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184.
  “不许你走!你告诉我,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能让你留下来。是要我的命吗?为什么你不肯说?!”我倔强地抱住秦暮雨的胳膊,激动地看着他问道。
  “他们想利用你。我们不能上当。你乖,快放手,让我离开。我在地府好好表现,争取得到机会,再来人间与你相聚。”秦暮雨眼神里溢满了苦痛,无奈地看着我回道。
  “你这次走,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我用力抱着秦暮雨的胳膊,难过地问道。
  “不一定呢,我给不了你具体承诺的时间。以后,你要习惯没有我的生活。”秦暮雨落寞地对我回道。
  “不行!我不要!你不许走!”我情绪失控,摇着头,倔强地拽住秦暮雨的胳膊,誓要与宿命抗争到底。
  “尘儿!你冷静一点。”秦暮雨双手捧住我的脸,看着我高声喊道。
  可我似乎已经疯魔,管不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用手勾住秦暮雨的脖子,狠狠将吻扣在他唇上,他没有再推开我,而是将我按在他胸口,开始与我唇齿摩挲。
  一阵激吻过后,我与秦暮雨相互克制着欲望,额头相碰在一起,四目相对,我低喘着,对他说道:“你要走,你就把我和孩子都带走吧,人间也罢,地府也罢,我们跟着你。我们不要再分开。”
  “尘儿,我在地府有冥妻,早在五千年前,我们就在地府拜堂了的,不过后来我由于在地府闯了祸事,被打入轮回……你还愿意带孩子跟我回地府去吗?”秦暮雨眼中泛着泪光,看着我悲苦地问道。
  “此话属实?你有冥妻?!”我瞬间像丢垃圾一般,丢开了秦暮雨的胳膊,推开了他的怀抱,幽愤地看着他问道。
  “是。”秦暮雨泪眼朦胧,看着我回道。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管几千年前的男人可以娶多少个妻子,但在我的观念里,现在我就是秦暮雨养在人间的“小三”!
  “我说你怎么忍心数月都不来看我一眼呢,原来你是回地府与冥妻团圆去了,乐不思蜀了!你走啊!以后天上,人间,地下,我都不要再看见你!”我愤恨地看着秦暮雨回道。
  此刻,只觉得心好痛,胸口那血色根络好似在疯狂地生长,它们的根络扎进了我的皮肉底下,又扎进了我的骨头里,我痛得本能地用双手捂住了胸口,后退着,蹲在了地上,痛得最后倒地,蜷缩成一团,唯有眼神里满是滚烫的泪水和勃勃的恨意。
  “啊!好疼啊……”我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死死捂住胸口,无助地呻吟道。
  “尘儿!你怎么了?”秦暮雨哭着来到我跟前,想要弯腰将我从地上抱起来。
  “你别碰我!!!”我愤恨地看着秦暮雨嘶吼道,幽怨地看着他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在地府有冥妻?是不是?!”
  “是。”秦暮雨眼底落着泪,看着我轻声回道。说完,秦暮雨慌张地弯腰伸手欲将我抱起来。
  “你不要碰我!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用尽浑身的力气,对秦暮雨决绝地回道。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心口被一团有力的藤蔓狠狠撕裂成碎片,痛得我猛地吐了一口血。
  这一刻,我才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南桥在我面前吐血身亡的时候,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我想,我现在这副模样,这应该就是我的果报。
  可我命贱,还命硬,我竟然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
  “尘儿!”秦暮雨惊慌地伸手要抱起我。
  “别碰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吼他了,我拔出了我的匕首,无力地用刀尖指着他,轻声说,“你走,你敢碰我一下,我若是刺不到你,我就拿刀刺死我自己。”
  秦暮雨立在我身旁,一双泪眼盯着我。我怨愤地看着他在我眼前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最后影子破碎成一片片光影,消失不见。
  直到孩子推开门跑进了我的房间找我,我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
  “妈妈,天黑了,姨奶奶一直跪着,我肚子饿了……”孩子走到跟前,一边用小手擦着我嘴角的血迹,一边奶声奶气地对我轻声说道,“妈妈你吐血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牵着孩子来到楼下,见刘姨还是跪在原来的地方,遂轻声对她说:“他已经走了,你起来吧。”
  刘姨低着头,卑微地对我回道:“你原谅我,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照顾你们,我才会起来。秦先生临走时,交代过了,如果你再离家出走,他让我提着自己的人头去见他。”
  “我不走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起来吧。孩子饿了,你做饭比我做饭好吃多了,刘姨,麻烦你给我们做晚饭吧。”我平静地看着刘姨回道。
  “谢谢你。”刘姨点头应道,扶着沙发站起身来,捶了捶腿,就麻利地去厨房做晚饭了。
  吃过晚饭后,一切如旧,家里的保姆像以前一样勤劳和善,孩子也和以前一样,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好似只有我变了,变得不再死心塌地为谁苦守寂寞了。
  过去的那个尘一,已经死了。
  我开始搭理微信上那些时不时会给我发消息,关心我的男性朋友了……
  首先回复一下,接连几个月频繁给我发微信语音消息的扬帆医生吧,虽然此刻我依然不知道他的真名。
  我点开了最近几天扬帆医生发给我的未读语音消息:
  “尘一,我今天又看见师爷的鬼魂了,他就坐在我房子里的沙发上。”
  “尘一,你为什么总是不回我的消息?是不是嫌我太烦了。你说鬼魂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吗?为什么我总是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呢?”
  “尘一,最近我看不见师爷的魂魄了,但是我怀疑他附身在我身上了,因为我出现了一些怪异的行为,比如我喜欢逗鸟了,我竟然还买了一只鸟养在了家里,我以前最讨厌养宠物了,尤其是很反感把鸟养在笼子里的行为。但是我师爷活着的时候,家里有好几个鸟笼,他养了十几只鸟。”
  “我单身独居六年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很多时候也很矛盾。我觉得是我师爷的魂魄让我不由自主地会想起你。所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找你,因为那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最近,我竟然开始频繁地梦见你了。我好想见你一面。”
  扬帆医生最近发给我的一条消息,是一个小时以前的,最早的一条消息,是半个月之前的。
  然而曾经的我竟如此高冷?不知道搭理人。
  我看他病得不轻呢,要不我“以身试险”替他治一治病吧?反正这清苦的人间,日子也是寂寞得慌。
  185.
  原本是想打字回复扬帆医生的,可刚打几个字,觉得说来话长,太麻烦了,又临时起意给他发语音消息,可话刚说到一半,又觉得几句话解释不清,遂直接给他拨打了微信语音通话。
  刚将语音通话打过去,扬帆医生就即刻接通了电话。
  “你的问题,其实就是被鬼魂附体了,所以思想和言行上都受到了鬼魂的影响。我想办法帮你驱鬼吧,这样你才能正常生活。”我冷静理智地对扬帆医生说道。
  “我今天下午去你们足浴店找过你了,老板说你今天放假了。或许我师爷附魂在我身上,只是想找你了结一些遗愿。我想着,如果你帮忙,愿意跟他好好沟通,说不定他就放下执念,去地府投胎了。”扬帆医生轻声对我回道。
  明明我已经辞职结算工资了,燕老板却告诉外人我是放假了,看来她等着我回足浴店继续上班呢……
  “我的能力有限啊,万一我劝不走你师爷的魂魄呢?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我担忧地对电话那头的扬帆医生问道。
  “你来劝劝他吧,我感觉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所以我一听见你的声音,心情就莫名兴奋。时间长了,我都快分不清这是我对你的感觉,还是他对你的感情,你帮帮我吧。我虽然是医生,但这个病,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扬帆医生无奈地对我恳求道。
  “嗯,所以医生你的意思是,你想找我帮你看看病,是吗?”我苦笑着轻声问道。
  “对啊,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快不行了。好多天了,你也不搭理我,你今天是不是感应到我病入膏肓了,所以突然联系我了呢?”扬帆医生温温柔柔地用撒娇的语气对我回道。
  这让我很不习惯,因为以前和他交流,他一直都是很高冷,不苟言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救你啊,你先挺一挺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呢。万一我好心办了坏事呢?”我愁虑地对扬帆医生回道。
  “什么叫好心办坏事呢?你明天上班吗?我明天能见到你吗?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想见你。但是,我感觉你晚上不能愿意见我,对么?”扬帆医生轻声询问道,语气里带着恳切,又略显卑微。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高傲的人,忽然用这样的语气跟我沟通,我真的很意外。
  一想起秦暮雨告诉我,他五千年前就在地府有冥妻了,我就气得胸口疼。
  我忍着心痛的感觉,对电话那头卑微求救的扬帆医生,轻声回道:“现在还早呢,既然你的病这么急,我们见一面也无妨。正好,我有空。”
  “你在哪儿?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扬帆医生急切地问道。
  我脑子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如果我让扬帆医生来家里找我,在地府的秦暮雨会知道吗?他如果知道了,会被气成什么鬼样子呢?他都把我气吐血了,我当然要以牙还牙。我又想,或许秦暮雨根本就不会生气,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孩子睡着了,晚上出门不放心孩子,你来我家吧,我让家里的保姆给你沏壶茶,我们边喝茶边聊,我看看你师爷的魂魄能不能现身,我再劝劝他。”我平静地扬帆医生回道。
  “好,你把家里的定位和详细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扬帆医生迫不及待地对我回道。
  “行。”我挂断了扬帆医生的电话,把小洋楼的定位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内心很忐忑,其实自己根本也没起什么邪念歹念,只是本着帮人的初衷,见一见扬帆医生,把见面的地点约在家里,还有保姆在场,大大方方的,有何不妥呢……
  我心虚什么呢?还是我被秦暮雨“圈禁”太久了,稍微与外界的人有所走动,就不适应了呢?
  我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体面而保守且素面朝天。扬帆医生发微信告诉我,他已经开车在路上了,约莫二十分钟能到。
  我来到楼下,告诉刘姨,一会儿家里要来位客人,是个男人,刘姨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会客的茶水和点心。
  扬帆医生将他的车停在了小院门口,是辆白色的宝马。我没有出院门迎他进来,是刘姨给他打开的院门,一路客客气气地将他引进门来。
  我与扬帆医生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的单人沙发上,刘姨在一旁端茶倒水……
  “你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尘一聊一聊。”扬帆医生对站在一旁的刘姨吩咐道。
  “是。”刘姨便退下了。
  “家里的男主人呢?”扬帆医生开口便问这个家的男人去了何处。
  “去地府和他的冥妻团圆去了。”我毫不避讳地对他回道。
  “他不是你夫君么?”扬帆医生困惑地看着我问道。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提他了,行么?”我忍着胸口的痛,不太耐烦地对扬帆医生回道。
  扬帆医生忽然蹙了蹙眉头,并攥了攥手,苦恼地看着我,低声说:“我能感觉得到我师爷的魂魄就在我身体里,他刚刚想控制我的手,想要我给你把把脉,他看出来你身体抱恙。”
  “爷爷,你出来吧……有什么话,你当面和我说。”我看着扬帆医生的眼睛,试着与他身体里的鬼魂沟通。
  忽地一下,屋子里的灯熄灭了……
  扬帆医生师爷的魂魄飘到了我跟前,他微笑着看着我说:“你终于愿意主动见我了,我一直害怕自己太唐突,会吓着你呢。”
  扬帆医生静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和他师爷的魂魄交流着。
  “那本旧日记我已经看完了,看到最后几页你写的遗言,我落泪了,为你当时的处境和落寞感到悲凉。你悬壶济世一辈子,临终时却被家人当成精神病患者,这很让人心痛……”我看着爷爷魂魄脸上慈悲的笑容,颇有感触地对他说道。
  “哈,我活了一百多岁,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呢。这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放心你罢了。今晚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也算了结在人世最后一桩心愿了。我要下黄泉去地府投胎了。临走前,想提醒你,不要再相信秦暮雨了,他不值得你托付终身。”爷爷的魂魄对着我慈爱地笑着回道。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你先去地府投胎吧,你做了一辈子救死扶伤的善举,来生一定能入有福之家,但愿来世我能投生到你给我提前布置好的新家里,好免去我生来孤苦的厄运。”我看着爷爷的魂魄,哀婉地劝道。
  “好。好。我先去来生给你布置好一个家,等你投生到我家中,做我的女儿也罢,做我的孙女也好,我要给你最好的庇护。”爷爷的魂魄激动地点头应道,说完便朝着我挥了挥手,魂魄飘出了洋楼和小院。
  当我回过神来看一旁端坐着的扬帆医生时,却发现他竟眼泛泪光……
  女主或者楼主,有什么地方你们不喜欢的,尽管指出来,我尽量……把你们不喜欢的地方,放大给你们看。来,这是楼主给你们画的大饼。
  
  186.
  “你……你的病好了吧?”我看着扬帆医生沉静的脸,低声询问道。
  “师爷的魂魄是被你劝走了。可我的病,好像根本没有好转……”扬帆医生黯然神伤地看着我,轻声回道。
  “应该是有后遗症吧……你回家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我淡漠地看着扬帆医生安慰道。
  我开始委婉地“逐客”了,毕竟我已经帮扬帆医生“送”走了附在他身上的鬼魂了。
  “他去地府了,地府还有冥妻,你就把他忘了吧。”扬帆医生犹豫了片刻,忽然对我轻声说道。
  “忘不掉的,除非有什么办法让我失忆了。大医生,你有法子让我失忆吗?”我落寞而感伤地看着扬帆医生问道。
  扬帆医生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看着我认真回道:“要不,你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试试?或许你会发现,他并没有那般值得你念念不忘。”
  说完,他竟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并蹙着眉忧虑地对我说:“你的手太凉了,一定那个鬼魂长期和你纠缠,改变了你正常人的体质,你该醒醒了,找个正常人过日子吧。何苦年纪轻轻,为了他而画地为牢呢?”
  我将手从扬帆医生温暖的手心里抽离,冷漠地看着他回道:“你这后遗症有点严重啊。时候不早了,我该歇息了,你也早点回家去吧,别再撞见什么鬼魂了,我不是什么鬼魂都能劝退的。”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扬帆医生尴尬地低声对我致歉道,并诚恳地望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不是受我师爷魂魄的影响,我是不可能对你有感觉的?”
  我神情淡漠地看着扬帆医生赤诚的目光,冷声回道:“当然。你是什么人,什么阶层,什么社会地位,你高高在上啊。我呢?我卑贱如蝼蚁,平日里像我这样的人,只能是你千万个患者当中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例罢了。你师爷对我有牵挂,那也是因为我前世与他有过纠葛,他不也说过么?洗脚工是下三滥……”
  说完,我勾起嘴角,冷冽地笑了笑。
  扬帆医生与我四目相对,他眼底闪过了一丝苦痛,有那么一瞬间,我竟在他的眼神里看见了秦暮雨的影子,忽地,心又猛然抽痛了一下。
  “你在师爷心里,一直都很纯洁美好的,你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你在我心里,也并不肮脏卑贱。你不要因为过去遭受的苦难和屈辱,而这样妄自菲薄。你值得被爱。”扬帆医生忧虑地看着我的眉眼,轻声对我回道。
  “你回去吧。我累了。”我脑海里全是秦暮雨告诉我他在地府有冥妻的画面,不觉又开始心痛难受,黯然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
  “临走前,让我抱抱你可以吗?”扬帆医生卑微地看着我问道。
  此时,我注意到了刘姨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门缝底下有双脚,她竟然在偷看客厅里的动静,她这是在替地府里的秦暮雨监视我么?
  “一个拥抱而已,我没那么吝啬。”我沮丧地闭了闭眼,对扬帆医生回道。
  他听完我的话,直接展开双臂,将我抱进了怀里,可他也是贪婪的,抱住我以后,就没有再松开的意思,反而是越抱越紧……
  而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刘姨房间门缝底下的那双脚,我在想她看到了这一幕,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言辞向秦暮雨“汇报”我的“放荡事迹”。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将我惊吓得回过神来,定睛一眼,眼前的扬帆医生竟低头将吻扣在了我的唇上。
  男人真是,得寸进尺……
  我惊慌地躲开他的吻,恼怒地看着他说道:“放开我。请你离开。”
  扬帆医生见我生气了,遂匆匆松开我,沮丧地看着我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出去。”我不想再看他的脸,冷声对他催道。
  扬帆医生尴尬地看着我解释道:“我不是想有意轻薄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浮放浪的人,我已经六年没有谈过恋爱了,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我是真心喜欢你,对你有感觉,刚才,我是情难自禁。”
  我冷戾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我看你是被你师爷的魂魄上身以后,病得太重,眼下鬼魂虽然是离开了你的身体,但是这场病给你带来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请你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你不相信我对你动了真情,是么?”扬帆医生眼泛泪光,失落地看着我问道。
  “对。我不信。请你离开。”我躲闪开他的目光,再次冷厉地对他驱逐道。
  “我还会去足浴店找你点钟的。从现在开始,你的这双手不可以再给别的男人洗脚。”扬帆医生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道,“我一定会让你接受我的。”
  “我现在不是足疗师了,早就不给别人洗脚了。你去店里点钟,我未必有空伺候你。所以,我劝你趁早死心吧。”我严声对扬帆医生回道,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因为我害怕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秦暮雨的影子。
  “世事无常,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被安排去给人洗脚了。老板在意的是收益。如果每天都有点钟,指定要你服务,你们老板一定会劝你重操旧业。”扬帆医生轻声对我回道,语气里带着很重的征服欲。
  “口气真不小。”我实在没有耐心听下去了,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病得不轻,不愿再和他耗下去了,遂高声对着站在房门后的刘姨呼道,“刘姨,送客!”
  刘姨即刻开门, 一路小跑,阴沉着脸来到扬帆医生身旁,阴声对他说:“先生,请。”
  “明天见!”扬帆医生像下战书一般,对我狠声说道。
  刘姨将扬帆医生“请”出了小洋楼,我拖着疲惫的步伐,扶着楼梯的栏杆,爬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躺在床上,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起秦暮雨说的话,一想到他对我说的话,我就又痛得捂住了胸口,恨自己为什么就放不下他。
  我逼着自己睡觉,可是我彻夜失眠,第二天没有力气起床去送孩子上幼儿园。
  我这是病倒了,茶不思饭不想寝难安……
  中午时分,燕老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回去上班,说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我的岗位,我许诺燕老板,等我病好了我就回足浴店。
  我也想早点好起来,我试着努力吃饭喝水,可是,我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喝点凉白开。
  刘姨要送我去医院,可我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看什么医生,都没有用。
  我缠绵于病榻好几日,日子浑浑噩噩,黑白颠倒。当初和前夫离婚,后来与前男友分手,都没有这次与秦暮雨诀别,带给我的伤痛深重。
  那时的痛,痛的是皮肉。这次的痛,痛的是筋骨。
  为了“治疗”心痛导致的失眠症,我开始喝酒,喝醉了,也就能睡着了。
  是日深夜,我喝得酩酊大醉,看见秦暮雨立在了床前,忧郁地痴望着我,我抡起酒瓶子就砸向了他,他躲闪开酒瓶子,玻璃瓶碎了一地。
  他将我一把抱进了我怀里,我醉醺醺地倒在他怀里,幽怨地哭道:“暮雨,我恨你……我恨你……”
  今天我给楼主放一天假。
  187.
  他抱着我,亲吻住我的唇,我时而挣扎地推开他,时而又疯魔地勾住他的脖子去讨要他的吻,这爱恨交织的纠缠……
  在我与他缠抱着滚落到床下的碎玻璃片上时,我被玻璃瓶划破了脊背,痛得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惊叫声中,我才看清这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秦暮雨,他是扬帆医生。
  “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惊诧地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背上的剧痛,看着扬帆医生问道。
  “你受伤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扬帆医生紧张地看着我问道。
  “你是怎么进来啊?!你出去!”我惊慌地看着扬帆医生回道。
  “我连续来了好几天了,一直被拒之门外。刚才是你家保姆引我进来的,说你最近病得很厉害,却不肯去医院,她得知我就是医生,所以让我上来看看你。”扬帆医生着急地看着我解释道,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床上,又来到我背后,看了看我背上的伤。
  “你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你到底是什么物种……”扬帆医生在我背后惊愕地唏嘘道。
  “什么物种?!我是妖怪!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小心我兽性发作吃了你!”我揪起薄被盖住自己衣衫不整的身子,对背后的扬帆医生冷笑着回道。
  扬帆医生来到我身前,一把将我按进怀里,迷醉地看着我轻声叹道:“吃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有本事吃了我。你来啊,张嘴吃了我啊……”
  他晃动我身子的时候,我竟又有一瞬间把他看成了秦暮雨,可这个时候酒劲突然上来了,我直接醉醺醺地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待我一觉睡醒的时候,我发现我和扬帆医生都睡在卧室的大床上,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我又静静地看了看扬帆医生的睡脸。
  我确定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我心里有数,我是被秦暮雨在身体里种下过幽冥花的人,我一旦对其他人动了情或者做了什么情事,我是会丢命的。
  “起来,你!”我一脚将床上睡得正香的扬帆医生踹醒了,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遂对他凶道,“谁让你睡我这儿的!”
  扬帆医生光着膀子,下半身是穿着长裤的,他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无辜又疲倦地看着我说道:“你喝多了,闹了一晚上,可折磨人了,我倒是想走啊,你拽着我的胳膊不要我走,我到天亮才睡着的。你吐了我一身,满地狼藉,都是我收拾干净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可能。我明明喝多了直接睡着了。你不可以这样诬赖我。我可是不会对你说的这些话负责的。”我正襟危坐着,看着扬帆医生严声回道。
  “你看!你这不是抵赖吗?你可以不对我说的话负责,但是你要对我的人负责。你昨天晚上对我做的那些事,你不会全都不记得了吧?”扬帆医生凑到我跟前,用他粗壮的胳膊将我拥进怀里,委屈地看着我问道。
  “我,我对你做什么了?”我懵然看着扬帆医生,一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一边尴尬地看着他问道。
  “你推开我?!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样的!你昨晚把我抱得可紧了,你知道吗?我,我都不好意思描述你醉醺醺在我身下,问我讨要宠爱时,做出的那些事情。你不可能一点也记不清了吧?”扬帆医生再次将我捉进了怀里,颇为不满地看着我,温柔地问道。
  我又试着使劲推开扬帆医生,并格外坚定地摇头对他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昨夜什么也没发生。我不可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情的。我不是那种人。就算真是酒后乱那什么了,我也不可能一点也不记得了。你可别讹我啊,我是不会信你的鬼话的。”
  “我的天啊!我的清白之身!就那样给了你了!你竟然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扬帆医生哭笑不得地将我捉在怀里,惊诧地看着我誓死抵赖的模样,高声呼道。
  “什,什么清白之身?你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好几了吧?你不会告诉我,你还是个雏鸟吧?你,你就算是雏鸟,我昨晚也没有把你怎样。我告诉你啊,无凭无据的,你可别讹我啊。不然,我,我……”我越来越心虚了,但是我还是肯定我没有和扬帆医生发生关系,我躲开他的眼神,对他低声回道,但是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没有什么底气了,由于紧张,我竟有些结巴了。
  说完,我又开始推着扬帆医生的胸膛,想从他激动又滚烫的怀抱里逃脱。
  “证据?你要证据是不是?”扬帆医生苦恼地看着我问道,又哭丧着脸,无奈地轻声叹道,“我有洁癖啊,该清洗的床单被套,我都清洗干净了,该换掉的衣物,我都换洗掉了,我忙活到天亮才空闲下来睡一觉。现在外面阳台上还晒着这些东西呢!你非要证据,难道要我拿着这些东西送去鉴定部门做医学鉴定吗?”
  “别!别去啊。我丢不起这人……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你没有权力将他们带走。反,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因为我不记得了。”我低着头看着扬帆医生的胸肌,忐忑不安地回道。
  “不去不行啊,你不承认啊。我是你的人了,你得承认啊。”扬帆医生抱着我摇晃着我的身子,对我幽怨地轻声说道。
  就在他晃动我身子的时候,我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些香艳销魂的画面,好像真是他……但那画面一闪而过,好像又不是他,好像是秦暮雨。
  可至此,我越发心虚了。
  “你别晃我身子了,我头晕。”我蹙着眉头,无奈地轻声叹道。
  “走,我们去医院。我给你找一个妇科医生,找一位女医生,现在还能取证,从你身子里能取证。这样你就不会说我是在骗你了……”扬帆医生一边给我扣上衣襟上的扣子,一边颇为严肃且十分郑重地对我说道。
  “一会儿要去做鉴定,一会儿又要送我去看妇科医生,大清早的,你是想吓死我么?”我尴尬又无奈,惶恐又紧张,看着扬帆医生一脸认真的模样,都快被他吓哭了,我忍着眼泪,无助地看着他低声回道,“要不你报警吧,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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