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传2》,一个古老灵魂的自述,如果你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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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荆冠

  一场三界之战,导致了东土天、地、人三界的分解与闭关,自此,世界上最后一个君权神授的国度亦不复存在,彻底终结了高等种族对人类社会的控制与利用,奠定了大同的基础。
  很久以前,我的故乡奎宿之遗民抵达地球,成功造出了人类,但因巫咸祝由人类灵魂,他们告降并为女娲献上生命图谱。很长一段时间,天父受制于那个男孩的灵魂而无法降临,奎宿的遗民便在世界各地开启了数个多神崇拜的文明,巫咸将他们统称为Gods,上帝们。
  这些文明均有一个相同点,他们使用同一套诸神信仰的体系,看似名字不同、造像不同,实则义理一致,皆为我们原土故乡的偶像崇拜。他们很尊敬地将我纳入诸神体系之中,但等同虚设,那些年我没有承担过神的职责。我在信仰天父的路上从未分心,带着我被祝由前便怀上的女儿,自西向东地寻找着昆仑。
  我曾经到过昆仑,亦翻越了它,但我的部落实力不及神族领导下的人类,遭到驱逐。我虽然返回了两河流域的伊甸旧址,但还是在东土的三苗留下了祆教的种子,间接导致了大巫所亲历的三危山之乱。直到现在,利未身上还戴着的古老金鹰徽章,就来自于三苗祆教。也就是说,利未以及摩西的先祖,很可能就是三苗的聋耳少年,予的后代。
  所以我能理解,当贰负看到利未身上的金鹰徽章时,会对石匠工会产生怎样的另眼相看,那令他想起了与巫咸再次重逢并相爱的往事。但利未不代表摩西,摩西不代表予,血统的传承不意味着立场始终不变。近百年间,贰负所主导的三界盲目妥协,甚至妄想与石匠工会无事太平,最终令一个邪恶的团体羽翼丰满,难以翦除。
  诚然,石匠工会在东土反击扶桑入侵时给予了无数支援,甚至不惜犯下滔天罪孽用两颗毁灭武器结束了战争,在国际外交上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厚待。但糖衣所裹挟的是炮弹,毛颖和桑弘羊看清了这点,主导了两场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却没能阻止他们实际的扩张。而毛颖和桑弘羊回到神族后,无一避免地沦为了三流闲差,此后便再也没有神族愿意或敢于对石匠工会亮剑。
  直到林满的出现,他蛰伏六十余载,从一个不知生父为谁的道蛇、一个早已没落的青城白蛇之子,逐渐崭露头角,娶贰负钦定的盛姬,成为天帝义子,生下女儿叔㛗,作白帝校定人间。他的每一步走得既稳又准,毫不拖泥带水。最终在与我结合后,反攻天庭,罢黜贰负对三界的所有权利,平新都,定填周,疏黄泉,止二清,天上天下,定乱安民,唯其独尊,也不过仅用了三年时间。
  有谁能想到,三年改变了一切,我想就连利未也不一定反应得过来。我不在锡安的这一百多年里,利未及其父亲左右逢源,吃着锡安神权的红利,讨着东土天帝的欢心,甚至会员都渗透进了佛陀弥勒的身边,如果我不是我,恐怕早已被他这一张张虎皮吓住。可惜,我堕入东土的同时也坠入了情网,一份亘古的爱情改变了这个世界。
  “若我们没有结合,你没有攻下三界,贰负打算东土如何与石匠共处?”我坐在书桌前,看着一份锡安传来得简报,思绪游离。
  “作出一个大周天子常有的举动,强烈谴责。”
  我不禁摇头,笑着他的答案。
  “自我成为人类以后,我的身边充斥过许多邪恶,却从未有邪恶如此耐心,如此狂热于奴役人民,如此渴望伤及无辜。”我直言,“我们必须将其铲除,不管他们藏身何处。”
  “神族迁居昆仑填周,关闭界碑的那一天,便与石匠开战。”林满言道。
  “审判还是战争?”
  “没有大同,怎么审判?”
  我深叹口气,沉默须臾,“锡安来报,利未不断要求与我见面,他说他没有放弃用外交手段来解决矛盾和误会,他希望谈判。”
  “你怎么想?”林满靠在床上,漫不经心。
  “交出圣殿蓝图,是一切对话的基础。”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蹙额思虑,“但我不会和流氓妥协。”
  “既然不想谈,那就打。”他对我新送的唱片爱不释手,但对战争,毫无波澜。
  圣殿,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某个建筑或者神袛的住所,而是在现实世界按照极其严格的建筑结构所开启的新世界之“门”。圣殿不是纯粹物质上的,也不是精神上的,是审判与救赎人类的必要条件之一,圣殿的建筑学比例和构造必须符合绝对的规矩之数,它是一个完全可以容纳人类灵魂双态熵的数集,一个足以叠加任何时间与空间的矩阵乘积,一个能够承担新世界灵魂交叉熵理想概率的“新伊甸”。
  所以无论是我还是林满,都无法在没有蓝图的情况下建造圣殿,这是客观事实。但同样的,即使是拥有蓝图的利未建造出了圣殿,没有弥赛亚,也无法审判任何人。圣殿与弥赛亚的缺一不可,令这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战争,不可避免。
  坦白说,我有想去祈问天父,全知如他,自然通晓如何建造圣殿,毕竟这蓝图就是天父给摩西的。但我却不能,不能因邪恶挡路便避而不战,这是对使命与神圣的亵渎。
  “世界大同,人类命运与共,审判与救赎均是宿命的安排,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不战。”林满道,“我留下来,也是为了陪你走这段路。”
  “我看见了天父推倒十个骰子堆成的天降塔,就像摧毁了石匠们建造的金字塔。我还记得天父送我的画,一只戴着口罩的羊,原来最初便已注定一切。”我有种悲戚的觉悟。
  “你原想的审判,是怎么做?”林满延时片刻,开口问。
  “我的确没想过会与摩西的后代的决裂,圣殿建成之后,我会按照灵魂的重量、清洁度、颜色和轮回次数的打磨率来判断是否转世为新世界的人类或投入硫磺火湖绝灭。大概还是定一个标准,继而画条线。”我抬手比划着分层。
  “我和你的侧重点不同,我更加重视细节的审却,所以花费许多精力进行校定,意在补完过错的灵魂。”林满道,“正如我此前说过,错了能改,便也可以救赎。”
  “可你只做了东土灵魂的校定。是否意味着你也只能对东土的灵魂进行补完与救赎?”
  “没办法,只能做这么多。”林满闭上双眼,大概过了三分钟,“我算了一下,我的审判方式和你的相比,呈多元线性回归且正相关,系数只差了10%。所以你审判跟我审判区别不大,我只比你多救赎了10%的人。”
  “这些人均集中在东土?”
  “是。”
  “如果按照灵魂的基数算,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我诚挚道,“我替他们感谢你。只是无可避免的,人类还是要走这条精馏与提纯之路,宿命无改。”
  “宿命无改,却有多面性。比如你欠了我一颗星星,如今却想方设法地还给了我一颗。”他抬手拢过我的头发,温柔道,“比如我原来不喜欢这,现在挺喜欢。”
  “这穷乡僻壤的地球。”我摇头苦笑,“你送我的那颗星,以后可别再养猴子了。”
  林满大笑,神态逗趣,“你可以定时发点香蕉,打来打去的不也热闹么。”
  我推开他,继而严肃地板正笑容。
  “你呀,就跟替一群猴子着急没区别。”林满睁开惺忪的双眼,“这颗星球上根本没有国界,都是人类自己随意画出来的,画地为牢,这个圈还要打那个圈,不觉得可笑么?”
  “可两万多年一直是这样。就如眼前,石匠工会将如何对待东土?冷战还是全面战争?鞑靼拖不了多久的,他们不会遵守协约,一旦白热化便会哄然逃走。若涉及到圣殿,他们更可能会反攻东土。”
  “吾妻甚慧,看得很准。”林满称赞道。
  “如此,东土便会在全世界孤立,若石匠效仿上世纪的冷战策略拖垮我们,民生摧残。”
  “那就不等到那个时候,先下手。”
  我沉默无言,无意作答。一方面,我足以想象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为残酷、毁灭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广的战争。而另一方面,我安插在石匠工会的长老传来消息,盛姬的女儿叔㛗近期非常活跃,她和她母亲逃至米国后,结党营私收买人心,笼络了一批贰负的旧部以及被驱逐的神族,大有与她父亲分庭抗礼之决心。与石匠工会的这一战,林满将面对他的女儿,无论胜负,都是他内心沉重的伤痛。
  我深知林满对盛姬没有感情,但对叔㛗,他有他的父爱,他爱他的孩子。所以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锡安、东土乃至全世界的人民,我都希望这场战争可以避免,我以一个圣灵的姿态告诉世人,不要徒劳盲目、自取灭亡。但我所做的,却只是杯水车薪。
  没有一双神的手是干净的,没有一颗神的心是完整无缺的。无论是我、林满还是大巫,我们的命运几番起伏,一生充满了悖论。财富、权柄、战功、信仰、爱情、运气,所有的功勋都像过犯一样醒目。我们是古老却又活生生的灵魂,也许后人合上这本书,全部的心情就只是对神的敬畏和叹息。但此时此刻,我比任何人都要煎熬,我不愿戴上这场战争的荆冠。
  第六十三章 法律

  政客的人生目的是权力,而政治家的目的,是获得更大的权力做事。
  我在人间作昭南时,对列党的一句话记忆深刻,要做大事而不是做大官,所以我在大学时代便加入了列党,也是我永生永世唯一一次加入党派。说起来讽刺,无论在天理亦或西方,我始终在资本的世界中游刃有余,但最后一世,却是坚定的社会主义成员。
  这是我的秘密,鲜为人知。每一个与我共事的人都认为我是资本垄断收割的鼻祖,但其实我早在天理被强巴没收资产时,便厌恶了这套游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建立在资本上的权力本质,从根本上是霸权与奴役,但人类的自私自利与愚昧,却分不清诡辩与真理的区别。
  在石匠工会等资本霸权的思维中,世界经济遵循生态食物链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劣者淘汰,优中择优。他们认为只要垄断了人们的财富、思维、教育、娱乐...最终就可以垄断人的命运,而为政者只需要考虑利益集团的诉求,而无所谓平民的代价。比如,营销利润率900%的高价药物,美其名曰治疗效果好;合法化某种致瘾性植物,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这么抽;致力于减少10%的人口,以降低地球的碳排放水平。是的,就是这样“伟大、光明、自由、正义”的诡辩,却有超过80%的人坚信不疑。
  以我这个人类之初的灵魂看,二万二千年,人类唯一的变化就是越来越愚蠢。
  “如果地球上只有一个100人的村子,瘟疫来临,你觉得是都活着好,还是该死就死?”林满问我。
  “那肯定是都活着。”
  “为什么现在有近200个国家,高度文明,但是99%的国家却选择了该死就死?”他继问。
  “因为死的不是权力阶层,他们不在乎。且人类的从众心理严重,别人怎么做也跟着做。”
  “很简单的道理,但要诡辩起来,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最后因为都是黑的了,白的反而孤立。”林满言道,“懒得解释,审判就是真理。”
  这个世界充斥了太多的声音,人们分辨不出何谓真实,何为虚假,到处都是政治正确、立场博弈、巧舌如簧的诡辩,部分人甚至消失了基本的思维。科技文明的发展并没有带来心智的擢升,反而淹没了信仰的最后一块净土。
  如今,全世界只剩下唯一一个坚持真理的“信徒”,无论这个“信徒”是林满口中被妒杀的下座比丘,还是天父送我的戴口罩的羊,世界都已经到了审判的时刻。
  我告诉他,我会一直陪他走下去,不管面对何种风雨、苦难与邪恶。
  我抽时间回了趟锡安,召集所有长老、官员和多年来与我密切交往的几大资本家族、政治势力、金融巨头,开了一次闭门会议。议题是,制裁弗提及其背后的利未所参与的宗派分裂之事,到会的318位宗派人士均表示事态严重,需要进一步查证。我同意,遂委派两位代表勘察弗提近期主持的宗教事务,查明这些教会的礼仪训令,究竟是出于我的主张,还是出于利未的命令干预。
  事实上,这次会议的前一晚,我邀请了12个“影子内阁”成员共进晚宴,其中更是有依格那的儿子。之所以叫他们“影子内阁”,是因为他们被我预定为下一届“预备内阁”,虽然现在“在野”,但他们的目的便是施压当任的弗提及一套班子,促使其倒台,取而代之。
  “先生们,鉴于东欧这次战争的不良影响,我决定罢免弗提,我会在明天的大会上宣布对他开展调查,我希望你们最先知道这个消息。”我在宴会上点明意图,“我们现在应该确定弗提的继任者,继而团结新的力量,执教锡安。”
  “依格那。”
  “只有依格那最合适。”
  ...
  众人纷纷向我谏言重新启用依格那。一来,依格那已经与弗提撕破脸,其余人不愿再与石匠工会产生冲突;二来,依格那的罪名本就判得过重,重新召回是种补偿。
  我看向左手边依格那的儿子,询问他我的老臣是否愿意不计前嫌地回归主教。自然,在权力与欲望面前,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恩赐”。他表示会尽量劝说依格那停止战争,并慷慨激昂地表态,他的父亲必定会不予余力地通过各种途径,恢复欧洲地区的和平稳定。
  “一点也不错。”
  “赞成。”
  ...
  “我赞成。”我抬起空置的酒杯,用灵力显示“神迹”,倒满鲜红、不含酒精的葡萄酒,“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政治就是如此,与道德丝毫不沾边,翻脸如同翻书。狡诈与虚伪是政治家最基本的要素,但坦率和诚实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品格。我是圣灵,但我在前进的路上亦无可避免地犯下过短暂的恶行,如果完全拘泥于原则与道德,就没有有效的手段来行使正义。我比任何人都强,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正义。
  我委派的两个勘察代表,在一个月后的第二次闭门会议中申诉,说他们在查案过程中受尽利未的恐吓。一语既出,即宣告了弗提在法律中深陷“毒树之果”困境,我遂而顺理成章地暂停了弗提的一切职务,将其移交锡安最高法院和欧洲人权法院同时审理。
  如果用纯粹的东土政治思维处理这件事,我所面临的就是暴君与滥用神权的指责,但如果走上所谓的司法程序,排除所有初始证据与派生证据间的双因果关系,我就不止是廉洁的,而且是“自由裁量”的。这是北斗的大公,在对我进行莫须有罪行的指控时,教会我的办法。
  弗提对检方的控诉和提供的证据,一律以锡安的《保护公民隐私法》和欧洲的《人权公约》为由,将之驳斥为非法初始证据“污染”了后续的派生证据。也就是说,弗提将所有证据均归结为调查手段违反了人权,是非法的,非法的证据就不能作为审案证据,这种诡辩显然就是他重金聘请的人权律师所做的事。
  西方一向倡导人权,但绝大多数情况都在为强权霸权找合理合法的说辞,讽刺且荒谬的是,大部分人觉得这才是自由民主。我在建立这套司法体系之初,无疑效仿了我在天理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当初我亦以侵犯隐私为由向三师提交上诉,但因为林满,我的证据被视为无效。自此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证据的问题,是我和大公身份差距的问题。如今的弗提案亦是如此,法院等的是依格那和弗提两派的胜负博弈,而不是根据事实给出司法结论。
  以石匠工会在世界的影响力,这场官司在欧洲人权法院审理之初就预判了弗提无罪,但锡安最高法院却对弗提维持获刑原判,双方不一致的结果是,弗提在欧洲无罪,在锡安有罪,因此迫使他流亡了欧洲。弗提与依格那不同,依格那是将军出身,习惯用军事武力解决问题。而弗提是学者,他继续向锡安最高法院提起上诉,要求改判。我同意了他的请求,反正一场人权官司下来,少则两年多则十年八载,根本不影响主教及新一套班子上马。
  “这就是‘自由民主’的国度。”回到新都的半笏斋,我品尝着曼荼罗花手作茶,嘲讽地向林满说起,“整件事,跟人民有半点关系么?和自由也没任何关系,全是我的主意。除了让当事人把所有的隐私拿出来供法官、律师、陪审团‘欣赏’,毫无意义。”
  林满坐在餐桌前,双目澄明地望着我,笑而不答。
  “我特别庆幸在天理时,你没有再去为我翻案,我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愿再丢人现眼。”
  “你没有把牢底坐穿,你跑了。”他幽然开口。
  “我本来就没罪。”我闻之有些愠怒,闭目缓和,“况且即使我出来,也会对你有影响。”
  “不想连累我,却耽误了我一百五十七万年。”
  “难道我们一直生活在大公的压迫下,就能幸福么?”我决定把话说开,“我没有背叛我们的爱,我到死都还注视着荧惑,但没办法,我只能来求天父。”
  他沉默良久,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前的这场战争,就像预演我们回归北斗会发生的战役。与全世界为敌就是次演习,如果连人类的邪恶都战胜不了,又谈何战胜北斗。”我坦言道,“审判后的新世界,龙华三会后的人间净土,那时的人类绝非今人可比,地球有可能具备常驻北斗的可能性。”
  林满道,“首先,要实现在北斗的合法化,至于打或不打,再看。但无论如何,地球死去的道蛇不能白死,发生过的罪行不能逍遥法外。所以一直以来,阿爸可以杀了风娲,但他没有,我可以杀了青咸和黑龙,但我没有。高等璀璨的道蛇文明,不应该把自己混成动物而退化,就像你这次对付弗提和利未一样,文明人就用文明的方式解决。”
  我称道赞同,“利未吃了哑巴亏,花钱打仗却没稳住他叔叔,势必不会甘心。他很可能会将矛头直接转向你,疯狂报复。”
  “很好。”林满勾起一抹笑容,“我等他来。”
  我思索片刻,继言,“眼下东土的实体经济难赢,我找了些熟悉的外资援助,都是祖辈在东北生活过的锡安人。那些年他们开过马迭尔,经营过华梅西,本身对东土也有感情,不会乱来。”
  “好。”林满点了点头,将我拉至身前,“昆仑填周的筑基已经完成,神族即刻迁徙,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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