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178.
  “不要!”我惊叫着抬手扇了南桥一耳光。
  南桥被我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他好似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决绝地抵抗他的拥吻。
  “我为了见你一面,什么都可以放弃。你竟然动手打我。”南桥眼底溢出了泪光,可语气和神情还是极致地温柔。
  我看着他胸口被我的匕首刺出的血迹,又看了看他年轻英俊的脸被我一巴掌扇红透了,再又看着他眼底明亮而炙热的深情,一时间心痛又慌乱。
  我不敢继续与他深情而疯魔的眼神对视,而是低着头看着怀里帆布包里的一堆废铁,激愤地说道:“这是陷阱!有人想利用你和我来伤害暮雨。他此刻若是知道我被你带走了,他会疯的,他不一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就想着他会疯。那我呢?!你管过我的死活吗?”南桥难过地看着我轻声问道,并撩起上衣,让我看了一眼他胸口的伤痕,此时我才注意到,他胸口被匕首刺出的刀伤上面竟也长出了血色根络。
  “和我一模一样的伤痕……”我惊愕地看着南桥胸口的血色根络,忽而意识到他一定是被鬼婆婆利用了,慌张地看着他问,“你到底和那个鬼婆婆做了什么交易?你快告诉我啊……”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看见没有来电号码显示,就知道这是师父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是想接那个老鬼的电话,还是想听我告诉你,我和鬼婆婆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南桥也猜出了这是师父给我打来的电话,他满眼是泪,痴痴盯着我,轻声对我问道。
  我没有立即接通师父的电话,因为我知道师父他有本事强行让这通电话接通。
  “你说吧,我听着。我最恨的就是别人撒谎骗我,你不可以对我说谎,我要立刻知道真相。”我忧虑地看着南桥的泪眼,严声对他说道。
  “你摸,你看我还有心跳吗?”南桥温柔地抓起我的手,将我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心口。
  我紧张得手不受控制地在发抖,我没有摸到南桥的心跳,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是有正常人的体温的,我不死心,我不相信他真的没有心跳,那么好的一个大男孩,怎么可以失去心跳?!
  我努力克制住心痛,也丧失了理智,直接将侧脸贴在了南桥的胸口,试着用耳朵零距离监听南桥的心跳声,可是我听了片刻后,发现这个男人,他真的没有心跳了……
  我抬眼看着他的脸,才发现他的气色没有以前好了,想到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又想起前一世,是我亲手毒杀了他,我瞬间泪如决堤。
  “你,你怎么这么傻……”我哭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看着南桥温柔和深情的眉眼,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好好的一个阳光大男孩,在遇见我以后,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模样。
  “当初为了让鬼婆婆救你,我同意让她拿走了我的心脏,但是为了让我看起来和活人一样,她在我心口的位置,给我种下了一株幽冥花,这株花代替了我的心脏,让我继续像个活人一样,活在这人世上。不过,我需要定期给鬼婆婆做任务,才能换取一杯她给我配制的汤羹,来维持我的生命。”南桥勾着嘴角,凄然地笑着,对我轻声解释道。
  我心痛不已,看着南桥年轻的脸和他眼底赤诚热烈的爱,哭着哽咽道:“我要见那个鬼婆婆,我要把你的心脏讨要回来,我要你做回真正的活人。”
  “不,我不要。当我后来知道,我如果变成了真正的活人以后,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更是确信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现在和你一样,都是体内生长幽冥花的人,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够在一起……”南桥再次将我拥进怀里,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轻轻柔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将吻扣在我的脸上,一点一点吻着我脸上为他流下来的热泪。
  我满心愧疚和负罪感,我再也无法狠下心来将南桥推开,我沉沦在他如火的爱欲里,迎合着他的深吻,任凭欲望和泪水一同浇筑着我破碎的灵魂。
  “尘儿!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给我回来!”突然掉落在车子里的手机,自行接通了师父的电话,他的怒吼声,将我从片刻的沉沦里彻底惊醒。
  我浑身发着抖,无力又绝望地看着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的南桥,低声恳求道:“放了我吧,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我不要!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不要回到他身边,我求你了……”南桥疯魔地抱着我在发抖的身体,惶恐不安地哭道。
  “我必须回去。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放我下车。”我努力保持着清醒和理智,看着南桥轻声回道,可我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我不,我们分开太久了!我已经疯了……我不要你跟他。你是我的女人,我都想起来了,你一开始本就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南桥情绪失控,发了疯一般用力抱着我吻着我,说些语无伦次的话。
  我明白再这样纠缠下去,激怒了师父,南桥可能真的会死得很惨……
  慌乱中,我摸着了脖子上的匕首,我启动了开关,将刀尖对着我自己的脖子,哭着看着南桥迷醉又痴狂的眼神,狠绝地说道:“你别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妈妈拿死威胁我控制我!你为什么也要拿死来威胁我?!”南桥惊慌地放开了我,躁郁地看着我哭道。
  直到此刻,他的语气也还是低沉而温柔的,好似生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会吓着我一般。
  如此深情而温柔的男人,可惜怪我福薄,所以我们才会相遇在了错误的时空里。
  而我的身子,不知是由于情动难自控,还是由于悲伤和恐惧交织折磨,一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送我回家,我回洋楼,我不去他那里。这样你总可以让我回去了吧……”我浑身发抖,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无力地落着泪,看着南桥轻声回道。
  “好,我送你回去。”南桥开动了车子,一路闷声落着泪,将我送到了小楼门外。
  我捡起了车里的手机,看见这通“鬼来电”竟还处在接听中的状态……
  我慌忙下车,不敢多看一眼南桥。院门口的阿烈一直在对着车上的南桥暴躁狂吠,一副恨不得跳上车将南桥生吞了的恶狠气势。
  我提着帆布包,拿着手机,走到院门口,拦着阿烈,看着车上神情诡异的南桥,惶恐不安地催道:“你快走啊。”
  179.
  可是,连命都已经舍弃掉的南桥,似乎根本就不怕阿烈这只恶犬,他将车稳稳停在了小院门口,然后,他下车了,朝着院子里走了过来。
  这无疑是一种自寻死路的狂徒行为。
  当南桥一只脚踏进院子时,我已经拦不住暴怒的阿烈了……
  阿烈狂吼着扑向南桥的时候,我恐慌地拦在了南桥身前,这恶犬在我跟前窜到了半空中又落回地面,气得原地打转,用一对前爪使劲地刨土,以此发泄愤怒和不满。
  “你们家的狗,总是这么迎接客人的吗?”南桥淡漠地看着院子里在躁怒地刨着地面的阿烈,冷声叹道。
  说完,他竟直接绕开我,大步走进了院子里。阿烈忍无可忍从地上窜起来,脑袋都高过了南桥的头顶。
  “阿烈!不要伤害他!”我来不及上前拦住阿烈,只能对着它高声呼喊。
  可这次,南桥好似有备而来,他竟然反应迅速地用拳头和脚,三两下将阿烈揍得躲到了院子里的墙角处……
  想不到几月不见,南桥他这是练了些身手了?!还是他以前就会拳脚功夫,只是没有被我发现?!
  我将自己费劲取来的帆布包拎到了院墙墙根的两片门帘前,站在院子里,隔着两片门帘,望着里面正一脸怒火盯着我的师父。
  我对师父轻声说:“这是你要我去酒吧取回来的东西,我看过了,你们全是生了锈的铁片。你该不会是被你的那位朋友捉弄了吧……”
  师父站在门帘内,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帆布包,拉开拉链,看了看里面锈迹斑斑的铁片,转而抬眼盯着我,冷声回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铁片和铁块,这比金条还要重要。”
  “南桥今天刚回国,我在酒吧里遇见他了。这也太奇怪了,他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去那家酒吧的?你的那位朋友和南桥一直在联系的鬼婆婆,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我立在门帘外,看着师父眼底翻滚着的怒火,低声询问道,试着解释,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鬼婆婆怎么和南桥勾搭上了?”师父虎视眈眈地看了一眼院子里将阿烈打伤了的南桥,转而阴沉着脸,望着我低声问道。
  “南桥把心脏给鬼婆婆了,他已经没有心跳了。”我无助地看着师父回道。
  师父听完我的话,眼底的怒火又变成了醋火。而南桥此刻已经走到了我身旁。阿烈见南桥走到了墙根,吓得爬起身来,直接一瘸一拐钻进了门帘里,躲到了14号房间里去了。
  南桥一脸冷峻,直接走到我的身前,他果断地掀开了门帘,走进了14号房间。
  我却没有勇气走进14号房间,我不但不想进去,此刻,我恨不得躲起来。
  南桥一脸肃穆,冷眼看着师父严声说道:“让她跟我走吧。你现在就是一个囚徒,你至少还要在人间坐几百年的牢。你怎么能忍心让她跟着你受这种苦?这世界很大,她却只能被你控制在身边。你不觉得你太自私太残忍了吗?”
  师父一脸不屑,鄙夷地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南桥,冷冰冰地问道:“你胸口这血迹看着挺新鲜啊,是尘儿拿匕首刺的你吧?你脸上的小巴掌印,这一看就是尘儿打的吧?你停在院门口的跑车,是阿虹买的吧?你知道你母亲阿虹有多讨厌尘儿吗?你有能力给尘儿和孩子幸福的生活吗?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都还要靠阿虹给你吧?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尘儿一定愿意跟你走呢?”
  南桥不急不躁一字一顿对师父轻声回道:“我在英国大学里给外国的同学补习中文,我已经很久没有问妈妈要生活费了。跑车是我妈妈的。我暂时虽然没有能力买跑车,但是我挣钱养活他们母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她跟着我,至少是自由的,我也不可能再让她去做洗脚工这种低贱的工作。我能给她的爱和自由,都是你给不了的。”
  “你才刚上大学不久,你要她陪着你上学,等着你真正长大变成熟吗?她等得起你吗?我自私我残忍?你不自私吗?她和孩子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不是跟着你求学和漂泊。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可以为了她放弃学业,甚至放弃生命。你要问问你自己,你能给她什么,而不是你能为她放弃什么。”师父孤傲地睥睨着南桥,冷声嘲讽道。
  “我能给她自由和爱。你能给她自由吗?她如果今夜想出去看场午夜电影,我能马上陪她去,你能吗?你坐牢的日子里,她一个人忍受了多少孤独,你忍心吗?”南桥很是不服气地看着师父反驳道。
  师父淡漠地看了看南桥,转而忧郁地望着我,对南桥轻声说道:“你问她,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你,她如果说她想跟你走,我成全你们。”
  南桥随即看着我,天真又激动地问道:“你带上孩子跟我走好不好?”
  我看着师父眼眸深处的无奈和痛苦,又看了看南桥誓不罢休的苦执模样。
  “我选择留在这里,是为了我的女儿。不是为了哪个男人。你回英国去吧,我和你今生今世都不会有结果的。我希望你认清现实,把我放下,重新开始你的灿烂人生。”我看着南桥一脸期待的模样,狠心对他拒绝道。
  听完我这番话,南桥瞬间情绪失控,用手捂住胸前血迹斑斑的伤口,痛苦地望着我问道:“你怎么忍心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明明是爱我的,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敢承认?”
  “不,我不爱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强作薄情,看着南桥违心地回道。
  南桥突然紧皱眉头,双手捂住了心口,痛得面色苍白,他走到我的面前,用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我低声问道:“你是真的不爱我吗?”
  我拼尽全力忍住了泪水,狠心对他回道:“是。我不爱你。请你离开。”
  话音刚落,南桥闭了闭眼睛,他一脸绝望和苦痛,用力捂着心口,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突然吐了一大口血,直接在我眼前昏倒了。
  南桥吐血倒地的一瞬间,我再也无法假装冷漠无情了,我的心好似瞬间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我跌坐在地上,用一双在发抖的手去试着推醒他……
  师父就在一旁冷着脸看着这一幕,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背对着师父,闷声落泪。
  可是我越这样克制掩藏自己的情绪,我的身子就越发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180.
  当我的手碰到南桥的鼻子时,我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他,他没呼吸了!”我克制着情绪,抬眼看着脸色冷峻的师父惊呼道。
  师父蹲下身来,冷着脸看了看我的眼神,转而看向躺在地上的南桥,伸手撩起了南桥身上的白色上衣,盯着他胸前伤口上蔓延开来的血色根络看了一眼,又将手轻轻在他心口的位置按了按……
  随即,师父又将掀起来的衣裳给南桥盖上,并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坐在地上闷声落泪的我,冷声说道:“他已经死了。”
  师父对我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里竟毫无波澜,好似眼前这个人的死,对于他来说,是多么普通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可我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件事……
  我坐在南桥身旁,闷声痛哭着,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迹,我心里明白,我就是害死南桥的凶手,我罪不可恕。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说那样绝情的话,会置他于死地,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别哭了。阿虹在来给他儿子收尸的路上了,你回洋楼去避一避吧。”师父黯然神伤地看着我,低声劝道。
  “我不去。让她杀了我最好。我有罪,我该死。”我悲痛地坐在南桥的身侧,哭着对师父回道。
  “你为南桥哭得这么痛不欲生的,应该是很爱他吧,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是怕我会生气吗?”早已看透一切的师父,落寞地看着我,明知故问道。
  “我谁都不怕。我只是活得清醒。我不想连累南桥,我希望他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我不想让自己和孩子拖累了他。”我抬头看着师父哀伤的脸,哭着对他说道,“师父,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得到他要拥有他的,远远地看着他走向幸福,也是一种成全。”
  师父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他眼底泛起泪光,愁苦地看着我轻声问道:“你,想让我成全你们俩吗?”
  我望着师父使劲摇了摇头,对他回道:“我希望师父能救活他,然后抹去他脑海里关于我的一切记忆。让他回英国上大学,去过没有我的人生。”
  听完我的这番话,师父瞬间红了眼眶,他使劲眨了眨眼,将快漫出眼眶的泪水忍了下去,冷声长叹道:“看来,你是真的很爱他,爱到愿意为了他而割舍掉自己的私欲。”
  “不,师父,如果你俩调换了身份,我一样会这么做。我生来就孤苦,我很清醒,我这样的女人,是给不了南桥这样的男人幸福的。我庆幸的是,我有师父这样的孤鬼,愿意给我爱和庇护,这就足够了,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不能太贪心。”我泪流满面,看着师父的眼睛,轻声回道。
  “你没有那么不堪。你配得上他,尘儿。是我贪心,是我不愿意你跟他走。”师父心疼地低眼看着我说道,说完,他的眼底溢出了两行清泪。
  我看着师父使劲摇头,哽咽着恳求道:“不,我不要南桥。我就要师父你。我求求师父救救南桥,求求师父帮我把南桥对我的记忆全部抹掉。我求你了!师父!”
  我声嘶力竭地哭着哀求道,并直接双膝跪地,跪在了师父跟前,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师父悲苦地哭了起来,看着我惊诧地叹道:“你竟然为了他,跟我下跪!你爱他,你是太爱他了……”
  我跪在师父身前,无助地抱着他的双腿,使劲摇着头,仰面望着他回道:“不,不,我不爱他。我真的不爱他。我只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师父,我求你救救他,求你了!”
  “你起来吧。师父答应你,救活他,抹去他对你的一切记忆。你回洋楼里去吧。阿虹马上就到了。”师父擦了擦脸上的泪,苦闷地看着我回道。
  “好。”我赶紧起身,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南桥,就转身径直离开了房间,走进了小院里,匆匆忙忙回到了洋楼里,来到了自己的卧室,像关一个罪犯一般,安安静静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我独坐在黑夜里,没有开房间的灯。我拿着手机,盯着手机漆黑的屏幕,好似在等谁的消息,却不知道谁会给我消息。
  突然一下,手机铃声响了,是师父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通了电话……
  “他活了,被阿虹带回家了,等他清醒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卧室里,他对这家足浴店,对你,都不会再有任何记忆。”师父在电话里对我淡然地回道。
  “他之前说的,那位和她暗地里有交流的鬼婆婆呢?师父给鬼婆婆封口了吗?她一直在利用南桥。我怕她还会去找南桥……”我忧虑地对师父问道。
  “鬼婆婆啊,她这次造的孽大着呢,已经被我鬼道上的朋友抓到我跟前,被我一把火烧成了灰了,以后没人再敢利用南桥了。你放心吧。”师父阴声对我回道。
  “谢谢师父……”我感激地对师父回道,说完,泪如雨下。
  “阿虹会把南桥手机里关于你的一切痕迹销毁干净……你心里要有数,明白吗?”师父低声对我提醒道。
  “我会拉黑删除他。不可能再联系他。”我立即对师父回道。
  “其实……算了,不和你说那些了。总之你求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你安心睡觉吧。”师父欲言又止,轻声对我叹道。
  “师父,你为了办妥这些事,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愧疚地低声问道。
  “债多不压身,为了让我的尘儿心里好受一些,我付出一点代价,不算什么。你安心早点睡吧……”师父温声对我安抚道。
  师父越是这样安抚我,我越是觉得不踏实,我哭着问师父:“明天去上班,还能看见你吗?”
  “傻啊你,我天天都在14号房间里坐牢呢,你来了就能看见我啊。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师父在电话里轻声对我叹道。
  “嗯,能看见师父就好。”我忍住哭声,低声对师父回道。
  “睡觉吧。别乱想了。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师父温声对我安抚道。
  “好,师父明天见。”我有意说了这句“明天见”,因为我是真的害怕明天见不到师父了。
  “尘儿明天见,记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上班,记得画上美艳的妆容,用上我之前买给你的明艳色系的口红……”师父用轻松愉快的语气,对我轻声回道。他有意对我提出这些“建议”,好似就是在刻意打消我的忧虑。
  “好。”我低声回道,可心里却始终不踏实。因为平日里,师父从来没有对我提过这样的要求。
  181.
  我看着手机屏幕变黑,也就是意味着师父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再一次拉黑删除了南桥的联系方式,我已记不清这是我第一次拉黑删除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了。
  可我好想用一个陌生的新微信加上他的微信,像一个透明人一样,默默地悄悄地关注着他的动态。
  但我只是有一瞬间有这个想法罢了。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那样做。
  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我下床穿鞋,来到楼下,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开门走进了小院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此时,满树的梨花开得正盛,夜风拂动下,片片梨花洋洋洒洒从枝头飘落而下。
  我站在树下,盯着墙角的那两片在风中轻轻飘荡的门帘,门帘内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门帘处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阵阴风从两片门帘的缝隙里吹到了我怀里,我的心猛然一沉。
  我心慌地跑进了门帘内,在幽暗的14号房间里,我环顾四周,看不见师父的身影。
  “师父!师父!”我对着空荡荡阴森森的房间大声喊道,没有人回应我。
  “秦暮雨!秦暮雨!”我开始喊师父的大名,可仍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师父是不是为了救南桥,犯了大忌,被抓去地府受罚了?师父还会回来吗?”我像一尊石像一般,立在原地,哭着自言自语道。
  我好似魔怔了一般,立在房间里,自说自话,絮絮叨叨,我把我认识的鬼魂的名字都叫了一遍,比如:冯天印、冯天辙还有秦暮荷。
  可这些鬼魂,也似乎和师父一起,都消失不见了。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夜,没有等到师父回来。天亮时,我昏昏沉沉,打开了14号房间的门,看了看足浴店的走廊,看见了清晨里在洒扫卫生的老阿姨,这是一个新面孔。
  我打开14号房间的门时,她被我吓了一跳,回头惊诧地看着我,阴声嘟囔道:“大门都没开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呢……你这一身白裙,蓬头散发的,脸色还这么吓人,你这样子,是想吓死我啊。”
  我没有理会她,默自又关上了14号房间的门。我恍惚回首,多希望又能像从前一般,一回头就能看见师父的身影。
  可是,这房间里的寂静空荡,真让人窒息。我躺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卧榻上,闭着眼睛,默默地哭着,我不相信师父就这样离开了,我觉得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就这样,我像一具会喘息的尸体一般,躺在卧榻上,闭着眼睛,让14号房间的冷寂一点点将我掩埋。
  我进入了半睡半醒半生半死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房间里突然有了动静,我叫了一声师父,从榻上坐起身来,才发现,是刘姨进来了。
  “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回家吧,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刘姨心疼地看着我轻声劝道。
  “你实话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抓住刘姨的手,难过地问道。
  刘姨不敢直视我的双眼,她一脸愁容,低眼看着地面,轻声对我回道:“也许今年中元节的时候能回来。”
  “也许?也许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可能提前回来呢?”我盯着刘姨的脸,抓住她的胳膊,慌忙追问道。
  “也许过两天就回来了,也许是更晚,也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刘姨不敢抬眼看我,低声对我回道。
  “他到底去哪儿了?”我心酸而焦躁不安地对刘姨问道。
  “回地府去了。昨天晚上他被地府来的阴差‘请走’了。临走前交代了,让我务必照顾好你和孩子。他怕你在他跟前哭闹,所以没有提前让你知道他要走的事……”刘姨阴沉着脸,低声对我回道。
  我抬手擦干眼泪,穿鞋下地,走进了小院里,站在满树飘香的梨花树下,昂着头看着树冠底下透出的细碎的光束,轻声叹道:“人间太苦,不值得他流连,他离开也是解脱……”
  我回到楼上,洗漱打扮,打起精神,来到了足浴店上班。
  师父走后,好似帮忙把那些纠缠我的鬼魂也一并给我带走了,我的生活清静极了。
  再也不见阴间使者在大街上跟踪我和孩子,也再也不见阿烈的身影了。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好像哪里都有师父的影子,又好像这人间,他从未来过。
  院子里种下的花,相继开放了,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满树的梨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开始一场场掉落,一阵春雨过后,满院子都是掉落的梨花花瓣。
  生活和工作按部就班,我没有等到谁来,连春归的燕子,都没有给我捎来故人的任何消息。
  燕老板对我很仁善,工作上的困难,她都会很主动很积极地帮我解决。而我也学圆滑了许多,在足浴店前台的岗位上,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也算是游刃有余。
  而那些前尘往事真如大梦一场,就连我胸口的血色根络也在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暗淡和模糊。
  我甚至害怕,这块血色根络有一天也会从我的身体上彻底消失,因为如今好像只有它的存在,在告诉我,那些“人”他们曾经来过……
  立夏的时候,洋楼小院里一片生机勃勃,那只小猫已经长成了大猫的模样,他们整天在院子里追蜂捕蝶,好不乐乎。
  我还是会时不时穿过小院,走过梨树,掀开那两片门帘,去往14号房间坐一坐,扫一扫里面的灰尘,偶尔还会爬上卧榻小憩一会儿。
  偶尔我能见到他,不过是在梦里。梦醒以后,会哭一阵,然后擦干眼泪,继续生活。
  他去了地府以后,竟然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怀疑是地府太深,他很难与我的手机取得联系……
  总之,我给他找了很多理由,来安慰我自己,他的不辞而别,都是有各种苦衷。
  一天晚上,我坐在床上,准备刷一下微信朋友圈,就睡着去了,却在朋友圈里看见了虹姐发的一条动态。
  虹姐发了一段视频,里面的她已经孕态十足了,这个视频不仅有她,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拥着她,还有南桥和几个洋人朋友,他们在开派对。
  视频底下的定位地址是澳洲的墨尔本,他们在国外团聚了,我注意到他们母子在视频里笑得很开心……
  没有完结啊……
  182.
  我看着这条视频,看着里面这对母子在热闹的派对上欢笑的模样……
  我知道虹姐的心眼,她竟然会让我看见这条视频动态,是在告诉我,他们活得很好。没有我的日子里,他活得很好。
  我悄悄地反复地看着视频里的人,他变成熟了,他变发型了,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稚气了,他知道用手臂挡住别人椅背,来护住他妈妈的大肚子……
  我意识到自己从未放下他。为了狠心断掉自己的念想,我直接拉黑删除了虹姐的微信。
  这样,我的朋友圈就再也不可能有南桥的身影了……
  在断舍离这件事上,为了做到极致。傍晚下班时,我对燕老板提出了辞职的想法。
  燕老板让我好好考虑两天,先放我两天假,说如果两天后我还是决定辞职,她就给我结算工资。
  我回到洋楼,告诉刘姨,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彻底告别这段过往。
  刘姨轻锁眉头,低声对我回道:“你走不掉的。”
  我听着这样一句话,困惑地看着刘姨回道:“为什么走不掉?人间没有他。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刘姨忧虑地看着我严声回道:“你有没有想过,他离开以后,你为什么忽然就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了?他在人间,处处受控制,事事犯忌讳。他去了地府,你在人间就过上安稳的生活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缘由吗?难不成你认为你的灾难是他带来的吗?所以你连他住过的地方都不愿意待了么?其实是你害了他你知道吗?”
  这是向来对我毕恭毕敬的刘姨第一次用怨愤的语气和我说话。
  这一刻我感觉她不像家里的保姆,她像是一个主人,而我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人。
  “是,我有罪。”我不想和刘姨辩论什么,此时此刻只觉得委屈,觉得无比落寞孤独。
  我忍耐着,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真正心疼我的人不在。
  我回到了书房,又翻看起了沈月吟留下来的旧日记,试图从她的日记里去捕捉秦暮雨的痕迹,可我越看越伤心……只觉得这个女人命苦。
  夜里下起了大雨,窗外电闪雷鸣。
  忽然,隔着书房的门,我听见了孩子在卧室里哭闹的声音,我赶紧来到孩子的卧室,撞见刘姨在疾言厉色地训斥孩子……
  “小菲菲生病了,她想南桥爸爸了……今晚我就要抱她一起睡。”孩子哭着抱着南桥留下的那只猫,倔强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刘姨说道。
  “这只猫得病了,你抱着她睡,会被她传染的。不许你抱着她睡觉,快放手!”刘姨恼怒地看着孩子训斥道,“还有,南桥不是你爸爸!我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爸爸!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这是我第一次撞见刘姨训斥我的孩子,虽然她说的好像都是对的,但是我心里就是很不痛快。
  “不要,她生病了,她需要人陪着。她想南桥爸爸了,我也想爸爸了,呜呜呜!”孩子哭得满脸是泪,见我走了进来,遂抱着猫下床,往我怀里躲。
  “宝贝,不哭。”我心疼地抱起孩子,看着孩子臂弯里的病猫,心酸又无奈地对刘姨说道,“孩子的意思是,这只猫的爸爸是南桥,你误会她了。”
  “这孩子跟你一样,不识好歹,认贼作父。”刘姨一脸愤慨,看着我阴声说道。
  “你一个保姆,有什么资格这样教训我和我的孩子。”我忍无可忍,对刘姨冷声回道。
  “你一个给人洗脚的下三滥女人,有什么颜面嘲笑我这个保姆……”刘姨鄙夷地看着我回道。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秦暮雨不在了,你就不再继续扮演你的忠实奴仆了。”我忍下屈辱,冷眼看着刘姨回道。
  “我一直都是秦家的奴仆,但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姓秦,你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刘姨忧愤地看着我骂道。
  本来就想离开这个地方,眼下和刘姨闹矛盾了,越发待不下去了。
  相处这么久,这一次我忽然第一次发现,她似乎根本没有真正容下我和孩子。
  我没有继续和她争吵下去,而是抱着孩子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关起了房门,陪着孩子一起照看南桥留下来的这只猫。
  在暴雨声中,在孩子的哭声中,这只突然病重的猫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天亮时分,雨停了,我和孩子把死掉的小菲菲埋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孩子在我耳边悄悄告诉我,说昨天中午的时候,小菲菲跑到厨房翻鱼罐头吃,被保姆撞见了。保姆在厨房里狠狠踢了一脚小菲菲的肚子……
  听完孩子说的这番话,我越发觉得我不能带着孩子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我在卧室里收拾着行李,孩子抱着我们的另一只猫小叮当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我。
  “你……这是要走了吗?是终于耐不住寂寞了,要出去给孩子找个爸爸吗?”刘姨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阴声对我问道。
  对于别人给我泼脏水这种事,我已经麻木了,我都懒得辩解了。
  “是啊,秦先生杳无音信好几个月了,我馋男人了。”我阴冷地勾起嘴角,对刘姨冷声回道。
  “秦家的金条,你一根都不许带走。”她鄙夷地看着我,阴声对我回道。
  “怎么?要不你来检查一下我的行李箱,看看我有没有私藏金条?”我憋着火气,看着刘姨问道。
  “那倒不必了,我量你也不敢偷藏秦家的金条。”刘姨对我翻了翻白眼,冷声回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雨过天晴,我在微信上和燕老板正式提出了辞职,结算了工资,然后平静地带着一只行李箱,我的孩子,和一只猫,离开了小洋楼,开启了漂泊的新生活。
  被爱不过是大梦一场,伶仃漂泊才是我的宿命。
  正午时分,盛夏艳阳高照,我牵着孩子,孩子牵着大猫,我们站在十字路口的马路边上等着网约车。
  可是由于交通堵塞,这辆离我们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的网约车,在地图上以乌龟爬行的速度,在向我们靠近……
  我给孩子撑了一把伞,大猫躲到了行李箱下的阴影里。
  太阳晒得我头昏,咸涩的汗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让我的双眼疼得本能地不停眨着眼睛。
  十字路口的车辆川流不息,时不时有过往的私家车缓慢地从我身边路过,对着我按喇叭,还有司机直接摇下车窗,停在路边,好心地问我:“你们去哪里,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183.
  我在等我在手机打车软件上定的网约车。其他陌生人的车,我一律不上。不管那车有多豪奢,不管那车上对我打招呼的人看起来有多斯文和善。
  我拒绝了好几辆靠近我的车,直到被晒得睁不开眼的时候,那辆我在网上随机定下的网约车,才姗姗来迟。
  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因为对黑色衣服的男人有阴影,所以我刻意留意了一下司机的衣着,见他不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就心安招手示意他开门。
  司机下车帮忙把行李箱搬到了后备箱,我带着孩子和猫坐上了车。
  而这个过程中,我都没有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位司机的脸,毕竟汗水进了眼睛里,我不愿意多看一眼我认为不重要的任何东西。
  看紧了孩子、猫和行李,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这一程的目的地是飞机场,飞机场的下一站,是盛夏里的江城。
  人在最失意和最孤独的时候,最想要回到的地方,永远都是自己的故乡……
  车子里响起了悠扬的旋律,旋律和车内舒爽的环境,让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的我,困得眼皮打起架来。
  虽然我一直在强撑着精神,警醒自己千万不要睡着了,但是最后我还是被睡神打败了。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一睁眼,发现自己就睡在秦家小楼主卧的大床上,我以为这是在梦境里,所以就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从“梦里”晃醒,但是我陆续晃了好几次脑袋,睁眼还是看见自己在小楼的卧室里。
  “你真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隔着门,我听见了楼下大厅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秦先生。我不该跟她吵架,我错了。”刘姨在低声道歉。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觉得这肯定是梦,我激动地打开门,跑进走廊里,我看见那个男人的背影,果然是他。
  我看见他端坐在沙发上,而刘姨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他身前……
  “秦暮雨!”我难以按捺惊喜,扶着楼上的围栏,看着楼下大厅里的他呼喊道。
  我早就忘却了什么是矜持,穿着拖鞋一路欢跑着下楼,却不料由于跑得太着急,在楼梯上绊倒了,直接一路从楼梯上滚落而下……
  秦暮雨赶过来将摔得狼狈不堪的我抱起来时,我又窘迫又委屈,盯着他的脸痴痴看了几秒,忽地就在他怀里闷声落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更不敢低头闭上眼睛,生怕闭眼睁眼一瞬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境。
  秦暮雨将我抱在怀里,看着我闷声落泪却还痴痴盯着他看的模样,他眼底溢满了爱怜,红着眼眶,看着我轻声说:“我不是回来了么?你跑这么急作甚?摔疼了吧?哭成这样……”
  “暮雨,你告诉我,这是我的梦境,是么?我等了你好久,我经常梦见你回来了……”我悲不自已,看着秦暮雨眼底的深情,哭着问道。
  秦暮雨痛苦地皱了皱眉,抱着我拾阶而上,快步走到了卧室,一脚将房门踹关上了。
  他将我放在床上,欺身而上,将急促滚烫的呼吸吹打在我的脖子里,用闪着泪光的眼眸,盯着我轻声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有多想我?”
  我任凭眼底的泪水肆意滑落,看着秦暮雨的眼睛,哽咽着呢喃道:“如果不是因为不放心孩子,我早就不想活了,想去阴间地府找你,问问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走的时候为何又不抹掉我关于你的记忆,让我苦苦在这人世,日日夜夜受着煎熬,生不如死……”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地府给我定了死规矩,许我上人间,却不许我碰你,连吻你都是大忌,此刻你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在哭喊了……”秦暮雨的呼吸急促,说话的语气都在微微发颤,他眼底烧着爱火,用力克制着自己的狼欲,看着我轻声回道。
  我听了这番话,懵然又心疼地看着秦暮雨,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将吻扣在了他紧闭的双唇上,然后投机取巧地问道:“不许你吻我碰我,但没有说,不许我吻你碰你吧?”
  “你……你……”秦暮雨忍得连呼吸都在发颤,苦痛又无奈地看着我轻声说,“你不要再这样,很危险。”
  此刻我只觉得,原来有爱欲竟也是一种罪恶。
  “会是什么后果?”我惶恐又不甘地看着秦暮雨,低声问道。
  “我魂飞破灭,你的孩子即刻死亡,而你……”秦暮雨哀伤地看着我回道,话还未说话,就被我用手捂住了嘴。
  “我知道了,我不会碰你了,你放心吧。”我慌忙后退着,从秦暮雨的身下挣脱,刻意不再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说完,我又忍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我要走了,尘儿,我只有回地府去,才能庇护你和孩子在人间过上安定的日子。”秦暮雨再次将我抱进怀里,含着泪看着我轻声说道。
  “你在地府,是不是谋得了一官半职,所以才能庇护我在人间不受邪灵侵扰?”我流着泪,看着秦暮雨哽咽着问道。
  “算是吧。很早以前,我就有那份官职,是我不愿意任职罢了。因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就再不能与你有尘世的纠葛了,所以我才被关在了人间坐牢。可我并不是一个守规矩的囚徒,这次被他们请去地府,一是因为我救活了南桥,犯了大忌,二是因为我没有克制住对你的情欲,这也是大忌。数罪并罚,我再不能在人间逗留了。”秦暮雨神情黯然地对我解释道。
  “我就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永远留在你身边,我就知道,你迟早也会离开我,我就知道,这漫漫人生路,还是要我一个人走下去。”我泪流满面,对秦暮雨轻声回道。
  “你不要带孩子离开小洋楼,也不要离开足浴店,刘姨不会害你和孩子,燕老板会给你帮助,离开了这里,你会遇到更多苦难。你要听话,地府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我得走了。”秦暮雨将我抱在怀里,看着我的眼睛,恋恋不舍地对我回道。
  我一直在向命运妥协,可这一次我想抗争一下。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在人间,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紧紧地抱住秦暮雨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回道。
  秦暮雨犹豫了片刻,低声对我回道:“代价太大,我不愿意要你做出那样的牺牲。我得走了,尘儿,你一定要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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