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刊试读 | 离校进行时






EDITOR'S 
NOTE
每年夏季,有关升学、毕业和年龄焦虑的感慨都会成为朋友圈的文案主流,同以往的氛围相比,是否能从中嗅到某些时代变迁的气息?走出校园以后,真正面对压力和动力并存的当代社会,身处其中的青年们又会产生哪些翻天覆地的心境变化?

马赛克:
有时会觉得仿如蔬果生长的节律,每当有关升学、毕业,或是透露出年龄焦虑的作品开始成为来稿中的主流时,你就知道,这是夏天到了,就如每逢春节,《回乡偶书》式的记录和感慨便会更多地出现。这时候将包括你们自己作品在内的不同年份的文本对照起来读,自然能看到一些新的元素和表达,并感受到时代的变迁吗?尤其要是拿更加随性的“小作文”——微信朋友圈文案来看的话,这两年的氛围,别说和多年前的相比,就是同四五年前的放在一起看,也让人不由得不感慨一句沧海桑田?

杨兆丰:
从春节开始算,今年上半年我突然高产,写了两篇散文,一篇讲的是校园里的一些荒诞的生态现象,另一篇主要在聊校园外的一些令人不安的情势和故事。虽然写的分别是校园内外,但既然人到毕业之年,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校园,写作的视角便既不在内,也不在外,而是在正中间。形象点来说,算是坐在校门的门槛上东张西望,看看里边,再看看外边,结果两边的景色都是乍看迷人,看久了却有点恐怖。这时候再回想自己在校园中多年来的沉浸式写作,有些当时自以为很深刻高妙的观察,在将要走出校园时更显得浅显简陋。
很多尚未到毕业年级的学弟学妹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的传递,在实习之余大发感慨。有的开始追忆“曾经的憧憬”,表示自己无论发生怎样的改变,都还是一个恋旧的人;有些比较愤激,大背尼采语录“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还有些一边叹惋“学生气消亡史”,一边坚信“争强好胜和取悦上级正是人的爱好和天性”。这种对人性的定义和建构精神尤其令人敬佩,他们假以时日定有机会写出一本《爱弥儿2021》。
回想起高中毕业典礼后,大家三三两两拥抱成一团,不禁觉得恍如隔世——尽管高中的三年时光让所有人都不愿意重新来过,同学们却十有八九要当众流露自己对这里的热爱与不舍之情。到了研究生毕业的年份,倒是没有同学有类似的举动了,别说拥抱或者合照,班里至今有一半人还没跟我说过话,整整三年都没机会做一次微信好友。不告而别或销声匿迹者亦不在少数,大概觉得再赖在校园不走有悖情理,也终于到了做不做学生都不会舒服的年龄了。同学们随着身份的增多和变换而彼此日渐疏远,那些涂在头发上的发胶和面容上的彩妆,形成了一道道看得见的铜墙铁壁,将大家区隔成各种类别。
前两年一放暑假,大家微信朋友圈点赞比较集中的都是夏日旅拍、恋人爆照和深夜情感向散文诗;今夏最能引发八方点赞的则变成了毕业照、订婚照、工位照、工作牌照片以及深夜正能量。在这种正能量朋友圈中,一种专属于成年人世界的“加油朋友圈”开始出现人传人现象。每到月初,都会有一大帮人刷屏:“×月,再见!×+1月你好,希望一切……”夏天,大家再也无法浑浑噩噩地度日,不再有资格“玩到嗨处惊坐起,忽问今天星期几”,只能开始对着日历卑微又虔诚地祈祷。

齐鸣宇:
之前有读过我小说的人通过微博联系我,说他发现过去几年里我小说的主题和文风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因此很好奇我是如何不断调整创作的主题、尝试新的风格的。其实每当有人在微博上跟我说起读过我的小说时,我或多或少都会觉得尴尬,因为写出来的小说就像昨日的自己,而我似乎始终难以直视自己的过去。那条点出我的小说创作主题变化的私信让我回忆起几年前写的小说,仅仅是想到其中一些情节和语句,都会让我浑身不自在。实际上,哪有什么创作风格上的锐意进取,作为一个相对年轻的作者,我的小说便是我认知世界的一种方式,随着我阅历的增长,作品自然也在不断变化。回头看看前些年的作品,有些狗血情节和故作老成的感慨让现在的我不免如坐针毡。与此同时,当初的那份单纯和执着似乎也渐渐消失于生活的一地鸡毛中,前些年我笔下的人物有的考研失利却屡败屡战,有的为了追求心仪的女生而拍摄公益电影,甚至还有通过科技创业一度走上人生巅峰这种“网络爽文”设定。然而最近两年,尽管我依旧无法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但是我小说里的主人公却成熟或者世故了许多,就算期货爆仓也没有走上绝路,在一场内心的博弈中全身而退,尽管依旧懵懂,但是也不经意间增添了一些对生活的认识。
与此同时,我的微信朋友圈也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四五年前,我的同学们刚刚研究生毕业,常常看到有人分享自己拿了哪家互联网巨头的offer,或者晒晒加班到午夜时落地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CBD,总之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五年后的朋友圈则物是人非,不少同学已经为人父母,挖空心思琢磨怎么既让老板觉得自己工作非常饱和,又能早点儿回家帮助娃学习。在一些企业工作的朋友们,自我定位也从董事长的“兄弟”,渐渐泯然众人,成了普通的“打工人”。可是仔细想来,我们对生活和世界的认识本来就是螺旋式推进的,正如几年前,网上充斥着各种贩卖焦虑的信息,诸如“第一批‘90后’已经出家了”或者“第一批‘90后’已经瞎了”的惊悚标题随处可见。当时正值年末,很多人不由得担心第一批“90后”是不是熬不到新年了。现在回头看看,曾经被怀疑马上要削发为僧(尼)的“90后”们已经当上了爹妈,不仅没有瞎,还在抖音和快手上疯狂晒娃,这样的现实让我颇有些“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之感。
ℹ️ 注:以上言论皆为嘉宾个人观点,不代表本刊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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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节选,发表于《萌芽》2021年11月刊。萌芽微信公众号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萌芽杂志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持有,未经许可,禁止进行转载、摘编、复制及建立镜像等任何使用。
✒️  责任编辑 / 杨鹏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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