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克山之旅(Journey to Badakshan)(14)



巴达克山人的生活习性
    在巴达克山,人们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早上起床后,他们会喝牛奶加盐,拌一点面包吃,之后就不再习惯于吃正式的早餐,但在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他们好像从没有停止过吃他们喜欢吃的东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要喝苦茶;如果有人一天给他们一百杯,他们也照喝不误。反正我从没见过巴达克山人拒绝喝茶。而在晚上,他们却会很正式的大吃一顿,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他们的另一个习俗是,当他们收工或在旅途中到达某个地方时,他们会立即吃一大碗豆麦粥或者是拌有“库尔特(kurt)”等其它食料的诺里吉(norridge),冬天尤其如此。
    巴达克山,没有任何的绿色蔬菜,也只为禽蛋而饲养家禽,但大多数人不吃这两种东西。然而,由于与阿富汗人有关联的原因,这里的城市居民和上层阶级的后辈们现在逐渐开始吃家禽了。除了南瓜,巴达克山人不吃任何蔬菜。他们声称绿色蔬菜只为适合做动物的饲料;他们喜欢吃肉和大量的“皮劳(pilau)”(肉夹饭),但“皮劳”里不加香料,煮汤时也不添加姜黄。他们很少吃不发酵的面包,通常只吃发酵面包;他们不习惯吃在“塔巴(taba)”上煮的面包,在冬天和夏天,他们一般只吃烤炉里的面包。在这里,每个面包的重量大约是0.75到1个西尔(seer)不等(印度),非常的好吃,值得称赞。这里的人没有习惯请人吃饭,但在送水时却总是请人喝水。

    在斋戒日(Eed)那天,他们即使没有受邀,也会去别的的家里吃饭。通常的习惯是,在饭后要吃一片干面包,并声称这是清洗喉咙。
巴达克山的人饭后有吃水果和瓜类的习惯。他们不吃没有脂肪的瘦肉。相比牛的脂肪,它们更喜欢煮化了的肥羊尾巴,而且会吃很多。
    在整个巴达克山,尤其是在法扎巴德、拉斯塔克和贾姆附近,人们都要吸食鸦片。用一种在印度被称为“chandu(缠度)”的吸管抽吸的“ghunza(滚扎)”烟斗。这是专门为这一邪恶目的制造的像一盏灯一样的吸食烟具。
    这个抽鸦片的习惯是他们从来自叶尔羌的中国人那里学来的。据当地人讲,是一些商人把鸦片从叶尔羌带到巴达克山。就对人的刺激和兴奋程度而言,鸦片比醉酒更具有优势,这种药物的优点在于它具有强烈的兴奋作用,因此,正如一个流浪汉所言,这里大多数的人都开始了这种有害的吸食鸦片的行径。简言之,无论一个人多么优秀、多么聪明、多么高贵的人,他都将沦为鸦片的奴隶,每一个人身边都随身携带着一小盒鸦片,从不离身。巴达克山人说,抽了鸦片,一个人会变得健谈,其头脑也会变得更加的清醒。
    据我所知,巴达克山人从前是不喝酒的,但在米尔·贾汉达尔·沙阿(Mir Jahandar Shah)统治时期,所有宫廷(darbar)的人都喜欢上了喝酒。这是因为贾汉达尔·沙阿本人酷爱喝酒,而且还强迫那些“阿克萨卡尔”(灰胡子首领)也喝。米尔在酿酒方面表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在他统治时期,它通常是在法扎巴德自己酿造。但是现在,这里的人已经戒酒了。

    另一个糟糕的习性是有关巴达克山人的——事实上遍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和巴达克山这一带地区的人普遍都爱说谎,都是骗子。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对于这些人来说,挂羊头卖狗肉的事累见不鲜(给你看的是小麦,实际上卖给你的却是大麦“-sellers of barley and exhibitors of wheat”),他们表面上是金子般耀眼,但内心深处却充满铜臭。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无底线的奉承和哄骗;有时他们称一个人是“他们在宗教和现实世界的养父兄弟”,甚至称某人是他们的亲身父亲;可一旦达到目的,他们就将这些所谓的父亲或兄弟的名字抛诸脑后。
    巴达克山人只要是兜售某个东西,他们总是会在人们面前推崇备至,信誓旦旦;譬如,如果面对食物,他们誓言——“我发誓只要食用这个食物就能做成大事;”——如果是水——“这是纯自然活水;”或者,如果是一盏灯,他们会说那灯会发出——“穆罕默德之光”。总而言之,他们总是以真主和古兰经的名誉起誓;但一有机会,他们就开始诓骗。
    当他们自认为遭受了统治当局的压迫时,他们会私下秘密协商,并悄悄地向巴达克山米尔世袭家族的另外一个继承者发出信息,在新的继位者公开答应他们帮助夺位篡权、揭竿起义的条件后,他们就将与现任统治者开战。无论统治者派哪一个中间人(哈基姆Hakim)来从中作梗甚至发难,他们都会向新的米尔行君臣之间的额手礼(萨拉姆salaam),并转达全国人民的支持拥戴。这样一来,统治者米尔和其一小部分追随者就只好被迫逃跑,人民开始抢夺他的家产。巴达克山人称这种叛乱为“沙赫·梅里(Shah meri)”。
   

    巴达克山人非常注重日常礼节,总是用“塔克西(Taksir)”的名字称呼对方,他们很是愿意对你说一些好听入耳的话,尤其塔吉克人,他们是相当的聪明殷勤。
    无论何时何地,每当他们到达一个地方,首先都会诵“法蒂哈”,离开的时候,又会再一次诵“法蒂哈”。他们习惯把一些好的东西称之为“尕拉提(ghalati)”,把一些稀有的东西称之为“尕拉提尕伊尔姆卡拉尔(ghalati ghair mukarrar)”,称一个智者为“库德拉特努玛(kudrat numa)”和“卡巴哈特(kabahat)”(即智者)。做额手礼(salaam沙拉姆)时,他们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并同时说“阿斯沙拉姆”。在巴达克山,人们没有说“阿斯沙拉姆阿里克(us salaam alik)”的习惯。
    他们还有另一个习性,每到一个别的国家,他们都会在晚上暗中记录下他们已经观察到的当地所有的不足与缺陷;而好的一面他们却视而不见,不予记述;一旦这个国家的人去到巴达克山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客人面前数落这个国家不好的地方,因此抵达巴达克山的旅行者都会感到非常羞愧。
    在巴达克山,紧握双手,死劲摇动是友谊的象征。在这里,塔吉克人和一些突厥人热衷于鸡奸,男孩子相互之间暧昧跳舞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非常喜欢骑马,一英里甚至半英里以外的任何地方,他们都要骑马前去,要么就懒得起身;因此,他们的马整天都备着马鞍;必要时,还会立即装上马鞍。当他们办完事骑马回来时,他们会从马的嘴里抠出食物,同时把一个装满草的鼻袋套在马的头上。他们一般不会给马太多的饲料,但是到了晚上,主人会给马的鼻袋中放进大量的谷物食粮;如果一匹马只走了一小段路,他们会在午夜给他谷物;如果今天跑了很远的路,主人就会立刻给马饲料。巴达克山人通过以下方式了解马的食欲:
    当马从旅途中回到驿站时,马会立即拉尿拉屎,但是单凭这一点并还不足以表明马就是饿了,需要将马关进马厩。稍后,如果马一见到人就呜呜嘶叫,就可以给他一点草,不够,再给他一点谷物;当地人称之为“塔比(tab)”。如果一匹马很少被骑,逐渐肥胖,他们会称呼这匹马为“纳哈纳克(na khanak)”。
    在巴达克山,有赛马赌钱的习俗。通常是在春天,他们会在哈姆禅平原为赚钱而赛马。我本人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有所耳闻。
    据说,以前在巴达克山不打马球,而是在贾汉达尔·沙阿(Jahandar Shah)统治时代开始的。不过,在阿富汗人征服时期马球运动又被废除,也就是说,巴达克山人自己并不天生喜爱马球运动。但在米尔·沙阿扎达·胡桑(Mir Shahzada Hussan)统治后期,这项运动又得以兴起。我在这里旅行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经常玩这项运动。

    巴达克山人还热衷于玩另一个被称之为“抢羊(goat-snatching)”的比赛,大致情况如下:杀死一只山羊,并把它套在一个骑在马鞍上的骑手的前面,骑手然后飞奔而去,在他后面,所有其他的骑手随后跟着他蜂拥追去,一路上你追我赶,都试图抢走山羊。如果马很快,人又强壮,就没有人能把它从他手上夺走,但是如果不是很强壮,则会很容易将它从自己身边夺走,进而到达指定地点。简言之,谁达到了指定的目标,谁就赢得比赛。
    巴达克山人还有另一个习俗,他们按照十二生肖春耕播种、秋收庄稼,并按照十二生肖的日志来做任何事情,十二生肖的阿拉伯名字如下:
白羊座(Aries )   31天,
金牛座(Taurus )31天,
双子座(Gemini) 32天,
巨蟹座(Cancer) 31天,
狮子座(Leo)       31天,
处女座(Virgo)    31天,
天秤座(Libra)    30天,
天蝎座(Scorpio)30天,
射手座(Sagittarius)   29天,
摩羯座(Capricornus )29天,
水瓶座(Aquarius)30天,
双鱼座(Pisces)    30天。
    另一个习俗是,他们用12只动物的名字来对应称呼每12个年份,无论发生什么事件,他们都会用该年份的动物名字来称呼它。如果一个婴儿诞生,他们就会用对应的动物名来记住他的出生日,当孩子长大,能记事的时候,父母会告诉他出生在哪一年,用某一动物名来命名,孩子们会记住它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们把这种计数方法称为“莫丘尔突基亚(mochur Turkiya)”
    这些动物的名字分别是:-
 老鼠、山羊、老虎、兔子、鳄鱼、蛇、马、羊、狮子、公鸡、狗和猪。
    突厥语称之为:
沙吉坎艾尔 (Shajkan ail)或叶尔(yel)
鲁迪·艾尔。(Rudi ail)
帕尔斯 艾尔(Pars ail)
托什坎 艾尔(Toshkan ail)
罗伊艾尔     (Ioi ail)
艾兰艾尔     (Ailan ail)
米尤纳艾尔  (Miyonat ail)
贝基·艾尔    (Bechi ail)
塔哈奎艾     (Takha kui ail)
艾特艾尔     (Ait ail)
通古孜艾尔 ba(Tunguz ail)
    每年从瑙鲁孜节(Nauroz)开始计算,下一个瑙鲁孜节后就是另一个年份;今年(1881年)是蛇年,而我在巴达克山逗留期间是兔年。

两个小故事
故事1:
    当我在法扎巴德的时候,已故的米尔·沙阿扎达·胡桑·汗(Mir Shahzada Hussan Khan)从什格南释放了米尔·巴巴·汗(Mir Baba Khan)并将他送回到法扎巴德,谢尔·沙阿(Sher Shah)的兄弟、什格南的优素福·阿里·汗(Yusuf Ali Khan)和谢尔·沙阿本人也同时来到了法扎巴德。
    一天,我坐在巴达克山集市中一个叫穆罕默德·卡里姆(Muhammad Karim)的商店里(巴达克山人管它叫“巴扎兹”),一个病恹恹的人走到谢尔·沙阿的兄弟跟前,一边行额手礼,一边说道:“塔克西先生,我没有鸦片,请给我一些。”
    谢尔·巴巴杜尔·沙阿(Sher Babadur Shah)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鸦片,给了这个人大约三托拉(tola)的鸦片,或者更多;当着众人的面,这个人毫不犹豫地就把它放进嘴里吃了。
    我对此感到非常的震惊,但店主穆罕默德·卡里姆却说:“这个人每天吃的鸦片是五托拉斯。”

故事2:
    在巴巴汗谎骗并利用阿米尔·阿卜杜勒·拉赫曼·汗(Amir Abdul Rahman Khan)的势力将沙阿扎达·胡桑驱逐出巴达克山的那一天,已故沙阿扎达·胡桑的仆人对我说,当米尔·沙阿扎达·胡桑准备逃跑时,那些在他出发前还在给他祝福的人和他的朋友们就开始了疯狂的抢劫。他被掠夺到如此的地步,以至于他忠实的仆人最后都难以聚齐四分之一不到的家庭财物。当他离开法扎巴德时,没有人陪伴他,也没有人向他道别。
    当我从吉尔吉特出发来这里的时期,从瓦罕开始一直到法扎巴德,生病的人常常来找我讨要药物,我通常会给他们一些,他们中的一些人从中受益,吃药后病情好转。其中,在法扎巴德有一个人也来找过我,说是他的消化系统出了问题,总是生病。我给他开了药后,就把他给医治好了。有一个人得了一种叫做“扎特乌贾纳比”(zat ul jarnab胸膜炎)的疾病。我在他身上打了几个水泡后,他很快就康复了。因此,我在巴达克山居然被他们称之为“艾山郎中(Aishan Hakim)”(治疗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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