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古典经济学家已经知道,政府通过强制力收税,与通过强制力借债,这两者间存在某种等效。事实上,当政府与货币当局为相同主体时,无论借债、税收还是发行货币,都是政府通过强制力对产出的一种占用,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建立某种程度的等效。
(1)税收等效情况
考虑面粉厂、面包厂、政府组成的三元经济体系,政府向面粉厂与面包厂各征收20元货币的税收,并购买20个面包供自己消费。经济体系的运行情况如下:
第1期
面粉厂
面包厂
政府
期初货币
50
50
0
面粉交易
+100
-100
0
税收
-20
-20
+40
面包交易
-80
+120
-40
期末货币
50
50
0
价格体系为,面粉1元/斤,面包2元/个,面粉厂与面包厂各缴纳20元税费。
消费情况为,面粉厂40个面包,面粉厂40个面包,政府20个面包。
以后各期都可以按照第1期的情况运行。
(2)借债等效情况
若政府运转所需20个面包不是以税收方式取得,也可以通过借债的方式得到相同的分配结果。假设,政府以10%利率向面粉厂与面包厂各发行20元债券,并购买20个面包自己消费。经济体系的运行情况如下:
第1期
面粉厂
面包厂
政府
期初货币
50
50
0
面粉交易
+100
-100
0
债券发行
-20
-20
+40
面包交易
-80
+120
-40
期末货币
50
50
0
价格体系为,面粉1元/斤,面包2元/个。面粉厂与面包厂各持有20元政府债券。
消费情况为,面粉厂40个面包,面粉厂40个面包,政府20个面包。
在第2期,政府如果要维持相同的分配,需要发行新的债券。并且由于上期债券本息的存在,新发行债券除了用以政府部门消费,还需借新还旧把上一期债券的本息借出来。于是,第2期经济体系运行情况为:
第2期
面粉厂
面包厂
政府
期初货币
50
50
0
面粉交易
+100
-100
0
新债券发行
-42
-42
+84
旧债券偿还
+22
+22
-44
面包交易
-80
+120
-40
期末货币
50
50
0
价格体系为,面粉1元/斤,面包2元/个。面粉厂与面包厂各持有42元政府债券。
消费情况为,面粉厂40个面包,面粉厂40个面包,政府20个面包。
若产出分配情况通过发行债券维持,政府的债务规模会迅速上升。
(3)货币发行等效情况
政府运转所需20个面包还可以通过货币发行的方式取得,即政府每期发行40元货币,并购买20个面包供自己消费。经济体系的运行情况如下:
第1期
面粉厂
面包厂
政府
期初货币
50
50
0
面粉交易
+100
-100
0
货币发行
0
0
+40
面包交易
-80
+120
-40
期末货币
70
70
0
价格体系为,面粉1元/斤,面包2元/个。
消费情况为,面粉厂40个面包,面粉厂40个面包,政府20个面包。
在第2期,政府如果要维持相同的分配,需要发行新的货币。于是,第2期经济体系运行情况为:
第2期
面粉厂
面包厂
政府
期初货币
70
70
0
面粉交易
+100
-100
0
货币发行
0
0
+40
面包交易
-80
+120
-40
期末货币
90
90
0
若产出分配情况通过发行货币维持,经济体系货币存量将不断上升。
于是我们得到了产出与分配情况完全相同的三种等效情况。这三种情况中,只有税收是可以持续运行的稳态。债务等效情况中政府会积欠越来越庞大的债务,最终不得不通过货币发行或税收解决。货币等效情况中,经济体系货币存量将不断上涨,最终引起价格体系上升通货膨胀。也就是说,这三种情况的等效只是短期不完全等效。三者之间还有如下两个差别:
(a)政府借债与货币发行会导致面粉厂与面包厂的总储蓄(包括货币储蓄和债权)上升,因而具有财富效应,在经济体系存在生产余力的情况下,产出水平可能因此上升。而税收没有财富效应,产出水平不会上升。
(b)当存在银行体系时,货币发行将通过银行放大经济体系总体借贷规模,使整体流动性以数倍规模增长,而政府借债一般没有这种流动性乘数效益。相关具体内容在第40节详细说明。
现实中,政府会同时使用税收、借债、货币发行三个手段来干预分配。虽然长期看,税收手段最稳定,但终究属于他人手中夺食,容易引起私人部门不满。而借债与货币发行对产出的占用非常隐蔽,其他经济个体不易察觉。并且,借债和货币发行还有财富效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政府往往优先使用这两种方式。
一般来说,政府还有维持物价水平、控制通货膨胀温和发生的职责,而货币发行带来的流动性与购买力会被银行系统放大,货币发行的空间往往很快就会被挤压完毕,所以现代政府很喜欢通过借债方式维持运行。
在具有任期的政治体制下,当期借来的货币供现任政府官员花销,债务偿还的责任却在下任,借债便是何乐而不为了。更有甚者,一些“临时政府”在任内一方面用减税等方式讨好选民,另一方面大肆举债,不仅维系了政府运行,在财富效应的作用下短期内经济还能有所提振,一时间似乎经济繁荣、人人拥戴,实则遗祸无穷。
从长期看,借债只是个过渡手段,政府债务规模不能无限扩张下去,最终不可避免动用税收与货币发行手段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