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光棍家来了个妹子


风月妹子形形色色,有的聪慧,有的愚笨。
此篇要讲的是后者。
乡下稼墙人家,住的青砖黛瓦、明三暗五的老房子。楼房也没有一个。
家中三条光棍汉:一个老父亲,两个儿子。
某日,弟弟上街去勾栏听曲,带回来一个勾栏女子。勾栏,在古代特指青楼。勾栏女子,比喻以色侍人的女子。在此便是说:弟弟带回来一个风月妹子。
但并非帮其“赎身”——从良嫁人,而是说:“去我家玩。”她便跟着去了。
弟弟满心欢喜:家境贫寒,兄弟两个都娶不起媳妇;只要她能辨菽麦,安心过日子,谁还没有过去。
如此这般,妹子便在他家住了下来。
乡里人家,比不得左邻右舍皆不识的大都市,谁家吵个架,不出门便能顺风飘十里,瞬息之间人尽皆知。况乎弟弟带回来的是个“小姐”,一夜之间,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间,看新闻看热闹、见洋广(见世面),原来女孩也不怎么样,平平常常。
就在乡邻们从最初的惊讶到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存在,以为姑娘会与弟弟成家,从此落根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生儿育女学说本地话。一个惊天消息大爆炸——妹子睡到哥哥的床上去了。
弟弟不要她,要她滚。
哥哥见这不花钱的免费套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要白不要,笑纳了。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妹子睡到哥哥床上的事不出一顿饭工夫,远近妇孺皆知。
乡邻们荷锄下地,或伐薪砍樵,皆是相逢一笑,摇摇头不说话。
“不像话,不要脸,不怕丑。哪个屋里丫头娘老子冇教好,冇打得,要死打。要我屋里丫头,打死算了;脸都丢光了,以后还么样做人。唾沫星子都把人淹死,脊梁骨戳穿。”众人口中不言,心中皆作如是想。
淳朴的乡里人接受不了这开化的思想,犹是老秦人无法理解匈奴娶母制——野蛮未开化。
如此又安稳了一些时日,乡邻们私下群议纷纷:“这回是要跟老大结婚了。一个屋里三个男的,没一个女人也是不行,跟老大也可以,有媳妇总比没媳妇强。”左邻右舍捧着碗蹲在一处吃饭,渐渐接受了这个荒谬的现实。
然而,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炸得乡邻们目瞪口呆——妹子睡到老父亲的床上去了!
“我的个天呐!”一辈子没出过深山的老人啧啧咋舌,大感悖谬,“这么样得了。”
男人们在一起的眼神则不同:暧昧与意味深长。
与上次弟弟的情形一般,哥哥也是要妹子滚,不要她了。撵她走。
既然前后两次都是兄弟两个撵妹子走,而不是妹子自己尥蹶子。既然哥俩都玩厌了,那老父亲责无旁贷——这天上平白掉下来的肥嫩馅饼,和大儿子当初一样,也笑纳了。
不要白不要,要了也不白要。
这次,乡邻们看戏看疲乏了,没有人说三道四。丑不丑,丢不丢人,一概与己无关。天大的事是别人家的事,自己还要过自己的日子。闲时看看别人的戏,忙时演好自己的人生,你笑笑我,我笑笑你,如此而已。
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老东西也做得出来:两个儿子轮流睡过的,他也要。超越人伦底线,使得人无话可说;还都在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吃饭……。对一个人彻底失望,便是无话可说。
这一次没有人议论,纵算哪日爆出他家三条光棍汉与妹子睡一张床,亦无人露出惊异之色。
好在这等倒行逆施的事体未有发生,只不久听说老父亲也要妹子滚。
至此,再无人“笑纳”妹子了。她真的走了。不走亦无人收留,不走也得走。走前三个光棍向外放话:“谁家要媳妇可以领走。”都这样了,谁敢要?谁会要?没媳妇都不要。
此事是我母亲在世时亲口讲我听的,那时我还小,倒也通晓人伦;痴痴呆愣许久,心里起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傻啊!
此刻想来,那个妹子当是如《“未成年”妹子》里面的妹子那般不正常,随随便便可以与一个陌生客人跑,不几日别人不要她,又回来;抑或如《真正精神不正常的妹子》里面的龅牙妹那般精神失常,谁搭讪跟谁去。否则,何以一个个都喊她滚。
每一个生命不正常的行为背后,都有其深藏的缘由,只是不被人关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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