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觉得自己颇会过日子。简称,会过。
具体表现在:淘米水洗菜,洗菜水、刷碗水等等,都倒进一个水桶里,洗衣机因为排水直接到了下水管那没办法,手洗衣服时最后两遍冲洗的水,甚至洗拖布的水,也积攒起来。用于——浇地。
除了刚结婚那会儿住在陆王庄,因为自来水的不便,我用水还从来没有像现如今这般小气。
在此之间,我对我爸妈、公婆攒水冲厕所的习惯,颇有微词。每次,见我妈颤巍巍端着一盆洗菜水从厨房到洗手间,一路滴滴答答水洒到地板上,再倒进洗手间的一个大桶里。就忍不住跟她说:“别这么会过啊——能省多少钱啊——还不够费事的——多危险啊——”
我妈有时会说起我爷爷。说,“跟你爷爷比起来,我算不上会过。”
“会过”,说好听点,叫“节俭”。爷爷有多会过,在用水方面,我没亲眼所见,听我妈说的。
“你爷爷洗脸,倒一点点水,脸盆立楞起来(盆底与地平面呈锐角)……”我妈拿脸盆做示范,脸盆倾斜一点,靠着脸盆架立楞起来,盆底的水就会聚集,能够掬水。我能够想象。
是挺会过。哪怕他早就参加革命,官至军分区司令员,应该有那个年代不菲的离休金,也还是保留了会过日子的本色。
更会过的,应该是我老爷爷。当然我也没见过,只听说过他的故事,他的故事,在我们家乡流传。面朝黄土,埋头拉犁,不舍得把绳子套在衣服外面,怕把衣服磨破,直接套在肚皮上。就靠如此的勤劳,积攒了些许钱财买地,据说后来还到道口开了油坊。
我还想起了姥姥。她吃任何水果,都要分享给别人一半,吃苹果恨不得连种子一起吃掉,连一片降压药都想着掰开两瓣吃……她是经历过饥饿年代的人啊。
我刚读完一行禅师的《与自己和解》。书里说,“我们都与父母、祖先联系着”,深以为然。
当我把淘米水用来洗菜,把洗菜水用来浇地……我觉得自己与父母、祖先联系在一起,我跟他们一脉相承。
“如果我们深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或者是意识内的每一个细胞,我们会看到所有祖先都在我们体内。所谓我们的祖先,指的并非只是人类。在人类出现之前,我们是其他的物种……”这就是更深层次的觉知了。
这几天,因为上海防疫,居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纷纷投入“抢菜”,各地也人心惶惶起来,很多人开始囤货。我看到一种说法,“疫情之下,上海众多社区纷纷回到‘母系社会’”,具体表现就是95%以上的“团长”是女性。
是因为女性更会过日子吧,也擅长把日子安排妥当。毕竟在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传统上也是靠母亲操持、铺排一家的衣食。
毕竟我们能吃饱饭,也只有短短四十年时间。骨子里,传统中,血液里,就有着饥饿、惶恐的成分。会过日子的种种行为,囤货的种种表现,是刻在了DNA里的,是遗传的。
所以我不会嘲笑任何囤积的行为,也不会为自己的惶恐,为自己的似囤非囤而羞愧。带着与父母、祖先,甚至万物相联的觉知,我知道会过日子才是自己的基因和本色,就不会有任何的不自在。
觉主出差,晚上打电话来不忘问青岛下雨了吗。一周前他就盼着下雨,下雨就能积攒雨水用来浇地。天气预报周一有雨,他看看手机上的天气,晚上七八点钟下雨的概率60%。
我看看唐岛湾方向的楼盘隐在浓雾里,知道雨下到别处去了。
院子里,一棵蓝莓下扔着他出差前拔掉的苔菜,已经蔫了。苔菜是年前种植的,吃了好几茬,留了十几棵开花的打种。他觉得留多了,就拔掉了一些。
我不是会过日子嘛。又想到“上海人民都吃不到菜”的梗,更是觉得那菜扔了可惜。就蹲在地上捡呀捡呀,连菜带花择了一小把。拿开水焯了,倒进焙煎芝麻沙拉酱拌了一下。
简直啊,秀色可餐。
有会过日子的本领,有前人把苦日子过下去的引领,我想,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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