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动力学80:货币银行学的发展方向


经济动力学澄清了货币其实是准金融工具、而银行存款为纯金融工具,货币银行学相应其实分为货币学与银行学两部分。
经济体系进入信用货币制度后,货币发行如《67、货币脱锚》所述不再有外部约束,又根据《35、债、税、货币发行等效》,政府发行货币在占用经济资源上与税收等效,因而货币学实际上与财政学有着紧密联系,更合适的划分或许应该是货币财政学。政府发行货币的行为应该纳入财政规范中,需要建立与财政预决算一样的授权与审批流程。
由《36、经济体系整体利润的根本来源》知道,政府发行货币或政府新增债务会给经济体系其他部门带来盈余,这使得货币发行与财政赤字广受欢迎,然而问题在于这种盈余是一种账面效应,它与经济体系的实际产出情况没有直接关系。货币增长会给经济体系带来通胀压力,而当通胀实际发生时,经济个体会根据价格涨幅重新估算其所拥有储蓄(或曰财富),他们会发现历史积累的储蓄(财富)没有原来认为的多,这时,有的人会试图获得更多货币储蓄,有的人会节约开支,有的人则会转向房产、股票等其他资产储蓄。而资产价格的上涨又是另一种账面效应,并且具有正反馈性质,容易不断上涨,最后随流动性危机而崩盘。总结来说,货币发行与财政赤字给其他部门带来的盈余具有某种欺骗性,人们又总会发现这一欺骗性,给资产价格带来动荡。
人们基于朴素的直觉认为,若货币的增长率等于产出的增长率,则经济就不会有太大的通胀或者通缩风险。然而根据《2、货币周转》、《7、货币存量增长与通货膨胀》、《19、生产余力》、《25、价格的传导》等节的内容,货币增长率与产出增长率之间难以建立直接联系。一方面,货币在经济体系中以流量方式起作用,货币存量不能直接影响经济体系,直观的情况是大家把多出来的货币藏在床底下不拿出来使用,那么即使产出不增长,货币增长也不会引起通胀。《2、货币周转》还给出了产出不变、货币存量减半而没有影响价格体系的例子。另一方面,产出增长是个略有些模糊的概念,实际是由包括食品、房屋、服务等在内的各类不同产出增长共同构成,这些产出增长即使能“消化”货币增长,其机理和路径也是复杂的,不同产出对货币增长的“消化能力”也必然是各不相同的。
信用货币制度下,政府发行货币成为常态化操作,这一操作对经济体系的影响是复杂而深远的。而《69、货币中介指标的无效性》指出,当前广泛使用的货币中介指标大多是无效或滞后指标,使得央行往往低估包括货币发行在内的货币政策的影响。搞清楚货币发行对经济体系影响的发展路径、具体后果、全面考察短期与中长期经济体系的反应、制定相应的对冲策略,是货币学所需面临的重要课题。
银行学方面,根据《68、央行银行信用贯通与整体金融风险积累》知道,央行银行间存在信用贯通,银行不是纯市场经营单位,而是类政府部门,其贷款与资产购买带有行政权力资源分配的色彩,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如何监督监管银行行为,防止类行政权力滥用。在清楚认识了银行体系对央行的绑架后,需要在央行与银行间建立某种程度的隔离机制,解绑信用贯通,防止整体金融风险无限制地积累。银行学的理论中,必须注意到由于货币乘数的存在,银行挤兑风险不可消除,银行也就永远不可能完全独立、市场化运行,其角色只能定位在商业主体与行政机构之间。
由《42、银行利润的虚无性》等节可知,当银行体系扩张时其坏账问题总是较为隐蔽,而当银行体系收缩时,由于本质坏账的存在,坏账问题又不可避免。这使得银行坏账问题不单纯是银行自身的经营风险问题,而是与系统性问题与风险相互纠缠、相互影响的。坏账究竟是源于银行经营不善贷款质量差、还是来自本质坏账,这个问题对银行资产质量、业绩评价、央行干预决策非常重要,需要通过公开银行资产明细、建立综合监督评价体系等方式解决,具体应该怎么做,是未来银行学重要的课题。
进一步的,银行在其资产负债表的上所积累的利润对导致银行体系外的债权债务不平衡,银行体系外的债权债务不能通过其他经营交易结清,要维护经济体系稳定,这实际上要求银行通过日常支出、利润分配、坏账核销、债务重组等方式,常态化清空存量利润。
银行业整体规模受到存款准备金率与经济体系货币总量的限制,除此之外还受到净资本充足率等指标限制,综合考虑给银行设定的监管指标后,银行体系的借贷规模是可以预期的。即使银行没有扩张至最大规模,M2总量也由银行的资产规模所决定,也就是M2或者说所谓“广义货币”的数量不应被当作独立对象研究。
由《40、银行存贷款业务》与《41、银行的“货币“创造与“货币乘数”》知道,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业务是信用中介业务,银行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创造了大量信用。而投资银行、信托公司、担保公司、保险公司都有相似的业务,同时也会创造类似信用,也就可能面临银行业类似的挤兑、坏账风险与本质坏账问题,这意味着银行学的研究对象并不仅限于银行,而应包括相当广泛的金融机构。
利率是当前货币银行学、宏观经济学关注的核心点问题,由《32、借贷与利息》知道,利息利率与货币本身无关,而仅与借贷这一经济活动有关。《78、货币银行学、金融学的主要错误》指出了当前主流经济学对利率的一些错误认识。《37、借贷与产出增长》明确了借贷活动与经济产出、分配的关系,指出利息与利率是价格体系的一部分。《利率-通胀螺旋与利率-通胀虹吸》又阐述了利率与通货膨胀、金融体系稳定性、资产价格预期等之间的关系,但这些仅是定性的理论,定量与实证的研究工作是相对容易也是很有必要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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