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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ITOR'S
NOTE
作为一个“乌镇”和“乌镇戏剧节”多年的拥趸,作者记录了自己这样一个外来者的种种体验。表达出期待的同时,更多是对现状的困惑。
一
我们通常意义所指的乌镇,
指代的都是乌镇西栅景区。
去年冬天,我带从四川来上海看我的爸妈去了趟乌镇,这是我在上海周边水乡精心挑选后做出的决定。我自认为这趟旅行兼具游玩和舒适,尤其是在我国的旅游业良莠不齐“说走走不了”的当下。
度过了两天一夜之后,我爸妈赞叹乌镇西栅景区特别干净,服务特别好,公厕特别多(有些公厕里甚至还有假山……以至于他们走进去时踌躇了片刻),但是他们也会觉得乌镇和其他古镇有很多类似之处,并不稀奇。我爸爸甚至发言:“其实和我们洛带古镇也有点像,就是大、干净。”——其实洛带古镇远远不如乌镇发达,很多成都以外的人压根没听说过,但那是伤心凉粉的发源地。
我想,我爸之所以下这样的结论,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像我一样迷恋过黄磊拍摄的电视剧《似水年华》,没有参加过乌镇戏剧节,懒得去逛乌镇新开的木心美术馆(门票仅15元,比西栅门票便宜得多),所以未能体会到乌镇的文化附加值。如今的乌镇古镇,就是一个古老的架子中搭建出来的全新文化体——再加上12月开幕的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落户乌镇,使得乌镇从其他古镇中脱颖而出,连筷子店也紧随着北京的庆丰包子铺一炮而红。
和爸妈一起去的那次,正赶上全国古村大会在乌镇召开。在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因其高安保要求,乌镇西栅景区全面封锁,不许游客入内。古村大会则使得乌镇的住宿紧张了一点,我们入住了830元的水巷驿家庭套房,再加上每人120元的门票,对于游玩一个古镇来说,价格并不便宜。
但是在众多古镇中,我依旧选择了乌镇。除了我自己对乌镇的感情外,干净是我的首要要求,再加上乌镇景区内物价都经过统一核定,不存在讲价或者宰客的机会,省心省力。而且如今,连韩国品牌咖啡“陪你”都进驻乌镇了,使得我要喝咖啡的要求也有了起码的保证——只要要求不太高。
这已经是我这一年第三次去乌镇了。赶时间的话,我会直接从大门口坐电瓶车直达酒店(电瓶车针对住宿客人免费),不赶时间的话,我会在门口排队坐免费划船进去,也好在湖面上认真看一看乌镇大剧院以及木心美术馆。虽然免费船几乎只有十分钟的船程,但是对于刚买了120元门票的游客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受用的开始。
尤其是在夜里。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我们通常意义所指的乌镇,指代的都是乌镇西栅景区。对于景区之外那个真正的小镇而言,始终是不够干净也不够发达的。在乌镇西栅报道戏剧节的日子里(通常会长达一个星期),我偶尔会和一位十分之馋的黄姓记者一起离开景区,前往小镇上的胜利面馆吃一碗价廉物美的鳝丝面或者三鲜面,景区内一碗好吃的书生羊肉面售价38元,而这家的鳝丝面只要15元。但是夜晚出去需要经过一座乌漆墨黑的大桥。在那里吃面时有位拼座的当地人告诉我,他好些年没有进过景区了,“因为如果不是工作在里面的话,也要门票”。他已经压根不知道景区里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早先,乌镇的东栅景区更为出名,黄磊的《似水年华》实际上正是在东栅完成拍摄的,东栅还有一个木心纪念馆,茅盾故居也是在这里。等到西栅修建完成之后,更多的文化活动都放在西栅,像茅盾纪念堂以及木心美术馆,李少红版的《红楼梦》也来西栅取景,那个时候我有来探班,似乎拍摄了一些黛玉在船上的场景。戏剧节、各种会议,也都放在了更大更完善的西栅,而老的旧的,实际上都起源于东栅。对于多次来乌镇的我来说,已经很少会去东栅了,但是我后来想了想,也许带我爸我妈去东栅他们会更为满意。
据称,东栅景区原本走的就是观光旅游的路子,而西栅则担负着休闲旅游的重任,将接待更多回头客,如我。
乌镇目前还在进行北栅的建设。2016年初,更是冒出了一个乌村——核心为古村落,包含果园区、酒店娱乐区、农垦区、运河区等的新景点。我还没有去过,只是见着在乌镇工作的姑娘们,纷纷在朋友圈发起了乌村酒店试睡体验。
2016年3月27日,更有“乌托邦·异托邦——乌镇国际当代艺术邀请展”亮相,这是继乌镇戏剧节、木心美术馆之后,乌镇主办的又一个持久性的艺术项目。大动作一个接一个。我感觉我2016年,要去更多次乌镇。
二
“批评乌镇(改造)的文化人,
大抵没见过改造前的乌镇。”
在古村大会上,乌镇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陈向宏发言:“景和境是不同的,乌镇有很好的景,但是有文化才有境。我们现在孜孜不倦地做的事,就是要抢占新一轮小城镇文化发展的高地。”这段话几乎可以说明目前乌镇发展的大方向,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一个小镇要出资(据称是4.5亿元)建造一个平时可能经常处于闲置的乌镇大剧院。
乌镇出过不少文化人,近现代的包括茅盾和木心。茅盾在这里写下了长篇小说《子夜》 以及短篇小说《林家铺子》。木心则几乎将自己的晚年都回归到了乌镇,他的学生陈丹青,也由此建立了和乌镇的亲密关系,无论是戏剧节还是艺术活动,都能经常在乌镇见到陈丹青的踪影。
木心曾对陈向宏说过:“乌镇要重视文艺复兴。”这其实是后话。但无疑,这和陈向宏为乌镇选择的方向是一致的。陈向宏其人,我很难评价。听说乌镇的很多年轻人说起他来,都是非常崇拜的,眼睛里闪着光的。我对他最大的好感来自于去年戏剧节的开幕——整个开幕仪式上,黄磊、孟京辉、赖声川在台上玩得很欢,但是陈向宏连一句开幕发言都没有说,只是低调地上台敲了一个开幕锣,这放在其他地方,是难以想象的——就连开个年会大家单位里的小头目也要上去讲半个小时对不对。
而且,无论是黄磊和乌镇的渊源,还是木心晚年回归乌镇,都和陈向宏有莫大的关系——当年正是他通过层层关系,力邀木心回乡居住。据陈丹青回忆,木心1995年偷偷回过乌镇,他也顺道来看了,“东西栅破败凄凉。我原是江南人,走走看看,绝对怀自己的旧。可是全镇完全被世界遗忘。批评乌镇(改造)的文化人,大抵没见过改造前的乌镇。”
但肯定也有人对陈向宏关于乌镇近乎苛刻的管理和带领乌镇走的这条路,颇有微词。(另外说明一点,他在乌镇的头衔有很多,我取的这个是其新浪微博的认证。)
关于乌镇管理的方方面面规矩有很多,我只能窥探到一些皮毛,来自和乌镇工作者的闲谈。比如在乌镇你看不到两家卖馄饨的店,要吃馄饨就去“吴妈馄饨”,要吃羊肉面就去“书生羊肉面”,每家独大,据说这样做的理由是消灭竞争?我不敢肯定。同时,乌镇对店家执行非常严苛的扣分标准,稍有懈怠便会失去资格。而所谓的民宿由当地人经营,但实际上是由乌镇旅游公司统一管理的,民宿本身并不属于房东。
对游客,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这一点是在我多次去乌镇后慢慢发现的。在乌镇的餐厅和咖啡店,都不提供外卖纸杯和饭盒——这样,就杜绝了乱丢食物垃圾。
曾经有一次,我在乌镇的一家咖啡馆里喝咖啡,有一位游客在店里趴着,立刻有店员上前提醒他:“请不要在店内睡觉。”该游客和我都同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店员一再重复,“店内是不允许睡觉的……”我猜不透这些规定的意图,好在,他们并不影响我对乌镇的喜爱。
大概每个乌镇员工的手里,都有一份详尽的“做与不能做”吧——只是他们都没有给我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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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萌芽》2016年4月刊。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者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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