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远游
排除现实因素，这个夏天你希望生活在哪座城市？
厦门。找一处海边的民宿，吹风看海，睡到自然醒，起床吃饭，下午阅读，或者走一些路。只是想休息。去海边的咖啡馆，看人物和环境构成的情境，让自己身处一些陌生的场景。如果足够习惯这个地方，也许还可以在那里完成一些小说。仔细一想，大概还是想休息，吹风看海，看树木晃动。有人陪伴，一些争吵，彼此在对方镜头里。
导演侯麦在《夏天的故事》中讲述了一个男孩徘徊于三个女孩之间的故事。讲讲你怀念的一个夏天，发生过什么？
怀念小时候的夏天。跟父母、姐姐住一起，夏天晚上睡在地板凉席上看《少年包青天》。我胆小，但是一家人一起看这种剧不会害怕。有西瓜、玉米、甜瓜吃。白天我可以自己阅读，整个夏天读《福尔摩斯探案集》。有一段时间我爱上写毛笔字，让我姐姐给我买来宣纸、毛笔、墨水，夏天早晨我用来练毛笔字，直到中午天气变得更热。我妈妈跟我玩猜谜语，总是同一些谜语。可能这导致我不懂变通，不擅长蜿蜒曲折的叙事，又很想知道事情的谜底。
最近去哪里旅行了？旅行时会带书阅读吗？（带哪一本书？）
我刚刚去了泉州玩。这个城市很小，所有景点都连在一起。我们每次去完一个地方，准备绕一大圈转场时，总发现下一个目的地就在五百米外。我们用半天时间去了一个清真寺、一个天主教堂、一个佛教寺庙、一个存储海外文化的博物馆。总体来说，是一次宗教之旅，或者说建筑之旅。清真寺的建筑与图案的审美令人赞叹。天主教堂则很安静，那天天气好，有阳光进来，就更安静。它关着门，我们原本以为会扫兴而归，后来有人告诉我们从侧门可以进去。它里面的座位布置、彩绘玻璃，都很美丽，令人平静。而且我们吃到了很多好吃的食物，没有踩雷。很好的一天。
这次出门我带了电脑、一个笔记本（本子）和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结果都没有打开，只是把它们背来背去。旅行时我很少阅读。不过《漫长的告别》这本书，我是两年前在旅途中看完的，飞机上看了一半，在一个咖啡馆看了一半。这本书令人愉快，并且随时能让人进入阅读状态。
会带宠物一起出游吗？说说你的宠物？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带宠物出门旅行过。这次出门前，杨老师问我要不要带上破破，并且据说带出门需要证件。我觉得震惊，我从没想过带破破出去旅行。这显然会很麻烦，而且要把它放在哪里呢？破破本身很胆小，我觉得出去旅行它会吓死。有次我搬家，破破要跟着我坐两小时汽车，它先是很恐惧，后来让自己睡去，睡了一路。这就是我的猫面对困难的方式，让自己进入睡眠。
不过破破仍然参与了这次旅行。我们回家后，它第二天就尿湿了我的行李箱，用来报复我们扔下它两天。我的猫会通过尿床（或者别的东西）来报复，这点很烦。
我觉得破破很重要。有时候我判断一只猫重不重要，会想一下以后都没有它的场景，然后我才会发现它重不重要。我觉得破破和我的关系，是战友的关系，我们度过了很多时间。而且猫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可爱的。它其实很脆弱，真正遇到困难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生病不懂表达。我觉得动物身上天然失去的这种表达需求、表达情绪的声音，是我们怜爱它们的原因。当然它们仍在表达，用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比如说尿床什么的。但相比人类，它们仍然没有这个声音。
最近还在写作吗？你是如何保持创作的？或者你为什么不再写了？
最近在写一部小说。每天都处于平静与焦灼之间。我觉得保持创作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我想写。事情累积到一个程度，你会坐下来开始写。我觉得有时候你没法写，是那个故事你还没有想好，你心中的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但是我似乎仍然无法回答“如何保持创作”这个问题。我看过有位作家说写一部好作品的方式就是坐下来开始写，然后看看能不能撞大运。另一位作家说写一部好作品的唯一途径是埋头苦干。还有位作家说年轻作家应该用任何方式，哪怕是一种可怕的方式，去保持写作。我好像自己去找了很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我本身也想知道如何保持创作。
最近一次熬夜，是因为什么？
仍然经常熬夜，每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又在熬夜了。最近一次熬夜，应该是和杨老师吵架，不知道为啥太爱吵架了。
你无法忍受哪一种文学 / 文艺作品？
不能忍受描写岁月静好或者跟你说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之类的作品，大概就是一些鸡汤类作品。但是我现在基本把这些屏蔽了，也就不需要忍受。细想的话，我也许是不能忍受回避苦难的作品。现在我觉得挺多人都写得很好，都在拆解问题，在写只有他们能写的事情，除了有时候看上去写得有一些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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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节选，发表于《萌芽》2021年7月刊。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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