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喀提林
上期说到，罗马共和国末期，贵族们已经无力管理国家了。
他们虽然征服了庞大的殖民地，但却没有建立起有效的秩序，致使海盗猖獗，整个地中海贸易都陷入瘫痪，粮食进口受阻，罗马也因此粮价飞涨。
人民越来越不满贵族的无能，于是便授权庞培无上权柄，统领整个地中海的军事力量剿匪。
而他也不负众望，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剿灭了海盗，恢复了地中海秩序。那庞培是救罗马于水火的英雄吗？他的成功对罗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1、逆转
庞培的成功，意味着贵族与平民力量的逆转。因为他之所以能当上缉盗统帅，完全是靠人民的支持，贵族们至始至终都在反对。
而在此之前，平民的实力虽然也在不断增强，但在公民大会投票时，贵族还是能够战胜平民，主导权力的。
这次平民能够完胜，意味着罗马的贵族统治正式结束，历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其实，此前早已经有人在利用平民力量了。比如，之前讲的克拉苏，他就利用自己庞大的身家贿赂平民，选举他担任公职，只不过，那时候克拉苏只能利用平民给贵族施压，还不足以完全取代贵族。
但庞培胜利后，大家就意识到，就算完全踢开贵族，仅凭平民的支持，也能问鼎宝座，这一下子刺激了政客们的野心。
那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2、金钱政治
克拉苏也好，庞培也罢，他们之所以能够当选，是因为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巨富，而且是数一数二的巨富。
因此，只要他们舍得花钱，肯重金贿赂民众，就有机会当官。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要是没有多少家资也想当官，该怎么弄呢？
那就“慷他人之慨”，掏别人的腰包，成自己的大事，比如，喀提林就是这样的政客。
喀提林本来出身贵族世家，而且还是最古老、最尊贵的家族，但这样的身份现在只是个笑话，因为贵族不允许经商、不允许放贷，因此，最古老的贵族也就破败的最彻底，到喀提林这里，家里已经十分贫穷了。
不过，罗马名义上依然是贵族在统治，因此，当官儿还是贵族的特权，富人就算再有钱，只要他没有贵族身份，那还是不容易当官的。
因此，富人除了自己参选外，也愿意资助落魄的贵族竞选，这样，等他们当政后，就能成为自己的盟友，甚至成为自己的代言人。
起初，喀提林就走了这条晋身之路。
喀提林虽然家境贫寒，但他毕竟还是贵族，因此，他就借钱竞选，一度还担任到非洲总督。
之后，他便打算竞选罗马的最高执政官，而一旦竞选成功，那便能咸鱼翻身，之前的欠债就都能还上了。
但这时，有人控告他在非洲任职期间敲诈勒索、执政不当，因此，他的竞选失败了。
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不愿意再借钱给他了，那面对债台高筑，又前途无望的局面，这日子可咋过呀？
3、欠债还钱
其实，有相同境遇的人肯定不止喀提林一个，他们都和喀提林一样，是政坛里的失败者。于是，这些人便联合起来，在喀提林的带领下提出倡议，要取消一切债务。
按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没想到，喀提林提出赖账后，却得到了群起响应。
原来，在普罗大众中，债台高筑已经是普遍的现象了。其中大部分人是贫民，他们原来就是无业游民，所以欠债并不奇怪，但还有一部分人是退伍军人。
前面在讲苏拉时提到过，苏拉领着部队征战四方，回来后，其嫡系部队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可其他部队就分不到多少东西了，他们退伍后，生活就陷入了困境，不得不借债度日。
这些人欠债也就算了，可是普通平民也同样面临着债务危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4、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是因为随着罗马城的扩大，很多人便离开农村，住到了城里，到了共和国末期，罗马城的人口已经接近30万人了。
而这些人进城后就不能再种地了，那他们都从事什么工作呢？
工作分两类：一类人从事手工业和服务业；另一类人从事商业和金融业。
不过，如今这两类人都面临着困境。
从事手工业和服务业的人，他们的竞争压力来自奴隶，因为从殖民地掠夺来大量奴隶，冲击了本国的劳动力市场。
这一点我们在讲斯巴达克斯起义时详细论述过，这里就不赘述了，这期我主要讲第二类人，也就是从事商业和金融业的人，他们的压力来自“骑士阶级”。
所谓“骑士”，就是贵族的小跟班，是替贵族们打理资产而发家致富的人。
在罗马，贵族虽然权势熏天，但却不能经商，更不能放贷。而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自耕农经济，防止贵族们有钱后，大量兼并土地。
最开始，这个做法非常有效，但随着罗马势力扩张，地盘儿越来越大后，自耕农经济就很自然的解体了。
其原因也是外国奴隶的冲击，这一点我们在讲格拉古兄弟改革时也详细讨论过，而这里我重点想说的是解体之后的事情。
农民破产带来了两个问题：一是他们手里的土地怎么办；二是没了土地，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5、趁势而起
这两点本来都需要贵族帮忙解决。
首先，贵族要买下农民手里的土地，这么做虽然会加重土地兼并，但土地已经是农民手中唯一的资产了，要是没人收购，那农民的损失更大。
但贵族不能经商，那他们哪有那么多钱呢？
这时候，骑士们便登场了，他们本来也是平民，后来靠给贵族打理资产而发家致富。他们手里有钱，能买下农民的土地，于是，他们靠这场兼并运动也成为了大地主。
其次，农民卖了土地后，就面临着坐吃山空的困境，除了少部分人能到城里讨生活以外，绝大部分人还是要留在农村的。
这倒不是说他们都不思进取，而是城里容不下那么多人，而为了养活自己，这些人就得当佃农，租地主的土地来种。
租地是要交租金的，而且买种子也要钱，于是，农民就得先借钱租地买种，等秋收后再还上这笔借款。而如果收成不好，还不上借款，那就成了债务人。
不过，前面说了，贵族是不允许放贷的，于是，骑士们又趁势介入，放贷给佃农，成了大富豪。
可以说，骑士，也就是这些大地主、大富豪，就是利用贵族权力的漏洞发家的。而等他们壮大后，就开始垄断经济，于是，中小商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很多商人也因此破产。
6、结语
现在，罗马的几大债务人都到齐了，他们是：无业游民、退伍军人、破产农民、以及中小工商业者。
而当我们列出这张清单后就会发现，如果再加上贵族和骑士，那罗马还有其他人吗？
如果没有了，那罗马不就出现了对立的两极，而没有中间的缓冲了吗？
事实上，喀提林等人倡议取消一切债务时，社会正处在这样的阶段，那人民能不群起而响应吗？
而面对庞大债务群体的挑战，贵族富豪们要怎么应战呢？
下期，我们接着说。