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你觉得我就那么不在乎你的死活吗?”我难过地看着杨孟帆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只当你是个工具人?”
“我不敢,不敢奢望你爱我。能做你的工具人,我知足了。”杨孟帆卑微地看着我哽咽道。
“我本是凡俗之辈,是你的爱,给我镀了金身。让我变成了你心里日夜供奉的神佛。其实,我卑贱而平凡,不值得杨大医生你如此对我用情。”我看着杨孟帆轻声回道,并低声问他,“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对我发脾气吗?
“是因为他发现你怀上了我的孩子吗?所以他失控了?”杨孟帆看着我认真猜道。
“他问我是不是爱你,我告诉他,是。”我含着泪,望着杨孟帆回道,“他接受不了我说爱你这件事。”
“你是为了气他,才这么说的吧。你心里有他,这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事实。我跟你睡了多少夜了,你常常在梦里喊他的名字,我从未听见过你在梦里叫我。”杨孟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我低声回道。
“对不起……”我满心罪恶感,看着杨孟帆低声叹道。我自知自己无形当中已经深深地伤害了这个男人的心,我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再向他证明,我心里有他这件事。
“不用道歉,你又没骗过我什么,我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硬往你的世界闯。能爱你,是一件幸福的事。自从和你在一起以后,日子变得有意思多了。”杨孟帆含着泪,笑着望着我温声说道。
我喊着他的笑脸,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做噩梦了,梦见杨孟帆在下班开车来找我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车子失灵撞在了一棵古树上,梦见他死了,魂魄飘到了洋楼里……
我哭着从噩梦中醒来,一睁眼,看见杨孟帆正紧紧握着我的手,将吻扣在我的脸颊上,他眼底大滴大滴的热泪,滚落进了我的脖子里。
“你做噩梦了吗?一直哭,一直在叫我。我叫不醒你,我着急。我难受。”他哭着看着我问道。
“我说梦话了吗?”我忍住眼泪,看着情绪激动的杨孟帆低声问道。
“嗯。你在梦里边哭边喊我,叫我不要离开你,叫我不要走……”杨孟帆边哭边笑,对我回道。
我忍着泪,忧虑地看着杨孟帆,轻声嘱咐道:“哦,我是做噩梦了,梦见你出车祸了。孟帆,你最近开车,一定要小心。车子一定要定期送去保养。路上看见什么大树和古树之类,一定要减速慢行,知道吗?”
杨孟帆悲喜交加地看着我感慨道:“放心吧,就你刚才在梦里喊我的一刹那,我杨孟帆今后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能丢下你不管。”
“一场虚幻的梦境而已。你不要把梦话当真。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平静地看着杨孟帆激动的模样,严声叮嘱道。
杨孟帆兴奋地眨了眨泪眼,泪珠便顺着他长长的睫毛滚落至我的脸上,他笑着对我回道:“必须当真。你在梦里都在喊我,我看着你边哭边叫我的样子,我又心疼,又高兴。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不要和学霸辩论,他们的逻辑思维很强。
“天亮了,你一夜没睡吗?”我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对身旁的杨孟帆轻声问道。
“心事重,睡不着。在这里,也一直睡不习惯。但是又想留下来,多看看你。”杨孟帆握着我的手,在床边低声回道。
“过来。”我轻轻拍了拍床,示意杨孟帆睡到我旁边来。
杨孟帆笑着麻溜地睡到了我旁边……
“闭上眼睛睡一觉吧。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做好医院里的一堆工作。”我看着杨孟帆严声说道。
他遂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将我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没几分钟,他就沉沉地睡着了。
杨孟帆这一觉,直到中午才醒来。
吃完午饭后,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急急忙忙地开车赶往医院了,临别前依依不舍地嘱咐我,一定要静养。
他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期间给我几次电话,汇报行程,表达思念。
一直以为医生就是待在医院里坐诊,开会,做手术。认识杨孟帆以后,才发现,医生除了忙这些以外,还经常面临出差和学习的任务,有时候还得去医学院里做课题演讲。
他真是一个大忙人。
夏日炎炎,我在洋楼里静养了半个多月。一日晌午,我在书房里看书时,接到了燕老板的电话。
燕老板在电话里寒暄客套地问我身体养好了没有,说是给我买了一些补品,要亲自送来……
我知道她是在变向催我回去上班,我这小洋楼与她的足浴店就一墙之隔,何须她亲自跑一趟。
“不用了,我明天清早就回去上班了。身体恢复得挺好的。”我淡漠地对电话那头的燕老板回道。
“那好,主要是最近太忙了,走不开啊。不然早就去看你了。你明天来,我给你发大红包。”燕老板热情地对我回道。
“好,那太谢谢老板了。”我客气地回道。
“明天见。”燕老板温声笑着结束了通话。
我翻了翻手机,发现杨孟帆上午给我在微信上发了几张照片,由于我看书看得太入神了,竟没有注意到微信上来了新消息。
点开照片,我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杨孟帆竟然在几个玻璃器皿里养了一堆手指粗的黑色蠕虫。
我最怕这类蠕虫了,觉得这类东西算是人间最可怕的东西了,没有之一。
杨孟帆还在图片下附文字解释道:这是我那次给那个活蛊尸做开颅手术时,从他脑子里取出来的蛊虫,当时只取了四条虫子,现在这些虫子已经繁殖出了上百条虫子了,我发现,这些虫子嗜血,爱吃生肉,可以无性繁殖。
我都不敢细看这些蛊虫,为了缓解视觉上的不适,我用手捂住了这些照片,对杨孟帆发语音回道:“你把他们养在哪儿了?如果养在你家里了,我可是打死不会去你家的啊。我害怕。”
很快,杨孟帆就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生日快到了啊,你可是答应过我的,陪我回我家过生日的。你不能反悔啊。那些蛊虫没有被我养在家里面,被我养在了我的实验室里。所以,你不用担心陪我回家会看见虫子。我家里很干净的。”杨孟帆在电话那头,颇为严肃认真地对我说道。
“你养这么多蛊虫做什么啊?难道你也想变成蛊人吗?”我焦虑不安地问道。
“蛊人多恶心啊。我变成蛊人,你一定不会要我碰你了。我只是好奇啊,所以就把蛊虫养在了自己的实验室里。我在研究,用什么药物,能让他们快速死绝。不过,我发现这东西抗药性很强啊。”杨孟帆在电话那头严声对我解释道。
199.
我听见了电话那头有大街上嘈杂的声音,还有汽车鸣笛的声响。
“你在开车呢,先不聊,等你到地方了,有空再和我打电话好吗?”我轻声对电话那头的杨孟帆回道。
“好。我快到你家楼下了……”杨孟帆欣然回道,语气里带着欢喜和兴奋。
我挂断了电话,走到了卧室里的衣橱前,换上了一件颜色鲜艳的裙子。
可是,我等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了,还是没有见到杨孟帆。
忽然想起那个噩梦,我不安地拨打了杨孟帆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连着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到了夜里,哄睡了孩子以后,我独自坐在小洋楼门口,静静地看着院门口,总希望能看见杨孟帆的身影……
我又试着给他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我突然冷静下来,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太渴求被爱,太贪享被爱,必遭爱反噬……
他明明晌午时分在电话里告诉我,在来看我的路上,快到了。可眼下,都快到了下半夜了,他没有给我一点消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我觉得他就算再忙,也不至于忙得连回我一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除非他是故意的,想试探我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但是这方面的可能性极小。我认为他是一个成熟睿智的男人,不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
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了,他出意外了……
如是推测,我忽然间心慌手抖,拿着手机开始搜索今天这座城市发生的所有交通事故的新闻……
可怕的是,我真的搜到了一段交通事故的视频。视频里面一辆白色宝马撞在了一棵粗壮的大古树上,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前车车门也变形了,车里和地面上有一大片血迹,但是车里面没有人。
我紧张地反复看这个视频,在视频里看不到这辆车的车牌号,也没有别的细节可以作证这是杨孟帆的车。
就在我焦躁恐慌,上网查询交通热线,准备打电话询问交通事故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
是杨孟帆给我打来了电话。
“对不起,尘儿。我中午来见你的路上,接到医院的电话,紧急回去参加手术了,我才下手术台。手术过程太紧张了,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没有机会中途休息看手机,我……”杨孟帆在电话那头歉疚地对我解释道。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想去探知这个男人长达十几个小时与我断联的真相了,我忍着复杂的心绪,轻声对杨孟帆回道:“孟帆,你活着就好。”
“尘儿,你想我吗?”他不再解释了,而是低声对我问道。我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害怕再这样和他痴缠下去,真的会害死他,于是冷声对他回道:“不想。我困了,准备睡觉了,你早点回家去吧。”
“不行。我想你。我要去见你。”杨孟帆语气坚决地对我回道。
我心绪翻涌,却强作淡漠,对他轻声回道:“你今晚见不到我的。”
“啊?你又要反锁房门吗?”杨孟帆诧异地问道。
“对,就算刘姨被你收买了,肯给你打开大门,我也不会让你进我的房间。”我眼中泛起泪水,嘴里却说着薄情的话。
电话那头的杨孟帆沉默了片刻,对我低声回道:“好吧,你今晚不想见我就算了。你早点睡吧,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我今晚回自己的家。不,那不是家,没有你的房子,不能算是家。”
我能听出来杨孟帆语气里的落寞和孤独感,虽然心疼,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他活着就好。
因为经历了上次在14号房间被师父撕碎了衣裙的事件,我感觉到师父的魂魄越来越疯魔化了。
我害怕我和杨孟帆再这样纠缠不休,师父真的会动了杀心,要了杨孟帆的命。
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深夜。
黑暗中,被我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一通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
我明白,这多半就是师父的鬼魂给我打来电话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通过这样的方式,与我取得联系了。
还未等到我主动接通电话,这通“鬼来电”就自己接通了。
“杨孟帆死了。你不用再等他了。”电话那头传来师父冰冷的声音。
“我晚上刚跟他通过电话。他怎么会死?!是你夺了他的命吗?”我惊愕地拿着手机,对师父愤恨地问道,“他不是你特意给我挑选的好郎君吗?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不是我害死他的。你不用这样激动。对了,他中午就出车祸死了。你晚上接到的电话,可能是死人给你打的电话。你最近注意点,死人再复活,会丢失很多人性的。”师父冷声对我说道,语气冷漠至极,冷得让我心寒。
“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他是无辜的!”我瞬间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对着电话那头的师父哭吼道。
“他无辜?!你了解他吗?你去过他家里吗?他养蛊已经养了十几年了,你知道吗?他这次的死,跟他养蛊,又私设实验室有关。跟我没关系,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冤枉我。”师父幽怨地对我回道。
“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了,他也许还活着。他是在开车来见我的路上出事故的。他的死与你我都脱不了干系。那么敬业那么可爱而又那么有仁心仁术的好医生,就这样出车祸离世了。我的罪过太大了……”我难过地痛哭起来。
“不知道哪天我死了,你能不能为我这样哭一场……”师父在电话里幽幽地叹道。
“你嫉妒孟帆,你害死了他,你还不承认!我恨你!”我悲痛地对师父哭道。
“我嫉妒他?他有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师父冷漠地轻声回道。
“你嫉妒他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不想和你说话了,请你挂电话。”我悲伤地落着泪,低声对师父回道。
“别啊,我都多久没和你打电话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可一点都不嫉妒他啊,尘儿。我同情他。保姆都告诉我了,你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晚,是把他当成了我的,一直在叫我的名字……”师父用近乎变态的语气轻声对我说道。
“我才没有!是刘姨撒谎骗你了!”我痛恨地对师父哽咽道。
“还狡辩,你的那点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你记住了,他已经死了,如果他再回来找你,一定不要让他再碰你,小心他会丧失人性,害了你,甚至害死孩子。”师父阴声回道。
200.
“又拿孩子的死吓唬我……他是你一手安排闯进小洋楼里来的,你选中了他,又拿我做诱饵,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你老谋深算,肯定还要利用我和孟帆做别的事。”我幽愤地冷声对师父说道。
我抽泣着,对师父继续说道:“你的大计还没完成,肯定是要继续利用我们的。他如果再来找我,我得用尽办法勾住他的心魂,好让他听我的话,而我又不得不听你的话。最终,我们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你说,我分析得对吗?”
“呵,我家尘儿变聪明了……这都被你发现了。”师父苦笑着回道,用近乎疯魔的语气对我说,“既然你都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你赶紧来杀了我啊。快来吧,我等着你呢,尘儿。”
“可我不想见你。你想要我去杀了你是吗?我偏不去。”我一边试着挂掉电话,一边悲愤地哭道。
“你不肯过来,是因为你在等杨孟帆吧?他那么爱你,哪怕是死了,也会想方设法回到你身边的。听说蛊人的皮囊底下全是虫子,密密麻麻恶臭的虫子,你怕不怕呢?”师父阴阳怪气地对我说道。
“我不怕。他就是变成了蛊人来吃了我,我也不会哭喊一声。那是我的劫难,也是我的报应……师父,我挂不掉你的电话,也没有办法让手机关机,请你挂掉电话好吗?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我忍住哭声,对师父淡漠地回道。
“你这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是吗,尘儿?”师父一声苦笑,轻声叹道。
“什么新欢旧爱?我们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你秦暮雨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我,你像丢弃一件旧衣服一般丢掉了我,拿我作诱饵,让养蛊的杨孟帆变成你的棋子……你简直无耻。”我愤恨地骂道。
“尘儿,我是爱你的。”师父轻声哀叹道,低声对我说,“你记得我跟你说的关于蚩尤死后被分尸九块的事迹吗?杨孟帆是其中之一。不是我挑中了他,是宿命选中了他。”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不是一个物件,更不想成为你的棋子。而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前世今生你都在利用我。我恨透了你。”我悲苦地哭诉着心中的恨意。
“你过来好不好……你来杀了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尘儿。你不是认定了是我害死杨孟帆的吗?那你来给他报仇啊。你来杀我,我绝不还手。”师父落寞而疯魔地对我轻声祈求道。
“好。你等着。”此刻,我真动了杀心。
我蓬头散发一袭白裙,好似猛鬼一般,半夜来到了足浴店大门外,只见店内一片黑暗,我试着推了推足浴店的大门,发现门只是虚掩着的。
我推门而入,径直走到14号房间门口,狠狠一头撞了进去。
师父立在门前,眼中含泪,一脸邪笑,对我叹道:“呵,看你这那头撞门的狠劲,今晚,你真要跟我生死一战啊。”
“我的匕首呢?拿来!”我愤恨地瞪着师父,冷声说道。
“给。”师父将背后的一只手拿出来,摊开掌心,将准备好的匕首递到了我眼前。
我咬了咬牙,拿起匕首就朝师父的胸口刺去。
当刀尖刺进师父胸口时,他竟真的没有丝毫闪躲和抵抗的意思,他只是用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眸, 痴痴地盯着我,好似准备在临死之前,再好好看我最后一眼。
我不知道这一刀刺进他的魂身上,他到底痛不痛,如果痛的话,到底有多痛。
但是,我的胸口里莫名其妙袭来一阵钝痛,痛得我瞬间就喘不上气来。
我看着师父的泪眼,身心俱裂的感觉,让我的泪眼顷刻间决堤。
我握着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我将匕首从师父胸前抽离,看着刀尖上鲜红的血迹,惶恐又后悔地丢掉了手里的匕首,用手去摸师父胸前的伤口,本能地想用按压伤口的方式,给他止血。
可鲜血还是顺着我的指缝,在我的手臂上蜿蜒爬开。
师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泪眼痴看着我,轻声说:“你是不是没吃晚饭?这点力气,怎么能杀死我?把匕首捡起来,用点力气行不行……”
我恨透了自己,闷声撒着眼泪,转身就想开门逃离。因为我心里明白,我如果不能狠心杀了他,我跑进他的牢笼里来,就是“自投罗网”。
他要么在精神上折磨我,要么就在身体上挼搓我。
我的手都没来得及摸到门,就被师父一只手从背后抱住腰,被他捉进怀里,他阴邪地苦笑道:“轻轻扎我一刀就想跑?我要你知道心慈手软的后果是什么……”
说着,他就将我按在胸前摩挲……
“你不是要为你的情郎报仇吗?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呢?”他抱着我飘至半空中,一边痴吻着我,一边轻声问道。
“你一时要与我断情绝爱,一时又给我牵线搭桥安排情郎,一时而又将我抓到怀里动手动脚……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成一个玩物了吗?此刻,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吗?我给你……”我哭着,扯开了胸前的衣带……
师父的瞳孔忽然变成了血红色,他像一头饿狼一般,将头埋进了我胸口。
随着师父与我进一步的交欢,我心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师父……我好疼啊。”我悬在半空中,在师父身下,无助地哭道。
可师父那幽深黑色的眼眸早已变成了血红色,他对我的哭喊声无动于衷。
与师父对视的瞬间,我感觉他已入魔,我看见自己胸前的皮肤上长出了花蔓一般的血色触须,我的魂魄游离出我的肉身,飘至天花板上,俯视着疯魔中师父的魂魄抱着已经痛得晕死过去的我,在贪婪地发泄他的狼欲。
门突然自动打开了,一个身穿黑衣,脖子上顶着一个白色骷髅头的骷髅架立在门口处,骷髅手拄着类似权杖的东西,那黑金色权杖的把手上是一只黑色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头盖骨上镶嵌着金灿灿的尖锐的铆钉。
黑衣骷髅抬起手用权杖指着天花板上的我,严声说:“跟我去地府吧……你的时间早就到了。是他想方设法把你留住人间,现在他已入魔,失去理智,再无谁能庇护你留在人间了。”
201.
说完,那权杖的末端里飞射出一条白色的长绳,绳子飞到了天花板上,直接困住了我的双手,拽拉着我的魂魄,飘落到了黑衣骷髅的跟前。
我闷声落着泪,回头看了看还附身在我尸首上疯魔不知醒的师父,想喊他一声,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黑衣骷髅将权杖夹在手肘之下,用手拽拉着白绳的一端,拉着我飘行在人间的夜空里。
“我要带你去地府了,你在人间还有没有想见的人?我可以带你去看他们最后一眼。”这黑衣骷髅阴声对我问道。
我想去看看孩子,可我害怕被黑衣骷髅发现我的孩子阳寿已尽,是受人庇护,才侥幸活在了人间。因此,我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想回故乡看看,再看看自己的亲人。”我看着黑衣骷髅的后脑勺,低声说道。
“好。”黑衣骷髅答应了我的请求,用白绳拉着我的魂魄瞬移到了我的家乡。
我看了一眼父母,他们正在故乡的小楼里安睡。我又看了一眼弟弟,他正在麻将馆里和几个同乡通宵打麻将。
见我依依不舍泪流满面的模样,黑衣骷髅阴声劝道:“跟我走吧,你这一世福薄缘浅,你的这些亲人他们没有谁真正疼你爱你,我念在你这段时间救了一些人,做了点好事,回地府安排你下辈子投生到一户有福之家。”
说着,这黑衣骷髅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二指宽的白纱布,将纱布轻轻往我脸上一挥,这白纱布遍绕着我的双眼和头颅缠绕了一圈,我的视线瞬间被遮住,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寒雾。
“不要看了,跟我去阴曹地府吧……黄泉路上恶鬼多,我给你蒙上眼睛,省得你看见那些恶鬼以后,被他们吓着了……”黑衣骷髅牵着我飘在阵阵阴风里,对我轻声说道。
我接受了死亡这件事,匆匆告别了人世,心里倒也瞬间释然了,我活得太累了,眼下也算是解脱了。
“你怎么和我见过的阴间使者不一样呢?”我被拉着飘行在黄泉路上,开始与黑衣骷髅闲聊起来。
“我不是普通的阴间使者,我是他们的老大。普通的阴间使者已经因为上人间抓你们,牺牲好几个了。他们都是饭桶,还是得我亲自出马,接你回地府。”黑衣骷髅淡漠地对我回道。
“他们有皮囊,有面容,你是一副穿着黑衣服的骷髅架。但是你的权杖,看起来很厉害。”我幽幽地低声叹道。
“我们虽然是鬼魂,但是考虑到去人间捉鬼时,鬼魂看见我们的感受,所以我们的阴间使者都是有皮囊的,这样看起来平和一点,不会吓着那些新鬼。”黑衣骷髅颇为耐心地给我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披上一副皮囊呢?”我不假思索地问道。
“因为我是特意上来抓你的啊。你都见过多少恶鬼了,你会怕我这个骷髅头吗?”黑衣骷髅苦笑着叹道。
“诶,不对啊。你说话的声音虽然很陌生,但是你的语气,怎么这么熟悉呢?”我察觉到不对劲,对拉着我飘行的黑衣骷髅,轻声问道。
“熟悉吗?那是因为你前世下地府投胎,都是我去抓的你啊。这么多年了,声音当然会变,所以你觉得陌生。但语气没有改变多少,所以你觉得熟悉。”黑衣骷髅淡淡地叹道,“你回回都是年纪轻轻就去世,怪可怜的……”
“你和我师父熟吗?”我好奇地问道,并感觉到双脚落地了,虽然眼前一片白雾茫茫,但是能听见周围很多鬼魂哭嚎的声音。
“你师父啊?就是刚才那个入魔的猛鬼吗?”黑衣骷髅严声问道。
“对啊,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才会被罚在人间坐牢?”我困惑地问道。
“才离开他,你就开始想他了啊。你们的缘分牵扯了好几世了……他还没告诉你,他留在人间坐牢的真正缘由吗?”黑衣骷髅不解地反问道。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说是为了我才留在人间坐牢的……又说是不想去地府当差,所以才被罚来人间坐牢受劫的。但是我觉得他有别的秘密,没有告诉我。”我低声对黑衣骷髅回道。
“他是有任务在身,所以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是也是为了你,才在人间画地为牢的。不过眼下,他麻烦大了。因为你,他的魂身已经魔化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如果他长时间不能清醒,他就会被抓到地府的炼狱里受戒。”黑衣骷髅阴声对我回道。
“因为我?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他了?可是,明明是他刻意接近我,控制我,又离弃我,后又折磨我,纠缠我,怎么变成是我害他了呢?”我迷茫彷徨地对黑衣骷髅问道。
“你这一世是背着很重的任务和很大的劫难在身的,不过他都替你挡下来了,不然你早就死了。你都不敢让我领你去看看你的女儿,说明你心虚啊,知道你女儿早就不该活着了。如果不是他替你摆平了一些麻烦,你可能几个月以前就失去了你这个孩子。”黑衣骷髅耐心地对我解释道。
“那他为什么要在我的体内种下幽冥花?让我不能和正常男人有纠缠。后来又为什么要趁我喝醉的时候,让家里的保姆把别的男人引进家?他到底意欲何为?”我幽怨地问道。
“你们是在阴间举行过冥婚的,冥婚仪式上有个环节是喝一杯幽冥花的种子泡出来的合卺酒,一旦喝下这酒,哪怕你们将来人鬼殊途,只要一次,彼此体内的幽冥花种子就会萌芽生长,再不能与其他凡人有情爱纠葛。否则就是违背最初的誓言,会因此丧命。”黑衣骷髅不厌其烦地对我解释道。
他一路用绳子拉着我,走在阴风乱窜的地府小道上。
“你们人鬼殊途,不应该纠缠不清。他一开始就失控了。后来越陷越深,中途悔过,想放你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就给你选了一个宿命中的有缘人,他以为他能放下你,可是他低估了自己对你的占有欲,他根本容不下你爱别的男人。他是被你,也是被他自己,逼疯魔的。”黑衣骷髅悲凉地叹道。
“难怪他后来好几次失去理智,会折磨我,还会求我杀了他,原来是他已经几近崩溃和疯魔了……”我心痛地落泪了,凄然叹道。
“尘儿!别跟他走!”突然,远处传来呼喊声,我惊诧地站住双脚,循声回头望去。
202.
我一回头,眼睛上蒙着的白布就被身后的阴风吹开了。
我发现我正站在一座桥上,桥上石碑上刻着“奈何桥”三个大字。桥下是汹涌的河水,桥的另一头有座亭台,亭台上的牌匾写着:望乡台。
那这桥下的大河,应该就是忘川河了。
来人是谁,我无法看清,因为桥上阴风太大,青丝疯狂缠绕着我的眼睛,黑衣骷髅使劲拽拉着白绳,想要将我拉去桥头的望乡台喝一碗孟婆汤。
一个高大的身影瞬移到了我眼前,我摇头借风力摆开眼前缠绕的长发,看清眼前人正是师父。
师父用掌心的冥火烧断了捆住了我双手的白绳,一把将我的魂魄抱紧了臂弯里,护在胸前,将一个白色包袱扔给了黑衣骷髅。
师父对黑衣骷髅严声说:“这是你要的蚩尤战甲,已经给你找回来并拼凑复原了,就剩下一把战戟没找回来。你如果放她跟我回人间,我保证十年内给你把战戟找到。”
黑衣骷髅不慌不忙举起自己的权杖,用权杖指着师父,幽幽地说:“我还以为我接下来得去地府炼狱里看望你呢,我都想好了到时候给你带什么酒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你果然还是厉害,入了魔也能靠自己驱魔苏醒过来。不过,我不能答应你,除非……”
桥上鬼魂熙熙攘攘,哭声风声惨惨戚戚,师父用双臂将我单薄的魂魄紧紧护在胸前,不太耐烦地看着黑衣骷髅回道:“除非什么,你说。”
“除非你把十年期限改成三年。我就让你带她回人间。要不然,我的权杖不会答应你们离开的。”黑衣骷髅用权杖指着我和师父,淡漠地回道。
“人间十年,地府才一月。你那么心急干什么呢?战戟有灵力,就算被我找到了,也很能被我控制,你就不能多宽限我一些时日吗?”师父一脸肃穆,严声对黑衣骷髅回道。
“好兄弟也不能一直这样纵容你啊……你要不放她跟我走吧,她去轮回里受劫,那是她的宿命,你与天斗与地斗,还试图与宿命斗,何苦呢?把你自己斗入魔了,可如何是好?以后找你喝酒,我不会害怕吗?”黑衣骷髅忧虑对师父高声回道。
“我就是她的劫,我亲自帮她渡劫。离开我,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入魔就入魔,哪怕万劫不复,我也愿意。你既然承认我们是好兄弟,你就放我们回去。我答应十年内找到那把战戟,一定会说到做到。”师父用魂身替我阻挡桥上噬魂的阴风,对黑衣骷髅严声回道。
突然黑色的天幕里落下一股黑旋风,在师父与黑衣骷髅紧张协商时,这黑旋风从我的头顶落下,猛地拍打在了我的天灵盖上,瞬间将我打晕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小楼主卧的大床上了,身上盖着大棉被,我坐起身来,发现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
我懵然来到窗户前,看见小院里一片萧索,院子里大树上光秃秃的树枝上刚冒出小嫩芽。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了按开机键,手机开机了,手机主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却让我傻眼了。
我去地府走一遭,人间已过一个秋冬。此时已是阳春三月。
我听见楼下厨房传来了切菜的声音,遂一路小跑着下楼来到厨房门口。
刘姨正系着围裙,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她淡淡地回头看着我问道:“你昨夜很晚才被送回来,怎么不多睡儿呢?”
“头好痛……我的孩子呢?”我突然间头痛欲裂,捂着脑门,看着刘姨问道。
刘姨看着我温声回道:“星雅上幼儿园去了啊,你不在的这大半年,她时常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早晨她去你的卧室看过你才去的幼儿园,当时你睡得沉,没醒呢。”
“实在辛苦你了,帮我照顾孩子。”我歉疚而感激地看着刘姨回道。
“应该的。再说了,我是有酬劳的,秦先生一直都没有亏待过我。”刘姨浅笑着回道,说完,继续转身忙着做饭去了。
“谢谢你……”我看着刘姨的背影,轻声谢道,忽然眼前一黑,又晕倒在地,不过我很快就清醒过来,在刘姨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尘儿!”春光烂灿的院子里,杨孟帆捧着一大束向日葵,春风满面地朝我走到。
我懵然愣在屋子里,看见院子里大步走着的杨孟帆,在太阳底下是有影子的,而且他的气色看起来极佳……
他捧着一大束向日葵走到我跟前,欣喜地笑着看着我说:“刘姨早晨打电话告诉我,你回来了。我刚下手术台就赶来看你了。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沉默而坚定的爱。”
我接过杨孟帆双手递过来的鲜花,看着他温暖的笑脸,想起师父之前告诉我,他已经出车祸去世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我努力保持镇静,开始推理,根据杨孟帆此刻欣喜的神情,我“死掉”的这大半年,不知他是以为我失踪了,还是他一直都在守护着我的“尸身”,从他欣喜的程度来看,他不像是很久没见到我了。
一起吃午饭时,我可以留意了一下杨孟帆饮食偏好,发现他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吃得清淡还懂得营养均衡搭配,不像是师父所说的,蛊人嗜血嗜生肉。
如果师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杨孟帆为了让我把他当成正常人,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偏好。
午饭后,杨孟帆从他的车上拿出一些简单的设备,例如听诊器和血压器之类,开始给我检查身体,后又借着要做更详细更私密检查的理由,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楼上的卧室。
他听完我的心跳,量完血压,说我一切正常,开始解开我的衣裤……
我按住他的手,明知故问道:“孟帆,你这是要干嘛呢?”
杨孟帆笑着看着我回道:“给你做进一步的检查啊。秦暮雨把你的尸体交给我保管了大半年了,他当初叮嘱我务必要保证尸体鲜活,他说他去地府把你的鬼魂带回来。眼下你是复活了,可我得确保你的身体一切正常……”
说着,他就急不可耐地开始剥掉我的衣裳。我慌张捉住杨孟帆很不老实的双手,对他说:“不,不检查了。我感觉我身体恢复得挺好。就是有些头痛,孟帆,你帮我检查一下我的脑袋行不行……”
203.
“头痛吗?具体哪个部门疼?怎么个疼法?”杨孟帆一脸认真盯着我,紧张地询问道。
“我想去看看秦暮雨……”我忍着眼泪,看着杨孟帆低声说道。
杨孟帆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他站直了身子,温柔地看着我轻声回道:“好。我带你去看他。”
很快,杨孟帆牵着我的手来到足浴店门外,拉着我进门,跟前台正忙着打电话的燕老板招了招手,就拽着我走到了14号房间门口。
“秦暮雨,是我,开门。”杨孟帆站在14号房间的门外,对着房门冷声喊道。
门应声打开了。看来,这杨孟帆已经有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特权了,他也能随意进入14号房间了。
但我知道,凡是能有权进来的人,都能为师父所用。
我进门就看见师父,可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剃光了自己的头发,他双目紧闭,盘腿坐在榻上,榻边的木桌上还搁着一盏香炉,香炉的镂空顶盖上萦绕着袅袅烟雾。
“师父你这是出家了吗?”我惊诧地走到榻前,看着榻上盘腿闭目打坐的师父,轻声询问道。
“他还装上了……”杨孟帆在一旁冷声叹道。
师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杨孟帆,又淡漠地看着我问:“你是谁?”
“师父不认得我了?”我懵然看了看面色冷峻的杨孟帆,转而望着师父冷漠的眼神,狐疑地问道。
“我们认识吗?”师父用冰冷至极的眼神看了看我,转而望着杨孟帆问,“孟帆啊,这女子她是谁呢?”
我都惊呆了……师父竟然认得杨孟帆却就是不认识我!我能信他不记得我了吗?我当然不信。
人只有在半信半疑的时候才会特别想求证真相,我根本不相信师父忘了我,我都不打算去拆穿他。
我只在心底感叹:师父为了不让我纠缠他,也真是费尽心思了,竟然装失忆?真是把我当傻瓜了么?可气,一次次骗我捉弄我,这样很好玩么?!
杨孟帆性格耿直,他皱着眉看着师父问道:“秦暮雨,你又作的哪门子妖?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尘儿?她变成鬼,你都能去阴间把她找回来。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我以为他们事先串通好,没想到杨孟帆也和我一样对这件事感到意外。
“真不记得她了,我和她以前很熟吗?”师父困惑地看着杨孟帆问道。
“你和她……”杨孟帆一脸不可思议,正要回答师父的问题。
“我和你不熟。”我拉住杨孟帆的手,抢先回答了师父的问题,“我只是你们足浴店里的一名普通的女工。”
“那你来找我,所谓何事啊?”师父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淡漠地问道。
我看着师父不凡的演技,只在心底盘算:你看看我今天能不能让你“破功”,能不能让你原形毕露……
“我听说您才是这家足浴店幕后真正的老板,所以今天特意找到你,是有一事相求……”我看着师父的脸,特意配合着他的表演,对他毕恭毕敬地回道。
“什么事,你说说看。兴许我心情好,能答应帮你。”师父寡淡无情地回道,语气里全是高冷范。
而我准备放大招了。
“我和孟帆打算去南方旅游,想向秦老板您请一个月假。”我强作欢颜,看着师父冷漠的神情,轻声回道。
“一个月假?”师父抬眼诧异地看了看我,又匆匆避开我的眼神,冷声说,“可以批假,但是你休假的这个月没有工资。”
他竟然就这样同意了?!
我咬了咬牙,拉着杨孟帆的手,望着师父平静的脸,高声问道:“婚假也没有工资吗?我都算是你们店里的老员工了。放婚假竟然没有底薪吗?”
“婚假只有半个月,产假有半年,你们结婚了么?”师父迎上我的目光,漠然问道。
“我……”我都快被师父逼得演不下去了。
“快了,我们快结婚了。只要尘儿愿意,我随时带她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杨孟帆突然打断我的话,冷眼看着师父高声回道。
“是么?要结婚了?”师父半闭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怎么?秦老板不相信我们么?所以不愿意批带薪婚假?”我故意问道,并随即当着师父的面,狠狠深吻了一口杨孟帆,转而望着师父问道,“现在信了吗?”
师父低眼看着自己的双脚,冷声说:“你的吻挺值钱的,亲一下别人,就想要我给你批带薪婚假。老板如果都这么好糊弄,是不是早就都破产了呢……”
在小楼被我拒绝的杨孟帆,眼下是猝不及防被我亲上瘾了,他直接将我捉进怀里,如饥似渴对我展开了缠绵深吻。
我没有抗拒,我等着师父发作。当然我也设想过,师父或许能忍住不发作,那只能说明他“忘掉”我的决心很大,我就更无需抗拒杨孟帆了,因为这样才能让师父“称心如意”!
“出去。”师父沉默了片刻,冷声对正缠抱着深吻的杨孟帆和我驱逐道,“婚假我批了。你们要亲热,就回家去亲热吧。”
他!竟然就这样同意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可我接受不了这件事。我接受不了师父愿意放手让我去跟别的男人结婚,接受不了他竟然真能放下我。
可我明显已经输了,我忍住眼泪,对师父回道:“谢谢秦老板给我批婚假。”
“定了婚期以后告诉我,我去给你们做证婚人。”师父抬眼看着我轻声回道。想不到他还能给我补上这样一刀。
连一旁的杨孟帆都惊呆了,他尴尬地笑着看着师父说:“秦老板肯做我们的证婚人,那实在是太好了。”
我就这样糊里糊涂把自己的婚事“许”给杨孟帆了?
杨孟帆拉着我的手,离开了14号房间,来到了前台,对燕老板郑重地说道:“燕老板,我要向你借一个人,借一辈子,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燕老板秒懂了杨孟帆的意思,哈哈大笑道:“白天她得给我打工,晚上和假期,她才能属于你一个人。”
“没问题。”杨孟帆拉着我的手,笑着对燕老板回道,并真就开始和燕老板商量给我放婚假的事。
可我只觉得荒谬可笑,我从来没有打算过这辈子要再把自己嫁掉一次。
我更不相信师父能这样“大方”地让我变成别人的妻子。我用力甩开了杨孟帆的手,冲到了14号房间的门口,像寻死一般,不声不响一头撞在了14号房间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