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传2》,一个古老灵魂的自述,如果你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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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黑白

  我和林满带领最后一批前往昆仑填周的新都要员自黄泉启程,乘坐东维巨舡,率万顷舰艇、行辀、天平、巨象之舟,漫若乘空,树摩天之樯。沿山河水脉驰骛,经岷峨而历三江浮,穷水路以适远,终至昆仑横亘。
  过了大食河,西尽至水流一曲之内,便是地界的尽头,月归之地。此处是胞体的交界,不同于新都三界河乃是天地人交界,与月归之地交界的是:非天、非地、非人界,而进入这里,便再也看不到月亮。
  在地球的八个胞体里,只有此处是照不到月光的“死角”,故而这里的生态环境与山河风貌殊异其他。洁白胜雪,澹寂无波,蜿蜒的河道皆是正圆相切,无法看出河流的走向,层叠如秋毫。因为没有潮汐引力,水面没有任何流向与波澜,静如平镜,且平均时空曲率只相当于人界物质运动的5/11,故时间流淌很快,超过人间流速的两倍。
  在这里,花开花落的速度是人间的两倍,如果将人类带至此处,亦将以两倍的速度衰老。受时空曲率的影响,光线极为洁白耀眼,以至于眺望远处的景象时有些弯曲,但异常清晰。
  人们时常对地球的八个胞体,也就是“界”的时间换算感兴趣,但这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的等式。天界因为近月,且在胞体的运动中所受的日月引力最大,所以时空曲率最大,时间流淌最慢。地界因为远月,一年中只有一次满月,故所受的日月引力最小,时间流淌较快。每一界的时空曲率都在不断地运动中变化,并非简单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来换算。特别是在人类的历史记录中,完全换算神参与的时间及其消耗的寿命,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所以通常以人的时间为参考系,会产生个别误差。
  “曾经是否有人到过月归之地?”我问林满。
  “没有。”
  我很少听他对一件事如此斩钉截铁,不过以人类现有的能力,的确不可能探索至地界尽头,即使到了这,也会迷失在如同纺锤体般复杂的河道中。
  林满在建筑填周时,只留了一道水门可入,我们以绋纚系上所有船只,开启底仓,众神族与舟俱沉。其水如胶,水下竟可燃幡旄而照,徂游多时,脚下隐约可见庞大的蠛蠓、貔豹等古生物,形体横厉盘踞,敏捷凶残,胜于神族之力。在这月归交界,已经出现了些非人、非天、非地三界的生物,其貌轮囷巨大,皮肤绽裂的纹理状如河图,可见这些物种不止早于人类,且早于神族。
  林满化为白羽巨蛇之形,溯洄驰骋,涡卷而上,清波直透鳞纹,飒起风姿。此时众神族亦皆显蛇形,横流推迁,箭驰㐲波,随林满一同鸿化旁流,潜通进入填周之路。
  少时,一座轴纵壑鼓的崇山之门立于眼前,玄黑至极。那种极致的黑色近乎吸收了100%的光线,以至视觉中除了巨大的黑色方形门,完全看不出任何纹理、质地、光线反射。在我的记忆里,北斗在建造都城时会用一种玄星岩,如同黑洞般的绝对黑色,足以抵御上百万摄氏度的核暴冲击波,而已知太阳这样的恒星内部也只有5500度。故在北斗三垣中的强大星体便以玄星岩为建筑材料,但因材料昂贵稀有,更多的则是用其打造渡船,可以自由出入恒星而丝毫不受热核反应的影响。
  眼前这样一座宏伟的玄星岩门,只可能是天父当初到此地时所建,以我之观,地球上的所有矿物总价,恐怕都没有这座玄星岩贵。而且目之所及,玄门内向山体横纵延伸,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把世界上所有核武器全部炸在这座门上,也不会留下一个小坑,且门内连1度也不会升高,足以给神族绝对的安全感。只是这些平民,并不理解进了这座门意味着什么,而关上这座门又意味着什么。
  林满以道蛇之姿迅征出水,蜿蜒曲盘于阶上,俯首穿越玄门,而后便化回人形,与我共乘鼋鼍进入填周。其后跟随的神族则呈畴庸之伍,列筵簇拥,在高隆而绘满繁复银青色万花的穹顶下,渺小如蝼蚁般,细密缓慢前行。
  我暗自感叹着天父居所的遗迹,没有半分斧斤之妙与臃肿之资,无法用语言描述其大而拟喻其美,整洁风驭,一尘不染。我们仅仅走过殿宇外的廊道,便用了数日,直到行出宫门,再涉途驰跋百折山壑,上行八达开衢,穿过连傍鹤峤,便是我此前到过的沃城。
  沃城已被林满改造得焕然一新,洁白如梵塔,与玄门的黑色相反,这里是绝对的白色,能反射近99%的光线和热能,实现辐射制冷,并在不需要任何阳光的条件下,时刻恒白。
  我赞叹巧夺天工的建筑工艺,沃城的梵白虽不及玄星岩,但用了一种特殊的合成材料嵌在原本的建筑表面,城中规划依旧沿用八瓣莲花的格局,不逾天父行宫所用之“九”数。每处窟穴舍所的建筑风格均独一无二,1995处窟穴错落分布于818座叠山上,如白雪云陈,隙光境清。
  “实难想象,玄都的供养享乐之地,竟成了圣洁不染的澹寂之所,极为美利。”我由衷赞美,“填周黑白分明,兹辰绝妙。”
  “你为这两地取个名字。”林满辞劳。
  “黑白之间既以鹤峤相连,便是岛屿。不若就叫托巴尔,弥文中是黑白分明的岛屿。”
  林满颔首,满心赞成。
  我住进了曾经过夜的蓝宝石琼宫,这座光芒琉璃的晶体宝石墙窟外,分明可见地幔中赤金色的熔浆,位于八瓣莲花城的中心。没有谁不希望回归古老庄严的昆仑,每一个神族包括我在内,都异常欣悦,在这个崭新洁白的世界里,抱乐而无忧。
  乔迁诸事繁多,林满在工作之余,带我回了次黑岛。在填周,除了极特殊的理由需出月归之地,严禁踏足黑岛。
  我问林满,为何天父曾经的行宫会沉于水下,失落原本的筑基。林满说昆仑在十万六千零一十七年前发生过大的地质变动,推测是天父的身陨所致,而后玄都行宫陷落。直到最近,他以地虫开凿地界,方才在在月归之地的水下发现了遗址。此次填周筑城,挖掘巀嵲之墺,贯穿黑岛,方才令天父的行宫排水而出,重见天日。
  “玄门在当年并非平民能进,如今得益于你,便是再给外界万万年,也奈何不了填周。”
  “填周占据地轴,黑岛又以玄星岩而造,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林满态度坚决。“关闭玄门之后,人间流落在海外的神族,便再不能进来。
  我闻言有些伤感,他们如果早知今日结果,知道黑白分明岛屿的宏伟辉煌,定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出卖东土,混入石匠。那些还在天界的神族诸仙,恐怕在龙的排挤下,亦不会过得有多么安稳。此一时彼一时,守得住初心的,终会自宁丰俭,德胜一筹。
  我亲自为那三万筑基的罗刹鬼举行了安息礼,他们因战争丧命,死时只有二十多岁,年富力强,人生还未开始便已结束。因着他们对昆仑的功绩,我减免了他们的秽恶,直至最后的审判复活新生。我希望再给这些男孩一次机会,如我一样,哪怕只有一世,也能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在填周生活的日子,我醉心于《昆仑万部论》,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部论分为四卷,共九十九章,我和林满重点整理了未被风雪残噬的第二卷,其主要记载了万物始终、结构变化和运动推演。
  按照部论所记,大道由规矩共同组成,正如大巫此前所言,他只见识了大道的圆而未窥得大道的方,如果以数学为哲学概念表达,规为1,矩便为0。大部分道蛇、神族对于大道的阐释只基于规的圆,即阴阳、轮回、自然、规律、有限。而在天父降临时,我所见的世界里,矩所刻画的是知识、概率、无序、静止、无限。规与矩并非绝对的对立矛盾,而是有交集为此消彼长的熵变。
  简单地解释人类灵魂的熵,即从出生到死亡的一生是熵减过程,在每分每秒中离散消耗,而死后投胎的一瞬,则变回为均值。自然界中永恒存在熵增与熵减,且得益于释尊对人类的怜悯,他创建六道轮回,人类特别是东土人类的灵魂,轮回的次数要多很多。普通的灵魂需要借助六道之力轮回,但一些古老的灵魂如黑龙,并不需要借助外力来实现熵增转世。
  比如,如果计算我的熵变过程,在过去22000年间共轮回了13次,伊南是第13个我。若以我成为人类时算起,我活着的时间总共为16148年,其余时间是灵魂熵增的过程。而我的熵减时间减去上一次历法归零时间对应了审判的灵魂数,等于141260万人。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死在太白而是按照原本的命运审判,我能熵增而使他人灵魂熵减的人数是固定的141260万,这是一个绝对值。而错过这个时间,审判权便不再是我,而是林满,他的审判数为1995818万,也就是这次他建造填周时刻意表示了1995处窟穴和818座叠山的由来。
  大道中的天命所归,均是在某种相对熵的基础上而有主观意识的嬗变,从个人来讲,我们身在其中,有感情、思想、道德、信仰、爱情,但从宏观来说,我们每做的任何一件事又是势必所行的趋势,虽然“合理”但并不枯燥。
  跳出冰冷的矩的思维,我更愿将一切规结为爱,因为只有从爱出现的那一刻,我们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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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量纲

  自从到了填周,我几乎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贪享从未有过之清净自在,恬淡惬意,与世隔绝。我当真少了诸多烦恼,特别是对人间的纷乱局势,想不问便不问。
  林满对我没有任何要求,无论我昏睡一整天还是在文海里为一个词扣上三五日,他如有空,就会陪我一起。我时常和他开玩笑地说,我再也不出去了,我被他豢养了。而他狡黠地回答,早在天理,他就驯化了我。
  是的,我不禁想对这个世界掩耳盗铃,但我心里清楚,我不该逃避,也逃避不了。
  填周不是给神族建的另一个极乐乡,在这里,每一个神族都要进入十三学院学习,复兴昆仑道蛇之法典、礼仪、总论、修持、祭祀,并且统一一种水文使用,熟背《昆仑王统记》。在十三学院中,由一位宗师与六位庄严师分别教授,这与北斗的学院规制完全相同。宗师是唯一的道蛇林满,他授与六位庄严《七部量纲论》。用现代物理学的语言描述,量纲即因次,可定量地描述各种物理现象及函数关系,分为有量量纲和无量量纲。而有量与无量,在佛法中亦分为《释量》《定量》《正理一滴》《因滴》《观相属》《成他相续》和《诤正理》。
  林满没有完全按照佛法中的晦涩义理传授,而是有机地将物理学的量纲与佛学的《七部量》结合起来,将北斗的数学、逻辑学、哲学耦合式地串讲,言简意赅,鞭辟入里。事实上,如果想要理解宇宙世界,量纲是最基本的知识,这在北斗相当于小学至初中的课程,但对于绝大部分神族来说,异常艰涩。
  六位庄严师学成之后,便在十三学院将知识授与众神族。我因曾为道蛇,便作了六庄严之一,化名芒波,主教声次的360种语言。而其余五位则皆来自荧惑,传授锻铸、塑像等工艺学,21000个诊断法的四门医学,阴阳五行、星算等天文历算学,因果九乘与宣白执则。
  将十三学院中的课程全部学通是件很难的事,故每个神族都只先选择一门修习。我是六庄严中唯一的女性,且语言相对于其它课程更生动一些,所以学生最多。我毫不吝于将所知倾囊相授,因语言文字是一切思想交流、意识交汇、文明传承的载体,曾经的人类就是因为语言不通而互不相识,我希望填周的神族不止学会,亦能深明文字背后的意义。
  林满的一系列改革与十三学院的建立颇得民心。一直以来,神族平民从未有机会系统学习北斗道蛇的知识理论。自共工之乱,平民只会烧杀抢掠道蛇的财富,看似推翻了阶级,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步,更因再也看不懂道蛇的籍论,被永远地关上了智达之门。
  “我们必须承认,是道蛇生下了平民。从血统上讲,不应该歧视,从灵魂上讲,不应该排斥。而他们的不幸在于,无论是女娲时期、共工时期、新都复兴时期还是贰负时期,他们从未接近过真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林满自学院回来,在书房里忙碌至深夜。
  “如果将他们带到北斗,就和文盲一样,讽刺的是,这就是地球道蛇的后代。”我走到他身边,拿下他手中的笔,叹息道,“只有你没把他们当成不同于自己的低等种族,建立学院制,才是真正地救赎。”
  林满牵起一抹笑容,面露疲惫。
  共工推翻权贵自己却作了新贵,而林满则敞开学扉,不再将知识当成统治愚民的工具,谁才是真正的无私者,高下立见。
  我在上声次课的时候,着重诠释了“猿猴”这个词的弥文:ဝါနေရာ,其字表意思即:warnarrow,狭隘的战争。我的学生问,是否人类的起源更多保留了猿猴好战、狭隘、偏激、嫉妒的属性,乃至于今天依然没能摆脱低等动物的天性。我的回答是,目光短浅的隘路的确使人受到了很大限制,但这也是一种自然的kheṭaka,即shield,防卫。
  我将人类的贪婪与狭隘归结为了自我防卫,而没有说出人类本就因战争而被造的事实。更加客观的现实是,如果依然以这种基因繁衍,继续当前的知识体系教育,人类即使再过万年,也依然不会有进步,而进化论不过是个自我麻痹的假想。
  在我成为人类之初,身体的基因并不稳定,任何环境、饮食、运动都会极快且大幅改变身体的基因,比如,紫外线的强度增加,我的皮肤会瞬间变成黝黑色,在与猛兽作战时,身体的肌肉强度会极快提升。包括眼睛、头发的颜色,都会随着每游牧到一个地方而做出改变。而基因在自然选择中会逐渐趋于类型性而稳定下来,故在经年累月的环境适应中,形成了不同人种。
  至今,基因的改进依然存在,只是变化速度比人类之初慢了很多。理解人种的由来,就会明白种族主义是多么荒谬,也同样应该看到,基因的适应性变化并不能突破人类的限制,不可能有朝一日人类靠“基因突变”成了神,只能通过灵魂的提升突破精神上的壁垒。
  我和林满探讨,十三学院的知识如果授予人类,是否能够改变他们的狭隘。林满说,这个实验早在1万年前就被奎宿的god们做过,事实上彭也做了这个实验,收过三个徒弟,结果出奇地一致,1/3有效,而2/3无效。这被称为人类教化的三分定理,意即在对自然人的知识道德教化中,只有30%能被接受,而其余的不可改变。也因此,才有了审判的必要性。
  这些天,人间给林满信如雪花般纷沓至来。看样子三界脱钩之后,出现了极大的不适,毕竟从前只要言听计从,而今需要自己面对。林满没有拆开过一封,倒是我心有不忍,常在他耳边念叨信里的内容。
  “他说最近地震、血月、陨星、暗日轮番席卷,天象殊异,言问是否凶兆。”
  “他听闻神族已至昆仑暂避,言问何时归来。”
  “瘟疫四起,身上长疮,他说西方在这件事上犹如‘先知’。”
  ...
  “你怎么看?”我跟在林满身边,软磨硬泡地“请教”,终于得到了直言片语。
  “神族不会回归人间,我和你则会延迟一段时间。至于身上长疮,是因利未这个‘假先知’而致,直到他向我发起战争,汪洋的河流里流淌着血液,嗜血的大淫妇杀戮圣徒,我才会降临,复活无辜死去的人。但不意味着,这些复活的人将不被审判。”林满言道。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我胆寒,汪洋的血液,嗜血的大淫妇,复活...我没有追问那淫妇是否是盛姬,那些死去的人如何复活,而什么是他们的炼金术之冠。我在冥思许久后问他,为什么已经看见了未来,却要延迟一段时间?
  林满为我讲了一个故事:有十个童女提着灯去迎接新郎,其中有五个是愚拙的,五个是聪明的。愚拙的拿着灯却不预备油,聪明的拿着灯,并预备了油在器皿里。因为新郎迟到,她们都打盹睡着了,直到半夜新郎才来。那些童女起来收拾灯,愚拙的对聪明的说:“请分点油给我们,我们的灯要灭了。”聪明的回答说:“恐怕不够用,不如你们自己到卖油的那里去买罢。”愚拙的去买油的时候,新郎到了,聪明的同他进去和新娘坐席,门就关了。愚拙的童女回来了,说:“主啊,给我们开门!”他却回答说:“我实在告诉你们,我不认识你们。”
  我踌躇许久,思考道,“所以,你在等愚拙的都走了?”
  “你应该说,我在给聪明的备油的时间。”
  时间无情流淌,而世道则愈发举步维艰。正如林满的预言,利未在得不到锡安的任何“好处”后,便在石匠工会内部自诩为“先知”,扬言要“替我”建造圣殿,此事一出便引发了全世界的共鸣,获得一边倒的支持。所有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利未拥有真正的圣殿蓝图,而寿命不过百年的石匠工会会员,早已等不及“审判”,盼望有生之年能坐上新世界的交椅。
  利未第一次公开了盛姬和叔㛗的身份,她们成为了石匠工会的一把利剑,既是质子又是利益共同体,而所有的矛头均一致指向东土。他们用尽一切经济、外交、武力、疾病、舆论、宣传,对东土围追堵截,以致无所不用其极。而鞑靼人,在上演了一场荒诞般的谑剧后,在依格那重新当上锡安主教后,偃旗息鼓,哄然而散。
  利未扬言,他将把圣殿盖在喀喇昆仑上,野心昭然,执意联合全世界撼动这块千万年未曾染指过的土地。而讽刺的是,充当他马前卒的,竟是叔㛗,林满的亲女儿。
  我没有对叔㛗的事说什么,但我亲自宣告了锡安:即日起,祝圣万福之源,万有之神,创始成终的林满为锡安君王,正式加冕。
  我向锡安子民发出声明:“他的政权与平安必加增无穷,他必在大卫的宝座上,治理他的国,以公平公义使国坚定稳固,直到永远。万军之天父的心,必成就此事。”
  声明既出,石匠工会内的锡安人与其他民族产生了巨大割裂,两方相持对垒。这虽然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第三次世界范围的反锡安主义,但也极大地削弱了石匠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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