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农村诡异故事2——填十年大坑

  大厅里几个下人正穿梭走动的上菜,大龙却在那大团桌边细细的摆放碗碟。见邓姑姑和二姨进来,才笑着迎上来说:“姑姑,二丫,快进来坐。今天没外人,我还特意给你们做了个拿手菜呢,趁热尝尝。”二姨跟大龙虽然多年不见,但是儿时的熟稔让她并不拘束,拉着邓姑姑就去坐席。刘敬辉将邓姑姑让到首位,将大龙爹妈让到陪坐,自己却坐在下首。邓姑姑看他这样,心里有数了。席间,大伙依旧是谈论农家时的旧事,那刘公子插不上话,却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在大家讲起大龙儿时趣事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下来给大伙斟酒一循,一点没有公子哥骄纵的样子,沉稳内敛而又不失风度。
  二姨第一次见这样的排场这样的人物,新奇之下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却发现这个家伙的眼睛一直黏在大龙身上,偶尔大龙夹不到菜,他还会立即殷勤的起身布菜。对待她这个乡下姑娘也一点没小瞧,一直劝她多吃。大龙父母没有半点局促样子,像是习惯了一样。这顿饭二姨吃的心满意足。吃过了饭,刘敬辉将他们让到了三楼的客房里。自己退了出去,不打扰他们叙旧。大龙父母将邓姑姑拉到了阳台上说话,二姨则是在大龙的指引下参观起客房那一大排书柜里的书籍和各式各样的古董玩意。
  二姨自然是好奇大龙和刘敬辉怎么相识的。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子,怎样的机缘能认识这样的贵公子?大龙见问,也不藏着掖着,让二姨坐下喝着果汁给她讲。原来,他跟着舅舅来省城看病,借住在舅舅家里。因为一心只想着鹏飞,那病久久不见好。慢慢的,舅妈就对这个沉默寡言,病歪歪的外甥有了意见。大龙个半大小子自然不能总在亲戚家吃闲饭,可是他的身体又不好,干不了什么活计。正好舅妈给一个富裕人家做针线,跟人家挺熟悉。人家在帽峰山那边买了好几座山。还在山里建了别墅,那别墅人家平时也不过去,就是夏秋两季,会在那边接待达官贵人。那山里别墅现在缺个看管的人。人家说了,最好是会干农活的两口子过去,平时给养个鸡鸭土猪什么的送到城里当土仪。那边山里自己可以开荒种地,每月还提供米粮月钱。只是一点,那边山里地广人稀,要耐得住寂寞的实在人过去。
  舅妈听说了这个差事就想到了大龙一家。他们本身就是农民,带着儿子去不是又挣钱了自家又摆脱了这个麻烦?她跟大龙舅舅说的好听,大龙这病就得去个清净地方静养,大姐姐夫也能多挣些钱。舅舅给大龙爹妈传了口信,大龙爹妈正不想继续在屯里子听些闲言碎语,于是将地租赁给了屯里人,自己收拾收拾包袱就带着大龙去应聘了。别说,那主家看是两个实在农村人带个孩子,正相当,立马就安排他们去里帽峰山。
  刚到这里,大龙父母忙着开荒,大龙在家给爹妈做饭,日子过得挺平静。后来大龙身体见好,就没事去林子里捡柴火、采山货。那边的林子更深,东西也多,各式药材、蘑菇都有。主家为了让他们防备野兽,还给预备了土铳等物件,没事也能打个山鸡野兔的改善伙食。渐渐地,大龙不再日思夜想鹏飞了。在这没人嫌弃他女性化的深山里,过得像是更安逸了。偶尔,主家会带着一堆客人前来,他们一家三口就弄些山珍野味的招待这些吃惯了精细食物的城里大人物。别说,这主家别出心裁的交际手段挺管用,很多在城里待腻歪了的人还真愿意过来换换心情。主家高兴,给月钱也就大方,大龙妈都将这钱存起来。她一直给儿子以后做打算,就算儿子不能正常成家立业,有钱傍身总会顺利得多。
  这天,大龙又一个人背着土铳去山里转悠。这片林子他已经熟悉的闭眼都能走出来,于是他想着再往远走走。转了大半天,打了两只野兔背着准备回来,忽然见到林子边的大树下倒着一个人。他小心的走过去,见是个二十多的年轻男人,脸上污浊不堪,头发凌乱,衣裳也撕扯烂了。试了试那人的鼻息,还有气,就是晕过去了。他细看了那人身上,手腕脚腕上有着明显的淤青,像是被捆绑了许久的样子。更加奇怪的是,这人竟然穿了一双皮鞋。要知道那个时代,皮鞋这种奢侈品都是上流阶层的专属,普通人家是穿不起的。他心思细,对这个人的来历产生了怀疑。但是心地善良的他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将身上的水葫芦取下来,喂了那人一些水。过了半晌,那人哼了一声,像是要醒的样子。大龙退后两步,将土铳取下来对着他。可是那人睁眼瞧了他一眼,转头又迷糊过去。
  天色见晚,大龙不敢再耽搁时间。想了想,连拖带拽的将那人弄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把自己的水葫芦和带的干粮放在那人身边,回来又将拖拽的痕迹细细清除了。这才往家赶。
  未进家门,就听见一群人大声的嚷嚷什么。这山里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人影,偶尔有打猎进山的,也就是三五个人讨碗水,借个宿,那都是好声好气的商量求人,哪有这么呼呵的。大龙忙赶过去瞧。只见一群彪形大汉将父母二人围着,凶神恶煞的要他们交人。大龙父母一再强调这里没有外人过来,这帮人不听,推搡着两人要进屋搜人。
  大龙父母平时也不住在那别墅里,而是在别墅边上的屋里睡。主要是怕将别墅里的摆设碰坏。那屋里房间都是用来招待大人物的,让这帮土匪闯进去,砸了丢了一件两件的,他们可赔不起。正推拉间,大龙进来了。那帮人见是个打猎的,没放在眼里,转头依旧要向屋里冲。
  @我也蒙圈儿 2023-01-29 11:3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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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年,大龙在山里胡打海摔的,性格倒也练得不再那么怕事。见一堆人为难父母,作为儿子自然不能躲事儿。大龙走上前去,对其中一个领头的说:“这位大哥,我家三口就是在这看屋子的,您今天过来这个阵仗是干什么呢。这山上是省城周掌柜家的私宅你不知道?他家和省警察厅韩厅长是故交。这里时常接待的都是省城的达官贵人。平时我们进去打扫都小心翼翼的,你们这么冲进去,磕着什么碰着什么不好交代吧。”那男人听他提到韩厅长,顿下了脚步。回头细看这个跟他说话的少年。虽然语声温软,却还冷静,也不害怕。他走上前来道:“我们是帽峰山马大当家手下,我们山头跑了个重要人物,现在奉命搜山。既然这里是富贵人的住宅,那我们也讲点规矩,我们派两个人跟你进去一间间的查看了,没人的话,我们立刻走人。”
  大龙听说这帮人是胡子,心下转了转,觉得他们九成是要找今天他遇到那个人。于是心里有底,就答应了上前带路。那胡子果然和另一个跟他上楼一间一间客房的查看,衣柜床底都没放过。甚至于厨房、茅厕他们都搜了一遍。果然没有查到什么。那领头的下来对着大龙爹妈一抱拳:“大哥大姐得罪了,今天是我们的冒失,你们呢要是见到一个二三十岁的孤身男人,就去寨里给报个信儿,我们当家的有重赏。今天这事,咱们兄弟也没惹麻烦,你看就不必告诉你家东家了。这两块大洋你收下,当做我们赔礼。”大龙爹妈哪里敢收他们的钱,忙推辞又客客气气的将这帮瘟神送走。回头关上大门才长舒一口气,这要是不提韩厅长的名头,那些恶棍还说不定敢做出什么事来。大龙见爹妈这么害怕,把遇见那男人的事咽下不提。心里却在猜测那人是什么来历。
  第二天一早,大龙就揣了干粮和点风干肉,背上土铳去山上找那人去了。走到发现那人的地方还特意在周围巡查了一番,见没有搜查的踪迹才进了山洞,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什么。他小声的寻找:“哎,你在么?”忽然听见山洞里面传来一点细细索索的声响。大龙点上火折子一看,那人正靠着山壁坐着。昨天放着的水葫芦倒在一边,已经空了。干粮也不见了。想是男人醒过来吃了。他想了想,从外面折了点松枝,进洞里点了火。将自己带的东西递给那男人。男人打量了他一阵,才接过东西吃了起来。大龙又去山洞外面,将山洞用树枝野草遮了遮,复又进洞。
  男人已经将东西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精神头好些,往火堆边靠了靠。大龙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男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忽然皱了皱眉头捂着脑袋哼了哼。大龙上前去,借着火光看到那人后脑碗大的一个包,也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他轻声道:“你等等,我出去给你找点消肿止痛的草药来。”说罢转身出去了。
  这山里他转的熟了,不大一会就找到几种草药背了回来。拿石头碾碎,小心的将草药汁涂在他后脑上。那人也没躲,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过了会,从火堆中拣出一根烧焦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起字来。可是大龙在家,只上了两年的私塾,不认识几个字。他只认得刘,那这人应该姓刘。细瞧瞧那人,面上不带凶色,不咋像是坏人。于是他问:“昨天有帽峰山的胡子过来找人,找的是你么?”那人点头。“你姓刘?可曾干过杀人放火的事?”那人摇头。又要在地上写字。大龙忙说:“你别写啦,我不认识几个字。你要不是坏人,我救你就算救对了。对啦,你是哑巴啊?”那人连忙摇头,指着脑袋后面的大包哼了哼。大龙知道了,这人应该是被打伤了脑袋,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淤血压到哪根神经了,导致不能发声。大龙也没在意,安慰他说:“你不用着急,这伤得好好养养。不过这个山洞不是常住的地方,他们能找到我那,那这边也不安全。我出去寻个更好的地方,再回来带你去。”那人面露感激之色,目送他离开。
  大龙转了好大的圈,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谷底找到个凹进去的石砬子。那里面宽敞干爽,上方还能避雨。觉得满意后,他回来接刘敬辉,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将痕迹掩盖,搬去了那处谷底。
  这之后,大龙隔三差五就偷偷的揣着吃的喝的去瞧刘敬辉。幸好此时天气暖和,人在野外露宿不至于伤风感冒的。这期间,那群胡子又转回来过,问了大龙父母见过生人没,大龙父母自然没见过。那群人见两人神色无异,也就觉得人不在这附近,倒再也没来过。
  又过了些天,那人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依旧不能讲话。眼看着天渐渐的凉下来。山中野兽也开始储秋膘。这时再在野外露宿风险就大了。大龙想来想去,还是跟父母将这人的情况说了。大龙父母吃惊之余,也觉得自己儿子能承担事儿了。这么大的事这么久都没透过风。毕竟救人一命是积德的好事,他们也没拒绝让大龙将人带回来,只是在后面仓房里给他用稻草简单弄了个住所。毕竟那帮胡子哪天再忽然过来,也不至于落下行迹。
  不知道 那帮胡子是不是放弃追寻刘敬辉了。反正住了一阵子,再也没生人过来打搅。倒是他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渐渐的能说话了。这时大龙才知道他的来历。他就是省城财政厅刘厅长的二公子。基于官场上的派系斗争,他爹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搞垮了对家。人家也是有势力有财力的人家,忍不下这口气,暗中联络了帽峰山的胡子,在一次外出途中给他劫了过来。官匪勾结,一个要出气,一个要钱财。这等肉票当然要狠狠的敲上一笔,只是胡子没想到这种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少爷性格这么刚,软硬不吃,几次伺机逃跑。最终惹得大当家怒了,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并且不再把他当做上宾供着,直接捆了不给吃喝。那天应该是哈尔滨传来消息让他们去收赎金赎人,一伙人押着他上路。或许是要拿到钱太兴奋,或许是最近他被饿得老实了胡子大意,总之让他给逃了出来。一伙人没法对雇主交差,交不出人还得面对刘家的报复,于是急的跟蚂蚁似的满山乱找。好巧不巧的让大龙遇到给他救了。听他这么说,大龙一家彻底放了心,自己竟然救了个大人物。心里都有点期待这刘公子回去后能不忘恩情。这种人家手指缝里撒点钱都够他们一辈子花了。
  大龙和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熟络起来。大龙挺喜欢刘敬辉的个性,沉稳冷静,又进退有度。没有公子哥的架子,从来没瞧不起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自从进山以来,自己就只跟爹娘守在一起,也没个旁人能说话。忽然来个人,长得还挺好的,愿意听他说话,没说他娘娘腔,愿意将大城市的稀奇事儿讲给他。慢慢的,这种喜欢就有些变了味道。大龙惊觉自己的情感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不理智了。他知道刘敬辉跟他不是一类人,人家早晚是要回到大城市的,要说当年对鹏飞他还敢有一丝期待,对这个人,他可是不敢再照量了。
  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刘敬辉了。他悄悄的问爹娘,去哈尔滨要走多远的路。大龙爹娘见他这么问,想来是那刘公子身体养好了准备回家了。他们也没上过省城,不知道路。忽然大龙妈拍了脑袋说:“咱们真是守着李子树找李子,咱家东家不就是省城的人,等下次来人,咱们托他们将刘公子捎回去不就得了。”一家人恍然大悟的相互傻笑起来。于是大龙就过来找刘敬辉,将这房东认识省城韩厅长,下次来人可以将他捎回省城的事情说了。
  刘敬辉却没显出高兴的样子。他蹙了蹙眉头,瞅着大龙道:“你想我快点走啊?”“你不想快点回家么?丢了这么久,家里担心你。”大龙奇怪道。也是的,自打刘敬辉养好了伤之后,自己没提一次回家的话,像是不着急似的。大龙看着刘敬辉盯着他的目光,不敢对视的低下头。
  “那个韩厅长和我父亲不是一个派别的,我不敢信任他。不然我失踪这么久,也不见省警察厅的人。如果他倒向我父亲对家那边,告诉他我是谁倒危险。”刘敬辉这么说。大龙没考虑到这么多,以他的想法,刘敬辉的爹就是省城大官了,那韩厅长也是省城的官,这官和官之间不应该相互照应么?他自然不了解官场中的明争暗斗的。但是刘敬辉说会有危险,他可就不能冒险了。于是赶快跟爹妈说了。一家人商量很久,终于决定拿出一部分积蓄,送刘敬辉上省城。
  大龙将自家攒的钱拿给刘敬辉时,刘敬辉没有虚伪的推辞。他接过钱来,深深的看了大龙一眼。然后对大龙说:“跟叔叔婶子说,我回去以后,百倍报答。”顿了顿,又像是对大龙说又像是喃喃自语道:“我从没自己出过远门,不单不识路,进那个庄户人家,说几句话就得露出马脚来。也不知道那些土匪还在不在搜我。”说着就停下不说了。大龙听着这话也对。他一个城里富家子弟,那出来进去的不得车接车送么,哪里走过那么远的路呢?再说他的确不像个农村人,这么冒失的走出去,真被逮回去不是完了么。左想右想,干脆一跺脚,自己陪着他去省城吧。爹妈是给人家看屋子的,不能走。虽然自己也没出过远门,好歹也是农村胡打海摔出来的,比这公子可皮实多了。有自己照应,那危险也能少点。
  他将这决定一说,那刘敬辉像是早就等他这句话似的,忙点头答应了。两人去大龙爹妈那里将决定一说。果不其然大龙爹妈不同意。自己儿子长这么大没离开过父母,怎么能跟人家去省城呢。这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好。大龙却非常坚持。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想逞一把英雄还是舍不得刘敬辉,想跟他多相处些时日,又或者自己就是想去省城见见世面?他是个挺轴的,父母看他决心已定,也拦不住。那边刘敬辉又再三保证两人一定相互照应,到了省城之后,会雇车派人送大龙回来。他们这才勉强同意。两个人收拾了行李,又给刘敬辉剃了个大秃瓢,拿柴灰将他的眉毛图的粗黑,给他换上一身破旧衣裳。乍一看,也倒像是个跑山的。那双皮鞋自然不敢留下,只能找地埋了。家里又给他们蒸了好多饽饽,火折子也带了两三个。大龙将钱都藏在了贴身的衣裳兜里,准备第二天上路。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起身上路了。他们打算先出了山,走到屯里再问路。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脚程很慢。刘敬辉从没走过那么远的路程,开始几天,每天走不了几里路。那腿也酸疼,脚也磨出了水泡。他倒是不喊一声苦,可是大龙是细心的,见他越走越慢,脚步蹒跚,就知道他肯定是伤到脚了。这几天在山里,两人连个打尖的地方都没遇到,都是山里挤着露宿的,自然也没条件烧个热水泡泡脚缓一缓。大龙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只是边走边踅摸着草药。看着合适的就拔一把带着走。到了晚上,两人终于寻到了一个放山人遗留下的窝棚躲了进去。
  几天的山路走下来,大龙也是腰酸背痛,直想躺下歇着。但他还是强打精神,点起火堆,在窝棚里寻到了个瓦罐,去路过的溪水边打了一罐水回来。将水烧热后就去脱刘敬辉的鞋。刘敬辉躲了一下没躲过,让他脱下鞋来看到了磨破皮渗血的脚。大龙小心的给他用热水洗了脚,又将之前采到的草药给他敷在脚上,扯下自己小衣里衬给包上。大龙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伺候人的事儿。倒是刘敬辉目光灼灼的看了他许久。第二天大龙也没让继续走,那脚上的皮不结痂,走路也是再磨破。他出去用弹弓打了几只鸟雀,回来烧着两人分着吃了。好像在两人间,大龙这个岁数小的一直在照料刘敬辉这个大的。看着大龙熟练的给自己换药,刘敬辉的眼神更温柔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又一天,大龙准备上林子里捉些野味。走进林子走了一阵,就看到了两棵合抱的大树。那两棵大树的枝干扭曲着缠在一起,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身还缠有一大圈的麻绳,麻绳上系满了或长或短的红布条。有些褪色便旧,有些却依旧鲜艳。低一点的树枝上也被人系上了红绳,细看那红布,上面还有模糊不清的字迹。看上去倒像是名字。大龙恍然大悟,这就是从小听过的姻缘树吧。传闻这样的树是世间痴情男女死后灵魂所化,一般长在合葬的墓地旁。两棵树木从小就勾连纠缠,合体生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这样的树是有灵性的,会保佑前来祈求姻缘的情侣爱情永固。这样的双生百年大树是十分难见的。于是就有人围了麻绳,将自己和喜欢的人的生辰八字及名字写在红布上,系在树上祈求爱情美满。就和农村供奉小庙子,猎人供奉山神一样,信奉的人多了,树木自然有了灵性。于是信的人越多,也就更灵验。形成了个良性循环。
  大龙绕着树走了几圈,看了好些个红布上的字,他既羡慕又嫉妒,也不知道自己的因缘在哪里呢?自己如果系上红布,上面写谁的名字呢?最终还是黯然离开,去寻找食物了。
  拿弹弓打到一只野鸡,他拎着就回来了。收拾鸡肉的时候,将看见因缘树的事情当做新闻讲给了刘敬辉听。没想到刘敬辉听到后,不顾自己脚还一瘸一拐的,非要大龙带着他去瞧。大龙有些后悔告诉这个城里公子哥这样的事儿了。他没见过农村的这些东西,自然好奇。拗不过刘敬辉 的央求,只好扶着他慢慢的去寻到那颗树。
  刘敬辉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祈福的红布条,研究了几个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意义。他忽然冲着大龙坏笑道:“小林啊,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我帮你也写一个,日后没准就成啦。”大龙害臊了。他白了刘敬辉一眼回怼道:“也就你心里想这个,还来打趣我。你年纪比我大,认识的姑娘多,估计你要写红布条,得扯上一尺布都写不完那些姑娘的名字。”“这么说,你是没有心上人啦?”刘敬辉意有所指,看着大龙欲言又止心猛地提了起来。“没有没有。我才认识几个姑娘,人家也都看不上我这穷小子好吧。”大龙不耐烦了。刘敬辉忽然起身,从自己里衣里撕了一条布下来。那时候农村都是粗白布的里衣,他想了想,忽然将大龙腰间的匕首抢了过来,毫不犹豫的给了食指一刀。那血立即流出来。他在布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生日,又写了大龙的名字。转头问大龙的生日时辰。
  大龙都惊呆了,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刘敬辉见他不答,催促道:“快说,我这血快流完了,你再想一会,我还得割一刀。”大龙不及思索,将自己的生日时辰报给他。眼见着他就这血写完,才磕磕巴巴的问道:“你写咱俩名字干啥啊?这是姻缘树。管的是男女成亲的事。”“啊,这双生树么,也未必就是一男一女所化,万一是两个生死兄弟所化呢?你救了我,我当你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比媳妇亲的那种,那我看见这树总得拜一拜的。”刘敬辉一本正经的胡诌八咧。把大龙也说的不会了。是啊,这树上并没标识写的姻缘树,那可能也有兄弟树吧。大龙不自觉的被带跑偏了。那边刘敬辉见大龙蒙登的样子,憋了笑道:“咱没红布,但是咱有血,我用血写的祈祷肯定比用墨汁写的诚心。你快过来跪下,咱俩就在这树下起誓,这辈子谁也不背叛谁。”不等大龙反抗,他一把把大龙拉跪下,自己也跪下,冲着树闭着眼睛喃喃了几句。说的什么大龙听不到,只是那眼光透过树影照在刘敬辉的脸上,看上去特别的好看。当晚,大龙失眠了。他压在心底的想法又有些蠢蠢欲动。
  刘敬辉脚好了之后,两人加快了脚程。大龙又给了刘敬辉个惊喜。大龙不是个开朗外向的人,但这一路上,他却克服了自己磨不开脸的毛病,敲门讨水,开口借宿,就是为了让刘少爷少张嘴。否则他那客客气气的礼貌在农村是扎眼的,露出行迹就不好了。刘敬辉看着大龙为了自己慢慢改变,眼角眉梢都是笑。他很确定自己喜欢这个小少年。嗯,不是兄弟朋友感情的那种。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事儿在家里甚至省城的上流社会也不是秘密了。每当他去欢场应酬,带的都是男伴。父亲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就是改不掉了。那也只能咬牙认了。好在家里老大是个规规矩矩结婚生子的,家里有后,便不再强迫他跟富家小姐相亲。他就这么着自由起来。先前也没个定性,各种小开行径,固定男伴却没有。他以为自己就这么流连花丛一生了,却不曾想遇到这么个细腻却勇敢,善良又热情的乡下小子。他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年纪大了那么多,他可是想步步为营的将人拐带回家呢。于是故意的拖拖拉拉,一会走不动两会脚疼的,等两人到了省城,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进了省城,大龙这乡下小子自然被震撼到了。他能幻想的大户人家,就是镇上的地主了。可是这里,高楼林立、街景繁华。待来到刘敬辉家,那简直是他心里的皇宫那么大。刘家帮佣来开门,见到跟叫花子似的两人,差点没直接撵出去。直到刘敬辉喊出刘妈,那大娘才认出这是二少爷。惊喜的泪水涟涟,忙奔进去喊太太告诉好消息。
  全家都当刘敬辉凶多吉少了。刘厅长已经着手报复帽峰山的胡子。忽然听家里来信儿子回来了,大喜过望。这边家里已经将两人请进屋,又是洗澡又是更衣的,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出来。只见儿子一头的毛寸,倒是更加精神利落,虽然消瘦了些,眼睛却更加有神了。那边的孩子,瘦高挑儿的个,也是白白净净的清秀模样,看着年龄还小呢。得知是这孩子救了少爷的命,全家人立马将大龙当做上宾对待。听说大龙家里的情况,也不让大龙回家,干脆的找周家说话,让他们另换人看屋子,派车将大龙父母接了过来。周家哪里惹得起刘府,干干脆脆的答应了换人,还特意多结算了银钱给大龙爹妈送过去,为的就是日后交好刘家。
  大龙父母哪里受过专车来接的待遇,推辞不过也只好跟了来。一家就这么先住在了刘敬辉府上。大龙却几次找刘敬辉说:“我救你又不是为了你报恩,我们在你家长久住着算什么。要不你把这一路的花销还我,我们还回去看山得了。住这样的房子,我可不习惯,我又不是少爷坯子。”刘敬辉却笑着说:“我也不是报恩好吧,我在你那住了那么久,你总照顾我,总得让我礼尚往来不是?你安心的住着,赶明我带叔叔婶子也在省城逛一圈,吃些没吃过的,玩点没玩过的,也算长见识。”大龙见父母都兴致盎然,也只能随着刘敬辉的意思留下。
  刘敬辉领着三人在省城的餐厅、商场、公园各处逛,哄得大龙爹妈乐呵呵的。觉着时机不错,他提出来叫大龙去上学。他的理由很充分,大龙是个聪明孩子,让他去看山也不能看一辈子,难道您二老舍得他一辈子地里刨活?现在到了省城,这里闯荡机会多,加上他家支持,大龙未来发展的怎么不比屯子好。这让大龙妈动心了。自己儿子本身内向,传出喜欢男人的事情后,老家也回不去了。不如就在省城,借着刘家的光上个学,会写字会打算盘就行,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五儿的,也是个傍身的本事。再说这是刘敬辉主动提起的,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又千恩万谢的感激刘敬辉。大龙爹到底考虑的多,他想着如果在省城生活,他倒是能去做扛活的买卖,自己媳妇也能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的挣点钱,就算这样自己攒的家底是不够买房子的,只能出去租,加上儿子的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刘家说要报恩,他可不是那挟恩图报的人。刘敬辉看着老头愁眉紧锁,一手在裤腿边掐着算数就知道老头在算花销,他忙说道:“叔叔婶子给我出了上省城来的费用,我当时就说了要百倍报答的,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条命还是很值钱的。”说着冲大龙挤挤眼。这么多话下来,大龙压根没插上嘴,这下看到他冲他做鬼脸,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自然大龙也是喜欢城市的繁华的,如果有机会留在这里,谁愿意去屯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一辈子呢。只是大龙暗下决心,只要自己学好了本事,能挣钱了,一定会慢慢的将这笔钱还给刘敬辉。
  进学么,按照大龙的岁数,那怎么也得上个中学。但是大龙基础太差了。你要让他跟着小班念,这么大个个子与一群小孩子站一起,岂不是很丢脸。刘敬辉就提出,要请个先生到家里来,给大龙补课。这样一来,大龙就不得不继续住在刘家了。刘家倒是很热情的,尤其是刘太太,对于这个长相符合她眼缘的孩子很是喜欢。加上刘家父子忙于公务,平时不怎么着家,家里只剩下大儿媳妇带孙子,着实空落落的。多个人热闹些。(刘家大奶奶岁数和大龙差距过大,没什么男女之妨的嫌疑。)大龙父母却很知道进退,他们就在离刘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民宅,死活推辞了刘家人的留住,独自搬出去了。刘敬辉给大龙爹找了个影院卖票的活计,也能养家糊口。平时两家人走动的挺亲热的。别看刘太太是个官太太,她也是跟着刘厅长几次起落,穷过也富过,并没有一双富贵眼儿,反而觉得大龙爹妈的朴实更加值得交往。大龙也由当初的小心忐忑到逐渐适应熟络起来。
  刘太太发现,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儿子自打回来之后,竟然一改下班后就去歌舞厅交际的坏习惯,开始按时回家了。平时只有娘三儿的晚饭,多了刘敬辉和大龙两个,也更有家的气氛了。这孩子回来之后,还要给大龙抽查功课,不厌其烦的教他写字念书,简直跟之前的浪荡公子换了个人。当娘的早知道儿子喜欢男人了,但对一个这么上心还是头一回。她心里暗暗猜疑,也不敢确定。后来见两人行为举止越加亲密,才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实话说,她是又欣慰又担心。欣慰是,儿子终于定了心,找了个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的孩子。担心的是,大龙本是儿子的救命恩人,自己儿子却将他勾引到了歪路,怎么对大龙爹妈交代。她只觉得自己的皱纹都跟着愁得多了几条。却不知大龙爹妈早知道自己儿子的取向,见刘敬辉与儿子关系这么好,不由得也往那方面想去。两家老人都觉得是自己儿子带坏了对方儿子,心里都有些心虚,相互来往时就更加的奉承退让,反而让关系更好了。
  刘敬辉倒是志得意满。他本身的算盘就是这么打的。将大龙带到父母面前,以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让父母慢慢喜欢上他,到时候自然不会反对了。至于对大龙的父母,他是做好了要长期攻略的打算的。毕竟大龙从没显示出他喜欢男人的迹象。此外,他也没着急表白。这种惊世骇俗的感情,总得要十分的把握才能出口的。等大龙能够熟练读写计算了,他又将大龙带到身边做私人秘书,一切的公事也不瞒着,哄着大龙说只是给他一份工资补贴家用。这下,周围人都知道刘二公子身边有人了。那些昔日的莺莺燕燕只好不再来纠缠。只有大龙一人被蒙在鼓里,只觉得这大城市的人还真是礼貌,看到他这样的关系户都毕恭毕敬的。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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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形影不离的出来进去,亲友同事早就当他们是一对儿了。纵使有些个碎嘴子说些闲话,碍于刘厅长的面子那话也不敢传到两位正主面前去。只有刘敬辉和大龙两个互相心里有对方的人,还都没敢往前迈一步。越是珍惜越是胆怯,两人反倒误住了。还是刘家大奶奶看不过去,想了一出吃醋计,让两人的感情摆在了明面上。这刘家大奶奶可是留过洋的女人,自然不拘泥于迂腐观念,她是家里明确支持二弟自由恋爱的。看着两人推拉扯锯,就出主意将自己娘家的表妹介绍给二弟相亲。刘敬辉不知大嫂什么意思还要推拒,大嫂却笑说:“我又不是那扫兴的人,你对大龙咋样,咱全家都看出来了。没想到你这个情场浪子纯情起来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拖拖拉拉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拿事情激他一下,那内向孩子怎么敢露出真实情感。我可看出来,他看你的眼光不一样。你就听我的,去相亲,他肯定吃醋,到时候你再表白,这事就成了!”刘敬辉只觉得大嫂是天上神仙下来帮他牵红线的,喜得连连作揖。
  果然,不善掩藏情绪的大龙,看见晚上圆桌上坐了一位年轻秀气的姑娘后,脸色就不好看了。又听见大嫂和刘太太都殷勤的让刘敬辉给姑娘夹菜,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哭出来。他再也坐不下去了,谎称肚子疼离席,走出刘家门那泪水就下来了。这么久的相伴,大龙简直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这个家,以后也会这么过下去,直到这姑娘的到来他才恍然大悟,刘敬辉也要娶妻生子的。他不属于自己。心里酸涩悲怆,恨不得找地方大喊发泄。终于冲回家里颓然的坐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大龙父母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外面门帘一挑,刘敬辉闪了进来,冲着二老连比嘘声,又指了指里屋口型说别担心。二老对视一眼,默契的退了出去,给二人一个安静说话的地界。不知道两人在屋里说了什么,总之大龙两人再出来的时候,手已经牵在一起了。刘敬辉直接给二老跪下,直白的表示,他这辈子要照顾大龙,希望二老成全。大龙爹妈万万没想到刘敬辉竟然会为自家儿子做到如此,哪里还会为难。提起刘家父母,刘敬辉却让他们都不用担心,家里肯定 能同意。
  大龙一家人战战兢兢的等了几天,就收到了刘家的请帖,他们家要给大龙办十八岁的成人礼,顺便对外宣布认大龙为干儿子!这是刘家能想出来的能给大龙的最好名分了。毕竟我国自古虽有男风存在,但从没有法律承认过。大龙爹妈听说后,激动的手抖,他们是万没想到自己能遇到个通情达理的亲家,不单能够承认孩子们的感情,还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予祝福。两位老人穿着刘敬辉给订制的高级礼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去参加儿子的成人礼。他们只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这场典礼异常盛大,省城跟刘家有交际的各界人士都邀请到了。大伙也都心照不宣的送上了双份贺礼。从此,大龙成了刘家的小儿子。
  听了大龙的讲述,二姨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么开明的家庭。这刘家不愧有这等的富贵。懂得欣赏、尊重、不迂腐,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好父母啊。她也真的为大龙高兴。之前她只觉得两个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儿,比别人的男女差在哪里了呢?感情可以跨越山海、跨越时光、甚至性别。她嘿嘿傻笑道:“那我以后得以对姐夫的礼数对待我刘哥了。本来我还以为这省城的少爷公子,肯定一身的毛病,看来我才是姑姑说的,着了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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