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 | “知识”的力量


关键字:“知识分子”
上期说到,古罗马宗教退潮后,道德领域便出现了一片“洼地”,急需哲学去填补。
然而,当时奉行的哲学理论有很多,但最后斯多亚主义却脱颖而出,成为了道德的“补天石”。
那做为一种哲学理论,斯多亚主义为什么能够跨界,成了道德说教的武器呢?
1、生根发芽
因为斯多亚主义很接“地气儿”。
斯多亚主义本来源自柏拉图的宇宙观,柏拉图认为,宇宙有个终极规则,但他的理论由于太过宏大,所以就过于抽象了。
而斯多亚主义则将其形象化了,认为宇宙本身是有生命的,宇宙的身体就等同于天神的身体,宇宙的理性就等同于天神的心智。
这样一来,这套理论就“活”了,并拥有了自我演化的生命力,例如,它传入罗马后,就在道德伦理这个方向上生根发芽了。
那它是怎样扎根的呢?
2、道德说教
道德其实是指导日常生活的一套行为规范,而斯多亚主义正好可以用来制定这种规范。
这是因为在斯多亚主义看来,宇宙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她们被一层一层嵌套,而人就是最里面的小套娃。

可不管是外面的大套娃,还是里面的小套娃,它们都有着相同的面孔,所以人就应该模仿宇宙。
而宇宙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规则,比如太阳东升西落、河水高来低走,从没有例外,仿佛是最守纪律的士兵一样。
因此,人也应该像大自然一样,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能胡作非为。于是,罗马的精英便以此来指导自己的生活,而这其实就是道德规范。
这方面最典型的代表是小加图,他是罗马共和国末期的政治家。
要知道,那时罗马的政治一片黑暗,政治寡头们用金钱开道,贿选成风,而小加图却是一股清流,能在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保持节制。
不过,保持节制并非斯多亚主义的内容,那只是人们根据它的理论衍生出来的行为准则。
或者说,是因为罗马人太重视道德了,所以才会把斯多亚主义往道德上引,于是才产生了“节制”这类行为准则。
但别忘了,斯多亚主义可是哲学思想呀,如果它仅仅表现为道德说教,那能被罗马的知识精英们如此追捧吗?
3、所谓“知识分子”
当然不能。
虽说知识分子一般都很有道德,但道德绝不是他们最在意的,那知识分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这我们就得先弄清什么是知识分子了。
“知识分子”是现代词汇,古代并没有。因此,为了能更好的理解古代这帮与知识打交道的人,我们有必要拿他们与现代知识分子做个比较。
这里,我先借用一下美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索维尔的定义,他说,知识分子就是:处理理念的人。
这个定义很简洁,但问题是,他又引入了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理念”。而要说清什么是理念,不仅要从柏拉图说起,关键是又得引入别的概念来定义“理念”,于是,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这对我们普通人来说就是灾难。本来我们只是想知道什么是“知识分子”,结果非但没弄懂这个概念,反倒又弄出来一堆不认识的概念,这让人情何以堪呀。
不过,问题讨论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是不是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那就是,我们要想交流,就必须借助语言或文字。
而我们之所以能听懂别人的话,看懂别人的字,是因为我们遵守相同的词语联想规则。
比如,当我用“理念”去定义“知识分子”时,如果你看过柏拉图的《理想国》,明白他的“理念论”,那你就能明白我对知识分子的定义。
而如果你不懂这些,那我就得再用其他词解释什么是“理念”,然后就这样一步步回溯,直到所使用的词语你都明白了,我们才算取得共识。
可到底是谁发明了“知识分子”、“理念”这些词的呢?又是谁对这些词做出了解释,并逐步使人接受,形成共识的呢?
4、语言的力量
要知道,这些词并不是语言刚出现时就有的,大多是后来出现的,一开始并没有,并且,它们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发明的,因为普通人影响力有限,就算发明了一个词,也传播不出去。
那是谁发明的呢?
正是知识分子。
当然,在古代还没分化出这类人,但同样存在与知识打交道的精英,所以为方便讨论,我们就把他们划进“知识分子”的行列了。
知识分子之所以能操纵语言,是因为语言不仅仅是一堆符号,关键是这些符号要有意义,而这些意义正是知识分子赋予的,所以他们便决定了词语的联想规则。
那这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大到难以想象。
因为人的思考必须依赖语言,所以哪怕你不说出来,在头脑里也必须呈现某种语言,否则连思考都做不到。
而那些控制着词语联想规则的人,自然就决定了我们思考什么,以及如何思考。
对于这一点,没有谁比法国思想家福柯说的更深刻了,他说:“知识分子,就是靠对知识进行定义和分类,从而实现对这个世界的霸权。”
由此可见掌握词语定义权的重要性。而这样的权力实在太诱人了,没有哪个知识分子能经得起诱惑,因此,知识精英们就像是闻到血的鲨鱼,都对此趋之若鹜。
但他们要想定义词语,还得借助一些“工具”,那是什么工具呢?
下期,我们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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