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出汗的人们,总想着法子去“让身体发发汗”,据说可以排毒,可以让身体感觉轻松。而多汗之人呢,吃吃饭都会一身汗,出门时恨不得要多带一套衣服才行。这“汗”呀!真是会让几家欢喜几家愁。孩子的“盗汗”,局部的“阴汗”,夏季的“虚汗”,更年期的“烘热汗出”……其实,它们都是在明目张胆地消耗您身体的“气血津液”。
我常说,多汗之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辆“超高油耗的汽车”,虽然跟旁人走了相近的公里数,但实际上却很可能多花出去了几倍的油钱,而且,在新冠的反复席卷之下,拥有“超高油耗型汽车”的人们变得越来越多。所以,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汗证中几种夏季常见的“多汗问题”,以及为什么新冠之后汗出异常之人会变多?
新冠与汗
《黄帝内经》言:“阳加于阴谓之汗”,身体中的阳气推动津液运行也就成了汗。而感染新冠病毒之后,大家使用的药物中都会不可避免的运用到“发汗”的方法,无论是解热镇痛类的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还是散寒解表的中成药,而出汗时皮肤的毛窍都是打开的,相当于,我们为了祛邪外出,主动打了防御城门,这时身体的抵抗能力是较低水平的,也会造成其它病邪的趁虚而入。我就见过一个特别巧合的病例,这位阿姨,原本是去医院“调理乏力的”,一查是“新冠”,她本能地以为新冠转阴后症状就会消失,结果一个星期后,这阿姨又来了,说好了几天又开始难受,您猜是怎么回事?一查“甲流”了。这就是新冠时发汗太过,正气亏虚,引得它邪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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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新冠之后很多人“汗出异常”,其实也与病后体虚,耗伤肺气相关,肺主皮毛,肺气不足,卫气不固,肌表疏松,汗液也就“堂而皇之”的溜走了。
体虚当补
大家对待汗证时,常常会说“自汗多为气虚,盗汗多为阴虚”,但实际上,很多更年期之人白天也会忽悠忽悠的出汗,这样的情况不能单从气虚自汗角度考虑;同理很多老年男性出现盗汗问题时,也会同时伴有排便费力,排便不成型等脾肾阳虚的表现,这样的情况当然也不能一味的滋阴泻热,所以,不论自汗、盗汗,都存在阴虚与阳虚的不同情况,要整体辨证,那么,如何能够简洁地判断出自己的汗出异常是“阴虚还是阳虚”为主呢?
张景岳告诉我们一个小窍门“汗出怕冷为阳虚,汗出怕热为阴虚。”而且他也在实践中佐证了自己的观点,并且巧妙运用扶助正气的办法,调理的小儿盗汗之证。
1、益卫气
《景岳全书》中载:“余之儿辈,有于襁褓之中多盗汗者,但以人参一钱,泡汤与服,当夜即止。久不服参,必又汗出,再服再止,其效如神。凡养儿者,亦可以此法为常法。”
我们常把张景岳叫做张熟地,意在赞许他填补肾精之妙,而事实上,他不止擅长补精,更擅长补益,如果大家觉得自己体虚,不妨多读读张景岳,看看他的《新方八阵》是会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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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儿盗汗之症,张景岳解释说:“小儿元气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易汗出,凡饮食过热,或衣被过暖,皆能致汗……然汗之根本,由于营气;汗之启闭,由于卫气。若小儿多汗者,终是卫虚,所以不固。”
故而,张景岳以3克人参补益肺脾,益气固表,以药气帮助身体重建藩篱,待卫气生成有源,输布如常,腠理致密时,也就达到了汗出自止之效。
2、病后体虚,营卫不合
《黄帝内经》中说:“荣者,水谷之精气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卫气行于脉外,主管皮肤开合,护卫肌表;营气行于脉中,濡养五脏六腑及四肢百骸。营卫调和,则身体健康。若卫气不再坚守岗位,护卫门户,就会导致营阴不安分守己,流泄于外,从而形成自汗出。
营卫之气都源自脾胃气血的充养,当脾胃内伤受损时,精微生成不足,营卫虚则卫外不固,容易外感,多表现出时常自汗、形寒肢冷、畏寒怕风、不发热或伴低热、气短声低、时头晕多梦、精神疲倦、纳差以及舌淡红、苔薄白、脉缓等症状,身体更是不耐疲劳。
这种营卫不和的人就适合桂枝汤,其中桂枝温经散寒,解肌发表,可入营透卫;芍药酸苦微寒,收阴敛气、补养营阴。甘草配桂枝,辛甘发散为阳,再配芍药,酸甘化阴,使得敛液益阴作用增强。大枣、生姜补脾益胃,调和诸药。诸药相合,有调营卫、和阴阳、健脾胃、滋化源之力,可使营阴充养而不外泄,卫气调达而尽忠职守,补内虚而止汗。
3、糯稻根
除去上述两种较为典型的汗证外,生活中更为常见的多汗问题常常找不出诱因,也较难判断寒热,我们能简单感知到的表现就是比旁人更容易出汗,吃顿饭一身汗,稍稍运动一身汗,汗多时也会有些心烦,但还没到难以自控,要发脾气的程度,舌头时而红,时而白腻,食欲也是时而好,时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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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多汗问题,您说完全是表虚却又兼具虚热的表现;若是单纯滋阴清热,也会因为表虚不固,而影响止汗之力,那这时应该怎么办呢?
其实,糯稻根就很擅长解决这类问题,《本草求原》说它:“补气化痰,滋阴壮胃”;《本草纲目》解释说糯稻根:“暖脾胃,止虚寒泄痢,缩小便,收自汗”,尤其是对于更年期前后的汗出异常,或三伏天里两湖两广等湿热地区的多汗问题,亦或者是表虚不固,容易发脾气的小儿,都可以选择此药。
方法也不难:
糯稻根30克、大枣5枚。表虚不固者可加浮小麦30克。
糯稻根性味甘、平,能益胃生津以补阴津之不足,又可入肺经固表实卫以止汗,还可入心经退虚热。且其味甘,甘则能补能和,可补渐衰之气,适合于虚热不显又气虚不固之症。若汗证日久,常规的敛汗之药固表之力不足时,可也借鉴一下缪希雍的办法,用酸枣仁补心血,因为汗血同源,心有所养,心气也就足了,汗液自然就能收住了。然而,很多人反映说现在酸枣仁太贵了。那可以用龙眼肉替代,慢慢补,用龙眼肉熬水喝,把心血补足也是可以的。
4、李东垣的清暑益气汤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夏天的时候,暑湿较盛,有的人总是觉得慵懒不堪,浑身乏力,还有种装在塑料袋里的憋闷感觉。其实,这种恼人的状态,早在李东垣的《脾胃论》里就描写过“时当长夏,湿热大胜,蒸蒸而炽,人感之多四肢困倦,精神短少,懒于动作,胸满气促,肢节沉疼,或气高而喘,身热而烦,心下膨痞,小便黄而少,大便溏而频,或痢出黄糜,或如泔色,或渴或不渴,不思饮食。自汗体重,或汗少者,血先病而气不病也。其脉中得洪缓,若湿气相搏,必加之以迟,迟病虽互换少差,其天暑湿令则一也。宜以清燥之剂治之,名之曰清暑益气主之”。
李氏清暑益气汤《脾胃论》:
黄芪6克、苍术3克、升麻3克、人参1.5克、炒神曲3克、橘皮15克、白术3克、麦冬3克、当归身1克,炙甘草1克、青皮1克、酒黄柏3克、葛根3克、泽泻3克、五味子3克。
若平素就气虚乏力,恰逢三伏天汗如雨下,疲倦乏力增加,四肢沉重,口干喜饮水,食欲差,容易心烦,容易头痛,且无口苦,大便如常或便溏者,不妨择3~5剂李氏清暑益气汤,健脾开胃,益气除湿。
5、阴汗
李东垣不仅创立了补中益气汤,清暑益气汤调理疲乏多汗,他还创立了一首“固阴煎”治疗大家羞于提及的特殊部位多汗。此方收录于李东垣《兰室秘藏》卷下。主治两丸冷,前阴痿弱,阴汗如水,小便后有余滴,尻臀并前阴冷,恶寒而喜热,膝下亦冷。
固阴煎组成:升麻3克、羌活3克、柴胡3克,炙甘草4.5克、龙胆草4.5克、泽泻4.5克、黄柏6克、知母6克。
单纯的特殊部位多汗多为湿热郁于下焦,玄府不畅所致,固阴煎以黄柏、龙胆草苦寒,长于清下焦湿热,知母清热泻火、滋阴润燥,升麻、柴胡相合升清降浊;羌活善治湿邪袭表;泽泻性寒,善泄肾与膀胱之热,引火从小便而出;甘草调和诸药。
6、阴虚多汗
如果多汗病症日久,已近多汗伤阴,出现明显的阴虚内热之症,可盗汗,可并见自汗,心烦,口干唇干,大便干,舌红,脉数,可选择李东垣的另一进阶方剂“当归六黄汤”。
当归六黄汤组成:当归6克、生地黄6克、熟地黄6克、黄芩6克、黄柏6克、黄连6克、黄芪12克。
此方是调治阴虚多汗的正治之方,出自李东垣的《兰室秘藏》,后被多位名医收录引用,明代孙应奎《医家必用》言:“当归六黄汤,治盗汗之圣药也。”明代孙文胤《丹台玉案》曰:“当归六黄汤,治盗汗、自汗。”其实,这样的收录解析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张景岳的观点“自汗、盗汗都有阴虚、阳虚之分”,不可单从汗出时间这一条症状,来判断阴虚、阳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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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关于体虚汗出异常的问题今天暂时就先介绍这几种思路。
最后还想说如今气候变化频繁,冰川融化,高热席卷,暴雨、干旱交替出现,这些“非时之气”都很容易造成具有传播性的疾病广泛出现,也就是说当下的我们可能还需反复与外感疾病做斗争,所以在日后对待新冠、甲流、流感等等问题时,我们切记“发汗不可太过,以遍身微微汗出为度,病后要懂得调养,给正气修复的时间。”尤其是老人、小孩、体质虚弱之人更应如此。
处在当下这样的历史阶段之中,唯有提高自身的防御能力,才是缓解健康焦虑的办法。
好了,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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