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记忆


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盒饭”这种东西,是在邹城到兖州的火车上。当年邹城还叫邹县,我父亲在那里当兵。
兖州是部队师部所在地,那里有个九一医院。小时候坐火车从邹县到兖州,是经常的事儿。
那是津浦线上的一段,距离著名的“铁道游击队”故事发生地不远。
不知为何,每次下火车以后,不是像现在这般出站台,每次都要翻几道铁轨。通常都是我爸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随,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总担心火车会开过来。
后来读朱自清的《父亲》,“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便有很强的即视感。我爸当年也就30多岁吧,身材矫健,大概不需要爬,一个健步就上去了。
邹县到兖州距离很近,即便是当年的绿皮慢火车,也用不了一个小时。火车上有盒饭卖,我从来没吃过,就觉得那盛在盒子里的米饭,肯定是特别的美味。
小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特别渴望得到。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盒饭情有独钟。
有一年独自乘火车去济南,恰好是午餐时间,其实不饿,还是要了一份小时候就心心念念的盒饭。一吃之下,才知难以下咽,直接颠覆了我对“火车·盒饭·美食”的美好记忆。
当我参加工作之时,大街上的盒饭店也多了起来。当工作餐吃盒饭变成经常的事,当盒饭吃到厌倦……偶尔,也会回想起小时候,在火车上眼馋盒饭的心情。
年轻时候,我还动过“开一家盒饭店”的念头,纯属“晚上想好千条路,天明起来卖豆腐”。
很多年前,天马琴行还在老家电市场。
当年公司没有食堂,午餐都是员工自行解决。据说当一个女人去买衣服,同一款式拿不定主意选哪种颜色时,黑色是最好的选择。我一度认为:天长日久的工作午餐“不知吃什么”时,选盒饭最简单。
那时,每天中午都有个戴眼镜的东北女人去卖盒饭。现在我还能记起她的模样,她穿得很干净利落,极有亲和力,特别热情,听说以前在东北是当老师的。
到底是当过老师的。她家盛米饭的保温桶干干净净,几盆荤菜素菜摆在三轮车改造的餐车上,不等从市场十七巷的南头走到北头,盒饭就卖光了。
同事小徐是很特别的吃盒饭的一个人。每次她只选一种菜,不像我们,东北女人给盛好米饭,问要什么菜时,就象蜻蜓点水般“这个这个这个”都来一点,显得很贪心。
只有小徐,每次只要一种菜,从不混搭。正因为如此,我觉得小徐是那种非常有主见、有定力的人。
有次午餐时间,大家聚在店里吃盒饭。店里播放着的是什么音乐我不记得了,因为是卖家庭影院的店,需要测试音响效果,那音响是一天从早响到晚的。
我们现在假想DVD里播放着的试音碟是蔡琴的歌吧,也许是《恰似你的温柔》,也许是《绿岛小夜曲》,早就忘了,却记得有个南方厂家的业务员盯着我们,面露惊诧的表情。
他问:“这么大盒饭,你们吃得下吗?!”
又说在他们南方,女孩子只吃很小一碗的米饭就饱了。
对我们吃那么大盒饭,他表示惊呆了。他总是和店里的一个小姑娘合买一份盒饭,天天一起吃盒饭,日子久了,也就生出了感情。
写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某方面的钝感。
有次在公司附近一家快餐店吃盒饭,碰到一个单身的同事打包了一份,我随口问了句“你不是吃完了吗?”他有点脸红又有点扭捏地说“给小西买的”。
我“噢”了一声,觉得店里同事团结得都不错呢,这男生还挺会关心同事的。
后来收到喜帖才知道俩人早就谈起恋爱,婚嫁了。
嗯。
这篇文章最后要说的是——单身的小姑娘小伙子们,想脱单就找个人一起吃饭吧,总是一个人点外卖在家里吃,未免孤单。
吃,常常是缘分的开始。
哪怕只是一起吃个盒饭,也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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