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民主制的局限
上期说到，共和国末年，社会处于动荡之中，尤其是公元前49年还爆发了内战，恺撒与庞培激烈对抗，把罗马折腾的天翻地覆。
但令人奇怪的是，从整体上看，罗马似乎还一直在扩张，并逐步占领了整个地中海，这不免就令人奇怪了，既然罗马内部已经陷入了混乱，那他成长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呢？
1、平等vs公正
其实，罗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调动了更多的力量。
长久以来，罗马都是由一小撮贵族统治的，但后来平民大众的力量崛起，开始挑战权贵统治，而恺撒战胜庞培是标志性事件，它意味着，平民大众正式战胜了寡头权贵。
从此，罗马文明进入了新纪元，他开始代表更多人的利益了，于是，能调动的资源自然也多了，而这也为他们统一地中海创造了条件。
不过，当年希腊的雅典也实行民主制，而且希波战争之后，雅典也走上了扩张之路，可他们就没能统一地中海。现在罗马似乎也走上了雅典的老路，那他怎么就做成了呢？
这就要比较一下两者的民主了。
以前在讲希腊文明时，我们重点讲了雅典的民主制，他的特点是：公平。
雅典公民是绝对公平的，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张选票，每张选票的效力都是相同的，因此，在雅典，民主只关注一个维度——人数，也就是让少数服从多数。
这样固然是做到了“绝对公平”，但却不意味着公正。
我们必须承认，人与人擅长的领域会有所不同，因而在具体做事时，能力便有了高下之分，贡献也有了大小之别。
而在投票时，如果采取人手一票、票票平权的方式，那对能力强、贡献大的人是不公正的。但没办法，在民主制下，公正只能被牺牲。
不过，这只是民主制的一个局限，它还有更大的局限。
2、“人穷志短”
雅典城有30多万人，但拥有公民权的却只有4万成年男性，其他的老弱妇孺，以及数量庞大的奴隶，都没有公民权。
也就是说，他们所谓的公平，只是有限的公平，所谓的公民，其实是特权阶级。
那这么“邪恶”的文明，怎么会成为西方文明的源头，直到今天都在被人缅怀呢？难道大家都患了“选择性失明”，只见其善，不见其恶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显而易见，我们来打个比方。
假设一个部落有10个人，如果他们跟别人打仗，抢来了1件衣服，那平分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总不能每人都撕块儿布呀，那样衣服就废了。
也就是说，资源是有最小单位的，不能无限平分。
同样道理，抢2件、3件……都不能平分，一直要抢够10件衣服，大家才能平分，这时才是全民平等。
但如果没抢够10件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做“有限平分”了，比如，如果抢了5件，那就挑5个人分，这就是“有限民主”。而所谓公民，其实就是那些得到了“衣服”的人，至于有多少人能得到衣服，那就得看物资充不充足了。
那雅典的物资充足吗？
这个很难考证，但我们可以从他们的饮食来推断。他们本土的农产品十分匮乏，粮食要靠进口，很少饲养牲畜，即便有，也不是作为食物。
养马是用来赛马、养绵羊是用来取毛、养山羊是用来取奶……因此，即便是贵族，也很少能吃到肉，那他们都吃什么呢？
主要吃鱼。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但这可不是说有了山海之后，人们就吃穿不愁了，恰恰相反，这说明：这里物资很匮乏。
不信你看看我们的邻国韩国和日本，日本人的饮食很“精致”，泡个高沫儿都能硬说成“茶道”；韩国人就更惨了，烤肉都要按片儿卖，吃顿排骨那就跟过年似的。
可见，在农业不发达的地方，即便再富有，餐饮也不可能丰富。
希腊雅典就是这样的地方，他们夏天干旱，冬天多雨，在农作物生长最旺盛的季节却不下雨，这就不适合种粮食。
当然，这样的环境也不是什么都不长，比如他们就盛产葡萄和橄榄。
但他们都是经济作物，虽说葡萄酒和橄榄油都很值钱，在贸易交换中也很有优势，可这改变不了物资匮乏的局面。
正因如此，雅典人才实行有限的民主，把资源都集中起来，给一小撮人使用，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罗马的民主也有这些局限吗？
3、局限的本质
罗马与雅典不同，他并没有实行一人一票的民主制，而是采用了“选举团”的方法，把穷人和富人放进不同的选举团，然后以团为单位选举，1个团整体算一票。
而大部分选举团都由富人掌控，穷人掌控的团很少，这样一来，有钱人就算人数少，在选举时也不吃亏。
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要靠投票来决策，因此，就算罗马不是人人平权的民主制，但也依然有民主的成分。
所以对于第一种局限，也就是平等但不公正的问题，罗马也存在，如果平衡不好，也会出现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
不过罗马毕竟是混合政体，并且长久以来都由贵族主导，因此，民主的这第一种局限并不成气候。
而对于第二种局限，也就是由于物资匮乏，导致只能对一小戳儿人民主，罗马也不明显。
这是因为罗马的农业条件比希腊雅典可强多了。
罗马地处意大利半岛，而意大利南方的气候条件很好，很适合种植粮食，因此，罗马的物资并不匮乏。
当然，这是与雅典比，罗马的条件还算过得去，但是与更南方的西西里岛，以及非洲的迦太基相比，那罗马的农业就属于“欠发达”了。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万物生长靠太阳嘛，纬度越低，气温越高，粮食产量自然也越高。
但即便没有西西里岛和北非的粮食输入，意大利本土的粮食也是足够的，只是价格就没那么便宜了而已。
可即便罗马的条件如此优越，罗马人的民主也还是有限的，罗马偌大片疆土，却只有罗马城的人有公民权，其他地方的人都不算公民，都不能参政议政。
而这就与物资是否匮乏无关了。因为民主决策最重要的环节是投票，而古人交通靠步行，所以要想聚集起来，住的就不能太分散。
正是这个原因，才只能给罗马城的人授予公民权，这不是歧视外邦人，而是给了也没用，因为罗马幅员辽阔，大家总不能千里迢迢过来开会吧？
因此，这不能算民主的局限，而是属于民主本身的特性，换谁来操作，都得这样搞，否则就不能叫民主制了。
但这很自然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既然搞全员民主不现实，那恺撒战胜庞培，民主派全面接管罗马后，能用民主制统治这么大的疆域吗？
下期，我们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