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浴店女工异闻录

  204.
  这一招用在师父身上,百试不爽。我依然轻轻松松就闷声“撞”进了14号房间。
  不像其他人,想进门,需要先敲门。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头就撞进了门,并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师父的胸膛里。
  我撞门的力气很大,以至于我撞进师父怀里时,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我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是师父快速地反应,双手抱住了我。
  抬眼一瞬间,四目相对时,我的眼泪早已决堤。
  师父红着眼眶,将我捧在怀里,难过地叹道:“都要嫁人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莽莽撞撞,疯疯癫癫的。我如果没有在门口等着你,你这一下撞上门,岂不是又要我去阴间追回你的鬼魂……”
  “你继续演下去啊?怎么不演了呢?”我哭着看着师父满眼的苦痛,哽咽着问道。
  “没办法,我的尘儿太聪明了,我的演技根本就骗不过她。”师父眼底滑落两行泪,悲苦地看着我,黯然叹道。
  杨孟帆紧随我身后,他站在门口处,仇怨地对师父说:“如果你真的爱她。请你放开她。”
  师父猛然松开我,快速地后退到了榻边,用闪着泪光的双眼看着我,轻声说:“你跟他走吧,带着孩子,跟他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杨孟帆即刻抓住我的手,想将我拉到门外去。
  “不,我哪儿也不去。当初答应过师父的,师父帮我给孩子续命,我留在足浴店里打工。如今孩子在师父的庇护下,活得很好。我也应该信守承诺,继续留在这里兢兢业业工作。”我将手从杨孟帆的手心里抽离,忍着哭声,对师父回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不肯走的。以后不可以再告诉别人,是我利用孩子限制了你的自由,不可以告诉别人,说我在利用你,控制你。”师父悲戚地看着我回道。
  我看着师父落寞的模样,轻声回道:“余生多活的每一天,都是我和孩子的福气,不管是苦是甜,是爱是恨,都是恩赐。谢谢师父一直以来对我的庇护,这些年,你在人间受苦了。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真感人。”杨孟帆在我身旁,阴阳怪气地叹道,“不过,也真气人。害得我刚刚空欢喜一场。”
  “我和你只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你千万不要当真。我早就私下告诉过你,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人了。希望你不要对我心存幻想。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回头一边落泪一边狠心地对杨孟帆回道。
  “哈哈,又来了,又想与我恩断义绝了……”杨孟帆苦笑着望着我叹道。
  “你是我的太阳,我是向日葵。你可以没有我。我不能失去你。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我不会说。但我觉得,我的意思,应该已经传达清晰了。”杨孟帆笑眼含泪,轻声对我回道。
  “哪有大男人把自己比作一朵花的。至少应该把自己比作成一棵向阳而生的大树吧……”师父在一旁冷声叹道。
  “是,秦老板批评得极对。”杨孟帆苦笑着中带着几分对师父的恨意,很是不服气地看着师父回道。
  情爱折磨人,我决定专心打工挣钱,我理智地避开了师父和杨孟帆的目光,边走出14号房间,边低声回道:“我要去上班了。”
  杨孟帆跟着我来到前台,一本正经地对燕老板说:“你得给尘一加工资啊,她连婚假都不要,也要留下来给你打工。”
  杨孟帆真是用实力在演绎什么叫:只要我不尴尬,其他人尴不尴尬就和我没关系。
  燕老板见状赶紧走出了前台,给我腾地方,并咧嘴笑着回道:“那必须给尘一加工资啊。”
  我刚在前台坐下,前台的座机就响了,我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接起了电话,都顾不上杨孟帆和燕老板走到一旁都闲聊什么去了。
  “喂,你好。”我刚开口说话。
  “终于联系到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且情绪愤慨的声音,是前男友打来的电话。
  此时,我才又意识到我在人间“蒸发”了大半年了,但我好奇,这个分手这么久的前男友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什么事?”我没有惯着他的脾气,很不耐烦地对他问道。
  这个细节引起了燕老板和杨孟帆的注意,因为我平时在前台接打电话都是很和善的。
  “你家里人,因为找不到你,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他们还以为你一直在跟我在一起呢。”前男友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道,“你弟弟欠一股债,躲起来,你妈妈生病住院了,脖子上长了肿瘤,你爸爸有点痴呆症,在医院都糊涂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向我“求助”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找不到我,就找到我的前男友那里去了。
  对于活在人世的这几个与我有血亲关系的“吸血鬼”,说实话,经过无数次抛弃,反复利用,我对他们的亲情,早就被他们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听着前男友在电话那头一顿抱怨,我的心竟丝毫没有波澜,我只需要抓住了一个核心问题就行。
  “你没给他们钱吧?”我对着电话那头情绪激愤的前男友冷声问道。
  “给了啊,我刚买完房子,钱都交了首付了,身上总共就剩下五千块钱,我给你妈妈的微信转了四千块钱。”前男友在电话那头低声回道。
  我才想起来,我早就没有前男友的微信联系方式了。我看了看一旁正在好奇地盯着我看的杨孟帆,又看了看好像猜到我接到谁的电话的燕老板。
  我不想在分手后还欠前男友的人情债,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这四千块钱还给他。
  “燕老板,我手机忘家里了。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前男友的微信转四千块钱?我下班回家拿到手机以后就把钱还给你。”我选择了向燕老板请求帮助,而不是选择向一旁的杨孟帆求助。
  因为我明白,欠老板的钱,顶多就是给她打工还钱。欠男朋友的钱,还债的代价可能会很大……
  燕老板随即接过我手里的电话,边打着电话,边用微信给我前男友转了四千块钱。
  “还有别的事吗?”燕老板严声问道,并按了免提。
  “她妈妈没钱治病了,家里到处找人借钱,她妈妈让我转告她,再不给家里打钱救命,她妈妈死了会变成恶鬼来缠着她。”座机电话上前男友的声音瞬间在前台内外传开。
  205.
  我看了看燕老板和杨孟帆脸上复杂的表情,狠狠地按掉了电话。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到底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我确实没有预料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家隐蔽的足浴店里,接到父母“催命”般的要债消息。
  诸如爸爸生病或者妈妈住院,或者弟弟被要高利贷的人抓起来有生命危险……这些理由,我的家人们已经都在我身上用过了。
  我觉得这一次,只不过是他们黔驴技穷才故技重施罢了。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害怕这是真的,这就是我心软的劣根。
  “你没事吧?要不你今天先别上班了,回家去处理你的私事先?”燕老板看出我脸色不对,在一旁轻声问道。
  “我没事。”我强作平静,低声回道。
  “伯父伯母在哪座城市,哪家医院呢?我应该能帮到他们。”杨孟帆着急又热情地上前询问道。
  “他们没事。你先回医院去忙吧。我这也要忙工作了。”我不想在前台大厅里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家事,遂三两句想打发走杨孟帆。
  “真没事吗?要不我……”杨孟帆不放心地看着我问道。
  “真没事。请你离开。”我忍着复杂的心绪,盯着杨孟帆的双眼,冷声回道。
  杨孟帆聪慧过人,怎能看不出来我已经快绷不住脾气了呢,他识趣地对我回道:“那我先回医院忙去了,下班后,我们再联系。”
  “再见。”我强作平静,对他回道。
  杨孟帆离开后,燕老板走进前台里面,坐在了我身旁,轻声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愿意帮你。”
  我自知那三个人有多自私贪婪,他们吸我的血就够了,我不能再拉上其他人。
  “没有。谢谢。”我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轻描淡写地回道。
  燕老板起身离开了前台,出门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我在前台一直忙到天黑,一直撑到下班时间,才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小楼。
  回到家时,孩子已经准备睡觉了,几个月不见,她懂事了不少,抱着我的胳膊听着我给她讲童话故事,安稳地睡着了。
  哄睡了孩子以后,我没有顾得上吃晚饭,拿起手机,重新连接上家里的网络,才收到了微信上妈妈给我发来的一堆语音消息和视频录像以及照片。
  有爸爸在医院长廊里躺着打呼噜的视频,有妈妈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视频,有妈妈刚做完手术,在病房里靠引流管进食的视频……
  当然,还有很多账单的照片,以及爸爸和妈妈给我发的语音消息。
  他们陆陆续续联系了我几十天,也没有收到我的任何回复。
  最近是消息,是两天以前妈妈发给我的语音消息,她声音沙哑地说:“我出院了女儿,我前段时间梦见你死了,变成了鬼来家里吃饭,我们联系你很久了,也没有联系上你,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啊……”
  “女儿啊,你如果没有死,怎么忍心不联系我和你爸爸呢?我这次脖子上长了肿瘤,我以为我要死了。想不到没死成。你弟弟不知道是死在外面了,还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也联系不上,我和你爸爸哪天真活不下去了,就一人喝一瓶农药算了。”
  妈妈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怨戾,三两句离不开死字。
  我做不到绝对的心狠和冷血,没有办法对生身父母的死活置之不理。
  明知道再联系他们,换来的不过是钱财的损失和精神上的摧残,可我还是回到了卧室,关上房门后,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我最近生病住院了,很重的病,差点死了,所以才没有机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们在找我……”我拨通妈妈的电话,试着跟她沟通和解释。
  “我们欠了好多债啊,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有钱没啊?”我妈妈很直接,开门见山对我问道,她都不需要先跟我寒暄客套打一打感情牌什么的。当然,她更不关心我到底为什么“失踪”了一段时间,她只要确定我还活着就行。
  因为我只要还活着,他们就能让我替他们“还债”。至于他们到底是真有债务在身,还是实际上有存款,却只是编理由向我要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给他们钱。
  我不能对妈妈亮出底牌,不然以他们的胃口,多少都不嫌多,多少都会嫌少。
  “你们需要多少钱?我看看我能帮忙凑到多少……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又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上没剩什么钱了。”为了防止妈妈“狮子大开口”,我有意说得可怜一点。
  “欠了五十万了,你不帮忙给我们还点钱,你爸就要去买农药喝了。”我妈毫不客气地回道,没有一句关心我和孩子的话。
  我总共也没攒下多少钱,我妈一开口就想要五十万,如果我给了她这五十万,不超过半年,她一定还会有别的理由问我要更多的钱。
  “妈,我身上总共就剩五万块了。我还要交房租,还要给孩子交幼儿园学费……”我在试探妈妈的口气。
  “给我转五万块吧,你就当拿这五万块买你爸爸妈妈的命。”我妈妈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毫不留情地要我把钱给她转过去。
  “都给你啊,那我下个月的房租、生活费和幼儿园学费呢?”我尝试着试探妈妈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母爱。
  “找你男朋友啊,你在外面的男人,不会不管你和孩子的死活的。如果你男朋友不管,那这样的男朋友,你要来做什么,赶紧分了,找个有钱的。”我妈理直气壮地对我回道。
  妈妈的冷漠和刻薄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但我仍是不死心地问道:“没有男人要我呢?我和孩子怎么办?”
  “这些年,你在外面带着孩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年纪轻,一定有的是办法弄到钱的,妈妈对你放心。乖女儿,把你那五万块钱赶紧给我转过来吧,救命的钱。”我妈妈心狠地对我催道。
  我流着泪,对妈妈回道:“我给你转四万五吧,留五千块以防万一。”
  “非要扣五千干嘛?五千块不就是男人给你买一个包的事吗?五万都给我转过来吧,我和你爸爸生你养你,就不值这点钱吗?”我妈妈贪婪且冷漠地对我回道。
  “以前你问我要钱,次次都是这么说的。你们觉得我到底一共要给你们多少钱,你们才算没白生我养我呢?”我忍着哭声,困惑地问道。
  “你给爸爸妈妈多少钱都偿还不了爸爸妈妈对你的养育之恩!你明白吗?我们要你的命,都不过分。别磨磨叽叽了,快点把钱转过来吧。不然,你爸和我真喝药死了,我们变成了鬼,也会找你的。”妈妈冷血地对我回道。
  我明白,如果真有一天,妈妈真变成了恶鬼来找到我,她对于我而言,将是比任何一个鬼魂都难缠,都可怕。
  我把钱给妈妈转了过去,妈妈收到钱以后,瞬间就挂断了我的电话。
  “尘儿,我可以进来吗?”我刚擦干眼泪,门外就响起了杨孟帆的声音。
  206.
  我情绪低落,不想见杨孟帆,于是对着门外的杨孟帆淡漠地回道:“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我守着你的尸体,等了你大半年了,从夏天等到秋天,又从秋天等到寒冬,再从寒冬等来了春天,好不容易等着你活过来了。你却都不肯让我好好看看你。”门外的杨孟帆开始对我展开深情表白。
  “你知道吗?大半年的时间,要保存你尸身鲜活如睡着一般,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任务吗?我好怕秦暮雨把你的魂魄带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你的尸身腐坏了,怕你没有办法活过来,我不分昼夜地守在你的尸身旁边,小心翼翼又百般呵护……”杨孟帆温柔地倾诉着。
  “你们去地府转了一圈,我在人间等了大半年。你知道我等得有多苦吗?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难道真的忍心,让我独自失魂落魄地离开吗?”杨孟帆落寞地在门外隔着门一遍遍叩响我的心扉。
  我铁石心肠,对门外的杨孟帆回道:“白天不是见过了吗?我身体感觉很累,想睡了,明天有空再见吧。”
  “我好想你,尘儿,你开开门,好吗?”杨孟帆誓不罢休地在门外苦苦纠缠着哀求道,“你把秦暮雨逼疯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逼疯了才满意啊。我求你了,尘儿,你给我开门好不好……”
  我听着门外杨孟帆时而深情时而迫切,又时而哀伤的声音,只觉得身体里袭来一阵阵冲动,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原始悸动,让我快丧失理智。
  我分不清这是心理性的渴求还是病理性的饥渴,我只知道,我一旦开门,被我困在身体里的邪魔,将会冲破顷刻间束缚,与杨孟帆进行一场狂欢。
  我使劲闭了闭眼睛,刻意关掉了房间的灯,对着门外的杨孟帆轻声回道:“我困了,要睡了,不想见你,你走吧。”
  “我一个人守着你的尸体,过了一个生日,又过了一个孤独的年,无尽的孤独,全靠一股信念支撑。白天你说你要忙,晚上你又说你困。你好狠心啊,尘儿。”杨孟帆委屈地倾诉着自己的情绪。
  我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温柔地啃食着我的骨头,那种透进骨头里的瘙痒感,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大脑不停地给我的四肢传达着同一个指令:给杨孟帆开门。
  最终,我的理智被脑子里这个不断触发的指令打败,我走到了房门前,给杨孟帆打开了门。这是我认识这个男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大晚上的,给他打开我私人卧室的门。
  杨孟帆欣喜地走进了房间,我看着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莫名就想把他衬衫上整整齐齐扣着的衣扣一把全扯落了。
  但是理智和羞耻心逼迫着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了杨孟帆西裤上扎着的裤腰带上,脑子里不停地疯狂闪现他对着我解开腰带的邪恶画面……
  我竟慌了神,我虽然清楚自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但是我知道我脑子里出现的这些强烈的冲动,绝对已经超过了我真实的欲望界线。
  我甚至不敢与杨孟帆炽热的目光对视,见他一步步逼近我,我慌张转身,背对着他冷声问道:“在我死去的这大半年,你到底对我的尸身动了什么手脚?”
  杨孟帆从我背后用力缠抱住我,而这一瞬间,我竟然在他怀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好似我的身体已经等他等得快炸开。
  他从我背后抱着我,低头吻着我的侧脸,将滚烫的呼吸沉沉地拍打在我的耳根后面,用低沉的声音叹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保持你尸身的鲜活程度,我把我养在了身体里的几只白色的蛊虫,用嘴喂给了你的尸身。是它们,给了你的尸身无限的鲜活生命力。”
  我惊诧地转身,看着杨孟帆迷醉却又有些诡异的神态,紧张地问道:“你在我的身体里养了蛊虫?”
  “是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有办法了,才那样做的。我喂给你的蛊虫,是我用自己的身体豢养出来的,那样我才能确保他们毒性小,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杨孟帆一边激吻着我的唇,一边温柔地对我解释道。
  我没有一丝毅力去抵触杨孟帆的拥吻,我双手攀附着他的胳膊,病态而贪婪地享受着他的激吻,低声对他说:“孟帆,你用身体养的蛊虫,在我的身体里一点也不老实,他们在刺激着我,在试图控制我,要我去接近你,去爱你。这是什么蛊,是情蛊吗?”
  “我也不明白,但我不一样,不管是体内有没有养蛊,我都想靠近你,想爱你,所以我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杨孟帆迷醉地亲吻着我,动情地对我说,“蛊虫不可怕,想你却不得见你时,才最要命。”
  大战一触即发……
  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这样病态而贪婪地去和杨孟帆疯狂纵欲,而身体很诚实很配合地就迎合上了杨孟帆的一切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蛊虫的作用下,我很快就被杨孟帆带入进了极致销魂的快乐中。
  杨孟帆很疯狂,也很放肆,而我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叫声,我不想让那个牢笼里的孤鬼,听见我充满了贪欲和罪恶的吟叫。
  不知在云端颠颤了多少会合,但我通过与杨孟帆几个轮回的交合,越来越意识到,我的身体里的蛊虫已经让我对这个男人失去了任何抵抗力。
  但是,我却在最销魂的时刻,紧闭上双眼,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了秦暮雨的样子。
  这一瞬间,我耻辱而痛苦,满心罪恶感,在杨孟帆怀里,痛哭了起来。
  我一哭,杨孟帆便吓坏了,他慌张地抱着我,盯着我的泪眼,轻声问道:“怎么了,尘儿?是我弄疼了你吗?”
  “你下去好不好?”我痛苦地流着泪,看着杨孟帆哽咽道。
  杨孟帆一脸无辜地盯着我看了片刻,黯然神伤地叹道:“我知道你哭什么了,你想起他来了……”
  我心虚地看着杨孟帆,哭着说道:“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就把当成他吧,我愿意!”杨孟帆再次对我发起了“攻击”,这一次的力度明显更强劲猛烈,多少带着些许泄愤的意味。
  我请假。
  
  207.
  “孟帆……”爱到深处,我真情流露。
  “不要叫我孟帆,叫我暮雨!”杨孟帆近乎变态地对我用力“鞭策”道。
  黑暗里,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身上的男人,竟发现他真的神似秦暮雨。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我惶恐地从杨孟帆怀里挣脱出来……
  我刚逃躲着跑下床,还没站稳脚跟,又被人高马大的杨孟帆三两下就捉到了床上。
  “你跑什么呢?”他将我按在怀里,用溢满了爱欲的双眼,痴看着我轻声问道。
  为了终止今夜这场无休止痴缠,我捂住了胸口,装起病来,捂住胸口,看着杨孟帆低声说:“我心口疼,我们停下来休息好不好……”
  “好。”杨孟帆爱怜地看着我应道。
  这场战事终于以爱的名义结束了。
  等我一觉睡醒时,天已大亮,杨孟帆已经离开了小楼,他在手机微信上给我留言说:我去医院上班了,想我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我看到信息就会给你回信。
  这一天是周末,吃过早饭后,才陪孩子玩了没多大会儿,燕老板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才想起来,昨日让燕老板代替我还钱给前男友的事,遂在微信上给她转钱,把钱还给她了。
  欠老板的人情,我更加得积极地回去上班了。
  “宝贝,妈妈要去上班了。”我笑着看着乖巧的孩子轻声说道。
  “妈妈辛苦了,妈妈加油。我在家会听姨奶奶话的。”孩子长大懂事了不少,亲了我一口,对我笑着回道。瞬间,我又恢复了打工人的满满的斗志。
  回到足浴店,前厅里已经有好几个顾客在等着店里安排技师给他们洗脚。大周末,人手又不够,店里忙得人仰马翻,我刚进门就被燕老板招手示意过去帮忙。
  我也算是足浴店的资深老员工了,各个工作环节都轻车熟路,可以算得上是燕老板的得意助手了。
  正午时分,燕老板正准备顶替下我,好让我回家去吃口饭,可是我刚站起身来,就看见足浴店大门口走进来两个中年女人,他们进门就指着我高声说:“就是她,就是她。”
  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燕老板走上前,热情地招呼道:“二位是来洗脚的吗?”
  “洗脚啊,就要她给我们服务。”两位大姐当中的一位体态丰盈的大姐指着我高声说道。
  这种人一般都是来找茬的,但是我很久没有和什么顾客闹矛盾了,也没有招惹到哪位顾客,实在不明白这对大姐指定要我给他们洗脚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要拒绝他们的。但是还没等我开口拒绝这对大姐的要求,燕老板就开口对他们回绝道:“尘一不是我们店的足疗师了,她负责的工作内容是前台和领班的工作。我可以给二位姐姐安排别的足疗技师为你们服务。”
  “你下班回家吧。”燕老板回头看着我轻声说道。
  “好,再见。”我感激地看着燕老板回道,并直接无视这两位大姐咄咄逼人的目光,走向了足浴店的大门。
  “诶!你别走啊!”与这两位大姐擦肩而过时,突然其中一位体型肥硕的大姐直接凶巴巴地拽住了我的胳膊。
  “别碰我。”我毫不客气地对大姐吼道,并用力推开了她无礼抓住我的那只手。
  “嘿!你怎么动手打人?!”壮硕的大姐一声怒吼,对着我指责道,“你怎么动手打我?!”
  随即,两位大姐同时对我张牙舞爪,一副要合力把我撕碎的架势。
  好在我过去在足浴店里挨打的经验丰富,我快速反应,躲过了两位大姐的联手攻击,并且燕老板也走过来拦住了他们。
  “两位大姐,不能仗着年龄大就欺负人啊。我都看见了,是你们先动手的,她只是推开你们的手而已,怎么算得上是动手打人呢?倚老卖老在当今社会是很遭人唾弃的行为。”燕老板冷着脸,严声对他们说道。
  “做这种下贱工作,还勾引别人家的儿子,真不要脸!”尖嘴猴腮的那一位大姐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莫名其妙,想不起来我最近到底勾搭谁家的好大儿了?难道是杨孟帆?他父母不是定居国外了吗?那难道是南桥?我们不是断联系也快一年了吗?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懵然看着骂人的大姐问道。
  “不可能认错人,我们有你的照片!呸!不要脸。”尖嘴猴腮的大姐翻着白眼对我骂道。
  而另一位刚才抓住过我胳膊的大姐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瓶浓硫酸,直接狠狠地将浓硫酸泼向了我的脸。
  这阴招确实够狠,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头,但是他们这种报复行为,简直明目张胆不计后果……
  好在燕老板察觉到了这位大姐的举动,在她泼硫酸的时候,一脚猛力踹在大姐的肚子上。大姐失算,手中的一瓶浓硫酸全洒落在地上。
  看不出来,燕老板好像有点腿脚工夫,三下五除二,一手打一个,把二位闹事的大姐全打跑了。
  “你招惹上什么人了?”燕老板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问道,并对我叮嘱道,“你最近出门可一定要小心啊。这两个人估计是别人出钱雇来害你的。”
  “我应该猜到是谁了。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我今后一定多留一个心眼。”我看着燕老板感激地回道。说完,我瞥了一眼地上冒烟的浓硫酸,刺鼻的气味让我瞬间明白,这人世间,除了虹姐,又有谁会如此恨我入骨呢……
  可是,我明明记得南桥早就对我“选择性失忆”了,而且他们一家人早在大半年以前就在国外团聚了,而且过得挺快乐。
  按照时间推算,虹姐的二胎应该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了吧。
  下班回家的路上,天早就黑了,我带着诸多疑问,步行回到了洋楼。
  经历过生死以后,我对这些爱恨情仇的事情早就看淡了。
  我也不想去追究和打听到底是谁要来报复我,只要我活着,冤家债主永远都会抓住机会找上门,我淡漠地等着看,到底最后是谁先赴黄泉,谁又在轮回里等下一个因果,大家各凭本事,各自看造化。
  当我不去让这些事内耗我的时候,我的日子清净又闲淡。夜里我陪在孩子床边,给她讲着童话故事,陪她聊天。
  等着孩子安睡了以后,我又来到了书房里,从古老的书柜里翻出一本我没有看过的书,平静地看起秦暮雨和沈月吟上个世纪留在书柜里的好书……
  为了安静看书,在进书房之前,我刻意把手机留在了卧室里。可尽管这样,我还是被书房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看书的雅兴。
  208.
  “尘一,你的手机响了,是秦先生给你打的电话。”门外的刘姨高声对我说道。
  我将书签夹在书里做了个记号,不慌不忙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看见刘姨手里拿着我的手机,手机屏幕是亮的,显示的电话正在接通状态,没有来电显示。
  我接过手机,就听见师父在电话里的声音。
  “尘儿,你下班时遇见意外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师父躁郁地对我问道。
  我拿着手机回到了卧室里,关上房门,对师父回道:“这种小事,不想去打扰师父。只是有惊无险罢了。师父不要大惊小怪。”
  “那可是浓硫酸啊,尘儿,泼到你身上,可是会让你毁容的,万一泼进眼睛里,你会失明的。你怎么不知道害怕呢?!”师父在电话里惊诧又紧张地高声对我回道。
  “我也算是跟着师父历经了大风大浪的人,心态早就变了。害怕有用吗?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我冷静地对师父回道。
  “燕老板刚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不淡定了。我竟然调查不出来,是谁要害你,用通灵的手段去追查那两个大婶的下落,竟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到底是谁要害你呢?”师父慌张地对我问道。
  “那人骂我,说我勾引了别人的儿子。现在和我有纠缠的男人,除了师父和杨孟帆,也没有别人啊。”我故意装糊涂,对师父淡漠地回道。
  “不可能是阿虹,阿虹在国外带孩子呢,她几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忙着养孩子,怎么会有心思找人来谋害你呢。再说了,南桥还在英国老实地念书呢,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阿虹没有必要对你下毒手啊。”师父在电话那头狐疑地感慨道。
  我刻意用轻松挑逗的语气,对师父问道:“难道是师父封存记忆的手艺出纰漏了?让南桥又恢复记忆了?又开始吵着闹着要回国了?”
  “不可能。为了封住南桥对你的记忆,我可是花了大代价的。”师父严声否定道,并狐疑地轻声问,“你再想想,你最近有没有招惹其他人?”
  师父的提问,让我顿觉耻辱又恼怒,我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对着手机气愤地问道:“我招惹人?我能招惹谁?我最近就和杨孟帆纠缠不清了,可杨孟帆,不是我招惹上门的,是师父您,让刘姨将他引进门的!”
  “别生气啊,我只是随便问问。”师父沉沉地叹了口气,对我低声说,“我早就调查过杨孟帆的身世了,他父母在国外定居十几年了,思想开放,根本就不会在意杨孟帆和什么样的女人恋爱结婚。不可能是他的父母在暗中谋害你啊。”
  “那……会不会是师父的……”我轻描淡写地猜测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更不可能了。秦氏夫妇早就亡故进入轮回了,也早就与我断了一切关联了。”师父听懂了我的话外音,严声对我解释道。
  “连通鬼神之道的师父都查不出是谁想害我,那看来这人来历不简单啊。不过师父别为我太操心,生离死别我都经历过了,如今,我根本不害怕这些事情。哪天若真是被毁了容颜,我也许不能在足浴店前台工作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在14号房间给鬼上钟啊,不是么?”我轻松寡淡地对师父回道。
  “你是不知道害怕了,可我害怕啊!自从在人间与你重逢之后,我可是日日夜夜为你操碎了心。谁敢毁了你的容颜,我不仅会要了那人的命,我还要让那人连着倒八辈子霉!”师父愤懑地对我厉声回道。
  我默自苦笑了起来,轻声叹道:“若不是师父从中庇护和干预,我和孩子两个人,这辈子应该早就死了,入了轮回了吧……”
  “你是不是开始怨我了?怪我不该把你强留在人世?”师父黯然神伤地低声问道。
  “有些劫难,躲过了今生,却未必能躲过来世。师父神通广大,满足了我的心愿,让孩子活在了人世,我应该对师父心存感恩。不应该有怨言……至于我,生死存亡都是虚妄,修炼的不过是一颗凡尘的心罢了。”我若有所思,对师父轻声感叹道。
  “你接受不了孩子离世,我接受不了你去世……我们本质上是一样的。”师父哀伤地叹道,“但愿你能懂我。”
  “以前不太懂你,所以叛逆,总想逃离。和你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以后,我真的开始懂你了,所以在你开口让我离开你时,我心甘情愿选择了留下来。”我平静地对师父吐露心声。
  “尘儿,你还恨我吗?”师父哀伤地问道。
  “恨啊。恨师父当场极力反对我和南桥在一起,却又让杨孟帆闯进家里。师父也许是为了我好才刻意干预这些事,但是这让我活得好狼狈。”我失落地轻声回道。
  “他们,都不配拥有你。但你我人鬼殊途,我还是一个囚徒,很多陪伴和快乐,是我给不了你的。我才忍痛给你挑了一个合适你的男人。那一夜你大醉,他被我默许让刘姨引进你房间,我心魂崩碎,差点堕入魔道。尘儿,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你身边只会有我一个男人,你懂我的心有多痛多恨吗?”师父悲痛地哀叹道。
  “你也恨?是恨我吗?”我落寞地低声问道。
  “不,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师父悲哀地叹道,“恨自己无能,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常伴你左右,也恨自己放不下你,看着你爱别人,我就恨自己恨得想要入魔。”
  “师父,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这些,你如果不自作主张给我选了杨孟帆,我是能够为你守住清白的,哪怕这一生你我只能遥相守望。但是,现在好像太迟了……我的身体被杨孟帆下了蛊,在蛊毒的作用下,我根本离不开他。”我悲苦地落着泪,对师父轻声哽咽道。
  “我不是不让他告诉你给你下了蛊的事情吗?他怎么让你知道这件事的!这个杨孟帆,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师父幽怨地叹道。
  “原来又是师父的安排!你太狠了!我恨死你了。我昨夜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异常。不是杨孟帆主动承认他给我下蛊的,而是我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刻意问他缘由,他才说实话的。”我幽怨愤慨地对师父哭道,“我离不开他了,哪天你受不了这样的我,你入魔了记得第一件事就是来杀我,我也活累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的尘儿还真是聪敏过人。不给你下蛊,你没办法复活啊,这是我早就为你设计好的退路。”师父轻声叹道,可语气里全是悲哀和痛苦。
  209.
  “我和孟帆迟早会和你一样,变疯魔。我恨你,师父……”我痛哭着对师父回道。
  “尘儿,我想你……杨孟帆给你下蛊以后,你对他的感觉,就是此刻我对你的感觉。你虽然没有对我下过蛊,但是我早就中了你的毒,迟早要被你折磨死。”师父低沉而凄然叹道。
  “师父挂掉电话吧。我们不要这样继续折磨彼此了,太难受了。”我理智地对师父劝道。
  “我不。我要听着你的声音。你不说话也行,我能听见你呼吸的声音……”师父倔强又疯魔地回道。
  “你不挂电话,我就把手机送去书房。我不要你听见我的声音了。”我难过地对师父回道,因为在体内蛊虫的联动作用下,我此刻已经感应到了杨孟帆快到了。
  “不行。你不可以把手机送去书房……”师父激动地拒绝道。
  我着急心慌地把手机送去了书房,特意把手机塞进了书桌下的抽屉里,刚准备走出书房,就在门口遇见了杨孟帆。
  杨孟帆将我堵在门口,一脸冷峻,盯着我问:“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怎么脸上全是泪?”
  我想钻进门框和杨孟帆之间的缝隙,好离开书房,躲进卧室去,再来应对杨孟帆,可他用高大的身躯死死堵在门口,没有给我溜走的机会。
  “我来的路上,开着车,就感应到了你很不开心。我刚到楼下,就一路跑上来,发现,你果然哭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杨孟帆看着我的泪眼,轻声问道。
  “跟师父通电话了,他告诉我,是他让你给我种下虫蛊的。你把你身体里的蛊虫种进了我的身体里,这样我们就相互有了感应,还会不受控制地想和对方亲近,对吗?”我盯着杨孟帆的眼睛,再次求证道。
  “我用自己身体里的蛊虫来给你下蛊,才能控制住蛊虫的毒性。实验室里养出来的蛊虫,毒性和野性都是不可控的,你知道吗?当然,我的蛊虫给了你,副作用就是让你的身体,会不受思想控制地痴迷于我。这个利害关系,我可是事先与你师父沟通过的。”杨孟帆严肃地看着我解释道。
  “可是,这些事情,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事先和我商量一下,问我到底愿不愿意呢?”我痛苦地看着杨孟帆问道。
  “这件事,是在我那天赶到14号房间,发现你已经去世了,才被你师父恳求,让我给你下蛊的。我没有机会跟你商量啊,当时你的魂魄已经被地府的阴差带走了。”杨孟帆无辜地看着我解释道,“我只是着急救你,别无他法。”
  “是师父的意思,他早就知道你在养蛊了。”我抽泣着,看着杨孟帆低声说道。
  “因为他知道那一天地府的大阴差会上来抓走你。那一天,他知道你会被带走……他经受不住各种精神折磨,就入了魔,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是他灵魂深处的爱,让他打败了心魔。”杨孟帆严声对我回道。
  “难怪那一天夜里,他有意说话刺激我激怒我,让我去14号房间杀他,原来是他知道,那一天是我去世的时辰。”我哭得越发悲恸,只觉得师父的心好苦好苦。
  可我忽略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人,他爱着我,他也会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三番两次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痛哭流涕。
  “别哭了。”杨孟帆带着泄愤的意味,猛力抱起我,将我抱进了书房,一脚狠狠踹上了书房的门,由不得我挣扎,他直接将我放在了书桌上,并顺手 掀掉了书桌上的书籍和台灯。
  书籍和台灯落到了地上,台灯瞬间摔碎了,发出了玻璃破碎的声响。
  当身上的“遮羞布”被全数扯落时,我明白我无从抗拒杨孟帆这汹涌而来的爱意,但我明白,书桌抽屉里放着我的手机,师父很可能还没有挂断电话。
  如果让师父听见了这场“战事”的枪炮轰鸣声,他说不定又会堕入魔道,被心魔控制,丧失理性和人性。
  我努力克制自己已经焦渴得在发颤的身体,抓住杨孟帆的手,泪流满面,无力地看着他央求道:“带我去我的卧室吧,书房好冷,桌子好硬,我不喜欢这里……”
  “乖尘儿,我们一会儿再去卧室。现在,我不能等了……”杨孟帆急不可耐地将我的双手按在头顶,强势入侵……
  而我的身体,瞬间就产生了数不尽的欢愉之感,我太清楚这不是正常的感觉,但是我毕竟只是一副血肉之躯,我本能地就想贪享这份快乐。
  书桌的面积不太够杨孟帆发挥,但是,墙根什么的,他也没放过。
  动静很大,我只能在心底祈祷,祈祷师父早就挂断了电话,不要听见书房里的这些污浊至极的声响。
  可是人啊,本性都是贪婪的。杨孟帆在肆意得到我的身体以后,将我按在书桌上,迷醉地盯着我的眼睛,轻声问道:“尘儿,你是爱我,还是更爱秦暮雨?”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会在爱情里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肉体已经被蛊虫侵占和控制了,所以思想上的独立和自由,越发显得弥足珍贵了,我不想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时候,再在思想上继续“苟且”。
  我也不确定抽屉里的手机是否还是在通话状态,但是我决定真心地活一片刻,哪怕只是一片刻的真实,对于我来说,足以抵抗现实的残酷。
  我哭着,看着杨孟帆的双眼,哽咽着回道:“我爱秦暮雨。”
  “你爱谁?你再说一遍!”杨孟帆气得嘴唇发抖,泪眼婆娑地盯着我,好似快要哭出来一般,对我克制又温柔地问道。
  “我爱秦暮雨。”我痛苦地抽泣着,盯着杨孟帆的泪眼回道。
  “啊!”杨孟帆痛苦地叫了一声,对我进行了新一轮的惨无人寰的“鞭打”。
  书桌的四条桌子腿都快承受不住这如山崩地裂般的爱恨痴缠,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杨孟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我,一边在身体上贪婪不自控,一边在精神上痛哭不止……
  “说你爱我,快……”杨孟帆附在我身上,对我轻声命道。
  我哭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在杨孟帆沉沦于“鞭打”我的身子,乐此不疲时,我看见有几只银白色的小虫子从杨孟帆的嘴角爬了出来……
  那虫子竟然生出一对翅膀,飞向了我的眼睛和嘴,我吓得紧闭双眼,惊叫着哭喊道:“我不要!孟帆,我不要啊!”
  210章呢?给我吞了?
  210.
  砰地一声巨响,我身下的书桌的抽屉被炸飞了,抽屉里的手机炸成了无数碎片,顷刻间,书房里烟雾迷漫……
  杨孟帆抱起我就跑出了书房,由于我们彼此身上都没什么衣服,他抱着我一路跑进了卧室。
  我注意到杨孟帆的胳膊出血了,应该是在书房里被爆炸中快速飞出的手机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
  杨孟帆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他将我放在床上,仔细查看了我的身体,见我毫发无伤,才稍微心安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我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你的胳膊出血了……”我看着杨孟帆胳膊上的伤口,担忧地说道。
  此时我才定睛细看了一下杨孟帆胳膊上的伤口,注意到他的伤口里有银白色和黑色的小虫子在蠕动,那些小虫子吸食着伤口里的血迹,眨眼间,杨孟帆的伤口就愈合了。
  杨孟帆匆匆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转而看着我诧异的眼神,轻声对我安抚道:“你别害怕,这些小虫子其实比很多人都有灵性,他们忠心护主,勤劳朴实。”
  说完,杨孟帆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秦暮雨的睡衣穿上,走出了卧室。
  没多久,杨孟帆手里拿着被炸成半截的手机壳,来到房间,对我说:“是你的手机在书房的抽屉里爆炸了。尘儿,你怎么把手机放抽屉里了呢?正常人不是习惯把手机放在容易看到的地方吗?还有,这手机怎么突然就爆炸了?我得投诉手机商家……”
  我不敢把实情告诉杨孟帆,怕再次迎来他一顿“鞭挞”教训。
  “书房没有监控,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手机无缘无故自己爆炸了。手机商家怎么可能轻易承认是手机有问题呢。人没事就好。”我看着杨孟帆穿着秦暮雨睡衣的模样,竟发现他们的体型出奇地相似,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倒也合身。
  “不行,我必须找律师告他们,要索赔。这万一是炸着孩子怎么办?”杨孟帆愤懑地将半截手机壳放在了一旁,坐到床边,看着我回道。
  “手机不可能炸着孩子的。你不要找律师告手机商家。”我无奈地看着杨孟帆回道。
  机智的杨孟帆瞬间就看明白了,他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知道手机为什么爆炸?是不是老鬼控制了你的手机,所以你才着急忙慌去书房,把手机藏进了抽屉里?但是你没有料到我会在书房就要了你,是不是?”
  都被料事如神的杨孟帆猜到了,我就不用垂死挣扎着狡辩了。
  “是。”我眼中含泪,看着杨孟帆一脸冷峻的模样,轻声回道。
  “这么说,刚才他在电话里都听见了?所以他发怒了,将你的手机弄爆炸了?”杨孟帆阴沉着脸,盯着我的泪眼继续追问道。
  “嗯,是。”我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心态,对杨孟帆回道。
  杨孟帆苦笑着摇了摇头,好似刻意回味了一番书房里的那场“战事”,然后意味深长地叹道:“他听见那些动静,不得被气疯?会不会又入了魔?你……”
  杨孟帆似乎正准备“教育”我几句,一低眼,见我已经闷声落泪了,他又不往下说了。
  “别哭了,这事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吓坏了你吧……”杨孟帆将我拥进怀里,一边吻着我脸上的泪迹,一边温声安抚道,“我们去浴室洗澡吧,我又想帮你洗澡了……”
  说着,杨孟帆下床抱起我走进了浴室。
  从浴缸到洗漱台,从浴室到床上,又是一阵蚀骨缠绵……
  我越来越分不清这样的自己到底是受了蛊毒的诱惑,还是灵魂深处本就欲望深重,所以才会无限痴迷于杨孟帆怀抱下的“情根”抽打带来的销魂之感。
  此时此刻,情欲之毒和蛊虫之毒,毒性之猛烈,不分伯仲。
  忙到后半夜,杨孟帆才肯罢休……
  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竟然在一阵痉挛中醒来,一睁眼……
  “谁让你睡着了还喊他的名字的。”杨孟帆狠狠将“情根”扎进我的身体里,温柔而幽怨地看着我嗔怪道。
  杨孟帆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如果我在精神上痴恋秦暮雨,他就让我在肉体上反复依附于他痴迷于他。
  庆幸的是杨大医生工作繁忙,爱岗敬业,他大清早“教训”我一顿以后,匆匆洗了个澡就赶去医院上班了,临走前告诉我,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我,让我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如此甚好,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一天到晚活在“罪责”当中了。
  今天依旧是周末,陪孩子吃过早饭以后,我就匆忙来到了足浴店,都没来得及去给自己买一个新手机。
  可刚在前台坐了没几分钟,某东的派件员就把一部某果的新手机送到了我手里,我竟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这场“及时雨”。
  我都不敢签收,怕是“炸弹”。可这让敬业的派件员很是为难,他当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并按了免提,让我一起听着……
  “尘儿,是我给你买的手机,你放心签收吧,美丽国的手机,听说他们喜欢监听我们国人的机密,正好你用上这手机,天天让他们分散注意力来监听我们的秘事,也算是为国分忧了。乖,快收下吧。别给人家派件员小哥增加工作量了。”杨孟帆在电话那头幽默地高声对我回道。
  派件员和一旁的燕老板都被杨大医生逗乐了……他果然是个人才。本着为国分忧的初心,我收下了这部手机。
  中午时分,就在我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中无法自拔时,燕老板从走廊里出来,来到前台,一脸严肃看着我轻声说:“现在不怎么忙,你去14号房间看看秦先生吧……”
  “嗯,是要去14号房间‘上钟’吗?”我懵然站起身来,看着燕老板问道。
  “秦先生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直在念叨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燕老板忧虑地轻声回道。
  我以为他熬过去了,没想到,他只是在硬撑着。我走到14号房间门前,轻轻推了推房门,房门便开了。
  他坐在榻上,眼神明亮而哀伤,他一动不动看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走到他榻前时,他突然张开双臂,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魔怔地说道:“尘儿,我们一起遁入魔道吧,那里不受地府和人间的干扰,只要大开杀戒,在那里,我们就能占山为王。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让我们分开了。”
  211.
  “大开杀戒?不可以。师父向来仁善,怎么能为了我而堕入魔道呢……师父如果真那么做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看着师父精神萎靡的状态,难过地轻声回道。
  “可我被困在这人间的牢笼里,真的好痛苦,你知道吗?”师父满眼含泪,看着我低声叹道。
  “其实,不光是你啊,这人世间,很多人都困在了无形的牢笼里,他们在方寸之地里苦苦挣扎,苟且偷生,他们甚至比你我还痛苦无助,可他们不也坚强地活着吗?善恶终有报,因果有轮回。师父你答应我,我们千万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堕入魔道。”我看着师父的泪眼,无奈地劝道。
  师父悲苦地望着我,沮丧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嗯,我再陪你说会儿话,一会儿我就要去忙工作了。”我强作平静,看着师父轻声回道。
  “陪我下盘棋吧……”师父拿出了黑白围棋,在卧榻上摆开了棋盘。
  于是,我开始全神贯注地跟师父下棋了。以前总是输,这一次,竟然让我赢了师父。
  “尘儿下棋的技术提升了啊,这次竟然赢了我。”师父眼神幽深,嘴角勾着一抹淡笑,对我回道。
  “是师父你故意让我赢了吧。我得去前台忙工作了,回头有空了,再继续下棋好吗?”我像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照顾着师父的情绪,看着他温声问道。
  “去吧。反正我隔着门,能听见你在前台忙碌的声音,感觉离你很近,却又感觉离你很远。”师父情绪低落地对我回道。
  我离开了14号房间,继续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心神不宁地忙到了晚上十点,还在加班中。这个时间,孩子早就睡着了。
  燕老板给我从外面带了一杯热咖啡回来,看着我喝着咖啡,客气地说:“秦先生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去14号房间给一个女鬼‘上钟’,他说,如果你感觉太累了,就让你回家休息,改天再约时间。”
  我明白自己最大的使用价值就是给鬼“上钟”,这才是我的“正业”,自然是要认真对待。
  我背起斜挎包,将还没有来得及爱装是新电话卡的新手机塞进了包里,捧着剩下的半杯热咖啡,站起身来,冷静地对燕老板回道:“没事,忙完了再回家休息也行。这次给女鬼‘上钟’,酬劳是多少呢?”
  “老规矩,完成‘上钟’任务以后,我会把一箱金条等额的钱数,转账到你的支付宝。”燕老板郑重地望着回道。
  我点了点头,再次走进了14号房间,看见了师父和一女鬼坐在茶几旁,正喝着茶。
  那女鬼,就是之前和师父一同在榻上拼接铁片的女鬼,也是上次我来“上钟”,我中途突然干呕起来,被师父撵走的那位女鬼。
  我记得,师父跟我提及过她,称呼她为小五妹,但我并不确定,这位“五妹”是不是师父哪一辈子的血亲妹妹。
  我本着敬业爱岗的态度,不打听不八卦,我默默按照给鬼洗脚的流程,给女鬼放血洗脚……
  就在我埋头一声不吭地给女鬼洗脚,师父突然将那把匕首亲自给我戴在了脖子上,轻声说:“一会儿出去了,如果你感觉到了危险,记得拔出匕首保护好自己。”
  “好,谢谢师父。”我低声应道,抬头看了一眼师父,才注意到他满眼忧虑,神色凝重,好似对我此次给鬼“上钟”的任务,抱有太多的顾虑和不安。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被女鬼上身,直接站起身来了。
  “哥,我如果回不来,她怎么办?”女鬼借着我的嘴,对师父轻声问道。
  “你必须回来,她也必须回来。”师父阴沉着脸,眼中含泪,看着我低声回道。
  “如果被发现了,我肯定会被打死的。她也许能活命,但是不一定能逃回来。希望哥哥做好心理准备,别再失控入了魔道。”女鬼借着我的嘴,忧愁地对师父轻声说道。
  “没办法,她的孩子时限又到了,完成这件事,迫在眉睫,只能让你带她去闯一闯了。”师父愁闷而无奈地叹道。
  女鬼控制着我的身体点了点头,走出了14号房间,来到了足浴店门外,对着一辆等候在马路边的黑色小轿车招了招手,那辆车牌号是“S1444”的黑色小轿车就开到了我脚边。
  上车后,我才注意到这辆车是“无人驾驶”的,但是车速很快,感觉车子不是行驶在大马路上,因为它完全不受红绿灯和直行拐弯车道的限制,一路疾驰,最后,车子飞在了天上。
  窗外银河漫漫,这辆无人驾驶的黑色小轿车,载着我在诡异的天幕里急速飞行着,也不知道它这是要载我去往何处。
  终于,车速减慢了,天幕里高高耸立着两扇黑色雕花镂空的大门,车子行驶到门前停了下来,我走下车,看了看耸入云天的高门,咬破了手指,用留着鲜血的食指,在紧闭的两扇门上,画了一堆怪异的符号。
  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大门打开了。
  门内一片白雾茫茫,寂静无声。女鬼控制着我的身体,不慌不忙悠悠地踱着小步子走进了这天空秘境里,这小步伐完全走出了皇帝逛御花园的悠哉意味。
  突然,天幕里飞来一群大乌鸦,乌鸦排列有序,在空中组成了一辆宽敞高大的马车,拉车的高头大马以及马车的车身,全都是这些眼神伶俐的大乌鸦用他们的整个身子,密密麻麻排列堆砌而成的。
  一团好似浓墨的黑色烟雾从高空中飘逸地落下,正好落在了马车的驾驶座上,那浓墨转眼间化成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只是这人影的脸,格外抽象模糊,看体型和身姿作态,大致能分辨出,是位英姿飒爽的男子。
  “吁!”浓墨化成的男子驾车落在我身前。
  我轻撩起裙摆,优雅地登上了马车,看着这浓墨化成的黑袍男子架着乌鸦军团组装而成的马车,载着我轻悠悠地飘进了诡谲神秘的天幕里。
  马车降落在一座黑色的古堡前面,车轮落地时,整辆马车瞬间化为无数只大乌鸦,大乌鸦纷纷振翅,飞入天幕里,消失不见。
  黑袍男子像一团浓墨一般,洋洋洒洒飘逸安然地领着我走进了古堡当中。
  这古堡里面的侍从,一个个身穿黑色的战甲,戴着金色的头盔和面具,手持着长戟,将长戟立于身侧,整齐地排列在长廊两旁,列队静候着我的到来。
  这黑袍男子先是领着我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向我展示财富与地位,转而又引着我走进了一处寝殿里……
  只见这寝殿里四处挂着轻薄似云烟的灰白色帘幕,错落有致的帘幕深处有一古铜色的卧榻,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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