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西域 阿富汗历险记·狱中日记(七)


目录
一、 一错再错的计划
二、 自投罗网
三、 武装押运
四、 移交
五、 绝食抗争
六、间谍审讯
七、求救短信
八、 监狱生活
九、 获释

求救短信
    也许我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即使眼前身陷囹圄,依然对自己腰包里的现金“被”莫名其妙的缺失1700美金耿耿于怀,一度陷入非常沮丧和郁闷的情绪中。按目前情况看,钱本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少就少了,只要能放我出去也就万事大吉,可我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显得很不服气。

    此时,正当我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位年轻的帅哥塔塔陪着那位黑袍领导正好又走进屋里,好像是来关心刚才的审讯进展情况。他们刚一进门,我对面的高个子塔塔就站起来给他报告。我猜他汇报的大意是,审讯已经结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我的“钱”却出了点小问题。我包里少了1700美金,与我说的对不上,到处翻遍也没能找到。说着说着,他顺手把我的胸包和里面的美金拿出来显示给这位黑袍领导查看。而后他好像还补充提到了有关萨曼甘的什么情况。因为我听不懂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能揣测。最后,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位领导,只见他面无表情,不置可否,转头望了我一眼后就转身出去了。

    片刻的安静后,我再次转身问这位高个子塔塔,“中国使馆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很快,他在他的手机上写了这么一句,“我们联系了大BOSS,他正在参加一个活动仪式,等结束后他就会过来。你放心,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我不好意思再去追问别的,心头想,这个时候他们这帮塔塔也没必要来哄骗我。就在这短暂的间歇,一个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寂静,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我的腰包望去,最后还是那位高个子塔塔一脸惊讶的从包里取出我那部被他们扣押了几天的苹果手机。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屏幕显示是国内某师范大学的一位教授打给我的。我当即示意高个子塔塔,我本人是否可以接听,但他却摆摆手,表示我目前还不能接听电话。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挂掉电话,只好作罢。这时,高个子塔塔问我,“I guess your friends are very concerned about you. Do you  have any Chinese friends in Kabul( 估计你的朋友都很关心你,你在喀布尔有中国朋友吗?)”
    我连忙回答说,“Yes,there are such as Mr.Lifrom Chinatown and Ms. Zhuang from the China Hotel in Kabul(有啊,有的,比如中国城的李先生和喀布尔华人港湾酒店的庒女士)……”,还没等我说完,他又对我说,“I guess you really want to contact them(估计你很想跟他们联系吧)。”
    “Yes(是的),”我诚恳的点点头。
    “Okay, give me their phone number, and I'll call them and report their safety for you(这样吧,你给我一个他们的电话号码,我帮你打过去,报一下平安)。”高个子塔塔盯着我认真的说。
    “The phone numbers are all stored in my phone. Can you let me search for them(电话号码都存储在我手机里,你能让我查找一下吗)?”我指了指他身边的苹果手机。

    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同时把手机递给了我。一接过手机,我就慌忙火气地开始查找电话簿。由于心急,我一时手忙脚乱,搞得一塌糊涂,短时间内我居然没有找到哪怕一个我想要的喀布尔朋友的电话号码;即使是翻查微信留言也没找到(这次在阿富汗旅行,由于手机的内存饱和,让我不得不每天清理一遍当天的手机缓存,所以朋友通过微留给我的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存储就被我从微信留言中清理掉了)。一时间我焦急万分,相当的尴尬。于是我抬头恳切地询问高个子塔塔,“能否给我一个WIFI,我可以微信联系他们?”但又被他拒绝了。就在这个转瞬即逝的当口,趁他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我趁机偷偷地给国内的家人发出了一条中国移动的电话短信消息。
    “勿念,平安。”
    紧接着我瞥了一眼四周,发现他们还没有察觉我在发短信,于是赶紧又补充发出了一条。
    “被塔利班扣留。”
    这时,高个子塔塔似乎察觉到我在发信息,便一声不吭地转身收回了我手里的手机。这是近四天以来,我第一次向外发出消息。万幸之余,我对自己没有电话联系上在喀布尔的中国朋友而感到十万分的懊恼。这么好个机会,居然被自己白白的浪费掉,真是可惜,欲罢不能!

    稍后,高个子让我回到对面的牢房等候消息。就这样,闹腾了一整天的我又不得不再次返回。此时此刻黑屋子里的三个狱友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似乎是在询问“情况如何?”
    “也许明天就能出去。” 我坐下后对他们坦然地说道。
    “明天可能不行。”赫拉特人盯着我认真的说,“明天是塔利班的休息日(注:在阿富汗,星期五是休息日),他们的BOSS不工作,”他想了想继续对我说,“也许会是后天,后天应该能出去。”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赫拉特人说的有道理,于是便问,“明天是星期几?”
    “星期五”普什图工程师立马告诉我,“他们星期六才开始工作。”

    正当我们几个在牢房里掐算时间的时候,对面那个高个子塔塔突然又推门进来,叫我回去。在走廊里,我看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在门边给高个子嘀咕了几句后,塔塔便叫我坐下,并迅速地写了一句话,翻译成汉语就是“我们给你换个地方,你可以松弛一下。”
    “OK,”我点头同意。话又说回来,我的态度管个毛用,自己早已是你们塔利班“菜板上的鱼肉” ,任由宰割。“等出去后,我一定要请你们几位好好地吃个大餐,一起庆祝庆祝。”临出门时,我激动地对高个子说道。高个子塔塔友好的接受了邀请,同时转身示意我跟着等在门口的另外几个塔利班一起走。刚要出门,高个子又把我们几个叫住。只见他飞快的在我钱包里取出500阿尼交给其中的一个塔塔,并叮嘱他路上买点好吃的东西。随即,这三位新的塔塔前后左右把我夹在中间,快步走出了这个曾经“拘押”我四天三夜的灰色大楼。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