婆家就是没根儿的浮萍。加上周围那些碎嘴的人时不时的说些克夫克子的话,婆家人更加不待见她了。没半年,婆家就找到了秀芬姨,让她将小燕带回去。这么做当然是不占理的,可是谁能够跟失去儿子孙子的老头老太太讲理呢?小燕又一次没了家,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秀芬姨家里。
东北农村诡异故事2——填十年大坑
此时国内的环境不大好了。各种农村人听不懂的运动、各种跃进,各种放卫星。屯里人先只是听个新鲜,后来却切实感到了饿肚子。此时住在家里小燕就成了个别眼的存在。即便她能干活能挣工分,却依旧被认成个吃闲饭的。加上柱子媳妇几次看到柱子心疼小燕,多给她盛了一口粥,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柱子媳妇脑子进了浆糊,因为吃醋竟然将小燕的身世翻腾了出来,这就是大事了。彼时个人成分依旧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贫农最光荣,资本家是被群众鄙视的,地主恶霸是要夹着尾巴贴墙根走的。那么日本血统的小燕,连中国人都不是,就是受人鄙视的最下层了。在那个疯狂扭曲的年代,人们的理智可能都被饥饿带走了。他们开始排挤、唾弃、辱骂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将众多恶毒的词语加诸于她身上。这也连累了秀芬姨一家。当柱子知道燕子身世的秘密竟然是自己媳妇因为吃醋给捅出去的之后,将那傻婆娘困在梁上狠狠的打了个半死。燕子在娘家住不下去了。她无处可去。她不想连累我和二姨,当秀芬姨想让她到我这躲一阵子时,她坚决的摇头。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燕子打扮干净悄悄的出门了。她直奔屯边的大河走去。是的,好像所有的选择都没有了,只有死才是解脱。河边,她抓紧了那块唯一跟亲生父母还有一丝联系的小木雕,留着眼泪祈祷,然后义无反顾的走向河水中央。
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将已经淹得晕死过去的燕子救上了岸。这是在岸边草屋里住着的牛老师。他原本在城里学校教书,因为在课堂上发表了些不当的言论,被批斗过。妻子孩子跟他划清了界限,他孤身一人回到了老家继续劳动改造。这天晚上,他正看着天上的星星想念家里的孩子,就见一个人往河边走,眼见着迈进水里还不停步,竟然是要跳河自杀。他忙冲下水将人给捞了上来。朦胧的月色下,见是个年轻的女人,已经被水呛的昏迷不醒了。他连忙又是按压又是掐人中的,终于小燕儿吐出了一滩浑水,醒了过来。
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将已经淹得晕死过去的燕子救上了岸。这是在岸边草屋里住着的牛老师。他原本在城里学校教书,因为在课堂上发表了些不当的言论,被批斗过。妻子孩子跟他划清了界限,他孤身一人回到了老家继续劳动改造。这天晚上,他正看着天上的星星想念家里的孩子,就见一个人往河边走,眼见着迈进水里还不停步,竟然是要跳河自杀。他忙冲下水将人给捞了上来。朦胧的月色下,见是个年轻的女人,已经被水呛的昏迷不醒了。他连忙又是按压又是掐人中的,终于小燕儿吐出了一滩浑水,醒了过来。
小燕见自己寻死不成,不由得哀声痛哭起来。那边牛老师被她的哭声触动了思家的心肠,也跟着开始抹眼泪。两个人就这么在河边一通哭,倒将憋闷太久的压抑发泄了出来。等两人都哭累了,互相看向对方时,才都有些讪讪的。牛老师见小燕儿浑身湿透,就将她让到了自己住的屋里,找出衣裳让她换上,自己则去院子里换衣裳。
过了一会,小燕收拾停当了,出来见牛老师依旧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见她出来,起身道:“你个年轻人,有啥事想不开要往河里跳。你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的糟烂事不比你多,我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今天天晚了,咱们孤男寡女的不方便,你先回家去。明天你要是有空,过来找我,把那心里的苦跟我说说。有啥难受的事,说出来我给你开导开导。别想不开了。你死了。你爹妈得多伤心呢。”
过了一会,小燕收拾停当了,出来见牛老师依旧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见她出来,起身道:“你个年轻人,有啥事想不开要往河里跳。你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的糟烂事不比你多,我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今天天晚了,咱们孤男寡女的不方便,你先回家去。明天你要是有空,过来找我,把那心里的苦跟我说说。有啥难受的事,说出来我给你开导开导。别想不开了。你死了。你爹妈得多伤心呢。”
不提爹妈还好,提到这,小燕想起自己的亲爹娘,那泪又止不住了。她也不顾及这是大晚上的,对面还坐着个陌生男人了。一股脑的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都对牛老师和盘托出。牛老师听得感同身受,不由对这个像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女孩充满了同情。他并没歧视于燕子的日本遗孤身份,只是感慨原来这么个女孩竟然拥有这么坎坷的人生经历。对比下来,自己的经历倒不算什么了。他也缓缓的将自己生命中的挫折讲给燕子,最后说:“我一直坚持自己的信念,即便现在的社会背景对人的要求严格,我依旧相信心底的善念。人的家世出身、教育学识都不会掩盖这点。丫头,你信我的,会有好日子的,你挺挺,能过去。今天天晚了,我不能留你。你悄悄的回家吧。别让关心你的人难受。再有什么难处,你找我,我能帮你的肯定帮。”燕子终于抬眼正视了牛老师一眼。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渐渐地和她下想象中的亲身父亲形象重合。今晚是她最彻底的一次倾诉,而这个男人的温和善良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燕子回家了。家门口柱子正在院子里抽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等她,见她回来,没有打招呼,而是沉默的给院门用棍子顶住,瞅了她一眼,转身回屋了。燕子第二天将牛老师的衣裳洗的干干净净,趁着半晚人少,悄悄的去河边给牛老师送了回去。牛老师见她来,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也不提昨晚上的事情。反而将自己钓的几条小鱼送给了她,让她回家添点荤腥。
就这样,燕子和牛老师渐渐熟络起来。同为被排斥的人,两个人的共同语言更多。燕子时不时的过来帮牛老师拾掇下屋子。慢慢的,周围人也发现了两人的往来。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能有什么好话呢?此时秀芬姨的身体也不好了,这些闲话被柱子拦在了家门外。终于,一天燕子从河边洗衣裳回来,柱子拦住了她。柱子说不清自己是否还对燕子有男女之情,但即便作为哥哥,他也希望这个身世坎坷的妹子能有个好归宿。只是那牛老师和她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大,他需要确切的知道燕子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就这样,燕子和牛老师渐渐熟络起来。同为被排斥的人,两个人的共同语言更多。燕子时不时的过来帮牛老师拾掇下屋子。慢慢的,周围人也发现了两人的往来。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能有什么好话呢?此时秀芬姨的身体也不好了,这些闲话被柱子拦在了家门外。终于,一天燕子从河边洗衣裳回来,柱子拦住了她。柱子说不清自己是否还对燕子有男女之情,但即便作为哥哥,他也希望这个身世坎坷的妹子能有个好归宿。只是那牛老师和她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大,他需要确切的知道燕子到底是什么个想法。
燕子也没有回避,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个累赘,但真心对她的还有秀芬姨和柱子哥。她表示并不介意牛老师的年纪和身份,只认准了这个人的善良。她愿意再嫁给牛老师,两个人互相帮扶着走下去。柱子想了一宿。第二天去了河边的草屋。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到底谈了什么。过了几天,牛老师过来,帮着燕子将行李拉到了草屋里。两个人没通过什么仪式,就这么成了家。
有那么几年,大伙回忆起来只剩下一个饿字。像燕子和牛老师这样的人,更没有其他的食物来源了。但是牛老师和燕子咬牙坚持下来了。身体缺乏营养让他们婚后好几年间,都不曾生育孩子。秀芬姨也去世了。燕子的亲人更少,她更加依赖牛老师这个像是丈夫更像是父亲的人。后来日子慢慢好过了,燕子带着牛老师来看过我和二姨,我很为燕子高兴。虽然清瘦,但是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很好,看来日子的确是过得心情啊。
有那么几年,大伙回忆起来只剩下一个饿字。像燕子和牛老师这样的人,更没有其他的食物来源了。但是牛老师和燕子咬牙坚持下来了。身体缺乏营养让他们婚后好几年间,都不曾生育孩子。秀芬姨也去世了。燕子的亲人更少,她更加依赖牛老师这个像是丈夫更像是父亲的人。后来日子慢慢好过了,燕子带着牛老师来看过我和二姨,我很为燕子高兴。虽然清瘦,但是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很好,看来日子的确是过得心情啊。
又过了几年,燕子终于有了孩子。她生了个小姑娘。此时二姨年纪太大了,不能过去看她。我倒是去看过,挺水灵的一个小丫头,燕子抱着她笑得眉眼弯弯。丈夫在一旁,眼神温和。
我多希望日子就停留在这一刻。那么后续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牛老师病了,短短几个月就瘦的不成人形。按现在的医学来讲,应该是某种癌症。燕子家里哪里有钱治病,她只能到处借钱。可是依旧没能留住丈夫的命。她再一次成了寡妇。可是这次,她还有个女儿。她咬牙挺过了失去丈夫的痛苦。她离开了那个屯子,带着女儿投靠到了我这边,依傍着我家过活。
我多希望日子就停留在这一刻。那么后续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牛老师病了,短短几个月就瘦的不成人形。按现在的医学来讲,应该是某种癌症。燕子家里哪里有钱治病,她只能到处借钱。可是依旧没能留住丈夫的命。她再一次成了寡妇。可是这次,她还有个女儿。她咬牙挺过了失去丈夫的痛苦。她离开了那个屯子,带着女儿投靠到了我这边,依傍着我家过活。
二姨年纪大了,但神志清明。她坐在炕头看着燕子的孩子,愣愣的看一会,想说什么又闭口不言。等燕子回去了,她就匆匆的要找朱砂黄纸。经历了破四旧等整顿运动,谁家里敢收着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只能跟二姨再三强调,现在不兴再搞这些了。你就算画个平安福,孩子也不敢带的。二姨终于垂头不语。想了半天,忽然对我说:“让燕子把那孩子送人吧,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不好活。”我只当二姨老糊涂了,那孩子是燕子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怎么肯送人?我只好拿话哄二姨说我肯定帮衬她带孩子,让二姨放心。二姨只是沉默叹气。若是知道后来要发生什么,我就是抢,也要将那孩子送走的。
新的一年,希望大伙平安顺遂。
中日建交了。即便老百姓搞不懂为什么要跟有血仇的鬼子交好,但这是国家层面的方针政策,大伙只是闲谈时发表点指点江山的意见。我周围知道这个消息高兴的,只有燕子。因为日本开始寻找当初流落于中国民间的遗孤了。听说有好些的日本遗孤被日本亲人认了回去。她开始盼望自己远在日本的亲人能够寻回她。她一次次的打听消息,一次次的找报纸,一次次的失望。
终于,村上传来了好消息,真的有人在寻找一个叫山口纯子的日本遗孤。女孩,遗失于哈尔滨阿城日本聚居地,当时五岁。寻亲的是她的哥哥山口部正。这个消息是柱子托人带了来。燕子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就赶紧收拾东西回阿城。听说,只要寻到了人,政府核对信息准确后会让日方亲人过来确认,确认之后,可以办理手续让其归国。我很为燕子高兴。但知道这事的二姨却几次试图阻止燕子回去。她颤巍巍的开口劝:“孩子啊,你在中国生活了半辈子了,现在也有了孩子,还回日本干什么呢。你未必能适应得了那边的环境。再说,这孩子还有一半中国人的血,到那边,别人看不上她怎么办?”燕子怎么能听进去二姨的劝告,她只是一再承诺,就算她回到了日本,也一定会回来看望二姨和我的。然后就抱着孩子兴冲冲的回去了。这是我见燕子的最后一面。她走的太急,并没有回头看见二姨眼里的泪和不能出口的不舍。
后面的事,我并没有亲见,都是听柱子转述的。燕子认亲成功了。她凭借一直带着的小木雕确认了自己的身份。日本那边很快传回了信息,她的哥哥将要来中国见她。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像是忽然被春雨浇透的树芽,迸发出勃勃生机。一连多天脸上都是笑意盎然。她满心欢喜的等到了见面那天。给自己和孩子都换上了最好的衣裳,期待着兄妹重逢。
见面自然是激动的,带来的消息喜忧参半。燕子的母亲已经在多年的愧疚折磨下病逝。但父亲健在。他的哥哥见到妹妹已经全然认不出了。这些年的坎坷将燕子变成了一个瘦小土气的妇人,她一句完整的日语都说不出来了。短暂的激动过后,就是长久的生疏。哥哥见妹妹竟然比自己还显老,还带着个混血女儿,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立即给燕子办理归国手续,而是思考过后,跟燕子提出,带她回日本可以,孩子要留在中国。因为他的家庭不能接受一个中日混血的孩子。(可能是他家当时在日本也面临立场问题,又可能见是个女孩子,原因已经不能细究。)
见面自然是激动的,带来的消息喜忧参半。燕子的母亲已经在多年的愧疚折磨下病逝。但父亲健在。他的哥哥见到妹妹已经全然认不出了。这些年的坎坷将燕子变成了一个瘦小土气的妇人,她一句完整的日语都说不出来了。短暂的激动过后,就是长久的生疏。哥哥见妹妹竟然比自己还显老,还带着个混血女儿,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立即给燕子办理归国手续,而是思考过后,跟燕子提出,带她回日本可以,孩子要留在中国。因为他的家庭不能接受一个中日混血的孩子。(可能是他家当时在日本也面临立场问题,又可能见是个女孩子,原因已经不能细究。)
燕子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了半辈子的血亲,竟然如此冷血,要她们母子分离。她焦急的跟哥哥表示,孩子在中国已经没有亲人,留下来只能成为孤儿。她不能丢下孩子。但是翻译给她的话依旧是“留下孩子,你可以跟我走,不然,你们都留在这里。”他哥哥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留下了一笔钱,让她考虑清楚。自己则先回国了。
燕子彻底崩溃了。原来,自己期盼了那么久的亲人,竟然歧视孩子的血缘!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这些善良的中国人,她可能在5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们抛弃了她一次,竟然因为血统要再抛弃她的孩子!只因为这孩子的血脏?到底是谁的血脏?到底是谁先犯的错?她猛地将钱都撒在了地上,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可是茫然四顾,她能去哪里呢?她是日本人,但她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她的爱人也是中国人。这一切,她的血亲都不能接受,甚至认为她生的孩子不配回日本。原来,她一直是不合时宜的人,现在,她的孩子依旧不合时宜。
燕子彻底崩溃了。原来,自己期盼了那么久的亲人,竟然歧视孩子的血缘!他们难道不知道,没有这些善良的中国人,她可能在5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们抛弃了她一次,竟然因为血统要再抛弃她的孩子!只因为这孩子的血脏?到底是谁的血脏?到底是谁先犯的错?她猛地将钱都撒在了地上,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可是茫然四顾,她能去哪里呢?她是日本人,但她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她的爱人也是中国人。这一切,她的血亲都不能接受,甚至认为她生的孩子不配回日本。原来,她一直是不合时宜的人,现在,她的孩子依旧不合时宜。
柱子要拉着她回家。一路上她都恍恍惚惚的。进了家门,孩子忽然饿得哭了。她被这哭声惊回了神,猛然冲进屋里,找到一把菜刀,将孩子掼在地上,连劈了四五刀。等柱子反应过来冲上去抢下刀时,孩子已经血流满地,没了声息。她却坐在一旁大笑:“死了好,死了不用受苦啦。以后投生,千万选好娘胎,娘是个日本鬼子,娘的血是冷的,是脏的,不配生你!”燕子疯了。
得知燕子疯了的消息,日本那边再也没提要将她接回去的事情。燕子短短一个月,就疯得认不得人了。她经常披头散发的跑去河边那快要倒了的老房子那,一会笑一会哭。这种难熬的日子没过几个月。她被人发现溺死在了那条河里。
得知燕子疯了的消息,日本那边再也没提要将她接回去的事情。燕子短短一个月,就疯得认不得人了。她经常披头散发的跑去河边那快要倒了的老房子那,一会笑一会哭。这种难熬的日子没过几个月。她被人发现溺死在了那条河里。
她的死信被我瞒了下来,没有告知二姨。想起二姨曾经那么极力的阻止燕子认祖归宗,我就知道,这事她应该早有预感。可是我不能让这个通透的老人再受打击了。我没去参加燕子的葬礼。她被柱子埋在了牛老师的坟边。他们一家三口。墓碑上写的是她们的中国名字。她不是日本人。她是燕子。
(这个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我在地点上进行了改动,情节上进行了加工。但改嫁、杀子、变疯取自事实。燕子一生的悲惨源于日军侵略,她的身份加上时代背景对她的煎熬是悲剧发生的催化剂。我们国家从来直面自己的苦难,承认发展中曾走过的弯路。但这件悲剧的始作俑者日本却始终没有正面承认他们罪行。他们发动侵略不单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苦难,也给本国国民造成了众多妻离子散的痛苦。小燕的故事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战争究竟给民众带来了什么?为什么上辈子的罪孽要无辜的下一代承担?我由衷的期盼永远和平。)
(这个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我在地点上进行了改动,情节上进行了加工。但改嫁、杀子、变疯取自事实。燕子一生的悲惨源于日军侵略,她的身份加上时代背景对她的煎熬是悲剧发生的催化剂。我们国家从来直面自己的苦难,承认发展中曾走过的弯路。但这件悲剧的始作俑者日本却始终没有正面承认他们罪行。他们发动侵略不单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沉重的苦难,也给本国国民造成了众多妻离子散的痛苦。小燕的故事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战争究竟给民众带来了什么?为什么上辈子的罪孽要无辜的下一代承担?我由衷的期盼永远和平。)
日本遗孤,故事完。
明天更新新故事,身体不舒服,不好意思。
新故事:娘娘腔
娘娘腔,就是说比较女性化的男人。在东北话里,还有个更加贬义的词语,二椅子。怎么说呢,在文化开放的现代,我们已经学会了不歧视各种性别取向的人群。可是在二姨那个年代,如果男人缺少男子气概,整天喜欢挑个兰花指捏着嗓子说话,还是会被鄙视的。毕竟民风剽悍的东北,崇尚的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铁血汉子。二姨舅舅家邻居的小孩大龙,就是个被称为娘娘腔的男人。
二姨小时候,会经常被姥姥送去舅舅家玩耍的。舅舅家的几个哥哥都是上山跑马的疯小子,带上个野丫头二姨,那真是能把天翻过来的作闹。不过舅妈是个爽朗厚道的东北女人,她大气善良,心眼够用又不势力,跟姥姥这个姑姐相处的很好。每当入夏总会捎信过来,让姥姥带着孩子们过去串门。二姨是很喜欢去舅舅家的。因为舅舅家是水稻之乡,在那里能吃到家里好久不吃的白米饭。那米饭晶莹剔透,不用菜都能干吃两大碗。
二姨小时候,会经常被姥姥送去舅舅家玩耍的。舅舅家的几个哥哥都是上山跑马的疯小子,带上个野丫头二姨,那真是能把天翻过来的作闹。不过舅妈是个爽朗厚道的东北女人,她大气善良,心眼够用又不势力,跟姥姥这个姑姐相处的很好。每当入夏总会捎信过来,让姥姥带着孩子们过去串门。二姨是很喜欢去舅舅家的。因为舅舅家是水稻之乡,在那里能吃到家里好久不吃的白米饭。那米饭晶莹剔透,不用菜都能干吃两大碗。
舅舅的邻居姓林,家里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大龙是最小的儿子。上面两个姐姐都是大姑娘了,平时不怎么带他玩。他倒是每次都凑到舅舅家那几个小哥哥身边,可是那几个小子不是上山爬树就是下地捉蛇,这些游戏他都不喜欢。他更喜欢玩旮旯哈、踢毽子、跳房子这种相对文静点的游戏。他说话也慢声拉语的,谁惹他不高兴了,他还会甩搭甩搭的扭过去噘嘴说:“膈应你,再也不跟你玩了。”这种性格养成可能和母亲溺爱有关。
四五岁时,大伙看到他一逗就羞红脸跟个小丫头似的,还觉得好玩,总是逗他:“大龙啊,你看姐姐们穿裙子多好看,你想不想穿啊?”他还都当真,悄悄的将姐姐小时候的布拉吉翻出来穿上,自己觉得挺美。他妈也就当开玩笑似的一笑罢了。但随着他慢慢长大,那个性还是不变。整个屯子里他是最干净的小子了。身上衣裳只要有一点泥点子都要脱下来洗干净,手指甲也要抠的白净利索。跟二姨这个假小子一比,到更像是个丫头样子。他没有年纪合适的玩伴,于是总喜欢扎在女孩子堆里,跟一帮小丫头玩什么过家家。他妈一天三遍的教育他:“一个小子你总跟丫头一块儿玩什么,去跟小山他们下河摸鱼去,还能给家里添菜。”他却总是怕晒,借口不去。别人家的娘是操心小子太野不好管,他妈则是操心自己儿子太文静,不给自己惹事怎么办。
大龙长成半大小子了。他身材高挑,皮肤白净,别人家孩子早就到了变声期成了公鸭嗓,他却依旧一副童声。唇上腮下也不长一点青胡茬,依旧秀气得很。虽然也跟着干农活,可是晒黑的皮肤却会在一个冬天捂白回来。同村的小子们已经 不满足结伴嘲讽,开始了更严重的抱团排挤孤立他。此时还愿意跟他一起上山打柴的只剩下舅舅家两个哥哥了。鹏飞是舅舅家里的老大,平时更懂事,被舅妈教育要照顾弟弟妹妹,这个弟弟里就包括了大龙。虽然他平时也嫌弃大龙精致过度的举止打扮,但要是碰上外人欺负大龙,还是会挺身而出为他解围的。在周围几乎没有男性释放善意的情况下,大龙心理上就比较依赖鹏飞,这种依赖什么时候变了质,就不大好说了。
这年,二姨照例去舅舅家过夏天。姥姥顺便让邓姑姑散心,就让姑姑也跟着来住几天。舅妈很是热情的接待了姑姑,很有眼色的闭口不问邓姑姑的身世来历,只是当个实在亲戚照顾着。邓姑姑很喜欢舅妈这种外场又不失细心的性格,几天下来两人已经相处的极为融洽。
二姨依旧没心没肺的跟着兄弟们满山跑。但即便心大如她,也发觉了大龙的不对劲。以前她来,大龙总是会第一时间过来看望她。可是这次过来,大龙却迟迟没有露面。只有大龙他娘见舅妈家来客人,送过来好些果菜。又邀请二姨没事去她家玩。二姨问大龙忙些什么,他娘只说那孩子最近犯别扭,也不爱出屋,没事就去河边干坐着。又说:“二丫你跟他还能说几句话,多去跟他聊聊,让他也学着放开些,一个半大小子还没你闯荡,闷不出的也不知道寻思啥。”二姨得了这个指令,第二天就去了河边。果然那大龙正在河边的一片柳树荫下坐着,望着河水发呆。
二姨依旧没心没肺的跟着兄弟们满山跑。但即便心大如她,也发觉了大龙的不对劲。以前她来,大龙总是会第一时间过来看望她。可是这次过来,大龙却迟迟没有露面。只有大龙他娘见舅妈家来客人,送过来好些果菜。又邀请二姨没事去她家玩。二姨问大龙忙些什么,他娘只说那孩子最近犯别扭,也不爱出屋,没事就去河边干坐着。又说:“二丫你跟他还能说几句话,多去跟他聊聊,让他也学着放开些,一个半大小子还没你闯荡,闷不出的也不知道寻思啥。”二姨得了这个指令,第二天就去了河边。果然那大龙正在河边的一片柳树荫下坐着,望着河水发呆。
二姨走过去,冲着他肩膀就是一下子。给他吓了一跳,转过头见是二姨才笑道:“二丫你来啦。今天不上山掏鸟窝啦?”二姨撇撇嘴说:“我又不是天天往山上跑。今天鹏飞哥他们去地里锄草了。我躲懒没去。这不找你来了。你咋不跟着他们去呢?怕晒黑啊?”听见二姨提到鹏飞,大龙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半晌嘟囔道:“我不想跟着他们去。你哥看我不自在。”二姨大大咧咧的坐下,跟他说:“全屯子的人看我不自在也不耽误我干啥。你怎么那么在乎别人呢。一个小子心眼儿比我还窄。我哥为啥看你不自在?你得罪他啦?”大龙小声嗫嚅道:“算得罪么?我也不知道。我就说我挺喜欢他的。你哥就冷脸了。”“不能吧?这不是好话么,你难道膈应他他才高兴?我也喜欢我哥啊。你肯定是在其他方面得罪他自己不知道。”二姨并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再说二姨毕竟小几岁,对这种朦胧的感情还不懂。她觉得喜欢就是我愿意跟你一起玩。这么算她喜欢的人多了。
大龙看了二姨一眼,欲言又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直觉上他知道自己对鹏飞的喜欢和对其他人的喜欢都不一样。他那天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是鹏飞无疑没理解错,否则最近他也不会刻意躲着他了。他感觉到了鹏飞的远离,这几天心里一直憋着情绪,不知道能跟谁说。今天见到二姨好不容易开口透漏了一点,可惜二姨这傻丫头压根理解不了。待要再说明白,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感觉怎么都说不清。
大龙就这么沉默的坐着,二姨带着他妈的嘱托过来,却什么也打探 不出来,也无聊的陪坐,一边还顺手将身边的小石子扔河里打水漂。忽然听见身后的苞米地里传来人声。两人回头看去,应该是屯里小年轻的一男一女。只听女的娇声说:“你又把我叫出来干啥,我妈还让我摘豆角呢。”男的带着笑声道:“你难道不愿意出来,那你回去摘豆角吧。”女的佯怒的哼的一声,听声音像是转身要走。男的忙拉住说:“别走啊,逗你的。好几天没跟你单独说话了,怪想你的。你不也说过喜欢我,都不想我的么?”女的明显害羞了,半晌才小声道:“我也想你来着。”得了这句话,男的越发想逗着她说更多:“那你说说怎么想我啦?为啥喜欢我。”“就,见不着你,心里空落落的,想你在干啥。喜欢你么,因为你对我好,谁欺负我你能保护我。跟你在一起很自在,啥也不干也高兴。哎呀,不说了。”女孩子害羞了。“我就愿意听你说这些。等明年,咱们都大了,我就让我爹去你家提亲,我娶你。咱俩就老在一块不分开了。”苞米地里一阵响动,那声音慢慢的远了。
二姨听到这些倒没什么,听个热闹而已,转身就没兴趣了。大龙听见却像是雷霆入耳。怎么他对鹏飞的感觉和那女孩子对男人的感觉一样呢?人多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偷偷的瞄鹏飞,一天见不着像是少了什么,被那群小子围着笑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想着鹏飞会出现。这种喜欢,根本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啊。他像个女人那样喜欢上了鹏飞?
“哎,你想啥呢?别听了,人家都走远啦。”二姨用胳膊撞了撞大龙。大龙猛地醒神。他很害怕,也很慌张。“二丫,你,你有没有像刚才那个姑娘那样喜欢过谁啊?”他期期艾艾的问。
“哎,你想啥呢?别听了,人家都走远啦。”二姨用胳膊撞了撞大龙。大龙猛地醒神。他很害怕,也很慌张。“二丫,你,你有没有像刚才那个姑娘那样喜欢过谁啊?”他期期艾艾的问。
“啊?刚才那女的?她好像要嫁给那男的嘞。我喜欢的人多了,我喜欢跟我们屯子刘小儿上山爬树,喜欢跟哨哥儿养鸟,喜欢跟郭大明下河抓鱼,可是我不想嫁给他们呐。我娘说嫁人得给人家生孩子呢,想着就麻烦。我想嫁给说书先生说的那个赵云。会骑马,长的俊。威风!”二姨明显没开窍,啥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
“哦。”大龙听了二姨的回答又沉默了。半晌,他才别别扭扭的说:“我觉得我喜欢你鹏飞哥。就那样的喜欢。”这话搁平时他死活说不出来。可是现在他脑袋太乱了,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出来,就这么顺嘴秃噜了出来。
“哦。”大龙听了二姨的回答又沉默了。半晌,他才别别扭扭的说:“我觉得我喜欢你鹏飞哥。就那样的喜欢。”这话搁平时他死活说不出来。可是现在他脑袋太乱了,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出来,就这么顺嘴秃噜了出来。
“啊?哦。”二姨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呆呆的答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说:“你喜欢我哥,不行吧?你两个都是男的,男的跟男的不能成亲的啊。没法生孩子的。”二姨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她也没有什么同性恋的概念,只是潜意识里觉着,周围都是男女成亲,没见过男的跟男的,那就应该是不行的。
“我知道不行。”大龙的声音像是在哽咽。
“那你就别喜欢了呗。你换一个,你们屯子小月不就挺好看。”二姨觉着换个女的肯定可行,积极的跟大龙推荐人选。
“我不喜欢姑娘。”大龙忽然很笃定的说。“今天的话你别告诉别人。更别告诉我妈。”大龙叮嘱二姨。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不过你老这么着也不行啊。一天天的也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说话的。要不我跟我哥说说吧。你喜欢他也不是啥大事,他又不喜欢你。犯不上因为这个跟你别扭啊。”二姨脑袋里应该缺根弦,一点没想到这句话给大龙带来多大伤害。
“我知道不行。”大龙的声音像是在哽咽。
“那你就别喜欢了呗。你换一个,你们屯子小月不就挺好看。”二姨觉着换个女的肯定可行,积极的跟大龙推荐人选。
“我不喜欢姑娘。”大龙忽然很笃定的说。“今天的话你别告诉别人。更别告诉我妈。”大龙叮嘱二姨。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不过你老这么着也不行啊。一天天的也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说话的。要不我跟我哥说说吧。你喜欢他也不是啥大事,他又不喜欢你。犯不上因为这个跟你别扭啊。”二姨脑袋里应该缺根弦,一点没想到这句话给大龙带来多大伤害。
“你别说!”大龙着急的阻止二姨。“这事谁也别说。我想想,我想开应该就好了。”
“恩,你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每天去地里锄草把自己累个半死就没工夫想别的了。邓姑姑教我这么做的。等过阵子,没准一下子就能想开啦。”二姨没把这个当回事。她心中的大事就是没得吃没得玩。暂时考虑不到这么多。大龙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被二姨死拉硬拽的拖回了家里,递给他根锄头就催着他下地干活去了。二姨也信守着承诺,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甚至连邓姑姑都不曾说过。对大龙妈只说他就是被屯里孩子说了不好听的话,心里难受而已。为了逗大龙开心,二姨还每天都挖空心思的找点好玩的事去跟他分享。弄得大龙妈很是夸了一番二姨懂事,给她送了不少好吃的。
“恩,你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每天去地里锄草把自己累个半死就没工夫想别的了。邓姑姑教我这么做的。等过阵子,没准一下子就能想开啦。”二姨没把这个当回事。她心中的大事就是没得吃没得玩。暂时考虑不到这么多。大龙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反正被二姨死拉硬拽的拖回了家里,递给他根锄头就催着他下地干活去了。二姨也信守着承诺,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甚至连邓姑姑都不曾说过。对大龙妈只说他就是被屯里孩子说了不好听的话,心里难受而已。为了逗大龙开心,二姨还每天都挖空心思的找点好玩的事去跟他分享。弄得大龙妈很是夸了一番二姨懂事,给她送了不少好吃的。
事情是被屯子里一个叫冯歪子的街溜子(读作该溜子,无所事事的盲流之辈的意思)捅出来的。这家伙长的獐头鼠目,腮边还有一颗长着黑毛的痣,典型的相由心生。他在屯子里混到二十几岁,平时偷鸡摸狗,聊扯小姑娘,调戏年轻媳妇,是个备受屯里人嫌弃的无所事事的人。亲爹死了,后娘也管不了他。
这几天,大龙按照二姨说的,多干活累了倒头睡,倒也挺奏效。于是一大早起来又抗锄头去锄草。鹏飞和弟弟几个也去田里干活。两家邻居,地本来就挨着,大龙听见那边传来鹏飞的声音,不觉住了锄头,偷偷的瞧。他将注意力全放在鹏飞身上,压根没看见坐在道边田埂上咬着草棍儿到处找事的冯歪子。冯歪子吃饱了没事干,正要再拿这个小子堆儿里公认的娘娘腔取乐,却不成想看到了大龙悄悄的瞄鹏飞,后来还看的入神了。他眼睛转了转,呲牙笑开了。冯歪子正事不干一件,女人堆里没少滚。风花雪月的调调是信手拈来,如何能看不出大龙这种情窦初开的情态?最近屯子里正没有新鲜乐子找,这样大的新闻不正好拿来嚼舌?再说他本来就看鹏飞不顺眼了,这个小子岁数比自己小那么些,身后却有着一群半大孩子服气他,自己却不得人心。他早就嫉妒的不行。这人是没有丝毫道德心的。起身就去找那些嚼老婆舌的娘们,将自己看的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了出去。
这几天,大龙按照二姨说的,多干活累了倒头睡,倒也挺奏效。于是一大早起来又抗锄头去锄草。鹏飞和弟弟几个也去田里干活。两家邻居,地本来就挨着,大龙听见那边传来鹏飞的声音,不觉住了锄头,偷偷的瞧。他将注意力全放在鹏飞身上,压根没看见坐在道边田埂上咬着草棍儿到处找事的冯歪子。冯歪子吃饱了没事干,正要再拿这个小子堆儿里公认的娘娘腔取乐,却不成想看到了大龙悄悄的瞄鹏飞,后来还看的入神了。他眼睛转了转,呲牙笑开了。冯歪子正事不干一件,女人堆里没少滚。风花雪月的调调是信手拈来,如何能看不出大龙这种情窦初开的情态?最近屯子里正没有新鲜乐子找,这样大的新闻不正好拿来嚼舌?再说他本来就看鹏飞不顺眼了,这个小子岁数比自己小那么些,身后却有着一群半大孩子服气他,自己却不得人心。他早就嫉妒的不行。这人是没有丝毫道德心的。起身就去找那些嚼老婆舌的娘们,将自己看的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了出去。
大龙还在田间为能偷看鹏飞两眼暗自欣喜,却不料一场风暴正向他袭来。等他于天黑累了回家,一路上却见人们三三两两的瞧他,见他瞅过来不在窃窃私语,反而低眉窃笑。他心里疑惑,却没法去问。只能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倒头睡下。
谣言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传得不成样子。等鹏飞听说的时候,已经传成了他和大龙在田间地头搂着亲嘴了。鹏飞听完小心翼翼过来传消息的小跟班的话,差点气的给小跟班小四儿两拳。是的,大龙跟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大龙那样喜欢上了。是自己为他出了几回头?还是帮他背了几次柴?他自觉跟大龙相处与旁人没两样啊?想了一夜,最终总结为大龙自己的毛病,从此也开始远着大龙了。(鹏飞就是典型的直男性格,加上这种事,大多人应该处理不好,他的确没有拒绝的经验。)没想到躲着躲着,竟然躲出了这样的流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能跟谁去澄清?拿什么脸去跟人对质?他在屯里同龄的小子里向来是佼佼者,这一次只觉得颜面扫地,待想要冲去质问大龙,冷静下来却觉得肯定不是大龙自己往出说的。大龙那么个内向性子,自己去质问,气上加羞加愧,不得哭死啊?只能将气憋在心里。将要出门帮他找场子的弟弟们都拦下,自己一头倒在炕上生闷气。
谣言经过一天的发酵,已经传得不成样子。等鹏飞听说的时候,已经传成了他和大龙在田间地头搂着亲嘴了。鹏飞听完小心翼翼过来传消息的小跟班的话,差点气的给小跟班小四儿两拳。是的,大龙跟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大龙那样喜欢上了。是自己为他出了几回头?还是帮他背了几次柴?他自觉跟大龙相处与旁人没两样啊?想了一夜,最终总结为大龙自己的毛病,从此也开始远着大龙了。(鹏飞就是典型的直男性格,加上这种事,大多人应该处理不好,他的确没有拒绝的经验。)没想到躲着躲着,竟然躲出了这样的流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能跟谁去澄清?拿什么脸去跟人对质?他在屯里同龄的小子里向来是佼佼者,这一次只觉得颜面扫地,待想要冲去质问大龙,冷静下来却觉得肯定不是大龙自己往出说的。大龙那么个内向性子,自己去质问,气上加羞加愧,不得哭死啊?只能将气憋在心里。将要出门帮他找场子的弟弟们都拦下,自己一头倒在炕上生闷气。
大龙家已经炸开了锅。清早,大龙正在扫当院,大龙爹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家,二话不说的直接给大龙狠狠一巴掌。将他打蒙在了原地。大龙妈听见声音连忙出来拉住丈夫。他爹已经气得手臂直抖,指着大龙说混账,一边到处找门栓,提起就往大龙身上抡。大龙妈吓坏了,大龙更是不知所措。这个儿子他们向来宝贝的很,大龙也从不调皮捣蛋,长这么大,挨过最严重的揍不过是笤帚打屁股。他爹今天要往死里打的样子是干嘛?大龙连躲都不敢,只敢站在原地硬挨。大龙妈一时没拦住丈夫,那门栓已经重重的砸在大龙背上,大龙一个趔趄摔倒,眼见着丈夫棍子连续打下来,大龙妈忙死死的抱住丈夫胳膊,着急的大声问道:“你今天犯什么病,回来一声不吭就往死打儿子?到底是孩子犯了什么错?你说出来再打他,死了也明白。”大龙爹一把将他妈推开,指着大龙骂道:“你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把咱们老林家的脸都丢光了。”说罢,扔了门栓,一屁股坐在磨盘上气得直喘。这边舅妈已经听见邻院里的鸡飞狗跳,忙过来拉架。舅妈还没听说这些流言,只是疑惑这两口子十来年也不见红一回脸,怎么这一下闹得这么厉害。
见舅妈进来,大龙爹刚要开口的质问憋住了。事件里另一个男主的妈过来了,这是也要跟自己儿子算账么?是的,大龙爹在听到流言之后,立即就相信了。因为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女气的样子,从小到大混在女孩堆里,现在却没对哪个女孩表现出男女兴趣。以前可能有个念头只在脑海中转了转,还没明了就别自己否定了。直到谣言传出,就像是一道霹雳猛地将他震醒了,以前儿子种种娘们唧唧的样子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乱晃,将他的理智彻底击溃了。惊怒之下的一顿发泄似的乱打似乎耗尽了他一切力气。他只能双手抱住脑袋,彻底的蔫了下去。
舅妈见她进来,人家就不吵了,忙拉着大龙妈进屋给大龙看哪里打伤了没有。只见大龙的后背和手臂都肿起老高的檩子,忙让找些去肿的药膏给揉开。她自己见人家并不是两口子打架,只是教训儿子,也插不上嘴劝架,也就回了家。那边大龙妈给大龙上了药之后,走出来质问他爸:“你到底发的哪门子疯?回来二话不说打儿子。咱家儿子向来不出去讨嫌,从来没调皮捣蛋的。”见大龙妈问,大龙爸忽然就控制不住情绪,呜呜的哭了出来。老林家就这么条根,这是要断了家里香火了么?大龙妈从没见自己男人这样,忙又将他拉进东屋,等大龙爸心情稍微平复,才小声的跟大龙妈将从外面听到的流言细说了一遍。说完又悲叹:“咱们光顾着惯着他,看他从小老实,跟丫头混一起不调皮也由着他,这下好了,性格也带偏了。喜欢男人的名声传出去,咱家还咋在这屯子待啊。没姑娘肯嫁过来啦,咱家香火不是要断么。”说罢又捂着脑袋流泪。
大龙妈被这消息冲击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还喜欢的是东院的鹏飞?这怎么可能!母性护犊子的本能让她并没第一时间去跟自己儿子对质,而是不管不顾的冲向了舅妈家,想要拉鹏飞出来问个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带坏了自己儿子!
舅妈正在西屋炕上和邓姑姑两人边纳鞋底子边唠嗑呢,忽然见大龙妈怒气冲冲的进屋来。舅妈还以为她是过来磨叨自己男人莫名其妙打儿子的事,忙往炕里让。却见大龙妈也不坐,盯着她就开始一通指责鹏飞带坏了大龙,让她好好教育儿子,给舅妈整的一头雾水。邓姑姑见状忙拉她坐下,缓声道:“大姐,你坐下消消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听懂呢。怎么鹏飞是带大龙干啥事了?你看你进来一通说,也没说个清楚。慢慢说,鹏飞要是做错了事,咱们不护短。”大龙妈脾气稍缓,待要说出口,又羞于启齿。不说,眼看着舅妈是没听说流言,正懵着,她这找人说理也没理由。她只能一咬牙,将大龙爸听说的流言一五一十的跟舅妈他们说了。
舅妈正在西屋炕上和邓姑姑两人边纳鞋底子边唠嗑呢,忽然见大龙妈怒气冲冲的进屋来。舅妈还以为她是过来磨叨自己男人莫名其妙打儿子的事,忙往炕里让。却见大龙妈也不坐,盯着她就开始一通指责鹏飞带坏了大龙,让她好好教育儿子,给舅妈整的一头雾水。邓姑姑见状忙拉她坐下,缓声道:“大姐,你坐下消消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听懂呢。怎么鹏飞是带大龙干啥事了?你看你进来一通说,也没说个清楚。慢慢说,鹏飞要是做错了事,咱们不护短。”大龙妈脾气稍缓,待要说出口,又羞于启齿。不说,眼看着舅妈是没听说流言,正懵着,她这找人说理也没理由。她只能一咬牙,将大龙爸听说的流言一五一十的跟舅妈他们说了。
舅妈虽是个爽快人,却不是个急脾气。听见这流言虽然震惊的无以复加,却没有立即去东屋叫儿子过来对峙。她想了想日常鹏飞和大龙的相处,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跟邓姑姑对视一眼,慢慢道:“妹子,你这话问了你家大龙了没有?他承认了?”“没问,大龙让他爹打的快起不来炕了我咋问,他爹从没这么打过儿子,这要是不真,他能那么生气?一个老爷们,正在那屋哭着说老林家要绝根儿了。我就想着,这要是他俩真那样,你家鹏飞好歹大他几岁,怎么也不该拐带他不学好不是?”大龙妈语气中仍带着气。
邓姑姑轻轻拍了拍大龙妈的手道:“大姐,这事儿你都没跟儿子求证,就过来指责我嫂子,是不是也心急了点。农村人多口杂,一点小事都能夸大没边的,你也不是不知道。鹏飞和大龙或是得罪了谁,或是冷不丁哪个动作让人误会都有可能的。咱们不能先入为主冤枉了两个孩子。”那边舅妈正想着,不然就找鹏飞问问呢,可是这事也得等没人的时候私下求证,当着大龙妈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正巧儿二姨从大河里洗澡回来,跑马疯似的冲进家里找邓姑姑要她帮着擦干头发编辫子。她先是到的东屋,见鹏飞竟然没下地干活,要死不活的趴炕上躺着,那边二哥三哥也一脸的怒气坐在炕头,见她进来也没打招呼,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问他们几个,都不耐烦的让她去那屋。她只能来到西屋。正巧在门外听见了一耳朵。她心里是明白,这事儿鹏飞哥是完全被误解,但大龙确实是有些心思的。见大龙妈像是过来兴师问罪,她也不能让自家哥哥被人诬陷。于是掀开帘子走进去。瞅了瞅大龙妈,又瞅了瞅邓姑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答应过大龙不往外说,那现在大人知道了,还能不能说呢?
邓姑姑见她进来,忙要往外撵。这事儿不是个女孩子家家应该听的。但见二姨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又问道:“二丫,你有啥事?没大事就去下屋(读二声,指棚子)把豆角干拿出去晒晒。”
二姨踌躇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邓姑姑:“你们说的是大龙喜欢我鹏飞哥的事么?”她这小小的一问可是个惊天大雷,直接炸在了大龙妈头顶上。她猛地拉住二姨问:“二丫,你说啥?你再大点声说一遍?”
二姨踌躇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邓姑姑:“你们说的是大龙喜欢我鹏飞哥的事么?”她这小小的一问可是个惊天大雷,直接炸在了大龙妈头顶上。她猛地拉住二姨问:“二丫,你说啥?你再大点声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