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5、价格的传导》中,已经知道资产价格的上涨可以传递到其他商品上,这是商品价格变化的一种机制。而在《48、金融吉芬商品与银行扩张》,又知道金融资产价格上涨可以带来需求,于是围绕金融资产出现了通过价格操纵实现获利的手法,也就是对倒交易。
在《50、股票价格上涨与账面效应》中,A、B两基金通过对倒甲公司股票,使得甲公司股票快速上涨,除了能在自己的账面录得大量浮盈,一般来说还有机会引起局外人的注意,促使其他人参与购买甲公司股票。如果A、B两公司能够在股价高位向这些人出售股票,则账面浮盈将变为确实的收益。A、B、C基金倒腾甲、乙、丙三只股票,也有助于向市场传递出牛市信号,吸引场外资金参与,从而使得A、B、C基金由所持股票价格上涨变为真实的现金增加。尤其在股市成交量较小时,只需少数大机构关于股价达成共识,整个股市就能够被带动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成交量有时会对股市价格趋势变化起到提示作用。而更为典型的对倒交易,也是通常被法律法规所禁止的行为,是通过同一控制下的不同帐户,自买自卖炒作价格。
对倒交易希望呈现的结果是价格宣示。由于金融资产以及其他某些商品的吉芬性质,人们买涨不买跌,精明的商人与投机者就人为制造出价格存在上涨趋势的现象,最终目的是高价出售这些资产或商品。
公开金融市场的价格宣示非常容易进行,价格变化能够直接被所有人看到,各媒体也会不断向人们发送股市等金融市场的价格信息。其他市场的价格宣示则各显神通,如为了体现房地产价格上涨,即使建造工作基本同时展开,房地产开发商也往往把同一地块的房产分成好几期开发、销售,并给后期的房产制定更高的价格,传递出价格上涨信号,以获得更快的销售速度与更高的利润。而且,如果整体房地产市场向好,则前期较低价格的房产往往会被销售给内部人员或者关系户。
价格宣示不仅在金融市场与房地产市场起作用。演唱会、音乐会、竞技比赛现场票作为一次性体验类消费品,一般票价已经事先确定。但如果票价在所谓黄牛市场中被越炒越高,对出票率会有很好的提振作用。所以票务方与黄牛其实常常是既有对抗又有合作的。
在私募股权市场中,价格宣示对投融资双方都是非常重要环节。一般企业取得股权融资,会花费不菲的代价在各类媒体中广而告之,宣称A轮估值1亿、B轮估值5亿云云,一般来说是一个不断上升的估值数字,其中不乏虚假的价格信息。编造与传播这些价格信息的目的是给外界传递出股权价格正在不断上涨的信号,以期吸引到其他资金,也让人们形成更高的价格预期。一些所谓顶尖的投资机构、私募机构,甚至会募集新基金,以更高的价格购买以前基金投资企业的股权,这样原基金持有人获得了不菲的收益、被投资企业获得了“估值”增长,该机构获得声誉。这其实是一种账面效应和价格宣示的滥用。
对倒交易与价格宣示能够让人获益,是由于古典经济学中“价格由供求关系决定”这一结论在很多时候并不成立,价格可以被操纵。这种操纵可以从两方面进行,其一是卖方制定一个较高的价格,实际销售时给出一个折扣,让买方觉得占到了便宜。其二就是本节所述,制造一个价格不断上涨的现象,让买方认为购买这类商品有利可图,或者延迟购买会带来损失。所以用供求关系理论去阐述价格的形成,常常是缘木求鱼。
对倒交易形成的价格,也属于所谓“市场决定的价格”,却并不一定是合理的价格。这种不合理性早已被人们所注意到,因而对公开金融市场应有监管已有共识,操纵股价等行为被列为违法行为,而其他市场如股权私募市场上的类似做法,囿于认知,尚未引起足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