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腊八。
昨天去超市，本来只想买棵大白菜的，看到粮食柜堆头陈列出了腊八节促销的氛围，忍不住买了点红豆。
其实，家里的各种食材。怎么还找不出八样？
有一年腊八，前一晚，腊七深夜，才想到明天是腊八。查看家中“粮仓”，各种米面豆类都在罐里瓶里盒里收纳着，赤豆黄豆绿豆黑豆，白米黑水小米，黑白芝麻，已然八九种，虽然量都极少，也算是“有余粮”了。
再加上红枣莲子枸杞，抑或南瓜山药红薯一类的时令食材，足够煮一锅腊八粥的。若是喜欢甜的，再加一味冰糖或红糖同煮，也是极好的。
我当然知道腊八节的来历。但不知为何，至今仍以为腊八粥是至少八种食材煮在一起才行。不然，怎么能叫腊八？
还要腌腊八蒜。
大概是随着年龄增长，对这些节日才上心。
小时候，都是看我爸妈操持着做这些事。大年三十，我们去部队礼堂看电影，当年，电视机还没进入家家户户。他们在家忙年，打扫卫生，包饺子，煮猪头冻……
后来才听我妈说，那时候他们都是忙到三更半夜。我们看完电影，大概回来就睡了，完全不知道父母在忙碌了一年，大年三十夜里更忙，为了让孩子“欢欢喜喜过个年”。
我妈年年都会煮腊八粥。毕竟“腊八大过年”嘛。每次我问粥里都煮了什么，她定会笑着数算各种食材，一边念叨着“红豆麦仁玉米黑米”之类，一边数手指头，我说“这是八宝粥”，她准会说，“十宝也有了”。
近些年因为受“戒碳水”的影响，我平日里几乎不太煮粥喝。
但腊八的早上，是一定会煮粥的。不但煮粥，还腌腊八蒜。
有一年我腌了腊八蒜，发朋友圈，有个前同事留言：腊八腌的蒜，配初一的饺子，人间美味。
才知道，那同事多年不发朋友圈，多年无交流，原来也是看朋友圈的。
那些朋友圈提醒你冬至吃饺子，清明立鸡蛋，端午包粽子，腊八喝粥……的人，应该都是爱生活的人，愿意把平凡的日子过得热火朝天的人。
不是所有人都会问你“粥可温？”
在腊八这一天煮粥给你喝的人，一定是在意你温暖的人。
不论是用细火熬得，还是电饭煲压力锅多功能料理机厨房家电煮得，寒冬腊月里，一碗腊八粥足以熨贴身心。
木心有首诗，《少年朝食》。虽不是写腊八粥，是关于粥的令人难忘的诗句了。写这首诗时他尚在美国，忆起年少时的早餐，画面感如此强烈——
清早阳光
照明高墙一角
喜鹊喀喀叫
天井花坛葱茏
丫鬟悄声报用膳
紫檀圆桌四碟端陈
姑苏酱鸭
平湖糟蛋
撕蒸笋
豆干末子拌马兰头
莹白的暖暖香粳米粥
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
东坡、剑南皆嗜粥
念予毕生流离红尘
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
好一句“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叹一句“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
哎——
腊八，记得喝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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